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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離宮出走後的第一個任務,自然是把那個消失已久的月老找到,所以趙星絨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月老廟。

    猶記得三日前帝后登基大典上的那一幕--

    傅浚越終於得償所願,在南朝眾臣的擁擠下登基為王,基於他以前的德行和情操,黎民百姓對於朝廷突然易主不但沒有大聲撻伐,反而還極力擁護。

    難道段昭慶為帝二十餘載,竟如此不得人心?

    最後,不知是誰將藺遠彥就是南朝段飛公主的親生子傅浚越一事揭露,還將當年段昭慶謀害堂妹的醜聞公諸於世。

    這樣一來。原本就是皇室宗親的傅凌越反倒成了受害者,如今奪回屬於自己的天下,合情合理,反倒是前朝皇帝段昭慶,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惡人。

    登基之後,傅浚越不但向民間廣施恩惠,還大赦天下,更讓南朝百官不敢相信的是,他竟不計前嫌的下旨,封南朝前公主段寧善為皇后,封初生不久的兒子為太子。

    這樣的舉措流傳到民間,人們更是將新皇帝的德行大肆稱頌一番,趙星絨既氣又恨,明明是這傢伙處心積慮,密謀多時,不但奪了別人的天下,反而還為自己贏來一身好名聲。

    雖說他每天面對自己的壞脾氣總是輕聲細語一再好言相對,可偏偏他對她越好,她心底的怨便越深。

    想到可憐的段昭慶如今下落不明,又想到他曾利用自己一事,這皇宮內院,她一點都不留戀。

    所以趁著帝后繼位大典之際,她偷偷換上太監的便裝,趁亂逃離了讓她又愛又恨的傅浚越身邊。

    趙星絨不否認,這次逃出宮多少有些報復的成分,畢竟眼睜睜看他如魚得水般,被百姓大臣稱為一代明君,又將以前的皇帝貶得一文不值,這實在讓她心中不快。

    就算段昭慶曾有任何不對,但他給予的親情令她無法忘記。

    更何況他已經把江山都還給他了,就算有什麼恩怨,也是兩不相欠。

    在皇宮裡的日子,傅凌越對她真的呵護備至,也對他們剛剛出生不久的寶貝兒子寵溺有加,可隱約中,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直到她想起自己曾與月老的約定,當初說好十月之約,待她將孩子生下後,靈魂就要離開這個時代。

    可奇怪的是,孩子都快滿月了,月老卻仍未出現?

    所以這次離宮出走,一方面是想給傅浚越一個小小的教訓,另一方面也想盡快找到月老,解決心中的疑問,所以每日守在月老廟裡。

    她在廟裡等了幾天,沒等到月老,自己卻餓得半死,因為她逃得太過匆忙,身上沒帶多少銀子。

    和月老的事還沒擺平,從宮裡竟傳來一個可怕消息,新任皇上突然暴病,臥床不起,而小太子每天哭鬧不停,攪得皇宮內院雞犬不寧。

    皇上一氣之下,居然將小太子丟到一旁,從此對小太子不聞不問,好生絕情。

    滿朝文武為了新登基的皇上能夠早日恢復龍體,在皇上的默許之下,竟然開始在民間廣召美女,入宮為妃沖喜。

    皇榜一貼,皇城的百姓自然自是高興萬分,可對於一直找不到月老的趙星絨來說,看到此皇榜可是勃然大怒。

    該死的傅浚越,居然在她離宮不到一個月就想納妾娶妃,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撇在一邊不聞不問。

    每次想起剛出生不久的寶貝兒子,趙星絨就心痛難過,她好想愛他,又怕自己與那孩子產生更多的親情後,會更加捨不得離開這裡。

    每天生活在矛盾和痛苦中的她已經夠可憐了,如今又聽聞新皇要娶妃。

    那她這個剛被封為寧善皇后的正牌老婆又算什麼?

