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守容被對方這一哭,不由莫名其妙,當時一番怒氣,反倒平了不少。
她把絲轡一帶,跨下銀駒往前走了幾步,偎在了李雁紅馬前,睜着一雙剪水雙瞳,滿面驚疑的道:“你是誰啊……?怎麼我不認識你呢?……”
雁紅這一看見了眼前這位少女,竟是幾度為她斷腸傷心的情敵。
是她佔據了自己的愛人,自己和葉硯霜本是一雙天成佳偶,既有父母之命,更有後來的感情,然而只因為她||眼前這個少女。
她竟使一切的希望都成了泡影,雖然現在自己和硯霜已有了終身之約,雖然自己和葉硯霜如今已不可能再結合了……
但是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眼前這位姑娘鐵守容所賜麼?不是她一手導成的嗎?
想到此李雁紅不由在馬背上含着淚,抬起了頭,凝目着眼前這位鐵守容。
她是那麼的美,美得像一朵新出水的芙蓉,她那兩彎長細的眉毛,就似兩彎黛水,一對秋波又大又明,像是一對午夜的朗星,一眨一閃,就像是會説話似的……李雁紅含着更傷心的心繼續審核着眼前的這位姑娘。
她想:她為什麼能把硯哥哥抓得這麼牢?她為什麼?她繼續的這麼想着。
她的頭髮就像一捧烏雲也似的,又黑又密,挺鼻櫻口,簡直沒有一處不是美的……
李雁紅看到這裏,她更傷心了,本將停住的淚水,又繼續淌下了。
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起初她對守容,感到有些妒忌,酸溜溜地……
但是,忽然她想到,她配硯哥哥果真是天生一對,地生一雙。
自己的好容月貌,本來並不少遜對方一分一毫,然而現在||臉上的疤!
想到此她的淚水又撲撲打打的淌下了,她想:“如今我萬萬是比不上她了……”
“李雁紅……你不是從前曾這麼想過麼?你會想過,如果,鐵守容真正是一個值得硯哥哥愛的人,你就一力成全她們麼?……”
“那麼,現在你還有什麼再值得你如此傷心?眼前的姑娘,不此你想象中的更美更好麼?”
“忘了自己吧……”
“成全他們吧!”
“你是不配給人家比的,何況你曾經在野叟尤天民面前發過誓,你還有什麼資格,去同人家爭?”
想到此,這位居心仁厚的姑娘,忽然把流出的淚水擦去了,臉上強帶着一絲笑容。
她看着鐵守容正注視着自己,不由感到很不自然,心想別讓他起了疑心,就麻煩了,同時她更想看看這位名震武林的女俠雲中雁,到底有些什麼功夫?
想到此,不由在馬背上佯怒的點了點頭道:“鐵守容,方才我那兩手,你還不服氣麼?”
鐵守容此時滿心狐疑,心想:“這小子到底是男是女?簡直一派娘娘腔,而且……聽見我的名字後竟哭得這麼傷心……這真是奇怪……”
想到此愈發不解,聞言後不由一皺眉道:“你這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嘛?我可沒欺侮你,幹嘛哭成這樣?算了!我也不同你再一般見識了,你還是走你的路,我走我的!咱們算沒這回事,這樣,總該好了吧?你這人……我看許是有點病吧?”
雁紅聞言不由一繃臉道:“別胡説八道,我因久仰江湖中盛傳雲中雁鐵守容的大名,今日難得見到了你,想和你比劃比劃,不過你要是怕,就算了!”
説着話目視一旁,嘴角掛着一絲冷笑,大有輕視之色,鐵守容聞言不由在馬上蛾眉一挑,杏目圓睜,厲叱了一聲道:“去你的!我怕你?”
雁紅心説:“乖乖!這丫頭好厲害,簡直比自己還兇嘛!”
想着一領右手馬繮,坐下駿馬已岔道馳出,直向一旁的一片草原上馳去。
一面回身,對鐵守容招手道:“那麼我們這邊來,看看誰行誰不行?”
鐵守容邊行邊氣道:“真倒黴,今在會碰見你這麼個小賊,姑娘還有事,你卻一直給我搗亂,看看我不打你個五眼青才怪!”
