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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莫淘對莫以澤很不諒解,明知她的情緒會影響到腸胃的消化,還是幾乎天天和他吵架,可是,每當吵完架,奶媽總是笑嘻嘻的端來一大碗肉粥。

    「奶媽,小惡魔又欺負我了啦!」坐在餐廳裡,莫淘吃著肉粥,一面哭哭啼啼地道,希望奶媽替她出氣,罵罵莫以澤。

    「大少爺是你的大哥,不是什麼小惡魔呀!」奶媽皺著眉頭摸摸莫淘粉嫩的小臉。

    「誰稀罕這個臭大哥!哼!」莫淘倔強的別開頭。

    「哼什麼哼?你又在耍什麼性子了?」莫以澤走進餐廳。

    「哼!我就愛哼!你管我!奶媽,你快看他嘛,他又要罵人了啦!」莫淘放下肉粥,不停搖晃奶媽的手臂,發出求救訊號。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奶媽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莫以澤,眼神充滿了解與寬容,像是會永遠默默支持著莫以澤。

    莫淘氣得嘴噘半天高,心裡覺得奶媽偏心,只寵愛莫以澤,不疼愛她。這也難怪,她又不是媽媽的親生孩子,奶媽當然不必刻意去疼愛她了!

    莫淘跳起身子,指著莫以澤罵個不停:「你別仗著全家人都疼你,就可以胡作非為,所有的人都聽你的話,我就偏偏要和你作對,永遠都不服從你的命令!」

    莫以澤冷哼,自口袋中掏出一枚銅板,往上一拋,然後在半空中接住,他把拳頭放到莫淘面前,「你猜是字,還是人頭?」

    「才不猜!」莫淘氣得直跺腳。

    人家已經很生氣了,他還很不識趣的要人家陪他玩!?

    莫以澤的唇角微微往上揚起,攤開掌心,「是字。」他收起銅板,回頭對奶媽道:「奶媽,今天是字。」

    「好,我馬上去調一杯巧克力奶給你。」奶媽彷彿和他心有靈犀,他一說,奶媽立刻就懂。

    莫淘卻一點都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暗語」,她一逕地認為莫以澤是莫家最重要的一個人,大人只疼他,把他寵上了天,任由他胡作非為。

    是啊,莫以澤才是莫家真正的繼承人,而她不過是莫家的養女,所以,莫以澤的性命理所當然是鑲金包銀,而她卻比一根草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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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序進入隆冬,百花凋敗,北風凜凜冽冽的吹進屋子來。

    這是莫淘到莫家的第一個平安夜,在這普世歡騰的佳節中,莫家也瀰漫著濃濃的聖誕氣氛,屋前堆滿了聖誕樹與聖誕紅,一家人吃完了聖誕大餐,互贈完禮物,便各自回房睡覺。

    半夜,莫淘口渴,下樓去找水喝,卻見兩抹被月光拉長的影子映在書房前。

    莫淘好奇的把頭探出廊道,發現竟是莫以澤和莫子勗。

    「你們——」莫淘像逮到什麼似的,有些興奮走上前去。

    莫子勗把食指放在唇邊,要她別說話。

    莫以澤則是表情嚴肅且僵硬的望著緊閉的房門,一聲不吭。

    莫淘搗住自己的小嘴,沒再發半點聲響,很快地,她聽到書房裡傳來的談話聲。

    「明天正式簽字後,我會回來帶以澤離開這個家。」裡頭傳來莫勇略顯疲憊的聲音。

    「以澤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憑什麼把他帶走?」倪美玲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

    「我愛以澤的霸氣!將來我的財產都要留給他的!這三個孩子,只有他才有資格繼承我的財產!」

    「你在說什麼鬼話?難道我就不愛以澤嗎!?這三個孩子我都愛,我可不像你這麼偏心!還有,我不能失去他們任何一個人,請你公平一點!」

    「我哪裡不公平?我在臺灣的企業都留給你們了,你還想怎樣?你就如此狠心,當真要我孤獨一輩子?」

    「是你得了不孕症,堅持要我人工受精,經過幾次的失敗,我才提議領養以澤和子勗,你不願意,後來還是我偷偷去孤兒院把以澤和子勗抱回來養,如今以澤十一歲了,你卻反過來和我搶以澤?」

