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在採夢齋外,看著那兩扇硃紅色的大門,風小涼深吸一口氣,讓胸腔內填滿新鮮的空氣,這才踏入門內。
因為她每次只要初到一處陌生的環境,就會感到心悸和緊張不安,然後接著會忍不住開始盜汗。
不過上次來採夢齋時,並沒有發生預期的心悸和不安,這也是她願意再來第二次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它的兩扇大門是敞開著的,所以感覺才好一點。她暗忖著。
她抬眸掃向店內,除了在櫃檯裡看著手上照片傻笑的俊美男人之外,另外只有一位戴著墨鏡的男人在清理著古物,他專注的神色彷佛將那些古物都當成了情人般的呵護。
她記得櫃檯那個男人叫玄音,戴著墨鏡的男人叫沈睡,上次來的時候她還跟他說過話。
那時他不太高興小甜心猛舔著一隻半人高的彩釉花瓶。
瞟他一眼,風小涼沒再注意沉睡,徑自在琳琅滿目的店裡逛著,雖然店內的古物不少,卻不顯得雜亂,井然有序的陳列著,空間潔淨而明亮。
她隨意的瀏覽起陳列架上的各種古物,以她天后級分析師的收入,她買得起這裡任何一件的古董,甚至,她根本毋需花錢,只要回去跟許世傑說一聲,相信她看上的東西很快就會被送到面前。
只是她不喜歡利用這樣的特權,她只取她應得的報酬。
會一直待在元盛不是因為對元盛有著怎樣的忠誠度,而是因為她有環境適應不良症,元盛是她進入的第一個公司,當初她可是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適應了那裡的環境。
約略的看完一遍店內的各式古董,她最喜歡的還是上次第一眼就看中的那幅油畫。
其實那幅油畫的構圖十分的簡單,月光下,墨藍色的海面被一陣風襲過,掀起了白色的風浪,再簡單不過的構圖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畫卻奇異的吸引了她,站在畫前,看著畫,她彷佛能感受到那靜謐夜色下的涼涼海風。
風小涼突然想到了什麼,提起手中的袋子,原本是打算提過去交給沉睡,瞥見自二樓走下一位身著淡紫色長袍的男人,她記得姊姊電話裡說過這個人是這裡的老闆,叫霓幻,她就近的將手中的飲料提過去交給他。
「這是一個叫飆風的女孩託我帶過來給你們的。」
「謝謝。」他煦笑著接過。
她睇住他須臾,他臉上的笑容彷佛有著讓人放鬆心情的魔法。她指向那幅油畫。「我想買那幅畫。」
他有點遺憾的道:「那幅畫是一位客人託售的,因為某些原因,暫時還不方便出售,妳要不要再考慮其它的畫作?」
她搖了搖頭。「我只喜歡那幅畫。」眸光微微的閃過失望,不經意的瞥見櫃檯內掛著的一幅有著紫色花瓣的畫,那種紫色很少見,她好奇的走過去近看。
霓幻煦然一笑,嗓音如春風般輕柔,「我在找這種花瓣形狀的紫色玉石,要是妳曾經見過或是以後看到,可以麻煩妳通知我們它的下落嗎?我會鄭重答謝妳。」
「嗯。」風小涼隨意的頷首,旋身離開採夢齋。
沉睡走過來不解的問:「霓幻,為什麼你不把這幅畫賣給她?這幅畫跟那女孩的感覺像極了,涼涼的風,涼涼的人,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幅畫了。」
取下紫玉花瓣後,他把留有痕跡的地方細心的修整過,讓人看不出那裡曾經有過什麼東西,彷佛那幅畫原本就只是那樣再簡單不過的構圖。
但失去海豚的畫作,只剩下海上的夜風在月光下吹拂,呈現出一股涼涼的意境。所幸由於作畫者的技巧極好,所以這幅畫仍可算得上是一幅不俗的佳作。
霓幻認同的點了點頭。「那女孩確實很適合這幅畫,不過飆風昨天跟我說,擁有這幅畫的人暫時不想託售了,好象是因為家裡有人反對的樣子。」
這幅畫是二、三十年前完成的,算不上是古董,按理說是不該擺在店裡賣的,但這是飆風和對方達成的協議,拿走那枚用紫玉花瓣做成的海豚後,在不破壞畫作的情形下襬在店裡託售。
飆風原意是想直接向對方買下畫,對方卻堅持只賣給真正懂得欣賞這幅畫的人,因為那是他因病過世的孩子遺作。
沈睡睇向畫上,若有所思的說:「不過我有預感,這幅畫最後還是會落到那女孩手上。」他看向霓幻問:「對吧?」
