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關霽飛為俱樂部擴大營運的事,忙得焦頭爛額。
前陣子他針對眾多欲投資閒雲俱樂部的公司,做嚴密的調查、評估,初選出幾家合格的合作對象。這些天他就是忙著和這些企業的負責人會面商談,並審核其提供的投資企劃,以便挑選出最優秀的三席股東。
今天最後一個與他晤面的,正是李氏企業的負責人。
「關總裁,幸會,我是李氏企業董事長的女兒,李臻臻。」
「幸會,請坐。」他眼眸微亮。這個李臻臻果真如洪拓前幾天在電話中所言,足個不折下扣的美人胚子。
兩人相對而坐,秘書送來兩杯咖啡離去後,關霽飛道:「怎麼李董沒來?」
「家父近來身體微恙,由我代他出席一切重要行程,關總裁可別見怪。」李臻臻嫣然笑道,柔媚的視線緊緊鎖著他。
不可諱言,他就如外傳一樣,瀟灑出眾、倜儻迷人,然她心裡卻有個不小的質疑--以她沒幾個人及得上的美貌,他竟無半句恭維話,眼裡也無貪婪的眸光,與她原先設想的完全不同。莫非,他花花公子的封號是假的?
「能跟-見面是我的榮幸,回去請代我向李董說聲保重身體。」放下啜飲了口的咖啡,他唇邊有笑。
她心頭滑過一縷不安,直覺他的笑裡彷佛洞悉了什麼。
「我會轉告家父你對他的關心。」壓下心中的猜疑,她將投資企劃呈給他,「這是敝公司精心研擬的投資企劃案,前些天我曾斗膽拿來想請你先過目,可惜你不在。還請批評指教。」
他接過企劃書便低頭審看,待評閱完,他心中也有了底。「十分完善的計劃,發展力十足。」
「這話是表示我們李氏企業雀屏中選了?」她打蛇隨棍上,要他正面允諾。
「正是如此,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她笑逐顏開,「謝謝關總裁的厚愛。」心中大石總算放下,剩下來的就是……「關於投資資金,還是如你之前所公佈的四千萬嗎?」
關霽飛嘴角有抹若有似無的上揚弧度,「貴公司有其它高見?」
「這倒不是,而是我們公司最近也想在大陸投資,家父是希望若李氏企業有幸與你合作,關總裁能行個方便,將敝公司的投資金額改為三千萬。」她微傾身向前,「可以嗎?」
注視著眼前絕美的芙蓉臉顏,望進她雙眸中瞬間湧現的楚楚可憐,他唇邊的笑紋躍然浮現,性感薄唇輕輕蠕動,「NO。」
李臻臻一愕。他竟然說NO!難道她展現的風情還不夠魅惑動人?
「只要是合資生意,我向來秉持相同立足點,對股東一視同仁。我要的是向心力,不是意見分歧與享有特權,李董似乎對我瞭解得不夠多。」
李臻臻哪裡說得出,她父親再清楚不過他嚴謹有魄力的領導作風,只是貪小便宜,想少出點資金享同樣利潤,遂要她以美色迷惑關霽飛,巴望他一見到她絕色容顏就暈頭轉向,什麼都聽她的。
怎料到目前為止,美人計半點也沒奏效。
「關總裁就算給小女子個面子,稍微通融一下也不行?」心有不甘,她繼續含嬌帶怨的凝睇他,模樣我見猶憐,不信他還能無動於衷。
偏他關霽飛就是有這能耐,且教她瞠目結舌的自顧品嚐咖啡。
「看來李小姐打算放棄這次的合作機會,既然這樣,這個機會就讓給……」
「當然還是我們李氏企業!我這就回去向家父說明一切,往後關總裁有任何吩咐,我們定會全力以赴。不耽擱你時間,我先告辭了。」
在弄巧成拙搞砸得來不易的合作機會前,李臻臻趕忙優雅的退場。能跟知名的閒雲廣場沾上邊,名利絕對會滾滾而來,他們李氏企業只好別扣門的妄想省下那一千萬的投資資金。
沒有留人,關霽飛像無事人般,瀟然踱到大片落地窗前,悠哉的鳥瞰臺北的繁華喧囂,愜意的喝著咖啡。
突然,嚴顥與洪拓大剌剌地走進總裁室。
「美人走了耶,怎麼你沒送人家?」嚴顥劈頭就問。
「今晚你跟人家約在哪家旅館開房間……喂!」
洪拓的問話在關霽飛冷臉作勢將手上咖啡潑向他時住了口,他驚叫的躲到嚴顥身後。
「你沒跟李臻臻擦出火花?」嚴顥不確定的問。他和洪拓就是猜測他與李臻臻會迸出乾柴烈火的火苗,才會她前腳才走,隨後便進來探問情況。
可瞧阿霽反駁洪拓的舉動,一向不會隱瞞自己逢場作戲心態的他,難不成真沒跟李美人來電?
