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上,衞紫衣已經落座,與唐雷寒暄。
衞紫衣笑道:“那個小混蛋一定給府上添了不少麻煩。”
“哪裏,哪裏。”唐雷捻鬚哈哈笑道:“自從寶寶來到敝府,平添無限生機,就連老爺子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他偷偷地對衞紫衣道:“人一年老,脾氣難免古怪,本來老爺子隔三差五發一通火,弄得我們噤若寒蟬,如今有寶寶來,老爺子居然對我們也笑嘻嘻的了。”
衞紫衣不由微笑,席如秀急不可耐地道:“寶寶搞什麼鬼,到現在邊不出來?”
忽有一個不太小的腦袋從門邊探進來,又急忙縮了回去。
衞紫衣喝道:“寶寶,還不出來!”
寶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不過他的打扮卻很古怪。
他的背上綁着一塊木塊,衣領上插着一根藤條。
不待眾人發問,寶寶已經一本正經地道:“寶寶擅自出逃,罪責難饒,故而負荊請罪,望大哥施刑。”
説畢,將藤條畢恭畢敬地送給衞紫衣。
衞紫衣接藤條在手,心中百感交集,瞧寶寶的面頰又似瘦了許多,小臉兒也被凍得通紅。
就算心中發狠,只要一見到寶寶平安,衞紫衣哪裏會有氣?
百般憐愛尚嫌不夠,以藤條鞭之,縱是鐵石心腸的人亦不願為。
席如秀好奇地問秦寶寶道:“背上綁塊木板是什麼意思?”
寶寶做了一個鬼臉,道:“讓大哥真的打,大哥定然不忍,若不打,寶寶心中歉疚,背塊木塊,大哥就可以放心打了。”
這種匪夷所思的古怪行為,也只有秦寶寶才想得出。
衞紫衣冷笑一聲,道:“好,你既然讓我打,我就打。”
手起藤條落,唐雷和席如秀齊皆變色,急步搶上,鞭子已落到寶寶背上。
木板“卡嚓”斷裂,繩子也如被刀割。
寶寶雀躍而起,一把抱住衞紫衣的脖子,笑道:“早知道大哥必然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唐老哥和三領主可真應了一句古話。”
明知寶寶狗嘴吐不出象牙,席如秀偏偏還問:“什麼古話?”
寶寶嘻嘻一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席如秀久經考驗,聞言唯苦笑而已,唐雷卻氣得鬍子亂翹。
不過他當然也不會真的生氣,一門之尊,豈能和孩子生氣。
眾人復落座,大廳中一掃沉悶之氣,寶寶賴在衞紫衣身上,哪裏肯輕易下來。
久別重逢,衞紫衣也是滿心歡喜,在座的都是熟人,給寶寶摟着也無甚不雅。
寶寶近日來迭逢事故,苦於無人傾吐,如今大哥在懷,恨不得把所遭遇之事完全地説出來。
眾人靜靜地聽着,衞紫衣已經頻皺眉頭。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湖絕無半日之寧。
張真人、謝靈均、林若飛、郭超然這些高手紛紛踏入江湖,江湖怎不大亂。
藍田縣失玉之案,更是令人莫測高深,想來近日之江湖,已至多事之秋了。
講到餘半城故事時,席如秀不由拍案而起,怒道:“龜兒子餘半城,居然做出這等醜事,老子可算是瞎了眼,交到這種卑鄙無恥的朋友。”
寶寶道:“交友不慎,夫復何言!”
居然拿起書袋來。
席如秀憤憤然,道:“難怪在‘凝碧亭’上,避而不見,原來是沒有臉面見人了。”
寶寶道:“餘掌門心中有愧,説明他已有悔改之心,三領主再生氣,可就沒有容人的雅量了。”
席如秀轉怒為喜,道:“寶寶説得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下次見到龜兒子,耳括子記下,一頓臭罵是免不了的。”
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笑道:“活神仙在此,為我判斷一件事。”
寶寶從衞紫衣身上溜下來,站到地上,裝模作樣道:“説來聽聽?”