    「你別吼那麼大聲,讓以澤和子勗聽見了,怎麼得了?」

    「好,你怕他們知道,我就不說,但,我希望你讓以澤自己去決定留下或跟你走。」

    莫淘眨動宛如扇子般密長的眼睫,骨碌碌的靈活杏眼也圓睜了起來,一瞬也不瞬地落在莫以澤和莫子勗的身上。

    莫以澤斂下不曾出現在他眸裡的悲愴,倏地轉身,迅速奔回臥房。

    莫淘和莫子勗追到門口,還來不及擠入門縫,便被莫以澤用力關上房門。

    她迅速地握住門把,「開——」

    「不要,讓他獨處一下。」莫子勗阻止了她,一顆心隱隱作痛著。

    雖然他很意外自己竟然不是爸媽所生,可是他受傷的程度並沒有哥哥那麼深,他還承受得住打擊。

    頓了片刻,莫淘才緩緩縮回小手。

    小惡魔的心受傷了,沒人敢冒然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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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勗哥哥,我們還要等多久啊?我好冷喔……」

    莫淘打了個寒顫,屈膝用雙手抱住大腿,緊緊和莫子勗相偎一起,然而,她還是感覺很冷,因為今年的聖誕節,碰巧寒流來襲,北臺灣的氣溫降得很低。

    「很快的,乖,偎緊我就不冷了。」莫子勗感覺到妹妹在發抖,忙把她摟進懷裡。

    他倆坐在莫以澤的房門口,睜著黑白分明的眸子,呆呆的望著窗外,等待房門主動開啟。

    只是,等待是漫長的,在漫長的等待中,清脆悅耳的小提琴聲,劃破了夜的寂靜,也勾出了莫淘不曾有過的心疼。

    音浪輾轉起伏,顯然彈奏者的心情慷慨而悲愴,引動了聆聽者酸楚悸痛的心絃,緊緊揪住聆聽者的靈魂,莫淘再也無法靜靜地坐著了。

    她跳起身子,把小手落在門柄上,順勢推開房門。

    「小淘,不要——」莫子勗跳起來阻止妹妹的行為,卻已來不及了。

    他們看見莫以澤的下顎輕抵著小提琴,半掩黑眸的模樣彷彿一頭失去攻擊力的小雄獅,流露出無比悲愴的神情,操縱著音符的長指,僵硬且發抖的滑行,彷彿希望飽受折磨的靈魂,可以在音樂中獲得救贖。

    最後,莫以澤像發了狂似的猛拉起琴絃,在奏出一連串令人顫悸錯亂的樂聲後,重重地將小提琴砸在地上,嘴裡發出如獅吼般的叫聲,整個人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四周又陷於一片無言的悲涼中。

    莫淘雙手搗住小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響,渾身直顫的慢慢走向莫以澤,一語不發地緊緊抱著他。

    「不要碰我!」莫以澤惱怒的掙脫了她的懷抱,抬起佈滿血絲的黑眸,受傷般地迎視莫淘溢滿同情的目光。

    莫淘不知所措的凝望著他,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反而會讓自尊心強烈的莫以澤更加受傷。

    他們彼此相望,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在一旁的莫子勗,也不敢輕易哼聲。

    今年冬天很冷,小淘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沒披睡袍,小小身子不停發抖著。

    良久……

    莫以澤垂下眸子,把他的袍子脫下來披在她肩上,「小心著涼了。」

    他即將要離開了,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媽媽、弟弟和妹妹了,現下能付出的僅有關愛,只是,這份難得的關懷,出自於一個自尊心強的男孩,也不可能有多麼的熱情。

    「啊……」莫淘迷惑了。

    莫以澤怎會變得如此溫柔?

