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笑?」夏嬋沒發覺逆光而站的男人,神情有一瞬間遽變。
「她一直都疑神疑鬼,會這麼說我不意外。」唐沐醒神色頃刻間便恢復,若無其事的提著菜,領她走住停車的地方。
聽見他用如此自然的語氣這麼說,夏嬋心頭更加篤定吳婉瑜對她說的那些話都是胡說八道。
「她大概是想破壞我們的友情報復你吧,可見跟你分手,讓她受傷滿深的。」坐上車後,她側眸斜睨他,涼言嘲弄,「你果然是個冷血的壞男人。」
「謝謝讚美。」他揚唇。
「喂,我是在罵你耶。」她沒好氣地說。
他涼嗓道:「你不知道這年頭壞男人比被賞一張好人牌的男人受歡迎嗎?」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嗎?驀然思及母親的遭遇,她靜了下來,將眼神投向窗外。
她實在不懂,為什麼現在的價值觀這麼扭曲,好男人得不到青睞,反而愛死那些壞男人,是因為太容易得到手的,總是不被珍惜嗎?
母親臨死前,用全部生命嘶吼出的那三個字,至今仍迴盪在她耳邊,成為她無法解脫的魔咒,
我愛你,這三個字太沉重了,所以她不愛聽別人對她這麼說,也從不說這三個字,一旦對方說出這三個字,就等於踩到她的地雷,讓她無法再跟對方繼續交往下去。
因為她不要揹負上那麼沉重的感情枷鎖,她怕步上父母的後塵,怕自己會像父親一樣,因為用情不專而招致別人的怨恨,更怕成為像母親一樣的人,用生命來指責對方的不忠。
所以她每次都跟交往的男人說:「若要跟我交往,就絕對不要提愛這個字。」
她總是有言在先,但偏偏每個人都犯了忌。
「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跟我交往,只是為了排遣無聊,想打發時間,所以才跟我約會對不對?」
她承認紀凱指責她的話沒有錯,是的,她是因為寂寞,所以才跟他交往,不想下班後一個人面對冷清的屋子,想要有一個人陪在身邊。
雖然有沐醒和天星這兩個好友,但總不能老是纏著他們,那會令他們厭煩,所以她很卑鄙,利用了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填補寂寞。
見她不再出聲,唐沐醒瞟她一眼。
「你還在想吳婉瑜說的那些話嗎?」
「沒有,太在意她說的那些話就中計了,何況我根本不是你的菜,我有自知之明,就像我們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也沒擦出什麼火花。」
她是很同情吳婉瑜失戀的心情,但沐醒才是她的朋友,她和他之間的友情,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動搖。
聞言,唐沐醒唇邊隱隱浮起一抹苦笑。不是不曾擦出火花,而是因為他有驚人的自制力,把體內那熊熊燃燒的火焰隱藏得很好,沒有讓她發覺,但他懷疑,自己還能再忍多久?
