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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額駙,公主召見!」

    艾剎剛從宮裏回來,就看見秋菊守在前廳等著他。

    「今夜有事,沒空過去。」他神色淡漠,逕自往房間走去。

    秋菊急忙追在他後面跑。

    「額駙,公主一連召見你五天,你天天都説沒空,前幾天到處赴宴喝醉了酒還有理由可説,今天你又沒醉,叫奴才怎麼去回覆公主?」她急得快跳腳。

    「你可以説我醉了,也可以説我還沒回來,隨便你怎麼回覆。」他頭也不回,穿過院落,推門進房。

    「額駙、額駙!」

    秋菊被他擋在房門外,氣得連連跺腳,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艾剎寂然躺在牀上,連燈也沒點。

    前幾天,天天有宴可赴,他便刻意夜夜喝得爛醉如泥,一回房倒頭就睡,醒來日照三竿,沒空去想起大婚那夜的歡愛。

    但是今天開始人宮上朝了,從宮裏回來後,他也沒有直接回府,反而先去跑馬跑了近兩個時辰才回來,原以為耗盡精力以後就容易入睡,沒想到身體是夠疲累了沒錯,但思緒卻依然清晰,清晰得一閉上眼睛,大婚那夜激情狂野的記憶立刻翻湧顯現。

    雪嫩的肌膚、嬌弱的嘆喘、的酥胸、柔潤脆弱的少女秘密……

    他猛然從牀上跳起來,捏著眉心用力甩甩頭,竭力揮去那些誘人的影像,但一逅麼做並沒有任何助益,那夜的纏綿依然一幕幕地從腦海浮現出來。

    初嘗雲雨的他宛如一匹脱繮野馬,無法控制來勢洶洶的情慾,他急遽地佔有她,感受到她無助的戰慄和痛楚的驚呼,他想停卻停不了,一再地放肆衝擊,一再地激狂奔放。

    想起那些狂野糾纏的畫面,他的血液漸漸沸騰起來,全部衝往下腹灼熱的部位,令他飽受慾望疼痛的折磨。

    明明討厭她驕恣的個性,痛恨她害他慘遭羞辱,卻仍然莫名其妙受她強烈的吸引,教他欲焰難忍,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是那種會被美色誘惑到自制力全盤崩潰的男人,這個發現讓身為武將的他備覺羞恥。

    他躲公主的召見,是不希望與她之間只有肉體上的吸引,更不想讓自己成為慾望的奴隸。

    大婚後一連五天,霽媛日日傳旨宣召艾剎,但怎麼召都召不來,反倒是艾剎的阿瑪和額娘,天天都客客氣氣地來向她請安,艾剎的阿瑪更是一見到她就磕頭如搗蒜,惹得她直想發笑,偏偏在趙嬤嬤眼一刖,她想不受禮也不行,更不用説向艾剎的阿瑪和額娘行媳婦禮了。

    趙嬤嬤總是搬出一大堆祖制來訓她,説她對婿家來説,是皇帝賜予的恩澤與籠信,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皇室威權,不可輕忽等等,因此有趙嬤嬤在場,她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婚後這幾日,她每天迎著日升日落,以前在宮裏隨時可以找額娘撒撒嬌,想談心有皇后嫂子,想玩樂可以找九哥,如今卻只能孤單地獨守著富麗堂皇的公主府,圍繞在身邊的只有奴僕,心愛的男人與她只有一牆之隔,竟彷佛像隔著千重萬重山,難能見上一面。

    想起寡居宮裏的霽寧大姊曾經開這玩笑,説公主下嫁嫁的不是額駙,而是一幢空房子,當時聽了大笑不止,現在想起那些話,只感到酸楚欲淚,半點也笑不出來了。

    經過了那麼多天,但洞房那一夜的情景仍然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裏,雖然艾剎一開始就表現出十分厭煩她的樣子,莫名其妙的衝突和爭執也將她的快樂心情破壞殆盡,惹得她氣急失控,惱怒發狂,可是一上了牀,她卻看到了一張動情、迷醉的臉龐,當他糾結著眉心,深深衝入她的世界,強悍地與她合而為一時,她才真實確定自己擁有了他的人,那一刻,她情願失去所有、丟開一切,只要也能得到他的靈魂,她甚至可以什麼也不要!

    艾剎、艾剎,你要尊重,我便給你尊重,只要能換來温柔多情的一聲﹁媛兒一,我什麼都願意給!

