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養護中心的庭院--
“孩子,你的向日葵故事講完了嗎?”老先生問她。
“嗯!”向荻亞偷偷拭去眼角的淚。
“聽著你的故事,讓我的頭反覆的痛著。”他忍著痛,安靜的繼續聽著,然心中卻如波濤洶湧,起伏不定。
“為什麼?”
“花枯萎,並不代表愛情就此結束。”
“嗯?!”仰起臉,她不解問著。
“別忘了他的世界,有你,才會充滿歡欣;有你,他才有機會展現耀眼光芒,你千萬別放棄你的堅持……”
她還來不及領會,老先生的五官突然扭曲在一起,痛苦難耐地將雙手環抱住頭。
“ㄅㄟㄅㄟ,你怎麼了?”向荻亞驚慌的起身,抱住他。
“我頭痛欲裂!”向荻亞的故事,刺激了他的腦部神經,片片段段的記憶開始回籠。
“我推你去找醫護人員……”向荻亞十萬火急的將他推入養護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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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荻亞暗責自己太粗心大意,也許老先生早就捺不住午後炙人的陽光,她還對他講了一個下午的故事。
在病房外,她如坐針氈。索性,又踱到庭院。
抬首,溫暖的陽光照拂在她臉上,她的思緒又不自覺的繞在嚴-光身上。
自從她離開之後,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荻亞--”
是他的聲音嗎?
天!一定是她太想念他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聽,還有幻像……
“荻亞!”嚴-光的聲音由遠而近。
真的是他!
向荻亞楞在原地,半晌回神後,又急急想逃開。
嚴-光迅如旋風之勢,截住她的去路,“為什麼要逃走?為什麼要離開我?”
向荻亞怔怔的盯著他。
他看起來憔悴頹廢,下巴滿布鬍渣,神情疲憊,眼球布著血絲,活像整整一個禮拜沒睡覺的流浪漢。
“你……”
“我好想你,你無聲無息地消失,我到處找不到你的人,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嚴-光沙啞的聲音裡,藏不住的是濃烈的思念。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向荻亞問著。
“寶璐回住宅拿東西被我撞見,我追問到你的行蹤後,馬上就衝過來了。
寶璐果然不是個可靠的朋友。
可是他為什麼要找她?
“為什麼要找我?我們的合作期限已經到了,我的消失可以讓你沒有壓力的去尋找幸福……”
“你認為我想追尋什麼樣的幸福?”他找到問題的重點了。
“追尋一個真正值得你呵護照顧一生的女人。”
“沒錯,在我心裡的確想照顧呵護一個女人--她沒有美麗耀眼的外表,但卻有一顆善良純真的心;她沒有頂尖聰明的腦袋,但卻能洞悉人心;她沒有傲人的美貌,但吸引我的是她樂觀開朗的笑容;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對我來說就是值得珍藏的寶藏。”
向荻亞怔怔的凝視著他,良久,才緩緩開口:“你說的那個女人……不是玫瑰?”
“我以為我的心思,只有你懂,沒想到你的腦袋遲鈍到沒有讀出來。”嚴-光敲了敲她的腦袋。
“我承認一開始,我認為玫瑰較適合我,但自從和你成為合作伙伴後,一切都改變了。
我的心在-融入了我的生活後,漸漸被你俘虜,我的腦袋只容得下你一個人。”直到你離開後,我才確定心中保留的位置,早已被你進駐。”
對事業,他一向自信冷斂;對於愛情,他卻過於疏忽大意。
向荻亞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眼眶泛起熱霧。
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環住她,將她摟進懷裡,讓她真實的感受愛情降臨的喜悅。“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跟我走!”
“不行,我有一個重要的朋友住在這裡。”
“什麼朋友比我還重要?”他的臉倏地轉為陰沉。
向荻亞吸吸鼻子,拉著他往養護中心去,一路上邊說著老先生的遭遇。
“他是我剛認識的新朋友--怪老子。因為在山區發生車禍,傷到腦部造成失明又喪失記憶力,在沒有家屬來認親的情況下,一直被收留在這棟長青養護中心。”
“今天我跟他講了我的繪本故事後,他突然頭痛,我很擔心……”
坐在病房外守候,嚴-光看得出,向荻亞的自責和擔慮,不斷地擴大。
一位醫護人員從病房走出來。“荻亞,老先生醒了,他的記憶力稍稍回覆,他說想見你。”
“好。”
向荻亞領他進入病房的那一瞬間,嚴-光霎時怔住。
半晌,他叫了一聲。“爸--”
老先生視力不明,耳朵卻很靈敏。“是……是-光嗎?”
他是……-光的爸爸!向荻亞瞠目結舌,驚嚇度不亞於這對父子。
“我找了你好久。”嚴-光上前,見了失明的父親,神情悲慟。
難怪他一直找不到他,原來他發生車禍,不但傷到視力神經,還喪失記憶,臉部也因為遭到撞擊,有些微變形。
然畢竟是父子,儘管父親的面容有了改變,他仍辨識得出來。
“那天,我打完高爾夫球走出球場後,想到山上去走一走,沒想到被一輛砂石車撞倒,醒來時,就被送到這裡。”嚴父終於把這些片段,連接起來。
“幸而,荻亞常來陪我,講故事給我聽時,提到了你的名字,才會刺激了我的腦部神經,記憶力終於一點一滴的回覆。”
沒想到,之前他們費盡心思卻找不到他的父親,離開-光到山上來當志工,反而陰錯陽差的幫他找到父親。
“荻亞告訴你故事?!”
“是啊!你們的故事,我統統知道了。”嚴父雖然看不到兒子的容顏,但他伸了手,握緊兒子的大掌疊在荻亞手上,眼眶泛著淚。“你要好好把握她……不要像爸爸一樣,辜負了你的母親。”
“我愛她,當然不會讓她走。”嚴-光斬釘截鐵的說著,目光盈滿深情。
向荻亞的心跳如擂鼓,臉也臊紅了。
“而且,爸,我也要告訴你一個我必須娶她的故事。”
“什麼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個愛畫畫的笨女孩,騎著一部腳踏車在雨中急馳時,撞翻地上的油漆桶,油漆潑在躲在下水道的人頭上,讓他頭髮白了半年。而且,她還錯把那人當成幽靈,這個理由,值不值得讓我娶她來陪我一輩子?”
嚴父笑逐顏開,“當然。”
“-光,你是說,那個鬼就是--你?!”向荻亞恍然大悟。
“親愛的,我得糾正你,我是你英俊的丈夫,那天我負責油漆下水道溝蓋,沒想到大雨一來,我起身想拿那桶油漆,卻被你潑成鬼。”
“難怪,我一直覺得你的頭髮,沒有剛認識時那麼白了。”
一時之間,病房內充斥著歡笑聲。
嚴-光將手移上向荻亞的肩,讓她窩在他懷裡,目光灼灼的告訴她:“所以,和我白頭偕老的人--非你莫屬。”
編注:請繼續鎖定《名門少東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