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大樹下,百里翎便看到坐在枝杈間的冉驤,他正低著頭,從玉盒裡拿出蟲子餵食雛鳥。
她駐足靜靜看了許久。外傳他性情暴虐,但她眼中的他,卻不是如此,他性子或許暴躁易怒卻不殘佞,連失去母鳥的雛鳥他都不忍心棄之不顧,日日前來餵食,這樣的人又豈會殘暴?
可是他登基後,斬殺了多名大臣,卻是不爭的事實,連嚴將軍那樣忠心耿耿的三朝元老都被處斬了。
不過,她懷疑這真的是他的本意嗎?也許他是因為受人矇蔽,才會……
“翎兒,你怎麼來了?”喂好雛鳥,冉驤瞥見佇立在樹下的她,心頭一喜,連忙跳下樹,快步走到她面前,那聲翎兒無暇細想的便脫口而出。
看見他臉上大大的笑容,百里翎不自覺的也跟著漾開微笑,“皇上的頭不痛了嗎?”她記得他曾說過,每到這時候,他的頭痛便會加劇。
“是還有些痛,但沒先前那麼嚴重了。”他的黑眸緊盯著她,視線灼熱,“你不生我的氣了?”
“在皇上眼裡,臣妾是那麼愛生氣的人嗎?”
他很想回答是,但話到舌尖,他便聰明的吞了回去,領著她走到樹下陰涼處坐著,怕她雪白細嫩的肌膚被烈陽曬疼了。
“你不氣就好。”他興匆匆地拉起她的手,放到頭上。“幫我按按。”已坦白了身份,現在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要她為他按揉頭部了。
百里翎跪坐在他身前,抬起雙手,按揉著他的頭,午後的微風帶著一絲暑氣,拂得人昏昏欲睡,加上她那恰到好處的力道,冉驤舒服的閉上了眼。
此刻兩人已是夫妻了,沒什麼好避諱的,她索性坐了下來,扶他躺在她的大腿上。
“皇上想睡就睡吧。”她邊柔聲說著,邊輕撫他的發。
“我睡了,你怎麼辦?”他微微睜開有些睏倦的眼。
“臣妾就在這裡守著皇上,等皇上醒來。”
“那你會很無聊的。”他捨不得讓她這麼枯坐著。
“陪著皇上,臣妾不會覺得無聊。”她微笑。
第一次見面,她便將他給惦記在心裡了,此刻兩人之間已沒有了身份的顧忌,對他的感情便放肆的蔓延開來,變成了一種眷戀,她不再束縛著自己的心,放手讓心飛向他。
聽見這句話,冉驤的黑瞳頓時睜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著她,“你會一直陪著我?”
“嗯。”
“我說的不是隻有現在,是一輩子。”他翻身坐起,黑灼的眼瞳緊瞅著她。
他的情緒和情感全都明顯的寫在臉上,讓人一眼便能窺知,百里翎心房頓時化成了一池春水,清雅的臉上漾開柔笑,“臣妾已是皇上的人了,不陪著皇上,還能去哪?”
聽見她肯定的答覆,冉驤喜逐顏開。“這是你親口答應的,絕對不許反悔!”
“嗯,只要皇上不嫌棄臣妾,臣妾會一直陪著皇上。”百里翎頷首承諾。
他興奮的抱住她,迭聲說:“不嫌棄、不嫌棄,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的,你也不準嫌棄我。”
“皇上……”她有些動容,悄悄抬手回擁他。如同他的脾性一樣,他的情感一旦宣洩出來,也是這般濃烈。
他輕輕將她推離自己一點,雙眼閃著熾亮的神采凝視著她,討好道:“翎兒,我去上早朝,只要你要我去做的,我就去做。”
見他這麼快便改變心意,百里翎有些意外,下一瞬便明白他是為了討她歡心才這麼說的,她心下欣喜,臉上卻不敢洩露分毫,打算以退為進,“皇上不要勉強自己。”
他咧著歡愉的笑,搖搖頭。“一點都不勉強。”只要能讓她開心,什麼事他都願意為她做。“可是早上我爬不起來,你要叫醒我。”
注視著他亮灼灼的眼,她的笑容滲進一抹甜意。“好,臣妾會叫醒皇上。”
***
“……皇上醒醒。”百里翎輕搖著他,她已叫了他半晌,但他還是抱著被褥,雙眼緊閉,就是不肯醒來,讓她很頭痛。
“不要吵。”他咕噥了聲,身子朝床榻裡挪了挪,想避開耳邊惱人的叫喚聲。
“皇上,你答應過臣妾要去上早朝的。”她耐著性子提醒。
他索性拉起被褥捂住頭。
她爬上榻,拉開被褥,決意要叫醒他,於是捏起一繒髮絲,輕搔著他的鼻尖。
“皇上,你快醒醒。”
“哈啾——”鼻子被搔了癢,打了個噴嚏,他終於睜開雙眼,神色有些陰怒,“該死的,是誰一直在吵我?”