説着話嘟着小嘴,已策馬跟上,此時李雁紅在前,鐵守容隨後,一霎那已馳進那草坡。
李雁紅把馬放慢,看了一下眼前地勢,眼前一望無人,山坡上生有幾株合抱粗的大樹。
李雁紅看到此,心中一動,當時心想:“人俱謂這雲中雁有一身出眾的功夫,我若是隻和她在技藝上較量,一定不能盡她所長,不如用一種別出心裁的方法,和她比式一下各種功夫,看看她究竟是否為一全材的女俠客。”
想到此不由對着那鐵守容抿嘴一笑,鐵守容不由面色一紅,心説:“這小子要是打我的念頭,那他可算倒了黴!”
當時一豎蛾眉,正要發怒,李雁紅已笑道:“鐵守容,江湖上都説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俠女,我想你一定對每一種功夫都很精了?”
鐵守容臉紅紅的看了雁紅一眼,嗔道:“不敢説怎麼好,不過打你大概還不成問題。”
李雁紅笑道:“好吧!那我們就來個三陣賭輸贏如何?”
鐵守容一皺眉道:“那來這麼麻煩,打就打好了,還來什麼三陣賭輸贏,你的花樣還不少呢!”
李雁紅此時面對這明潔天真的少女,那一腔怨氣反倒減了不少。
聞言有意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敢,僅不過學了幾手劍法掌式,就到處出來唬人,真是估名釣譽!”
鐵守容此時被逗得勃然大怒,在馬上一抬蓮足,嗖!的一聲,已竄下了馬,仰首叱道:
“好吧!就聽你的,你到底要怎麼個此法呢!只要你能説出來,看看我怕不怕?”
説完話,兩隻手叉着小蠻腰,滿面冷笑的看着李雁紅,氣虎虎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武之勢。
李雁紅見她竟答應了,這才笑咪咪的翻身下馬,向前走了幾步。
忽然那鐵守容滿面驚奇的後退了一步,奇道:“喂!姓李的,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李雁紅倏的一驚,當時臉一紅,有意壓粗了嗓音,恨聲道:“你亂説什麼?堂堂鬚眉,豈能當我是女流?”
鐵守容一撇嘴道:“那你怎麼還穿耳朵,一個男人扎耳朵眼兒,你也不嫌丟人!真是……”
李雁紅不由臉色大紅,當時用手一摸,才知竟露出耳朵來了,不由忙往髮束下一塞,塞着臉道:“這你就別管了,我們手底下見分明!”
鐵守容已迫不及待的道:“那你就快説吧,怎麼個比法!”
李雁紅看了一下眼前地勢,點頭道:“這裏地勢不錯,首先我們先比試一下暗器,你意如何?”
鐵守容不加思索,點了點頭道:“好!”
李雁紅遂略思索了一下又道:“第二陣我們比一下內力,這是最容易比的功夫,尤其是各不相犯的功夫,隨便什麼堅固的東西,全可以試一下彼此力量的大小!”
鐵守容眼珠一轉,心想這倒別緻,忽念及自己曾參習三元圖解,內力尤為所長,這麼一來,正合心意,當時心內大喜,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道:“依你,第三樣呢?”
李雁紅徵微一笑道:“久仰你掌中一口石雨劍,有神出鬼沒之能,劍斬赤仙蟒,連金七的煙袋桿兒也被你砍斷了,在下不才想第三陣就跟你比一陣兵刃,想你一定願意吧?”
鐵守容聞言又羞又喜,當時心想:“這小子知道的還怪清楚呢!居然連砍斷金七煙桿的事都知道!”
當時含羞紅着臉看了他一眼,徵笑了笑道:“好!咱們第三陣就比劍,既然你這麼説,一定你的劍術就更高的了,廢話少説,現在就開始吧!”
鐵守容此時,四顧了一下此時四圍的環境,不由面帶薄霜道:“姓李的!依我看這四周既有這麼多的海棠樹,我們乾脆就比一場輕功,這是額外的,你意如何?”
李雁紅聞言喜在心裏,暗忖:“好個死丫頭片子,誰不知你雲中雁的輕功提縱之術名震武林,居然把看家本領搬出來,想難我,你豈又知道我李雁紅就不如你麼?”
雁紅聞言,因在輕功方面,自己曾下了極苦的功夫,隨黑猩子在“飛毛澗”“摩天嶺”
打下了精人的造詣,這鐵守容居然提出比輕功一説,正中下懷,當時有意皺了一下眉道:
“唷!這可難了,妤吧!反正我是捨命陪君子!請吧!”,説着退後一步,目視着對方。
鐵守容知道他是有意如此説,遂不再答話,一斜身,右手微提衣裙下圍,身軀往下微微一塌,騰身而起,倏起倏落直撲向東南角一排海棠樹,身形甫停,蓮足猛點,活像一頭大雁,已落足樹顛。
單足點着一粗如二指的樹枝子,右足懸空着,猛一旋身,已面對雁紅,笑道:“來呀!”
