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凱把這幾天的行程排得非常緊湊,在看完了富士山的日出,他們吃了螃蟹大餐,又遠走田澤湖畔欣賞令人心曠神怡的自然景緻,他們走遍了九州小京都,購買了許多當地的名產與禮物。
一個月匆匆地過去,兩人在這趟自助旅行中,無形建立起了彼此都覺得難能可貴的愛情,使旅途過程十分的愉快。
在返回臺灣的前一天晚上,他們促膝長談、一夜無眠。
岱蝶憂心忡忡的對他傾訴,從小到大就被魔咒纏身的怪事。
「我是個被魔咒纏身的女孩,自小到大我就被視為『雷神的女兒』,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慘死在我的魔咒之下。」
「你這些事我都知道,你父親曾警告過我,不過,我還是擁有了你,而且我沒事不是嗎?」紀凱笑她想得太多了。
岱蝶認真的對他說:「你千萬不要以為我們是在騙你,我還記得在我剛上小學一年級時,認識了一個小男生,我忘了他的全名,只記得他叫小凱,他被不知名的雷電打到整個人昏死過去,從此他就不再到學校來了,至今這名叫小凱的小男孩究竟是生是死,我完全不知道。」
憶起這段往事,岱蝶就覺得自己虧疚了那小男孩什麼,因為當時她並不知道自己的體內潛伏了危機,那也是第一個被她的魔咒打中的小男孩。
「小凱?」紀凱再度憶起父親在世時,曾對他說過一件事,「你讀哪間國民小學的?」
岱蝶坦白告知,接著追問原因,「怎麼了?」
「想不到我們居然讀同一間學校。」紀凱連忙拼湊著記憶片段,「我在童年時,曾經被雷劈昏過一次,嚴重到住進加護病房,為了醫治我的病,我父親不惜將我送往日本求診,我在日本住院接受治療了好長一段時間,甚至動了皮膚移植的手術。
可是過程中我一直昏迷不醒,險些兒喪命,至於當時的詳細情況,我的父親並沒有清楚說明。不過,我可以隱隱約約的找到些許發生在童年時的記憶片段,我記得當時自己和一個叫作小蝶的小女孩,開開心心的結伴去盪鞦韆,突然一陣雷擊當頭劈下,接下來的事,我再也找不到半絲記憶了。」
「啊!」岱蝶整個人受驚的跳起身子來,「原來你……你就是小凱?!」
「真的嗎?你怎知道?」紀凱也感到詫異不已。
「我們不但就讀同一問國民小學,而且你的名字又叫紀凱,再加上,當時被我魔咒打中前的那幕情境,和你述說的一模一樣啊!」岱蝶明白了。
「原來當你在和我結合時,不是雷霆不打你,而是你早就被我的魔咒擒服過一次了!怪不得我覺得奇怪,我還以為我身上的魔咒被破除了呢!差點隨便抓個男人來試試,幸好及早發現,原來魔咒僅是被你一人解除而已。」
「如果真是這麼一回事,那我甘心被你的魔咒所擒,而你也只能栽在我的手裡。」
紀凱深情的凝視著她,「你知道嗎?你這先天的特殊體質,反而讓我產生了安全感,至少我不必擔憂你會背叛我,因為你今生註定是屬於我的,你的魔咒只能由我來解除。」
「霸道。」岱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其實我也有解不開的心事,也有段讓我不願回首的陳年往事。」紀凱嘆息搖頭道。
「可以告訴我嗎?」岱蝶想要更進一步的瞭解他,走進他的內心世界裡。
因為岱蝶的存在,因為岱蝶讓他感受到愛的喜悅,紀凱暫且忘了煩人的公事,以及他那永遠都割捨不下的墮落母親。
而岱蝶呢?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她發覺紀凱並不如自己當初想像中的那般壞。
紀凱開始對她敞開心談心事,他開始懂得放開胸懷,以真實的心去面對岱蝶。
在這次談話中,岱蝶這才知道紀凱的過去,這才明白紀凱離奇的風光偉業,明白紀凱眼中那抹淡淡的憂鬱打哪兒來,紀凱孤獨和寂寞她全能夠體會。
紀凱憂悶的訴說著陳年往事--
「自我父親撒手人寰的那一年起,我就接管下父親遺留下來的龐大產業,當時我才十六歲,便坐上紀氏集團總裁這個位子,整天像顆陀螺似的打轉個不停,我為了不讓同行看笑話,拚命的想做好自己,我不希望被任何人否絕掉我的才能與威信。