回到家,夏嬋做了滿滿一桌的菜,再為兩人斟滿一杯香檳。
「來,乾杯,祝我們這段以友情為基礎的婚姻能幸福美滿。」她笑吟吟的輕擊他的酒杯,開心地一口飲完杯中香儐。
唐沐醒也跟著喝完,嘴裡混雜苦香醇的氣味與一絲苦澀。
沒有愛的婚姻,是不可能幸福美滿的,但他不想在此時糾正她。
「欵,我今天煮了很多你愛吃的香菇哦,」她殷勤地夾了好幾朵香菇放進他碗裡。
垂目看著碗裡的香菇,他不知該笑還是該惱。
這個誤會是緣於幾年前有一次一起吃火鍋,她撈過界,像個土匪一樣夾光他鍋裡她愛吃的菜,他抗議,她卻笑嘻嘻的說,為了公平,他也可以夾走她鍋子裡他喜歡吃的菜。
於是他動手了,原本是打算夾走一塊蒟蒻,卻不慎拿到了一朵香菇,當時心想算了,也沒再放回去,從這次開始,她便一直誤以為他愛吃香菇,所以此後每次一塊吃飯時,她盤裡的香菇一定會留給他。
因為貪戀她這份心意,他也將錯就錯,不曾說破這件事。
「怎麼?不好吃嗎?」發現到他吃香菇時臉色有絲異樣,夏嬋有些擔心。
「不會,味道還不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凡是她夾給他的香菇,吃進嘴裡總隱隱透著一絲甘甜,因此即使以前並沒有特別愛吃香菇,不知不覺間他也似乎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夏嬋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欵,老公,我煮菜,你要負責洗碗哦。」
她神態親暱自然的說出「老公」這兩個宇,令唐沐醒心絃悸動了下,明知她那樣叫無關愛情,但他卻無法自拔地陶醉在這個新身分裡。
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
發覺他的眼神有些異樣,她納悶地問:「幹麼這樣看我?」
他這個收回眼神,偏冷的嗓音硬擠出違心之論。
「你突然叫我老公,令我渾身爬滿雞皮疙瘩。」
她不懷好意地望向他,「是嗎?那你最好開始習慣,因為我會每天這麼叫,老公老公老公——」她愈叫愈順口。
「夠了……老婆。」脫口叫出「老婆」這兩個字的感覺,美好得令他心頭狠狠震顫。
「嗯——」夏嬋抖抖手臂,一臉嫌棄。「這麼叫真的會讓人起雞皮疙瘩!」可她嘴角卻高高揚起,說不出為什麼,她很滿意他們此刻的關係,就像兩人之間有了無形的牽絆牽繫著彼此。
這種不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令她……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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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嬋,你最近似乎每天都笑容滿面?」郝佳佳狐疑地打量著夥伴兼好友。
「難道你想看我哭喪著臉呀?」
「老實說,你是不是戀愛了?」這幾天她心情好得很反常,絕對有鬼。
「我結婚了。」夏嬋眉眼帶笑的宣佈。
「騙人的吧,怎麼可能?」郝佳佳一瞼吃驚。「對方是誰?」
就知道說了她也不會相信。夏嬋聳聳肩,接苦神秘兮兮地招手要她靠過來,郝佳佳止刻將耳朵附過去,只聽她壓低聲音說:「佛曰,不可說。」
「你在耍我呀?」郝佳佳沒好氣地瞪她。
「誰叫你壞心,見不得我笑,」夏嬋一邊說一邊移動滑鼠,將她設計的幾款草圖一一存檔;
「我才沒那樣好不好!」她不平地抱怨,眼神瞥向她的螢幕,「怎麼,你那個可以讓人感到幸福的馬桶設計好了沒?」
「草圖剛剛弄好了,欵,佳佳,你看看這幾個造型哪一款好?」她指向螢幕上的單圖。
郝佳佳探頭細看,發覺她設計的馬桶完全顛覆以前的造型,有圓型、心型、桃子型,再搭配上不同的顏色和花紋,十分討喜可愛。
她沉吟了下才問:「這種形狀的馬桶很少見,你有考慮過工廠那邊能不能做得出來嗎?」如果設計出來的東西,工廠那邊無法配合生產,那一切都是白搭,
夏嬋頷首,「我跟廠長討論過了,他說只要形狀不要太複雜,技術上應該沒有問題,你不覺得馬桶都是同樣一種形狀很呆板嗎?推出新式樣的馬桶,應該會很有競爭力。」
「你說得沒錯,不過最重要的是使用起來也要舒適才行,否則只是造型好看卻不實用,競爭力絕對有限。」
「這我有考慮到,所以才會選擇這幾種型式比較簡單的。」若是使用起來沒有比現有的馬桶舒適,她的設計就算是失敗品了。
郝佳佳又看了螢幕一下,才指著左邊那個圖說:「我覺得這個桃子形狀還滿可愛的,」它末端的梗與水箱連結成一體,變成壓水的手把,線條簡單俐落,帶著令人莞爾的俏皮,若真的能生產出這樣的馬桶,應該會很受歡迎。
夏嬋哈哈一笑,「我也比較喜歡這個,待會我再問問尚洋,看他有沒有其他意見。」
郝佳佳正要開口說什麼,就聽見夏嬋的手機響起,在看了一眼來電後,她便笑吟吟地接起電話。
「喂,嗯,好呀,我知道地方,你不用來接我,我們在那邊碰面就好,掰掰。」
「瞧你笑得這麼甜蜜,不會真的這麼快就有新歡了吧?」郝佳佳狐疑地問。她敏銳的第六感雷達絕對不會有錯,剛才跟好友通話的一定是個男人!
