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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喬瑟準時六點離開辦公室,坐上邵紫攸的車前往邵宅。

    「等一下,先回我住的地方,我要買些東西回去給總裁吃。」想起今晚不住家裡,得先餵飽那隻狗才行。

    「你打算養那隻狗嗎?」邵紫攸轉動方向盤,將車駛向喬瑟住的地方,那裡離她公司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

    「我想先養著,如果有人來找它,再還給對方。」她很喜歡那隻狗,總覺得跟它很投緣。若是一直找不到它的主人,她倒不反對一直養著它,反正多養只狗吃飯,她還負擔得起。

    「你不覺得那隻來路不明的狗有點詭異?」

    「它的出現是有點奇怪,不過我直覺它對我沒有惡意。」而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總之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邵紫攸不放心的提醒她。

    「嗯。」漫應著,在路邊買了一個便當,再在一家超商買了幾個麵包和狗糧,回到住處,一打開門,喬瑟就看見一條影子興奮的撲了過來。

    「汪汪汪……」姊姊,我好想你,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好乖。」摸著它的頭,發現它的注意力全被她手中的便當吸引了,喬瑟笑吟吟的定進客廳,打開便當盒讓它吃。

    接著找來了個盤子,將買來的狗糧倒了些進去。「喏,這些夠你吃到明天早上了,我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你要乖乖在家哦。」

    「汪汪汪……」嗯嗯,我會很乖的,姊姊明天要再帶這種好吃的便當回來哦。總裁搖動著尾巴吠了幾聲。

    邵紫攸臉色有些古怪的盯著吃著便當的狗兒,狐疑的聳起一雙好看的眉。

    早上被那隻狗惹得氣惱,沒有察覺到,此刻他終於發現自己竟然能夠聽懂它吠聲裡的意思。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你在發什麼呆,幹麼一直盯著總裁看?」

    「沒什麼,」邵紫攸回神,搖了搖頭。「走吧。」

    坐上車後,猶疑了下,喬瑟垂眸出聲問:「那個……紫岑哥他回來了嗎?」

    「他中午就到了。」

    她低頭瞪著自己的手指,「我知道你一定在心裡偷偷嘲笑我,這麼多年了還對他痴心妄想。」

    「我沒有這麼想過。」頓了下,邵紫攸語氣有些低沉,「你明知道他心底只有魏曉茹一個,為什麼不試著放下他?」

    「我何嘗不想?可能是愛他太久了,怎麼樣也放下下他。如果你曾經真心的愛過一個人,你就會明白,感情不是說收回就能收得回來的。」

    「我愛過。」

    「……噫,你剛說什麼?」喬瑟有些愕然的別過頭覷向他。

    邵紫攸沒有答腔。

    她驚訝的追問,「你剛不會是說你愛過人吧?你交女朋友了嗎?這幾年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心臟陡然有種被什麼撞了一下的感覺。

    「我可沒忘記你以前的惡行,怎麼可能再告訴你。」

    「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斜瞅她一眼,他淡道:「當然,我又沒打算要當和尚,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拜你不敢坐飛機之賜,我和每一任女朋友的交往,都要比以前順利多了,不會再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分手。」

    聽他這麼說,她胸口莫名的充塞了一股……窒息感。「你放心吧,只要你不要再來妨礙我和紫岑哥,我也不會再破壞你跟女朋友的事。」

    邵紫攸凝起眉,「難道你還以為大哥當初沒愛上你,是因為我阻撓的緣故?」

    輕咬著粉唇,喬瑟嗔怨的睨瞪他,「如果當年沒有你從中作梗的話,我未必會全然沒有機會,至少是你助長了他和魏曉茹之間的感情,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那也是因為你提供了考驗彼此感情的機會給他們,才會令他們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考驗,感情更加穩固。」她才是促使大哥和魏曉茹感情堅定的大功臣,他充其量不過是扮演了一個解毒劑的角色罷了。

    想起昔年的種種,邵紫攸不禁暗忖,莫非在那之前,他便對喬瑟萌生了感情,所以才會以破壞她和大哥之間的事為樂?