    趙星絨又氣又惱,恨不能手刃傅浚越那個負心漢,雖說……當初是她主動先把他甩了,可是那該死的男人,也不能在她甩了他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再覓新顏吧。

    所以乍聞皇上準備娶妃沖喜的隔天夜晚,趙星絨換上夜行衣,趁著皇宮守衛換班之際,偷偷闖進皇宮。

    雖然心裡氣憤難平,但一想到傅浚越暴病在床,她竟感到害怕擔憂,不知那傢伙得了什麼病?嚴不嚴重?會不會威脅到他的生命?

    還有就是自己的兒子,真的被他丟到一邊不聞不問了嗎?

    幸好她之前經常在皇宮裡走動,熟悉這裡的地形,只是她感到奇怪,為何今日的守衛這麼少,而且好幾次守衛似乎已經發現她了,卻又視而不見。

    難道她身上這襲夜行衣真的可以避人耳目到隱形的效果?

    不管了,既然那些笨蛋侍衛沒有發現她,她正好可以順利的闖到那混蛋的宮裡,問個究竟。

    她非常順利的抵達皇上的寢宮,令她吃驚的是,平日這地方守衛森嚴,可今天門前卻沒有半個人影。

    趙星絨心頭一驚,難道宮裡真的出事了?

    帶著幾分恐懼,她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偌大的帝王寢宮雖是豪華依舊,可室內的氣氛卻陰寒得恐怖。

    她猛然一抖,難道……傅浚越出事了?

    暴病?他得的到底是什麼病?以前從未聽他提起有什麼隱疾,還是近日操勞國事傷了身體,卻不自知……

    唉,這個時候他都召告天下,要廣納妃嬪了,她幹麼還擔心那個混蛋。

    她闖進內室,看到龍床上躺著一臉慘白的傅浚越,微閉雙眸,雙唇發紫,可身邊卻沒有半個太監宮娥從旁照顧。

    她心下一揪,急忙走到床前細細打量睡夢中的他,他瘦了好多,沒想到才一個月不見,他竟憔悴到這種地步。

    “怎麼病得這麼嚴重?”

    見傅浚越似乎睡得不安穩,緊皺眉頭,好像正在做惡夢,她半跪在床前,伸手輕撫他瘦削的臉頰,看他如此,她不禁哽咽。

    “怎麼才幾日未見,就病成這個樣子?你……你這混蛋,存心要讓我為你心疼嗎?”

    往日再多的怨恨,也難抵這副病容帶給她的震撼。

    先不說百姓在他多年為相下生活富裕,就算皇位真的易了主,又與她這個二十一世紀來的女子何干?

    往事歷歷在目,傅浚越雖欺瞞她在先,可從頭到尾對她的情義,就像他所說的,沒有半分虛假。

    事情發生後,他為了討她歡心,不知放下多少尊嚴傲氣,只為博她一笑,可她卻說走就走,連剛出生的兒子都棄之不顧。

    想到這裡,趙星絨眼眶中的淚水不禁滑落,滴在沉睡中的傅浚越清瘦的臉頰上。

    睫毛輕顫,渾濁的雙眸慢慢睜開,床邊出現的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可人兒。

    “寧……寧善……”聲音嘶啞,他試著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臂,可手只舉到一半,就無力的垂下。

    趙星絨見狀,急忙握住他的大手,看他手上青筯暴突,好不狼狽,心下更是難過。

    “你怎麼會病得這麼重、給御醫瞧過了嗎?怎麼說?為什麼你的寢宮裡半個人影也沒有?伺候你的那些下人呢?他們都躲到哪裡去了?你病成這個樣子,都沒有人來照顧你嗎?還有那些文武大臣,怎麼放任你一人病躺在這裡……”

    連珠炮似的詢問,讓傅浚越不知從何回答,一雙無神的眼只痴痴地看著多日不見的妻子,眼眶蓄滿了淚。

    “沒想到……在有生之年……我還能再見你一面,這樣……就算我死了,也無悔……”

    “傻瓜,說什麼死不死的,我不准你隨便說死,不準。”看他病得如此憔悴,趙星絨早忘了此番進宮的真正目的。

    “寧善……不要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然上蒼安排了我的壽命至此,又何必再與天爭?我只怕帶著你對我的誤解和恨意入土,那麼便是死,我也不會瞑目的。”

