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可瑄心虛的輕咬紅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因為他而心神不集中,以致連翻譯出包都沒察覺。“抱歉,我馬上重新翻譯。”
她連忙要回座,怎料動作太急撞到桌子,發出“叩”的一聲巨大聲響。
“噢!”她撫著麻疼的右膝低哼出聲。
“你沒事吧?”見狀,邵靖棠忙不迭上前扶住她問,胸中不自覺的掠過在意與著急。
“沒、沒事。”心跳因為他的靠近再次亂了頻率,她剛想推開他,他卻已攬著她坐入椅中,撩起她黑色長褲羞得她頓時紅著臉急喊,“等等,副總裁——”
“我要看看你傷得如何。”他輕抓開她按住褲管的手,低道。
“不必啦,我沒事——”
“別動,這是命令!”見她不合作的又要妨礙他撩她褲管查看傷勢,邵靖棠微蹙眉低喝,無論如何,他就是要看她傷得如何才能安心。
連可瑄微怔的看著他,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平易近人的他這樣霸道的下命令。可她的傷與公事又無關,這樣也在他命令的範圍?
“老天,都紅成一片了還說沒事。”瞧見她白皙膝上一片醒目泛紅,之後肯定會瘀青,邵靖棠心口不由得一揪。
聽見他的聲音回過神,發現她的褲管已被撩起,連可瑄羞窘的正想將長褲撥下來,他的命令再次兜頭落下——
“坐好,我記得抽屜裡有一瓶藥膏,等我。”
她還不知該說什麼,就見他起身走向辦公桌,不一會兒又走回來,落坐她身旁,並親自為她抹藥,當他修長手指觸碰到她的肌膚時,她胸口小鹿亂撞,險些低呼出聲。
“會痛嗎?”儘管手勁極輕柔的為她抹藥,邵靖棠還是怕會弄疼她。
“不、不會。”她搖頭,只感覺他溫柔撫碰的部位,彷彿每個毛細孔均泛起羞澀的輕顫,就如同昨夜他溫柔又熱情的愛撫她全身那樣……
天啊,她在想什麼!
教自個兒腦中的遐思羞得無以復加,她慌亂地按住他的手,“謝謝副總裁,這樣、這樣就可以了。”
感覺到她小手微顫,邵靖棠抬頭看向她,霎時教她臉上的迷人羞紅定住眼,她含羞帶怯的模樣十分嬌柔好看,讓他不禁想,昨晚在他身下的她,有著怎樣迷人的嬌羞神情……
“老天。”他忍不住暗惱,他想到哪裡去了!
“什麼?”她困惑地瞅他,她剛害臊的拉開他的手,沒聽清楚他的低噥。
“我沒有責怪你譯錯文件的意思,你不必這麼緊張,把自己都撞傷了。”心裡的曖昧遐思說不得,他收起藥膏,邊放下她的褲管邊找話應對。
他體貼的言語令她感動,可提到需更正的文件,她試探的說:“謝謝副總裁的寬貸,這份文件我會馬上改正過來,只是請副總裁讓我回秘書室作修正,這樣……我的壓力會小一點。”
在他身邊讓她完全無法專心,為免她這次神思難定的又將文件翻成其他語言,她得回秘書室才有辦法靜下心做事。
聞言,邵靖棠訝異自己竟有不想讓她離開的念頭,不過他未去細究這想法因何而來,猜想她因難得的失誤而自責,再要她面對他這個上司更正失誤,確實會有壓力,再加上自己無端興起了曖昧遐想,他也需獨自斂整紛亂的思緒。
“好,那你處理好再將文件送過來。”
“謝謝副總裁。”一聽他答應,她立即抱著文件站起來。
“你的腳還會不會痛?”邵靖棠直覺關心她的腳傷,不放心的輕拉著她的手臂,擔心她會因站不穩跌倒。
連可瑄的芳心抑不住地又跳快好幾拍,靦覥的道:“只是小傷,不礙事,謝謝副總裁的關心,我先走了。”
再向他點個頭,她迅速離開他的辦公室。
直到目送她的纖影消失在敞開的門外,邵靖棠依然站在原地,心裡只想著——對於他昨夜醉酒後的失控佔有,她真的一點都不怪他嗎?