    若是那時他對自己的感情能有所察覺的話,也許,說不定今天喬瑟也不會再一心牽念著大哥,而會是另一番局面……

    想著,他苦澀的搖了搖頭,錯過了的事是無法再回頭的,他明白在人的成長過程中,有時候必須付出很慘痛的代價,親眼看著,聽著心愛的女子痴痴的戀慕著另一個男人,這……也許就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

    喬瑟意外的沒有再反駁他的話,反而自嘲,「這幾年我一直很嫉妒魏曉茹,即使她已去世這麼多年,可是卻仍霸佔著紫岑哥的愛,而比她愛紫岑哥還久的我,竟然連他一分的感情都分不到。」

    「你早就曉得大哥一直以來只把你當成妹妹看待。」為什麼不看看他呢?她可知曉,就在她的身邊,有一個同樣也愛了她很多年的人。

    喬瑟深嘆了口氣,「我就是不甘心。這次我一定要讓紫岑哥明白我的心意不可,不管他會不會回應我的感情,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究竟有多愛他。」

    聞言,邵紫攸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你的意思是……」

    「我要向紫岑哥表白,我不想繼續躲在角落裡偷偷愛著他。」她決定豁出去了,如果這次他明確的拒絕她,她要自己對他徹底的死心,埋葬這段多年的單戀。紫攸剛才說的沒錯,不放手是無法迎接另一段感情。

    她累了,倦了,她想要有一雙溫暖的臂膀,可以在寒冷的冬天摟著她,讓她停歇依偎;在酷熱的夏天裡,含笑的握住彼此的手,在夏季微風裡漫步……

    傾聽著她堅定的語氣,邵紫攸注視著前方的路,默然無言,開往邵宅的路變得異常的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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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五口難得全員到齊,邵氏夫婦異常的高興,尤其是壽星邵衛天,更是顯得精神奕奕,朗笑著不斷的和三個孩子閒話家常,晚飯後更取出珍藏的酒,要孩子們陪他喝。

    一直暗中盤算著該找什麼樣時機向邵紫岑告白的喬瑟,手裡的酒杯不曾空過,某人不停的為她添酒,原本是在優雅的品著酒,後來不知是誰提議的,他們划起了酒拳。

    邵紫岑不會划拳,只是和母親含笑著在一旁看著他們三人玩。

    邵夫人望住長子,「紫岑,我和你爸年紀都大了,你有沒有考慮回來?」

    邵紫岑沉默了須臾,回道:「我回來的話,歐洲那邊的公司怎麼辦?」

    「你爸自然會另外安排適合的人過去接手,你也該回來熟悉總公司這邊的業務了,你爸都六十了,他打算再過幾年,就要把公司放手交給你們三個人。你是大哥,要為紫攸和小瑟樹立個好榜樣,先回來接手公司,再把他們兩人叫回來幫忙。」一直不想逼他回來,但六年了,為了情傷而遠走他鄉的兒子也該倦鳥歸巢。

    望著母親,邵紫岑終於鬆口,「媽,再給我幾個月好嗎?讓我把歐洲那邊的事情做個妥善的安排。」

    見他答應了,邵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兒子的手。「好、好,等一下我告訴你爸,他一定很高興,這是他最棒的生日禮物了。」

    明白自己為了魏曉茹的死而逃開故鄉這麼多年,讓父母操心了,邵紫岑有些歉疚。「對不起,媽。」

    「傻孩子,爸、媽沒怪過你,我們只希望你們三個都能活得快樂就好。」一句話道盡了天下父母心。

    在他們說話間,喬瑟已喝得醺醺然,每劃輸一次拳,就有人在她杯中注入滿滿一杯酒,喝得她醉眼昏花,已看不清楚自己有幾根手指了。

    看見丈夫也露出八分醉態,邵夫人望著三人中唯一沒有顯出醉意的人道:「紫攸,夠了,你爸和小瑟都醉成這樣了,不要再玩了。」

    「好。大哥,你扶爸回房,我送肉包子回去。」

    「我沒醉,來,小瑟,紫攸,我們繼續。」-得滿臉紅通通的邵衛天興致高昂的還想再玩。

    邵紫岑拉住他,費了一番力氣,安撫住父親,這才順利的扶起他,送他回房。

    邵夫人望住二兒子,「紫攸,讓小瑟今晚睡在家裡吧,她都醉成這樣,你送她回去,誰來照顧她?」

    「我今天接她回來的時候,她臨時接到一通電話,說明天一早他們總公司有大頭要到臺灣,她得趕到機場去接機。媽,你別擔心,最多我今晚也住她那邊,照顧她就是了。」

    「小瑟也真是的,既然明天有這麼重要的事,晚上怎麼還跟你爸喝這麼多酒。」

    「爸生日嘛,她大概想讓爸玩得盡興。」

    「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又貼心。」憐惜的瞅著被邵紫攸扶著的女兒,見她半眯著眸似已睡著了,邵夫人喚來管家準備了一份解酒的茶湯,讓兒子帶著。「明天小瑟醒來,把這湯弄熱讓她-,她比較不會因為宿醉而頭痛。」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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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岑哥,等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喚住腳步匆匆的人,她有些忐忑。