她仍是一臉笑,「我老公打來的。」
郝佳佳眯眼仔細打量她的神情,「你真的有新歡了?」居然還暱稱對方是老公,可見這兩人的感情進展十分快速。
夏嬋只是笑笑的不再透露什麼。
才不是新歡,而是有了—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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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大門,夏嬋回眸一笑的瞅著跟在身後進屋的男人。
「你笑什麼?」唐沐醒不解。
「只是覺得,一起回家的感覺還不錯。」換上室內鞋,臉上漾滿笑容。
唐沐醒順手鎖上大門,聽見她的話,眼神掠過一抹複雜的思緒,低聲說:「就怕你會很快就膩了這種感覺。」
「才不會,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認識的男人裡,你是唯一一個讓我覺得看不膩的?」以前兩人還未住在一起,他送她回住的地方時,每次目送他離開,不知為何她心頭總會浮起一股失落的感覺。
現在兩人住在同一棟屋裡,吃完晚餐,一起回家,不用再向他道別,這種感覺真的好棒。
唐沐醒激動地暗忖著,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她的話另外解讀成,那是因為她對他擁有一種特殊感情的緣故?
渾然沒察覺自己所說的話在對方心中掀起一陣漣漪,夏嬋將自己丟在沙發上,摸著肚子,發出滿足的呻吟。
「啊,晚上吃得好撐,這家餐廳的菜真的很好吃!」想到一件事,她從皮包取出一疊鈔票,遞給他。「拿去。」
「我不記得你有欠我錢。」他皺了下眉,沒有接過。
「既然住在一起,我們就一起分攤開銷,沒道理都讓你一個人付,雖然我知道你的錢可能多得花不完,可我不能老是白吃白喝你的,這樣我會住得不安心。」
知她自尊心一向很強,若不收下她的錢,說不定她第二天就會搬走,遲疑一瞬,唐沐醒便收下了那些錢,再從裡面抽出一半還給她。
「你給得太多,這樣就夠了,總要讓我盡一下身為老公的義務。」
她輕笑一聲,收回那一半的錢後,秀眸瞅著他,撒嬌的開口。「欵,老公,你老婆累了,可以過來幫我捶捶肩嗎?」
唐沐醒挑了挑眉,走向她。
「沒問題,待會我洗澡時,就麻煩你幫我搓背了。」
「好呀,只要你不怕被我看光,我就幫你搓背。」誰怕誰呀!
