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的清晨,凌家難得傳出了歡笑聲。
「爺爺,這是媽媽做的蛋糕,您吃一口看看。」孟軒經常繞著凌嘯天爺爺長、爺爺短的,他長期武裝的威嚇也漸漸被他的童真和稚氣軟化。
孟軒天真可愛,對人處處有禮,他毫不畏懼冷酷威嚴的凌嘯天,還經常主動去向他打招呼,傭人們也都非常喜歡他。
凌嘯天嘴巴雖不承認成天叫他爺爺的這個孫子,心中卻早已默認他了。
孟軒撒嬌的坐在凌嘯天腿上,喂他一口蛋糕。
「爺爺,媽媽好棒喔!她是世界上最棒的媽媽,她做的蛋糕最好吃了。」孟軒稚嫩的臉上,洋溢著歡樂和滿足。
「嗯!」凌嘯天自然的回應孟軒,心中十分喜歡他的撒嬌和親近。
可能是朝夕相處所培養出來的感情,他對孟軒流露的親情愈發濃厚。看著爺孫倆感情和樂融融的情景,傭人們個個瞠目結舌,大嘆不可思議。
「老爺,齊敏小姐來找您。」福伯來報告。
話甫落下,齊敏一身火紅色的套裝,修長俐落的身影,便踏入寬敞豪華的客廳中。
「凌叔,最近身體好些了嗎?」齊敏一進門便走到凌嘯天身邊。
「怎麼會好?皓威執意給我留下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要老子的命。」凌嘯天有點惱怒,再看看孟軒在場,便按捺住的催他叫人:「孟軒,快叫阿姨!」
「阿姨好。」孟軒見來者不善,叫了人,便跳離開了。
「乖。」齊敏準備了糖果餅乾,可才一轉身,孟軒卻溜得不見人影。
「對不起,這孩子恐怕是他媽媽教的,平常見了人,不會這樣躲開的。」凌嘯天責備著唐依柔。
「沒關係的,這留給他。」齊敏放下精緻的盒子,又喚著正在擦拭玻璃窗的阿珍,拿出一包藥對她說:「把這藥煎了,給老爺喝。」
「是。」阿珍停下手邊的工作,跑了出去。
「小敏,我人老了,身子骨本來就像老舊機器一樣,運作起來比較差。」凌嘯天自嘲的笑道。
「凌叔,您怎會老了?您看起來還像個健朗的帥哥呢。」齊敏面對凌嘯天笑眯眯的說。
凌嘯天一聽,難得開懷的放聲大笑,齊敏總有辦法逗他開心,而他心裡始終對齊敏有一股歉意。
齊敏的父親在美國擁有強大的官方勢力,凌嘯天知道齊敏對自己的兒子有情,也希望能藉此依權附勢來壯大自己的企業和財富。
當初他極力催逼皓威和她結婚,皓威好不容易在他第一次中風的意外下,首肯了這樁婚約,可沒想到,一出國後,他竟帶著一對母子回來,就這麼悔婚了。
齊敏每次來,總是百般討好他,更讓他深感歉疚和遺憾。
「坐啊。小敏,你應該常來的,每次看見你一來,我身上的毛病全好了。」
「只要凌叔不嫌我煩,我也想天天來。」齊敏笑著說。
「怎麼會嫌煩,如果你能來住那更好了。」凌嘯天毫不避諱的說。
「那怎麼行?皓威他們不會答應的。」齊敏眼中閃過一絲晦暗,心情沉悶的說。
「別擔心,我只承認你這個媳婦,咭威那邊我會跟他說,明天你就搬來住。」他壓低聲音對她說。
***
阿珍一口氣跑到廚房。
「少夫人,齊敏小姐來了。」阿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哦!」唐依柔點點頭。
「少夫人,您得去招呼她一下,免得被老爺數落了。」陳嫂一聽,趕忙說。
「好的,我把這蛋糕和熱咖啡端出去給他們好了。」唐依柔好意的說。
「少夫人,蛋糕給我,我來幫您。」陳嫂跟在唐依柔後面。
「叩叩叩——」唐依柔敲了幾聲,沒有聽見回應,逕自將客廳的門推開,卻發現凌嘯天和齊敏對坐在沙發上,兩人輕聲談笑,像是在分享秘密似的。
「對不起!」唐依柔手裡端了一杯熱咖啡,立在他們眼前。
齊敏和凌嘯天意識到她突然的靠近,倏地停止交談。
凌嘯天臉色驀地轉為鐵青,目光像兩團火炬般直射向她,他站起身大聲斥喝她:「誰準你進來的?」
這突如其來的驚嚇使她將咖啡潑灑出來,淋燙到手,手裡的杯子一鬆,濃黑的液體便潑灑在齊敏那套亮麗的衣服上,杯子跟著落地,變成碎片。
「對不起,齊敏姊……」她急忙伸手要拍去齊敏衣服上的汁液。
