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蓓蓓發現,上官樊嚴重影響她的生活、干擾她的作息。
這幾天他一樣堅持接送她上、下班,還威脅她若像上次那樣偷溜,讓他接不到人,隔天他就到舞蹈社跟她的學生宣佈他是她的男朋友,讓她只能依他。
晚上他若有空,也執意陪她窩在尋開心女狼PUB,直到店裡打烊。他在DJ室幫她播放音樂播得自得其樂,卻苦了她不時得跟看見他就想邀他當店裡紅牌公關的姑姑表態,她不希望自己的學生過這麼複雜的夜生活,更得避免姑姑胡思亂想兩人的關係,瞎掰他對當DJ有興趣,才會三不五時跑來PUB。
謊話說太多若會遭雷劈,屆時她一定拉他這個罪魁禍首—起受刑。
這個讓人拿他沒轍的俊男說泡麵不宜多吃,他煮的營養泡麵偶爾貪之就好,有時他會帶她去小吃店吃牛肉麵,或下餛飩給她當消夜,這兩天他更會為教舞而使小腿略感痠疼的她做按摩。
「不用,我泡個澡就不酸了。」她彆扭掙扎,總覺得腳丫子被他握在手裡,既害臊又難為情。
「這是身為一個體貼男朋友應該做的。」他馬上端出最近成為他招牌的至理名言,並在她想回駁他們未交往前硬生生將話截斷,「我又不會把你的腳捏斷,你膽小的怕什麼?」
她膽小?他竟敢用激將法汙衊她!氣死人的她偏就禁不起激,任他對她的腳又揉又按。
心裡雖然賭氣,她卻無法否認他的手勁很輕柔,經過他的推按,她痠麻的腿肚總能很快散去疲憊不適,只是他仍一樣愛偷吻她,就像第一次為她煮營養泡麵那晚,為她按摩雙腿的他,總在她來不及防備時自討獎賞,吻得她天旋地轉。當她終於記得要啐罵他時,他則忙不迭催促她去泡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改不掉壞習慣的又從她家陽臺溜回隔壁租屋處。
好吧,說實話,她再也沒辦法自欺欺人,自己確實喜歡上他,然而她無法確定硬說是她男友的他,對她的真心有幾成,也因而未坦白對他的喜歡,亦未答應當他的女友。
就算這樣,他俊美帶點雅痞氣息的臉龐,常不經意的躍入她腦海,尤其是一個小時後她將為他上舞蹈課的此刻,她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足見他對她干擾得有多徹底……
「蓓蓓!」
突然一聲大喊嚇斷她遠揚的心神,她埋怨的望向好友,「嚇人啊,沒事叫這麼大聲。」
「是你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我連喊你兩聲都沒聽見。」於琪伸指比向辦公室中央,「有人找你。」
她抬眼望去,滿眸訝異,「楊思妮?!」真是意外的訪客。
「你的學生?」楊思妮尚未開口,於琪狐疑的先行發問,不記得見過她。
「她是簡賓旗下新簽約的歌手。」儘管對楊思妮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來者是客,她仍是站起身招呼她入座。
「不必了,我說完話就走。」她半點也不領情。
於琪直眯起眼,簡賓旗下的歌手來找蓓蓓已經頗為可疑,這個怎麼看都覺得有點跩樣的女生講話還這麼高傲,讓人聽起來很不爽喔。
黎蓓蓓倒沒表露太多情緒,語氣平淡的道:「不曉得你有何貴事?」
「要不是簡賓好說歹說要我親自跑一趟,拜託他認為工作細心專業的你,挪個時間再幫我錄音,你以為我希罕來呀。」她不屑的撇了下嘴角,「明明閒到有空發呆,這幾天也敢跟簡賓胡縐你很忙,抽不出時間到唱片公司錄音。哼,分明就是拿喬、自抬身價。」
「喂!你給我有禮貌一點,我們蓓蓓本來就忙,倘若答應簡賓替他的歌手錄音也純粹是友情幫忙,何需拿喬、自抬身價。」於琪看不過去的搶先對她開炮。
蓓蓓偶爾受託替簡賓公司歌手錄音的事,她以前就知道,而斯斯文文的簡賓怎會簽下這個沒禮貌的女人當歌手,還讓她跑來這裡鬧場?