活在一個爾虞我詐的現實社會里,我一面要兼顧學業,另一方面還要深入去了解公司整個營運形態,所以,我根本沒有時間為父親的逝世而傷悲,幾年下來,我也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我更加找不到空閒去陪伴日子過得孤單無依的母親,我忽略了我母親喪夫的低落心情,我甚至對她不聞不問,該死的我完全沒顧及到她的感受。」他痛責著自己。
「日子一久,被冷落久了的母親終於壓抑不住她內心的抗議,她開始出現激烈的反應。她抗議老天爺對她的不公平,為何要奪走她最愛的丈夫,讓她的日子變得無助而孤單?她抗議兒子的不孝,最心疼的獨生子竟長年將她丟棄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多年來不聞不問的,連正眼都不曾瞧過她一眼。
「就在我事業到達最高峰時,我的母親卻離我而去,離開了唯一可以讓她依靠卻沒有機會觸及的兒子。」
岱蝶心憐地看著他,深刻感受到他內心的自責。
「就這樣,我的人生便開始了一連串漫長的煎熬,以及一場場永不休止的惡夢,誰也無法明白我對母親那份深切的歉疚感到底有多麼的深。
每當接獲母親消息後,我總是夜不成眠,我親眼看見我的母親活像行屍走肉一般,每天過著糜爛的夜生活……
我這個不孝子,竟讓自己的母親受這種罪,我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場惡夢,我發誓,如果時光有倒轉的一天,我一定會好好的待她,永遠都不會讓她離開我……
可是……人就是這樣,總在失去後才懂珍惜……老天爺又怎會如愚蠢的平凡俗子所願?我不斷不斷的找尋我母親的下落,卻也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她,她始終不肯原諒我,始終都不願回到我身邊……我對不起她,我該死……」
說到這兒,紀凱的聲音變得懊恨而沮喪、粗嘎而低沉,最後幾乎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岱蝶早已哭得像個淚人兒,她感覺到紀凱無論是身或心都十分的疲憊,不禁愛憐的擁抱住他,想用她的溫柔給他安慰。
「所以那天你才會急得出手打了她一個耳光是嗎?都是我的錯,那天要不是我雞婆多事,她也不會跑掉……」
「別自責,岱蝶,不關你的事,我也有錯,如果我那一天不出手打她……」紀凱歉疚的搖了搖頭,「該死!我本來就不該大逆不道的出手打她。」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要自責,我會陪著你,和你一起尋回你的母親,協助你連根拔除內心對你母親的那份歉疚,好嗎?」岱蝶溫柔的親吻著他的眼簾。
在此刻,紀凱完全卸下了他疲憊的身心。
他將岱蝶擁抱在懷裡,溫柔地親吻著岱蝶,他很慶幸老天讓他遇見了岱蝶。
*****
正當他們優閒的暢遊日本,臺灣的倪家卻發生了一件令人崩潰的事情。
宋玲兒因籌不到五百萬美金而懊喪著,她不想這二十幾年來的心血,就這樣功虧一簣,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籌到這筆金錢。
目前倪家的財務大權握在深田雅子的手中,她不由得開始絞盡腦汁想從深田雅子的身上取得這筆錢。
宋玲兒因拉不下臉而不打算直接向深田雅子討,所以她決定孤注一擲。
這天,宋玲兒趁著那三個狐狸精不在家,而倪元城也正為公司的事而忙得不可開交之際,偷偷潛入了深田雅子的臥房,翻箱倒篋的尋找私章和存擼
可是她幾乎搜遍整個房間了,仍然找不到她想要的東西,宋玲兒開始急了,她將衣櫃裡的衣服全部扔到地上,開始搜尋每件衣服的口袋。
就在這當兒--
