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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巧擒嬌娥鬥機鋒

    隨着知了喧囂呱噪的唧唧高唱,盛夏的腳步近了。

    轉眼,小混他們已在董家住滿一個月。

    不知是仙女湖畔這個小村太過於偏僻,或是血魂閣在上遭失利之後,元氣大傷,至少,這一個月來,小混他們過得非常平靜恬適。

    然而,在這一個月裏,最快樂的人卻是董孃的兒子——小龍。

    因為自從小混他們來此之後,小龍一下子就多了四個玩伴,每天有人陪他上山下湖,從天光玩到天暗,真是不亦快哉!

    如果説,在這一個月中,董家有什麼變化,那也只是屋外的松樹上多出一間樹屋和一座鞦韆。

    那自然是出於小混的主意,因為他自己從來沒玩過如此遊戲,如今逮着機會,當然得親身體驗一下箇中滋味,人生才不會遺憾。

    因此,每天中午吃飽飯之後,在樹屋中小睡一番,已經成了小龍和小混他們的例行公事了。

    這天,天氣好的離譜。

    晴空萬里,風和日麗。

    午後的蟬聲更是催人入夢。

    這麼完美的天氣,若不睡上一個慵懶的午覺,那實在太對不起老天爺精心的傑作。

    豈料——小混等人正當迷迷糊糊,將睡將醒之際,他們突然被董孃的驚呼嚇醒。

    小混彈坐而起,打着哈欠道:“搞什麼,吵死人啦!”

    小刀自樹屋的隙縫探出頭去,當他看清樹下光景,不禁輕呼:“大嫂子好象有麻煩,咱們快點下去看看。”

    小混等人立刻拋開惺忪的睡意,紛紛自垂掛於樹幹上的麻繩一溜而下。

    只見八名年約二十歲至二十五歲之間的妙齡女郎,俱是一身白素羅衫打扮,人手一柄三尺青鋒,神情冷漠的將董娘團團圍住。

    小混嬉皮笑臉地上前問道:“各位大姑娘好呀!你們如此氣勢洶洶地圍着大嫂子要幹什麼?”

    一名年紀較長的女郎,頭也不回地冷然道:“不關你的事。”

    小混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不禁有氣,他索性大馬金刀往場中一站,強硬道:“他奶奶的皮球,我説娘們,你不瞧瞧自己是在誰家的土地上,説話竟敢如此個橫法,真是無法無天,外帶囂張嘖嘖。”

    那名女郎登時臉罩寒霜,怒哼道:“無知小子,你是找打!”

    她右手一翻,一記凌厲的掌風擊向小混,想給小混一個教訓。

    小混哇啦怪叫道:“喲,好潑辣的娘們,你也敢對少爺毛手毛腳,真沒禮貌。”話中,他不退反進,好象要自動送上前去挨耳刮子。

    可是,就在白衣女郎自以為吃定了小混時,小混突然斜踏半步,右手微閃即逝,啪地一聲脆響,白衣女郎不但一掌落空,自己臉上反倒捱了小混火辣辣的一記大巴掌。

    白衣女郎撫着臉,怔然倒退半步,她還沒搞清楚自己是如何捱打的。

    小刀在一旁嘖嘖嘆道:“我説小混混,你怎麼這麼不懂憐香惜玉,動手就打人。”

    小混聳聳肩,無辜道:“我不知道她那麼呆,竟然不會躲開。”

    白衣女郎被他們二人一唱一合,損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恨恨地咬牙怒道:“小子,報上名來,冷豔宮將與你勢不兩立。”

    董娘急忙道:“七師妹,他們是無關的人,不要把他們扯進來。”

    小龍突然叫道:“娘,他們要欺負你,你幹嘛替她們説話,讓小混哥哥揍她們一頓嘛!”

    小混卻是喜孜孜道:“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冷豔宮的娘們,我們正愁找不着你們的老鼠窩,如今你們倒是自動送上門來。老哥,你怎麼説?”