李雁紅睹此,不由心內暗暗喝了一聲好,暗忖:“這鐵守容果然名不虛傳,自己可真要小心了!”
想着身形也飛縱了起來,嗖嗖一連三個縱身,已撲向西南角偏北的一株高大松樹之上,身形一拔,“鷂子鑽天”式。
離着樹頂子高出丈許才往下一落,這種猛勢,不禁令鐵守容暗中為之擔心,心想:“我的天!那樹枝才多粗呀!你這小子居然敢這麼高往下落……”
想着那李雁紅已輕飄飄落上了,可是那粗如小指的彎枝,已震得吱吱直向。
這根樹技子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搖曳了起來,然而李雁紅偌大的身子站在上面,隨着那小枝起落之勢,搖搖擺擺,如同風擺殘荷也似的。
一任那小枝壓得吱吱喳喳向,他身子竟像是粘在了上面似的硬是不落。
雲中雁冷眼旁觀李雁紅這種身手,她就知道對方是有意賣弄,這身手名叫“玉鳥投林”
又叫“浪裏行舟”,是輕身術已到了極上乘的功夫。
鐵守容此時雖自驚心,可愈法覺得對方有意賣弄得可恨,芳心更存了和對方一分強弱。
當時身形猛往起一提,蓮足飛點,已躍過了三四棵大樹,再兩下一落,已欺上了李雁紅落足的樹上,這小妞壞點兒可不少。
能有意飛上了雁紅點足的枝上,雙足才一點上,鐵守容卻是暗中用了“點金磚”的重力。
就聽見那樹枝兒卡喳的一聲響,竟由樹中往下折了下去。
李雁紅嬌軀正站其上,而鐵守容之來勢,不能硬接,樹枝子一折,雲中雁自己卻借勁再度騰身,向身後另株樹上落去。
李雁紅嘴中叱了一聲:“好!”,就見她那已將沉下去的身子,不知怎麼用上了力,竟自拔起。
鐵守容芳心一驚,沒想到他身子竟能同飛鳥一樣的運用自如。
只見李雁紅雙臂一抖,騰身而起,她的身形竟和鐵守容不差先後的落在了一株樹上。
身子甫一落定,口中卻喊了一聲:“鐵守容接招!”
進身抖掌,竟用的是“金駒掌”,直奔鐵守容背後“靈台穴”上猛擊,人到掌到,真快!
鐵守容一驚之下,連忙用足尖在樹枝上一點,身形側縱而出,就式翻出左掌,斜身甩掌,直向李雁紅背上就劈。
這種絕頂功夫,真可叫做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李雁紅一掌落空,身形往下一矮,抽招撤臂,而鐵守容已經飛身而出。
這時那李雁紅緊跟而出,她安心不叫鐵守容有喘氣的功夫,猛進不捨。
霎時之間,這兩個不可一世,無獨有偶的少年女俠,已各自展開了身形。
就在這海棠樹梢上倏起倏落,輕登巧縱,輕如狸貓,快如蝙蝠,這種驚人的輕功提縱術一展出來,可真是驚心動魄,駭人已極。
兩下里一前一後,忽左忽右,閃避縱躍,直撲橫截,貶眼間就飛撲了三週。
起先是鐵守容在前縱躍疾馳,這小妞是要看看身後的那少年是否能追得上他。
可是轉了一週後,發覺不是苗頭,對方竟一連進了兩次招,此時她已知道,這不男不女的書生,輕功上確實較自己不在以下。
這時兩人都轉到了西北角里,仍然是鐵守容在前,李雁紅在後。
此時鐵守容猛然一個‘伸前撲後’,陡然轉過了身來,這次她安心要和李雁紅拚這一招。
只見她身形這一轉過來,向前一縱,一雙玉掌倏地抖出‘虎撲式’,向李雁紅胸前猛撲了過來。
李雁紅一驚,心説:“好厲害!”