楊思妮回以一臉不馴,「說得好聽,我看她根本想對簡賓來欲擒故縱這招。」
「你這話什麼意思?」黎蓓蓓微板起臉。
「以女人的直覺,我敢肯定簡賓對你有意,而你八成也相當垂涎他,於是便藉他有事相求,大使欲擒故縱的伎倆,好讓他對你更著迷,對吧!」
她不是呆子,瞧不出簡賓看黎蓓蓓的眼神充滿愛慕。她就那張古典美的臉蛋比她好看那麼一咪咪,身材卻遠不及她的突出火辣,年紀更比她老好幾歲,她真以為簡賓會一直昏頭的戀慕她,竟妄想勾引她的簡賓。
「你嘛幫幫忙,對蓓蓓有好感的從來都是簡賓,她只拿他當普通朋友好不好!」朋友不是當假的,簡賓想追求蓓蓓卻總碰釘子一事,她於琪當然清楚。
「楊小姐,你不過是長富唱片公司的新進歌手,來找我該是針對我有沒有空幫你錄音的問題作討論,你的詰問與指責似乎沒道理了點。」未見怒氣,黎蓓蓓若有所思的瞅視她,覺得這個始終未尊稱簡賓總監,而直呼他名字的女孩,與他之間的關係頗不尋常。
她渾身細胞都在炫耀似的抬頭挺胸,刻意展現她惹火的身材,「憑我早已經跟他上過床,是他答應捧紅的枕邊愛人身份,我就有資格懷疑你對他的居心,要你離他遠一點。」
於琪倒抽口氣,楊思妮自爆的內幕夠勁爆,想不到人模人樣的簡賓,也跟人家來時下演藝界時有所聞的「桃色交易」這套。
真相終於大白,黎蓓蓓唇邊有抹嘲諷。難怪簡賓執意替歌喉委實不怎麼樣的楊思妮發行單曲,原來兩人早親密到床上去,給過大力捧紅的承諾。
真是諷刺,口口聲聲說想追求她,背地裡卻跟其他女人有一腿,這就是他給她的真心?這樣的虛情假意和孔傑耕及她另外兩任男友相較,有何差別?
「怎麼樣?知道我們火熱纏綿的關係,嚇到說不出話了吧!」雙手環胸,楊思妮唇角挑著得意,上次礙於在唱片公司,她不便向她嗆明與簡賓早打得火熱的地下關係,今天才會趁他忙著開會,無法陪她前來的機會,假借拜託黎蓓蓓為她錄音之名,行向她挑明這層關係之實。
於琪正想回罵,黎蓓蓓沒啥起伏的聲音先她而落,「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跟簡賓不過就是最普通的普通朋友,他喜歡如何與你親熱跟我無關,倒是我要提醒你,這種床上情事,實在沒必要大肆張揚,如果你想當玉女偶像的話。」
「你——」楊思妮被她最後一句話反諷得臉上青紅交錯。
「怎麼樣?」於琪學她之前的傲慢語氣,抬高下巴,用鼻孔哼她。這裡可是她和蓓蓓的地盤,這個紅不紅得起來尚是個大問題的肉彈妹也敢囂張。
寡不敵眾,楊思妮正想撂話要黎蓓蓓說話算話,別對簡賓存不良居心,就見她不湊巧的接起辦公桌上的電話。
「簡賓?」
一句平靜的稱呼換來於琪與楊思妮同時看向她。
瞟了眼楊思妮,黎蓓蓓毫未猶豫的將電話轉為擴音方式,簡賓的聲音隨即傳來——
「我是趁會議中場休息時間打給你,我要思妮去拜訪你,請你敲個時間替她錄音,她到了吧?你們談得如何?」
「非常不愉快。」於琪搶話,招來好友一記瞄瞪。
「於琪?」無暇細究怎是她答話,他一逕追問,「怎麼回事蓓蓓?為什麼於琪說你們談得非常不愉快?」
「我全說了。」這回換楊思妮搶白,簡賓那聲蓓蓓格外刺她的耳。
他困愕,「你全說了?」
「恭喜你和楊小姐已是親密的一對。」黎蓓蓓沉穩清晰的字句劃入他耳際。
電話彼端的簡賓背脊一僵,莫非……「思妮!」他由椅子上跳站起來大吼,難道事情真如他所想?
