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恭儒開始進入喬氏工作,顏鬱郗為他找到一個公關科的空缺,正好他在大學裡唸的科系是社會關係系,加上優異的成績,他很容易地便排除所有的競爭者,爭取到這個職位。<
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科員,但他已經覺得很滿足了,畢竟喬氏的升遷制度齊全,要往上爬並不是件難事。
他健朗的外型與風趣的談吐,輕易地引起女同事們的好感,相對的,很多女孩子開始對他懷有朦朧的憧憬。但他總是以年紀尚輕為由,拒絕與任何女同事交往,僅與她們維持單純的同事關係;卻也因為如此,更引來更多女同事對他的好奇與興趣。
午休時間一到,他推卻了幾位女同事的邀約,一個人閒適地走出辦公室,想找個地方好好飽餐一頓,順便看看報紙、雜誌,沒想到一踏進電梯,馬上看到顏鬱郗也在其中。
“嗨!小……鬱郗!”一時之間差點改不了口,但被顏鬱郗警告的眼神一瞪,他聰明地立即改口。
就在他被通知錄取的那天開始,鬱郗就不停地在他耳邊嘮叨,雖然喬氏每個部門都區分得詳細且分層隔開,卻免不了會在公司巧遇,萬一真遇到了,千萬不能喚她“小阿姨”,否則她會剝了他的皮!
電梯裡有六、七個人,康磊就站在顏鬱郡旁邊,聽到齊恭儒的叫喚,康磊不由得挑起眉,多看了他兩眼。
他閃過幾個人,竄到顏鬱郗身邊,一隻手壓住她頰邊的電梯後牆。
“有事嗎?”顏鬱郗表現得冷淡有禮,並壓低聲音,不希望被人聽到她跟恭儒的談話。
“晚上我到你家去拿遊樂器好不好?上回留在你那兒忘了拿回來,害我晚上無聊得要命!”他也學她壓低聲音,調皮地竊竊私語。
其實在電梯這種密閉式空間裡,即使談話聲再小、再細,都能清清楚楚地傳進每個人的耳裡,他們這麼做只會更引人注意罷了;為了好玩,齊恭儒根本懶得提醒她這個事實。
顏鬱郗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卻忽略了身旁的康磊。她小聲地說:“真受不了你,記性老那麼差!”她忍不住唸了他兩句。
“拜託啦!”齊恭儒露出一口白牙,小聲地哀求。
“等我回家再放到你的鞋櫃上,你自己去拿。”她瞪了他一眼,搖頭兼嘆氣。
“OK!謝啦!”他笑了笑,電梯正好到了一樓,他先一步走出電梯,回頭輕佻地送了一記飛吻。“我等你哦!”
顏鬱郗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想走出電梯,卻被一把拉住,電梯的門便很無情地在她面前闔上。
“怎麼了?不是要出去……”她回頭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康磊,卻發現他的臉色怪怪的。
“他是誰?”他的眉心緊緊皺起,顯然正在生悶氣。
“誰?”顏鬱郗傻傻地回問,突然想起恭儒,她僵了僵,隨口扯道:“哦,他……新搬來的鄰居啦,沒什麼。”
“沒什麼?而他竟然會跑到你家去玩遊樂器?”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想到齊恭儒臨去之前的飛吻,他便覺得自己的領域被侵犯了,心口沒來由地一陣亂。
“這……敦親睦鄰嘛!”她有點心虛,亂扯個很爛卻又好像有點合理的理由。
“敦親睦鄰?!”電梯接著繼續上升來到二十樓的頂樓,副總裁辦公室。他快步走出電梯,沒忘了拉著她一起,並順手拿出卡片鎖住密碼,讓別人上不了這層樓。
“你對鄰居也未免太“親密”了點!”
“你在說什麼?”她甩開他的手,覺得他無理取鬧。“難道我沒有權利認識新鄰居?非得要一個人獨居起來?還是我交的任何一個朋友,都需要經過你的認可?你未免太獨裁了吧!”