    這樣的他,反而讓莫淘覺得陌生,甚至有種更加難以親近的距離感,讓她更難把「大哥」兩字喊出口。

    「哥……」莫子勗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平常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他倆,現在對彼此都有份難捨的心疼,莫子勗在旁看了有些揪心。

    莫以澤轉身坐在床邊,自抽屜裡拿出兩個包裝得十分精美的禮物。

    「子勗,每一年,我總是提早替你準備生日禮物,今年,我們多了一個妹妹,我便多準備了一份禮物。

    可是……子勗、小淘,明年你們的生日,我可能沒法陪你們度過,所以提早把禮物拿出來送給你們。」

    「哥……」莫子勗哽咽著,平常看起來很霸道也很野蠻的大哥,在小地方上,總是很貼心,這一點,莫子勗一直都很明白。

    莫淘則是訝異的凝望著莫以澤。

    他看起來明明不像一個體貼的人,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卻證明了莫以澤確實有著不為人知的溫柔面,只是他的窩心,反而激出莫淘最深沉的矛盾情感,讓她感到更加難過。

    「不,我不要……」

    「小淘,聽話,你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和我吵架了。」

    「哥,你選擇跟爸爸走?」莫子勗忍不住開口問。

    「在我知道爸爸得了不孕症後,我就已經決定跟爸爸走了。」莫以澤低垂著俊容。

    「你別走嘛,媽媽需要你……」莫淘眼眶紅了,走上前,拉著他衣角,輕輕扯著。

    「爸爸更需要我。小淘、子勗,我不能那麼自私,爸爸是個無法生育的男人,就算他再娶,也燃不起生育的希望。」

    「媽媽會以為你不愛她,媽媽會難過。」莫子勗哽咽的道。

    「我寧可讓媽媽誤會,也不讓爸爸心碎。」莫以澤道出他心中想法。

    「澤哥哥……」莫淘的眼淚掉了下來。

    第一次,莫淘似乎有些瞭解莫以澤,明白莫以澤有顆善解人意,卻不善表達的心,他總是態度狂狷的承受別人對他的誤解,不多作解釋,讓人很難踏入他的內心世界。

    「不必勉強,我以後再也不會逼你叫我哥哥了。」

    「嗚……」她掩面啜泣。

    「子勗、小淘,忘了今晚的事。」

    「我們偷聽的事?」莫子勗低聲問著。

    「我們這樣算偷聽嗎?」莫淘從指縫中望著莫以澤。

    「嗯。」莫以澤臉上再度出現了那種超乎他實際年紀的成熟表情,「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爸媽的親生孩子,沒想到我們三個都是沒父沒母的孤兒。」

    「孤兒就孤兒,沒關係啊……」莫子勗聲音粗嘎地道。

    「是呀!我一出生就被拋棄了,我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孤兒……」莫淘猛點頭。

    然而,莫以澤呢?

    他忽然不說話了,安靜的凝望著漆黑的窗外。

    莫淘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心疼。他們同病相憐,怎不讓她憐惜?

    而他悲愴的小提琴聲,一直到她長大成人,依舊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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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小姐好像醒了!」寂靜的深夜,被老李的叫聲驚擾了。

    「小淘?你沒事吧?小淘?」倪子勗忙靠過來,輕拍小淘的臉頰。

    倪淘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內全是再熟悉不過的景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倪子勗和老李全焦容滿面的凝望著她。

    「澤哥哥呢?」倪淘睜開眼睛,面露微笑的詢問著滿臉憂愁的勗哥哥。

    「澤哥哥?」倪子勗摸著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燒,他鬆了一口氣,「唉,小淘,你作夢了。」