「你用不著兇我,我們的確早在床上裸裎相對過無數次,你也說過你愛我。」被他一吼,楊思妮豁出去的回述事實。
他的背脊全涼了。「蓓蓓,你聽我說——」
「你現在最好什麼都別說,尤其是會傷到楊小姐的話。」黎蓓蓓淡聲打斷他倉惶的辯解,不希望他做出男人犯錯總習慣差勁的為自己脫罪,將過錯與不堪歸咎於身旁女人的行為。
楊思妮訝然的看向她,這個她視為頭號情敵的眼中釘在替她著想,阻止簡賓很可能說出只是和她逢場作戲的傷人話?
抿住唇,簡賓知道他的任何狡辯都免不了傷害楊思妮,也會讓蓓蓓更唾棄他。
她清脆的嗓音於此時果斷的傳入他耳裡,「我自認對你的態度一向表達得很清楚,我只當你是普通朋友,不論你和旗下哪位歌手發生風流韻事,皆和我無關,然而我得向你慎重申明,我有感情潔癖,無法接受一個男人向心儀對象示愛的同時,又和其他女人搞曖昧,換言之就是,以前我們不可能成為情人,經過今天,更不可能。你明白嗎?」
他豈會不明白,自己禁不住楊思妮青春胴體的誘惑而與她發生關係,已觸犯她的感情潔癖禁忌,本來他冀望有機會打動她的心,現在丁點希望都沒了,是吧?
「就算你不明白,以後也不准你再騷擾蓓蓓。」於琪為好友抱不平,「虧我當你是情痴,結果你這樣亂來。」
微搖首示意她中止正氣凜然的討伐,黎蓓蓓說道:「還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抱歉,我是真的很忙,沒辦法替楊小姐錄音,請你別再為難我。」
她本就無意為楊思妮錄製單曲,經過今天的事,三人再碰頭只有徒添彼此的尷尬,她還是明確拒絕的好。
「我知道了。」沉默許久再開口的聲音,夾雜著失意與無奈,「我們……還可以當朋友,普通朋友嗎?」不得不加重最後一句,他明瞭自己再也沒機會贏得美人心,但他不想與她從此成為陌路人。
「如果你能說到做到,我們當然仍是朋友。」
「謝謝你。思妮若有得罪你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對不起。」
黎蓓蓓瞭解,他末了那句對不起,包含未對她全心以待的歉意。
平平靜靜的,她結束與他的通話。
於琪的嚷嚷馬上擲下,「你就這樣跟他說再見?起碼也罵他幾句才對。」
「我們僅是普通朋友,他的情事我無權干涉。」聽似回答好友,實則再次向楊思妮表明她對簡賓無半絲男女感情。
楊思妮當然聽得出她的語意,躊躇會,她朝她輕點下頭,「打攪了。」
話落,她轉身離開。縱使弄明白黎蓓蓓與簡賓之間全是男方一頭熱,黎蓓蓓剛剛也迂迴的替她說話,但跟她點頭致意已是高傲的她所能放下的最低姿態。
「哎呀!這丫頭就這樣丟下一句打攪了就走?」於琪的不滿抱怨再度響起,她才想好好數落跑來找好友撒野的楊思妮,她竟給她不負責任的落跑。
「無所謂,她會向我低頭,已經讓我很驚訝了。」她原以為驕縱的她會繼續她的無理取鬧,栽贓她與簡賓的攤牌是另一種欲擒故縱。
「做人心腸不能這麼軟,無端被罵就該抨擊回去……」於琪叨絮的句子於轉頭瞧見坐入辦公椅,之前一臉平靜,此時顯現低落神情的好友時驟然打住,「你還好吧?」
黎蓓蓓沉沉的低籲口氣,由學生資料夾中抽出一張紙挪向她,「我想出去透透氣,麻煩你幫我打電話給上宮樊,告訴他今天的課暫停,改天我再替他補課。」