回到秘書室,在泡了杯能安定心神的薰衣草茶啜飲,抑下為邵靖棠波動起伏許久的心緒後,連可瑄終於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失誤更正過來。
在確認這次翻譯得正確無誤後,她請同事溫安妮幫她送文件到副總裁室。
“沒問題,可是你怎會突然請我幫你送文件?”溫安妮爽朗答應,只是有些好奇平時幾乎不曾麻煩別人替她辦事的可瑄,今天怎會破例請她幫忙。
她困窘一笑,小聲告訴溫安妮,“早上我將文件誤翻成義大利文,現在雖然已經更正,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麻煩你幫我送給副總裁。”
真正的原因是她怕一見到邵靖棠,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要亂七八糟,到時他若要她處理事情,她恐怕又會因無法專注而出錯。
“哇,你好厲害,連誤翻都能翻成義大利文!”溫安妮驚歎直呼。
連可瑄哭笑不得,“你在挖苦我嗎?”
“我是佩服你。不過你的能力那麼好,辦事效率又高,竟然也會出包,真是難得。”溫安妮由衷的讚美道。可瑄的工作能力很強,無論什麼工作都能勝任,包括她在內的其他秘書若有事情做不完,她也會伸出援手,是大家公認的萬能秘書,她有些訝異優秀的她竟也會出錯。
連可瑄因她那句無厘頭的“難得”讚美感到莞爾之餘,想起背後的秘密,心口悄悄漏跳半拍。
“謝謝你的誇獎。你就跟副總裁說我在忙其他事,請你幫忙跑這一趟,若副總裁有其他事交代,你再告訴我。”她微斂心神說。
“OK。放心,你是萬能秘書,副總裁不會因為你的一次出包就否定你的能力,你不用再覺得不好意思。”以為她是因臉皮薄,在工作上失誤覺得丟臉,溫安妮笑笑地拍拍她的肩膀,即刻替她送文件去。
連可瑄鬆了口氣,縱使她不覺得自己是萬能秘書,但她在心底提醒自己,接下來要小心注意,絕不能再出錯。
只可惜一天下來,她在工作上還是出了許多小錯誤,全因她今天分心想起邵靖棠的次數特別多,幸好她總能在最後關頭髮現,及時改正過來。
也幸好今天邵靖棠無會議要開,又遇上溫安妮要送資料給他,她便將處理好的資料請她一併送過去,不單獨面對他,否則她不知又要出什麼嚴重紕漏。
不過也因為今天的進度有所延宕,她只好利用下班時間繼續處理未完的工作。
晚上,六點五十分,連可瑄正將一份打好的資料存檔,端過桌上的茶喝——
“連秘書,你還沒下班?”一道厚實嗓音驀地響起。
這聲音……“咳!咳咳……”教入喉的茶水嗆到,她嗆咳連連。
“你不要緊吧?”邵靖棠一驚,急忙走近她,放下手上卷宗,幫她輕拍背好止住她的嗆咳。
她輕搖螓首,又咳嗽好一會兒才止住。
“抱歉,都是我嚇到你才害你嗆到。”見她咳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他心中一陣不捨,想也未想地伸指拭去滑落她頰畔的淚水,渾然未察他的動作有多親暱。
連可瑄因他的碰觸,心跳不爭氣的跳得飛快,完全沒法細想他怎會這樣親密為她拭淚,一逕熱著臉回答,“我不是被副總裁嚇到,是突然聽見你的聲音……很意外,不小心就被茶水嗆到。副總裁怎麼會過來秘書室?”
她撫住胸口低問,心想,白天才讓他看見她差點跌倒,還有撞到桌子的糗樣,現在又讓他看到她嗆咳得一場糊塗的樣子,她的形象大概是全沒了……
“我剛要離開公司,順便拿幾份重要的文件過來,想說讓你明天一早就能處理,沒想到你還沒下班。”
他來過秘書室,知道她的座位,要將資料直接放她桌上不成問題,然而他這時比較在意的是——“其他人都走了,怎麼你還在加班?”
