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冰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卻絲毫幫不上忙,她只恨自己,恨那個恐怖的女人!恨那該死的玉靈鐲為什麼要讓他們重生。
“冰,別擔心,我……我沒事。”清夜額頭青筋迸出,他努力像凝冰擠出一絲微笑,聲音卻因為入骨的疼痛而斷斷續續。
說完,他使勁咬著嘴唇,唇角漸漸有血絲沁出,不知是咬破的,還是因傷所致。
“給我鎖上!”紫癜冷冷地下令。
隨著鐵鏈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清夜全身已被所在滿是鐵刺得十字架上。他一動也不能動,微微一動便帶動全身的傷口。
“清夜,你沒事吧,清夜,清夜……嗚嗚……清夜……”
清夜感應到凝冰的視線,吃力地抬頭,對她虛弱一笑:“只要你沒事就好,這點痛……不算什麼!”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來,他會殺了你啊,你這個白痴,笨蛋書生,你不知道嗎?”凝冰心痛得沒有了說話的力氣,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我知道啊,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就算會死,也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如果死了,下一世,還要在一起。”清夜蒼白的唇角勾起,溫柔的眼神幾乎能滴出水來。
“清夜……”
凝冰看到清夜溫柔的目光,心痛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哽咽著,慢慢地,隨著他的笑容微微而笑,她緊緊凝視著清夜的眼睛,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纏綿……
紫癜突然愣了,慢慢地,痴迷地,痛苦地盯住清夜的眼睛。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
清澈如山澗長溪,深邃如黑夜星辰,那麼純淨自然,純淨中帶著那麼迷人的溫柔,那種她可望而不可求的溫柔。
曾幾時,她的他,也這麼溫柔的看著她。曾幾時,她的他,也用這麼深情的眼神訴說他的愛意……
她呆呆地,痴迷地看著,渾然忘了自己身處何方。可是她的下一句話,頓時將清夜和凝冰打入地獄。
“我要這雙眼睛。”紫癜低喃,“我,要你的眼睛!!!”
夜,
虛無,
而黑暗。
“……清夜!!!”“……清夜!!!”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驚得天空裂開一道狹長的紅縫!
第一抹陽光悄悄地從裂縫中溢了出來。
鳥兒迎著陽光快樂地歌唱。
突然,山上的小屋裡,傳出一陣急切而痛苦的喊聲。
“清夜!不可以!清夜……清夜……”
凝冰哭喊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呆愣愣地看著前方。輕衫已經被冷汗溼透,緊緊地貼在身上。
她迷茫地四處張望。
清夜呢?
這裡是哪裡?
她不是在那恐怖的密室裡嗎?
他突然覺得頭很暈,剛才那一切恐怖的事情就像是做夢一樣,到死發生了什麼事?
門“吱呀”一聲開了,凝冰抬頭,迎面走進來的竟然是好久沒見的天孤寒!再一次見到他,一切彷彿隔了一世那麼久,她驚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凝冰!”
天孤寒一看到呆坐在床上的凝冰,欣喜地驚呼一聲,衝過來就抱住了她!
“凝冰,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沒想到,我們竟然還有相聚的一天!”天孤寒快步衝過來,一把將凝冰摟在懷裡。他摟得那麼緊,像是要連她的骨頭一起揉進他的骨子裡。
凝冰傻傻地低頭看著他後腦的黑髮,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一覺醒來,什麼都不一樣了,到底是之前在做夢還是現在在做夢呢?
她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推開天孤寒,使勁在自己胳膊上擰了一把。
“哇啊!好痛!”她驚呼一聲,差點跳了起來。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天孤寒,突然又想哭,又想笑。
“凝冰!怎麼了,還有什麼不舒服嗎?”天孤寒緊張地看著她。
這麼說來,現在不是做夢了,這麼說來,在黑暗中看到的那個渾身是血的清夜,那才是做夢了!可是,既然是做夢,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痛?如果是做夢,那麼現在清夜呢?
