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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同床異夢

    關於幸福,每個人的定義自是不同。有人需要用物質量化幸福,有人則需要與他人比較來證明幸福。我認為,知足便是幸福。我很滿足於我目前的現狀,所以,我很幸福。

    ——沈安若的Blog

    “這年頭,騎白馬的不是王子而是唐僧;長翅膀的不是天使而是鳥人……結論就是,好男人都死光了。”賀秋雁吃著飯時一直念念自語,安若噗地笑出聲來。

    週末,恰逢十三號,黑色星期五。賀秋雁為了紀念自己第二十七次相親失敗,以及所持唯二支股票均跌停板,決定讓沈安若請她吃飯。

    她們小學、中學同班,大學同校,畢業後又到同一個城市。這樣難得的緣分,使得即使兩人性格喜好相差不少,仍成為很不錯的朋友。

    賀秋雁昨晚在相親宴上大受刺激,今天整整將全世界男人們罵夠了半頓飯後才終於平靜:“我的要求又不高,隨便是誰,只要順眼就成,免得我老孃成天罵我不孝,令她在親戚面前抬不起頭來。可是蒼天啊大地啊,為什麼這樣微小的願望都不能滿足我?沈安若,我越來越理解你為什麼稀裡糊塗就把自己打發了,畢竟,你老公遠看人模人樣,近看也還算順眼,已經是可遇不可求了。”

    茶足飯飽,時間尚早,安若拖賀秋雁去新開業的娛樂城看電影。

    “你這已婚婦女當得其實也自在的,這麼晚了都不用回去侍奉老公?”賀秋雁挖苦說,“咦,對了,前兩天想找你出來,你都說住在新區,不會吧,你們分居啦?”

    “賀秋雁你怎麼就那麼見不得我們好呢。程少臣出差了,所以我住公司附近那套房子裡。市中那邊的大房子一個人住著,其實挺害怕的。”

    “你家相公一年裡是不是差不多要有一半的時間在外面?簡直比市長都忙。唉,我一常年駐外的豬頭男同事,寂寞難耐,竟在外面兩省找了一個小的供著,他糟糠妻還在家裡辛辛苦苦養著他的兩老育著他的孩子……死男人們啊,這都什麼德行?這還是窮男人呢,更別說你家那位貴公子。沈安若,你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啊。”

    沈安若這次真的被逗笑了:“那敢情好,我一定要專程去謝謝人家替我照顧老公。”

    賀秋雁翻了個白眼:“你沒救了。”

    安若對這位閨蜜的毒舌早就習以為常,索性以沉默的微笑結束這場話題。賀秋雁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對安若真心的好。

    “你若真一個人害怕,就到我那兒去住,離你公司也近。你原來住的那地方亂糟糟的,也不安全啊。”

    “不用,他明天就回來了。”

    影院裡的強檔電影只有《無極》,網上縱然罵得狠,購票者仍是絡繹不絕。

    “網上評價很爛啊,咱省著錢,去你家看DVD好了。”

    “幾個億砸出來的電影,越爛越值,這叫做奢侈的行為藝術。”

    “你這都什麼心態啊?”

    因為心理預期值足夠低,她倆都覺得那片子其實很好看。

    “網評真無良。科幻片、史詩片、戰爭片、宮廷片、愛情片、懸疑片、悲情片、傳記片……對了還有喜劇片,這樣的N合一,多厲害啊。”

    “‘你毀了我做好人的機會’。哈哈哈。還有,‘我被你感動了’。哈哈哈哈哈,笑死了。”賀秋雁完全不顧淑女氣質大笑,引路人側目。

    她倆穿過娛樂城的停車場去叫出租車,突然秋雁停下腳步,指著幾米外的一輛車:“咦,那輛車……”

    “走啦。”

    “哎,真的,後面那抱枕好眼熟。”

    “你不要對人家的車指指畫畫。”

    “沈安若,我建議你去認識下這車主,好像真的跟你蠻有緣……”