「我不喜歡過於精明的女人。」太會算計,一點都不可愛。
打從見到李臻臻,他就看出她嫵媚眸底隱藏著的精明賊光。他可沒聽說李藩的身體出什麼狀況,卻佯裝生病派他確實有姿色的女兒出馬,說穿了,不就是想對他行美人計。
可惜李董錯估了他。他是喜歡聰明的女人--在你情我願的交往後,該分手時絕不會纏著他。可過於精明,自以為耍弄小聰明就想掌控他、企圖改變他的決定的女人,即使再妖嬈,他也沒啥興趣。
「說得也是,女人不要太精明比較可愛,像我和洪拓的女朋友就是。」
「還有寧-,身為能獨當一面的專業廚師,難得她這麼單純。」被潑咖啡的警戒解除,洪拓又冒出來搭話。
聞言,關霽飛的腦海裡自動浮現出段寧-的身影。她的氣質確實很單純,只給人舒服的感受,沒有複雜和瑣碎,缺點是,她有時像天兵的反應和行為……
「她根本是個小笨蛋。」喝掉最後一口咖啡,他下了最適合她的評語。
「嘴上這麼損人,其實你還不是跟我們一樣關心她,否則也不會要我姊這幾天去接她下班,還得送她回到家。」洪拓不給面子的拆他臺。他和嚴顥也是因此才訝然得知,寧-就住阿霽樓上。
「既然她暫代韓師傅的缺,就算閒雲的職員,我這個公司總裁不想辦法讓有夜盲症的她平安到家,屆時她若在回家路上發生任何意外,你們要負責?」
當初他也是這般大同小異的告訴洪-瑜,只不過多了--
「當初是-帶她來我辦公室,還留下她的資料卡,才間接讓她接下代理廚師的職務,-不接她回家,萬一她發生意外,-就等著負一半責任。」
並非他強人所難,而是這些天他忙得團團轉,怕錯過接段寧-下班的時間,只好託洪-瑜撥空接她。
這不是關心,是擔心。放任有夜盲症的她在夜裡獨自回家,發生危險的機率是百分之兩百。
至於他無法不擔心她的原因,除了那小女人實在和聰明沾不上邊之外,似乎還有其它,但他忽略不去想它。
「說得這麼公事公辦,我真為寧-叫屈。」洪拓不吐不快的又發表意見。
「我有同感,有夜盲症又不是她的錯。」嚴顥與洪拓都將段寧-當妹妹看,總覺阿霽對她嚴苛了點。
「我有說是她的錯嗎?」關霽飛不客氣的白兩人一眼,他們真以為段寧-是他們的妹妹啊,老是替她說話。「接著!」
米黃色的咖啡杯隨著他的話率性拋出,嚇得嚴顥與洪拓連忙伸手去接。兩人動作太一致,同時伸手,又認為對方會接住而同時縮手,在杯子差點摔落地面成碎片前,終於一人一手捧住杯子。
死阿霽!要抗議他們站在寧-這邊,也不用來這教他們手忙腳亂的一招。兩人在心底恨恨地啐罵。
「接得好。」沒理四隻眼睛的瞪視,關霽飛壞笑的戲譫,隨即將一迭卷宗交給他們,:這是這次出線,即將成為俱樂部新股東的三份企劃書,我已經挑出要即刻施行的部分,你們交代下去吧。」
「你不是說不喜歡精明的女人,這份企劃可是李氏企業的。」嚴顥翻看了眼,搖搖手中的卷宗。
;-並不衝突,沒有實力的公司,就算要出天價買閒雲任何一個入股機會,我都不希罕。」
嚴顥與洪拓相視而笑。這就是阿霽,夠狂、夠傲,然而他的生意王國是紮紮實實築起的,至今也不曾發生他感情用事,將事業與紅粉知己混為一談的事。他們只管恪盡職守,奉命辦事就是了。