剛微微展開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來一個字,莫名的恐懼讓她不敢去觸碰那平靜的有些詭異的現實。
她離開天孤寒的視線,艱難地扭頭面向外邊,眼光投向遠方。
看,
窗外的陽光多美麗啊!
樹葉那麼綠,
花兒那麼紅,
鳥兒唱的那麼開心。
多平靜,多美好啊!
可麼美麗的天空下,怎麼可以發生那麼恐怖而血腥的事情呢。所以,清夜一定,一定,沒事的!
“清夜呢?”
她沒有回頭,聲音傳到背後,剋制不住的緊張讓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天孤寒身子一僵。
“我問你清夜呢?你告訴我!”凝冰猛地回頭喊道。
她爬下床一步一步挪到天孤寒面前,淚眼朦朧:“天孤寒,清夜在哪裡?他沒事對不對?之前我看到的那些都是做夢對不對?”凝冰怒吼一聲,抓住天孤寒的領子:“求求你告訴我!”
天孤寒額頭青筋冒起,死死握緊雙拳,一聲不吭。
凝冰慢慢滑坐在地上,聲聲痛哭起來。
聞聲而來的水雨心和天湘菱,見狀也站在門口低聲抽泣。司馬一皎和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旨譯都握緊拳頭面面相覷。上天好像也太殘忍了些,為什麼他們會遭受這麼多的磨難?經歷了那麼多,還是不能在一起嗎?
水語心抹乾眼淚走到凝冰身旁抱著她,讓他在自己肩膀上哭著,輕聲道:“別哭了,清夜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定會救他出來的。所以,你要堅強,知道嗎?清夜還等著你救他,知道嗎?”
凝冰淚眼朦朦地抬起頭,看著水語心溫柔的臉,低喃道:“清夜不會有事?”
水語心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旨譯,突然狠狠一拳砸在牆上,牆上掉下一大片塵埃,血絲粘在他手背上,刺的所有人心中發疼。
一旁的旨譯,突然狠狠一拳砸在牆上,牆上掉下一大片塵埃,血絲粘在他手背上,刺的所有人心中發疼。
他們知道,為了救出凝冰,旨譯已經盡力了,一邊是自己的母親,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女子,為了救出凝冰,他已經選擇背叛了母親。
那天他揹著昏迷的凝冰趕到奪魂堡的時候,也已經累得只剩一口氣了,而且還受了傷,雖然他沒講,但他們都知道,她一定和他母親動手了。但是看來,紫癜皇后還是有一些在乎他這個兒子的,所以下手並不是很重。
不過令他們驚奇的是,凝冰竟然一點上都沒受,只是問起清夜,旨譯就開始含糊其辭。他們有種預感,情也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看來紫癜皇后,並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清夜!
而且,他們也不會那麼天真的認為,紫癜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凝冰!可是,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第二天上午,天孤寒他們正在客廳商議營救計劃的時候,奪魂堡的一個侍衛突然慌慌張張闖了進來。
“堡主,不好了!”
天孤寒捏起眉怒道:“什麼事這麼驚慌?”
那侍衛憋了一眼天孤寒,只見他冷厲的眼神如千年寒冰一般。冷汗頓時爬了一頭,他顫聲道:“堡主,是,是,探子傳來新消息,三天之後先皇后要在皇宮殺魔祭靈,江湖中人皆可參加,而且規定,誰殺死清夜魔君,玉靈鐲就歸誰所有。現在,江湖上的人都在趕往皇宮呢。”
“怎麼會這樣?你有沒有打聽到清夜現在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凝冰激動地衝上去抓住那侍衛的領子。
侍衛顫抖著掃視了天孤寒一眼,結結巴巴道:“屬,屬下,屬下無能,並沒有打聽到清夜魔君的情況。”
凝冰的手漸漸鬆開,渾身沒了絲毫力氣。
“牧清夜不是武功全失了嗎?紫癜若是要殺他,為什麼還這麼大費周折?”司馬一皎出聲問道。
“牧清夜不是武功全失了嗎?紫癜若是要殺他,為什麼還這麼大費周折?”司馬一皎出聲問道。
“對啊對啊!我也聽說清夜沒有了武功,她要殺他不是很容易嗎?為什麼還找那些江湖人參與其中?鬧得天下皆知的。她這樣不是自找麻煩嗎?”天湘凌緊張兮兮地看著天孤寒。
天孤寒略一沉思,皺眉道:“她果然還是沒打算放過凝冰!這次的大會,怕是要凝冰自投羅網。”
水語心憂心地看了旨譯一眼,又看向天孤寒:“寒,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呢?”
