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樸的宜蘭小鎮,夜晚的空氣裡彷佛多了許多繁華大臺北沒有的靜謐清閒。
汪心薇正站在自家庭院裡,仰望閃爍的星空,一張英挺俊臉卻突地悄無聲息的晃入她腦海,她心跳抑不住地跟著怦快起來。
「做什麼呀!這裡是宜蘭耶!我又沒有要想他,他幹麼閃到人家腦子裡?」
「你在想誰?誰閃到你腦子裡?」文芳齡為女兒洗了顆芭樂出來,就聽見她一個人在那兒自言自語。
「媽?」汪心薇一陣慌窘,「沒有啦,我是說……唔,星星閃得很漂亮。」
「是嗎?媽還以為你在想顧靖齊呢!」
汪心薇一驚,從母親手上接過的芭樂差點滾落下去,她忙用兩手抓住。「誰、誰說我在想他?」媽怎麼這麼厲害?
文芳齡好笑的看著女兒慌張的模樣。「那個顧靖齊不錯,你爸很喜歡他。」
母親突然冒出的一句,讓她剛要啃咬的芭樂又差點掉下。「媽說什麼?爸和顧靖齊也才見過那麼一面,說過那麼幾句話,就說他不錯?還喜歡他?」
早上顧靖齊陪她回她住處時,顧巧雲與石新平已在那兒,大致的情形都跟爸和媽解釋過,顧靖齊也不過是出現證明他是堯堯的父親,說了句「伯父誤會心薇了」,還有後來一些客套話而已吧?然後就是她要開車送父母返回宜蘭,他好像又說了句「伯父、伯母慢走。」
這樣叫不錯?爸知不知道那個霸氣十足的男人缺點有一卡車耶!
「你爸說顧靖齊是男人中的男人。」
「爸是指他那一身沒人能及的傲然氣勢嗎?」她把芭樂當他,用力咬下一口。
沒說一聲就吻她還不准她抗議?他偷去的是她珍貴的初吻!
文芳齡撇唇一笑,「你要這麼說也行,不過顧靖齊的傲氣不讓人討厭,反而有種與眾不同的氣魄,老實說,連媽都欣賞。」
「咳——」被吞下的芭樂嗆到,她咳了幾下才說得出話,「媽欣賞顧靖齊?」
「如果他來做我們汪家的女婿,媽和你爸絕不會反對。」
「汪家——女婿?」她呆在那裡,小臉刷地泛紅,她有沒有聽錯?
「你喜歡顧靖齊,對吧?」文芳齡微笑的看著女兒紼紅的瞼蛋。
汪心薇心頭「卜通」直跳,還是呆在那裡。
她喜歡顧靖齊,所以才會那麼在意他,老想起他?!
※※※
文芳齡唇邊的笑紋不禁加深幾許,「別否認,要你跟蕭惟凡相個親,像要你命似的,怎麼顧靖齊就能登堂入室當你室友?你大可以找房東幫你轟他出來不是?」
可不是?可她卻由著他,眼睜睜地讓他搬進來……等一下——
「媽和爸又在打什麼主意?之前爸和媽不是無論如何都要我跟蕭惟凡相親?怎麼才一天,您們全將箭頭轉到顧靖齊身上?」
「其實蕭惟凡的花心,爸和媽多少風聞過……」
「那爸還硬要逼我跟那種人相親,甚至給他我臺北的住址?」她瞠大眼。
「你也別怪你爸,我們兩老年紀大了,還能疼你多久誰也料不準,當然希望你嫁個不愁吃穿的人家,起碼後半輩子不用吃苦。」
嗯,很直接很本能的關愛想法,她懂。但是——「蕭惟凡真的很爛!」
「顧靖齊跟你爸說了。」
耶?她很意外。「什麼時候?」
「顧巧芸載你去取車時。顧靖齊說了那晚蕭惟凡去找你的事,我和你爸很慶幸當時有顧靖齊在,要不,只怕會造成永遠彌補不過來的憾事。」是她和老伴太大意,將蕭惟凡想得好了點呵!
