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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看著手上那疊讓人調查到的資料,一向面不改色的齊天放也不禁變臉,上頭記載的訊息是他做夢也不曾料想得到的。

    突如其來的衝擊,震得他不得不閉目凝神,調節混亂的氣息。

    難道……他做錯了?

    「齊!」妮娜直接推開書房的門,端了杯咖啡進來。

    雖然齊天放曾明白表示過,書房是他個人專屬的空間,除非獲得他的允許,否則任何人不得擅人,但是妮娜想證明自己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在他心底佔有一席之地。

    多年以來,她一直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妮娜相信自己可以成為例外,有別於其它閒雜人等。

    此時的齊天放仍處於震撼之際,沒能察覺到外界的聲音。

    誤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默許,妮娜不由得一陣竊喜,人已來到齊天放身邊,「你從早上開始就鎖在書房裡,連午餐也沒出來吃,我很擔心你……」回過神的齊天放猛一見著妮娜,聲音差點沒冷到骨子裡頭,「誰讓你進來的?」

    「我……我以為……」她沒料到他會突然變臉。

    「我說過,沒有得到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書房。」他對妮娜把自己的話當成耳邊風,十分的不悅。

    「對不起齊,我只是很擔心你,你連午餐也沒吃,所以……」妮娜試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所以你就罔顧我的命令,擅自闖進來?」他要的是絕對的服從,不是任何的藉口。

    「不會了齊,我下次不會再犯了。」失望之餘,妮娜也不禁後悔自己的莽撞。

    齊天放因為一顆心仍糾結在掛念的事情上,無暇多理會她,「出去!」他硬氣的將她摒退。

    沒敢再借故停留,妮娜慌忙就要退出書房。

    或許……也該是時候了,齊天放在心裡對自己說。

    「等一下!」下定決心的他突然開口喊住正要離開的妮娜,「通知醫院,儘快安排手術時間。」

    手術?!「齊,你剛剛說什麼?你願意接受手術?!」妮娜簡直不敢相信。「嗯。」

    頓時,妮娜欣喜若狂,「好、好的,我馬上就去安排。」

    很快的,齊天放答應接受手術的消息也傳回了天母齊家,齊躍騰的耳裡。

    齊躍騰一聽到獨子願意接受手術,高興得幾乎要老淚縱橫,淚水在眼眶裡來回打轉。

    為了不讓愛子手術過程受到打攪,齊躍騰吩咐所有人不得洩漏半點消息,所有的細節都要暗中進行,將消息全面封鎖。

    ***

    記不得有多少年,自己不曾像現在這樣激動了,齊躍騰在手術房外的走廊坐立難安。

    跟隨齊天放多年,目前貼身保護齊躍騰的東虎等人,臉上也都寫滿焦慮,對手術的結果十分關心。

    注視著手術房緊閉的門板,妮娜的心情是既期待又興奮——為自己多年以來的努力,終於成功感動齊天放,讓他答應接受手術。

    想著想著,妮娜不由得開始在腦海中編織起兩人幸福的遠景。

    雖說自己特地從國外請來名醫執刀,醫生也一再跟他保證手術絕對會成功,齊躍騰仍是剋制不住而感到心急如焚。

    終於,在過了將近一個世紀之久的冗長,手術房外的亮燈熄了,沒多久,醫生群也陸續魚貫走出。

    「史密斯醫生,手術的結果怎麼樣?」齊躍騰焦急的追問。

    妮娜隨即代齊躍騰翻譯,得到的回答是,「齊伯伯,醫生說齊的手術相當順利成功啊!」

    「是嗎?!」齊躍騰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待一回神,他立即大喊,「太好了,太好了!妮娜,替我謝謝醫生!」

    在場所有人均難掩興奮之情。

    等到醫生離開之後,「妮娜。」齊躍騰走到她身邊正色道:「能讓天放點頭答應手術,這都是你的功勞,齊伯伯要好好謝謝你。」

    「齊伯伯,您別這麼說,讓齊重新站起來,一直是我長久以來的希望。」儘管心裡竊喜,妮娜表面上仍是維持謙遜。

    「你的心意齊伯伯都明白,等過陣子天放的腳痊癒了,齊伯伯會跟他提,早些把你們倆的事給定下來。」認定兒子既然為了妮娜點頭答應動手術,心裡對她必然也是有情。

    「齊伯伯……」妮娜滿臉嬌羞。

    齊躍騰則是笑得開懷,相信不久的將來,齊家必能子孫滿堂。

    ***

    今天的警察局氣氛異常慎重,莊嚴中似乎還帶著一絲雀躍,局裡每個員警全都精神抖擻。

    不單是警察局裡,就是外頭也熱鬧非凡,大清早就擠滿了多家媒體記者卡位,其間還穿插著幾輛高級轎車。

    從轎車裡先後走出些一看即知是重量級的人物,他們全是在政壇上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大老。今天造訪警察局,表面上雖然打著慰勉基層下屬的旗幟,說穿了其實就是所謂的作秀,藉機昭顯他們的德厚。