    夢?倪淘咬著粉唇,細細回想著。

    「小姐啊!」老李哽咽的道:「飆完車,你忽然昏過去,差點沒把我嚇死,幸好你的特助夠冷靜,馬上撥電話通知少爺,我們才把你送回家。

    少爺說,你這是老毛病,但仍是有請醫師來替你診斷,小姐,我不知道你有胃痙攣的毛病,幸好沒什麼大礙,不然我可就——啊,對了,小姐,你快趁熱把這杯人參茶給喝了吧!」

    啊,倪淘想起來了,她是在自己的車上,被突然痙攣的胃折磨著。是呀,這是老毛病了,她經常動不動胃就會痙攣。

    「小姐,來。」老李扶起倪淘的身子,讓她半倚在床上,他隨手把桌上的茶端來給她。

    倪淘心虛的看了老李一眼。

    昏迷時,她彷彿又回到了孩提時代。

    夢裡,她看見了失去行蹤的大哥,她真懷念他……她永遠都忘不了大哥冷漠的眼神,那種冷,是會讓她心疼的。

    若不是被人搖醒,倪淘恐怕會哭出來。

    倪淘看了一眼牆上的鐘,粉雕玉琢的臉上,露出嫻淑端莊的笑容,「勗哥哥,你今天提早回來啦?」

    十三年來,倪淘總視氣質優雅、個性斯文溫柔的倪子勗為偶像。

    倪子勗自小就疼愛她、袒護她,所以倪淘一直都很喜歡他,甚至崇拜他、愛慕他,希望長大能當倪子勗的新娘子。

    是呀!她要做子勗哥哥的新娘子,她才懶得理會世俗的眼光,以及他們之間的兄妹關係。

    只是……好奇怪,他們之間似乎缺少了一點什麼東西?

    倪淘頓時陷入沉思。

    今晚,倪淘感覺到生命裡的第一次悸動,她明白他們之間缺少的正是這一份悸動,但是,倪淘不懂,她為何會有悸動?她不為疼愛她的子勗哥哥悸動,竟為了一個陌生人而悸動……

    倪淘蹙起秀眉,最後仍是沒想透其中的道理。

    但,她覺得無所謂,她始終認為子勗哥哥是世上最棒的男人,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取代子勗哥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還是要當子勗哥哥的新娘子。

    「小淘,你真是太不像話了,竟然和人飆車!?是你去挑釁人家,還是人家來挑釁你?」倪子勗沒有回答她的話,逕自說道。

    他一接到林慧芬的電話,就丟下手邊未完成的工作,匆匆趕回家來。

    「我……我……」倪淘支支吾吾著,假意用兩指拎起茶杯,氣質高雅的品嚐著人參茶,半掩的眼兒卻偷偷睨了老李一眼,真多嘴!

    「小姐,我再去幫你重泡一杯人參茶。」老李一來怕被小姐瞪死,二來怕妨礙了他們兄妹倆相處,忙端著小姐手中的空杯退下。

    老李一走,倪淘撒嬌地偎進子勗哥哥的懷裡。

    「唉啊,勗哥哥,人家一醒來,你就忙著教訓,虧人家還老在別人面前誇你好脾氣。」

    這是倪子勗所熟悉的倪淘,這個任性又充滿孩子氣的妹妹、愛哭愛鬧愛生氣的妹妹,從媽媽決定收養她的第一天開始,對她的保護欲就難以剋制的滋長。

    倪子勗告訴自己,他要好好保護這個唯一的妹妹,絕不讓她承受一丁點的委屈。

    但,這不能代表什麼,因為,倪子勗在很小的時候,就確切的瞭解自己的情感了。

    那時,倪淘才十二歲,有一天,她興匆匆地跑來告訴他:

    「勗哥哥,你好厲害喔!考試都第一名耶!小淘以後要做你的新娘子唷!你不可以娶別人喔!」

    「不行啊,小淘,你是我的妹妹呢!妹妹怎可以和哥哥結婚呢?」倪子勗是非分明,不希望妹妹有行為上的偏差。

    「我又不是你的親妹妹,有什麼關係嘛!」倪淘則生氣的嘟起小嘴。

    「這……」倪子勗很清楚的知道,他永遠都不可能娶倪淘做新娘子,不過他講不出口,怕傷到倪淘的心。

    他是個很虔誠的基督徒,遵循聖經上的真理處世待人,因而道德觀太重的他,只能夠把倪淘擺在「妹妹」的位置上,無法橫越道德鴻溝,瀟灑的與自己的妹妹談戀愛。

    可,倪淘無法理解,堅持要當他新娘子,他努力想要勸退她,只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加上一顆疼愛妹妹的心,教他很難劃分清楚兩人間的界線,使倪淘對他的愛慕一天天加深。

    「勗哥哥,你別生氣嘛!我以後絕不再犯就是了。」倪淘出聲打斷了倪子勗的思緒。

    「唉!」倪子勗疼愛妹妹,很快心軟下來,愛憐的掐著倪淘的嫩頰,「媽媽去英國打理你的生日禮物,我在外頭忙得交際應酬,想不到你這個閒人,竟然跑去和人家飆車!?