    傅浚越說得可憐兮兮,趙星絨一聽,不敢再生他的氣。

    她趴在床頭,用力抱著他的身子拼命搖頭,“不恨了不恨了,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恨過,只是氣你怨你為什麼到最後才告訴我真相,如果一開始肯對我坦白,說出真相,我怎麼可能會狠心氣你氣到現在?”她一口氣說出心裡話,也道出自己多日來的委屈。

    傅浚越半撐著身子靠在床頭,忙把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妻子摟進懷中。

    “我知道你受盡了委屈,我向你道歉,只要你肯原諒我,不再生我的氣,你要怎麼罰我都可以。”

    趙星絨一時間沒察覺病得快要掛掉的男人,為何一下子力氣變得這麼大,不但自己起身,還能將她抱過去。

    趙星絨想起自己這幾天在宮外所受的委屈,吃不好,穿不好,還要擔心被地痞流氓欺負,如今終於找到可以讓自己依偎的港灣,她就像個飽受委屈的孩子般哭得淅瀝嘩啦。

    傅浚越無比呵寵的拍著她不住顫抖的背,又聽她東一句,西一句說著自己在外所遭遇的一切,令他心疼不已。

    “寧善,事情至此,你……可還在怨我,怪我?”哭得正凶的趙星絨哽咽的搖了搖頭,見他病得如此嚴重,就算他真的做過大逆不道的錯事,全都一筆勾消了。

    “我很介意你為什麼一定要用那種方式來欺騙我,最可憐的就是父皇,雖然他以前的確做過很多壞事,可對我來說,他是我的父皇,我不忍心……”

    “我很抱歉以前對你所做過的一切,可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為了完成母后的遺願,我不得不這麼做,而且這是對南朝百姓傷害最小的方法。這些年來,我每天都生活在算計之中,一顆心早就疲憊不堪,直到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才發現,原來人世間還有讓我如此牽掛的人兒……”

    趙星絨聞言心頭一慟,其實換個角度,他娘受的委屈及蠱毒發作的痛苦,身為兒子的他有責任為母親報仇,而他所受的苦,卻必須自己承擔,回想起從前,他好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顯得他曾想對她坦白,只是他不敢。

    “如果我沒猜錯,除了段寧康之外,那位紫嫣姑娘,同樣是你安排在南朝的心腹?”

    他為她的敏感心思感到意外,猶豫了片刻,他點頭,“你放心,我已經命他們兩人回北國了,以後,你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也不用再因為紫嫣而亂吃飛醋了。”雖然臨行前段寧康千百個不願意,崔紫嫣也是一副欲言又止,不想離開的模樣,但他絕不留可能破壞他和寧善感情的人在身邊。

    “亂吃飛醋?”趙星絨剛想發火,突然想通一件事,皺著眉打量他。

    她用手指沾了沾自己的淚水,去擦他青白的俊容,隨即發現自己的手指頭居然沾著類似白色顏料。

    傅浚越挑眉,本能想要閃躲,可她坐在他面前,這回伸出雙手,用力擦他的雙頰,惹來他一陣痛叫。

    經過幾番“殘忍至極”的肉體摧殘,而傅浚越除了哀哀直叫,並沒有虛弱到暈倒,這下她十分確定自己又受騙了。

    她緊緊握著小拳頭,對他低哮,“你竟然敢騙我第二次?你真行,居然使這種賤招,虧我剛剛還以為你快掛了,哭得那麼傷心,原來……”

    傅浚越見狀,早在她揮起小拳頭要揍向自己的時候,先下手為快,將眼前的小母獅一把扯到自己的懷中用雙手緊緊將她困住。

    “好寧善,乖寧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不肯回宮,我又不敢對你使用強制手段,所以才想出這個法子引你自動回宮,若你再不回來,我……我可能就真的會因為過度思念你而活活病死了。”

    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煎熬可不比她少,每天派那麼多人跟著她,就怕她真在外面有個萬一。