「是啊,那晚還好有他在。」那張霸氣卻教人安心的俊逸臉龐,忽又掠入她的思維。
「顧靖齊很關心你唷。」文芳齡對女兒眨眨眼。
汪心薇心口漏跳兩拍,「媽別亂說,您不知道他討厭女人。」
「胡扯,討厭女人還會跟你住同一問屋子?」
「那就是他奇怪的地方啊!自己說他討厭女人,竟然還吻……」
「嗯?」文芳齡疑惑的看著突地打住話,紅著臉的女兒。
「沒、沒有,我們談別的,別一直談他。」顧靖齊真的奇怪得很奇怪!討厭女人還吻她?
難不成他不把她當女的?
「因為這些是你爸想跟你說的,只不過怕你生氣,你爸不敢跟你提。」
「廠又!又是那個臭老爸在出餿主意!」
「你那個臭老爸從小就很疼你的。」
「這倒是,所以大人有大量,他打我那一巴掌,不跟他計較了。」
「你這丫頭……」
看著在庭院裡說笑的妻女,站在廳門後的「臭老爸」汪哲生釋懷的笑開。女兒終於不跟他計較、不怪他了。
顧靖齊搬回了自己的住處。
既然他都跟華孟麗母女見過面,把話挑明,諒她們不會再煩他,沒必要再住在汪心薇那兒,否則再讓她受父母誤會可就不好。
想起那個老要和他針鋒相對的小女人,他唇邊滑過一抹不自覺的淺笑。
她現在應該跟父母聊得很愉快吧?
就是不想打擾她與父母相處,他沒讓堯堯隨她回宜蘭,小小子還因此跟他嘟嘴,不跟他說話,他只好拜託老姊先幫他帶著那有了他心薇媽咪,就常常忘記他這個爹地的小傢伙,自個兒又在汪心薇住處處理「想飛科技」的事,直到入夜的現在才將東西搬回來。
「還是回到自己的窩好,有自己熟悉的味道……」隨口的低噥霍地頓住,顧靖齊敏銳察覺他的臥房裡有奇異的憲串蹊蹊聲響。
他眉頭一皺。有人擅闖他的宅邸,在他屋裡?
沒有懼意,他只管往臥房走,非得揪住這個天殺的傢伙不可!
「砰」的一聲,他打開房門,一團夾帶濃郁香氣的「東西」在黑暗中迅速撲抱住他。
他全身的毛細孔剎那間全憤然的豎起,因為這團「東西」——是女人?!
「你是誰?!」他冷-,伸手想推開死摟住他的身子,不意觸手所及,是一片裸露的光滑。
該死的!這女人沒穿衣服?!
「你到底是誰?放手!」不想再碰她,他沉聲喝令這個大膽的暴露狂女人。
怎料他胸前的身子反而更加纏緊他。
「齊哥哥。」嗲軟得可以讓任何男人酥斷骨頭的喚喊柔媚落下。
顧靖齊火氣直線上升,「紀佑琳?!」
「人家等你好久了呢!」軟噥聲音依舊繼續發嗲,右手還熱情的伸入寬闊胸膛內撫摩,「我知道齊哥哥對我其實也有好感,只是幾年前我還小,你不忍心碰我,對吧?現在我已經二十歲,願意把身子給你,你不用再壓抑了。」
嗲說著,她抓起他左手,挑逗的往她豐滿胸脯放去,在心裡得意暗付——哼!這麼親密的貼觸,就不怕你不露出男人好色的本性!
顧靖齊全身的怒火洶湧翻騰,狂熾的直衝腦門,使力推開身前的身子。
「哎呀——」
緊接著尖細的唉叫,「啪答」一聲,漆黑的房裡驟時燈火通明。
「啊!」來不及詫異被奮力推倒在地的意外發展,紀佑琳便先驚叫地扯過被單,遮住她光裸的身子。在黑暗中裸身她不怕,但現在房裡燈火明亮,她不太敢
「你怎麼進來的?誰叫你來的?」顧靖齊握著拳頭,咬牙冷問。
紀佑琳背部竄起陣陣寒顫,他一副想殺人的表情好恐怖!他不是應該要很興奮開心才對?