「姊姊,你在我房裡做什?」深田雅子剛做完頭髮從美容院回來,正巧撞到這一幕?她吃驚的大叫著。
宋玲兒找不到存摺已心急如焚,深田雅子又不適巧的返回,她不禁惱羞成怒了。
「你終究還是背叛倪家了!我早就知道你待在倪家,從沒安過好心眼!該死的狐狸精!我這個倪家的大少奶奶,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代替倪家的列祖列宗好好的教訓你一頓!」
宋玲兒怒火沖天的衝向深田雅子,發狠的她,連續數十個巴掌毫不留情的朝深田雅子的臉頰左右開打。
「姊姊!不要!救命啊!」閃避不及的深田雅子,未料宋玲兒會像發了瘋似的打人,甚至給她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哼!該死的狐狸精,你再不老實招出來,我就把你活活打死!」宋玲兒趁機羞辱她,罵得洋洋得意,打得痛快非常。
「你到底要我招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值得你動這麼大的怒,甚至出手打人?」深田雅子感到莫大委屈的哭泣起來。
她長這大,向來只有被疼愛的份,就連她的寶貝女兒岱蝶,都十分的疼愛她這個母親。
唯有宋玲兒,屢次找她麻煩,甚至羞辱她,令她感到心痛不已。
「我問你話,你還敢給我裝蒜!說!你把倪家的財產都給了哪個小白臉了?」宋玲兒見她企圖逃避問題,意圖讓正在樓下打掃的女傭阿朱發現她們的事,她連忙將深田雅子拖回房裡,並將房門反鎖起來。
「姊姊,我沒有啊!不要打了!好痛……」深田雅子被宋玲兒那彷若已喪失神志的瘋狂行為,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又礙於宋玲兒是自己丈夫的大老婆,而不敢貿然的出手反抗,生怕不小心傷害到她。
「你還在跟我裝模作樣!只會惺惺作態裝可憐,企圖博取他人同情的狐狸精!你以為我會和倪元城一樣,被你這副模樣騙走嗎?不!我知道這就是你的手段,倪元城那畜牲就是被你迷得顛三倒四的,這下子可好,一掌握到倪家大權,就索性在外頭養起小白臉了,你把倪家的錢全貼給小白臉了是不是?」
宋玲兒最討厭看到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她就是用她這副受虐似的小媳婦樣,勾引了倪元城,讓他為她痴迷得是非不分。
「我真的沒有做出對不起元城的事,我真的沒有啊!」深田雅子喊冤著,她直想快點逃離宋玲兒的掌心,她直覺宋玲兒已經瘋掉了,對她解釋根本就是白費心力。
「那存摺你藏到哪裡去了?」宋玲兒沒有讓她喘息的機會,繼續逼迫著她。
她總算明白宋玲兒為何會出現在她房裡了,原來她是想偷存摺,「你拿存摺要做什麼?」
「我問你話,你老實回答就好了,問那麼多做什麼?」
「可是,元城交代我,就算姊姊要拿錢也要先問過他。」
「你還敢拿倪元城那畜牲來壓我!」宋玲兒受辱似的吼叫起來。
「我……」深田雅子無辜的聳了聳肩,「我只是實話實說,這全是元城的意思,我沒辦法作主啊!」
「你給我閉嘴!狐狸精!信不信我當真把你打死?」末玲兒舉起手掌作勢要打下去,「不給我存摺也行,我現在就要五百萬美金,立即到銀行領給我!」
「五百萬美金?」深田恭子驚叫著,「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不許過問我的事!快照我的話去辦!」
「那等我先撥電過問元城的意思,我再回覆你。」深田雅子難以服從她無理的要求,況且倪家財務目前是她在掌管,她有責任好好保護,不被任何人侵佔。
「你敢!」
「姊姊,你不要為難我……」
「你拿不拿出來?」
「不……」
「該死的!」宋玲兒護恨她對倪元城的忠心,不禁氣得火冒三丈,一腳踢開深田雅子,然後又開始在她房裡翻箱倒篋的搜找著。
「姊姊,不要搜了!存摺我沒放在這裡啊!」臥室被她翻得亂七八槽的,像颱風過境一般,深田雅子上前阻止她的行為。
