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沒有責怪我,他們只是不和我說話。
那天雨勢磅礴,來學校的爸媽接了個空。那時還沒有手機,於是拿著我的通訊錄一家家打電話問過去,問到那位持傘送我的女生,便輕而易舉猜測到我的下落。只是我不屑於記你的電話號碼,它一直在我心裡。於是相隔不遠的父母選擇了直搗黃龍。
我媽一直有高血壓,這點我是不知道的。
現在她的額頭有淤血,每天要睡很久,醫生也無法斷定是否有後遺症。
我哪裡都不會去,我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醫院。病友們說這個女孩子太孝順了,我只是握著媽媽的手不斷地哭。我哭媽媽的安危,哭爸爸的冷落,我哭我以後恐怕再也不能見到你了。
是的,你的父親回來了,扭著你來醫院看我媽。但你們拿來的鮮花和果籃被我爸一樣不落地扔了出去。
我聽見你在門外苦苦哀求:“叔叔,讓我見見莫莫吧,我是真的喜歡她,我從小就喜歡她,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我拉著媽媽的手無聲啜泣,我用媽媽的手掩住自己的耳朵。我不能心軟,我不能再做讓爸媽傷心的事情了。
不知道做了幾次檢查,我對時間已經失去了概念。或許並沒有多久,但我的世界在崩塌的那一刻就趨於靜止了。某一天你忽然出現在病房裡,是的,我沒有看見你,但是感覺到你的氣息。我太累了,我趴在媽媽的床邊,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你跪在我身後,將我緊緊擁在懷裡,下顎抵在我的頭心,呼出的熱氣透過髮絲。我不敢掙扎,不敢呼吸,生怕稍有響動你就海市蜃樓一樣消失不見了。
我聽到你說起的那三個最甜蜜的字,你將一張照片塞在我口袋裡。
然後,你真的消失不見了。
此後我就是這樣,每次想起你總會先想起一些與你並不相關的人,比如你轉學來之前幾天,在老舊的教學樓走廊裡,盤腿坐在地上打牌的一群男生。似乎只有這樣,我才能印證自己記憶的準確性,證明你是真實存在過的。
為什麼會這樣呢?你是我最想接近又不敢觸碰的夢吧。
我有許多你的照片,運動會上的,郊遊的,都是我偷*****的。只有這張和哪張都不一樣,它是你親手交到我手中的。是你的百天照,你把最純淨的自己交給我保管。
我們剛剛開始相愛,就要面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