    小刀深沉道:“人家既然抬出冷豔宮當靠山,難不成咱們狂人幫會怕了她們,真是可笑之至。”

    被稱為七師妹的那名女郎,愕然道:“什麼,你們就是狂人幫?”

    她盯着小混道:“那麼,你就是天才混混曾能混?”

    小混拍拍衣服,畢恭畢敬揖手為禮道:“正是區區在下敝人小弟我。”

    他起身含笑接着道:“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看來我是真的出名了,既然能將你嚇成如此,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臉上倒無一絲一毫不好意思的表情。

    白衣女郎力圖鎮定道:“曾能混,這是敝宮懲治叛徒的私事,按照江湖規矩,外人不得加以干涉。”

    小混嗤了一聲道:“放你奶奶的烏拉屁。我告訴你,娘們,一來,少爺我最喜歡破壞江湖規矩,二來,你已經得罪少爺了,你不是要跟我勢不兩立嗎?所以,今天大嫂子的這檔子事,是私事也罷,是公事也罷,少爺我説管定了,就管定了,沒什麼好廢話。”

    小刀追加道:“更甭提敝幫和貴宮,另有一段公案待了,今天,你們撞見狂人幫,只能説是你們的運氣不佳。”

    “夠了!”

    突然,另一名年紀較輕,但威武更甚的女子揮手阻止七師妹的辯駁。

    這名年輕女子緩緩踏前兩步,面對小混,冷漠道:“在下梅芳寒,忝居冷豔宮刑堂之職,奉命捉拿叛徒董惠芳,狂人幫若欲插手,儘管劃下道來便是!”

    小混捉狎道:“乖乖不得了,出來一個厲害人物,梅姑娘,聽你説話的樣子,大概是個狠角色吧!”

    梅芳寒古井不波道:“是不是,試過便知道。”

    “真要試?”小混呵呵笑問道:“你若輸了,是不是就聽憑我們處置?”

    梅芳寒迴避道:“要談條件,可得等你們贏了再説。”

    小混笑謔道:“奶奶的,難怪你年紀比較小,官位卻比較高,原來你挺滑頭的嘛!”

    梅芳寒不悦道:“廢話少説,動手!”

    小混突然扭頭就走,擺擺手叫道:“老哥,人家只是刑堂堂主,你也是刑堂堂主,你不出場,難道要本大幫主侍候她不成!”

    他語氣中的狂妄和不屑,果然激怒淡漠的梅芳寒。

    梅芳寒厲聲道:“曾能混,本堂主要親自會會你,別走!”

    小刀適時上前,橫身攔在她面前,淡然道:“梅姑娘,敝幫幫主只不過是在試探你的修養是否真的爐火純青……”

    頓了頓,他接着道:“可惜,火候仍是稍差了些。”

    梅芳寒聞言有如醍醐灌頂,登時冷靜下來,道:“而你提醒我,卻是不智之舉。”

    小刀哂然道:“你太自大了,娘們,我既然敢提醒你,就表示尚不把你看在眼中,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梅芳寒冷哼道:“亮刀!”

    “嘖!”小刀嘲笑道:“如果你連本少君的習慣都摸不清,真枉費你是一堂之主,本少君向來是亮刀即出手懂嗎?我順便再提醒你,我的刀鋒利得很,你的劍若不夠快,可千萬別往上碰,否則吃虧時,別説我沒告訴你。”

    “看劍!”

    話出劍到,格芳寒這一手和偷襲沒兩樣。

    小刀嗤笑一聲,斜退三步,揚手起處,一抹青白光華宛如銀河曳空,立即將梅芳寒的長劍逼回。

    梅芳寒輕喝地展開身形,登時,她如馭風仙女,自四面八方攻向小刀。

    小刀神閒氣定,至尊刀法綿延而出,剎時之間,凝魂寶刀如雪似雨,輕靈而又飄逸的灑落無限刀光寒芒。

    忽然——梅芳寒劍勢陡斜,自一處難以察覺的死角划向小刀脅下。

    小刀輕噫半聲,頗為自然的閃身相避。

    同時,再演至尊刀法中“結露為霜”一招,空中頓時湧現如雷似霧的濛濛刀影,而無數如星似鑽的光點,突兀的自刀影裏彈跳而現,飛射對方一十二大重穴。

    梅芳寒似乎早就知道小刀刀勢的變化,輕而易舉地化解掉小刀的攻勢。

    小刀終於了悟到,冷豔宮定然已研究過至尊刀法,才能對自己師門絕學如此熟悉。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小刀腦際,小刀驀地冷喝道:“家師可還安好?”

