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就是昨天新到的貨。”黑袍女人換上了一副畢恭畢敬的神色,拖著劉芒走到了那位白袍男子的面前。
還沒等伊本殿下開口,那些賓客裡就有人開始調笑起鬨。儘管傳入劉芒耳中的全是和火星文有一拼的阿拉伯文,但她從他們不懷好意的表情和眼神中也猜出了幾分。這時忽然只聽有人用英文喊了一句,“伊本,這次你又買了個怎樣的女人?趕緊讓我們都欣賞一下吧。”
聽到這句話,劉芒的心裡更是一緊,原來這些被宴請的客人對這位殿下的作為也是習以為常。再看看這些客人們個個衣著華麗,貴氣逼人,不是富商巨賈就是王公貴族,顯然還都是有身份有頭臉的人物。
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變態遊戲?
神吶,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居然還允許奴隸買賣這樣醜陋的事情偷偷存在?
伊本殿下面帶微笑地掃了她一眼,又對那個黑袍女人使了個眼色。黑袍女人會意之後立即上前利索地去扯她的頭巾。
劉芒一時沒有防備,只覺得頭上臉上同時一涼,頭巾連同面紗已經被對方扯了下來!頓時,她那漆黑如墨的長髮彷彿綺麗的絲帛散亂鋪開,在月色下閃耀著寶石般剔透的浮光。不知是因為震驚還是惱怒,她的臉頰迅速染上了一層紅暈。淡淡的紅色在白瓷般的肌膚上隱隱流動,倒為她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嫵媚。
看到伊本殿下的眼睛明顯一亮,黑袍女人的嘴角彎起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伊本,這個女人看起來還不錯,可惜就是太幼齒了。”那個說英文的男子又笑眯眯地來了一句。
“愛德華少爺,這可是殿下最喜歡的類型。”旁邊也有人用英文回答道。
劉芒畢竟還算是一位見過場面的主持人,儘管目前發生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但她還是很快冷靜下來,伸手整了整自己凌亂的長髮,朝那個愛德華少爺的方向瞥了一眼。
剛才她沒有留意到,原來這位同樣穿著阿拉伯長袍的男人竟然是個金髮碧眼的歐洲帥哥,怪不得他說英文……
“過來,給我倒酒。”那位一直淺笑不語的伊本殿下終於開了金口,他的英文發音不但極為標準,而且聽起來非常悅耳,就彷彿水晶花瓶的碎片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音。
在聽清這句話之後,劉芒頓時感到一股怒氣直衝頭頂……這個男人,還真的把她當作奴隸對待了?
倒酒?想得美!死都不倒!她一動不動地瞪著他,將自己的不滿清楚地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還不過去?”身旁的黑袍女人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
她的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推倒在地,而她內心的憤怒也因為這一推終於爆發了出來,早就忘了黑袍女人的警告,衝著伊本就吼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我告訴你我才不是什麼奴隸!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我只是來旅遊的,請快點放我回去!你知不知道叛賣人口是違法的!現在是21世紀了!不是奴隸時代!”
伊本一言不發地打量著她,嘴角的弧度益發深刻了。
他那高深莫測的笑容讓劉芒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怎麼心裡就少了兩分底氣。正當她尋思著該怎麼說接下來的詞時,伊本忽然衝她微微一笑,示意讓她再靠近一些。
她猶豫了一下,心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應該也不會對她怎麼樣,於是就壯起膽子走了過去。
就在她的腳剛剛踏上他所坐的那塊氈毯時,劉芒忽然感到後面有一股大力襲來……她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了幾下就衝著伊本的方向摔了下去……伊本靈活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根本沒有伸手去接她,而是笑眯眯地看著她摔在了自己身旁的水煙上。
唔……好痛……劉芒連忙坐起了身揉著被撞痛的地方,儘管是摔在了軟綿綿的地毯上,但她的肩膀還是被那個水煙重重撞了一下。
她氣惱地回過頭,只見那個黑袍女人正冷冷地站在那裡瞅著她……不用說,一定是這個女人的傑作……
“聽著,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是我既然花錢買了你,那麼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私有物了。”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悅耳,可聽起來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慄,“你最好乖乖的聽話,不然,我會把你賣到非洲的妓院去哦。”
她的心裡驀的一沉,差點忘記了掙扎,難以置信地抬頭望向他。他的眼神依舊很色很流氓,但瞳孔深處卻彷彿有一把銳利的匕首在閃閃發光。
這個男人並不只是說說而已——這是劉芒當時所意識到的。
“伊本,這姑娘好像不夠聽話啊。”那位愛德華少爺又開始起鬨。
“她現在不就乖乖聽話了嗎?”伊本笑著放開了劉芒,伸出手指在她的臉上極為輕佻的摸了一把。
劉芒心裡雖是怒極,卻不敢再表現出來,只得忍下了這一記輕薄和羞辱。現在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是反抗還是繼續忍耐?可是無論是哪一種選擇,後果似乎都很悲慘。
就在這個時候,有僕人匆匆跑了進來,在伊本的耳邊低聲輕語了幾句。伊本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即又輕輕一笑,衝著客人們說了幾句阿拉伯文。
他的話音剛落,那幾位客人的神色似乎也變得有些奇怪,居然全都站起了身來。而那位黑袍女人也急忙將那些美豔的侍女們都撤到了角落裡。
“伊本,是不是還有別的客人?是什麼人?”愛德華好奇地用英文問道。
伊本笑著點了點頭,“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
正說話間,庭院外已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人數似乎並不少。眾人的目光都朝那個方向望了過去,只見一位身材挺拔的白袍男子在四個西裝男的簇擁下緩緩走上了那條大理石步道。那男子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幾歲,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質,深邃又帶著野性的琥珀色眼睛流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讓人不由想起了在阿拉伯上空飛翔的獵鷹。
劉芒一眨不眨地緊盯著那個男子,這張死人臉+這副面癱的表情……她怎麼好像在哪裡看到過……啊啊!這,這個男人……不可能吧!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看了看——神吶,沒錯,他真的真的就是那個在電梯裡碰到的囂張男!