席如秀將衞紫衣兩次遇刺的事情詳細地敍説了一遍,最後問道:“寶寶你説,那老頭是什麼玩意兒?”
寶寶想了一想,道:“兩個強盜和兩個攤販在刺殺大哥時,老頭都在場,説明這兩件事必是和他有關,很可能他就是策劃者。”
席如秀道:“兩名強盜和攤販的武功,雖然高明,但絕非大當家對手,老頭為何要派人送死呢?”
寶寶沉吟不語,大眼睛盯着一個目標不動。
這説明他的小腦袋正在高速運轉。
忽見他眼睛一亮,席如秀便知道奇門,喜動顏色,道:“想通了?”
寶寶道:“那四名刺客的武功可是各不相同嗎?”
席如秀點頭道:“分別是崆峒的‘小靈刀法’,崑崙的‘大乘刀法’、‘地蹚刀’和‘連環鴛鴦腿’。”
寶寶點頭道:“如果他們的目標皆在行刺大哥,第一次失敗後,第二次絕對會派更好的殺手,但事實上,這四人武功卻是不相上下。”
席如秀連連點頭道:“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寶寶很肯定地道:“試探武功。”
“試探武功?”席如秀道。
“對。”寶寶道:“第一次派不同武功的刺客,目的在於試探大哥對付的方法,從而掌握大哥的武功特點。”
席如秀道:“那個老頭子之所以一直在場,便是在研究大當家的武功?”
寶寶點頭道:“那個老兒一定是眼力獨到,閲歷豐富的老江湖,大哥在和別人動手時,他便在尋找大哥武功的破綻。”
席如秀憤憤罵道:“可惡。”
衞紫衣淡淡地道:“江湖上想要衞紫衣人頭的委實太多,這一位的方法倒是很別緻。”
寶寶道:“除非是勢力浩大,足以讓人為之犧牲生命的大仇家,一般人是無法有這種手筆的。”
請來殺手,卻是為讓他死在衞紫衣手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江湖上並不多。
衞紫衣想破腦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這麼厲害的一個仇家,究竟是誰?自己卻一個也想不出來。
席如秀道:“‘金龍社’的仇家雖然很多,但是有這麼大手筆的仇家我卻一個也想不出來。”
衞紫衣點頭道:“我也是。”
寶寶道:“大哥和三領主都想不出,説明根本沒有這樣一個仇家,那個老者的目的也就不是尋仇了。”
席如秀道:“不是尋仇又是為了什麼?”
寶寶道:“還記得温約紅嗎?”
席如秀道:“可是向大當家挑戰失敗,自殺而死的温約紅?”
寶寶點點頭,道:“我猜老者的企圖就是要挑戰大哥,不過,老者是在有把握的情況下才會向大哥挑戰,這就是他不斷派人來試探大哥的原因。”
在座的無一不是極富智能、經驗豐富的老江湖,可是他們卻不得不承認寶寶的分析極有道理。
唐雷有一點小小的不同意見,他道:“那老者年事已老,而挑戰卻是年輕人的事,以老者的年齡,怎會向一個後輩挑戰?”
這個問題一點也難不倒寶寶,她笑道:“當然啦,挑戰者絕不會是老者,而是幕後人,這個幕後人也許年輕,沒有名氣,為了做到一戰成名,才請老者為他試探大哥武功。”
這一句補充,説得大家心服口服,大家心中的疑團,已經冰釋。
至於挑戰者是誰,已經沒有必要去想,到時候自然會有分曉的。
衞紫衣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人在江湖,就是要不斷地接受挑戰,這是一種自然規律,也是無可避免的。
看看談話已趨結束,寶寶拉住衞紫衣,悄悄道:“大哥一定帶來了我喜歡吃的蜜餞,快拿出來吧。”
想起蜜餞的滋味,寶寶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衞紫衣笑道:“你剛才侃侃而談的樣子,十足像一個老大人,現在本性暴露,又露出饞嘴貓本性。”
寶寶早已從衞紫衣帶來的包袱中,翻出一大包蜜餞來。
不用去嘗,只聞聞味道,便知是席夫人的手藝,唐家堡雖然少不了蜜餞,但哪有席夫人知道寶寶的口味?