「說!」凜冽的單音教她頭皮發麻。
「我……請鎖匠開鎖進來的,媽、媽很贊同我跟齊哥哥有進一步的發展……」
「所以就叫你不要臉又不知羞恥的脫光衣服來引誘我?!」
「不是引誘,」她稍微鎮定心情,緩緩站起來,提醒自己要相信自己胴體的魅力,他只是在裝模作樣……「我喜歡齊哥哥,是真的想將身子交給你,齊哥哥不想要我嗎?」
僅有的一丁點忸怩全教她拋到腦後,她狐媚的讓遮身的被單滑落,就不相信她現在這副姣好誘人的胴體袒露在他面前,他還能不撲上來?
「滾!你現在就給我滾!」
紀佑琳竊喜的心思猛地岔住。他叫她滾?
不對,一定是她聽錯!她妖嬈的挺站,有意無意地讓傲人的雙峰跳晃著魅人的波動,媚誘的道:「齊哥哥,你不覺得我很美,不想碰我嗎?」
「我叫你滾!」他對她的裸身視若無睹,氣火燒燎得他渾身抖顫著,腦裡如影片播映般閃掠著一間新房、一張貼著喜字的新床,床上是他未婚妻和她情夫激情雲雨的畫面……
「齊哥哥別怕會傷了我,我已經作好準備……」
「啪啦」一聲,書桌前的椅子被摔撞得斷裂,紀佑琳極盡煽情的話全卡在喉問,瑟縮發抖的看著將桌上物品揮掃一地的顧靖齊。
他整個人像要發狂、像要讓火燒起來一樣,怎麼會這樣?
「滾出去!跟你那一樣齷齪下流的母親滾回美國去!滾——」
桌上臺燈教他使力一擲,成為地上另一堆作廢的殘屍。
紀佑琳從腳心冷到心底,顧不得今晚的「任務」,抓過褪落一旁的衣物,半絆半跌的衝出去。
顧靖齊瘋了!她再待下去,只伯會被他宰了!
「可惡!」
震天怒吼的掃落書桌上所有物品,吳軒姦淫嘲諷的笑臉倏地閃入顧靖齊腦裡
「你的未婚妻早跟我暗通款曲許久,如何?我們的激情演出精彩吧?」
「既然都讓你撞見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本來就想跟你說解除婚約的事,我覺得還是出手闊綽的吳軒適合我。」曾晏菁毫無愧色的言語表情接著浮現。
「該死!該死!」顧靖齊捧頭嘶喊,揮不去在他腦中翻轉的兩張狂肆笑臉,華孟麗與紀佑琳醜陋的嘴臉便又乘隙鑽進來。
為什麼他淨會碰上為了金錢無恥出賣身體的女人?
一個背叛他,在他精心佈置的新房裡跟人云雨的曾晏菁不夠,竟然又出現一個想跳上他的床,希冀拿肉體換奪他錢財的紀佑琳?
一股作嘔的感覺襲上心頭,難捱的頭痛和胸悶一併罩上他。
他需要人跟他說說話,一個可以讓他冷靜下來的人……一道身影驀地蓋過他腦中雜亂翻攪的扭曲影像,想都沒想的,他大跨步疾奔出去……
「糟糕,睡不著。」
在床上輾轉難眠,汪心薇索性翻身坐起來。
都是顧靖齊害的!她一整個晚上想的全是他。
根本沒料到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掉入情網,可今晚,她是確切的弄清自己的心意,她——喜歡上顧靖齊了。
哎!她低嘆好大一口氣,「這下該怎麼辦?胡里胡塗就喜歡上人家,倘若他對我一丁點的意思也沒有,那多慘!」
哎哎!現在她到底該怎麼辦?