說完話,她不顧好友在她身後的叫喚,逕自離開辦公室。
「蓓蓓不會又想起自己老碰到真心不足的男人,心裡難過沮喪吧!」於琪擔心的低喃。
「你說什麼?蓓蓓心情低落的離開舞蹈社?!」
風雲科技軟體研發公司總經理室內,響起上官樊急切的嚷問聲。他正和潘皓元討論公事,接到於琪的來電才驚覺他忙得忘記今天要上爵士舞蹈課,怎知於琪竟說蓓蓓已離開舞蹈社,今天的課改天再補上。
不只她未親自打電話通知他停課這事透著古怪,那令他不安的「心情低落」四個字更引出他滿懷焦急疑竇,直覺有事發生。
而一旁的潘皓元與侯曉憶均被他由沙發上驚跳起來的反應嚇到,兩人幾時見過他接個手機這樣激動,他口中的蓓蓓又是誰?
「呃,對,蓓蓓離開時臉色不太好。」電話那頭的於琪也被他拔高聲線的嚷問怔住,她不過照好友的吩咐致電上官樊停課一事,這位仁兄反應幹麼這麼大,還喊蓓蓓的名字喊得這樣順口?
「她離開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沒來由的,他心裡的不安層層加深。
「你怎麼知道?!」她好訝異。
「以蓓蓓負責盡職的態度,不會無故放我鴿子。請你告訴我剛剛究竟發生什麼狀況?」他現在只想弄清,令他心上人心情低落得從舞蹈社出走的原因。
無暇質疑他對好友那篤定得耐人尋味的瞭解,於琪受他執意問到底的堅決語氣左右,遂將簡賓想追蓓蓓,卻受不住誘惑與楊思妮有染的事全盤道出。
「該死的簡賓!」
「耶?」他冷不防拋擲的咒罵令她困愣,「你認識簡賓?」
「知道有他這個人。蓓蓓對男人的信心已經很薄弱,他還雪上加霜的出這種紕漏。」這下他要讓蓓蓓相信他的真心,不就更難上加難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去找她,拜拜。」
「喂……等一下,喂——」電話裡只剩嘟嘟聲回應她。
呆望著斷線的電話,於琪滿腦子問號。上官樊不但知道簡賓的存在,居然還曉得蓓蓓對男人的信心很薄弱!這對爵士達人老師與據說骨頭僵硬到不行的學生之間,何時好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且連她都不曉得蓓蓓會上哪兒透氣,上宮樊要到哪裡找她?
風雲科技公司這頭——
「皓元,我有重要事,這個研發案子就麻煩你自己負責。」收起手機,上官樊疾步往門口走。
「你的重要事,和你口中的那位蓓蓓有關?」侯曉憶把握時間提問心中的好奇。
「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了。」匆匆落下一句,頎俊身影如風捲出公司。
「哇!你聽見沒,美男子說沒什麼比那位蓓蓓更重要耶!她是誰?你見過嗎?」侯曉憶好奇指數破百,直拉著未婚夫問。
潘皓元搖頭,「我也是今天才聽到這個名字。」
「蝦米?你們是哥兒們,他居然沒跟你介紹過她?」那她要如何八卦。
他莞爾,「是誰說哥兒們就必須事事報備?」
不過說真的,瞧上官剛才那難得一晃的著急神色,一向不好奇的他,突然也有些感興趣——那位對上官而言最重要的蓓蓓,跟他是什麼關係?