“是臣妾。”百里翎跪坐在他身邊,神色淡定的望著他。
聽見是她,他抬起帶著睏意的眼瞬向她,神智稍微清醒了些,“翎兒,你做什麼一直吵我,不讓我睡覺?”
“皇上忘了昨天答應過臣妾什麼了嗎?”
“答應什麼?”他眼皮沉重得又不自覺往下墜。
“皇上親口說,以後都會去上早朝的。”
“……我頭痛。”他嘟嘍一聲,又轉過身背對著她。
百里翎立刻伸手替他按揉頭部,“皇上覺得好一點了嗎?”
“嗯。”他含糊的應了聲。
“那請皇上起身更衣準備上朝。”
“……明天再去。”他喃喃低語,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見他磨蹭了半天還不起來,她有些生氣了,“君無戲言,皇上若沒有誠意,就不要答應臣妾,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
聞言,冉驥緩緩睜開了眼,覷向她,有些惱怒的眯眸,“我答應的就一定會做到。”像在賭氣似的,他立刻翻身跳下床。
見他肯起身了,百里翎漾開滿意的笑,走上前去,輕輕在他唇邊印上一吻,當是給他的獎勵。“臣妾相信皇上一定能成為一位英明的君主。”這句鼓勵的話,也包含著她深切的期待。
她的話冉驤聽進去了,他擁住她,覆上她的唇,回她一個熱切的吻。
她沒有推拒,輕輕合上眼,承受著這個令她快窒息的吻,他的吻好霸道,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須臾,她的手抵住他的胸膛,提醒道:“皇上,早朝的時間到了。”
冉驥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柔唇。
百里翎的小臉染上一抹霞紅,害羞的不敢看向他,取來他的衣袍,為他換上,再親自為他梳綰頭髮。
看著淺笑盈盈的她,他好想再將她擁進懷裡,狠狠吻個夠,但是在她期待的眼神下,他不得不強迫自己離開。
***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看見冉驥一反常態來上朝,個個吃驚的瞪大了眼。
他懶懶掃視底下的群臣一眼。“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沒人想到他會突然上朝,群臣們面面相覷,一時間竟沒有人上奏。
又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名大臣出列,“臣啟稟皇上,中州潯江因連日大雨,氾濫成災,沿江百姓流離失所,三餐不濟,請皇上定奪。”
冉驟想都沒想便做出指示,“命中州太守開倉賑濟,再叫沿江的官府找地方收容安置災民。”
大臣再請示,“臣啟稟皇上,中州這兩年因農作欠收,地方官倉已無存糧。”
他垂目想了下,“東州離中州不遠,又素有米鄉之稱,命東州將官倉的糧食運到中州賑濟那些災民,”
“臣遵旨。”大臣領命,退回原位。
左丞相顧微津接著出列啟奏,“臣啟稟皇上,潯江這兩年常氾濫成災,若要解決這個問題,必須要徹底整治潯江。”
太早起來,冉驤的頭還有些昏沉,以致扶著額看向他,“好,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負責。”
顧微津出聲再說:“臣啟稟皇上,臣不懂治水之事,不過臣可以推薦一個人給皇上。”
“誰?”
“若論治水,朝中首推姚治信姚大人,可惜姚大人在三年前便已去世,但韓傑韓大人,七年前曾有幸隨姚大人整治過揚江,若將此重任交給韓大人,想必一定能順利完成。”
被點到名的韓傑,方正的臉表情倏然一變,“顧微津,你莫要胡說,那年我只在揚江待了一個月,便被先皇召回京裡,我哪懂得治水!”
“請韓大人莫要謙遜,放眼朝中上下,只有韓大人能擔此重任。”他俊秀的臉上露出十分誠懇的笑容。
對他的示好,韓傑絲毫不領情,咬牙冷橫他一眼。治水吃力不討好,顧微津竟然將這種爛差事推到他頭上,簡直欺人太甚!
正要開口拒絕,便聽見皇上開口——
“韓傑,既然顧大人這麼推崇你,那麼治理潯江之事,便交給你處理了。”
“皇上,臣……”
聽到韓傑想再推拒,冉驥沉下臉。銳利的眸光射向他,“韓傑,朕已下令命你前往潯江治水,你想抗旨不去嗎?”
再怎麼不服,冉驤畢竟是君,而他是臣,他不得不忍下這口怨氣,拱手一揖,“臣……遵旨。”
該死的!皇上一定是記恨當年的事,所以才故意想整他,逼他去治水,然後再找藉口除掉他。
見韓傑領旨,冉驤滿意的收回眼神,再次瞬向底下的眾臣,“還有事嗎?”見沒人再上前啟奏,便揚揚手,“退朝吧。”
“臣等恭送皇上。”
他一走,文武百官宛如炸了鍋似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今天是怎麼回事,皇上居然會來上早朝?”