「我是男人又不是女人,有什麼好怕的?只要你不擔心看了不該看的地方長針眼,隨便你。」他雙手搭上她的肩,開始輕輕按揉。
她卻繃起身子,有些緊張起來。
雖然兩人認識多年,早就熟捻到下行,但這是他頭一次這麼親暱地幫她按摩,大手在她肩膀上又捏又揉又推又按,她覺得臉頰似乎隱隱發燙起來,不知是不是紅了。
「你的肩膀好僵硬,放輕鬆一點。」感覺到她的緊繃,唐沐醒說。
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大驚小怪,不就是按摩而已,沒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的,才徐徐鬆開緊繃的肌肉,開始享受他的服務。
「你看起來好像很熟練,不會是以前常幫女朋友這麼做吧?」精神一放鬆,她又開始談笑自如,臉上的熱度也漸漸退去了。
「沒有,不過偶爾會去做經絡理療,所以知道一些按摩的手法。」感覺她的肩背柔軟下來,他在她肩上的幾處穴道用適當的力道推揉。
「啊、唔、呃……」她發出暢快的吟哦,「不要停……啊,就是那裡……很舒服。」
嬌媚的聲音和幾近曖昧的話傳進唐沐醒耳膜,令他腹部立時升起一股躁動,他微微眯了眯眼,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噢、嗯,哦……真的好舒服,欵,你公司以後若是倒了,可以考慮改行做這個哦。」夏嬋不知道她此刻的呻吟透著怎樣的撩人誘惑,閉起眼睛,連腳趾都舒服得蜷縮起來。
耳邊迴盪著她的嬌吟,唐沐醒只覺得心旌動搖,心蕩神馳,體內那把情火迅速竄燒壯大,他幾乎快無法自持。
夏嬋疑惑的睜開了眼,「喂,怎麼不按了?我才正覺得很舒服——」
「我手痠了。」丟下一句話,他便快步走回房裡,再待下去,一定會被她發現他的異樣。
像一隻沒有得到饜足的貓,夏嬋眯起眼睛,有些不滿地瞪著他關攏起來的房門,全然不知門內的人正飽受苦慾望之火的煎熬。
「嗟,真沒用,才按一下手就酸了,看來以後要多多訓練才行,」她咕噥地小小抱怨了下,站起來走向他房間,「你幫我按摩,換我幫你搓背了,噫,你幹麼把門鎖起來?」打不開門,她納悶地瞪著那扇閉闔起來的雕花木門。
「不用了,我有點累,想先休息一下。」門內傳來有點含糊的嗓音。
「是你自己放棄的哦,不是我不幫你。」她聲明。
「嗯。」淡哼一聲,房裡不再傳來聲音。
再看一眼那扇密臺的門板,她才摸摸鼻子走回客房。
躺上從他房裡搬過來的那張KingSize大床,她發出舒服的呢喃,好像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著,讓她全身都放鬆了。
閉著眼,她側過頭深嗅了下,隱隱覺得唐沐醒的氣味還殘留在上面,怪不得她每晚都覺得像跟他睡在一塊似的,一覺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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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綿綿的週末時光,不是外出的好日子。
睡到九點多才起來,夏嬋心情愉快地為兩人做好早餐。
「欵,中午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她咬一口三明治,看向正在煮咖啡的人。
「好。」唐沐醒端了兩杯香醇的咖啡到餐桌上,—杯擱在她手邊。
兩人早上都有先喝一杯咖啡的習慣。
「那是什麼?」他瞥見她桌旁擱了一疊裁成四方形的紙。
夏嬋神秘一笑,將其中一疊遞給他。
「喏,這些是你的兌換券。」