夜幕終於完全替代白晝之時,黎蓓蓓踩著懶懶的步伐回到了家裡。
「你跑到哪裡去了?」
「啊——」
黑暗中一句如鬼魅的低問,及突如其來襲向她左臂的拉扯,駭得她失聲尖叫。
「蓓蓓,是我。」張臂摟住驚惶駭喊的人兒,上官樊準確的打開牆上的電燈開關,廳裡頓時燈火通明。
再熟悉不過的俊美臉龐映入眼底,黎蓓蓓掄起扮拳槌他,「你幹麼嚇我!害我以為是闖空門的歹徒,你好可惡。」她餘悸猶存的驚駭著。
「抱歉,我無意嚇你,我等你等得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聽見你回來的開門聲,壓根沒想到客廳沒開燈,我貿然出聲會嚇到你。」他像哄小孩子似的拍拂她的背,自責自己讓她受驚了。
「你等我等得心急如焚?」美眸困惑的抬望他,她能猜到他八成由她忘記鎖門的陽臺進她家,可他的話怎麼好像她發生什麼讓他緊張萬分的大事。
上宮樊凝視她好半晌才說:「我從於琪那裡知道簡賓與楊思妮的事了。」
她的耳際轟然作響,震撼的消化他的字字句句。她只是請於琪代為轉告他今天停課,而她竟然把下午楊思妮找上舞蹈社的插曲告訴他?!
極力壓下心裡的跌宕起伏,她故作鎮定的推開他,「那不過是簡賓個人的花邊情事,沒什麼。」
「你在意不是嗎?」他的話成功止住她欲邁住臥房的腳步。
「我沒有!」她彷彿刺蝟一樣反駁。
他深深望進她倔強的眼底,「如果沒有,今天你會照常上我的課,即使你想停課,也會親自打電話給我。事實上,你就是受了簡賓說要追你,私底下卻與其他女人發生曖昧關係的影響,這讓你想起以前男友同樣對你不夠真心的戀情,再度使你懷疑起男人的可信度,心情煩悶,才想出去透氣……」
「胡扯!別自以為是的以為你什麼都懂。」雖然心裡疙瘩教他一針見血說中,她仍逞強否認,不願在他面前顯現或許會讓他笑話的脆弱。
他卻非要地正視自己的心結,一逕又道:「因為是你,所以我懂,懂你今天下午肯定反反覆覆的質疑我對你的真心有幾分,這也是你沒直接打電話給我的原因,你想一個人淨空心思,尋找你要的答案。」
震懾、驚愕、怔愣,以及無以名狀的情緒在她圓睜的水燦瞳眸中閃掠,他說對了,下午她破天荒的蹺課,除了教簡賓與楊思妮暗通款曲一事挑惹出她過往幾段不順遂愛情的感傷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
儘管她喜歡他,他也自認是她男友,然以她所遇皆非真正有情人的悲哀紀錄,這個男人當真全心對她?自己真能毫無顧忌的相信他?
她惶亂的心,找不到答案。當她漫無目的在街巷中游走,想放膽相信他的下半刻,腦中便又竄入懷疑,將近兩個小時,她就在相信與否的天秤之間擺盪、舉棋不定。這些掙扎,他是否也知道?