“啊,你們說這皇上明天還會再來嗎?”
“我看皇上今天會來,也許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明天說不定又不來了。”
“不過皇上頭一次上朝,處理起朝政倒是十分有條理又明快。”
“可不是……”
接著,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冉驤都準時上朝,讓原本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的朝臣們,大感意外。
***
把過脈後,宋太醫仔細檢查冉驥的雙眼和舌苔,稟道:“皇上的龍體無恙。”
“那他為何會常常頭痛?”這幾日清晨喚他起床時,總要花不少力氣,加上他常常頭痛,因此百里翎便找來宋太醫,希望能查出問題所在。
“這……”他瞥了眼坐在軟榻上的皇上,遲疑了下。
明白他是有所顧慮,她溫聲道:“宋太醫,有話直說無妨。”
他又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臣猜想,也許皇上的頭痛是緣自於心病,有些心病會直接影響至身體,導致不適。”
“心病?”她有絲訝異。
聞言,冉驤不悅的橫了宋太醫一眼,“朕哪來什麼心病?”
百里翎連忙出聲安撫他,“皇上請稍安勿躁,先聽聽宋太醫怎麼說。”
開口前,他先深深一揖,“臣待會兒要說的話,也許會冒犯到皇上,請皇上恕罪。”
“你儘管說,朕倒要看看你能說出朕有什麼心病。”冉驤不以為然。
宋太醫有些不放心的望了百里翎一眼,見她朝他輕輕頷首,他這才放心,緩緩啟口,“皇上的頭痛之症是在媛妃過世後才開始的,所以據臣推測,也許是因為皇上當年目睹媛妃慘死而落下的心病。”
媛妃是皇上的生母,她的死,在宮中是禁忌的話題,誰都不敢提,如今若非有皇后在,他也不敢說。
聽完他的話,冉驤臉色倏變,激動的站起身。“你……”
他正準備要罵出聲,沒想到卻被百里翎搶白,“皇上,您方才親口答應不會責怪宋太醫,他只是想替皇上查清頭痛的原因,沒有惡意。”
在她的安撫下,冉驥重新坐下,只是表情依舊難看,餘怒來消。
百里翎見狀,連忙送走宋太醫,“皇上,您先歇會兒,我送宋太醫出去,馬上就回來。”待兩人走到寢殿外,她連忙低聲詢問:“宋太醫,當年媛妃是怎麼慘死的?”
“這……臣也不清楚。”
她柔婉道:“我想也許你說的沒錯,這件事說不定跟皇上頭痛之症有關,所以請你告訴我詳情,我也好想辦法解開皇上的心病。”
宋太醫沉呤了下,“這事皇后若想知道,還是去問皇上吧,那件慘事發生時,皇上在場,目睹了一切經過,臣所知並不多。”
知他有所顧慮,百里翎也沒再為難他,微笑回應,“好,我再問皇上,勞煩你了。”
送走宋太醫,她走回寢殿,見冉驤躺在榻上,把玩著她送他的香囊。
她走到榻邊坐下,柔聲問道:“皇上信得過臣妾嗎?”
“嗯。”他看向她,毫不遲疑的點頭。
“那麼皇上可願意告訴臣妾,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他臉色頓時一沉。
“可是,宋太醫方才說的也不無道理,也許這件事就是皇上的心病,皇上愈是逃避,愈沒辦法解開。”她試著勸他。
“我會頭痛不可能是因為這件事,你不要聽宋太醫胡說。”
“可宋太醫說你的頭痛之症是在嬡妃死後不久才開始的,對嗎?”
