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晴輕悄的開門進屋,空無一人的廳內蘊透著淡淡的橘黃光暈。
記不得是多久以前養成的習慣,回家總是一個人的她,會於廳裡、廚房、臥室各處留盞燈,想象有人在家等她回來,給自己一點溫暖,假裝她不是那麼孤單。
以往回到家接觸到迎面飄襲的冷清空氣,她心裡總藏不住落寞,可這兩天她卻沒時間感嘆屋裡的靜謐、自個的孤寂,全部心念皆擺在慎原南烈身上──不想不氣,愈想愈火的盡情嗔怨他對她的種種惡言惡語,以及壓榨她體力的惡行惡狀。
如同此刻,她點亮客廳大燈,到廚房倒水解渴,完全沒發現自己未像以往進屋一樣迭連喟嘆,所有心思又教慎原南烈佔去。
「就說他不體貼,在他阿姨面前,好歹也跟我這位部屬說話口氣好一點,存心誤導他阿姨我這個秘書很差勁嗎?」
她想她和慎原南烈不是生肖相剋就是八字犯衝,以致無法和平相處。
令她心裡難平的是,為何那個霸道男人、獨裁上司有個如此和藹可親的阿姨,她卻沒有?
嘟嘴低哼的放下杯子,她打算先善待自己的胃,下碗麵當晚餐,不再讓他影響情緒,而客廳的電話卻忽於此時響起。
不會是那個大總裁發現她的工作沒做完,想電召她回去加班吧?腦裡滑過的念頭讓她遲疑了幾秒才走進廳裡接電話。
「喂。」口氣有點不好,暗自盤算他敢開口叫她回公司加班,她馬上掛電話。
「晴……」
「姊姊!」一聽見入耳的聲音,她立刻雀躍的喊,嬌憨的撒起嬌,「人家好想-哦!」
襲玲在電話彼端笑,「姊也很想-,這兩天過得好不好?」
「好。」扣除掉與慎原南烈對仗的所有時間都很好。「姊怎麼會這時候打電話來?-到臺中那天不是說房子要花點時間佈置,可能忙個幾天再跟我連絡。」
「有-姊夫幫忙打點,房子裡裡外外已經裝潢得差不多,我抽個空抽查-在不在家呀!」襲玲促狹的回答。妹妹雖在護膚專賣店上班,但在她不同意妹妹工作到十一點那麼晚的堅持下,妹妹沒接晚班,通常六點半下班。
「姊放心,我不會到處鬼混,也沒讓男朋友來家裡,發生不該發生的事。」
她從未跟姊姊隱瞞自己有多位男友的事,姊雖不贊同她「多交往多個選擇機會」的論調,但她再三保證絕對會愛惜自己,絕不貿然交出自己的清白,姊也就未再幹預她的交友狀況。
提到這點,襲玲語氣沉重下來,「晴,選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真命天子安定下來吧!」
「真命天子?」
「-真心愛戀,打由心底想與他攜手共度一生的另一半呀!」
襲晴苦笑,「那個人還沒出現。」
襲玲愕然,「-不是有很多男朋友?-最愛的那個不就是了。」
問題就在於那些男朋友對她而言,並無最愛與否的差別,她對他們向來一視同仁,享受他們對她的關懷疼寵,回報他們同樣的嬌甜笑靨。她很清楚自己並未真正愛戀上他們任何一個,心底的孤單缺口至今亦未曾因某個男友而真切撫平過。
這些,她能告訴姊姊,平添她的憂心嗎?
「晴,-是不是遇到什麼感情難題?」妹妹突然不說話,襲玲焦急追問,莫非妹妹遇上解決不了的感情糾紛!
