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寒風悲悽悽,啼鳥繞樹泉水噎。
行路解鞍投古陵,蒼蒼隔山見微片。
鴞鳴犬吠霜煙昏,開囊拂巾對盤飧。
人生窮達感知己,明月投君申片言。
‘西京洛陽’乃是六大古都之一,建都最早為東周,而後漢、魏、西晉、北魏、隋、後唐等也曾在此建都,故而有‘九朝都會是洛陽’的美稱。
隋代之時,曾聚天下之富大肆擴建,並將伊、洛、瀍、澗四水納入城內,並且鑿‘通濟渠’貫通黃河及洛水,又在洛水兩岸建有四座高樓,將十餘艘大浮船串連成浮橋以通南北,取名‘天津橋’並有詩曰:。
天津橋下陽春水,天津橋下繁華子。
巳時已逝午時初至的晌午時分。
在城東大街銅駝巷的‘老子祠’旁,一家小客棧的東廂客房內。
司馬玉虎此時已然換穿粗布灰衣褲,內裡穿有粗布中衣,腳上穿著雪白長襪及一雙平底黑布鞋,黑亮長髮也已梳理整齊,且已盤成髮髻戴上走卒巾,穿著打扮看似一個靠勞力討生活的青年。
但是卻在腰際緊繫著一隻外縫粗灰布,內裡卻是厚蛇皮為底,不但可防水且甚為結實的寬大腰囊,內裡有三格,其中一格裝著四隻玉瓶,以及盛有‘千年茯苓’的兩隻玉盒。
另一格內裝著「紫雲佩’‘金錢符’十粒蜈節珠及兩粒蛇目珠的兩隻玉盒,還有一格內,則裝著一些珍貴飾物及眾多金銀換成的莊票,以及已然洗淨疊妥的‘銀絲衫’因此已將不算小的腰囊裝得鼓鼓的。
桌上尚有一隻外面罩縫粗布內裡也是蛇皮,足可防水的大包袱,包袱內有兩套粗布衣褲,以及兩套換洗的內衣衫,還有一些需用的碎銀錠。
將隨身之物全然整理妥當,並且已思妥行止後,司馬玉虎便將大包袱掛在肩上,笑顏步出客房,至櫃檯結賬行往大街。
久離紛嚷的塵世數年,因此對久未曾見的車水馬龍,以及往來不斷的人群別有一番親切感,雖然他身穿粗布衣,且是勞力走卒的打扮,但是卻難掩他俊逸雄偉如玉樹臨風般的容貌身材,因此不時引來大街上行人讚羨的目光。
當然!身側也不時響起一些女子的輕微脆笑聲,以及一雙雙似羞似慕,且令人遐思的目光不時瞟向他。
不多時,司馬玉虎已行至城內最繁華且最熱鬧,數十年前‘真宗皇’勒令興建,專門供奉‘太祖皇’的‘應天寺’寺前如同其他大城邑中的觀寺一般,有眾多打拳賣藝及跌打膏藥的攤位,皆也一一圍聚了不少的人群觀看。
已然長得高佻雄偉的司馬玉虎,在每處攤位前僅是略微觀望內裡討生活的人,並且一一在討賞的銅鑼、竹盤內,放入數兩不等碎銀便又離開,不到半個時辰便神色失望的轉往大街。
待行至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穿梭不斷的十字路口時,眼見右街角有一家酒樓,心思一轉便步入酒樓內。
雖然是勞力走卒的穿著打扮,但是俊挺不凡的容貌,以及雄偉不群的身軀,使得見識不差的店小二,不敢低視的立即哈腰迎入,且依司馬玉虎心意,引領登樓行至靠窗雅座,再點些酒菜用餐。
司馬玉虎在視野寬廣的窗旁雅位落座後,並未注意樓內有多少食客,便環望大街上的往來人群,雖然心中也認為不可能,但是依然抱著一絲希望,或許能居高臨下,在穿梭不止的行人中,幸運的見到心裡思念的人。
但是才坐不到兩刻,突然聽見樓內響起一聲女子怒叱聲:‘哼!還輪不到你左右本姑娘,受不了便請離開!’