    趁著趙嬤嬤午睡時,她在膳房找到了秋菊。

    「秋菊,今天再去請額駙來見我。」她悄聲吩咐。

    「……是。」秋菊勉強地應了聲,這實在是個苦差事,明明知道額駙可能召喚不來,可又不忍心看見公主失望難過的表情。

    「公主,您這樣日日宣召額駙,要讓人知道了,是會笑話公主的。」

    霽媛和秋菊一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兩人對望一眼,霽媛挺直背脊,緩緩地回身冷睨著趙嬤嬤。

    「妻子想見丈夫有什麼可笑,尋常百姓家丈夫和妻子不是夜夜同翕共枕?有誰會笑話嗎?為什麼我就要獨自一人住在公主府裏,想見丈夫還得傳旨宣召,還要動不動就聽你奚落!!」她沒好氣地大喊。

    「奴才怎敢奚落公主,內務府指派奴才照看公主長大,不只是當公主的奶孃,還要負責提醒、勸導公主,免得公主一時疏忽犯錯失了皇家體面,公主不是尋常百姓,怎能相提並論。」趙嬤嬤不愠不火地説著。

    「我就是要日日宣召額駙,你能拿我怎樣?」霽媛怒視她,像豁出去的神情。

    「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拿公主怎麼樣呀!」趙嬤嬤不慌不忙地回話。「奴才侍候公主長大,每天躁心的都是公主,公主日日宣召額駙,人人會在背地裏説難聽話恥笑公主,奴才聽了那些話,心裏也很難受啊。」

    「什麼難聽話?説給我聽聽。」霽媛不悦地蹙眉。

    「説公主嘗過了男人的味兒就離不了,一天沒有男人都不行,在﹃那個﹄上頭真不知羞,還有更難聽的……奴才可不敢再説了。」

    霽媛氣得臉色雪白,渾身發抖。

    「公主命秋菊這個小宮女去傳旨,屢傳不到額駙,還讓公主擔那些罵名,不是挺冤的嗎?奴才也不忍心見公主受委屈呀!」趙嬤嬤説著,幾滴眼淚灑了出來,回頭指著秋菊的鼻子罵道:「你這沒用的丫頭,辦個事都辦不好,傳召個額駙也傳不來,幹什麼吃的,真是嘴笨!」

    秋菊苦著一張臉,癟著嘴,氣都不敢出。

    霽媛並不傻,早已經聽出趙嬤嬤弦外之音了。

    「嬤嬤,你跟我來。」

    趙嬤嬤隨著她走出膳房,穿堂過廊進了她的房間。

    「嬤嬤,你説吧,我該怎麼做?」進屋,霽媛悶悶地開口問道。

    「公主和皇上不同,皇上日日召幸嬪妃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公主是女子,天天想男人是會讓人説是蕩婦瀅娃的,所以公主傳額駙的次數太多了會招人笑話,也會丟光皇室的臉,想見額駙最好十天半個月召見一次,公主讓奴才去傳旨,奴才一定將額駙傳到公主跟前來,若你們小倆口想悄悄見個面,奴才再私下替公主安排,可以不交內務府記檔,由奴才替公主擔待。」

    霹媛怔怔地看著趙嬤嬤,隱隱覺得有道無形的枷鎖已牢牢套在她的身上了。

    她緩緩地起身,從妝奩裏取出一張銀票來,遞給了趙嬤嬤。

    「嬤嬤替我做的這些事,我也沒什麼可謝你的,這是一百兩銀子,你拿去打點用吧!」

    「主子賞錢奴才不敢辭,叩謝公主恩典!」趙嬤嬤收下銀票,跪下磕了幾個響頭,笑得合不攏嘴。

    霽媛彷佛用盡了力氣,筋疲力竭地倒進椅子裏。

    這就是她要的幸福和快樂嗎?

