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當時說的是……」看著怒騰騰的玄音,採情忽地一愕,他在生氣,這意味著……他還在乎她!
她驚喜的震住,痴痴的盯住他,一時失去了聲音。
以為她是因為心虛所以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玄音怒火更熾。
「妳還有什麼話好說?」
片刻,尋回自己的聲音,她解釋道:「威利沒有說錯,那枚戒指確實是他情人送他的訂情之物……」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玄音忿忿的咆哮。
「既然妳也承認了,那妳幹麼還來找我?看著我傻傻的被妳耍弄得團團轉,妳很得意嗎?」
瞅著他的怒顏,確定了心中所想,方才的怒氣霎時消散,採情笑吟吟的攤開手掌心,上面躺了一枚瑩翠的戒指。
「當時你看到的是這枚戒指,這戒指本來就是威利的情人送他的訂情之物。」她再取下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拿到他面前讓他看清楚,「而你送我的是這一枚。」
玄音一時呆住,目不轉瞬的盯著她手裡兩枚一模一樣的翡翠戒指。「這……怎麼會有兩枚?」
「你給我看清楚了,這枚比較大是男人戴的,你送的這枚比較小,是女人戴的,它們原本應該是一對的,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被拆散了,一枚流落到了外國。」
他從她手上拿起那兩枚戒指。「這是怎麼回事?」
「那天威利見到我手上這枚你送的戒指後,發現跟他過世的情人送他的一枚戒指一模一樣,索性便將他擁有的那枚戒指轉送給我。」
採情幽幽瞟著他再說:「原本我是打算將它送給你的……」
轟地,一枚炸彈在玄音耳邊炸開,頃刻間怒氣盡散,笑逐顏開。
「妳要把它送給我!」
「嗯,後來……」她想繼續說下去,可發現他根本沒在聽她說的話,一臉興奮的想接過她手上那枚略大的戒指。
她握拳縮起掌心不讓他拿。
他不滿的看住她。「採情,妳不是說要把它送我?」
「你還想要嗎?」
他迭聲道:「要、要,當然要!」
走上前,他迫不及待的一根根的扳開她的手指。
輕嘆一聲,採情眸中漾著憐惜的笑意。「玄音,我剛才話還沒有說完。」
「那妳說呀,不管妳說什麼我都聽。」扳開五根纖白的手指,看見躺在她掌心的翡翠戒指,他俊美的容顏泛起一個令人炫目的笑顏,喜孜孜的拈起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球球,我戴起來剛剛好耶。」他催道:「妳也快把另一枚戴上。」
在他催促下,她只好將戒指戴上,玄音欣喜的握住她的手和自己的手靠在一塊,看著兩人指上戴著相同的戒指,美麗的眼眸流動著璀璨的光彩。
「這真的是一對!」
「玄音,你還想聽我說剛才沒說完的事嗎?」
他將她鎖入懷中。「想呀,我還沒有聽勁妳說妳愛我。」
她舒臂攬住他的腰,將臉偎在他的肩窩。
「你把戒指拿下來,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
他訝問:「戒指裡還有東西?」
好奇的取下戒指,輕轉一下,他發現指環裡似乎刻了什麼字,瞇眼細看,喃喃的念出聲來。
「多、情、戒,這是我的姓加上妳的名字!」
不是的,她原意是希望藉此警惕他戒掉自己過度獨佔的多情,可在經歷過這一段日子後,她改變心意了,她寧願擁有這樣一份感情,也不希望他略減一分濃情。
就讓他認為,這是她的名加上他的姓吧,她不要他戒掉對她的多情了真,永遠都不要。
她娓娓的細訴,「那時我把威利送我的這一枚戒指拿去找人刻了這幾個字,你去找我的那天,人家正好送到研究室要給我,我被隔壁的陳教授找去幫忙,所以威利便代我收下,恰好就讓你看見了。」
聽完,玄音吶吶的搔了搔頭。「我不曉得……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我果然是又衝動又莽撞,我還揍了威利一拳。」不只誤會了她,還讓自己莫名其妙的痛苦了一個多月,天哪,他真的是蠢蛋一枚!