    梅芳寒冷笑道:“等你進入本宮地牢,見到令師之後,不就明白。”

    小刀驚怒道:“冷豔宮該死。”

    驀地——凝魂寶刀在小刀的揮動下,似是有了靈性,活轉了般,發出駭人的咻咻尖嘯,登時,刀若鬼魅,茫茫渺渺的飄蕩開來。

    梅芳寒不料小刀竟會突然使出如此詭異犀利的刀法,而這刀法顯然不是至尊刀法,她只得急急揮劍封架,腳下同時點地倒掠。

    但是,小刀含憤而發的孤渺六絕,攻招豈是易與的刀法,凝魂寶刀似是索仇的惡鬼,直追梅芳寒之後。

    一陣叮噹密響,空中刀光劍影同時斂散。

    梅芳寒的長劍斷成數十截紛墜於地,而小刀的刀尖赫然指在她的喉頭穴上。

    董娘驚呼道:“不要傷她!”

    其它白衣女郎同時拔劍撲向小刀,但是,小混飛快一閃,雙手齊揚,當他幻出的指影還殘留在眾人的眼眸中,咚咚連響,另外七名白衣女郎一個個被點中穴道,自半空中摔倒於地。

    而這些冷豔宮的姑娘們,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聲半響的嬌呼。

    小混拍拍手,呵呵笑道:“沒想到我文爺爺的拈星指這麼管用,拿來抓人是一個也跑不掉。”

    董娘惶然問道:“小混,你沒有傷着她們吧?”

    小混不解的道:“大嫂子,她們是要來殺你的,你還那麼關心她們的死活做什麼?”

    董娘幽嘆道:“畢竟,我曾是冷豔宮的人,而冷豔宮卻在我感情受創,極需安慰時收留,我不能不顧同門之誼。”

    梅芳寒在小刀的刀尖下雖然動彈不得,卻仍然冷聲道:“你既然受恩於宮中,為何又要做出背叛冷豔宮之事。”

    董娘分辯道:“我不是故意要背叛宮裏,可是感情的事,不是我們所能控制,入宮之時,我的確是發誓遵守宮內規條,終生不論婚嫁,不談感情,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和建之是真心相愛,為什麼我們不能長相廝守。”

    小混鼓掌道:“説得好,哪有人可以規定別人能不能談感情,要不要結婚的事,這種規定,根本就是布鞋。”

    他見冷豔宮眾人都不知其所云,索性講得更明白些:“布鞋就是狗屎的意思,我是説定下那種規定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狗屎一堆。”

    梅芳寒冷澀道:“請你説話客氣一點,不要侮蔑本宮規條。”

    小刀以刀背抬了抬她的下巴,警告道:“如果我是你,會先想想是不是該管住自己的舌頭,免得後悔來不及了。”

    梅芳寒氣結道:“你……”

    小刀冷哼一聲,揚刀以刀尖點中她的軟麻穴,收回凝魂寶刀後,徑自走向小混,問道: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處置這羣娘們?”

    小混笑道:“這還用問,當然是請這些大姑娘帶我們到冷豔宮走一趟。”

    小妮子將小龍交給他母親,接口道:“剛才,我還以為小刀哥哥動了真怒,想殺掉冷豔宮的堂主呢。我們若不先救出小刀哥哥的師父,小刀哥哥一定很難過,對不對小刀哥哥?”