「蓓蓓……」他柔情低喚著扳住她雙肩,明白她內心勢必會有的天人交戰。「並非每個男人都那麼表裡不一、不懂得付出真心,我說過,至少我不是那樣的爛男人,我對你的關心全部發自肺腑,要你當我女友也是真心誠意。」
「你知不知道我在街上尋不到你,打你的手機得到關機訊息,打到你家電話又沒人接,回來也等不到你時,我有多擔心?生怕心情低落的你一不小心被車子擦撞到或出其他意外,一顆心怎麼樣也緩不下來。」
直到她開門,摟她入懷的剎那,他高高懸起的心才得以緩緩著地。
「相信我,蓓蓓,我對你的真心日月可監。」
「別逼我,我不知道……」她軟弱的抵首靠向他胸懷。他的磊然直述令她動容,可要她此時便百分百的相信他,這樣孤注一擲的信任,她不曉得自己做不做得到。
無聲輕嘆,上宮樊憐惜的摟緊她,有點想宰了之前那些對她不夠全心全意的混蛋男友,還有今天捅樓子的簡賓,拜他們所賜,他的可人兒非但對男人的信任度打了嚴重的折扣,更使完美得絕對值得男人交付整顆心的她喪失感情自信,以至於讓他的追妻之路頻添阻礙。
罷了,就別逼她,再給她些時間相信他半點不假的真心。
「你心情不好,跟你姑姑請個假,今晚別去當DJ。」輕撫她滑柔長髮,他體貼的提議。
她的心一陣溫暖,明白他不逼她了。「我已經跟姑姑請過假。」情緒低迷的她沒心情再到PUB去,還好姑姑說會找人播歌,沒要她非得過去幫忙。
「這樣啊……」他沉思片刻,「你等我一下。」
黎蓓蓓疑惑的看著他由陽臺回他的租屋處,不一會再進廳裡時,手上多了兩片DVD。
「你家有沒有DVD播放機?」他笑笑的問。
「在我房裡。」客廳的DVD播放機壞掉後,尚未再添購,「你要做什麼?」
他牽起她的手走往她的房間,「心情鬱悶對身體不好,看看恐怖片讓渾身細胞嚇一嚇,保證精神百倍。」
「恐怖片?!」
「前幾天你挑的片子,我一直忘記找你觀賞,再不看就要還出租店,很可惜。」
可惜?喔,一點也不,她根本不敢看恐怖片好嗎?但他說的好像頗有道理,讓鬼片嚇一嚇,她胸中的負面情緒或許會被嚇飛,可是她……
沒讓她有考慮的時間,上官樊已動作迅速的放好片子,攬她坐入沙發。
「先看『恐怖幽魂』,再找時間觀賞『魔宅』,你精挑細選的片子,我想一定很好看。」察覺她身子奇怪的發顫,他轉頭低問:「冷嗎?要不要添件外套?」她身上只穿件紫色排扣針織杉,是有些單薄。
「我……不是,其實……」就在她有些語無倫次的猶豫該不該向他示弱,坦白自己不敢看恐怖片之際,電視傳來—串驚聲尖叫,她嚇—跳挽緊他手臂的同時,眼角也瞄見電視螢幕出現泛著幽森綠光的駭人幽魂的特寫鏡頭——
「呀啊!」她駭然大叫的撲進他懷裡。
「你不是喜歡看恐怖片,怎麼影片才剛開始就被嚇到。」上官樊摟著她笑謔,卻發現她像風中落葉抖顫個不停,他頓覺有異的扳開用力抱著他的她——
老天!他胸口緊緊一窒,她一張小臉蒼白如紙,眯閉的雙睫明顯顫動著害怕。
「蓓蓓,你怎麼了?蓓蓓?」他慌急輕拍未發一語的她。
顫悸的密長眼睫總算慢慢張開,她被驚嚇得再也無力顧及示不示弱的問題,唇瓣輕掀的傾吐,「我不敢看恐怖片,一點都不能看,會作、作惡夢……啊!」
話才說完,影片裡忽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咭咭怪笑,她心驚膽戰的又駭叫著撲入他懷中。
