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箏聰明機靈,隨侍在他身邊,自然與他學了不少治病救人的方法。
有時候朝中大臣上門求治,慕容禎懶得就會,便將於箏打發出去幫忙救人。日子久了,她居然慢慢被調教成禎的得力助手。
自從上次被他拉到榻上親吻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在慕容禎的故意誘惑下更為親暱。
對於箏來說,他除了脾氣差了點,為人傲慢了點之外,沒什麼缺點。
最讓她感激的是,他教了她不少行醫的本事,而且還花重金將她從青樓之地贖了出來。雖然寒煙樓的老鴇街她不薄,可煙花之地,到底不是一個姑娘家可以長久待下去的地方。
雖然她的啞疾仍舊沒有好轉,但在生活上,慕容禎真給了她諸多照顧。
火熱的夏季過去,秋天來臨,氣溫慢慢的轉涼了,眨眼間,於穩在慕容府上也過了半年。
這天午後無事,她坐在慕容府的荷花池邊的涼亭裡,捧著一塊淺藍色綢子,認認真真的繡著兩隻小鴛鴦。
一雙帶著藥味的大手突然從她的身後攬了過來,霸道的蒙上她的雙眼,她還來不及驚叫,那人已一把將她從石凳子上撈起,攬進懷中,緊接著,唇瓣被咬住,熟悉的氣息迎面撲來。
綢子掉落在地,而她則被那人抓進懷裡,肆無忌憚的又親又吻。好不容易被放開,她氣惱的瞪著對自己“行兇”的傢伙。
就見慕容禎笑得像個惡痞,一屁股坐到石凳子上,毫不客氣的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最近你一直冷落我,所以剛剛的那個親吻,是對你的懲罰。”他說得理直氣壯。
於箏微微嘟唇,輕瞪他一眼,推他至一邊,將掉在地上的綢子撿起來。
慕容禎一把搶過,“這是什麼?”
她笑了笑,拿回那塊綢子,在他的腰間比了比。
他立刻會意,“你繡給我的?”
她嬌羞的點點頭。這陣子她一直在忙著繡東西給他,所以不若往常那般隨侍一旁,結果這位爺居然就因此生氣了。
慕容禎仔細看著綢子上的繡工,眉眼之間不由得舒展開來,“這兩鴛鴦繡得真好看,這只是母鴛鴦,這只是公鴛鴦,箏兒,這兩隻鴛鴦是不是在說咱們?”
於箏被他說得俏臉又紅了幾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他見狀笑得十分開懷,“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難得你有心繡東西給我,應該得到獎勵,來,給我親一下。”說著,不由得她反對,就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於箏覺得他惡劣,偏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在這時,喜多匆匆跑了過來,見主子和她抱坐在一起,年僅十六的他不禁紅了雙頰。
慕容禎聞聲瞅了他一眼,接著,沒好氣的瞪他一記。“什麼事?”
“呃……主子,汪昊天在府外求見。”
“汪昊天?那個要死爹的吏部侍郎汪昊天?”
這話一出口,不但覺得不悅的喜多闔上嘴,就連於箏也皺了一下眉頭,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慕容禎哼笑一聲,“我哪句話說錯了?汪昊天他爹汪德遠不是患重病就要嚥氣了嗎?如果我沒記錯,那老頭兒這兩年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現在還沒斷氣,可真是奇蹟了。”
喜多輕咳一聲,故意不去在意他的話道:“主子,汪昊天今日來拜見您,就是想讓您去汪府,給汪老爺子瞧病去。”
“你去告訴他,本侯沒空,再說,他爹今年都八十二了,也活夠本了,早死早超生,就別活著繼續浪費銀子了。”
“呃……”
“還不快去?”
被吼了的喜多急忙應了一聲,轉身跑開。
於箏不由得看了慕容禎一眼,衝著他搖了搖頭,言下之意,這樣對待病人,實在有些過分。
他卻是揚起嘴角,滿臉不屑道:“在我的救人法則中,有些人該救,有些人不該救,而那汪德遠,剛好就屬於後者。別怪我無情,要怪,就怪連老天都想收他這條命。”
於箏死了!這件事發生得十分突然。
用過午飯後,慕容禎拉著她出門去藥鋪選藥,剛出門沒多久,就出現一群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將他們所乘的車轎團團包圍。
他們的動作非常迅速,幾乎在眨眼間就將轎伕和護衛砍得遍體鱗傷。
當黑衣人手中的長劍直逼慕容禎的咽喉時,於箏替他擋下那一劍,正中胸口,直到暗中保護他安全的影衛出現時,她已經斷了氣。
在影衛的掩護下,慕容禎抱著她的屍體急匆匆回到慕容府。
在這場廝殺中,受了輕傷的喜多嚇得不輕,可慕容禎此時已經顧不了太多。他雖有起死回生之能,但斷了氣的人,如果不在兩個時辰內及時搶救,他也無能為力。
親眼看著於箏死在自己面前,他被大大的震撼到,不是怕死,而是在他面臨危險時,她居然不顧性命的挺身而出,替他擋下那一劍!