    小刀苦笑道:“何止難過,根本是寢食難安。剛才若不是想拿這些娘們當人質,我早就將她們剁成十七、八段了。”

    小混在梅芳寒面前蹲下,他笑瞇瞇地道:“梅姑娘,你都聽明白了?敝幫現在是大獲全勝,至於如何處置你們的條件也都開出來,咱們是不是即刻啓程到冷豔宮去玩玩?”

    梅芳寒僵硬道:“要我泄露本宮之秘,那你們是在做夢。”

    小混嘆口氣道:“唉,不是我説你,梅姑娘,你實在是有些不知好歹,難怪你要躲進冷豔宮!”

    他暗罵這娘們就是不知好歹,才會沒人愛。

    “你想想……”小混接道:“你和你的手下都在我們手中,我若要讓你説實話,最少就有七、八百種法子,比較文雅一點的方法,可以用藥物控制你的心神,不過那也比較麻煩,至於簡單的方法,也就粗魯多了,你知不知道是什麼辦法?”

    梅芳寒撇過頭去,不理會他。

    小混搓着下巴,自顧自地道:“我想,將你的衣服一件一件扒下來,可能有點作用。”

    梅芳寒聞言立刻回頭,驚怒地盯着小混。

    小混恍若未覺道:“若是效果不彰,我就找個籠子把你裝在裏面,拿到山下去展覽,看一次收一兩銀子,噢,我是指籠子裏的你先脱光衣服,這樣來參觀的人才會覺得值回票價,説不定他們還會來看第二次,第三次……”

    梅芳寒驚恐叫道:“你敢!”

    小混古怪笑道:“奶奶的,我最喜歡向人證明,我曾能混沒有不敢的事。”

    説着,他作勢要去解梅芳寒的裙子。

    梅芳寒嚇得尖叫道:“不要!”

    小混的手仍抓着她的裙襬,故做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要,反正你們又不帶我們去冷豔宮。”

    他故意用力扯了扯梅芳寒的裙子,以壯聲勢。

    梅芳寒又是一聲尖叫。

    其它的白衣女郎以為小混真的在扒她的衣服,紛紛勸言道:“堂主,答應他吧!不然,他真會……”

    董娘想阻止小混,卻被小刀拉開,小刀暗示她説:“這混混在演戲。”

    董娘總算稍稍安心,原本,她打算若是梅芳寒真的不肯透露冷豔宮的宮址,她會要求小混放走冷豔宮眾人,由她帶他們前往冷豔宮。

    梅芳寒終於哽咽地同意道:“你別……別扒我的衣服,我帶你們去就是。”

    小混拍手站起身道:“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男女通用。我們現在就進去收拾東西,等一下,立刻上路。”

    小混將這羣花不溜丟的大姑娘就如此擱在地上,徑自回到側屋去。

    小妮子隨後進屋,卻發現小混蹺着二郎腿,口裏哼着小調在休息,似乎不忙着動身。

    小妮子笑問:“咦?你不是説馬上要動身嗎?”

    小混好整以暇道:“我在等你。”

    “等我?”小妮子不解問道:“為什麼要等我?”

    小混突然跳起來抱住她,送小妮子一記透天響吻。

    小妮子嚶嚀地靠在小混胸前,羞澀道:“討厭,不害臊。”

    小混呵呵笑道:“我這是在慶祝我的親親好老婆,終於對我有信心,能夠了解我為什麼對女人毛手毛腳,而不吃醋。”

    小妮子捏起粉拳,捶他一記,啐笑道:“我又不是沒腦筋的人,當然知道你是在演戲,吃醋幹嘛?”

    小混攬着她在牀邊坐下,輕笑道:“説演戲,那可不一定,如果她們真的撐得住,我是非脱光那些娘們的衣服不可。”

    小妮子撇撇嘴,俏皮問道:“就為了那一句:你敢是不?”

    小混哈哈笑道:“答對了。”

    小妮子白眼道:“真受不了你,遲早有一天你會為了這兩個字,把命都混丟了。”

    小混枕臂仰躺向牀上,懶散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再説啦!”

    小刀掀簾而入,打趣道:“兩位戀愛中的人,請問情話聊完了沒有,咱們是否能上路了?”

