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璦猛然睜開雙眼,那有著華麗刻飾的天花板,令她那雙水氣迷濛的大眼,冒出了一兩秒的困惑。
隨即,她想起來了,經過長途跋涉,她現在人在洛杉磯,在黑翊的浴室中……
突地,門被人推開,黑翊高大的身子倚在門邊。
在純白的希臘式浴室中,黑色的休閒衫、黑色的休閒褲,讓黑翊看起來就像個惡魔,一個非常英俊的惡魔。
任小璦一點也不想承認。
可是,從她看到黑翊跟那個叫什麼來著的拉丁美女抱在一起親吻時,她不得不承認,他跟他即將迎娶的新娘,看起來真的就像是雜誌上所說的,是一對最完美的俊男美女,看了叫人……心痛!
「你幹嘛?」她沒好氣地道。
雖然剛才看到他時,她本能地縮了下身子,可是,她告訴自己,反正小時候又不是沒跟他一起洗過澡,給他看又怎樣呢?
她跟本不願意去思考,她為何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裸體。
「我來看看我的浴缸裡是不是發生命案了?」
看著浴缸中那性感誘人的身軀,他眼神一黯,聲音不自覺地比平常還要低沉沙啞。
沒想到看來纖瘦的她,竟是出乎意料的豐滿誘人!
「哈!命案?你想咒我死呀?抱歉!你兩腿一伸的時候,我還在嘻嘻哈哈地攀巖哩!」
嘩地一聲,任小璦從浴缸裡站起身,那白皙無瑕、高瘦纖柔的性感身軀,就這麼大刺剌地秀在黑翊的眼前。
她好整以暇地把旁邊的浴袍拿起,然後穿上,接著甩了甩那上黑下紅的及肩秀髮,水珠朝黑翊的臉直飛而來,可是他的眼睛卻眨也不眨。
「幹嘛?沒看過女人呀?」任小璦看了他一眼,露出個不屑的笑容。
黑翊這才濃眉一皺,緩緩地閉上眼,然後又睜開。
「-在學校到底學了些什麼?」
竟然這麼坦然地在他面前穿衣服?!
而該死的,他發現自己竟然對她起了反應!
「什麼?」任小璦瞪著他,「你說什麼?」
「我是說,學校沒教過-什麼叫作含蓄嗎?」
他盯著她的臉看,一想到曾經純真甜美的她,如今竟然變成了在男人面前赤裸,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的模樣,他就生氣!
難不成她已經有經驗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讓他心裡難以平靜。
「當然有!不過,在含蓄之外,也要學習關於男女之間的事情啊!那是基本常識,學校都會教的。」她故意激怒他。
黑翊是她的夢想,一直都是!
就算他在她七歲那年,把她丟到寄宿學校,可是,在她的心目中,他的地位早就凌駕了一切,成了她的神、她生命的支柱。
「男女……-只懂得學這種事情?」
黑翊的深眸裡,隱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狂怒,跟無法剋制的慾望之火。可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卻異常的平靜。
任小璦狠瞪了他一眼,接著又-起眼睛,潔白的貝齒緊咬了一下後,決定不要跟他鬥氣。所以,她故意用輕蔑的語氣道:
「哼!你管我學什麼?我要學的話,滿街都是男人可以找……怎麼?難不成你想教我?」
英挺的濃眉忍不住蹙起。他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說?
她該死的知不知道他是個男人?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該死的女人!
一股怒氣頓時從他的小腹下方,一路泛到胸前,再到喉間。
「-……」
深眸裡的怒火直竄而上,加上酒精的助燃,要不是他腦子裡還有點理智,恐怕已經撲了上去。
「我怎樣?怎麼,你想再看一次我的裸體嗎?」
她是在捋虎鬚啊!她比誰都清楚。可是,不這麼做,怎麼能發洩自己被-下快十年的憤怒?又怎麼能……
她真的超想超想破壞他的婚禮。她不要另外一個女人,奪走她的黑翊。
「該死!-……」
黑翊猛然上前一步,拉住任小璦細瘦的手臂,把她直拉往自己的面前,直到兩人的距離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聽好!我知道-現在在說謊。可是,不管是現在或以後,我都不準-這樣出現在別的男人面前,懂嗎?我不準-讓男人傷害-的身體……」
他的氣息裡帶著濃濃的酒味,威脅警告的意味更是濃厚,那雙深邃迷濛的眼裡,泛著一種讓人畏懼,卻又不自覺期待的光芒。
任小璦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那算是傷害嗎?」她眼神迷濛地望著他那總是吐出低柔嗓音的唇瓣。
這麼多年來,她沒有忘記過這個她小時候,常常在夜深,以為她睡著時,走到她的床邊伴著她進入夢鄉的氣息。
那獨屬於他的味道呵……
忍不住地,那雙黑圓燦亮的眸子裡,閃著某種期待。
而那期待,落入了黑翊的眼中,竟叫他不自主地慢慢俯身靠向她,就好象她那雙柔嫩的紅唇有著能蠱惑他的魔性般……
噢!天啊!
任小璦興奮地看著他的接近。
他是要吻她嗎?
他對她有感覺?
啪地一聲!
她還沒來得及幻想限制級的畫面時,整個人就被推開,屁股撞上一旁的洗臉盆,她的袋子應聲掉落。
啊!糟了!那包藥……
她那期望著黑翊的吻的腦袋瓜裡,理智頓時回籠,連忙偷偷地用腳把袋子往後推。
這同時,黑翊也清醒了。
他不敢相信,他剛才竟然想吻任小璦?!
真該死!