唐雷道:“馬上就要吃飯了,吃什麼蜜餞?”
衞紫衣苦笑道:“小傢伙一向以蜜餞當飯吃,如果誰能讓他好好地吃一頓飯,我寧願輸十兩金子。”
席如秀道:“我加五兩。”
寶寶道:“説話算數。”
衞紫衣微笑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寶寶笑嘻嘻對衞紫衣道:“想不到十五兩金子這麼容易到手,我得好好地吃一頓飯不可。”
唐雷道:“你要錢花,你大哥自然會給你,何必用計?”
寶寶笑道:“用大哥錢時花起來沒勁,自己掙來的錢,花起來才有趣些。”
眾人不由笑了,衞紫衣笑道:“用十五兩金子換來你吃一頓飯,花得不冤。”
寶寶狡詰地一笑,道:“真的嗎?”
霎時開席,寶寶正襟危坐,並且親自動手,為自己盛了一碗飯。
碗很小,飯只蓋住碗底,衞紫衣叫道:“這叫好好吃飯嗎?”
寶寶嘻嘻一笑,道:“那麼什麼叫好好吃飯呢?難道吃半碗飯就不叫好好吃飯?”
衞紫衣開始苦笑了,又上了小傢伙一次當,誰讓自己條件提得不夠周全。
“好好吃飯”的確切標準是什麼,誰也説不清。
十五兩金子花掉,寶寶吃蜜餞照舊。
吃完飯後,眾人回客房歇息,忽有一個僕人來,説唐老爺子有請寶寶。
衞紫衣笑道:“寶寶真是比大哥還有面子,竟得了老爺子青睞。”
寶寶道:“老爺子雖説高高在上,其實很寂寞很可憐的。”
席如秀笑道:“他對你竟然這麼好,老爺子一定有許多寶貝,你不如向他要一些。”
寶寶一聽説有寶貝,不由睜大眼睛,道:“他能有什麼寶貝?”
席如秀道:“比如一些護身的暗器等等,唐老爺子一定有的。”
衞紫衣笑罵道:“寶寶已經夠狡滑,偏偏領主還要教唆,可憐老爺一點家底,將被你們騙光。”
寶寶道:“老爺子武功深不可測,早不用寶貝啦,如果唐家子孫聽説老爺子有寶貝,説不定就會為爭奪遺產打起來,寶寶騙他寶貝,也是為唐門消災嗎!”
佔了便宜還賣乖,是寶寶一貫性格。
寶寶隨那僕人去了,不一刻,又喜氣洋洋地回來了。
席如秀笑問道:“可得了什麼寶貝?”
寶寶得意非凡,寶寶出馬,自然馬到成功,老爺子送了我一張‘天蛛網’。
“天蛛網”是什麼東西,席如秀可從沒聽説,不由動了好奇之心,急急道:“快拿出來看一看。”
這種時候不賣個關子,秦寶寶就不是秦寶寶了。
把手往席如秀面前一伸,道:“拿來。”
席如秀茫然,道:“什麼拿來?”
寶寶道:“欣賞費呀,‘天蛛網’是白看的嗎?”
衞紫衣拍手笑道:“報應,報應,教唆寶寶去騙東西,寶寶自然也要騙你的東西。”
席如秀近日也得了一樣寶貝,卻是一對玉蜻蜓。
玉蜻蜓用翠玉雕成,宛若活物,頗為可愛,席如秀送了一隻給乾兒子陰武,另一隻早準備送給寶寶的。
當下裝出一副苦巴巴的樣子,從衣袋中拿出玉蜻蜓遞給寶寶。
寶寶果然開心了,當下把手掌一件,手上卻是一塊如手帕一樣大小的絲狀物。
寶寶介紹道:“這個‘天蛛網’展開來可網住一隻老虎,疊起來只有巴掌大,並且不懼刀砍、火攻。”
席如秀道:“有什麼用處?”