「這些是要做什麼?」他泜頭一看,上面寫著「萬歲兌換券」,數了一數,共有十張。
她眼神亮晶晶地解釋著。「我有十張萬歲兌換券,你也有十張,這些是可以用來要求對方做一件事,享受對方服侍的票券。」她興奮地舉例說明。「譬如說,如果你想要我幫你捶腿時,就可以使用一張,如果我想要你幫我按摩時就用一張,這樣懂了吧?」
「懂了。」他立刻遞給她一張,「現在我要你坐到我大腿上來吻我。」
夏嬋磨牙,擰眉瞠他。「姓唐的,你想找死是下是?」她扳扳兩手指關節,一臉恫嚇,「你若是一早就皮在癢,姑娘我很樂意用拳頭幫你抓!」
他很無辜的揚了揚手上的兌換券,「是你自己說可以用這個兌換券要求對方做一什事,看來它的用途很有限。」
她白他一眼,「上面我有列舉用途,以及每張兌換券可以使用的時間,請你看清楚!」
他這才低頭細讀底下密密麻麻的說明——此萬歲兌換券只限兌換如捶背、按摩、捶腿、搓背、表演才藝、說笑話等無傷大雅的事,每張兌換券使用時間為三十分鐘。
閱畢,他抬眸望她,唇邊有著淺笑;「你怎麼會想出兌換券這種餿主意?」
「吼,什麼餿主意!我這是為求公平,不好意思老是要求你幫我按摩,所以才想出這種方法各取所需,不讓你吃虧啊。」
這是客套話,真心話是兌換券上黑底白字規定三十分鐘,這樣他才不會再沒按幾下就說手痠不按了,那多掃興。
「如果我要求你替我搓背搓三十分鐘,我的背會不會被你搓爛?」他語氣裡透著懷疑。
「欵,你不要這麼呆好不好,三十分鐘是—個限制,如果你覺得夠了,不—定要搓滿三十分鐘。」
「好,我瞭解了。」他說著又遞出一張兌換券給她,「吃完早餐後幫我捶腿。」
「……」用不著這麼快就使用吧?
用完早餐,唐沐醒坐在沙發上,一邊讀報一邊舒服地享受同居人的眼侍。
「用力一點,才剛吃飽,不會這麼沒力吧?」
「換腿。」
「上面一點……下面一點。」
聽著他不客氣的使喚,夏嬋頓時覺得想出這個餿主意的自己簡直像是大笨蛋一樣,居然還把時間定為三十分鐘,吼,手痠死了啦!
「可以了吧?」她皺皺鼻子,沒好氣的瞪他。原來捶久了,手真的很酸。
唐沐醒瞥了一眼腕錶,認真的告知,「還沒三十分鐘,不用急。」心頭卻悶笑,欣賞著她那嬌嗔的可愛表情。
好想……狠狠吻住那微噘的誘人櫻唇,但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按捺住慾望,畢竟能跟她有這樣親暱的接觸,已經算是行些進展,他不能浮躁得破壞了與她之間的和諧,那一定會將她嚇跑。
「喂,你……」
電話鈴聲打住夏嬋要出口的抱怨,唐沐醒拿起話筒。
「喂?」聽見對方的聲音,他神色微微一沉。「嗯,你回來了,是好久不見……什麼時候?恐伯不行,改星期一好嗎?嗯,到時候見。」
「誰打來的?」她抬頭隨口問,
「一個以前的朋友,從國外回來,約我星期一見面。」
她沒再追問什麼,好不容易終於捱過三十分鐘,馬上興奮地跳起來。
「哈,輪到我享受了!拿去,這張按摩肩膀,還有這張是捶腿。」她一口氣使用了兩張兌換券。
看著她燦爛的麗顏,唐沐醒眸裡掠過一抹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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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見電腦螢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已經過了下班時刻,夏嬋收拾桌面準備回去,拿起皮包,這才想起今晚唐沐醒跟朋友有約,要晚一點才能回家。
她有點意興闌珊地再坐了下來,懶洋洋地託著下顎,想著晚上要吃什麼好,這時郝佳佳走了過來,手搭在她的肩上。