偌大的辦公室裡終於恢復平靜。
坐回辦公椅中,關霽飛沒來由的想到段寧。早上他撥了通電話給楊國勝,想問她工作的情形,才知道丁師傅今天銷假上班,她在昨天向他請了假。
楊主任說她這幾天沒再出什麼狀況,但他有好些天沒和她碰面,不曉得她腿上的燙傷好點沒?還有,此刻又在做什麼?
段寧-很努力的把握可以與羅紹梁培養感情的機會。
因此當他告訴她今天休假,問她要不要到戶外走走時,她馬上向楊主任請假,所幸去度蜜月的丁師傅恰巧提前回來,她才能請假請得心安理得。
「在車裡悶這麼久,累壞了吧?」羅紹梁低聲問她。
今天他載著她四處兜繞,也順便到六福村野生動物園走走,不過他說下喜歡玩那種刺激性的遊戲,她也沒反對。但天氣酷熱,加上剛才回程的路上又塞車,車裡雖有冷氣,也挺折煞人的。於是他在一座小公園旁停車,邀她下來透透氣。
段寧-嬌憨微笑,「還好。羅大哥得專心開車,累的是你。」
「我答應過有空帶-出來走走,當然要履約,免得等-要回香港,我還是個開空頭支票的人,可就糗大了。」寧-跟他說她來臺灣度假,兩個月後便回香港。
「我還以為羅大哥會叫我下要回香港。」她咕噥了句。
「為什麼?家總是要回的,難道-不想家?」
「想啊!」儘管那個逼她結婚的臭老爹有點可惡,她依然會想他。
「既然想,-可以早點回去,反正臺灣與香港搭機幾個鐘頭就到,-不必一次在臺灣待這麼久。」
段寧-委實不知該洩氣他催她趕緊回香港,或是高興他希望她常常往返港臺兩地。這幾天他們雖偶有聯絡,今天又一起遊玩,可是他沒開口要她當女朋友耶!莫非,他在等她主動要求他做她的男朋友?
正猶豫著是否該開口,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手機,講了幾句之後便掛上。
「出了什麼事嗎?」她聽見他跟對方說馬上過去。
「有個老顧客急著拿他新配的眼鏡,現在就在我的店前面。抱歉,我先送-回去。」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趕快到店裡去,別讓顧客等太久。」
窩心她的體貼,羅紹梁低聲道過謝後,遂開車離去。
段寧-頓覺釋懷的吐口大氣。羅大哥有事離開也好,因為她發覺自己有點難以啟齒要他當她男友,就等下次她做好心理準備,再告訴他。
「搶劫!有小偷……」
忽地一串尖聲呼喊傳來,她整個人熱血沸騰起來。自從上次被搶,她就痛恨死小偷了。
「抓小偷啊!他搶了我的皮包。」一位婦人聲嘶力竭的求援。
凝目望去,段寧-發現正欲逃竄的偷兒,氣呼呼地拔腿追上去。
「不要跑!好手好腳的,你竟然搶人家東西。」
噢,叫他別跑他還愈跑愈快,不放棄的拚命追趕之餘,她脫下一隻鞋子奮力丟出去……
厚!居然沒中。她氣得牙癢癢。
這一幕,教開車經過的關霽飛捕捉個正著。
他將工作告一段落,輕鬆的提前下班,豈知會在回家途中瞥見段寧-橫眉豎眼的在人行道上狂奔,還像個野女人一樣扔鞋子。
她現在是在幹麼?