「不是啦!我只是在思索最愛的是哪一個。」她選擇不添加姊姊的擔憂。
「他是個怎樣的人?約個時間讓姊姊跟-姊夫看看。」長姊如母,她有必要為妹妹審核對方的人品。
襲晴忙打太極,「事關我的終身幸福,我當然要謹慎思考清楚,詳細比較我愛哪個最多,少說也要花上個把月的工夫才能有初步的決定,姊別急。」
隱藏在心裡的下半段話是──急也沒用,真命天子又不是她想要就會由天上掉下來。
「怎麼-說得像個局外人似的無所謂?」分辨真愛沒那麼困難吧。
「哪裡無所謂,我很慎重耶!」眼見再硬扯下去恐有在敏感的姊姊面前露餡的危險,襲晴將話筒換邊,話鋒跟著倏轉,「對了!姊,我忘記跟-說我換了工作,現在在一家日商公司當總裁秘書。」
「當總裁秘書?什麼時候的事?」襲玲果真因她的話轉移注意力。
「-跟姊夫搬到臺中那天,我的好友拜託我代替她去她朋友哥哥的公司做事,因為不曉得能不能被錄用,那天也就沒跟-說。我已經上班兩天,以後姊若要打電話給我,直接撥我的手機,免得我回來晚了沒接到。」
「-可別因為姊姊不在臺北,下班後就約會到很晚才回來。」她無法不擔心她會被男人騙。
襲晴撇嘴,「我才不是因約會回來晚,是我的頂頭上司交代的工作沒上限,要是不注意,一不小心就會忙超過時間。今天我可是用衝的下班,否則現在也許還在公司被奴役得昏天暗地。」
鬆口氣,襲玲直覺好笑,「-當的是總裁秘書,職責之重可想而知,工作量也勢必比其他人繁重,-用奴役一詞實在欠妥當,-的上司總不可能將工作全交給-,自顧納涼的蹺腳喝咖啡吧?」
唔,喝咖啡是有,然她無法否認,慎原南烈桌上堆迭的卷宗永遠比她的多。
他相當忙碌,開會、作決策、審核企畫、洽談生意、與日本總公司的總裁──他父親聯繫……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公事全繞纏著他,可是,他忙得好從容。
每當她於成串工作中稍作喘息,抬頭偷瞪給她一堆事做的他,映入她眼簾的,總是他專注工作的情形。認真中透著瀟灑,自信中透著閒適,不見不耐煩躁,只見從容不迫、遊刃有餘。
他是生來當總裁的嗎?
「在工作上他確實是個負責盡職的上司。」縱使心有不甘,她仍舊實話實說。
「這就對啦!如此盡責的上司想必有許多優點足以讓-學習,再說-是受朋友所託接受這份工作,更要盡心做好它。以後配合上司些,偶爾加班沒關係,只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或許是她這次的工作單純,不像擔任護膚專櫃小姐得天天與男人談笑,襲玲倒不反對她加班,反而認為她多留在公司,約會時間減少,她所擔心她會被男人騙的機率也會跟著降低。
「知道。」知道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但打死也不相信那個惡霸男人有任何優點值得她學習。
「啊!累死人了,這全是南烈的錯。」
一串率性抱怨無預期的落入慎原南烈耳裡,他由辦公座位抬起頭,就見死黨霍克如入無人之境的晃進他的辦公室,身後不出他所料的跟著他另兩名好友加藤司與姜肇澤。
他們幾個在美國求學時便是好哥兒們,而這三人每次出國洽公,總有辦法選在同一天回臺、同一刻進公司。不過……
他眼角瞟向空著的秘書座位,那個一分鐘前尚目中無人,在上班時間和不知排第幾順位男友電話熱線的襲大秘書,跑哪兒去了?
「沒錯,都是南烈惹的禍,真是交友不慎。」加藤司的數落接得順口,「明明是慎原企業集團亞洲區執行總裁,卻連歐洲市場那邊也要藉助你的才幹,連累我們必須當空中飛人飛往國外幫忙處理業務。」
「就是說,我們要換老闆!」不像霍克與加藤司各被派往英國與法國,此次僅至新加坡的姜肇澤也有話要說。交到個優秀到不行的慎原企業集團接班人當朋友,常讓他們幾個至交好友跟著忙得團團轉。
淡睨排排站至眼前討伐他的三人,慎原南烈一派自若瀟灑,「派你們出國洽公是推崇你們的能力,看得起你們,別每趟回來都來上一場批鬥大會,我就不信你們回臺灣前沒把握時間好好玩樂。」
ㄟ……三人面面相覷,他們是很聰明的給他藉機遊山玩水了一番,想不到這也瞞不過他。
「我倒有個提議,從明天起由你們三個輪流當公司總裁,想派駐我到哪國去我都沒異議,你們覺得如何?」
「NO!」
「反對!」
「不答應!」
三句拒絕齊出,霍克、加藤司與姜肇澤有默契的後退一大步。
要他們輪流當總裁?開什麼玩笑,他們可不是南烈,主掌那麼龐大的集團眉頭也不皺半下,儼然天生的領導者,要他們坐上他那張對三人而言壓力大到爆的辦公椅,他們又不是不要命了,免談!