他連忙關掉DVD,拍著她的背安撫,「好了,別怕,我關掉電視了。」
仍在他懷裡打著哆嗦的嬌弱身子,令他有種她隨時都會昏厥的錯覺,他打橫抱起她,將她抱落她的床鋪。
「為什麼你不敢看恐怖片,卻挑這兩部給我?」心疼的輕撫她依舊蒼白的容顏,他低柔輕問。
她細聲輕道:「我才沒有挑,是在恐怖片區閉著眼睛隨便抓兩部片子給你,好嚇死你,誰教你那天硬拉我進錄影帶出租店。」
他直覺好笑,原來她是想陷害他。「那剛才看片子前,為何又不坦白你半點恐怖片部不能看?」
「不想讓你笑話我膽小啊,不行喔!」虛弱的實話裡仍摻雜些微的不甘示弱。
「你呀,就是愛逞強,這下自食惡果了吧。」他縱容又沒轍的輕捏她鼻尖。心裡分明藏著脆弱,偏倔強的武裝堅強,這就是他戀上的小女人。
「什麼自食惡果,我會被嚇都是你,要不是你說看恐怖片……」腦裡陡地浮現之前瞥見的駭人幽魂影像,她小手發抖的揪住衣襟。
見狀,上官樊知道她一定又想起影片中的恐怖畫面,輕握著她的手低哄,「放輕鬆,別去想剛剛看見的畫面,我去倒杯溫開水讓你鎮定心神——」
「不要!」她惶恐的反抓住他的手,「別走,等會電視說不定會自己打開,鬼怪會從裡面跑出……」
兩片溫熱的唇瓣霍地封住她未竟的喋喋絮語。她嚇壞了,溫暖的吻也許能驅走她心底的不安。
伸舌挑開她的貝齒,他直探她甜美的領地,憐惜溫柔的吻她。
當他由欲罷不能的吮吻裡放開嬌喘連連的她,蒼白的小臉終於染上羞赧的紅暈:「不要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我會一直陪著你,嗯?」與她鼻碰鼻,他嗓音暗啞的呢哺。
「一直嗎?」她不安的心奇異的安定下來,水眸嵌著美麗的迷濛光彩凝望他。
「一直。」堅決的回答,他情難自禁的再次覆住她吐氣如蘭的嫣紅小嘴。
沒有推拒,她攀摟住他的頸項,紅唇為他輕啟,闔眼與他唇舌交纏。
他危險的渴望迅速被她的溫馴回應點燃,大掌放肆在她誘人的曲線上游移,火熱的吻順著她泛著香氣的頸子探吻而下,經過性感的鎖骨,用嘴咬開她的衣釦,灼燙的唇印上她白皙的胸口,輾轉流連,引得她不住輕顫。
「蓓蓓,快阻止我。」他以殘存的理智閒難的提醒她,嗓音因壓抑情慾而沙啞,大手已痴迷的罩上她包裹在淺紫蕾絲褻衣中的迷人渾圓。
黎蓓蓓清楚的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是……她毫無阻止他的念頭,雙頰燙紅、渾身燥熱,在他迷魅折磨人的吻中,本能的發出醉心的嚶嚀……
「蓓蓓?」呼吸濁促的俯望她,他痛苦的壓抑想愛她想得發疼的慾望,尊重的詢問她的意願。天知道每晚吻她,他總得在自己的渴望潰決前逼自己結束對她的深吻,由她家陽臺回租屋處冷卻勃發的熱情,她絕對不曉得他有多想要她,但他不想自私的佔有她,希望她能心甘情願的給他。
「我……」她半點都不想阻止他,可這令人害臊的事,她要如何開口?
羞慌間,她下意識伸出粉紅小舌舔舐她緊張得有些乾燥的唇瓣,豈料這無心的舉動卻成燎原的誘惑。
「噢——」上官樊抽喘的低吟了聲,「現在就算你想阻止,我也不放開你了。」
俯下頭,他密密實實的吻住身下人兒,溫柔放縱的釋放他如潮的渴望。
嬌吟粗喘交相應和,熾熱的情火停不下的漫室延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