矯軀向下一矮往後一仰,鐵守容雙掌竟打了個空,順式就見李雁紅一翻雙掌,“摘星換鬥”,直向鐵守容的兩臂彎中一穿,倏地一分,竟把鐵守容雙臂盪開,乘機向外一抖。
這雙勁掌,竟全奔鐵守容小腹上打來。
兩下里這種遞招,看來真像是在玩命,李雁紅這種式於既疾又猛,鐵守容身形任有多快,看來也是難以閃避了!
然而云中雁鐵守容,這些日子來,確也下過深的功夫,功力遠非昔日可比。
就在這種任何人都逃不開的招式之下,只見她小腹往後猛一縮,那雙被李雁紅分開的玉臂,往下一沉。
她趁式全身向後一坐,雙臂由左右對圈了回來,奮全身之力向上一抖。
這種勢子可真出乎雁紅意料之外,可真厲害到家了,鐵守容這一手,是破出死命安心和雁紅拚這最後的一招。
她這雙掌翻回來,李雁紅雙掌也正打進來,若李雁紅不趕忙抽招,固然可打上守容。
然而自己這雙掌恐怕也跑不掉了,不得已雁紅只好把已發生的掌力往上一提。
順着這一提之式,雁紅的身子可拔了起來,而鐵守容也是一撤玉掌。
嬌軀隨着掌力往上一拔,也自倒退出去。
這二人又是同樣的身法,李雁紅也是退出了丈餘,一翻身疾馳如飛。
就見那海棠樹梢,一起一浮的搖動着,雁紅的身子,就像星丸跳擲也似的一瀉如箭。
雲中雁鐵守容,原本想要以自己這種輕功絕技,運用內家真力,在這樹梢之上來戰勝李雁紅,可是連三遞招之下,竟自絲毫佔不了上風,並且險敗在對方手下。
此時一見李雁紅已由樹梢倏起倏落又來至近前,這女孩子不禁芳心氣焰陡熾。
當時可真動了怒,雙足暗中運了力,嗖喂嗖!一連三縱,已迎上了雁紅。
鐵守容竟在這時展出了‘燕子飛雲縱’的身法,身形猛竄起來。
她是安心想堵李雁紅的身子,此是雁紅是順着樹梢,疾撲而來,想着足側樹。
可是鐵守容竟是走的弓弦路,斜穿而至,雙足一起,這種飛姿,抄近而來。
往下一落,已抄在雁紅身後,連足一點樹技,右臂往前一探,“雲戡捋爪”,出左掌向雁紅背上側擊。
這一掌打得疾勁非常,雁紅身形一落,已覺出身後勁風襲來。
只見她向前一俯,用搖肩恍臂之法,出左足一點前拔,身子猛然一轉“玉蟒倒翻身”,左掌指着飛轉之勢,向後猛劈了過去。
鐵守容是探身出掌,可這少年身形變換如此之快,左掌一出,自己這條膀子就要傷在對方掌下了。
她心中一急,趕緊向外一滑足,身子向左一恍,“跨虎登山”式,她的身形已到了李雁紅的右側。
此時二人身子可確得很近了,相隔不到二尺,鐵守容藉着右恍之勢,左掌向外一揚一抬,右掌一挫,反指尖一貼自己左腕,雙臂已含在了一處。
只見她猛然往右一恍身,雙掌已從左肩上帶了回來,猝然向右橫打而出。
這一式可真用了全身之力,直劈雁紅右肋。
李雁紅身形轉過,右肋全現,鐵守容這一雙玉掌,只要叫她沾上,雁紅這時就得斃命在她雙掌之下。
可是李雁紅早已看出鐵守容,此時已心浮氣燥,才向自己下這般殺手。
李雁紅身形一轉過來,猛然一擰身,右肋退出了一尺許,雙掌往回一帶,也是向右打來。
這兩下里成了同一手法,全用的是排山掌力,兩人四隻手往裏一合,這種地方,可就顯出彼此的內力和真功夫了!
二人這四隻掌向內一合,但聽啼啼吱吱連聲暴響,二人所立的樹杆,竟由於二人這種彼此驚人的內力,全給活生生的震斷了。
兩人的身子都停不住了,腳下一軟,不由自主地向下一飄身,都飄下了地面。
讀者若問,這樣二人到底是誰贏了呢?不錯,表面上是誰也沒勝誰,然而她二人心裏有數,筆者也有數,只是二人均為佳人俠女,一世奇俠,筆者如硬要掃一方的面子,也確實太不忍了。
此時二人一下樹,四隻明眸對視着,都充滿了驚異,欽佩,一時竟都怔住了。
還是李雁紅先驚覺,不由笑了笑道:“雲中雁!果然名不虛傳,領教了!”