霓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將手中的飲料拿了一瓶給他,再拿一瓶給看照片看得唇邊淌出口水的玄音。
沉睡打開瓶蓋才喝了一口,就察覺有異。「呃,霓幻,這飲料有問……」咚地,飲料罐跌落地上,沉睡也跟著躺下。
「沉睡!」霓幻見狀,連忙取走玄音要拿來喝的飲料,「玄音,等一下,這飲料有問題,不能喝。」
玄音這才從手裡的照片抬起了頭,「咦,沉睡怎麼了?」
霓幻看了看飲料瓶口,蹲下來檢視沉睡的情形,只見他蹙起眉。
「看起來沒什麼大礙,似乎是中了嗜睡散而已,讓他睡上三天三夜就好了。」
「是剛才出去的那個女人嗎?我去追她。」
玄音站起來準備要追出去時,霓幻搖頭叫住他。
「等一下,玄音,不要追了,我想……應該不是她下的藥。」會使用這種手段的人,大概是「她」吧,在女孩拿飲料過來的途中,可能被人動了手腳而她自覺。
「玄音,麻煩你把沉睡扶回他房裡。」
玄音走過去扶起他,很粗魯的把他扛上肩頭,走向二樓。
「嗟,你也有今天。」一邊上樓,他一邊報仇般的趁機偷打了沉睡幾下,「你不是老要讓人沉睡嗎?這回居然輪到你沉睡了吧!」
楊梵這幾天並沒有採取什麼積極的動作和風小涼接觸。
他大致已經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他那些能幹的部屬一個個鍛羽而歸,他若是跟他們一樣採取同樣的方式向她遊說,不消說也不會成功的。
想要遊說一個人跳槽,除了能言善道的口才之外,最重要的是要能投其所好,知道對方最在乎的是什麼,然後給他他想要的。
這就像看病一樣,要對症下藥才行,譬如說有人在乎的是薪水的高低、紅利的多少、公司的福利,或是工作的環境,抑或是發揮的空間等等,找出對方比較在乎的事情,要打動他自然就不是難事。
但從他屬下失敗的紀錄來看,這些用在別人身上幾乎可以說無往不利,但對風小涼來說似乎就不怎麼管用了。
所以他決定採取耐力戰。
因為只要是人都有弱點,他想就近觀察再慢慢找出她的弱點是什麼,然後從那裡突破。
所以這幾天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社區裡閒逛,以及和住戶閒聊。
才沒幾天,他就已經跟這裡三分之二的居民混得很熟了。
奇怪的是,當他並不刻意的想和風小涼接觸,卻常常和她不期而遇,譬如說現在。
他往前走著,風小涼冷不防的從巷口左轉過來。
兩人險些撞在一塊,她往左邊閃過去,他也同時往右邊閃,結果面對面的兩人堵住對方的去路。
她再往右方退去,他同時往左邊走,原本要閃開對方的兩人,又默契十足、不偏不倚的杵在對方面前,弄得誰也沒辦法過去。
這叫冤家路窄嗎?可她和他還算不上是冤家吧。
還是說叫狹路相逢?然而巷口雖不大,尚能容許兩部轎車會車,也不能說是狹路。
風小涼不耐煩了,正準備要開口說什麼,楊梵先出了聲。
「抱歉,我剛好在趕時問,沒空陪妳玩躲貓貓,喏,妳和那隻笨貓玩吧,改天有空我再陪妳玩。」他站定腳步不動,笑著指了指跟在她身後的小花貓說。
風小涼顱著他,指向自己的左邊,示意他往那裡過去,然後她涼涼的嗓音輕輕的飄出,「不懂幽默,就不要自以為是的裝幽默,那很蠢。涼涼的聲音不帶火氣,卻更具有殺傷力。
他原是要忍住不想反擊,但走了兩步,咽不下這口氣,回過頭來說:「蠢人至少不會太討人厭,說話刻薄的人就人見人厭、鬼見鬼嫌。」他剛才壓根沒有半點惡意,只是想跟她開個小玩笑,結果她竟然說出這樣的鬼話來。
這女人真的很難相處,有把人逼得抓狂的本事,如果有人想測試自己的定力,他一定會建議對方來和她接觸,只要能忍得住三天不生氣、不動怒,這個人的定力鐵定能比擬聖人了。
她臉色沒變,只是涼言涼語的說了句,「忠言逆耳。」
說完,不再理睬他,徑自往回家的路走去。
楊梵額上青筋浮動,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他沒好氣的接起,「喂。」話裡忍不住帶著一絲的火氣,他脾氣本來就沒有特別的好,面對風小涼一再的涼言涼語,沒動手扁人,已經算有相當的自制力了。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安鑫的音調裡透著調侃的笑意。