「你揍了威利?」威利並不曾提過這件事。
「唔呃,那……頂多我讓他連本帶利的揍三拳好了。」
「你!算了,」她嘆息一聲,再說:「原本我是打算把戒指當作禮物,在你找到自己的興趣後送給你的,如果我早一點送你,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可,若不是經過這一件事,她恐怕永遠都不會明白,自己有多在乎玄音,又有多自私。
她只一味的接受玄音的付出,卻吝於給予。沒有雙向交流的感情,付出的一方,縱然再深情,終必有枯竭乾渴的時候。
她不會讓她和玄音之間的愛苗枯死,從今天開始,她也會用滿滿的愛澆灌它。
玄音開心的笑道:「球球,我告訴妳,我找到自己的興趣了。」
「真的嗎?是什麼?」
「我在這裡教小朋友畫了一個多月的畫,我發覺我愈來愈喜歡畫畫了。」
「那太好了,這一個多月也算值得了。」採情發覺自己的眼眶熱熱的,有兩道溫熱的液體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怎麼哭了,妳不高興嗎?」他心疼的拭去她的眼淚。「若是妳不喜歡我畫畫,我可以不要……」
「不、不是的,玄音,我是喜極而泣,我很高興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興趣。」那是適才蓄積著的苦澀,但此刻已然化為甜蜜。
玄音俯下頭,輕吻去她的淚痕,她的眼睫微微顫動,闔上雙眸,任他涼涼的唇熨上臉頰和自己的唇瓣。
四片微涼的唇吮住對方後,霎時變得溼潤溫熱,沒多久,便從輕柔的細吻轉為激情的深吻。
晚上八點,採夢齋內,炮聲隆隆響起。
「你這個笨蛋!你白痴呀,我簡直被你氣到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飆風扠腰怒斥,炮火猛烈的轟擊著坐在客廳中的某一個人。
「是呀,這次連我都沒辦法為你說話了,你真的太不應該了!」連平素好脾氣的召夜也忍不住加入撻伐的行列。
沈睡也送上冷諷,「簡直蠢得無藥可救!你的大腦難道只裝豆渣嗎?」
「我……」玄音在三人聯手炮轟下無辜的開口,「我當時心情很亂,一時也沒想太多,心想等晚一點再跟她索回那枚紫玉花瓣……」
「亂你他媽的頭啦,」飆風火著一張豔容再炮轟。「你還敢說!現在呢?東西在哪裡?你說呀?只剩下最後一枚紫玉花瓣了,你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它不見!」
就差這一枚紫玉花瓣就收集回全部的花瓣了,就算他當時心情再差,也該告訴他們一聲,由他們出面索回,他居然吭都不吭一聲的讓它消失,簡直不可原諒!
厚,她火得很想扁人!
「我怎麼知道他們會突然出國。」玄音嘟嚷著低聲說。知道是自己的疏失,但是他們這樣一味的指責他也太過分了吧,連球球都不為他說句好話。
「什麼叫突然出國?畫室裡的一個老師說那個小女孩早就告訴過你了,你豬呀!」如果玄音不知道這件事就算了,就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所以飆風才這麼氣憤。
瞟著臉色嚴厲的幾人,玄音瞅向身旁的採情,想尋求一絲撫慰,結果她也對他投以責怪的眼神,他委屈的解釋。
「我真的一時沒有想到這麼多,我以為他們出國沒幾天就會回來了,怎麼知道他們竟然全家一起去自助旅行環遊世界。」據說一年後才會回來。
採情好氣又好笑的嘆了口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再怪玄音也沒有用,當務之急是找出他們去了哪一個國家,再過去找他們索回紫玉花瓣。」
召夜搖頭說:「如果他們是跟團還容易找,但他們是自助旅行,根本就難以掌握行蹤。」
一直沒出聲的霓幻煦然的開口,「我看還是去查查出境資料吧,只要能知道他們目前在哪一國,至少可以縮小尋找的範圍。」
飆風給玄音兩枚白眼。「逗件事就交給你辦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那枚紫玉花瓣找回來,如果你找不到就不要回來見我們。」
玄音喃喃嘀咕,「我也不是很愛見你們,尤其是兇巴巴的妳。」
飆風耳尖的將他的埋怨收進耳裡,冷笑一聲,「我話還沒說完,除了我們,還有球球,你一天不找回紫玉花瓣,就一天見不到球球,你自己好自為之。」
「什麼--」他聞言驚跳起來。「妳憑什麼這麼說?球球跟我是兩情相悅,妳拆不散我們的!」舒臂一攬,他緊緊的擁住採情的肩,以宣示自己和她情比金堅。
好不容易球球響應他的感情,誰也無法再分開他們。
「玄音,沒有人會拆散你們的,」召夜見狀,柔笑著提醒他,「你沒忘記吧,球球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是不可能跟著你去找紫玉花瓣的。」