    「什麼話?」前方的人停步回首。

    「那個……其實我……」帶著絲怯意,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有話就直說呀,怎麼吞吞吐吐的。」溫雅的臉親切的微笑著。

    深吸一口氣,她鼓足勇氣,吐露隱藏心裡多年的情意。

    「紫岑哥,我喜歡你。」

    「……」男人沒有開口,只是用一種沉靜的目光注視著她。

    被看得心慌,她窘紅了臉,吶吶低問:「紫岑哥,你願意接受我的感情嗎?」

    「我……」

    沒聽清楚他說的話,她急切的張大眸子,忽然嬌羞的顰眉,咯咯笑了起來。

    「紫岑哥,你怎麼……嘻嘻,好癢哦,紫岑哥,可不可以不要再舔我了……啊哈,真的好癢,不要舔了啦……」

    「汪汪汪汪……」

    耳旁陡然響起一串吠聲,讓喬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對上一雙水藍色的眼。「奇怪,紫岑哥,你的臉怎麼都是毛?」

    「汪汪……」

    怔了數秒,她終於看清原來舔她的人是總裁,不是她心愛的紫岑哥。完全清醒過來後,頭有些痛,喬瑟推開趴在她身上的狗兒。

    「總裁,你好重,先下去啦。」狗兒下去後,她坐起身,忽然發覺她竟然置身在自己家裡,蹙眉喃道:「奇怪,我怎麼會睡在這裡?」她昨晚不是應該住在邵家嗎?

    「你醒了。」邵紫攸走了進來,手裡端了一碗熱湯,「喝了它。」

    接過遞到手裡的碗,她抬眼問:「這是什麼?」

    「媽媽幫你準備的解酒湯。」

    「對了,紫攸,我怎麼會回來這裡?」喝著手裡的湯藥,她問。

    「不過醉了一夜,你就忘了自己昨天接到的電話嗎?」

    「電話?」眯眸,喬瑟想了想,終於憶起昨日快到邵宅時,臨時接到秘書打來的電話,通知她今天總公司的一位高層突然要來臺灣的事。

    「記起來了的話,如果你不想遲到,就準備起床吧。」

    喝完湯,喬瑟笑吟吟道謝,「紫攸,你是怕我住在家裡會來不及到機場,所以昨晚特地送我回來吧,謝謝嘍。」要是留在邵宅的話,她恐怕得五點多就起床了,萬一路上再碰到塞車,可能真的會耽誤到時間。

    凝覷著那張甜美的笑顏,邵紫攸眼神有絲複雜。

    「早餐我放在餐桌,你梳洗後,別忘了吃過再出門,我先走了。」說畢,他旋身離開。

    她竟然向他道謝,如果讓她知道昨天他是刻意灌醉她,又特意送她回來,為的只是不想讓她有機會親近大哥,她還會這麼對他笑嗎?

    他很卑劣,他曉得,可是他無法坐視她向大哥告白。昨日他和大哥聊了下,察覺在沉澱了這麼多年後,大哥的心情早已恢復,若是此刻喬瑟突然向他吐露心意,面對一個愛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女孩,難保他不會動心。

    一旦大哥接受了喬瑟的感情,那麼……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奇怪,他好像怪怪的。」目送走邵紫攸,喬瑟有絲疑惑的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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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瑟不討厭無能的人,但若是無能、好色又豬頭加白目的話,不要說是她,任何人都會感到嫌惡。