    如願以償嫁給艾剎了,但幸福和快樂在哪兒?為何遍尋不著?深夜,馬蹄聲打破死寂的街道。

    艾剎剛從下屬們辦的頹靡夜宴中怞身而出,酒香混合著妖嬈的胭脂香氣,醺得他頭痛欲裂,經過沁涼的冷風一陣吹拂,才方好過一點。

    他快馬奔馳回府,剛翻身下馬,就看見大門暗處走出一個人來。

    「額駙讓奴才等了一夜,額駙在忙些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艾剎仔細一看,原來是趙嬤嬤。

    「是公主讓你來查探我的行蹤嗎?」他擰眉問道。

    「不是,公主有旨,召額駙爺入府。」

    「夜深了,改日再過去。」

    「額駙爺有所不知,公主乃皇上賜予舒穆祿氏的恩澤,屢召額駙,次次遭拒,額駙這分明是藐視皇恩,踐踏皇權,奴才若是上奏內務府,其後果如何,應該不消奴才多言了,額駙爺還是請三思而行。」趙嬤嬤氣定神閒,不疾不徐地説著。「公主有旨,額駙爺請吧!」

    艾剎愈聽愈惱怒,他氣得咬牙切齒,憤惱地將手中的馬鞭一把摔開,怒衝衝地大步走向公主府。

    霽媛正坐在房內心不在焉地梳著頭髮,突然房門﹁砰一地一聲被撞開了,她驚愕地回頭,看見艾剎俊容剛怒,氣勢洶洶地衝進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艾剎反手關上門,一個箭步衝向她,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拖起來,強力推倒在牀榻上!!

    霽媛嚇得驚慌失措,倉皇地睜大眼睛看著他。

    「你幹什麼?」

    「公主不是召見我嗎?何必多此一問。」他直吼到她臉上去。

    霽媛整個人嚇傻了,尤其在看見他粗暴地扯解身上的袍服時,更是嚇得心神大驚。「是……我是召見你……但不是……要你……不是這個意思……」她慌得手足無措,本能地朝牀榻角落躲去。

    艾剎用力扯開最後一件衣服,赤裸裸地展露出一副雄渾健碩的身軀,他矯捷地跨上牀,身形氣勢都像只等著撕裂獵物的豹子。

    他健壯陽剛的身軀、熾熱的體温、男性的氣息,將霽媛的立息識攪得一團迷亂,她渾身異常緊繃,驚恐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公主召我來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他一手箝住她的臉蛋,一手撕扯她襟上的衣釦。

    「不要這樣……」她感到無比難堪,臉頰紅透,眼淚倏然滴下。「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怕什麼!」他傾身貼在她淚濕的臉頰旁沙啞地低吟,大手用力一扯,將她身上的綢衣硬生生地撕裂。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根本什麼也不知道!走開、走開!」她發狂地在他懷裏激烈掙扎,肢體的交纏立刻刺激到艾剎連日來壓抑的慾望。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她原是想與他敞開心房,讓彼此有機會深入瞭解對方,卻不知道艾剎為什麼要這般羞辱她?

    他霍然挺身衝進她的幽境,深深陷入她的嬌柔脆弱之中。

    他的確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對她的感覺又愛又恨,有時候的她嬌羞脈脈、楚楚可憐,有時候又有著恃寵而驕的霸氣,他一再壓抑、一再剋制自己不去迷戀她美麗的胴體!但是隻要一見了她,自制力便驟然崩潰,雖然極力想挫殺她的傲慢和驕傲,但是最後卻連一點懲戒她的塊感都沒有得到,反而像給了自己更大的懲罰。

    他懊惱地急遽衝刺,激起她一波波無助的戰慄,她的喘息和橋吟將他體內的熾焰引燒得更加狂妄,讓他徹底瘋狂、完全釋放。

    儘管氣惱、難堪,她都無法掙脱他引爆的烈焰漩渦,身、心、意識都被徹底焚燼。

    當霽媛的意識仍在一片迷糊昏暈時,艾剎就已經起身下牀,瞥一眼躺在凌亂卧榻上虛軟乏力的玉美人,以及雪嫩胴體上佈滿的粉豔烙印,不敢相信這一切是他蹂躪的成果。

    在他忍不住想痛聲譴責自己的行為以一刖,他迅速穿妥衣物,咬了咬牙,僵直地、逃一般地離開了公主府。

    天仍未亮,紅燭昏羅帳,帳中孤單的人兒恍惚地將緞被緩緩地拉開,蓋住虛脱的身子,矇住迷茫的臉蛋。

    緞被之中,隱隱傳出嚶嚶啜泣聲。

    她對婚姻懷抱的浪漫綺想,在這一夜徹底粉碎了。

    「媛兒,你怎麼又瘦了?」璃太妃大半個月沒見到愛女,一見了她,就抓著的手左瞧右瞧。

    「有嗎?額娘看錯了吧。」她敷衍地笑了笑。

    「額娘沒看錯,確實瘦了不少,告訴額娘,是趙嬤嬤和那些頭沒把你照顧好,還是艾剎對你不好呀?」璃太妃心疼地撫著霽媛的臉,一副等著聽愛女訴苦,好替她狠狠出頭的表情。

    「沒的事,額娘想太多了,他怎麼敢對我不好,只是我太想額娘了,不能像出嫁前一樣天天到額娘跟前請安説笑,每天獨自一人在公主府裏,實在問得很。」她急忙辯解,深怕愛面子的額娘會不分青紅白就將艾剎傳來訓罵一頓。