邊唉嘆著,她看也沒看手機的來電顯示,隨手便從桌上抓過鈴聲清響的它。
「喂——」
「我想見你。」好熟耳磁性的聲音。
她心口猛烈跳撞,「你……」
「我現在就要見你。你再不來開門,我就按門鈴。」
按門鈴?她整個人驚得跳下床鋪,「你現在在我家門外?」
「對!我要按門鈴了!」他只想快點見到她!
「別、別按,會吵醒我爸媽的,你等一下——」
掛斷電話,她匆匆加件外套便往大廳跑去。大半夜的,他怎麼會來宜蘭?
門開的剎那,她心跳節拍抑不住的怦亂起來,這挺拔俊逸的身影不正是她想了整夜的人?
瞥見她靈秀的麗影,望進她如星明眸,顧靖齊躁亂煩悶一整晚的心情瞬間平緩不少。
「為什麼要見你得跑這麼遠?」話聲未落,他伸臂一拉,將她摟入懷中。
他不知道自己駕車一路奔馳多久,只知道一路上只有想著她,他一顆心才能不那麼焚凝、不那麼氣亂。
「你……靖齊,你是不是怎麼了?」儘管被他摟得很突然,心頭小鹿也亂撞個不停,不過她就是感覺他有點異樣,像有很沉重的心事似的。
「我想殺人。」他將她抱得更緊,將臉埋在她頸問。那些糾結在他腦裡的可限影子,他真的好想一個個的刺殺撕毀掉!
汪心薇直教他喑-的回答震駭住。他說他想——殺人?!
才將顧靖齊帶進臥房,汪心薇疑問的話都還沒出口,他溫溫涼涼的雙唇已猝然欺上她的。
沒時間反應,沒機會逃退,他溫熱蠻橫的靈舌便撩吻得她渾身虛軟,只能緊倚著他……
「我帶你到房裡,不是……要讓你吻的。」等他好不容易退開她,她直在他唇下喘息嬌嗔。原是不想擾醒她爸媽才帶他回房,豈知會教他吻得暈頭轉向。
「我就是想吻。」狂霸的話語一出,他又膩上她甜嫩的朱唇,吮上她醉人的丁香,將她小嘴裡美好的滋味再次恣意的溜嚐個夠。
毫無道理,但她就是能平緩他的心情,不論是她的人、她的吻。
只不過,不是很有經驗的汪心薇被他吻得幾乎站不住腳,他只得「口下留情」,將她抱坐上床沿,讓她靠著他喘氣。
「你還是沒進步,一吻你你就腿軟。」他的語氣裡有他沒發覺的愛寵。
她被說得連耳根都紅透,抬起臉又羞又惱的道:「老是莫名其妙就吻人家還敢說!你倒是回答我,為什麼突然跑來?又為什麼說你想殺人?」
顧靖齊沉默了下來。他是想吐露壓埋在心底那段不為人知的心事,好讓心清空讓心解脫,只是一時卻難以啟口。
「算了,」汪心薇陡地站離他,唇邊隱含一抹苦澀,「你可以走了。」
他一愕,「你趕我走?」
她神情黯淡,「要不我能怎樣?你三更半夜突然跑來,有心事也不說,這會兒我都問了,你還是不說,你是不是又要像前幾次一樣嫌我多管閒事?如果你心裡是這樣想,就不要來找我!我討厭那種想幫你卻老是被推拒的感覺,不知道自己在你心底究竟算什麼?一個你隨便就可以吻的隨便女人嗎?我不是呀!」
她愈說愈激動,忍不住踢向身旁的椅腳。
「為什麼生氣?」他平靜的問,心底深處有輕泛的漣漪。
她豁出去了!「因為我發現自己該死的喜歡上你了!所以要是你這個討厭女人的人對我沒半點意思,請你馬上離……開……」
她的尾音飄落他的胸問。她教他拉回了他懷中。
「你這是什麼意思?」對她有「半點」意思嗎?
「你也會說『該死的』?」他輕勾唇角,看來她被他傳染了。
「是啊,跟你學的!你該死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放開她,她只能仰著小臉氣問他。他是抱著她好玩的嗎?