「以後……」
黑翊深呼吸了兩秒後,冷眼裡含滿怒氣,瞪著她道:「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在任何男人面前這樣裸露,否則,我一定會挖掉那個人的眼睛!」
「是嗎?」確定遮住了他看到包包的視線後,任小璦安下心來,賊賊地笑道:「這也包括我未來的丈夫嗎?原來,你希望我嫁給瞎子啊?」
嫁?
黑翊愣了下,「哼!等-要嫁時再說吧!」他邊說,邊指著放在外面床上的一件黑色小洋裝,「擦乾頭髮後,就去換上那件衣服,然後立刻下來餐廳吃晚飯。」
那種不容反抗的口氣,是任小璦最討厭的,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說任何話,黑翊已經轉身走出浴室。
「嫁不掉?可惡……今晚不把你鉤上床,我就不姓任!」
任小璦揉著手臂被他緊緊抓住的地方,出現一圈紅印,她的眼神瞪向黑翊消失的方向,又移向那件醜不拉嘰的寡婦裝,然後又移往浴室旁那間豪華更衣室的門。
那裡面應該有黑翊的衣服吧!
「嘿嘿--」
餐廳裡,黑翊坐在主位上,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裡,還殘留著那細滑肌膚的觸感。
回想到剛才在浴室裡的那一幕,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震驚。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性感的?
溼淋淋的發下,那纖細圓潤的肩頭、引人遐思的乳房、平坦得叫人忌妒的小腹、修長卻帶著些微傷疤的長腿……
天呀!她跟那些刻意減肥維持身材的女人相比,更有股純潔到叫人失魂的青澀美感。
那雙帶著淺淺疤痕的修長美腿,緊緊地環繞他腰際的景象,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下腹部隨即竄起一股不受控制的燥熱。
「該死!」黑翊驚覺地低咒了一聲。
「又說髒話!」任小璦的聲音爽朗地傳來。「你真是雙面人耶!自己動不動就說髒話,卻不准我說。」
「……」
黑翊抬眼看她,頓時,剛才那充滿情慾的畫面,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出現在他腦海裡。
她竟然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襯衫?!
她捲起過長的袖子,露出兩截白皙的前臂,胸前的扣子從第三顆開始扣,露出引人邐思的乳溝,寬大襯衫的下-邊緣,只遮到她的大腿上半部,反而更突顯了她那雙長腿的性感曲線。
「-……」他-眼怒瞪著她,「-為什麼不穿那件洋裝?」
那洋裝雖然是無袖的,但保守多了。
「穿?」任小璦挑了挑眉,故意緩步走向他所在的地方,直到距離近到不能再近時,她彎下上半身,故意讓自己的乳溝若隱若現地展現在他面前,然後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吐氣道:
「你該不會希望被下人發現,你方才在我手臂上留下的施暴痕跡吧?親愛的叔叔--」
她的話,讓他想起把她抱在懷裡的那個時候。
沒錯!他曾經像個叔……不!像個大哥哥般抱過年幼的她。
兩人年紀上差了九歲的事實,宛如一盆冷水,徹底地澆熄了他那幾乎失控的慾望。
他抬眼看她,而任小璦站直身,由上而下傲慢地俯視著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餐廳裡靜默了整整三分鐘。
「如果-還把我當成-的叔……大哥哥,現在就乖乖上樓,穿-該穿的衣服下來。」黑翊開口了,聲音沉穩得叫人幾乎聽不出喜怒哀樂。
「至於我方才真留下了什麼痕跡的話,那也只代表著我在盡我的責任,在教訓被我監護的女孩而已。現在--」
他停頓了一下,欣賞那傲慢的神色慢慢地從任小璦的眼中褪去,「-可以選擇餓肚子一整晚,或者上樓去穿-該穿的衣服。」
「你要讓我餓肚子?」任小璦不敢相信地瞪著他。
現在這個他,是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因為,過去幾年來,雜誌裡所形容的黑翊,就是這模樣!無情又冷酷得叫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冷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沒錯!我想,-會乖乖的上樓去穿那件洋裝。明早我會叫人送衣服來家裡給-挑選,到時候,愛穿什麼是-的自由,只要不超過那件洋裝的暴露程度,乾淨、整齊就可以了。
我想,我該開動了,還是……-覺得我該等-換好衣服回來,再一起吃?」
他輕輕地微笑,那笑容沒有一絲親和,也沒有輕蔑,只有理所當然的、等著對手投降的冷靜。
他知道,一桌子的美食,對她來說是最大的誘惑,尤其是意大利麵,那是她的最愛……濃縮了她對他所有的回憶,而……
他該死的竟然拿這個來對付她?!
不自覺地,她用上排貝齒輕咬下唇,正思索著該怎麼突破現在的困境。
黑翊看到她這模樣,心底一震,眸底帶著一絲莫名的不自在而轉開,他站起身,邊走向廚房邊道:
「-是個大女孩了,該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我去看看勞德還準備了什麼好吃的,-不快換好衣服下來吃,會後悔的。」
「啊?」
她先一愣,可隨即又發現,這是她最好的下手時機,她連忙從胸罩裡拿出藥粉,倒入他的紅酒杯裡,然後手指伸進去攪了攪。
「好。」攪好後,她連忙抽起手指頭放進嘴裡,欲舔去犯案證據,她邊舔邊道:「我上去換衣服就是了!」
就這樣輕易的妥協,實在不像她的個性……黑翊回頭看她--
她幹嘛那樣性感的舔著自己的手指頭啊?
舔乾淨後,她指頭在衣服上抹了抹,看到他的神情時,不解地問:「嗯?怎麼了?」
「沒事!快上去換衣服吧!」
黑翊的聲音悶悶的,身子裡有一把熊熊燃燒的慾火,燒得他好難受,他的眸光看向桌面那杯透著涼意的紅酒杯。
他需要酒……
也許,醉過一場後,他才不會這麼莫名其妙地對她產生不該有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