“他不像是單純的鄰居!”一股怒氣往腦袋衝,他低聲輕吼。
“他當然不是”她驀然住口,差點因為一時氣不過,便拆穿她和恭儒之間的“關係”。她可不想讓他以為自己利用關係,讓親戚進入喬氏工作,那會有“外戚干政”之嫌。
再說,他們兩人的關係還不明朗,這樣傳出去的閒話會更難聽。
“他當然不是什麼?”他可精明瞭,沒漏聽她明顯停頓的話,心頭的烏雲卻越聚越大片,眼看著就要打雷閃電了。
“你也看到啦!他在這棟大樓上班,當然是喬氏的員工。算起來也是我們的同事,所以不算單純的鄰居嘍!”遇到危機時,人往往變得聰明,她也不例外。
“真的?”烏雲被她的解釋撥開了些,他問。
“當然嘍,不然還要怎樣?”她心虛地背過身子。
他走到她身後,大手纏上她的腰。“你有沒有告訴他,你有男朋友了?”
“幹麼要說?”她的心跳快了好多,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親密。
“我怕他喜歡上你。”他不安分地輕啄她細緻的耳垂,只要一想起齊恭儒自然地把手靠在她身旁,又對她飛吻的輕佻動作,他就忍不住心生不安。
“不會啦,他還小我二歲耶!”她嬌笑地躲開他的唇,小手覆在他環住腰際的手背,輕輕摩擦。
“喜歡就喜歡,年齡根本不是問題。”而且時下流行“姊弟戀”,他可不能不未雨綢繆。
“你就對你自己那麼沒信心?”心頭泛起一抹甜,雖然他從不會說些好聽話,可是話裡的獨佔欲卻遮掩不住他的擔憂。
“我……”他俊朗的臉不由得紅了,還好她看不見,幽幽嘆了口氣。“我不是對我自己沒信心,我是對你沒信心。”
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們之所以能以男女朋友的名義在一起,都是他一個人主動的進擊,她幾乎是完全被動的一方,這教他如何能得知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喜歡他?還是完全迫於無奈,逼不得已才答應做他的女朋友?
如此晦暗不明的情勢,教他如何對她有信心?
“什麼話!”她不依地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既然對我沒信心,那你放開我呀!幹麼硬要人家當你的女朋友。”她噘了噘嘴,突然心生怨懟。
他將她轉過來面對他,兩隻黑眸認真地盯著她的鳳眼。“你知道我放不開你。”
不管她有沒有對他動心,他都無法放手了。這輩子第一次心動,卻是如此愛鑽牛角尖又壞脾氣的女人,唉……誰教他就是愛她的壞脾氣?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固執地閉起眼,不看他那雙令人心慌意亂的黑瞳。
“你好殘忍。”嘆了口氣,大手略一施力,將她擁入懷裡,唇瓣輕柔地銜住她的紅菱,無言地將自己的感情傳遞給她。
薄唇細啄她弧線優美的唇瓣,調皮的舌頭輕輕撬開她緊閉的貝齒,隨後侵入她香甜的小嘴,細細吮吻她口中的甜蜜。
隨著他唇舌的挑逗,她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更加深了這個吻的熱度。他不著痕跡地將她推住牆邊,讓她背靠著牆,手掌急躁地將她的襯衫拉高,並竄過她腰際的弧度往上撫摸,找到她渾圓圓丘上的凸起,手指與手掌並用地揉搓,引來她細不可聞的嬌吟——
她被自己的呻吟聲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會發出這種放浪的聲音。她推了推他,臉上佈滿紅潮。
“怎麼了?”他還沉浸在她難得的熱情裡,一顆腦袋裡充滿激情的思想,對她的推拒感到莫名其妙。
“不要啦,我們現在還在公司裡……不好啦!”她低垂著頭,顫抖地將襯衫塞進窄裙。
康磊眨了眨眼,終於瞭解她在表達什麼意思,他笑著幫她整理身上的衣服,並沙啞地在她耳邊說:“今晚住我家。”
“不要!”顏鬱郗臉上的紅潤,因他話裡的暗示而更形嬌豔,她的頭不禁垂得更低了。
“不然到你那裡也可以!”他抬起她的下巴,將她的髮絲撥到耳後。
“不行啦!”她想到就住在隔壁的齊恭儒,瞪大了眼立刻拒絕。
“為什麼?”他挫敗地低吟。
“會惹人家說閒話,不要啦……”她的手抵在他發燙的胸口,藉著手臂,源源不斷地將他的炙熱傳到她身上,使得她的拒絕變得極度沒有說服力。
康磊看了她一眼,將她拉到辦公桌後面,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住我家或到你家,你選一個。”他不住在她耳邊吹氣,並讓她的臀部感受他腿間的飢渴。
“不要這樣……”她扭動身軀,不料引來他一聲抽氣。
“我家或你家,快點,不然我就在這裡抱你”他故作兇狠地威脅她。該死!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到晚上?