    逼迫不得,他才出此招,先假借生病為由,佯裝宴廣納妃嬪。

    並使出殺手鐧,宣佈小太子無人照顧,就不信身為人母的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也可以不在乎兒子。

    經探子回報,今天段寧善極可能回宮一探,所以才放鬆門口的守衛,又故意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就是想引起她的同情心,不信她真對他無情。

    聽了他一番發自肺腑的告白加解釋之後,趙星絨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向來不可一世的傅浚越,也會為了一個女子做出這麼沒品的事。

    見他一臉驚惶,使勁抱著自己,就怕一鬆手,她馬上拍拍屁股再度走人的模樣,她哪還值得再氣他半分。

    只不過……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對你說。”

    她才起頭,見他一臉提心吊膽,靜待她判決的可憐模樣,她心頭不禁一暖。

    “其實……”

    伸手將那個患得患失的男人抱在懷中,“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段寧善,從前那個南朝公主段寧善……早在那次落水時就已經死掉了……”就見傅浚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張,一副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模樣,她不免也有些心疼,試著對他解釋。

    “雖然這件事太過離奇古怪,可是……我還是要對你坦白,我真正的名字叫趙星絨,靈魂來自二十一世紀,至於我為什麼會來這裡,那裡因為我在一次出國時遇到了空難,本來是個將死之人,卻在這時見到了傳說中的月老,他將我的靈魂送到了這裡,就是希望我能為你產下一個子嗣……”

    “不--”他搖了搖頭,臉色刷白,“這不是真的,寧善,別玩了,這一點也不好玩……”

    雖然自從那次落水之後,她的確變得與以往不同,而且從前的段寧善又笨又蠢,色女一個,哪懂得琴棋書畫,所以那次在怡香樓聽她彈琴吟唱時,心頭也曾懷疑過。

    但靈魂轉換這麼離譜的事,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她剛剛所說的,都是事實。”就在此時,寢宮內突然一片大亮,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居然發生了,傅浚越眼睜睜看著一個身穿白袍的白鬍子老頭平空出現,臉上還掛著自負到極點的笑容。

    趙星絨微愣,立刻認出對方的身份,“月老?”

    “小姑娘,咱們可是好久不見啊。”

    月老笑打量著面前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沒想到許久不見,小姑娘對這個又醜,壞毛病又很多的男人竟動情了。“哈哈哈,看來我今日來得似乎不是時候。”趙星絨臉蛋一紅,可轉念一想,難道月老此番前來,是要帶走她的靈魂?

    一想到這裡,她身子不禁微顫,更加用力的抱緊傅浚越,生怕很快他們就要面對別離。

    月老卻是看透她的想法,“小姑娘還真是聰明,知道我今日出現,是要將你的靈魂帶走--”

    “不可以。”

    未等趙星絨吭聲,傅浚越已經迫不及待先開口阻攔,他拼命將懷中的嬌妻護在身後,“我不管你是天上的神還是地下的鬼,總之寧善是我的妻子,今生今世她只能留在我身邊,我不許任何人將她從我的身邊帶走。”

    “浚越……”

    趙星絨見緊抱著自己的身子不住顫抖,又想到兩人即將永遠別離,心中的哀傷無法用言語形容。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月老,現在的她還不想投胎,想留在他身邊,渴望月老能成全他們。

    月老皺著眉,明知故問,“小姑娘,你好像很不願意見到我的樣子。”

    她當然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就意味著她得和最愛的他和寶貝兒子生離死別。

    “可是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前些天為什麼又三番兩次的跑到月老廟去呼喚我出現?”

    “什麼?你知道我去了月老廟?”卻故意不見她?