「欵,夏嬋,要不要去吃大餐,我這裡有兩張義大利餐廳的餐券。」
難得一向摳門的人要請她吃飯,這種機會可不多見,夏嬋當然一口答應。「好呀。」說著,這才發現她臉色不太好看,像誰欠了她錢似的,「幹麼擺這種臭臉,被你阿娜答甩了哦?」
郝佳佳沒好氣地敲了下她的頭。「他到南部出差,這兩張貴賓券的使用日期只到今天。」
她恍然大語,「原來如此,我就在奇怪,摳門門主今天竟然會想請我吃飯,還以為你吃錯藥了。」
郝佳佳不甘示弱的反諷,「嘖嘖,你喝醋了呀?口氣這麼酸。」
「我口氣再酸,也好過你一臉像個棄婦一樣,你阿娜答只不過是到南部出差,沒必要搞得像他偷偷跑去幽會情婦,滿臉哀怨吧?」
「今天是我們交往四週年的日子。」她早就想好今天要好好慶祝了,誰知就在一個小時前,男友臨時打電話來說南部有一批貨出了問題,要趕下去處理,不能陪她吃飯了。
「真是遺憾,在這種特別的日子他不能陪在你身邊。」夏嬋安慰地摟著她的眉,豪氣的拍拍自己肩膀。「你一定很難過吧?來,我的肩膀借你,想哭就哭吧。」
瞪著比自己矮五公分的人,那纖瘦的肩膀看起來就十分靠不住的樣子,她就算想哭,也不會借用她的肩。
「呿,省省吧,誰想哭了,走吧。」笑罵地推開她。
兩人來到那家義大利餐廳飽餐一頓,正在品嚐餐後甜點時,夏嬋雙眸忽然發直地看著並肩一塊走進來的一對俊男美女。
見她神色有些奇怪,郝佳佳也回頭瞄了眼。
「噫,那不是唐沐醒?」她看向仍端坐不動的好友,「你不過去跟他打個招呼嗎?」
煥雅的人都知道,夏嬋跟公司的兩位大股東是多年好友,也是靠著這樣的關係才能成為煥雅的設計師,但沒多久,她便以自己所設計出的作品向大家——現她傑出的能力。
夏嬋搖了搖首,語氣有些悶悶的。「不用了,你沒看見他在跟美女約會嗎?我沒那麼白目跑去打擾他們。」他完全沒發現她,逕自與鮑語晨在前面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下,她的眉心不自覺地輕輕攏起,
原來前天打電話來的人就是的語晨,她是大她兩屆的學姊,同時也是學校的校花,當年曾和唐沐醒交往過一年,現在的她,比起當年要更出色迷人,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成熟的優雅氣質。
「嘖,大美人一枚呢,不過唐沐醒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他現在這是在搞劈腿嗎?」連身為女性的郝佳佳,也忍不住多看了鮑語晨幾眼。
「他和吳婉瑜已經分手了。」
「所以這是他的新歡嘍?」
「……我不知道。」他沒跟她提過鮑語晨的事,遠遠望見兩人之間熟稔的互動,她忽然有點坐立難安,可口的甜品吃進嘴裡,竟感覺不到爽口的滋味,反而在舌葉上泛起了一股細微的澀味。
「這烤布丁的味道怎麼怪怪的?」她皺眉瞪著手裡的焦黃色布丁。
聞言,郝佳佳嚐了幾口,不解地看著她。「味道很好呀,哪裡奇怪了?」
「呃,可能是我剛才先喝了幾口黑咖啡,所以嘴裡遺留著咖啡的氣味吧。」發現自己的眼神一直想往唐沐醒和鮑語晨那裡瞟去,夏嬋只能逼自己垂下頭,埋頭解決完甜點和飲料後,便拉著郝佳佳俏悄離開餐廳。
「雖然我只是你阿娜答的替代品,不過還是謝謝你今晚請我吃大餐。」與好友分手前她微笑說,嘴角揚起的笑容掩飾住眸裡的一抹落寞。
郝佳佳張口正要說什麼,手機響起,是她男友打來的,就見她臉上繃了一夜的哀怨神情霎時煙消雲散。
見狀,夏嬋直接朝她揮手道別,踏著紅磚道慢慢走著,方才擠出來的笑容瞬間一垮,腦海裡浮現的是全是唐沐醒與鮑語晨相偕走進餐廳那一幕。
那時她的手挽在他的臂彎,臉上的笑容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