將車朝她駛近,他搖下車窗欲喊她,但她激昂的威嚇聲搶先響起--
「臭小偷,你再跑我就砍死你。」
竊賊驚悸的回過頭,一隻皮鞋咚一聲正巧敲在他臉上,他腳步顛躓了下,好巧不巧地撲撞到前頭的路樹,昏倒在地。
衝下車的關霽飛正想報警,一輛警車已鳴笛而至,將地上的偷兒逮進車裡。
「小姐,謝謝-見義勇為,有-幫我追壞蛋,我才有空報警。這是-的鞋子,-
砸得很準喔。」遭搶的婦人把拾回的鞋子還給她。
段寧-喘著氣,靦眺的笑笑,「哪裡,抓壞蛋人人有責,還好-的皮包拿回來了。」
婦人再跟她道過謝,才隨同警察回去協助做筆錄。
她感覺有點喘,索性一屁股坐在紅磚道上休息。都是那個小偷害的,讓她跑得這麼累。
「要不要喝水?」回車裡拿了瓶礦泉水的關霽飛,蹲在她面前問。
「要……咦,阿霽!」看清面前的人,段寧-倏地又驚又喜的抱住他。
沒有防備的關霽飛硬是被撲跌在地。「-到底在幹什麼?」他沒好氣的攬著她坐起來。他不過問她要不要喝水,她激動個什麼勁。
「那麼多天不見,突然看到你開心呀!」真的很開心。她挪坐到他旁邊,笑靨飛揚,「告訴你哦,我剛剛好厲害,抓到一個臭小偷。」
「是啊,-好厲害、好英勇、好神氣。」他說著捏了下她因跑步而紅通通的嫩頰,;見然威脅人家再跑就砍死他,-膽子怎麼這麼大?今天運氣好碰上的是個笨小偷,若是遇見身上有槍有刀的壞人,到時看誰先被砍死。」
早就知道這丫頭不聰明,沒想到她會不聰明到拿自己小命當賭注。
之前聽到她對偷兒嗆聲挑釁的話,他著實替她捏了好幾把冷汗,謝天謝地讓她遇上個沒帶傢伙行搶,逃跑還會撞到樹、不比她聰明的笨搶匪。
「對喔!可是我沒想那麼多呀,你忘了我的行李就是被劫走的,我跟偷兒的樑子結大了,一聽見有人喊抓小偷就只想逮住他,哪有時間想誰會被砍死的問題。」沒去思忖他怎會聽見她對歹徒的喝喊,她只顧發表對竊賊的不滿,說得義憤填膺,表情生動十足。
關霽飛著實不知該嘆息或數念她的傻氣,只得打住話題,將開瓶的水拿給她,「喝吧!」
沒跟他客氣,她接過水就喝,連灌好幾口才將瓶子遞還他。「謝謝,喝了水比較不喘了,不過剛才跑得太激烈,長褲摩擦到腿部的傷,有些不舒服。」
她伸手小心撩起右腳褲管,好讓腿部透氣。
關霽飛見狀不由得倒抽口氣,指著她小腿上那一大片紅痕問:「這是怎麼回事?」
「燙傷呀。」他不是知道。
「我問的是這紅腫、水泡是怎回事?都已經好幾天,為何-的傷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冷凝著臉,一股無明火在他胸間竄升。
「因為……」她下好意思的乾笑兩聲,「我常忘記擦藥,前天睡覺又不小心抓破皮。」
「-想讓-的腿爛掉啊!」
「沒那麼嚴重啦……」啦字發出半音,少根筋的她總算察覺他眼裡醞滿風暴,臉上佈滿怒火。實在搞不懂他在生氣什麼,但她直覺跟她的燙傷有關,連忙將捲起的褲管放下。
「該死的-,真的會被-氣死!」把礦泉水塞給她,他粗魯的替她套回擱在一旁的米白皮鞋,攔腰抱起她。
怎麼會有這種人!早該癒合的燙傷被她搞得發炎,還兀自毫無警覺心的說傷勢不嚴重,讓他抑不住就是想開罵。不過他更火大自己這幾天疏忽沒去探看她的傷、沒盯著她擦藥,才讓她的傷變成如此令人揪心的地步。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問得小聲。發覺他好看的側臉繃得緊緊的,顯示他仍在氣頭上,所以她不敢問自己哪裡該死、哪裡會氣死他,他又為何抱她?