    沈安若對這位朋友的窮追不捨十分無奈。不過,那車的確是程少臣的。

    本來黑夜裡也不是很容易辨認,程少臣的車一向低調,混在車堆裡不顯眼。而且安若是車盲,只識車標不識車型,甚至連他的車牌號也背不全。不過那兩隻抱枕她卻認識,前陣子她參加了一陣子小區裡的布藝手工課,唯一的作品便是那兩隻拼花布的懶貓抱枕,一直扔在程少臣的新車上沒拿走,沒想到他竟然還擺在那裡。那樣隨興的拼貼,花布都是她網購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安若曾很得意地用手機拍了傳給秋雁看,所以她也認得。

    其實還有那車牌號,雖然背不全,不過最後兩位總是會記得。程少臣十分執著於“99”這個數字,他的手機,車牌,家裡的固話,尾數都是99。

    “嗯,你不是說他明天回來?”

    “提前回來也有可能吧。或者別人借他的車開。”

    “他提前回來卻沒通知你?你那有潔癖的老公才不會讓別人碰屬於他的東西呢。”

    “賀秋雁,你怎麼對我老公比我還上心呢,莫非你暗戀他很久了。”

    “啊呸,沈安若你這笨蛋,我只是替你不值而已。程少臣哪有當你是老婆,跟養二奶差不多。”

    沈安若本來被秋雁戳穿還有點尷尬,這下倒忍不住笑了。

    其實還真的有點像,雖然沈安若不是很清楚二奶的職責與待遇。

    比如說,她一直不清楚程少臣到底做什麼,賺多少錢,認識他時似乎在一家外企工作,後來便自己開公司。他不在她面前談公事,也不會過問她的。

    但他清楚地記得應該記住的每一個紀念日,登記日、結婚日、生日、情人節甚至三八婦女節,鮮花、禮物總是準時到達。還有每月定期打到安若賬戶上的一筆錢作為生活費,是她月薪的兩倍還不止。還有,有時安若會給家裡添置些東西,比如兩個月前她在原來很空的閣樓里加了一套布沙發,很貴。前幾天她發現賬戶裡上個月竟多了一筆錢,差不多是那套沙發價格的雙倍,令她哭笑不得。安若一直覺得自己的薪水在本城女性中已經不低,倒是沒想到,當程少臣的老婆可以賺更多。

    當程少臣的妻子不是件很難的事情。他出差時候多,平常也很少回家吃飯。家裡開伙的次數寥寥,而且他吃得清淡,只愛家常菜,很好應付。

    大多數程少臣沒有應酬的週末,兩人都是在外面吃飯,吃遍了大飯店又去犄角旮旯裡的小店,味道令人難忘。那車子七轉八拐令人徹底轉了向,後來打算與同事去重溫美味,都怎樣再也找不到。程少臣對吃那樣有研究,倒是不明白,他為何總也不胖。

    同事大姐們總說:“安若好福氣,結婚都快一年了,老公待她還像熱戀時。”

    也有刻薄的:“這夫妻若處得跟戀人一般,根本就不像是過日子的兩口子。”

    不過大多數的人總是羨慕,除了賀秋雁,她一向不待見程少臣,認定安若嫁他實在便宜了他。

    “秋雁,程少臣對我很好,你也看得到。不是所有男人都能這樣對待妻子。我若說不知足,你難道不覺得我太矯情?”

    “哼,程少臣除了比江浩洋有錢,還有哪裡比他強?哦,對了,江浩洋又調回來了。”

    “哦,知道了。”

    “這麼平靜?你還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了啊。沒心沒肺。”

    回到家已是十一點。因為是週末,沈安若還是回了東區的家,買了大包的生活必需品。程少臣出差後,她自己也只回去了一次,現在家裡想必到處沾了灰塵。

    偌大的房間只她一個人,空蕩蕩,安靜得讓人心慌。沈安若掏出手機,撥了幾個數字,尚未接通,又掛掉。有什麼好說的呢?你已經回來了吧,我看見你的車了。像妒妻查崗,定要遭他嘲笑。或者假裝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沈安若並沒自信,萬一他回答,明天。這樣的試探簡直自討無趣。