「你忙。我們剛下飛機,借你的休息室休息一會總行了吧!」霍克率先欲走往他寬大舒適的休息室,一道纖麗身影映入他的眼,他忍不住吹記口哨,「嘿,哪來的美女?」
加藤司和姜肇澤也發現玻璃隔間那長髮飄逸、五官細緻脫俗的可人兒,眼裡明顯有著驚豔,同聲讚歎,「真是漂亮-!」
慎原南烈眉頭直蹙,「她是新來的秘書,叫襲晴……該死。」
他正想警告三個看襲晴看得雙眼發直的好友趕快去休他們的息,豈料他話未說完,三人六隻腳已全走進秘書室。
該死的這幾個傢伙看見美女,就忘記長途飛行的疲累了嗎?
「呃,請問你們是……」襲晴雙手交握身前,客氣低問。她去了趟化妝間,回到總裁室便瞥見慎原南烈辦公室那頭出現三名高大男子,她正疑惑這些人是誰,三人突地全轉頭眺向她這邊,她尚未反應過來向他們頷首致意,幾人已連袂來到她跟前。
慎原南烈在辦公室呀!這些人找她做什麼?
「我們是南烈的死黨兼助理,霍克、加藤司、姜肇澤。」霍克逗趣的以指點指自己跟兩位好友作介紹,原想給她個熱情擁抱,卻怕嚇到她而作罷。
「你們好。」她有些訝異這位棕發碧眼的外國人講的是字正腔圓的國語。
「幸會了,襲秘書。」加藤司接口,「沒想到南烈在我們出國洽公期間,請到-這麼美麗的幫手。」
「哪裡,謝謝加藤先生的讚美。」她淺淺而笑。
姜肇澤直望著她唇畔那兩彎迷人梨渦,嘖嘖有聲的嘆道:「每天有這麼賞心悅目的秘書欣賞,難怪南烈工作再多也不喊累。」
「姜先生這麼說我可要抗議了,我是來工作,不是負責給慎原總裁欣賞的花瓶秘書。」笑容甜美,只有她清楚自己心裡的反彈,該不是那個對她意見超多的大總裁在他這些朋友面前發表他氣人的「花瓶理論」,他們才會直贊她美吧!
姜肇澤爽朗笑道:「是我把話說差了,我可沒有看輕襲秘書工作能力的意思。以後-會常看到我們三個,就少去客套的稱謂,直接喊我們小姜、加藤和霍克就好。」揚睫瞥向其他兩人,「你們沒意見吧?」
「我本來就是霍克。」霍克幽默回道。
「人家也都叫我加藤。」加藤司親切笑答。
「看來你們三個精力很充沛,日本總公司那邊有份科技軟體的評估分析企畫需要支援,我看就由你們三個負責,兩個小時內交出成果來。」
突來的低沉嗓音如冰雹落下,砸得霍克三人臉上的笑意驟然凍結,不約而同調轉過頭,瞧見他們的總裁老友,不知何時立於他與秘書辦公室相連的門邊,俊臉如罩寒霜,雙眸凜冽的厲視三人。
襲晴微愕的望向他,他的死黨也欠他錢?要不怎麼他恍如極地來的羅-,渾身氣息冷得像要凍死他們。
他在生氣──這是加藤司三人眉眼間迅速相傳的訊息。縱然不明白好友毫無徵兆的在不高興什麼,可他們非常有最好趕快離開的自知之明。
「南烈,你看清楚,我們是真的很累。」加藤司邊退邊說。
「我們立刻、馬上去你的休息室休息。」霍克接話,卻遭姜肇澤扯弄袖子。
「你找死啊?這時候還敢到南烈的休息室休息?」賞完他白眼,姜肇澤隨即陪笑的看向總裁老友,「我帶他們兩個回我家補時差,不吵你,你儘管忙。」
霍克是英國人,加藤司是日本人,兩個尚未在臺灣買房子,平時就住姜肇澤的小窩。
「襲秘書,我們明天見。」三人退至門口,默契好得可以的同跟襲晴道別。
「明天見。」她溫笑回禮。