寶寶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她道:“我看哪個不順眼,一網下去,讓他鑽成一個網中游魚,那時我想怎麼對付他,就怎麼對付他。”
説着,斜着眼睛看席如秀,席如秀慌忙退了一步,生怕寶寶看自己不順眼給自己一網。
衞紫衣嘆道:“有了這樣東西,你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在唐家堡住了幾日,衞紫衣向唐雷告辭,唐雷深知衞紫衣責任重大,不敢挽留,眾人別於“凝碧亭”,依依惜別。
寶寶終於可以和往日一樣,坐在衞紫衣懷中,共乘一馬,兩馬三人,逶迤前進,不一日已至棧道。
出了棧道,便是四川了,四川境內頗多高山,路皆坎坷,川外則一馬平川。
衞紫衣見那棧道盤山而建,下面便是廣大高崖,很是險惡。
當下三人下馬,牽着馬走過去。
席如秀嘆道:“李太白雲:‘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如今這棧道,可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了。“衞紫衣道:“如果我要暗算一個人,一定會在這裏埋伏的。”
寶寶忽地叫道:“起火了。”
衞紫衣和席如秀不由大驚,回頭看去,身後走過的棧道濃煙滾滾,木板“霹霹啪啪”響,紛紛墜入深谷。
饒是兩個人藝高膽大,也不由心驚,衞紫衣冷聲道:“如果前面也被大火堵斷,那可就糟了。”
幸運的是,前面並沒有起火,但棧道上卻立着一個大漢。
大漢身高足有八尺,身材極為雄壯,手中提着一柄宣花斧。
席如秀沉聲道:“關西薛二爺,‘開山斧’薛丁。”
衞紫衣冷笑道:“衞紫衣可不是那麼容易死的,我倒是看看,他怎樣擋住我。”
薛丁手執巨斧,一看衞紫衣三個,立刻舉斧砍向棧道。
棧道不過是用木板修建,哪裏能禁得住薛丁的巨斧。
一斧劈下,木屑紛飛,棧道頓時被砍了一個大洞,不消幾斧棧道已被砍斷,薛丁退一步砍一斧,不一刻,棧道已被砍斷三丈之寬。
衞紫衣心中焦急,一步躍到斷口處,這三丈的距離,他固然可以一躍而過,但那要用盡全力。
如果他的身子躍在半空中,薛丁舉斧偷襲,他是不可能避過的。
薛丁停住了斧頭,“嘿嘿”冷笑道:“‘金童閻羅’衞紫衣可是本事通天人物,如果不用這種方法,大當家是一定不會和我談判的。”
一聽説談判,寶寶便站了出來,鬥智鬥口,可是寶寶的拿手好戲。
衞紫衣見棧道下白雲悠悠,極是兇險,忙將寶寶拉住,沉聲道:“寶寶,退後。”
見衞紫衣神色冷峻,寶寶知道此時可不比往日,乖乖地退後。
他的目光如雷般射向薛丁,薛丁不由後退了一步。
衞紫衣淡淡地道:“好説,好説,薛大俠要説什麼,儘管説。”
薛丁哈哈大笑,道:“想我薛丁草莽人物,居然能夠令衞紫衣不敢正視,哈哈哈,可笑,可笑。”
衞紫衣冷笑道:“閣下若以為這一招可以逼衞某就範,可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薛丁“嘿嘿”笑道:“怎敢小視‘金龍社’社主。”
他頓了一頓,道:“薛某別無所求,只要大當家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叫一聲‘爺爺饒命’就行了。”
衞紫衣算是一個白道與黑道之間的人物,所以,他的暴戾之氣是無法消除的。
江湖人都知道衞紫衣手段毒辣,脾氣非常非常不好。
一怒殺人,衞紫衣是經常做的。
可是衞紫衣現在卻沒有發火,因為現在絕不是發火的時候。
他的目光冷漠、平淡,就像根本沒有聽到那句話。
他的全身已在蓄力,準備一躍而過,格殺薛丁。
這是很冒險的,但是卻是唯一的一個選擇了。
薛丁也瞧着衞紫衣,他的神情也很緊張,他一直不明白,主人為什麼讓自己這麼做,而不是放火?