    於是像往常一樣到常去的論壇灌水,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多奇怪,你跟現實裡的同事朋友,反而不如屏幕背面一個很虛幻的ID符號來得坦誠,就好比《花樣年華》裡悶騷一輩子的梁朝偉,最終的心事只吐露給一個樹洞。直到大家都睡去,安若一遍遍刷新仍只見得到每個帖的最後發表人欄裡都飄著自己的ID,不得不面對一個人的孤單,發了一會兒呆,終於關機。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

    她從浴室出來時,發現手機忘在了客廳裡,於是去取。剛進客廳便聞見一縷淡淡的煙味,只覺得心臟驟然收縮,後背湧起一股寒意。屋裡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從沒有拉實的窗簾裡透出一點微光,那沙發上可不正坐著一人?安若大腦一片空白,呼吸也停頓了幾秒,還沒作出下一步的反應,沙發那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咳,她大大地鬆口氣,幾乎癱軟下來,立即摸到開關把全部的燈打開,屋內一片光華。

    此刻慵懶地斜倚在沙發上的可不正是程少臣,此時一隻手夾著煙,另一隻手半遮住被突亮的燈光刺到的眼睛。

    沈安若被驚嚇之後只覺氣結鬱悶,努力抑著火氣:“半夜三更的,你裝神弄鬼打算嚇唬誰?”

    程少臣從指縫裡睜開一隻眼,半眯著瞅了她一會兒,又閉上,有些含糊地說:“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才裝神弄鬼,我也被你嚇到。”

    走近時聞到他一身酒氣,醉意醺然,想來是喝多了。

    她一向最服氣他這點,即便喝得再多,仍是衣冠楚楚,連頭髮都不亂,完全不似她的男同事們一喝高便邋遢失態,原形畢露。不過此刻他穿著一身正裝,如此沒氣質地癱在沙發裡,還做一副可愛表情,沈安若極少見他這完全不設防的一面,於是心軟,起身去幫他調一杯兌醋的蜂蜜水。

    再到程少臣身邊時,見他微微皺著眉,跟自己的領帶較勁,於是坐到他身邊,伸手幫他解開,又替他鬆了襯衣的紐扣。她專注於此時,只覺得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耳垂,順著脖子、鎖骨一路摸下,十分輕柔。安若呼吸窒了窒,卻見程少臣目光迷離,似乎越過她的身體看向了不知名的別處。他的手很冷,安若輕輕扯開他的手,把蜂蜜水送到他唇邊。程少臣喝了幾口後便不肯再喝,如小孩子般又固執地將手重新探進她的衣領。

    沈安若剛洗完澡,只披了一件裕袍便出來,被他一拉扯便滑下大半,邊往回扯邊推他:“很晚了,快睡吧。唉,你身上酒味真大,髒死了……”不想卻被程少臣整個人半壓到沙發上,動彈不得,只感到他的呼吸每一下都掠過她的耳朵和脖子,引得全身陣陣發癢。

    安若心想算了算了由他去吧,卻不見程少臣再行動,而他的呼吸卻漸漸沉穩,原來竟然睡著了。

    這傢伙酒品倒是好極,喝成這樣也不鬧,基本算是很乖。她無奈又好笑,費勁地將自己掙脫出來,推了半天也未將他推醒,只好從臥室拿來被子和枕頭,替他脫掉外衣與襪子,用溫水溼了毛巾替他擦過臉和手,把手機替他掏出來放到他身邊。安頓好程少臣,安若坐在客廳裡又發了一會兒的呆,終於熄了燈,回到臥室。她一向入眠慢,大概因為累,又實在太晚了,很快睡著。

    早晨醒來時,聽到廚房裡隱隱地傳來乒乒乓乓。沒想到程少臣已經起來,正在冰箱裡翻來找去,看見安若穿著睡衣呆呆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於是送她一個微笑:“總算起來了,真是懶。快弄點吃的,我餓了。”