「誰說我在生氣了?」他飲去火氣,「找我幹麼?」
「我只是想知道關於風小涼的案子有什麼進展,豐銳的董座郭鈞濤在追問了,他問我們究竟什麼時候能給他一個明確的消息。」看來連楊梵親自出馬都拿風小涼沒轍。
「急什麼急,這種事情哪能說得準時間,要郭鈞濤有點耐心,要不然有本事要他們自己來搞定風小涼。」
安鑫好整以暇的說:「就是因為他們搞不定,才會捧著銀子來讓我們賺,楊梵,你沒問題吧?如果真的搞不定她,就別死要面子儘早認輸吧,頂多我請郭老闆另請高明,免得耽誤了他們的時間。」
「我有說過我沒辦法嗎?三個月,三個月內我保證搞定她。」
「三個月?不知道郭老闆等不等得及,你以前若是親自出馬,從來不會超過一個月,所以當我告訴郭董這個案是你接手,他還以為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聽得出來安鑫想再叫他縮短時間,可他才不會上安鑫的當,時間縮得短愈是對他不利,三個月是他的底限。
風小涼跟他以前接過的案子不同,他沒見過嘴巴這麼刻薄的女人,說三個月搞定,只怕能不能成還是問題咧。
「我只能說最慢三個月,他要是等不了,就叫他另請高明。沒別的事了吧?」
「好吧,我跟他聯絡,儘量請他等三個月。」呵呵呵,看來風小涼果然讓楊梵踢到鐵板了。
不過三個月後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能落跑了。安鑫臉上露出深深笑意。
陰沉的天空似乎在醞釀一場大雨。
風小悅把行李送上出租車,進屋對坐在客廳裡看報紙的風小涼交代。
「小涼,我這次到東京走完秀,還要繞去米蘭,大概要兩個月後才會回來,爸這兩天身體似乎不太好,老是在咳嗽,妳不要再說風涼話氣他,過兩天要是再沒有好一點,記得逼他去看醫生。」她家老爸很怕上醫院,老要人再三催逼才肯去。
風小涼抬頭,陰涼的嗓音直追外頭的天氣。「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心裡有數,倒是妳記得上飛機前別忘了多買一些旅行平安險,萬一飛機失事,多少還有保險費,至少可以讓老爸有個依靠。」
「呸呸呸,妳這隻烏鴉,給我閉嘴。」風小悅惱得瞪她,還沒出門就觸她黴頭,她這個妹妹真的是太不可愛了,再跟她說下去,她的皺紋恐怕會被氣得跑出來見人。拿起揹包,她不再說什麼的走了出去。
風小涼輕蹙著秀眉。「她在氣什麼?保險真的很重要呀,錢雖然不是萬能,不能取代失去的親人,可是它至少能給人依靠。」自語著,外頭突然打了一聲雷,然後開始不起大雨。
她起身走到窗前,眺向外頭的傾盆大雨。
今天是星期六,她不用上班,不過老爸到學校去了,因為雖然是週末,但學校準備升學的學生要上半天的輔導課。
瞥了眼壁鐘,快十二點,學生要準備下課了,早上天氣仍很好,老爸一定沒帶雨具。這麼思忖著,她走到玄關,從傘架上抽了兩把雨傘出來,打算送到學校去給父親。
出了門,她走進一條小路,想抄近路到學校去,一部墨綠色的車子停在路中間,車子不知是爆胎了,還是輪胎陷進了坑洞裡,車身有些傾斜。
雨勢太大,加上她又撐著傘,坐在車上的楊梵看不清她的長相,見有人過來,他搖下車窗說:「請問妳有帶手機嗎?我車子的輪胎陷進了坑洞裡動不了,可以麻煩妳手機借我,讓我找人來拖吊嗎?」
出門時忘了帶手機,車上又沒放傘,所以他才只好守在車裡,向路過的人借電話。
來到車窗邊,風小涼將傘略略抬高,她看清了車上的人是誰,車上的楊梵也看清了居然是她。
楊梵眉微微一挑,暗忖著求錯人了,這個女人鐵定不會答應的。豈知才這麼想著,便聽到風小涼涼涼的嗓音說著--
「我幫你打。」
「真的?」沒料到她竟會願意幫忙,他一喜,「謝謝,電話是……」還未說完,她便截住他的話。
「我知道。」她取出手機,迅速的撥了個號碼。
當楊梵聽到她說的話時,他差點忍不住要下車掐死她。
「該死的,妳電話不借給我就算了,居然還報警檢舉我!」天哪,他真的要忍不住痛扁這個女人一頓,握緊的拳頭喀啦喀啦的響著。