如果一把火燒了棧道,衞紫衣只有被活活困死。
秦寶寶的小腦袋瓜早已開動起來,不過他再聰明,也想不出方法來。
因為他們目前的選擇並不多,除了拼一拼、試一試運氣,不可能再有其它的方法。
就在這時,寶寶看到薛丁身後的棧道上,出現了一點紅雲。
不是紅雲,而是一個紅衣人,秦寶寶很熟悉的那個紅衣人。
寶寶的一顆心卻快要跳出腔子,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絕不能讓薛丁覺察身後有人,否則他幾斧下去,棧道再被劈開,紅衣人縱然殺了薛丁,也走不過來了。
寶寶一下子衝上前來,指着薛丁罵道:“臭王八、大混蛋,你的兒子被你姨媽的丈母孃的小舅子的表妹夫一刀劈死了,活活燒死了,骨頭餵狗了。”
薛丁被罵胡塗了,姨媽的丈母孃的小舅子的表姐夫究竟是什麼人?
不等他想清楚這裏面的關係,身後忽有人喝道:“看劍!”
薛丁的反應不可以説不快,他的動作不可説太慢。
可是他還是慢了一點點。
他的斧頭已經揮起,可是卻永遠也砍不出去了。
鋒鋭的劍尖一刺刺入他的咽喉,劍尖從領後“噗”地穿了出來。
薛丁倒下時,已經死了,幸好他已經死了,否則當他看到自己從棧道上墜入萬丈深淵,滋味會更不好受。
薛丁倒下時,衞紫衣才第一次看到了林若飛。
林若飛的劍是冷冷的,人也是冷冷的,衞紫衣就算想説一句感謝的話,但看到林若飛冷冷的表情,便立刻閉上了嘴巴。
兩個人,四隻同樣鋒利的眼睛如磁石一樣粘在了一起。
目中,有一種奇特的仇恨。
這種仇恨是無端的,是與生俱來的。
也許三國時的周瑜可以理解這種仇恨。
周瑜英才蓋世,文武雙全,智謀兵法,皆是上上之選。
可惜他偏偏遇到了諸葛孔明。
所以周瑜臨死時,方大叫:“既生瑜,何生亮。”
兩個絕頂的人物,是絕不可能並存,這就像一座山上,只有一隻老虎。
林若飛自始至終沒有説一句話,不過他的目光終於移開,移到秦寶寶的身上,直到這時,他的目中才有温情。
不過他也只是淡淡地掃了秦寶寶一眼,便飄然離去。
他的離去就像到來一樣,令人不可思議。
席如秀搔搔頭皮,道:“真是一個怪人。”
寶寶可不高興了,他可不是瞎子,林若飛看着衞紫衣的那種眼神,怎瞞得過她?
“哼,和大哥過不去,就是和我過不去,以後見到你,理你才怪。”
心中嘟噥着,一臉的憤憤然。
三丈的距離難不了輕功高手,就算是寶寶,勉勉強強也躍得過去。
衞紫衣卻不放心,用腰帶將寶寶系在背上,才足尖一點,輕輕躍過。
席如秀也縱了過來。至於兩匹馬,對於三丈的距離,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衞紫衣忽地想起,剛才如果騎馬躍過,就不必怕薛丁的斧了。
不過,若是薛丁會暗器,在自己躍馬過來時打死馬匹,自己卻要墜入深淵了。
他之所以想到騎馬,是想在心中不承林若飛的情。
可是想來想去,這份情是承走了。
不知怎地,衞紫衣很不喜歡林若飛,不是因林若飛的冷漠和高傲。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根本不需要什麼道理。
畢竟和秦寶寶待得久了,竟連思維方式也很相近了。
剩下的棧道很長,但並沒有出現問題,當步子終於踏到地面時,衞紫衣一顆懸着的心才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