「一個被自己未婚妻背叛的人,該死嗎?」他終於脫口說出自己的心事,這才發現,其實也沒那麼難開口。
「你——」她教他突地道出的話惹來錯愕,一時卻不知該如何發問?
他像是自言自語的又道:「白天你在天橋上遇見的曾晏菁,就是差點成為我妻子的人。」
她迅速記起那張嬌豔臉龐,但,她什麼也沒問,等著他自己接口。
他沉吟片刻。「談了兩年感情,她也點頭嫁給我,一切很自然的發展,直到有一天,我興匆匆趕到我們的新房,想查看還需要準備什麼,哪裡料想得到,進門所見的,是那樣教人瀕臨崩潰的畫面……」
他臉現陰鬱,將她攬得更緊,她不得不小聲的問:「發生什麼事?」
他凝鎖她清澄柔眸,靜化他心裡的憤恨,連他自己都意外的平和說道:「她正在床上跟另一個男人親熱。」
天啊!汪心薇震懾得連呼吸都屏住,他的未婚妻在他面前跟別的男人……
「這就是——你們解除婚約的原因?」她問,心裡有點疼。
他點頭。
「也是——你討厭女人的原因?」她再問,眼裡淚液浮泛。
他再點頭,只見她眼淚像珍珠般滾落下來。
「該哭的應該是我吧?」為她拭淚,他很訝異憶及不堪過往時總要如火般折騰他的痛苦氣焰,頭一回不起火苗。是因為他終於說出口,不需再獨自承受著嗎?
汪心薇忍不住偎入他懷裡,抱緊他。乍見自己未婚妻背叛的那幕,他的心是怎樣被殘酷的撕裂踐踏著?一定很疼很疼吧?
「為什麼?」替他難過,她卻只問得出這句。
「因為那個叫吳軒的男人出手大方,名車、鑽戒、新衣……隨她開口。」
※※※
「就這樣?」她愕然。
「聽說那個姓吳的家財萬貫,光是這點,就足夠攏絡女人心,又何況他是個會玩樂的情場高手,曾晏菁對他心動是理所當然。」曾晏菁當年是這麼跟他說的。
她不以為然,「家財萬貫也是他祖上積來,又不是他賺得的,有什麼好神氣?再說會玩樂的情場高手華而不實,就像那個跟我爸媽亂嚼舌根的蕭惟凡一樣,有什麼好心動?」
「如果再有個有數百億身價繼承權的有錢人出現,你會為了抓住他而自動上他的床陪他嗎?」知道她不是這種人,他還是禁不住試探的問。
「扯什麼?你把我當誰?賣身求榮的女人?那我何必等下一個有錢人,現在直接去陪蕭惟凡,敲他一大筆不就好?」說到最後,她連腮幫子都鼓起來,難不成他心底也把她歸類成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
「彆氣,我只是問問。」他輕拍她的臉,沒隱瞞的說:「事實上我來這裡之前,紀佑琳就全身赤裸的待在我住處房裡,想引誘我和她上床。」
紀佑琳全身赤裸……汪心薇震驚得瞠目結舌,「她……你……」
「我沒碰她,把她轟出去了,你可別亂想。」
「不是,是……為什麼?怎麼會?」「引誘」兩字太令她震撼,她問得語無倫次。
他明白的道:「嚴格說起來,我姊夫執掌的公司、我爸在美國的公司、顧家別墅,還有顧家財產,我都是父親在美國已定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抓住我,嫁給我,就等於擁有數下盡的財富,這就是華孟麗和紀佑琳想打我主意的原因。」
衝擊汪心薇的,是另一串的迷惑怔愣。公司?別墅?財產?全都是富有的代名詞。她說不出話,小手卻反射性的摸向他右後腦……
他淺笑的拉住她小手,「我沒撞壞腦子,我們顧家絕對算得上富有行列。」
「不對,若是這樣,你未……你前未婚妻怎會和吳軒兜在一起?」這回她很快的提出疑問,問題的癥結出在哪兒?