    由安寧兒親自帶隊,在警察局外面恭迎這些政界大老,各家媒體閃光燈爭先拍個不停,記者們一路追著進警察局。

    警察局外,其中一輛高級轎車裡,東虎等人的視線也追進警察局。

    「以前,咱們麒麟幫跟警察可說是水火不容,想不到今天,警察局長居然親自出來恭迎齊爺。」西狼有感而發。

    「世事難料。」東虎淡淡吐了句。

    「東虎你啊,無論何時都是一副老頭子的語氣。」北獅吐嘈他。

    「咱們麒麟幫總算是揚眉吐氣了。」南豹既驕傲又得意。

    四個人說著說著,不免又開始話起當年的豐功偉業。

    冷不防的,第五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奇了,今天局裡怎麼這麼熱鬧?」四個人一聽到這聲音,全都反射性的望向左側,只見車窗外面不知何時竟冒出個女娃。

    「小鬼?!你怎麼會在這裡?」南豹是第一個喊出聲的人,安勝吾無預警的出現顯然讓他大吃一驚。

    「像你這種漂白過的大金剛都能來了,我為什麼不行來?」安勝吾用死魚眼瞟他。

    臭小鬼!根本是存心挑釁。將安勝吾氣死人的神情看在眼裡,南豹想不激動都難。

    「小朋友,這種時候你不是該待在學校上課嗎?」西狼露出自以為最完美無瑕的笑臉。

    「那裡的老巫婆能教我什麼?」安勝吾問得十分狂妄,說著徑自動手拉開後車門,「你啊,坐過去點。」她要北獅讓位。

    北獅雖然老大不願意,但是礙於上回的教訓,只得暫時當個能伸能屈的大丈夫。

    「小鬼!你上來做什麼?」南豹試圖從駕駛座上轉身阻止。

    安勝吾可不甩他,大刺刺就坐上車,「冷氣開大點,熱死我了。」要不是母親從旁阻止,她老早就自己組裝一輛冷氣機車了。

    臭小鬼,居然把他當成小弟使喚?

    「笑話,我憑什麼要聽你這小鬼的差遣?」南豹重新別過臉,坐直上半身,兩條手臂交叉在胸前,一副你奈我何的厲樣。

    「你……是叫南豹對吧?」安勝吾笑咪咪地確認。

    「是又怎麼樣?」南豹透過後照鏡注視著安勝吾,倒要看看她能搞出什麼名堂來。安勝吾並未費事的解釋,她像臺精密的計算機,機械性的報出一連串資料,「南豹,現年三十五歲,十年前解散的麒麟幫四大幹部之一,個性衝動、莽撞,做事不經大腦,十五歲情竇初開,暗戀當時結婚並育有一子的國文老師……」

    相較於南豹一臉的難以置信,其它三人雖然也感到不可思議,但仍不免對好友的年少糗事充滿興味。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私密給掀了開來,南豹慌忙開口阻止,「夠了!小鬼,你馬上給我閉嘴!」

    安勝吾可不甩他,漫不經心的瞟了南豹一眼,接著又要繼續——「好!算你行。」南豹承認自己拿她沒轍,「我把冷氣開到最大,這樣你滿意了吧?」忿忿然動手調節冷氣開關。

    安勝吾的語氣並未因南豹的暫時屈服而有所收斂,「早乖乖聽話不就沒事了?」一句話,當場讓南豹嘔到內出血。

    從安勝吾的言談中不難察覺,她似乎對他們的身份瞭若指掌。

    「小鬼,我們的事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行事向來謹慎寡言的東虎追問,並沒有因為安勝吾年紀小而鬆懈戒心。

    「小心是很好,但是過了頭可就不妙,四個人裡面,你可能會最早長白頭髮。」安勝吾答非所問,老氣橫秋的口吻,彷佛能看穿東虎一般。

    沒錯,在他們四個人之中,就數東虎的心思最為縝密。

    訝異眼前的小鬼觀察力居然如此敏銳,包括東虎在內,四個人均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她。