    虧我天天記掛著你的生日,巴不得早早完成手邊的工作,好了無牽掛的替你舉辦生日舞會。」

    「勗哥哥,你真是世上最棒的哥哥。」倪淘感動的摟緊勗哥哥,「還有媽媽,媽媽每年都把心思花在我的生日禮物上,讓我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別撒嬌了,快說說你和人飛車的事,我想聽。」

    「我好悶,就……就和他尬車,然後……然後……」

    「繼續說下去。」

    「我只是無聊嘛!為了保持形象,怕狗仔亂寫,我天天裝模作樣,悶都悶死我了,才忍不住和那人尬起車來。」

    「那麼你是怎麼和人尬車的?」倪子勗劍眉往上一挑。

    「我表演給你看喔!」倪淘眼色好,看出子勗哥哥很感興趣,開心的跳起來。

    「你小心點!」倪子勗忙扶著她。

    「我沒事,你別擔心。勗哥哥,你快聽我說。」倪淘半蹲著身子,雙手假裝握著方向盤,做出開車時的樣子,當場演出一場模擬劇。

    「當時那人的法拉利就從我們的車邊呼嘯而過,我要老李追,老李沒膽追,我就把老李趕下車,由我自己來開。

    我本來打算朝他車屁股撞下去,把他撞進水溝裡,可發現根本沒水溝,我只好拚命把油門踩到底,我的車子『氣氣砰砰』的叫著,又『唧唧喳喳』的噴著煙,最後咻地一聲追趕過他。

    可是,法拉利爬上山坡,佔著內道,我就再也超越不了他了,最後發現,我居然跟人家回家了。」

    「呵呵……」倪子勗忍不住笑了起來,「傻妹妹,那你有沒有進屋去和人家打聲招呼?」

    這就是最疼她的子勗哥哥,就算是想責罵她,脾氣也撐不了多久就軟化了,莫怪最後她會被媽媽和子勗哥哥無私的愛給深深感動,打開心扇,完全的接納他們……

    忽然,倪淘想起自己好像漏報了什麼訊息給倪子勗,腦子努力地轉啊轉。

    啊,她想起來了!

    倪淘連忙掏出口袋裡的鈔票,「勗哥哥,你瞧!」

    倪子勗仔細端詳著鈔票上的字,「是誰給你的?」

    「和我飛車的那個人。」

    「也許是……」倪子勗心裡閃過一個人。

    「是誰?」倪淘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唉,不可能……」倪子勗放棄了最初的揣測。

    他懷疑這個人是大哥莫以澤,但,怎麼可能這麼巧?

    他和爸爸失蹤了那麼多年,倪子勗曾去尋找過他們,卻發現他們早已離開臺灣,直到去年,倪子勗出差到歐洲,在歐美的傳播媒體上,看到一則關於莫以澤的新聞。

    當時,倪子勗並沒有認出電視上的男人是莫以澤,直到主播念出「莫以澤」三個字時,倪子勗才驚覺那是大哥,原來大哥在歐美一帶十分活躍,事業早已飛黃騰達。

    這不過是去年的事,怎可能在一年後,莫以澤會轉戰臺灣?除非他把資金挪回臺灣,企圖在臺灣建立一個子公司……

    不,不可能,如果大哥真有這種企圖心,憑他倪子勗今時今日在臺灣的地位與聲望,又豈會嗅不出半點風聲?

    「勗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呀?」見勗哥哥發起呆來,倪淘輕輕的搖著他的手臂。

    倪子勗笑了,溫柔地摸著她粉腮。

    「沒什麼。小淘,夜深了,你快上床睡覺,明天你還得一大早就起來裝扮呢!你是大壽星,可別讓客人等你太久。」

    「喔……」送走子勗哥哥後,倪淘斂下眼兒,躺回軟綿綿的床鋪上,卻了無睡意。

    當她憶起那個令她悸動的男人,她就羞澀的想笑;當她憶起斯文有禮的勗哥哥,她就沮喪的想哭……

    為什麼?她不是喜歡子勗哥哥的嗎?為什麼子勗哥哥不曾給她這種感覺呢?

    不對,不對,一定是她搞錯「悸動」的感覺了。

    她心裡頭一直都喜歡子勗哥哥的,且有著非嫁子勗哥哥不可的念頭,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絕對會是!

    嗯,沒錯,她絕不可違背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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