    他穿一身淺灰藍色睡衣睡褲,赤著腳,頭髮溼漉漉,滴著水,劉海貼在額頭上,此刻面容帶著分稚氣,抿著嘴露出一邊臉的深深的酒窩,好像突然年輕了幾歲,倒像個大學生。

    安若回過神,心想莫非太久沒看見程少臣,竟然覺得陌生。

    還好昨夜去購了足夠的食物,她簡單地做了中式的三明治,烤餅夾了煎雞蛋、火腿和生菜,先遞過去一個,又做第二個。煮了小米粥。

    程少臣將那改良式的漢堡捏在手裡觀察了半天,忍不住問:“你發明的新吃法?”

    “中式漢堡啊,我們唸書那陣子,早晨實在吃膩了學校食堂的餵豬食,便早操後出來排隊買這個吃,一週至少吃兩次,整整吃了四年。程少爺,你真沒見過啊?”

    “我們那時候只有燒餅、油條、稀飯、鹹菜,哪比得你們這一代年輕人。”

    沈安若嗤他一聲,他明明只大她兩歲,竟然冒充長輩。

    程少臣又說:“看見這東西就想起當年在德國唸書的那些日子,又苦又累不堪回首,我以前跟你說過嗎?漢堡大學,漢堡,哼。”用力地咬了一口手裡的烤餅,彷彿跟它有仇,結果把醬都擠出來,流到手上。他另一隻手拿著湯匙,安若只好拿抽了餐紙伸手替他抹掉,忍不住笑。他吃東西一向斯文,極少這樣狼狽。

    留學的事他以前還真沒說過,他們都甚少提自己的事。沈安若隱約聽別人說他曾出國,總以為是有錢人家少爺出門鍍金兼遊玩,不想原來真是正經出去唸書,於是把笑容稍稍收斂,加上幾分敬意,但仍覺得有趣。程少臣每次見她去肯德基吃漢堡便稱她崇洋媚外兼惡俗,不想原有這樣的典故。

    他們很少一起吃早餐。程少臣上班比她晚半小時,公司又比她近,所以總是沈安若出門了,他還賴在床上繼續睡或者裝睡。

    最初時安若出門前會幫他把早餐準備好,晚上會發現他根本不曾動過。安若疑心他根本不吃早飯,念過幾回,程少臣只說到公司樓下吃,後來便不再管他。

    然後又是沉默,他們倆的話題向來卡住了便接不上,於是自顧吃自己的飯。程少臣幾口便吞掉所謂的中式漢堡,喝幾口小米粥後說:“味道還行,再來一個。”

    安若起身又去做,蛋要現煎,火腿也要重新切,她本以為程少臣會吃很少。待做好後回身遞給他,卻見他已經拿起安若已經吃了一小半的那一個正吃著。

    她剛洗好碗,只聽程少臣聲音遠遠傳來:“我去打網球,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要去公司。”

    “今天不是星期六?”安若回頭看,程少臣已站到她身後不遠處。

    “我值班。今天路上車少,班車會比平常早,我大概已經趕不上了。”安若擦了手,急急走上樓換衣服,身後傳來程少臣的聲音:“你不用那麼急,我送你。”

    “不用了,趕不上車的話,我可以打車。”

    換好衣服下來,卻見程少臣已經穿戴整齊拿了車鑰匙在門口等她。安若說:“不用那麼麻煩,今天不刷卡,去晚點大概沒關係。”

    “走吧,我也想出去走走。”

    一路也是無言,程少臣開車時並不怎麼講話,所以安若也很少主動跟他講。她打開車內的CD,羅大佑那副破鑼嗓子千年不變。終於放到這一首,羅大師荒腔走板地唱著“眼光在慢慢地飄逝瞳孔在慢慢飄逝,走向在茫茫的未知走向在茫茫未知……”那背景配樂是滴滴答答的鐘擺聲,一下一下地敲,直聽得安若胸悶氣短,索性關掉。

    程少臣終於發話:“關掉幹嗎,這首歌多好。”

    其實安若也喜歡,只是他車裡音響太好,所以這歌聽起來更加令人呼吸不暢。“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是他的歌迷。你不是一向遠離憤青的嗎?”