    「小鬼,別想岔開話題,快說!我們的事你是打哪聽來的?」雖說眼前的小鬼異常機靈,但是就算打死北獅,他也不相信一個小女娃會有這等本事。

    安勝吾緩緩的側過臉正視北獅,面無表情說道:「你說話的語氣會讓我心情惡劣。」

    瞬間,北獅的神色微微一變,顯然對上回的麻藥事件仍心存餘悸。

    儘管小鬼手上握有自己的把柄,南豹仍是按捺不住,「小鬼,你暗中跟蹤我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大金剛,什麼叫往自個臉上貼金你懂不懂?」安勝吾對於捉弄直性子的南豹已經上了癮。

    可惡!該死的臭小鬼。南豹氣得牙癢癢,臉上的神情像是恨不得把安勝吾吊起來毒打一頓似的。

    「小朋友,如果你不是在跟蹤我們,那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對於安勝吾的出現,西狼實在無法以平常心看待。

    「冤家路窄,狹道相逢。」安勝吾一字一句,咬字清晰,「了不了啊?歐、吉、桑。」

    又一次,西狼的自信遭遇到空前的打擊。

    「小朋友,我今年才三十過一些些,你喊我叔叔就可以了。」西狼試圖扭轉自己在安勝吾心中的形象。

    安勝吾接著卻說出一句十分有哲理的話來,「不服老是老化的明顯徵兆。」

    霎時,西狼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

    就在四個大男人一時還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小鬼之際——「你們老大的腿,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吧?」安勝吾冷不防又冒出一句。

    這下子,四個人再也難掩驚詫的神色。

    「小鬼,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是嗎?」安勝吾依舊老神在在。

    照道理說,齊天放手術的消息已經被嚴密封鎖,外界應該無從得知才對,為什麼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女娃竟然……「只要是我想知道的,別說是全臺灣各大醫院的網絡,就連美國太空總署,我也照闖不誤。」

    美國太空總署?

    「小鬼,你牛皮吹得也未免太大了些。」北獅看扁她沒那個能耐。

    安勝吾面無表情的注視了北獅半晌,跟著二話不說立即開口,「北獅,現年三十四歲,平日予人正經八百的假象,實屬悶騷型,高中時為了泡圖書館工讀的妹妹,刻意佯裝成書呆子,每天抱著一疊書在心儀的妹妹面前閒晃……」

    不會吧?連這她也知道?

    「夠、夠了,我相信,你行,不用再說下去了。」年少輕狂的蠢事被攤在陽光底下,對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而言,實在是一件顏面無光的事。

    「不會吧?這麼慫,北獅,你也未免太遜了吧!」西狼忍不住糗他。

    「你閉嘴!」拿安勝吾沒轍的北獅只能將自己的悶氣一古腦宜洩在西狼身上。

    「嘿!風度、風度,掀你底的人可不是我。」

    如果說安勝吾調查的對象只有他們,那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齊天放也牽扯進來,「小鬼,想活著走出車外,最好老老實實的招供,你到底想做什麼?」必要時,東虎也可以是非常心狠手辣。

    「好凶喔……怕怕、怕怕。」安勝吾難得配合的表現出自己年紀該有的怯意,「難怪人家懷了孕也不敢告訴你,寧可偷偷收拾行囊走人。」

    趁齊天放手術治癒腿傷的空檔,安勝吾已經將他們一行人的底細給摸得一清二楚。

    其餘三個男。人一聽,全都有志一同的將視線調到東虎身上。

    難怪他今天格外沉默,原來是心愛的女人跑啦,只不過,「你還當不當我們是朋友?出了這種事居然還悶不吭聲,連個商量也沒有。」

    此時的東虎可沒空理睬好友的埋怨,他的一顆心全懸在安勝吾的一席話上頭,「你說什麼?!她懷孕了?!」他的情緒明顯的激動起來。

    天啊!他要當爸爸了,他居然要當爸爸了?!

    「對嘛,這樣才像個人,哪像平常,老是冷冰冰,一點溫度也沒有。」

    安勝吾慢條斯理地說著,壓根沒把他的激動看在眼裡。

    「她在哪裡?」東虎確信安勝吾一定知道。

    俗話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記得,你欠了我一次。」安勝吾提出自己的交換條件。

    那怎麼成?如此一來,好友豈不就得受制於這個可惡的小鬼?