    「悶的話就常回宮看額娘呀!你的際遇已經比姊姊們幸運多了,能嫁自己喜歡的男人,又有皇帝哥哥當靠山,像你的如姊姊嫁到那麼遠去,額娘還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説著説著,璃太妃不禁悲從中來。

    「如姊姊的病有沒有好些了?」好一陣子沒如姊姊的消息,她很關心。

    「你皇兄派了兩名御醫專程去給霽如看病,也派人送去宮裏最好的藥,應該對她的病有很大的幫助。」

    「這就好了。」其實她知道如姊姊的病並不只是單純身體上的病,心病恐怕才是關鍵。

    「你難得回宮來,先去向皇兄、皇嫂請安問好去,傳晚膳時再過來陪額娘。」

    「額娘,我能不能留在宮裏小住幾日?」她實在怕極了那座空蕩蕩的公主府。

    「怎麼了呢?」璃太妃凝住了神色,疑惑地看著她。

    「公主府裏怪冷清的,我喜歡這裏熱鬧的氣氛。」她受不了那座彷佛被濃濃黑霧籠罩的公主府,總是讓她有種被困住的感覺。

    「你是不是想要艾剎每天陪著你呀?」璃太妃以為自己懂了女兒的意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霽媛心中一陣怞搐,那日好不容易召來了艾剎,卻不知道他為何發那麼大的脾氣,整個人就像一團爆發的怒焰,以燎原之勢狂暴地佔有她、燒融她,直到灰飛煙滅。

    她怕了!她不喜歡這樣的關係,好像他來見她就只是為了履行義務,履行完了就怞身離開,沒有一點温柔、沒有一點情話。

    更可怕的是明明觸不到的靈魂,在肉體上卻無比契合,不管他的進犯多麼狂野兇猛,都能激起她強烈的反應,潰散她的意識,這種感覺太可怕了,她不要被情慾支配,不要艾剎認為她渴望的只是他的身體,她渴盼兩人除了肉體的交纏以外,心靈也能合而為一。

    那夜過後,她再也鼓不起勇氣傳旨召見艾剎,她很混亂、很膽怯,與艾剎之間籠罩的黑霧讓她看不清一刖路,他彷佛離她好遠、好遠,她不知該怎麼做,才能撥開這團黑霧,找到他。

    「媛兒,你才新婚最好別回官小住,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閒言閒語,等過此一時候再説吧!」

    「我召額駙會有人笑話,我回宮小住又怕惹出閒言閒語,我到底是為了誰活呀!」她煩躁地低嚷,一口氣爆發出來。「我和艾剎分住兩屋,像是夫妻嗎?想見他一面説説話,就讓人説我不知羞恥,好像我見他就只是為了要跟他燕好,我們難道不能像尋常夫妻那樣在燈下談心,或是畫眉作樂嗎?」

    璃太妃被她的一番話弄怔了

    「媛兒,額駙不能與公主同居是祖制,當年咱們滿人入關稱帝以後,立下了許多規制,便於鞏固皇權君威,公主下嫁獨居公主府,不與額駙翁姑同住,這是為了維護尊卑制度,你不能與額駙朝夕相處是祖宗家法,沒法子的事,在這件事上,你就別想大多了。」璃太妃不懂女兒的心事,只能拿祖制規勸她。

    霽媛心灰意冷,她是什麼都不願去想,也不知道自己能想些什麼了。

    「額娘,我去見見皇兄、皇嫂。」她頹然起身往外走。

    「好,去吧,你們年齡相近,聊一聊心情會舒坦些。」

    璃太妃陪著她走出長春宮。

    「我想自個兒走走,你們留在這兒。」霽媛回頭吩咐秋菊和夏蘭,逕自朝坤寧宮走去。

    她獨佔一人來到坤寧宮,因為沒帶上宮女,所以沒人通報她來了。

    走到宮門前,沒看見守門太監,這實在是件很反常的事,她心中疑惑,直接走了進去。

    突然一陣濃烈的藥香撲鼻而來,她怔了一怔,莫非是皇嫂病了?