鐵守容也不由微笑的道:“李朋友!我雲中雁今天真是一生有幸,能和你這種高手對招……真是……”
遂咬了一下嘴唇,看了雁紅一眼,臉色微紅的道:“那麼是不是還要比下面的呢?”
李雁紅在鐵守容這句話裏,已不由暗笑,暗忖:“這丫頭居然稱自己為朋友了!”,可是芳心也確實佩服鐵守容這一身功夫,自己所以能和她在伯仲之間,也全賴新近從野叟尤天民練了這一身功夫,否則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如此看來,葉哥哥可真是好福氣,想到此芳心之中,不由又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哀。
忽然她又想到,好容易見到了鐵守容也許自己今後永遠也不會見她二人了,今天這難得機會里,一定要好好和她盤桓一下,除了要領略她那一身軟硬輕各種功夫以外,最重要還要和她長談一下。
想到此見對方一雙秀目,正注視着自己,似待回語,不由一笑道:“李某今日幸逢女俠,實快平生,今日難得一聚,定要求姑娘能把一身所學施展一下,方不負此一晤,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鐵守容説實話,可真有點氣妥了,本想湊一個不分勝負見好就收,卻不料對方這少年書生,竟似有意要和自己拚到家。
試一想他所要比的功夫,可真把武功一門都包全了,那有這麼比武的,這人用心可真令人不明瞭。
想到此,又不便示弱對方,只好破唇一笑道:“既然你這麼説,小妹也……”
説到此似覺自稱小妹不妥,馬上臉一紅,改道:“……姑娘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你有什麼高明手法,今天不妨全數施展一下……也叫我學學高招!”
説到此又臉一紅,笑道:“尚未請教尊下,台甫是怎麼稱呼?”
李雁紅不由低下頭想了想,苦笑了笑道:“我們只比功夫,還是別談名字好些,我沒有名字,既使有,也不便告訴你!”
鐵守容一怔,微愠道:“那是為何?莫非還與你有仇不成?”
雁紅心説:“可不是有點仇!”,但是嘴上卻一笑道:“姑娘真是太多心了,看天已不早了,我們還是比下一陣吧!”
鐵守容不禁施了小性,當時冷笑一聲道:“如此甚好,就請李朋友你劃出道兒來吧,姑娘一定奉陪就是了。”
李雁紅徵笑道:“那麼我們就比比暗器吧!”
鐵守容一挺小蠻腰道:“先比暗器?”
李雁紅一笑道:“這種功夫,可不像剛才你挑的那麼厲害,我們只要劃出界線來,各就自己得力乘手的暗器,只要不要向致命處下手,再小心些,也就無妨了!”
鐵守容點點頭道:“這樣很好,但不知李兄以何賜教呢?”
李雁紅想了想道:“愚兄願以一掌金錢,靦為暗器,不知姑娘可肯不嫌淺陋賜接否?”
守容微笑道:“李兄真厚道,既如此小妹囊中尚有日前在大華山觀日出時,所檢來的十數枚小石子,苟充飛蝗石打法,斗膽一接季兄金錢,就請即時賜教吧!”
説着一笑又道:“如此就請李兄先行定界,但不知你的金錢鏢能打多遠?也好令小妹手頭有個準備!”
李雁紅心中暗暗欽佩,只由其這番問白,已知對方定是此中高手,當時點頭道:“還是先請姑娘道出飛蝗石手勁大小,始好定界,我這金錢,至多六丈見準,再遠就不行了!”
雁紅這話一出口,守容已不由心內驚得一呆,心道:“只聽説擅打金錢鏢的,腕力指力最好的也不過三丈五六見準,四丈能傷人的已不多見了,因這種東西又輕又不好施勁,能六丈見準的,自己可還真沒聽説過。”當時聞言心內雖驚,表面卻不顯出,只是微微一笑道:
“既如此,李兄是有惠相讓了,那麼我們不妨就以六丈為限,一較身手好了!”
李雁紅抬頭指數着身前一列松樹,見距離相當,二人約摸着差不多六丈許的距離,一數樹為八棵,當時就走此八樹為限,人縱行其上,一較暗器。
這八樹正好象圍了一週,在其上較暗器正合理想,分派既定,李雁紅一笑,對鐵守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