    小混嘖聲道:“你就不先問問,我的身體情況適不適合做長途跋涉,説走就想走,真是一點良心也沒有。”

    小刀嗤笑道:“別忘了是我天天在替你換藥,我自然知道你目前雖未痊癒,卻也好了八、九成,長途跋涉已是沒問題,僅餘一成的傷勢,正需要適當的運動來加速康復,我是為你好,兄弟。”

    小混自牀上彈坐而起,咕咕噥噥地抱怨道:“奶奶的,我真是遇人不淑,才會認識你這種老哥。”

    小刀不以為忤道:“這話你早已經説過啦!快點,哈赤已經在外面等着,赤焰我也把它叫回來了,就差你這位偉大的幫主。”

    小妮子嬌笑道:“小刀哥哥,你又不是要去和女孩子約會,幹嘛這麼迫不及待。”

    小刀扮個鬼臉道:“要是和女孩子約會,我就不用如此迫切啦!”

    小混被他硬拖下牀,只得一迭聲道:“好嘛,好嘛,你別拉啦!”

    三人磨磨蹭蹭回到松樹下,白衣女郎們依然東倒西歪躺滿地上,赤焰一見小混等人,立刻歡嘶上前。

    此時,它背上已經繫好一襲五花斑斕的湘繡鞍褥,代替那襲被燒掉的鵝黃褥襯。

    小混按照慣例和赤焰親熱一番,再賞它一記響吻,這才走向地上的娘們,他不知從懷中取出什麼藥丸,每個冷豔宮所屬都被塞了一顆到嘴裏。

    梅芳寒被迫吞下藥丸後,驚疑地問道:“你給我吃下什麼?”

    小混解開她們的穴道,神秘笑道:“為了方便各位自己照顧自己,所以我請各位大姑娘吃了一顆獨家秘製的七日斷腸丹,如此既能不約束各位的行動自由,又不怕你們半路逃跑,實在是一舉兩得,呵呵……我發覺自己實在很聰明,能夠想出這麼完美的方法,哈哈……”

    説着説着,小混還真是陶醉在自己的聰明裏,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

    梅芳寒臉色大變道:“七日斷腸丹?那是什麼樣的藥物?”

    小混斜睨眼道:“你簡直是明知故問,光聽名字也知道那是毒藥,不過是七天之後才會發作的慢性毒藥罷了,只要你們乖乖聽話,七天後我會給你們解藥,所以你們不再擔心自己的小命。”

    梅芳寒大怒道:“曾能混,你卑鄙、無恥、下流、你……”

    小混瞪眼道:“管管你的舌頭,我説娘們。否則,你會更深刻地體會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卑鄙、無恥和下流。”

    梅芳寒猛地噎住話尾,總算及時想起自己的命運,還操縱在別人手中。

    小刀和小妮子茫然地對望,他們實在弄不清楚,小混到底是玩真的,還是在演戲。

    小刀聳聳肩道:“小混混,該上路了吧!”

    小混招過赤焰,和小妮子一起翻身上馬,他有若出征的大將軍一般,意氣風發,高倨馬背,大刺刺地揮手叫道:“走,遠征冷豔宮去也!”

    眾白衣女郎面面相覷,實在搞不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俘擄還是小混手下的兵將?

    她們這一輩子,還沒碰到過像小混如此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人,有些女郎忍不住噗哧地笑了起來,卻被梅芳寒瞪着眼將笑聲逼回肚子裏。

    小刀爾雅地伸手相讓,打趣道:“姑娘們,大軍已發,尚請開路。”

    梅芳寒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低聲咕噥道:“狂人幫個個都是瘋子。”

    她一甩秀髮,領先而行,其它白衣女郎頗有規律地隨行於後。

    董娘和小龍隨後一路送到山下,送出小村,這才依依不捨地和小混他們揮別。

    小龍不住地叫道:“小混哥哥,你們有空要回來玩喔!”