    北獅三人爭勸說要東虎別做傻事,千萬不可以答應。

    此時的東虎哪裡還顧慮得了那麼多,「告訴我她在哪裡。」這話等於是允諾了安勝吾的條件。

    頓時,三名好友全都捶胸頓足,替東虎感到不值。

    至於安勝吾,則是爽快的透露消息給他。

    「好啦,現在你們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們老大的腿傷好得差不多了吧?」

    「小鬼,你到底想做什麼?」南豹覺得自己快被眼前的臭小鬼搞瘋了。

    「當然是——」安勝吾存心吊他們胃口,「找他算帳嘍!」笑容詭異得很。

    「算帳?」東虎四人眉心微蹙。

    其實就算沒能聽到他們親口證實,安勝吾約略也已經從他們的神色中看出了大概。

    看來,也差不多該進行下一個行動了。

    安勝吾連聲招呼也沒打,徑自推開車門下了車。

    眼睜睜看著她直直往警局走去,沿路還不時跟偶遇的警察熱絡寒暄,轎車裡的四個男人全看傻了眼,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居然是真的。

    原來那個小鬼並沒有唬弄他們,她真的是跟警察混得相當熟稔。

    ***

    累了一天,安寧兒實在想好好休息,可惜她不能。

    將車鑰匙擱在電話旁邊,安寧兒才轉過身,就見女兒躡手躡腳想躲回自己的房間。

    「安勝吾,過來!」

    轉角的小人兒立刻被定住。

    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可以安全地躲回自己的堡壘。

    安勝吾下巴抵著胸口,頭低得不能再低,兩側肩膀沮喪的垂下,認命的踅回客廳。

    知道女兒又在裝乖,也清楚這不過是她一貫的伎倆,安寧兒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或許,我該認真考慮學校的提議,讓你跳級就讀。」課業如果加重,女兒調皮搗蛋的時間或許就能縮短些。

    「媽咪……」安勝吾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根據專家學者的研究顯示,小孩子如果不能跟同年齡的小朋友一起成長,將來長大以後,人際關係的發展會產生窒礙……」她試圖勸母親打消念頭。

    她才沒那麼笨呢,將吃喝玩樂的時間耗在乏味的課業上。

    明知道以女兒的聰慧和伶俐,人際關係的發展決計不成問題,安寧兒就是忍不下心來剝奪女兒的童年,這也是她遲遲無法下定決心讓女兒越級就讀的原因。

    即便軟了心,安寧兒表面上仍道:「像你這樣三天兩頭逃課,我真要懷疑,能有多少時間讓你和小朋友一起成長。」

    冠冕堂皇的藉口當場被母親戳破的安勝吾,只能以訕笑矇混帶過。

    「對了媽咪,今天到警察局參觀的那些人是誰啊?」企圖引開母親的注意力。

    正所謂知女莫若母,安寧兒可不上當,「又想轉移話題?」

    安寧兒警覺性之強,讓安勝吾心裡不住慨嘆,媽咪真是越來越難唬弄了。

    「不是啦媽咪,人家是真的很好奇嘛!」

    「你在局裡混了一個下午,他們是誰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安寧兒心知肚明。

    為了接待那些國會大老,累得她頸子到現在還痠疼不已。

    見母親已無意追究自己逃課一事,安勝吾於是打蛇順棍上,旁敲側擊的問:「裡頭有媽咪認識的熟人嗎?」

    那些個達官顯貴?「要真有啊,媽咪今天就不只是個警察局長啦!」

    覺得女兒實在異想天開。

    「這樣啊……」

    「好啦,這回就放你最後一馬,要是你再讓我逮著逃課一次,就是天皇老子來說情,也沒得商量。」

    總是這樣,每回母女倆鬥法,末了總是如此作結,即便安寧兒明明知道,女兒肯定又是左耳進右耳出。

    見母親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安勝吾提問:「對了,媽咪上回在麥當勞只提到爹地,卻沒有告訴我,爹地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他的家人……那是安寧兒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直到女兒此刻問起,她才驚覺自己對他的瞭解居然如此有限。

    想不到當時的自己會愛得那樣濃烈,連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也全-到腦後,除了愛他,什麼旁枝末節都不顧,一頭便栽進愛情的漩渦。

    安寧兒現在回想起來,那樣的盲目實在不像她,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感性的人,或許,這輩子除了那個男人以外,再也沒有任何人能讓她的情感凌駕於理智之上。

    將母親迷茫的神色看在眼裡,安勝吾做出不可思議的假設,「媽咪該不會對爹地的家世一無所知吧?」果真是如此,那就太不可思議了,一向理智冷靜的母親,居然會嚴重失常到這種地步。

    「那是因為……」安寧兒試圖替自己的失常尋找合理的藉口,「媽咪和爹地認識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不是很長的時間就可以生下我嗎?」看來母親當時還真不是普通的失常,安勝吾刻意裝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被女兒這麼一揶揄,安寧兒頓時窘得說不出話來。

    難怪專家說,再怎麼理智的人,一輩子至少也會瘋狂個一、兩次。安寧兒不斷以此自我安慰。

    「媽咪,你還愛爹地嗎?」安勝吾小心翼翼的確認。

    這一回,安寧兒沒有再規避,她露出一抹柔情似水的笑顏,淡淡點了點頭。

    那個男人,自己應該會愛他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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