唯恐再待半刻,才下飛機的他們又得苦命的負責好友交代的企畫案子,此刻只想倒向柔軟大床睡覺的三人,在冷臉帥哥再度開口前拔腿離開公司,準備找時間再問他突然發火的原因。
「他們走得好匆忙。」彷佛慢一步即將屍骨無存。襲晴微愕的盯著砰然關上的門扉。
「走得太快-捨不得?」好聽卻過於寒颼的聲音擲向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臉輕嗔薄怒的轉向他,她敏感直覺他話裡有她是花痴的淡諷寓意。
他回給她旗鼓相當的-視,「那三個人的職銜是總裁特助,嚴格說起來也算-的上司,-毋需像對待-那些男朋友一樣,對他們笑得那樣狐媚。」
她的美貌是沒幾個人能及,否則加藤他們不會一見她就上前與她攀談,可他沒料到她梨渦輕漾的清甜笑靨,會讓那三個傢伙看昏頭,過分熱絡的要她直接喊他們之間平時的稱呼就好。
他們曉不曉得她根本不若他們所見的清純,而是個男友成堆的戀愛高手,見他們搞不清狀況的與她談笑風生,他當然要用棘手的工作嚇得他們腦子清醒點,去做自己該做的事──睡大頭覺補眠。
她有聽錯嗎?他說她笑得狐媚,豈不暗喻她是狐狸精?!
「慎原南烈!」她嬌叱的跳到他面前,「我要你收回那兩個字。」
他漫不經心的聳肩,「哪兩個字?狐媚嗎?」
「你──」她尚在思索要如何罵他,話就被搶去。
「想理直氣壯反駁前,最好先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
「我行得端、坐得正,哪裡該反省了?」仰高的小臉上淨是倔悍不馴。
這個老是不認錯的頑劣女。「-今天接了幾通私人電話?」
被他倏轉的問話問愣住,她傻傻回答,「三通。」
「誰打的?」
「我幹麼告訴你。」
勾起薄唇,他似笑非笑,「是誰才說過她行得端、坐得正,這會卻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敢坦白和誰通過電話。」
禁不起他拐彎抹角的譏誚,她氣呼呼的反唇相稽,「你才幹了殺人放火的缺德事,我不過是跟男朋友講電話……」
「不同的男朋友?」
「對……」
「很好。」再次攔截她的話,他渾身氣勢懾人的站近她,捏扣住她的下顎,眸光逼人的道:「現在就讓我來告訴——哪裡需要反省,我是請-來工作,不是請-跟不同的情人於上班時間無視我這個上司的存在,盡情的電話熱線,襲秘書!」
跟不同的男人約會,與不同的男人電話談情,她何時才能改掉這令他萬分感冒的花心習慣?
拍開他的手,襲晴雖覺理虧,但她仍有話要說。「上班時間講私人電話或許是我不對,但我不承認那是談情說愛的電話熱線。先是陸綱打電話來問我這幾天怎麼沒經過他的花店,不能告訴他你會把他送我的花丟到垃圾桶,於是我只好走別條路上班的實話,我迂迴的回答他我走別條路比較近。
「再來是鍾得倫,我以前在男性護膚保養品專賣店上班,他想買護膚品,打來問我買哪種比較適合他;接著是曹聖聞……」
「我沒興趣聽-詳細敘述和男朋友調情的細節。」慎原南烈板著臉打斷她的話。由她口裡吐出不同男人的名字,不知怎地,委實刺他的耳,而且那束紅玫瑰是她自己扔給他處理的,她現在是怪他害她收不到那個姓陸的每天一束表露情衷的玫瑰花嗎?