“我還有工作沒做完。”
“是秘書長另外派給你很多工作,還是其他秘書們把她們負責的工作丟給你做?”他微蹙濃眉問,她優秀的能力令他做了這個聯想。她不會常常被迫加班吧?
“沒有,秘書長是會請我幫忙,但那是因為我做得來,至於幫同事們處理她們做不完的事,也是我自願要做的,而今天純粹是我個人的工作進度有些延宕,才會留下來處理,副總裁別誤會。秘書室裡的同事都很好相處,她們都是你的好部屬。”聽出他似乎做了複雜的聯想,連可瑄急忙站起來解釋,不希望連累秘書長和其他同事被誤會。
見她的心急解釋全為了怕他誤會秘書長與其他秘書,而得知她的工作已經夠多,平時竟選願意幫忙同事,邵靖棠對她體貼又善良的性格感到讚賞。
而這使他不禁要想,她未怪罪他昨夜的冒犯,是否因有副好心腸的她認為他喝醉了,並非惡意欺負她,才善良的原諒他?
“副總裁不相信我說的?”見他不說話只看著她,連可瑄只覺彆扭,卻更擔心他質疑她的話,對其他同事有所誤會。
“不,我是在想,看來是我這個上司很惡劣,交代你這個好部屬太多工作,害你必須留下來加班。”拉回遊離的神思,他以詼諧語氣化解她的緊張擔憂。
“副總裁別這麼說,工作沒做完是我的問題。”雖然,她會分心是因為他。“你剛說這些是重要的文件對吧?我現在就幫你處理。”
邵靖棠連忙阻止她,“別忙,這些明天再做就可以了。”
“可是——”
“聽我的,我可不希望你的家人認為我是個惡魔上司,硬是壓榨你這個秘書,逼你留下來加班。”他抬出個理由截斷她的話,不想她當真傻氣的再繼續加班。
“對喔,我忘記告訴我弟會晚點回去了。”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己忘記跟弟弟說她留在公司加班,她趕緊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告知弟弟她人還在公司。
“你爸媽呢?”聽她提起弟弟而非父母,邵靖棠脫口問道。
她小臉上閃過一抹落寞,“我爸媽去世多年,只剩我跟我弟相依為命。”
“抱歉,我問了不該問的事。你告訴你弟你等會兒就到家,我送你回去。”她眉間映現的淡淡感傷令他胸中滑過一縷無由的不忍,他不禁柔著嗓音說。
“副總裁要送我回去?”
“我要回家,順道送你一程。”說著,問過她電腦上的資料已存檔,他動手替她關掉電腦,將她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拿給她,再低聲道:“走吧。”隨即牽起她離開秘書室。
早上他已見識過她在公事上極配合,在私事上卻不太合作的反差表現,他只好霸道些帶她離開,除了怕她真傻傻的留下來加班外,瞧見她憶及已逝父母時微現的感傷脆弱,他實在無法放她一個人不管。
幸好白天上班前他已到PUB附近取回車,可以直接載她回去。
連可瑄沒有抗議他拉著她就走,被動的隨他邁步,只因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牽握著她的大掌上,心跳因此怦然。
她不知他為何這樣牽著她,但是那包覆著她掌心的柔暖溫度,令她偷偷地覺得好幸福。
二十分鐘後,兩人一起回到連可瑄家,她禮貌的請他進屋坐坐,邵靖棠倒也大方的隨她進屋。
剛進客廳就看見韓阿姨在為弟弟包紮手指頭,連可瑄來不及招呼邵靖棠,心驚的急跑上前問:“韓阿姨,宸雋怎麼了?”
“我不小心打破杯子,劃了道小傷口,姊不用擔心。”瞧見自家姊姊一臉著急,連宸雋微笑的安撫她。
“宸雋的傷不要緊,我已經替他做過消毒,也要包紮好了,沒事的。”明瞭她的擔心,韓錦繡加入安撫她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