「-說呢?」
哇!語氣冷冰冰的,有點恐怖。段寧-決定先閉上嘴,任他有些粗魯的將她扔進他車裡,由著他不發一語的飈車離開。
反正等目的地一到,她就知道他帶她上哪兒了。
月兒高掛夜空,是個清爽的夏夜。
段寧-站在關霽飛住處前按門鈴,手上拿著從醫院拿回來的藥。
就在幾個小時前,關霽飛帶她去的目的地,正是醫院。她沒好好照顧燙傷的結果是--捱了一劑預防破傷風針,還有他臉色很難看的告誡--晚上記得到我住處擦藥,要是忘記,我就上樓把-綁到醫院,讓-在那裡住到傷好為止。
喀啦的開門聲中斷她的思緒,段寧-立即提起手中的藥袋,「我沒忘記你的交代。」
「是嗎?我還以為-喜歡住醫院。」側開身讓她進屋,關霽飛嘴壞的揶揄。
不是他愛為難她,是他若不盯著這個差點就讓傷口感染細菌,造成破傷風的小女人確實上藥,她的腿只怕真會爛掉。
她皺了下小鼻子抗議,「誰喜歡住醫院,我是怕像你說的,再不好好照顧燙傷,引起更嚴重的發炎,腿若爛掉要截肢,我就只剩一隻腿耶!我才不要。」
「怕就好,趕快擦藥。」
她只好坐上沙發,取出袋裡的藥膏。為了方便塗藥,她穿了件短褲,不過這藥有點難抹開,且一直黏在棉花棒上……
「小姐,-在玩啊?真是敗給。」關霽飛叨唸著就上前接過擦藥的任務。她呀,大概只有在變為廚師的身分時,才能展現靈活伶俐的身手,其它時候根本不靈光居多。
抓過她小巧玉足,讓她小腿橫擱他大腿上,他開始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
段寧-一顆心突地怦然亂跳,有些不習慣他們此刻的親近。可是,他曾抱過她許多次,她的心好像也不曾像現在這樣奇怪的怦跳,她是怎麼了?