收起手機,風小涼幽瞳掃了他一眼。「你應該有看到路口的標示吧,這條路是單向道,你的車頭卡在這一端,很明顯的是違規闖入單向道,等一下交通警察就來了,你可以拜託他們幫你找人來拖吊。」說完,她也不再理他的徑自離開。
楊梵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媽的、王八蛋、混蛋、Shit……好,下次妳就不要給我遇到,妳給我等著瞧!」
雨下得太大,他根本就沒看見路口單向道的標誌,他火大的發動車子催足油門,想再試試看能不能讓車子脫困。
可是徒勞無功,左前輪胎陷得太深,根本動彈不了,而且雨勢愈來愈大,彷佛在跟他作對似的,讓他只能困在車裡,繼續咒罵著風小涼。
沒多久就來了部警車。
接下一張罰單後,交警幫他找來了一部拖吊車,他才終於脫困。
這一陣子許世傑每天都送花給風小涼,她不知道許世傑想幹麼,也沒太在意,花店送花過來,她看也沒看就交代助理去處理,看是要把花插起來還是丟掉,或是要帶回家,都隨便助理處置。
今早,許世傑在她一早來上班時,就過來約她中午一道吃乍飯。
「這一次妳應該還沒讓助理訂便當吧?」前幾次約她,她每次都說已經讓助理訂了便當,今天沒話可說了吧。
她看他一眼,喝了幾口助理為她準備的新鮮果汁,涼涼的嗓音毫無修飾的說道:「很抱歉,許副總,你那頭油膩膩的頭髮會讓我反胃作嘔,吃不下東西。」
她已經給他好幾次的臺階下,既然他聽不懂她的拒絕,她也沒打算再口下留情。
聞言,許世傑英俊的臉孔當場綠了一半,勉強努力的擠出笑容,壓不想咆哮的衝動,他很清楚一旦他罵了風小涼,那可是比罵了他叔叔還嚴重,他這個副總馬上就用不著幹了。
「是、是嗎?原來妳一直不欣賞我的髮型呀,哈,我現在總算知道問題的癥結在哪裡。好吧,既然妳看不習慣我的髮型,我還是趕快走,別在這裡礙妳的眼、傷妳的眼睛。」他故作幽默的道,走出了她的辦公室。
狠狠的吐出一大口惡氣,老實說風小涼並不醜,說起來她長得還算不差,羞羞怯怯的像株含羞草,但是她的個性委實太讓人討厭了。
她那張嘴讓人很想撕爛它。
要不是為了保住職位,他壓根不想再見她一面,看著他油膩的頭髮會讓她反胃?!他媽的,跟她吃飯他才會胃潰瘍咧。
但形勢比人強,翌日,許世傑沒再抹上他心愛的髮油,也是剛上班就走進風小涼的辦公室。
「附近開了間不錯的日本料理店,中午賞個臉一起去吃吧。」
「許副總,我昨天說過了,我……」風小涼不耐煩的抬頭看向他。「咦?」
「我沒有抹油膩膩的髮油,所以妳看了應該不至於反胃了吧。」他抿起自認魅力十足的微笑注視著她。
她是有點訝異他為了她昨天說的話,竟然真的沒抹髮油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中午十二點我準時來接妳哦。」
她一點也不想跟他出去吃午餐,密閉的陌生環境會讓她不舒服,但她不想讓他知道這一點,正想開口拒絕時,他已經出去了,還交代她的助理今天不用幫她訂便當。
結果中午風小涼只好跟許世傑一塊來到一家新開的日本料理店,它位於一棟大樓五樓,特地從日本請來極富盛名的廚師,所以風聞而來的人很多,若非事先訂位還無法進來用餐。
此刻能容納一百多人的店裡客滿了,許世傑憑關係訂到了位子,領著風小涼走進去。
叫的餐來了,風小涼藉著專注的用餐來轉移心悸和不安的感覺,對於許世傑滔滔不絕的話,沒怎麼搭腔,只覺得呼吸好象有點悶悶的,這裡禁菸,為什麼她好象聞到了煙味?
說了一串話後,許世傑熱心的道:「這個星期天我可以帶妳去我說的這家店看看。」
「我沒有興趣。」她直截了當的拒絕。有人偷吸菸嗎?她真的聞到了煙味,而且愈來愈濃。
她左右張望著,隱約聽到外面傳來了紛亂雜沓的腳步聲,以及呼叫聲--
「起火了,四樓燒起來了!」
一時間,料理店裡的客人亂了起來,人人趕著想要衝出去,店員卻努力的想攔下還沒買單的客人,不准他們出去,店裡頓時間亂成了一團,一群人擠在門口出不去。
火勢在頃刻間延燒起來,濃煙四溢,店員見狀也顧不得再攔阻客人了,驚駭得顧著自己逃命去。
風小涼轉眼間就沒見到許世傑,她原本就不適應密閉的陌生環境,加上濃煙讓她的呼吸愈來愈困難,她的頭更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