    艾力克集團這次來的高層——漢斯就是這樣的人。

    應付了這隻好色白目的豬頭一天,晚上,喬瑟再匆匆趕到邵衛天的生日晚宴上,接著又忙著幫邵衛天招呼來賀壽的客人,心裡雖一直惦記著想向邵紫岑告白的事,但卻一直抽不出空。

    好不容易終於送走了全部的客人,終於逮到一個適當的時機,喬瑟正準備過去,結果卻晚了一步,她的紫岑哥坐上邵紫攸的車,在她面前揚塵而去。

    「喂,邵紫攸,你要把紫岑哥帶哪去?」她立刻撥了通電話過去。

    「大哥昨天約了幾個以前的同學在夜天使俱樂部見面,我們今晚不回去了。」

    「什麼?你為什麼沒早一點告訴我?」

    「我一時忘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有插撥電話進來。」

    喬瑟氣惱的瞪著手機。明天她還要應付那隻好色的豬頭,也不曉得能不能再抽空回來。或者,乾脆用電話向紫岑哥告白算了。

    拿著電話才撥了一個數宇,猶疑了片刻,她訕訕的再放下手機,決定還是再另外找個機會當面告訴他。

    在邵宅留宿了一夜,翌日,除了應付來自總公司那隻討人厭的好色豬頭外,累積了兩天沒時間處理的繁忙公事,令她忙到九點多才回到家。

    一打開門,喬瑟就嗅到空氣裡充斥著一股醬油的氣味,接著她便目睹到客廳裡的悽慘情狀——潔白的牆面上留下無數的狗腳印,沙發和茶几也弄得都是油漬,地板上還滾著一瓶疑似醬油的瓶子,從裡面滲漏出來的墨色汁液灑得滿地皆是。

    而肇事者卻渾然不知自己幹了什麼壞事似的,無辜又熱情的飛撲過來迎接飼主的歸來,一身的疲累令喬瑟再也忍不住地咆哮——

    「你這隻死狗,看你幹了什麼好事,我今天要是不狠狠修理你,我就隨便你。」她隨手抄起沙發上的遙控器重重的打了一下總裁的屁股。

    哀叫了一聲,以為她在跟它玩,它興奮的跑給她追。

    「汪汪汪……」打不到、打不打,姊姊再跑快一點。它嘴裡不時發出亢奮的吠叫,嘲笑她動作太慢。

    喬瑟氣炸了,卯起來追打它,但它靈活俐落的動作令她連根毛都抓下到。

    「你給我站住,你敢再跑,明天開始休想我會再買便當給你吃。」追了半晌,她氣喘吁吁的停下腳住喝斥。

    不知是不是她的威脅奏效了,總裁真的停了下來,喬瑟趁機逮住它,狠狠揍了它屁股幾下。

    「嗚嗚嗚……」姊姊,不要生氣,我只是想幫你把白白的牆壁弄得更漂亮嘛!水藍色的眼眸很無辜的看著她。

    它可憐兮兮的嗚鳴聲和那雙澄淨的藍眸,令喬瑟驀然覺得自己好像虐待小孩的媽媽似的,不禁緩下了神色。「以後你再敢頑皮,我就不給你吃的,聽到沒有?」

    「汪汪……」我會很乖。總裁乖巧的蹲坐在地板上。

    見它那無邪可愛的模樣,喬瑟嘆口氣,指著牆壁說:「你自己看看,牆壁都是你的腳印,你把我的牆壁當成了畫板嗎,弄成這樣能看嗎?」

    「汪汪汪……」我覺得這樣很好看呀。搖了搖尾巴,它伸出粉嫩的舌尖,討好的輕舔著她的手。

    「就會撒嬌,真拿你沒辦法。」她氣消了,摟著它的頸子,「我這兩天很煩,你就乖一點別再給我亂來好下好?」

    「汪汪……」姊姊,在煩什麼?

    喬瑟自語自語的說:「總公司來的那個叫漢斯的豬頭很討厭,我又一直找不到機會跟紫岑哥表白心意。」搔搔臉頰,她低嘆一聲,「其實是我想不出來該怎麼跟他開口,你覺得我要開門見山的跟他直接說嗎?還是用暗示的就好?」

    「汪汪……」噫,是什麼聲音?聽到她放在桌上的公事包裡隱隱傳來奇異的聲響,它好奇的走過去,對著公事包上下嗅聞著。

    見它一臉好奇的盯著她的公事包,她笑道:「是我的手機在震動啦。」她從公事包裡取出手機。「喂,媽媽,嗯,我剛才下班……沒辦法,為了應付總公司昨天來的人,這兩天耽誤了不少的公事……什麼?紫岑哥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要回倫敦?好,我會盡量抽出時間到機場去送他。」

    掛斷電話,喬瑟凝起玉容。紫岑哥竟然明天就要回去了!看看牆上的鐘,都已經將近十點了,她現在就算趕回邵家,最快也要十一點半了。

    可若是等明天到機場再說,恐怕很難找到機會開口。可惡,怎麼會這樣?她這兩天究竟在幹什麼,竟然一再錯失了告白的時機。

    那天回去怎麼會喝得那麼爛醉?她明明已經打算要跟紫岑哥說的,啊,不就是紫攸提議爸來划拳的嗎?不斷一直在她杯子裡添滿酒的人也是他,難道……他根本就是故意想阻撓她向紫岑哥表白的事?