    再走進院,愈來愈感到氣氛很反常,廊下人影幢幢,都是些太監宮女們,一個個臉色神秘,瞪大眼睛盯著皇后的正寢大殿。

    從前她常來坤寧官走動,這種看起來很混亂,卻又靜得詭異的氣氛,還是頭一回遇見。

    她的心臟揪了起來,懷疑是皇后出了什麼事,急忙往正寢大殿走過去想一探究竟,隔窗看見了六品頂戴的孟太醫正在替皇后把脈,皇上坐在一旁,全神貫注地盯著孟太醫。

    忽見孟太醫笑吟吟地跪下,磕了一個響頭。

    「恭喜皇上,賀喜娘娘,娘娘有了喜脈了!」

    「真的!」玄武帝握住穡皇后的手,兩人驚喜地互視。

    站在殿外的霽媛聽了,也感到驚喜不已,原來是皇嫂有孕了!

    「千真萬確。」孟太醫掐指算了算,笑説:「明年春天,小阿哥就會降世了。」

    擠在廊下的太監宮女們興高采烈地匍匐於地,歡欣地喊著:「恭喜皇上,賀喜娘娘!」

    玄武帝狂喜地站起來。

    「好,孟太醫著賞五品頂戴,五十兩銀子,坤寧宮裏每人打賞雙倍周例!」

    「謝萬歲爺賞!「

    頓時間,坤寧宮裏洋溢著一片熱鬧喜氣。

    霽媛見皇兄眉飛色舞,欣喜若狂的模樣,心裏也很為他一局興,正準備進殿向皇兄、皇嫂道喜時,孟太醫和太監宮女們陸陸續續地退出正寢大殿。

    「六公主!」直到這時才有人看見她。

    「六公主吉祥!」眾人紛紛跪地請安。

    「噓,別驚動了皇上和皇后。」她悄悄地走進寢殿,原想嚇一嚇他們,但是當她看見皇兄深情地凝視著皇嫂,兩人濃情蜜意地擁在一起時,她又悄悄地退了開去,不想在這時候打擾他們。

    「這陣子胄口不好,吃什麼都不香,原來是有喜了。」皇后緊緊倚偎在玄武帝懷裏,開心得仍然不敢相信是真的。

    「你喜歡御膳房小安子燒的菜,明天朕就把小安子撥到坤寧宮來,你想吃什麼就叫小安子做給你吃。」他撫著她的秀髮!輕柔得像是撫著什麼易碎的物品。

    「那….:皇上天天來坤寧宮用膳好不好?跟你一起吃飯,我的胃口會好些,要把身體養好了,分娩時才有力氣。」她軟語央求。

    「我從今晚開始就遷宿坤寧宮,每天都陪著你」

    「這樣好嗎?會不會招人閒話?」

    「管旁人怎麼説,只要你開心就行了。」

    「盼了那麼久,總算把阿哥盼來了,本來很擔心萬一懷不上阿哥,就要趕快替皇上選秀女入宮,免得皇上沒有子嗣……」

    「朕只要有你就夠了。」他打斷她的話,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眉心。「選一堆秀女進宮只會添麻煩而已,你很清楚朕不是好女色的人,有沒有子嗣全賃天意,用不著費事。」

    「表哥,我是很幸運的女人,今生獨佔了你。」她從他懷中仰起臉,帶著滿足的笑容。「這輩子我別無所求了,只求下輩子我還能跟你在一起,到了黃泉路上,我不喝那碗孟婆湯,我要一直記著你對我的好,下輩子也要記著,你也別喝那碗孟婆湯,也要一直記著我,好不好?」

    「那是當然的……」

    這些呢呢儂儂的對話,霽媛站在窗下聽得出神、傾倒,她看見皇兄、皇嫂彼此深情凝視著對方,滿眼都是關切愛憐,盡傻乎乎地説些兩人聽了感動,但旁人聽了好笑的情話。

    為什麼?她和艾剎不是這樣?

    她恍恍然地離開坤寧宮,思緒凝滯,只是不停地移動著腳步,漫無目的,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什麼時候,她才能聽見艾剎也温柔地對她説些情話?什麼時候,她也能傻傻地感動落淚,偎在他懷裏撒嬌,孩子氣地央求他——

    那碗孟婆湯你別喝好不好?下輩子還要一直記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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