“是沒錯,但這兩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他還沒脆弱到會因為那件事而留下心病。
百里翎耐著性子,溫柔得像在哄小孩一般,“臣妾知道嬡妃的事一定令皇上很痛苦,所以皇上才不願再提,但臣妾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許可以從中找出令皇上頭痛的原因。”
只要他的事她都想知道,這樣她才能幫得了他。
冉驤注視著她關切擔憂的表情,沉默了好半晌後,才慢慢啟口。“那時,大皇兄喝了酒,藉著酒意跑去調戲我母妃,害她受到了驚嚇,不慎失足從閣樓上墜下。”
“當時我剛好要去看我母妃,便親眼看見她墜樓,我拼了命的跑過去想救她,無奈還是遲了……”
他的雙眼失焦,眸光黯淡,眼前浮現母妃在他面前慘死的那一幕,當時她瞪大雙眼望著他,彷彿有什麼話想告訴他。
百里翎見狀,小手輕輕覆上他緊握著的拳頭,待感覺到他放鬆了點後,便緩緩打開他的手,握住,柔聲安慰道:“救不了她,不是你的錯。”
靜默了片刻。冉靴緩緩接著說:“後來,父皇得知這件事後,震怒的賜給了大皇兄一杯鴆酒。”
原來大皇子是因為這件事而獲罪,先前外界傳言,他是因為冒犯先皇,被先皇以行為不檢而賜死,原來實際情形竟是如此。
他的死導致祈皇后對先皇懷恨在心,之後先皇又舍祈皇后所生的三皇子,而封五皇子為太子,令祈皇后更是不諒解,才會暗中密謀叛變,最後血洗宮闈,誅殺先皇和其他皇子,而祈皇后和她所生的三皇子也在那場叛亂中喪了命。
事隔多年,再重提往事,冉驤依然感到困惑不已,“幾個皇子中,我跟大皇兄的感情是最好的。我一直想不通他為何要那麼做?若說個性,大皇兄才是幾個皇子裡性情最敦厚的,而五皇兄本性狡詐,他的善良全是裝出來的,若非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大皇兄會害死我母妃。”
百里翎付道:“也許另有內情,當時大皇子飲下鴆酒時,沒留下什麼話嗎?”
“我還來不及當面問他,他便被禁衛軍抓了起來,沒多久後,他便飲下鴆酒而死。”
細思了片刻,她問:“那麼皇上當年又是為何會被先皇眨到北漠去?”
“因為我打傷了五皇兄。”
“你為何要打傷他?”這事她多少知道一些,不過想聽昕是否與他所說的有出入。
冉驥憤然,“他汙衊我母妃,說是我母妃先勾引大皇兄的。”
聞言,百里翎黛眉輕蹙,“他該不會是故意挑釁你,要引你出手打他吧?”
“你真聰明,馬上就想到了。我在前往北漠的路上,也明白自己是被五皇兄算計了。”他把頭枕在她腿上,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頭上,要她替他按揉。
她一邊為他按著,一邊問:“你當時出手一定很重?”以他這麼暴躁的性子,下手一定毫不留情。
“我只打斷了他三根肋骨,他卻裝成好像這輩子都下不了床,還讓他的舅舅韓傑聯合其他大臣要父皇重罰我。”
“那時五皇子已被封為太子,你毆打太子成傷,難怪先皇要懲罰你。”
“何只是懲罰,韓傑他們根本就是希望父皇也把我給處死。”
“啊,這也未免太過了。”他只是打傷太子,罪應不及死。不過,這時她已明白,為何他一直說他討厭那些大臣了。
“幾個皇子裡,父皇最寵我,他們是擔心我會跟五皇兄搶奪皇位,所以才想除掉我。”
“但老天爺還是眷顧你的,所以才讓你被貶到北漠,逃過祈皇后之亂。”若他當時也待在京裡,說不定也會跟其他皇子一樣,死在叛亂中,雖然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但只要一想到他經歷了這麼多險惡可怕的事,她就忍不住為他感到心疼。
冉驤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啄吻了一下,抬起黑眸直視著她,“我不在乎當不當皇帝,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好。”若說當上這個皇帝有什麼好,就是他遇見了她。
他這句話說得率直真摯,令百里翎心頭湧起一陣悸動,她動容的說:“臣妾答應過皇上,除非皇上嫌棄臣妾,否則臣妾會一直陪在皇卜身邊。”
“我一輩子都不會嫌棄你,你也不準找任何理由來嫌棄我。”他霸道的要求。
“臣妾遵旨。”她漾起燦笑,包容著他的霸道。“不過,看來引起皇上頭痛之事,要另外再找原因了。”
“我就說這不是心病。”握著她柔滑細嫩的小手,他疼惜的親吻著她每一根指尖。
她垂眸思忖著,“有沒有可能是被人下毒?可若是被下毒,那些太醫和大夫應該多少能看得出來才是。”指尖突然傳來一陣麻癢,她抬眸,發現他競在輕嗑著她的手指,連忙縮回手。
冉驤不滿的想再抓回她的手,她索性將手藏在背後。
他起身圈抱住她,她低笑的掙扎,“皇上,別鬧了。”
“翎兒好香。”他喉中滾出笑意,頭埋在她的胸前亂蹭,把她逗笑得更歡,他索性把她攬進懷裡,覆住她柔潤的唇瓣。
她的一切美好得令他心動,他渴切的吻著她,想要佔有她的一切,他的心和他的身軀都像著了火一樣,熱燙得驚人。
他將她壓在身下,熱燙的唇移向她的粉頸,她睫羽輕顫,腮頰染上紼紅,宛如很捲進熊熊烈焰中,心悸得幾乎無法呼吸,耳畔不停傳來他低沉呢喃著她的名字。
“翎兒、翎兒……”
那一聲又一聲的呢喃彷彿最動聽的天籟,讓她如痴如酹,意亂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