「沒關係的,你手燙傷了,快來敷藥。」齊敏趕忙起身,關心的拉起她燙紅的嫩手。
「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隨便進來。」凌嘯天厲芒的眼神責備著她:「陳嫂沒教你嗎?」
「老爺,對不起,是我請少……」陳嫂面色驚惶的說。
「是我的錯,請別責怪陳嫂。」唐依柔大膽的迎視他的厲芒,一肩扛起責任。
「你好大的膽子,現在輪到你作主了嗎?」凌嘯天咆哮出聲,驚動了凌家上上下下。
「爸,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好意為齊敏姊和您老人家送點心來,不是您想的那樣。」唐依柔提起勇氣,毫不畏懼的說。
「不必了,搞得小敏一身髒,我看你根本是存心來鬧事的,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後,立刻給我走人!我不想見到你!」凌嘯天依然不為所動,執拗的脾氣直接的爆發出來。
「凌叔,別動怒了,依柔沒惡意,別責怪她了。」齊敏上前勸說,心中卻略為竊喜。
「小敏,真對不起,讓你燙傷了。」凌嘯天滿懷歉疚,再轉向陳嫂,「還不快帶小敏上樓去換衣服、擦藥!」
「是。齊小姐,請跟我來。」陳嫂絲毫不敢懈怠。
唐依柔蹲下身去撿碎片,阿珍趕忙幫著清理善後。
凌皓威站在樓梯處,冷眼看著這一幕,他望向一身狼狽的齊敏和陳嫂上樓。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皓威,你來的正好,趁著大家都在,剛才我作了一個決定,我要小敏來我們家住,小敏已經被我說服了,她明天就搬來這兒住。」凌嘯天迫不及待將這個決定告訴凌皓威。
「爸,你問過依柔了嗎?」凌皓威面無表情的徵詢,想知道她的反應如何。
「現在,這個家還由我作主。」凌嘯天嚴厲的進出口。
「只要爸高興,我也歡迎齊敏姊來住。」唐依柔神色平靜的回話。
凌皓威眯著眼,陰鷙的睇睨她,臉上表情更加詭譎莫測。
***
「媽咪,你的手燙傷了,我給你擦擦。」孟軒體貼的為唐依柔擦拭紅腫的皮膚。
「謝謝孟軒。媽咪的手不凝事了,過幾天就好了。」唐依柔撫著他的頭微笑。
「媽咪,你應該謝謝爸爸,是他叫我拿給你的。」孟軒清澈的大眼閃著純真的光芒。
唐依柔渾身一震,彷佛被敲了一記。
真的是他嗎?他平常對她漠不關心的,自從上一次闖入她的臥房後,就不曾再與她說話了,他當真在意她?她內心暗忖著。
「媽咪,我們明天去游泳嘛!」孟軒常吵著唐依柔去游泳。
唐依柔礙於前次的睡衣事件,而遲疑不決。
「爺爺明天不在家,我們約爸爸一起去好不好嗎?」孟軒機靈多智的猜出她的疑慮。
「爸爸不一定有空的。」唐依柔推拖著。
「晚上,你幫我問爸爸看看,好不好,媽咪?」孟軒使出撒嬌的本領,繼續向唐依柔要求。
「孟軒,你該去睡覺了哦!」唐依柔制止他的瞎鬧。
「你要答應我哦!媽咪,晚安。」孟軒在唐依柔臉頰輕啄一下,便跑回房去。
唐依柔順著孟軒推出去的門往主臥室一探,仍不見凌皓威的人影,也許他和往常一樣夜不歸營,抑或應酬太晚,留在另一個家過夜了。
她也許該跟凌皓威好好談談,孩子已在凌家,但他始終挪不出時間好好陪陪孟軒。
她坐在大床上等著他上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卻遲遲未進房來,直到她不知不覺的睡著。
隱隱約約間,唐依柔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人牢牢抱住,心猛然一震,倏地睜眼回視凌皓威未著寸縷,自己則躺在他懷中睡覺。
「你怎麼可以?」她氣急敗壞的揪緊被單。
「這是我的床,我在我的床上睡覺有何不對?」凌皓威理直氣壯的回答。
「那我回我的床上睡覺。」唐依柔起身要離去,卻被他牢牢攬回。
「不準離開。」凌皓威霸道的阻止,眼光燃放著熾熱的怒火。
他已慈悲的不追究她的不告而別,為何她還要屢次試煉他的耐心?