旨譯牙關緊咬,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他們說的沒錯。當天他是以死相要挾,才將凝冰救出來,他也一直都知道,母親不會那麼容易放過牧清夜和凝冰兩人。只是,為什麼他以前從來都沒發現,自己那溫柔美麗的母后竟然如此狠毒呢?
嘴裡已經湧出血腥味,他下了狠心,堅定地開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皇宮!三天後,我一定要阻止母后!”
皇宮這幾天的守衛異常森嚴,特別是皇宮後殿,都換上了一等一的高手,天孤寒和凝冰他們一夥人從早到晚在附近徘徊了一整天,依然靠近不了後殿一步。
“怎麼辦?還有兩天了,難道我們就在這裡耗著?”天湘凌急急地看著哥哥。
司馬一皎忙出聲安慰:“湘菱,你別急啊,會有辦法的。”
“就你這個笨蛋能有什麼辦法!”天湘凌衝他吼了一聲,將司馬一皎堵得半天沒有語言。
凝冰將最後一絲希望的目光投向旨譯。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旨譯出聲,所有的目光都定格在他臉上。
“什麼辦法?”除了天孤寒一臉瞭然外,其他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由我一個人先行進宮,我先去確定關押清夜的地方,然後,我會找人通知你們,而我就去面見母后,儘量拖延時間,你們可以趁這個機會進去救人。”
“這個主意不錯,可是那些侍衛......”水語心沉吟:“而且紫癜皇后已經近乎瘋狂,她手段那麼毒辣,即使你是她的兒子,怕也會有危險啊。”
旨譯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逝,抬頭道:“我不會有事的。”說完就要往宮門處走去。
“等一等!”沉默了許久的凝冰突然開口:“帶我一起進去!”
“你瘋了嗎!”旨譯驚訝道:“你明明知道母后的目標是你,你還要去送死?”
其他人也驚訝之極,凝冰這是犯什麼糊塗?
只有天孤寒,眼神閃爍了幾下後,沉聲道:“帶她去吧!”
凝冰看向天孤寒,眼中湧出淚花,他還是瞭解她的。他知道她心裡的煎熬。他知道她無論生死也要和清夜在一起的決心,他全都知道的……
她看著他,久久開口,卻只有蒼白的三個字:“謝謝你!”
天孤寒看了她一眼後,轉身走進夜色裡。凝冰無措地看著他的背影,正感覺有些心酸,天孤寒冷清的聲音遠遠地從黑暗中傳來:“……一切小心。”
凝冰凝望著黑暗中看不見的身影,微微晚期唇角,笑容延伸到含著淚光的眼底。
“凝冰,你真的要進去?那裡很危險啊!”天湘凌激動地抓住凝冰的衣衫。
水語心也擰起秀眉,她知道凝冰救人心切,可是孤寒怎麼可以跟著凝冰胡鬧呢?她擔心地看著天孤寒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微微失神。或許,他有他這麼做的原因,她應該相信他。想到此,她心中一動,也跟了上去。
“凝冰,你不能去!”司馬一皎跳了出來,“天孤寒犯什麼糊塗,怎麼可以同意呢?”