襲晴氣鼓雙頰,「調你的頭!那樣的電話內容如果算調情,你跟客戶講的電話不就叫煽情?」
「襲、晴──」
換她截斷他的喝喊,「還是你想更正那叫打情罵俏?」
深黑瞳眸一凜,長臂一勾,她的驚呼才逸出口,整個人已落入他懷裡。
「伶牙俐齒,現在我就讓-見識何謂調情加煽情!」
「你胡扯什麼?放開我……唔──」
她未竟的話語霍地全教他欺上的唇瓣封堵住,沒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他撬開她的唇,靈舌長驅直入佔據她的丁香小舌,恣意放肆的吮吻她的柔嫩芳甜。
襲晴只覺渾身顫悸,清楚感覺他對她的冒犯,怎奈推不開他的摟攬、逃不開他唇舌的索纏,意識逐漸暈眩,無力的癱軟他懷中。
將她更壓向自己,他化狂肆為溫柔,挲摩舔舐她柔軟紅唇,再度進佔她口裡的柔嫩,勾撩品嚐她出奇生澀、醉人的甜美滋味……
負荷不了他迷魅磨人的撩吻,她嬌弱的嚶嚀出聲,雙腿虛軟乏力,一個站不住腳,他隨她絆跌在地。
空氣裡剛柔交迭的喘息,曖昧至極。
「想不到在情場身經百戰的-,接吻技巧這麼不高明。」調勻呼息,慎原南烈出聲淡諷,心裡的詫異卻不在話下,身為花花女的她怎會稚嫩得猶如未接過吻的青澀少女,令他恍惚問吻得欲罷不能。
她俏麗臉上的嫣紅烙深一層,羞惱交加的嬌嗔,「這是我的初吻!」
初吻?她?!
「-是說今天的嗎?」她的初吻大概早八百年前就給了成堆男友中的某個混小子,她也敢睜眼說瞎話!奇怪的是為何他有想揍那個混小子的衝動?
「你──王八蛋!」襲晴氣紅眼眶,造次奪去她珍貴的初吻,竟又出言傷她,他真以為她是行為不檢點的糟糕女孩,半點節操都沒有?
「-罵我?」他一把扯過她,兩張臉險些Kiss在一起。
「你兇什麼兇,就只會欺負我,王八蛋、臭雞蛋,你把我的初吻還來啦!」
愈想愈委屈,她掄拳-打他胸膛,眼裡迅速泛滿的淚婆娑滾落。
那剔透晶瑩的淚珠教他心口一窒,慎原南烈眉頭緊擰的輕釦住她胡亂揮打的柔荑,「被-罵的人都沒回罵,-哭什麼?」
「欺人太甚的是你,你還想罵我。」兩串清淚直接順頰而下。
胸口的緊窒感又莫名的向他襲來,他伸手抹去她頰上的淚痕,「別亂安我罪名,-哭起來好醜,把眼淚收回去。」
然而,她的淚偏像斷線珍珠般淌落。「你哭起來漂亮,你哭給我看。」天理何在,她連哭也讓他嫌。
這傢伙,莫名其妙哭得他心煩意亂還要跟他吵。「-信不信我會吻得-哭不出來。」
瀅瀅淚眼錯愕圓睜,下半秒她低下頭,張嘴用力咬向他只著襯衫的肩膀。
「呃!」隱隱的刺痛令他悶哼了聲,正想詰問她做啥咬他,她-瘂的聲音先他而起──
「我又沒有錯,為什麼要受你威脅?你以為女生好欺負啊!可惡的王八蛋,你去找其他秘書給你吻啦!」
她又罵他王八蛋了,可這會慎原南烈沒生氣,唇邊反而泛開一絲輕淺笑弧。此時的她埋怨得好孩子氣,像個需要人呵疼的小女孩。
連他自己都意外的,他輕輕攬她入懷,讓她的頭靠在他肩上,大掌輕柔拍撫她的背,「好了,別哭,不欺負-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嘟噥著,她突然發覺他的懷抱好溫暖,肩頭靠起來好舒服,令她只想慵懶的這樣偎著他。
「眼淚收回去沒?」他在她耳畔低問。
「要你管。」埋進他懷裡一些,她不讓他瞧見她仍盈滿水霧的雙眸,再有機會說她醜。
聽見她鼻音猶濃的回話,慎原南烈毋需看便能想見她依然楚楚含淚,倔強又委屈的模樣。
算了,就再給她點時間平復心情,免得待會她又淚如雨下得令他不知所措。不過話說回來,她哭不哭幹他何事,為何他得坐在地上安撫她的情緒?
現在到底誰才是一呼百諾的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