    終於,小混他們一行人的影子,逐漸消失在遠方。

    董娘摟着兒子肩頭,輕聲道:“小龍,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噢!”小龍神色黯然地點頭答應。

    忽然——就在小混他們離去那條路相反的方向,一匹快馬踏着滾滾黃塵急馳而來。

    董娘驚覺的摟着兒子,當她看清馬上騎士時,不禁激動地叫道:“呀……建之!”

    “爹——”

    來人勒住駿馬,馬兒揚蹄人立而起。

    馬背上,董孃的丈夫任建之,動作俐落地翻身下馬,大步衝上前,一把將妻兒摟入懷中。

    任建之語聲微顫,沙啞道:“惠芳,小龍,還好你們都沒事。”

    董惠芳抬起頭道:“你知道……宮裏的人要來?”

    任建之滿是風塵的臉上,露出一抹憂慮道:“我打聽到冷豔宮派出刑堂高手北上,就猜到她們一定是知道你的去處,所以拚命兼程趕回來,還好,為時未晚。”

    董惠芳含淚笑道:“不,其實你來晚了。”

    任建之疑惑道:“難道,冷豔宮的人已經來過這裏?”

    董惠芳點頭道:“來了,又走了。”

    任建之不相信道:“什麼,她們竟然能放過你們母子?”

    董惠芳搖頭道:“你想,冷豔宮派出來的人有可能放手嗎?何況是刑堂堂主。”

    “什麼!”任建之大驚道:“竟是梅芳寒親自出馬,那麼到底發生什麼事,才使你和小龍都能平安無事?”

    董惠芳含笑將她在湖畔遇見小混等人開始,到他們剛剛離去的事,大略的説了一遍。

    任建之微愕地呢喃道:“是他們,為什麼這麼巧,要是他們……”

    數日之後。

    又是華燈初上的時刻。

    家家的屋頂已經飄出縷縷的炊煙,點點暈黃的燈光,逐一燃亮開來,三數農人自田間荷鋤歸去,步向那個有家在召喚的小小市鎮。

    小混等一行十二個人,在赤焰昂然的領導下,浩浩蕩蕩的邁入眼前的小鎮。

    他們如此龐然的隊伍,立刻引起鎮上大大小小的家狗、野狗聯合抗議,萬犬齊鳴地朝他們猛吠不休。

    登時,平靜的小鎮因為小混等人的光臨熱鬧起來。

    尤其,隊伍之中那些花不溜丟的大姑娘,既年輕又美麗,無可避免地吸引了鎮上大部分男人的目光。

    直到,某些喝醋長大的老婆們,在門口找着兩眼發直的老公,將他們一個個揪着耳朵拖進屋裏跪雞蛋,鎮上的人總算拾回出竅的魂兒,目送小混等人住進鎮上唯一的客棧兼飯館。

    小混早就習慣自己出現時,經常帶給人羣種種千奇百怪的反應,目瞪口呆或是驚訝讚歎,不過是最最平常的一種。

    他率先步入客棧,當門便看見還在發怔的店小二,於是順手劈啪的兩巴掌,將店小二打醒。

    小混笑謔道:“財神爺都上門了,你還在做什麼夢。店裏面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儘快送上來,另外,我要包下通鋪,今晚咱們就在你這店裏過夜。”

    小二誠惶誠恐地哈腰道:“是,是,客官你們請坐。”他一甩抹布,拉開嗓門吆喝道:

    “十二人份,好吃的,好喝的,儘管送,要快。”

    另一桌,梅芳寒不悦地説道:“為什麼要包通鋪,我習慣一個人住,和別人同處一室我睡不着覺。”

    小混黠謔道:“睡不着你可以不睡。”

    “砰!”地重響,梅芳寒拍着桌子站起來,冷然道:“曾能混,你不要欺人太甚!”