“我是絕對不會帶你進去!”旨譯也斷然拒絕。
凝冰慘然一笑:“你會帶我進去的,因為你知道,就算你不帶我,我也會自己進去。”
旨譯無奈地看著一臉堅決的凝冰,最終僵硬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凝冰和旨譯義無反顧地走進了皇宮。
紫薇宮,
是先皇專門為愛妻皇后興建的,其奢華靡麗,讓人嘆而觀止。
華麗的宮殿內,紫癜皇后依然嫵媚地令人窒息。黃金寶座上,她嬌媚地含著一顆晶瑩欲滴的葡萄,纖細的指尖,那串顆顆晶瑩剔透的果實,像她本身一樣誘人。兩個小宮女規規矩矩站在她身後打著扇子。大殿兩旁,太監宮女們端著各種各樣的果實。
大紅的地毯一直曲曲折折延伸到宮門外,地毯盡頭,凝冰和旨譯一言不發地站著。
“凝冰,別怕,我們去見母后,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的。”旨譯柔聲安慰,希望能減輕一點凝冰的緊張,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凝冰的顫抖。他知道她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擔心牧清夜的安危。
凝冰回頭,回他一個蒼白的笑容,輕聲問道:“清夜,一定會沒事的,對吧?”
旨譯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他記得最後一次見到牧清夜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那渾身浴血奄奄一息的少年就是往日那死神一般的男子。所以現在,他很難想象牧清夜現在已經被母親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旨譯,我們先去看看清夜好嗎?我不敢肯定,我們見了那個妖女之後,還有沒有命出來,無論如何,讓我在臨死前見清夜一面。”她懇求地仰頭看著旨譯的眼睛:“旨譯?”
旨譯聽見凝冰叫自己母后妖女,臉上閃過一抹痛苦之色,但很快掩飾了過去,他略一猶豫,點了點頭,道:“後殿高手護衛眾多,我先絆住他們,你迅速溜進去,確定他沒事之後,立刻離開!記住沒有?”
凝冰急切地點點頭。
“放心,出來之後,我一定會想辦法讓母后放了你們。我們走吧。”旨譯說完,率先調轉方向,往後癜走去。
“旨譯,謝謝你。”
凝冰看他,只見到他低下的頭頂,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紫薇宮內,紫癜嚥下了手裡最後一顆葡萄,有宮女端了水進來給她淨手。一切完畢後,她瞟了一眼大廳門口的方向,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凝冰和旨譯悄悄來到後殿門前,只見侍衛三三兩兩交叉巡衛,戒備之森嚴,怕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你等侍衛不注意的時候,立刻找機會溜進去,過半柱香的時間,我會再次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到時候你出來就可以了。記得,不要試圖打開鐵鏈救牧清夜,那鎖是千年玄鐵所制,你打不開的,驚動了侍衛,想要再營救他就難了。”
“嗯。我不會貿然行事的。”
見凝冰點頭,旨譯鬆了口氣,他整整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誰?”
侍衛們聽見聲響,立馬全都圍了上來。等看清楚來人之後,那幾個侍衛嚇得立刻跪了一地。
“皇,皇上!”
“該死的奴才!怎麼?還想對朕出手不成?”旨譯怒喝。
“請皇上恕罪,奴才們只是奉命行事。”那幾個太監嚇得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話,皇上和太后,無論得罪哪一頭都是要掉腦袋的。
凝冰見旨譯衝自己使眼色,趕快一閃身溜了進去。
憑著上次的記憶,他很快就找到了打開密室的機關。“吱呀”一聲,密室門緩緩開啟,一陣血腥味撲鼻而來!
凝冰摸索著,等眼睛適應了室內的黑暗之後,映入眼簾的情景,頓時奪去了她所有的呼吸!
一人高的十字架上,清夜被用鐵鎖牢牢地鎖在中央,尖銳地鐵刺由後背穿透而過,鐵刺尖端的倒鉤刺破衣衫,帶著刺目的猩紅,本該是白色的衣衫已經看不清楚原本的顏色,入目一片血紅。
清夜靜靜地靠在十字架上,不知是依靠鐵鎖的力量而站立,還是被穿身而過的鐵刺支撐著身體。他的臉色死一樣慘白,脖子倔強地挺直,堅毅的唇角微微彎起,蜿蜒在唇角的血絲妝點得他異常妖豔,絕美依舊的臉上帶著冰冷而邪魅的微笑。
浴血的紅衣,隨著凝冰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微微一動。
尚未乾涸的鮮血,沿著眼角蜿蜒而下,和唇角的血絲融為一線,每一滴鮮血都絕豔的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