當他進門,發現她躺在自己床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身上那股幽香,令他不自覺的湊前去擁抱她、親吻她。
「我有事找你談。」她被他緊摟在懷中,彷如被他擄獲的俘虜,令她戰戰兢兢的吐出。
「說。」他兩眼仍燃放著深不可測的詭念。
「盂軒到凌家也有三個月了,希望你能履行你當初的諾言,多給他一些父愛和關懷,他一直希望你能抽空陪他游泳。」
「我答應你。」他不懷好意的回應她,雙手在她細緻的頸項撫弄起來。
他的觸撫令她不安的抗拒著,凌皓威輕易攫住她揮舞的雙手,將它們固定在她頭頂上。
頭一低,他兩片如火焰般的唇,詭魅的在她耳畔吹氣、啃囓。大掌沿著她玲瓏的曲線恣意滑行,每到一處,她全身便控制不住的顫慄起來。
凌皓威火熱的舌放肆的舔舐著她的頸項,一路往下,沿著她突出的胸前徘徊摩蹭。
瞬間他用力撕裂她身上單薄的絲料,一對雪白豐潤呼之欲出。
「你這個自大狂,快放開我!」她驚呼一聲,拚命扭動身軀,試圖掙脫他如鋼鐵般的箝制,他卻壓住她的身軀,讓她只能瞪大雙眸凝視他那張如惡魔般的邪笑傻臉。
她的扭動,惹著她的雙峰不住顫動,隔著一層胸罩……
他們在汗水和喘息的狂喜下,慢慢的從雲端落回地表。
「你的身體騙不了自己。」他邪惡的俊龐浮出一抹笑容,得意的對她嘲弄。
***
溫暖的午後陽光,照耀在唐依柔身上,她全身痠痛,幾乎無力起身。
昨夜凌皓威的熾烈激情,令她大感吃不消。似乎她越抗拒,越能滿足他的快感;似乎她越排斥,越能達到他羞辱她的樂趣。
她焦慮、失措、自責。
來到凌家才三個月,他竟就不遵守約定。而她自己如冰層圍砌的心牆,竟在他烈焰挑逗中,輕易的融化了。
隱藏在她心底的究竟是慾、是愛、是恨,還是錯?她迷亂了……
「叩、叩、叩——」主臥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唐依柔趕緊前去開門。「齊敏姊!」
「真對不起,我提前回來是為了準備跟皓威去參加晚宴。」齊敏站在主臥房門外,一身黑色的打扮,極為神秘。
「我可以借你們的更衣室一用嗎?我需要一面大鏡子,想知道這套黑色的禮服搭配這單顆美鑽是否合宜?」齊敏愛憐的撫摸脖子上那顆閃亮耀眼的鑽石,走進主臥房。
「當然可以,請進。」唐依柔禮貌的回應她。
「打擾了。」齊敏逕自踱入更衣室,一身黑色的露背禮服,搭了一件綴著銀色晶粒的長披肩,增添了一分閃亮和性感。
「這鑽石很醒目,搭在你這套禮服上,美的出眾。」唐依柔跟在她身後,忍不住的讚美她。
「噢,是嗎?你瞧!這鑽石是五年前,我請皓威割愛給我的。女人嘛!誰不愛鑽石呢?」齊敏笑意盈盈的說。
唐依柔認出那是五年前凌皓威親自送給她的鑽鏈,是當時他對她表白時送的禮物。而她因為憤恨難消,臨走時,留下他曾經贈與她的任何物品。齊敏的提醒,令她對這顆美鑽,有著既熟悉又心酸的感慨。
「他的眼光獨到,總能討好女人的歡心。」唐依柔反擊她。
言下之意,是告訴齊敏,她不是唯一的受惠者。
齊敏瞟向那未整理的床鋪,凝視唐依柔還穿著睡袍的模樣,小心翼翼湊近她套話:「可不是嗎?那他對你呢?是冷淡居多,還是熱情居多?」
唐依柔背脊倏地泛涼,臉色刷白,沉默不語。
面對唐依柔的反應,齊敏心中瞭然。她暗訪唐依柔本是想來試探她、打擊她的,沒想到竟意外的得知他們的秘密。
「皓威真可惡!他竟然安排你睡在更衣室,今天我一定要找他理論不可。」齊敏心懷鬼胎,露出痛恨的表情,假意為她出氣。
「不,不是的。」唐依柔急於解釋。
「依柔,再怎麼說,你也是他明媒正娶來的妻子,你們既然是夫妻,當然就要同床共枕。」齊敏怒氣衝衝作勢離去。
「不,齊敏姊,謝謝你的好意,這是我提出的。」唐依柔趕緊拉著她。
「你提出的?」齊敏驚疑的看著她。
「嗯,請別跟皓威提你知道這事。」唐依柔請她守密。
「為什麼?」齊敏心懷不軌的問。
「我有我的考量,這樣做對大家都好。」唐依柔平靜的說。
「我不懂。」齊敏希望從中瞭解更多的內幕。
「以後,你會慢慢知道。」唐依柔背對她,語多保留。
齊敏眼波露出欣喜,暗自得意這樣的發現,現下,她只要順水推舟,明裡,與她姊妹相稱;暗裡,包藏禍心,接手凌家少奶奶地位的腳步就近了。
「好吧,我答應你,就當是我們姊妹的秘密好了。」齊敏順勢拉著唐依柔的手安撫。
「謝謝你。」唐依柔安心的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