    小混眨眨眼,無辜道:“我欺負誰啦?你睡不睡覺關我屁事,我包通鋪的原因,是方便你半夜睡不着覺時,可以爬起來活動一番,順便捉個人質什麼的,好逼我交出解藥嘛!難道你連這種道理都不懂。”

    小混這一番反話,正好説中梅芳寒數天來,一直暗自盤算的心事,她不由得暗吃一驚,故做憤慨道:“曾能混,你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如果要動手,為什麼不早幾天動手。”

    小混挖挖耳朵,擺手道:“別大聲嘛!我又沒有要和你吵架,你不早動手的原因,是因為你是個謀而後定的人,不做沒把握的事;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你對我們幾人已經有些初步的瞭解,所以,你也相中要動手挾持的目標,那就是我最重視的親親小妮子,對不對?”

    小混斜瞟怔在當場的梅芳寒一眼,接着又道:“你大概忘了,當你在研究探索別人時,別人同樣也會研究探索你,當你以為了解別人時,其實你也暴露了自己,而且很不幸地,每當別人在打些歪主意時,我總是特別敏感。”

    隨即,他又得意地加了一句:“就算我的感應錯誤吧!那對我也是無所謂的事,你認為呢,梅姑娘?”

    梅芳寒氣結道:“你……曾能混,我實在受不了你。”

    她沮喪地落座。

    小混奸黠地賊笑道:“你受不了我,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我老婆受得了就行了,否則,你若太受得了我,惹得我老婆吃醋,我才會受不了呢!”

    説完,小混又故意地瞟了她一眼,小刀和哈赤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妮子又羞澀,又好笑地擰了他一把,低啐道:“死相,厚臉皮,開口閉口就是老公、老婆,我真受不了你。”

    小混齜牙咧嘴,哇哇叫痛。

    這回輪到冷豔宮的人,不住冷冷撇嘴嗤笑。

    小混瞪眼道:“撇什麼嘴,你們的臉頰抽筋是不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個個都像母夜叉,醜不拉嘰,難怪沒有男人喜歡。”

    七師妹于飛鳳,怒罵道:“姑娘們有沒有人喜歡幹你什麼事,不要以為你用毒藥制住我們,就可以在我們面前人五人六説些不是人説的話。”

    “喲!”小混咋舌道:“你罵人還不帶髒字的嘛!不過,可惜呀可惜……”

    小刀淡淡接道:“仍然像個潑婦罵街,一點氣質、水準都沒有。”

    于飛鳳怒火沖天,正要起身,卻被梅芳寒拉住。

    梅芳寒搖頭道:“七姐,他們不過是江湖中不入流的混混,全都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和他們計較,唯有降低我們的格調,別再理會他們。”

    向來成熟穩重,不圖口舌之利的小刀,亦因為其師為冷豔宮所囚,是以對冷豔宮印象惡劣。

    此時,小刀聞言,冷冷嗤道:“我們是不太入流,而堂堂冷豔宮卻栽在我們手中,可真是比不入流還不入流吶!”

    梅芳寒火氣陡升,卻又強行按捺住,正好店小二為眾人送上吃食,總算暫時打斷雙方面的唇槍舌劍。

    飯中,小妮子習慣性地聊着天道:“奇怪,小刀哥哥,你平時火氣都不會這麼大,怎麼這幾天説起話來,老像要吃人的樣子?”

    小混若有所指道:“這是環境的影響,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自然會有什麼樣的表現,一點也無可厚非。”

    小刀暗諷道:“是呀!我天生最討厭女人不像女人,不但不知温柔為何物,甚至潑辣、悍野,遇見這類女人,我簡直是倒足胃口!”

    小妮子天真地道:“可是我也不温柔,有時也會潑辣、刁鑽,可是你從來都不會對我兇巴巴的。”

    小刀輕笑道:“那是因為你的個性就活潑,而且保有未受環境污染的純真和善良,所以你的表現是發乎自然的天性,而非像有些人故作矯情,我當然不會倒足胃口,自然就不會對你兇啦!”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無心之語卻能刺激有心人,何況是有心之語。

    梅芳寒等人差點被飯噎死,卻又苦於不能發作,只好將桌上的雞鴨魚肉,當作小混等人狠狠地戳刺,死命地攻擊。

    小混他們看在眼裏,笑在心裏,索性來個開懷暢飲,叫來數缸老酒,高唱:“喝啦!杯底無當養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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