“色狼!滿腦子都是那種想法!”她委屈地捶了他一記,瞬時紅了眼眶。
“你……唉!”看到她委屈的模樣,熱情立刻被澆熄了一大半,他又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什麼?”她愣住了,忘了自己正坐在他腿上。“你怎麼……”
“你又不讓我碰你,為了不讓我自己禁慾而死,不如早早娶你過門。”他開始幻想每天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她繾綣在自己那張大床上,一股滿足感溢滿胸膛。
難怪朋友一個個都急著往婚姻裡跳,現在他也心有同感!
“你……你竟然是因為這種理由才想跟我結婚?”她霍然站起,並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哎喲!”疼痛的感覺粉碎他的綺想,他彎下腰輕撫痛腳。“你怎麼搞的?”
“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她氣紅了一張臉,轉過身不肯看他。
“鬱郗!”他想拉她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
“你這個大笨蛋!”她氣沖沖地跑去按電梯,不肯再理他。“你最討厭了!”
“鬱郗!”他跟在她身後攔著她。“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討厭鬼,在你還沒想到自己哪裡錯了之前,我不到你家吃飯了!”電梯一到,她推了他一把,急急鑽進電梯裡。“伯母那裡你自己去跟她說!”
康磊才剛站穩腳步,電梯已闔上門,下樓去了,留下康磊一個人傻愣愣地呆站在冷冰冰的電梯前面——
躲不過洛小小的糾纏,加上顏鬱郗的心情惡劣透頂,她便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的苦水全吐給小小聽,聽得洛小小笑痛了肚子。
“康磊真是個大笨蛋!”洛小小撫著自己笑得發疼的肚子,很不文雅地加入責備康磊的行列。
“可不是……”顏鬱郗嘆了口氣,光是想到他要結婚的理由竟然如此肉慾,她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不過你也不能怪他,你認識他也不是三天兩天了,他不會說好聽話也不是秘密,你何必跟他計較?”洛小小雖然勸著她,嘴上還是掛著笑意。
“如果是你,你會跟這樣的人結婚嗎?”顏鬱郗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當然不會!”洛小小眨了眨眼,滿臉幸福地說:“我的老公是柏暘嘛!一女不事二夫嘍!”
“你喔,沒救了!”顏鬱郗翻了翻白眼。“當初是誰直嚷著嫁得太隨便的?沒想到才一轉眼,肚子裡就裝了個寶寶,真不曉得是你比較色還是柏暘?”
“誰啦!討厭!”洛小小紅著臉,給她一記衛生眼。“食色性也,不然你們怎麼會發生那種事?還好意思說是作夢,作你個大頭夢啦!如果你不想、他不想,怎麼都湊不到一塊兒!”
“你……算了,說不過你。”顏鬱郗說不過她,只好垮著一張粉臉,粗魯地攪動眼前的咖啡。
“鬱郗,你來啦!”刑柏暘由門外進來,一見到她便主動打招呼。“你們兩個怎麼臉那麼紅?熱嗎?不是有冷氣?”他一連發出好幾個問號,並懷疑地探了探冷氣出風口,沒壞呀!