    “他早就不是憤青了,是憤中。”

    安若扯一下嘴角回應他的冷幽默,笑一下後才想起他開車又看不到。只聽他又說:“大概是1998年,為了要攢錢去看他的紐約演唱會,咬著牙打了半個學期的工,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吧。”

    “他第二年不就回臺灣了?最近幾年在內地的時間也多。你想看他演唱會,機會有得是。”

    “當年哪裡知道,以為錯過機會,就再也見不到。前年他在香港開演唱會時我恰好也在那邊,離我住的地方只有二十分鐘車程,結果我卻在賓館裡睡了整晚的覺。想來真是感慨,還是年輕歲月比較好,雖然想要的總是很難得到,卻每天都懷著希望。”

    “你怎麼突然這麼有詩興?你都快成哲理詩人了。”

    程少臣板著臉說:“你能不能假裝捧一回場?”

    “請給我一點時間細細地咀嚼體味以及醞釀情緒。”程少臣板著臉時,右臉上的酒窩反倒越發的深,安若也忍不住笑了,“你昨晚喝成那樣,還自己開車回家?太沒公德心了吧。”

    “我沒那麼勇敢。談芬幫我開回來的。”

    “你帶女秘書去夜總會?你這老闆是不是做得太無良了?”

    “我們是去正經談生意好不好,程夫人。你幹嗎要把事情往齷齪的方向想?……咦,你怎知我們昨天是去的夜總會?”

    “我會卜算。”不想竟說漏了嘴,安若懶得多解釋,想盡早結束話題。

    “你昨天看見我了?”

    “看見你的車。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幾乎把我嚇出心臟病。”

    “我打過電話,你沒接。”

    安若翻出手機,真有一個未接電話,時間顯示在晚上十一點十五分,看電影時將手機靜音,一直沒調回來,想來是沒聽見。

    “你前陣子不是去學車?拿到駕照沒?”

    “已經拿到了。”其實是三個月前就拿到。

    “這麼厲害?我認識一位女士,倒樁上路各考了兩回才過。”

    “教練也讚我頭腦靈活,協調性好。”

    “你真不具備謙虛的美德。”程少臣停頓片刻,“你喜歡哪一個牌子?去車行看一下吧。什麼時候有時間?明天?”

    “我不要,公司有班車和公務車,平時打車也方便。”

    “出租車多危險,何況最需要時總打不著。

    “我有懼車症。”

    “自己開就不會怕了。你不是乘出租車也害怕嗎?”

    “總之就是不要。”

    “不要算了,搞什麼彆扭啊。”程少臣也覺得無趣。

    轉眼到了正洋集團的門口。安若費力地解著安全帶,總也解不開。程少臣也不幫她,只顧在置物櫃裡翻來翻去。

    安若想,真是小氣,這樣容易生氣。終於解開,打開車門正準備走,不想程少臣伸手遞過一個盒子,甚是精美。

    又來這一套,安若瞅一眼盒上的LOGO,興致缺缺,擠一個笑容給他看:“以後你不用這麼麻煩,摺合成現金給我得了。還有,謝謝你特意送我上班。”

    轉身便要走時,聽見程少臣在背後悠悠地說:“俗不可耐,不解風情,喜怒無常。”回頭見他斜倚在駕駛座上,微抿著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沈安若自覺理虧,轉身看公司門前並沒有人,於是探身上前在他頰上敷衍地碰了一下。

    可惜沒塗口紅,不然倒是可以弄髒他的臉。安若在電梯上邊壞心地想,邊打開盒子,名品的穿針式滴水鑽石耳墜,十分雅緻秀氣,鑽粒倒是夠大,款式也果然十分適合她。

    只是,程少臣或許從未留心過,除了結婚當天,她再未戴過耳環,並且,她耳朵上根本沒有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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