「曾晏菁其實不曉得我們家這麼有錢。」
「嗄?」她怎麼覺得他把話愈說愈複雜?
他輕撫她迷茫小臉,耐心的解釋,「或許是傲氣以及骨氣作祟,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想坐享爸打下的江山,也不想他人因我是企業家第二代就虛偽的攀附我,所以朋友並不知道我有個有錢老爸。而我在『永旭』時,也從最基層的職員做起,努力紮實自己的實力和底子,與曾晏菁相識時,我正在當業務員。」
「你一直沒告訴她你真實的身分?」
「沒有,覺得沒什麼好說,而且我打算在結婚時才給她一個驚喜,誰知道沒等到那個時候,倒先讓我看清她庸俗的真面目。」是幸,還是不幸?
「可是,你不是說有別墅?她沒去過?不知道你們家……很有錢?」
「那棟別墅是我爸後來買的,我現在住的房子才是我們原來的家。」
猶豫一下,汪心薇訥訥地問:「事情發生時,你沒跟『她』坦白嗎?」
「有必要嗎?那樣醜陋不堪的背叛就在眼前,要我如何不計較的挽留這樣對愛不貞的女人?」若辦得到,他又何必將那棟買來當作新房的房子賤價賣掉?
也是,易地而處,換作是她,她也無法原諒這樣痛徹心扉的出軌背叛。
「那——你是不是因為受到刺激,所以連公司也不去,改在家打線上遊戲?」
呵!她又來了,他長得一副打電玩的臉嗎?
「要說是受刺激也行,經過曾晏菁的事件,我一點接掌爸公司的意願也沒有,要我應付那些肯定會因為看上我的身分權勢而自動投懷送抱,令人憎惡的女人,我沒興趣!倒不如利用電腦的專長和興趣,跟朋友合作,當起幕後老闆,所以我不是在打線上遊戲,懂嗎?」
他莞爾的輕揪她小巧的鼻尖。他這個幕後總裁將「想飛通訊科技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的事,還不曾跟他老姊和姊夫說過呢!知道一切的她,還老要自動降低他的身分?真是服了她!
「噢。」她點頭,這下是真相信他不是在打線上遊戲了。「你——心情好點了嗎?」突然不知該說什麼,她笨拙的問。
「看到你時,心情就好多了。」他輕輕挑理她秀氣的劉海。
她不由心跳加速的問:「為什麼?」
「因為——」他深深望進她黑白分明的眸底,「你長得不難看。」
微怔,她眉心頓皺的跳離他,「這是什麼理由?長得不難看的人多得是,你何必開這麼遠的路來這裡?」什麼嘛!她以為可以聽見他說……
「我腦袋裡剛好冒出來你這裡的住址。」
汪心薇又是一怔,雙目圓張的瞅著他。他在說什麼?
「你忘了我看過你的履歷表,腦子裡留有存檔?」他自作主張的「替她」回答問題。
「我沒問這個啦!」她急得跺腳,「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你……幹麼?」
急促的詢問-地變成慌亂的低語,只因他深邃的黑眸凝視得她陣陣忸伲,連心跳都亂掉節拍。怎麼回事啊?
顧靖齊依舊無語的凝住她。他懂得她的意思,也很清楚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喜歡上她。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敞開心扉再次去愛,他需要點時間,無法輕易給她承諾……
「你到底在看什麼?」老天!為何她覺得教他看得臉頰熱呼呼的?
性感的嘴角一勾,他拉過窘促臉紅的她,將她困在懷裡。「我今晚要住這裡。」
「什麼?!」她教他突然冒出的話驚得大嚷。
「你這麼大聲會吵醒你父母。」他好心的提醒。
汪心薇下意識的瞟眼房門,急忙壓低聲音說:「你怎麼可以住這裡?」
「三更半夜的,你還要我回臺北?」他才不要,就是要待在這個有她好聞氣息的房裡。
「放心,我打地鋪。」
「不行……」
「你再有意見,我就抱著你睡。」
抱、抱著她睡?!她小嘴微啟,呆望著他,半句意見也發不出來。
這個人——怎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