“沒事!”顏鬱郗搶在洛小小前面發言。“你今天加班啊?”她輕嚐了一口咖啡。
“嗯。”他放下手中的公事包,並扯開領帶,抓了張椅子坐下。“康磊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他隨口問道。
顏鬱郗一聽,被剛入口的咖啡嗆岔了氣,邊咳邊拍胸口順氣;洛小小則大笑出聲,一邊用力拍著顏鬱郗的背,而刑柏暘則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
“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他一臉狐疑地望著自己的老婆。
“哈哈!小倆口吵架了,鬱郗不想提他。”洛小小擦掉眼角的水氣,忍俊不禁地邊笑邊說。
“吵架?康磊?”刑柏暘皺了皺眉。“他從來不跟人吵架的。”起碼大學四年他都沒見過。
“當然當然,只有鬱郡才有這種特別待遇嘛!”洛小小口氣噯昧地說。
“發生了什麼事?”刑柏暘關心地問。
“當然是——”
“洛小小!”洛小小才說了三個字,顏鬱郗便大聲地吼斷她的話,讓兩夫妻嚇了一跳,她羞窘地拎起包包。“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回去了。”臨去前還拋給洛小小一記警告的眼神。
掛在門上的風鈴響了兩聲,隨著顏鬱郗的離去,又迴歸平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刑柏暘盯著她像風一樣地離去,回頭呆愣地望著一臉笑意的老婆。
洛小小笑著撫著肚子,呵!幸福的日子不遠了吶——
另一場風暴發生在康家。
“你倒是說啊!怎麼鬱郗今天不來?”周美淑今天下午才和幾個老朋友到百貨公司,買了幾件還算滿意的衣服,正想拿出來試穿給未來媳婦看看,沒想到一進門就聽到康磊說她不來了。
“不知道!”康磊粗裡粗氣地回了一句。
到現在他還想不透她為什麼生氣,一整個下午,她就當他是個隱形人似的,對他不聞不問,害得他的心情爛到極點。
“鬱郗才不會不跟我說一聲就不來了,一定是你惹她生氣了對不對?”周美淑追著他逼問著。
“誰知道她到底在生什麼氣?”他抹了抹臉,小聲嘀咕著,心情更加惡劣。
他把中午發生的事從頭到尾想了不下八百遍,但不管他怎麼想,他就是找不出任何她應該生氣的理由。女人,真是很難懂的動物!
“我看八成是大姨媽來了,女人吶,這時候最容易心情不穩定了。”康礎涼涼地說道。
康賦丟給他一個“你又知道了”的眼神,然後又事不關己似的轉頭盯著電視轉播。
“老哥,還是你太“粗魯”了,她受不了,才急著逃開?”康礎拉著康磊到一旁,意有所指地小聲問道。
“你在說什麼鬼話?”聽出他的調侃,康磊的臉黑成一團地大聲駁斥。
“就說你經驗不足嘛,待會兒我在書房裡等你,好好教你幾招,保證她乖得跟只貓一樣,柔柔順順。”康礎一副“老經驗”的模樣,胸有成竹地跟康磊拍胸脯保證。
“礎!”康磊惱羞成怒,咬著牙齦低聲吼他。
康賦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把康礎拉開。這種人啊,生雞蛋沒有,放雞屎倒是一堆,為免他把老大的情緒弄得更亂,他只好把他拉離戰場,省得惹人厭。
“老伴呀!你看看,看看你的好兒子,他把我的好媳婦給弄丟了!”周美淑得不到答案,她開始呼天搶地,說得好像康磊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誤。
“媽!”康磊閉了閉眼。
他是家裡的長子,加上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因意外而去世,眼見母親含辛茹苦地撫養他們三兄弟,便造就了他早熟沉穩的個性。半工半讀完成學業之後,幸運地得到喬氏集團的職位,隨著職位的高遷,沉穩的個性更加內斂,所以外人看他總覺得他冷淡,唯有面對自己的家人及摯友,他才會釋放出滿腔不易見到的熱情。
他讓自己變得堅強,卻並不表示他不會受傷。每每當母親呼喊著父親訴苦時,他都覺得心如刀割,認為自己沒有盡到做兒子的責任,然後加倍努力,定得做到母親滿意之後才停手,因為這是他的責任。
可是對鬱郡……他多了份不安定感,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地讓她對自己動心,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當他康家的長媳……即使兩人已有親密關係,還是有著一種不確定感介於他與她之間,這讓一向擅長掌控局勢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也讓他一向強硬不屈的心有了受傷的感覺
唉!他要怎麼做,她才會永遠屬於他?
他看了眼康礎,開始考慮是不是真該向他這個大情聖討教討教,研究看看如何才能成功地擄獲佳人芳心?
“我不管,如果你明天還不帶鬱郗到家裡來,我……我就離家出走!”周美淑祭出最後的手段;她如果不下重藥,她這木頭的大兒子什麼時候才討得到老婆?
更重要的是,她要什麼時候才能抱孫子?
“媽……”康磊無聲地嘆了口氣。“好,明天我就帶她來。”他許下不知能不能達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