「什麼?球球,」玄音忙看向懷中人。「妳不跟我去嗎?」
採情睞著擁住自己的人,無奈一笑。「這陣子為了找你我耽誤了不少工作,不能再請假了,否則真的對威利很過意不去。」
飆風得意一笑。「知道了吧,還不快快動身去找回紫玉花瓣。」
他怒橫她一眼。「我不要再離開球球了,絕對不要!紫玉花瓣的事你們自己去找,我已經提供線索,其它的你們自己看著辦。」
採情蹙起眉瞪著他。「玄音,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她是明白他不願離開自己的心意,然而錯失取回最後一枚紫玉花瓣確實是他的疏失,畢竟身為紫靈棒的守護人之一,他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幫助霓幻找回紫玉花瓣。
瞅著她略帶責怪的眼神,玄音委屈的說:「可是我下想再和妳分開呀。」
她放柔嗓音勸道:「你這麼任性,會讓我擔心以後你也是個不負責任的丈夫,你希望我這麼想嗎?」
「當然不,我以後絕對是個……」說到一半他忽地愕住,領悟到什麼,他驚喜的握住她的手,「球球,妳的意思是說妳要嫁給我?,」
她搖頭,臉上的笑容很甜。「我只嫁給有責任感的人。」
玄音精神為之一振,忙不迭的連聲開口,「我去找,無論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把那枚紫玉花瓣找回來的,妳等我,我一找到紫玉花瓣就回來娶妳。」
採情的唇瓣飛快的印在他的唇上,輕輕的許下承諾。
其它的幾人識相的將客廳留給這雙糾纏了二十年的情侶去互訴柔情蜜愛。
反正已經決定了尋找最後一枚紫玉花瓣的人選,那就不干他們的事了。
窗外的星夜,月亮好圓。
風吹草低見……獅子。
站在這片原始的莽莽草原,極目四望,看不到任何人煙,且此刻草原上正上演著驚心動魄的血腥獵殺。
一頭猛獅迅雷不及掩耳的撲住了逃之不及的羚羊,銳利的齒牙一口咬斷了可憐小羊的氣管。
無視於那殘忍的虐殺,坐在車內的男人失望的拿著望遠鏡四下巡望。
「唉,查到的消息明明是來這裡了,為什麼沒見到人?該不會又晚來一步了吧?」
「啊,那裡有一部車,追上他們,快!」男人急切的催促著嚮導,拿著的望遠鏡片刻下離雙眼,視線追逐著遠處的一部車子。
他們的車依他的意思飛馳而去。
拉近距離,男人用望遠鏡看清那部車裡的情況,喜悅的高呼出聲。
「啊,是他們!」他開心得差點要流下眼淚,跑遍了十幾個國家終於找到他們了。
可車子卻忽然停住,一動也不動的沒有再前進一步。
「你為什麼停下來?」男人斥責,催道:「快點開呀,他們要走了。」
嚮導指著前方的一群野牛。「恐怕沒辦法,要等牠們通過我們才能走。」
「該死!」用望遠鏡觀察到那部車要駛離了,男人無法再枯等,打開車門迅速的跳了下去。
「先生,這樣很危險,快點回來車上。」嚮導急叫。
「我等不了了,這次一定要追到他們。」男人以極快的速度朝那部車奔馳而去。
「拔拔、媽咪,你們看我畫的畫像不像剛才那一隻?」稚氣的聲音說著,站起來把手上的寫生簿拿到父母面前。
看著畫紙上那灰灰一團的東西,年輕婦人笑吟吟的點頭稱讚。「這隻犀牛畫得好象哦,小婉畫得真好。」
年輕男人用疑惑的聲音嘟嚷著,「咦,我還以為她畫的是一塊石頭?」
「那我要再畫剛才看到的長頸鹿。」小女孩笑咪咪的收回寫生簿,坐下前瞥到了後面似乎有一團影子朝他們奔來,不禁叫道:「媽咪,後面好象有一隻猴子耶!咦?那隻猴子還穿著衣服。」
當男人喘吁吁的跑近,眼見終於追上這部車了,俊美的臉上綻起大大的笑容。
「啊,媽咪,這隻猴子好象教畫畫的叔叔哦。」
年輕婦人定睛看清男人的長相。「他是像,他根本就是。」
小婉困惑不解的問:「媽咪是說他真的是那個叔叔?可他怎麼會在這裡跑步呢?」
「可能這裡的空氣比較新鮮吧。」她搖下車窗。「請問你是專程來找我們的嗎?」
喘過一口氣,男人點頭,熱切的盯著她胸前的紫色墜飾,激動的說道:「對,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一名男子路過如意八街,瞥見平常敞開著的兩扇硃紅色的大門竟然深鎖著,不禁微訝。
「咦,採夢齋今天沒開嗎?」
駐足在硃紅色大門前的一位老人家,負著手,徐徐回道:「它在前幾天賣出最後一件古物後,已經歇業了。」
「啊,真的嗎?」另一個路過的人聽見忍不住詫異的問。
「怎麼會?」一名女孩失望的瞪著閉闔的門扉。「我聽人家說,若是能得到這裡的古物可以美夢成真,所以特地趕來想買一樣古董,沒想到竟然晚了一步!」
老人露出一笑。
「美夢成真呀,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勞而獲的事,既然是自己的夢想,由自己親手去實現,不是更好嗎?」
笑呵呵的說完,他踩著沉穩的腳步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