「不然放哪?」末玲兒眼中忽然充滿了殺氣,兩眼兇狠的瞪著她。
「這……」深田恭子困難的搖著頭。
「你再不說,信不信我殺了你?!」宋玲兒牙根一咬,咆哮的怒吼著。
「姊姊!你不要嚇我!」深田雅子以為她發瘋了,嚇得想奪門而出,一面喊叫女傭阿朱的名字,「阿朱!阿朱!快來人啊!大少奶奶瘋了!」
「狐狸精!你給我閉嘴!」宋玲兒追了上去,兇悍地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整個人壓倒在地上。
「說不說?!」接著宋玲兒反手掐住她的脖子,語氣充滿了威脅。
深田雅子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嗚咽著、掙扎著,張著驚恐的大眼,猛然地搖著頭。
「姊姊,求求你,不要為難我,不要……」
「快說!你放在哪裡?快說啊!」宋玲兒汗流浹背了,她的心愈急,掐著深田雅子脖子的雙手就箝制得愈緊。
深田雅子奮力的掙扎,她拳打腳踢著,她淚流滿面著,可是她愈掙扎,宋玲兒就愈瘋狂,雙手便愈掐愈緊、愈掐愈緊……
「唔……」深田雅子氣息變弱,再也沒力氣掙扎。
然而原本要嚇唬深田雅子的宋玲兒,卻不知不覺的喪失了理智,拚命的緊箝著她的脖子。
直到深田雅子不再掙扎、不再喊叫、不再哭泣--
宋玲兒才恢復神志,整個人霍然有了警覺性。
看著動也不動的深田雅子,宋玲兒張著驚懼的雙眼,鬆開顫慄不停的雙手,驀地整個人倉皇的跳起來,往後退了幾步,難以置信的看著躺在地上張著一雙大眼死瞪著她,卻動也不動的深田雅子。
「少給我裝死了……起來!」宋玲兒恐懼著,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焦急又駭怕的用腳踢著她。
可是,深田雅子披頭散髮的躺在地上,仍然是動也不動,一雙仿若死不瞑目的大眼,瞬也不瞬地瞪著她。
「不……」宋玲兒的身子顫抖著,緩緩地彎下身,用指尖去探她的鼻息。
「啊--天啊!我殺死她了?我把她殺了……」失去鼻氣的深田雅子顯然已成一具屍體,嚇得宋玲兒面如白蠟、血色全失,她盯著深田稚子的屍體恐懼的顫抖著。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嚇唬你……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深田雅子已斷氣的事實,以及失去理智而錯手殺死她的恐懼,塞了她整個腦際。
「哇嗚--」宋玲兒崩潰了,哇地大叫一聲,淚水撲簌簌地直落,驚懼萬分的想奪門而出。
誰料才一拉開房門,就被站在門口,要上來打掃的女傭阿朱嚇了一跳!
「大少奶奶,你怎會在二少奶奶的房裡?」女傭阿朱納悶的搔了搔頭皮,忍不住好奇而伸頭往房裡採了採。
「啊!二少奶奶怎麼了?」阿朱見深田雅子披頭散髮的躺在地上,急得想衝進去。
「安靜!否則我連你也殺了!」宋玲兒威脅的斜瞪著她。
「你殺了二少奶奶……我剛才就聽見二少奶奶的求救聲,原來是你……你殺死了二少奶奶……」阿朱驚慌失措的連退了好幾步。
宋玲兒一把拍住她的手臂,發狠的瞪著她。
「一個字都不許透露!你給我好好的聽著,馬上把二少奶奶的房裡打掃乾淨,然後通知葬儀社送來棺木,迅速將她的遺體釘入棺木裡,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二少奶奶心肌梗塞,來不及搶救才一命嗚咽,如果你乖乖聽話,我會給你一大筆錢,讓你下半輩子吃穿都不用愁,但是,如果你不聽話,沒依我的話辦事,我就叫人把你殺了,聽明白了嗎?」
「我……我……」阿朱嚇得拚命哭。
「我問你聽明白了沒有!」宋玲兒咆哮道。
「聽……聽明白了……」阿朱生怕喪失良心的宋玲兒會殺她滅口,當下只好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