    “當然啦,只不過當時我正在與老友下棋,暫時沒空理你。”月老見趙星絨眼神越來越兇惡,自知剛剛肯定說錯話,他急忙假意咳了一聲,“小姑娘莫生氣,其實呢,我今天來是有事相告,因為你成功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務,所以你遠在加拿大的小侄女,現在已經被一戶人家給收養了,那家人的經濟條件很不錯哦,夫妻兩人的脾氣也超好的。”

    “噢,對了對了,那對夫妻還有一個比你侄女大不到三歲的兒子,本月老掐指一算,兩個小娃娃將會在二十一年後共結連理,生活美滿,這也是你為他們積德換來的福氣啊。”

    一顆心提得半天高的趙星絨,在聽到侄女終於有了落腳處,而且將來的生活幸福美滿,終於放心了。

    傅浚越見兩人所說的話題自己完全插不上嘴,心底已經瞭解,看來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並不是段寧善的女人,真的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

    可不管她是誰,他的一顆心已經為她淪陷,如果眼前這個白鬍子老頭想搶人,他拼了命也要把她留住。

    所以,他自始至終都冷眼死瞪著月老,瞪得月老渾身發冷不自在,最後才抽空看了他一眼。

    “你這小子好生無禮,我好心給你找個老婆幫你生孩子,你不但不感激,居然還把我當仇人。”

    “月老,我敬您是天上之神,也知道天神向來慈悲為懷,不管您和我妻子之前曾達成怎樣的協議,我都希望您不要拆散我們夫妻,既然您當初好心將她送到我身邊,就不該狠心將我們分離,但若您執意要帶走她的靈魂,那我……也甘願隨她而去。”

    “浚越,你瘋了嗎?”趙星絨訝異叫道,沒想到他竟願意為了她,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

    傅浚越真摯的執起她的小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管你是段寧善還是趙星絨,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放開你。如果月老一定要將你帶走,那生生世世,我必定跟隨你。”

    “哈哈哈……好一個今生今世不離不棄,生生世世必定跟隨你,既然你對小姑娘如此有心,那我就做做好人,將她留至你身邊。”

    見兩人同時露出驚喜神情,他繼續道:“只不過小姑娘是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人家的社會是一夫一妻制,如果你能答應我今生今世只愛她一人,並且保證永不再納妃納妾,我便如了你的意。”

    他一聽,急忙給月老下跪磕頭,“我傅浚越在這裡發誓,今生今世定不會因為任何原因納妃納妾,並保證只愛她一人,絕不敢有半點二心。”

    月老偷偷低頭看了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眼,嘴邊盪出一抹得意的淺笑。

    嘿嘿,這請求,他可是求之不得呢,要知道,當初都怪他一時大意,不小心弄翻了墨汁,汙了姻緣冊,才導致幾段姻緣錯亂。

    為了及時做出補救,不得已出此下策,而當初答應趙星絨那傻丫頭的十月之期,純粹是為了引她上鉤,怕她不肯乖乖到這個時代幫自己完成任務,才故意提出的假要求。

    事實上哪來的什麼十月之期,那不過是他一時心血來潮的惡作劇而已。

    如今看到小倆口歷經劫難,恩愛非常,他終於放下心頭大石,可以回去與老友太白星君下棋品茶聊天泡美眉了……

    而他唇邊盪出的算計笑意,被趙星絨逮個正著,月老有些心虛,“呃……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夫妻繼續恩愛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後會無期啊。”

    話音剛落,原來明亮刺眼的室內,又恢復原樣,只剩下趙星絨與傅浚越四目相對。

    眼看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會離開了,他激動萬分,一把狠狠將她抱在懷裡,“寧善……不,星絨,我現在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不管以後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趙星絨當然願意,多日積壓在心頭的苦悶終於得以解脫,她可是比任何人都要開心。

    只不過……她突然兇巴巴的瞪著他,“傅浚越,剛剛月老的話你可都聽清楚了,既然有了我,從此以後不准你納妾娶妃,勾三搭四,什麼青樓女子,千金名媛統統都不準沾惹,否則……”

    他急忙握住她的小手,滿面笑意。

    “我身邊已經有了你這個小調皮,我還哪有心思再想別的女人?更何況,為夫未來的計劃可不是忙著看美女,而是忙著與娘子你多生小皇子,小皇女,來讓我們的皇宮變得熱鬧非凡。”

    見他這麼不正經,趙星絨不知是該羞或是該氣,直到他的吻落到她的唇上,嚶嚀幾聲,整個人已癱軟在他懷裡。

    外面月色正濃,而室內卻是一片旖旎,春色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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