人世間有太多情感,但能讓另一個人為了保護他人而賠上性命的,那真是少之又少。
回府後的慕容禎急忙如今家裡的僕人準備救人。
也幸好上天賜予他起死回生之能,他急匆匆將於箏的屍體抱回房醫治。
當他在房裡救人的時候,受輕傷的喜多則寸步不離的等在外面等候差遣。
雖然主子有起死回生之能,但救活人和救死人所耗費的體力自然不同。
以前來找主子救命的,多半還保留最後一口氣息。就是當年的榮康帝,也是在彌留之際由主子出手救活的。
可眼前的於箏,因失血過多,傷到要害,當著主子的面閉上雙眼的,想要將她救活,絕對不是幾味神藥就能搞得定的。
他以前曾親眼目睹全部過程,那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神奇醫術,主子要從自己的身體裡取出整整一碗鮮血,並按照醫書上所指示的各項步驟,一一完成。
若途中稍有差池,不但被救者永不還陽,就連主子也很有可能受其連累,命喪黃泉。喜多擔心出差錯,所以自個兒強忍著痛楚,片刻不離的守在外頭。
直到房裡終於傳出於箏微弱的氣息聲,吊在喉嚨處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房間裡,被慕容禎從閻羅王手中搶回來的於箏,醒來後,表情有些呆怔。
她明明記得自己身中利劍,慘死在慕容禎的懷中。呼吸停止的瞬間,殘留在她腦海中的,是無盡的痛楚和茫然。
她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出現好多身分不明的黑衣人想對慕容禎不利,她挺身相救是出於本能。
可她不是死了,現在是?
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的慕容禎看到她睜開雙眼,繃緊多時的心終於舒緩。
他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裡,重重嘆了口氣,笑道:“怎麼,才去閻羅王那轉了一圈,回來就不認識我了?”
於箏不由得瞪大雙眼,想說什麼,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原來,慕容禎有起死回生之術是真的。
之前她一直以為這不過是神化了慕容家的醫術,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將死人醫活。她張著嘴想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慕容禎卻伸出食指,輕輕抵住她的唇瓣,笑道:“不用感激我,你為我而死,我救你還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於箏卻一臉焦急,因為他此時的臉色不太好,像是失血過多,想到之前的那場暗殺,她急忙從他的懷中掙扎出來,上上下下打量他是否受了傷。
他明白她的想法,不禁笑了,安撫道:“我沒事。”
輕輕抓起她柔嫩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胸口處,他眼神不由自主的變得越發幽深起來,連嗓音也柔了幾分。
“為何那麼傻?居然拿自己當肉盾,你知不知道,若非我有起死回生之術,現在的你,就真的和這個世間說再見了。”
於箏無辜的眨著眼,彷彿在說,救他也是出於本能,而且,她真的不想他受到任何傷害。
兩人相處多日,對彼此的神情、眼神都十分熟悉。就算她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慕容禎仍舊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出她的心。
沒再多說什麼,他沉默的將她納進懷中,擁住、抱緊,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她的感激與喜愛。
慕容禎被刺殺一事很快就傳到了宮裡。
這件事不但令皇太后十分震怒,就連皇上也氣得不輕。若慕容禎死了,就等於失去了保命符,他當然不允許。
在出事的第二天,皇上便下旨大肆徹查此呈,不出三天,就把罪魁禍首給揪出來,居然是不久前曾上門求慕容禎救人的吏部侍郎汪昊天。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既然慕容禎不肯上門去救彌留的老爹,汪昊天震怒之下,便派人暗殺他,也要他不好過。
雖然當初出事時慕容禎已隱約料到幕後兇手是誰,但當調查結果傳到他耳朵,他還是被氣得不輕,直接跑到天牢裡,對著被收押等候處斬的汪昊天破口大罵。
“本侯雖擁有天賜之術,但不是想救誰就救誰。你爹汪德遠,曾是刑部之首,可他在位期間,連判多宗冤獄,害得不少清官家破人亡。這種人早就該死,如今老天要收他,也是他命數盡了,可你居然想要逆天而行,讓本侯救他,你也不想想,你爹究竟能不能承受得起那麼多的壽祿!”
可憐那汪昊天之前被用刑不輕,幾乎被打得奄奄一息,如今面對他的叫罵,一句話也辯解不出口,只能氣若游絲的任他罵得狗血淋頭。
慕容禎也真是被氣壞了。
於箏為救他而死,幸好他天賦異稟,能將死人醫活,否則現在,他與於箏就陰陽兩相隔。每次想到這,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親眼看到汪昊天已被打得只剩一口氣,他真想抄起鞭子,再狠狠抽他一頓。
跟他一同前來的喜多見主子大氣不喘的狠罵了對方半個時辰,急忙拿著帕子上前給主子擦擦汗。
“主子,您也氣了,皇上已經下旨,判他三日後處斬,他已經是個將死之人,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他一馬吧。”
他擔心的是主子氣過頭,若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慕容禎冷哼一聲,仍不甘心的又狠罵了一頓,直到汪昊天體力不支暈死過去,他心底的氣才消了幾分。
人昏了,再罵對方也聽不到,他只得帶著喜多回府。
於箏雖然被他從閻羅王手裡搶了回來,但身上的傷還需要多加調養。
幸好他別的本事沒有,醫治病人是他的拿手好戲。
半個月的工夫,身中劍傷的於箏已經被他煉製出來的各種藥材滋補得已能行動自如。
而在她養傷期間,兩人整日膩在一起,無形中,感情又增添幾分。
沒過多久,就傳來汪德遠病重去世的消息。
慕容禎聽了,只冷嗤一句,“早死早超生。”之前的那場刺殺案,也就這麼不了了之。
最近朝中變得十分緊張。
皇上依舊死性不改,不但將每天的早朝往後推遲兩個時辰,還讓自己的心腹大臣為他四處尋找貌美如花的姑娘以充後宮。
可憐那些忍凍捱餓的老百姓連肚子都填不飽了,還要承受被各地官差強搶自家閨女的痛楚。
如果皇上是一位仁君,閨女嫁進去或許還能吃香喝辣,將來能光耀門楣。但當今皇上暴虐不仁,不把人命當回事,據說許多漂亮姑娘被選入宮中後都莫名慘死,百姓得知這件事後,自然沒有人再願意讓女兒進宮送死。
而朱成晉見朝廷既失仁義又無能,早已帶兵起義,廣納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