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中紅燭搖曳,床邊有兩個人,一個是單如露,另一個是她的貼身丫頭小青,並沒見陀光明,原來這時辰光還早,陀光明還在應酬客人,還沒進新房來。叫戰天風奇怪的是,單如露這時自己掀了蓋頭,有些畏縮的縮在床角,帶著一點驚恐的眼神在看著小青,在戰天風看進來時,她又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這話好奇怪?怎麼連自己的貼身丫頭也不認識了?不會是嫁得如意郎君高興得過了頭,得失心瘋了吧。”戰天風心中嘀咕。
這時小青回了一句:“小姐你說什麼呀,我是小青啊,你不認識我了?”
“你不是小青。”單如露搖頭:“你確實和小青一模一樣,但小青從小跟著我長大,就象我的親姐妹,別人再怎麼冒充,也絕瞞不過我。”說到這裡,她的聲音高了起來,臉上現出又驚又怒的神色,叫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把小青怎麼樣了?快把小青放出來,否則我要叫了。”
小青定定的看著單如露,終於搖了搖頭,輕聲一笑,道:“小姐好眼力,我確實不是小青,但請小姐不要吱聲,是老爺安排我來的,我叫春喜,至於小青,老爺帶回去了,小姐放心就是。”
“是爹叫你來的?”單如露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但隨即便搖頭道:“不可能,爹叫你來幹什麼?為什麼把小青帶走?你為什麼又是小青的樣子?來人啊。”說到最後一句,她竟然大聲叫了起來,春喜大吃一驚,急撲上去,一下捂住了她的嘴,這時旁邊廂房裡傳來腳步聲,單如露卻還在掙扎,春喜低叫道:“小姐,得罪了。”伸手在單如露身上一戳,單如露身子立時不再動彈,春喜扶她坐正,蓋上蓋頭,外面便傳來叫聲:“少夫人,有什麼事嗎?”
春喜過來打開門,門外兩個丫頭,春喜笑道:“沒事,你們是聽到了聲音是吧,是小姐在問我,說姑爺為什麼還不來呢?”
那兩個丫頭抿嘴一笑,一個丫頭道:“姑爺還在送客,馬上就來了。”
“是我家小姐心急了些,我跟她說一聲。”春喜一笑,道:“你們去吧,我陪著小姐,姑爺來了我才出來,沒事的。”聽她這麼說,兩個丫頭捂著嘴笑著走了。
“這丫頭會做戲。”戰天風聽在耳裡,暗暗點頭,心中奇怪,想:“她長得竟和小青一模一樣?怪事,單龍頭把她換了小青還不告訴自己的親生女兒,什麼意思?”
春喜回來,掀了單如露頭上蓋頭,見單如露眼中露出驚怒畏懼之色,道:“小姐,請相信我,我真的是老爺派來的。”說了這話,眼見單如露看她的神色仍是沒變,她扭著手,想了一想,道:“本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就做了,所以老爺也不想讓小姐你知道,但現在小姐即然知道了,就說給你聽吧,因為這事必須要小姐配合才行。”說到這裡,看著單如露,道:“我放開小姐,但請小姐不要聲張,真個弄得計劃敗落,我這做下人的,最多一個死,但老爺面前,小姐就不好交代了。”說著便去單如露身上一指。
單如露身子能動了,眼中驚恐之色略去,疑惑之色卻更濃,看著春喜道:“你說是我爹安排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這事說來話長。”春喜道:“而且我一個下人,很多事也不太清楚,我只能把我知道的說給小姐聽。”說到這裡,她略略一頓,續道:“老爺一直胸懷大志,小姐想來是知道的。”見單如露點頭,接道:“老爺一直想掌控整個鉅野澤,將陀家和三幫都收歸麾下,直接掃滅,我千騎社實力不夠,惟有分而擊之,這一次小姐與陀家聯姻,便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現在陀家已經開始懷疑三大幫要破壞我千騎社和陀家聯姻的事了,如果我們再添一把火,陀家非和三大幫徹底翻臉不可,所以老爺把我換下小青,趁機行事。”
“真的是爹爹的命令?”單如露絞著手低叫,猛看向春喜道:“那你要如何行事,要做什麼?”
“我——。”春喜略一猶豫,似乎本來不想說,但想到要單如露配合,又不得不說,道:“老爺命我在姑爺進洞房時,在姑爺背上打一掌,然後小姐便叫起來,說是有刺客,陀家只會懷疑刺客是三大幫派來的,絕不會懷疑我們,必會找三大幫算帳,而老爺也可以借替姑爺報仇之名,插手這件事,在三大幫里老爺還另有安排,總之藉著這件事,一定可以滅了三大幫,到那時,整個鉅野澤就全在我千騎社掌控之中了。”
“你是說要打死——-他——-?”單如露顫聲問。
“老爺的意思是這樣。”春喜說到這裡,似乎又覺得要解釋一句,道:“其實姑爺身子弱,風吹得倒的人,並不是小姐的理想夫婿,小姐現在還是黃花女兒之身,不知夫妻間的閨房之樂,嫁給姑爺這樣的人,等於是守活寡呢,所以我覺得老爺這樣其實也是為小姐好。”
“即然為我好,為什麼要讓我嫁給他。”單如露又驚又羞又怒,叫了起來,但隨即便捂著臉哭了。
春喜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眼珠一轉,道:“這樣好了,反正我們只要嫁禍給三大幫就行,小姐即然不忍心,我下手就輕一點。”
她側對著窗子,臉上的神情便都落在了戰天風眼裡,戰天風暗哼一聲:“這丫頭在鬼扯,這麼說是要先穩著單美人,到時一掌打死陀光明,難道單美人還能揭出來?”
看到這裡,一切已經明白,不必再看下去,戰天風心中凝思:“想不到這樁親事竟是單老兒的一條毒計,千騎社若與三大幫硬撼,狗咬狗,一嘴毛。本大追風樂得看熱鬧,但陀大少可是好人,一點少爺架子沒有,不象單家駒那張臭臉,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給單老兒害了,我得去告訴陀大少。”悄悄移開身子,便向前院來,走到一半,卻想:“不對,我這樣去說,空口無憑,陀大少必然不信呢,這卻如何是好。”住腳凝思,腦中突地靈光一閃,想:“對了,那蛤蟆一氣湯不是能捱打嗎?煮鍋蛤蟆一氣湯給陀大少喝了,盡那春喜打一掌試試,陀大少自己捱了打,那時自然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