「痛不痛?」關霽飛儘量放柔手勁,生怕一不小心會弄疼她。
「不、不會。」她搖頭,凝視著他輪廓線條鮮明又性感的臉龐:心仍舊跳岔節拍,小嘴卻淺淺揚起笑弧。
其實他這人挺不錯的,儘管她常迷糊的惹得他暴跳如雷,但每當她遇上麻煩,他都會幫她。
「放心,醫生說別再讓傷口發炎就不會留下嚴重的疤。但是-要是再神經大條的對傷勢不理不睬,到時留下醜醜的疤,-就別哭。」她的腿勻稱白皙,膚若凝脂,假使留下醒目紅疤,多可惜。這陣子得隨時提醒她按時抹藥才行。
「知道,我會注意。」段寧-發現在他身邊,有種很安心的感覺。
「-今天一整天上哪兒去?」替她上完藥,丟掉棉花棒,關霽飛隨口問道。
她邊坐正身子邊說:「我跟羅大哥去約會。」
「約會?!」雙眸微-,他頓時想起這幾天他忙得都忘了有羅紹梁這號人物。不過她口中的約會兩字,還真刺耳。
「我們去了六福村的野生動物園。」說到這兒,她唇邊滿是笑意,不覺坐近他一些,「我跟你說,我有看到白老虎哦!藍色眼睛、粉紅色鼻子,白色鬃毛配上黑色紋路,好漂亮。」
「瞧-興奮得活像是去跟白老虎約會。」
她說的那隻由國外引進臺灣一段時間的白老虎,他在報上見過,是很漂亮。
「當然不是,可是……」她蹙起眉心,「我跟羅大哥之間好像不太對。」
「什麼叫不太對?」他睨她一眼。這小女人話就不能說明白點。
她嘟了下小嘴,「你說過我跟羅大哥之間起碼要先有男女之間的感情,才能決定嫁他。我有很努力在培養感情,可是這一天下來,好像沒摩擦出啥火花,羅大哥也沒說半句喜歡我之類的話。」他們根本仍是在原地踏步的普通朋友。
聽她這麼一說,關霽飛竟有股想拍手叫好的衝動。
微搖頭甩開突如其來的惡劣想法,他試著向她分析,「誰教-選在動物園跟人約會,那裡除了人來人往的遊客,就是動物,一點都沒情調可言,如何營造浪漫,加速提升感情?」
「這麼說約會的地點很重要?」段寧-專注的瞅著他,虛心受教。
「當然,至少找個氣氛佳,又能獨處的地方。」
「怎麼說?」
「讓他的眼中只有-,像這樣。」抬起她皙嫩下巴,他俯身欺近她,深眸望進她靈亮眼裡。
段寧-在他深如幽潭的瞳眸裡看見自己的翦影,感覺他陽剛惑人的氣息,溫熱的呼噴上她的臉,她的心跳沒來由的又亂了。
「然、然後呢?」她困難的擠出問句。
關霽飛的注意力全落在她微啟的粉色唇瓣上,神思有些飄恍。前半刻他正在心裡驚歎她有著雀斑的素淨容顏,含蘊著別人矯造不來的清純之美,她便吐氣如蘭的出聲,嬌嫩的唇瓣誘人的一開一闔,讓他記起上回對她的親吻,憶及她出奇甜美的味道……
「這樣……」喉頭一陣躁熱,他的低沉嗓音霍地全落入她嘴裡,緊攬住她,放肆的掠嘗她特有的甜蜜滋味。
段寧-一下子如墜入五里霧中,只能下意識圈上他的頸項,本能又生澀的回應他炙熱惑人的唇舌:心悸的與他共舞。
良久,當交纏的四片唇瓣終於分開,首先清醒的是關霽飛--
「老天!我在幹什麼?」他霍然鬆開懷裡的溫香軟玉,由沙發上跳起來。他竟情難自禁的吻她,甚至欲罷不能,他何時變成趁人之危的色狼的?
段寧-的腦袋有點昏,就跟上次被他偷吻時一樣,然而這次的吻裡,她感覺到陌生的悸動、羞澀,與無由的喜悅。為什麼?
弄不懂在她迷混小腦袋裡盤旋的問號,她眼神迷茫的望向他,「為什麼你又吻我?」
該死的他哪知道!「-是不是仍然決定要與羅紹梁繼續培養感情?」
她微愣,才輕點下頭。現在身邊臉上有疤的男人,就只有羅大哥。
「我在淡水有棟海邊別墅,這是鑰匙,我抄地址給-,找個時間-邀羅紹梁一起去。那裡安靜清幽,很適合培養感情。」為了防止她又問他為何冒犯的吻她,他只好犧牲提供自個的別墅讓她約會去。
「海邊別墅呀!聽起來很美的感覺。你想這次我會不會成功?」
「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他將鑰匙和別墅地址塞進她手裡。難道要他包辦她和羅紹梁進禮堂不成?「走啦,我送-回去。」
不趕緊送定她,等會兒她說不定又要追究他吻她的事。只是見鬼的,他究竟為何意亂情迷的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