    該死的臭老鼠,他竟然敢再次破壞她的好事。

    發現到外頭的車聲,總裁仰起頭伸長頸子吠著。

    「汪汪汪汪……」姊姊,有人來了。

    須臾,門鈴隨即響起。

    喬瑟過去開門,冷著一張臉領進邵紫攸。

    「我問你,你為什麼沒告訴我,紫岑哥明天就要回歐洲的事?」他一定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是媽剛才打電話來告訴我,我才知道的,」想到這兩天她根本沒什麼機會跟邵紫岑單獨相處,她怒目嗔道:「你明知道我這次要向紫岑哥表白,結果你昨天竟然還當著我的面帶走他,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昨天電話裡已經告訴過你,是大哥自己跟以前的同學約好了要碰面,叫我載他過去。」邵紫攸捺著性子解釋。

    「你還狡辯,你分明是蓄意想阻撓我和紫岑哥獨處的機會。」她冷聲詰道:「我哪裡得罪你大少爺了,你要故意這樣破壞我和紫岑哥的事?」

    面對著她厲聲的質問,他也沉下臉。

    「如果你那麼想告白的話,你現在還有機會,與其在這裡跟我發脾氣,何不立刻趕回去,大哥現在在家裡。」

    「大哥一向習慣早睡,我現在回去,他已經準備要就寢了,你要我再把他吵起來嗎?」

    「他又不是現在就走,想告白的話,你明天還有機會。」捨不得吵醒大哥,卻捨得對他大發脾氣?在她心中,她究竟把他當成什麼了?出氣筒嗎?

    沒有察覺到他那雙深邃漂亮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痛楚,喬瑟嗔道:「明天機場那麼多人送行,我哪有什麼機會?」

    「好,我替你製造機會,總可以了吧?」放下帶來的東西,他旋過身,「明天你到機場,我會帶走那些去送行的人,有什麼話想對大哥說,你就趁那個時候說,這樣你該滿意了吧?」語畢,他大步離開。

    「你……」睇住他的背影,喬瑟想叫住他,一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默然無語的任他離去。

    明白自己方才的態度是差了點,但……錯的人是他,她沒有理由向他道歉。

    按捺下心頭突生的一縷惶惶不安,喬瑟低眸看到他放下的東西。她打開紙盒,驚詫的看到那竟是一隻水晶球。

    從盒子裡拿出水晶球,喬瑟又驚又喜。這不是普通的水晶球,它裡面設置了精巧的機關,會發出韋瓦第的四季奏鳴曲,隨著春夏秋冬的樂曲,水晶球裡頭的背景會做不同的更迭。

    當它響起春季奏鳴曲時,它裡面會呈現出瑰麗的櫻花片片飄落的浪漫景緻;夏奏鳴曲時,則是一片如茵的草浪,上頭還有雪白的綿羊在吃著草的可愛模樣:秋季奏鳴曲時是一片夢幻的薰衣草景緻;冬季奏鳴曲時,則是片片的雪花灑落在深沉星空下的情景。

    這是她二十歲那年,紫攸送她的生日禮物,但前幾天被總裁弄破了。

    他竟然又再去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過來!

    小心捧著水晶球,她輕咬住下唇,望向被闔上的大門,開始懊惱方才不該那麼對待邵紫攸。

    也許是她誤會他了,他並非存心想破壞她和紫岑哥的事。

    一條舌頭突然舔上了水晶球,總裁那雙水藍色的眼睛異常熱烈的盯著它。看著那晶瑩剔透的東西,令它想起了遙遠的家鄉,那座美麗的琉璃宮殿。

    「怎麼了,你也喜歡嗎?」見它猛舔著水晶球,喬瑟警告的叮囑,「但這次不準再弄破了哦。」

    「汪汪……」我想回家。它坐了下來,怔怔的瞪著水晶球出神。

    縱使不懂它吠聲裡的意思,喬瑟也看出了它似乎在思念著什麼,「總裁,你在想念你以前的主人嗎?」

    「汪汪汪汪……」不是,我想回家,可是媽咪說我沒有完成這次任務的話,就不能回家。

    喬瑟下懂它的意思,逕自認為它是在想念前任飼主,「好吧,我改天帶你到獸醫院檢查有沒有植入晶片,如果有的話,也許就能幫你找到主人了。」瞄了眼被它弄得慘不忍睹的牆面,雖然它很頑皮,但相處這幾天下來,對它已有感情,老實說,她真有些不捨得送走它。

    低首再看著手裡的水晶球,她小心翼翼的捧著它回到房間,輕輕的拍著球面,球裡流洩出悅耳的音樂——四季奏鳴曲的春天樂章。

    明天再找個機會跟紫攸道謝和道歉,臨睡前她暗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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