怎麼會?這個囂張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伊本也站起了身來,快步走向那個囂張男,親熱的摟著他行了碰鼻禮,接著就是一串嘰哩咕嚕的阿拉伯文,而那幾個客人也畢恭畢敬地向他打著招呼。
劉芒不禁心裡更是疑惑,這位伊本殿下身份看來已經不低,但那位囂張男的地位似乎還在伊本殿下之上。
“愛德華,你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伊本將愛德華領到了囂張男的面前,用流利的英文說道,“這是我的好朋友,英國格洛斯特公爵的小兒子。他的哥哥約瑟好像就是你讀劍橋大學時的同學。”
“愛德華,這位阿布杜拉.卡拉希米.本.扎義德.那哈耶王儲殿下就是我們阿布扎比酋長國的繼承人,未來的酋長大人。”伊本笑眯眯地又向愛德華介紹道。
阿布杜拉對愛德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隨即又朝著伊本說道,“叔叔,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叔叔?”愛德華先是一愣,又隨即反應過來,“對了,伊本,你是阿布扎比現任酋長最小的弟弟……”
“沒錯,我的侄子只比我小了四歲而已。”伊本挑眉一笑,“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是兄弟呢,小時候我們可是經常在一起玩鬧的。”
劉芒的腦中一片嗡嗡作響,完全被他們的對話給雷到了。什麼什麼什麼?這個囂張男居然是阿布扎比酋長國的王儲???不,不止這樣,他和這個伊本殿下居然還是叔侄關係?
真主安拉啊,這個世界太混亂了!
幾人又寒喧了幾句之後,伊本親自將阿布杜拉請入了席,並示意僕人們開始上菜。黑袍女人輕輕拍了拍手,只見兩個穿戴整齊的男人走進了庭院內,往地上隨意一坐瀟灑地彈奏起了阿拉伯傳統的烏德琴。這種琴劉芒在老迪拜一帶閒逛時也見過,當時瑪麗還告訴她這是一種起源於美索不達米亞時期的古老樂器。在極富節奏感的琴聲中,一位妖嬈嫵媚的敘利亞肚皮舞娘邁著輕盈的舞步出場了。她的膚色潔白似雪,眼波勾魂奪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美妙,時而如彩蝶翻飛,時而如流蛇入腰,為了增加難度,她居然還將一把阿拉伯彎刀放在自己的胯部,無論她怎樣扭動身體,那把刀始終都沒有掉下來。充滿阿拉伯風情的琴聲和舞蹈,彷彿將大家帶進了一千零一夜中的哈里發時代。
就連遭遇不幸的劉芒一時也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完全被這出神入化的舞姿吸引,直到一陣急促的鼓點響起才將她重新拉回了現實的悲慘世界。
見大家都在全神貫注地欣賞著舞蹈,她偷偷瞄向了那位阿布杜拉殿下。讓她感到有點奇怪的是,其他客人的身邊都是美女隨伺,可他的身邊卻都是男性的僕人。而且……那些侍女們似乎還故意離他遠遠的,隔了一個好大的圈子繞過他的周圍。
阿布杜拉一直低頭喝著東西,根本連眼角都沒抬一下,所以也根本就沒有留意到有人在打量著他。
“再這樣盯著他看,我可是會吃醋的哦。”伊本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在劉芒耳邊低低響起,嚇得她冒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收回了目光。
“這樣才乖,”他輕佻地伸出舌尖在她的耳垂上輕舔了一下,溫軟的呼吸曖昧地撩撥著她的神經,“瑪麗這次的眼光不錯,我的後宮里正少一個像你這樣的中國娃娃呢。”
當意識到對方做了一個多麼無禮的舉動時,劉芒差點驚得跳了起來。可無奈她儘管氣得半死,卻又無從發洩。正在鬱悶之時,她忽然留意到對方的腳上只是穿著一雙完全沒有保護力的拖鞋,不由惡從膽邊生,毫不猶豫地抬起右腳,狠狠地踩在了他露出的腳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