司馬玉虎循聲望去,只見前方樓角靠窗的一張大圓桌處,有七名年齡與自己相差不多,四男三女的青年交錯圍坐,其中一位面向自己的豔麗紫衣姑娘,正朝身側一名年約二十二、三歲,神色不悅的青年怒目相向,而其餘五人則含笑低語相勸著。
那位紫衣姑娘怒色略消,且欲朝同伴開口時,眼見司馬玉虎已然轉首注視七人,立即露出有如百花綻放的笑顏,朝司馬玉虎頷首媚笑,而其他六人也循著目光一一轉首望向司馬玉虎。
司馬玉虎眼見那位又嬌又媚的鵝蛋臉紫衣姑娘,正朝自己頷首媚笑,頓時俊面一紅,再眼見其他六人皆也轉首望向自己時,更是心中蹦跳且羞澀的略微頷首回禮,便又急忙轉首望向樓內他處,才知樓內僅有自己與七人同桌的兩桌食客,因此又急忙望向大街。
司馬玉虎甚為靦腆的模樣,頓時引起七名男女的一陣嗤笑聲,因此使得司馬玉虎更是羞得心中蹦跳,不敢再望向七人。
但是司馬玉虎已然身具五十年左右的功力,因此耳目甚為靈敏,此時已聽見另一名背對自己,身穿桃紅衣衫的姑娘低聲笑說道:‘嗤……嗤……雖然他長得挺俊的,但是卻像個大姑娘似的甚為靦腆害羞?然而他卻是個粗人。芳姊,你該不會對他有興趣吧?’
‘咯……咯……咯……芯妹你可別看走眼了,雖然他的穿著打扮似是靠勞力討生活的粗人,可是一身衣褲全是新的,而且肌膚白淨毫無風霜日曬之色,再加上身上的包袱……還有不慮酒樓不薄的花費,因此應是個出身鄉間富足之家,且是初出家門欲遠行的青年。芯妹,你這幾年的江湖算是白混了。’豔麗的紫衣芳姑娘,明察秋毫的低語之後,使得六人的目光又不約而同的再度望向司馬玉虎,果然也已看出紫衣芳姑娘口中所說的異狀,並且也才開始思忖司馬玉虛的出身來歷。
但是六人皆是薄有名聲的武林人,知曉江湖武林有三懼四忌,僧、道、婦、孺、老、弱、乞,這類人物及貌不驚人者,常屬身懷絕技深不可測之人,不能以外表及穿著打扮評斷一個人的出身來歷,更不能小視獨身遠行江湖的人,未能確知對方出身來歷時,莫要狂傲相向。
況且那個布衣青年並未招惹七人且無仇恨,因此僅是瞟望一眼又回首低語,並聽紫衣姑娘左側的青年,已不悅的說道:‘林姑娘,方才本公子並非有意惹你生氣,難道本公子及陳、張、李兄弟四人,尚不能滿足你們三位嬌娥?兩你們吃在嘴裡尚瞪著碗裡也罷,豈不是令我兄弟四人難堪?’另外一名男子也接口笑說道:‘少卿兄,莫說咱們“洛城四英”兄弟四人了,便是比咱們名聲尚高的青年才俊,可能也無幾人能獲得“慾海豔狐”林姑娘姊妹三人納為入幕之賓,因此你也別生氣了!只不過,……嗤……嗤……三位姑娘竟然會看上一個出身鄉間的小子,而且說不定是個中看不中吃的嫩貨?因此倒令小弟……’但是另一位身穿粉衣的瓜子臉姑娘,立時膩聲媚笑的搶口說道:‘喲……張公子,我姊妹三人雖是貪戀男女情愛,但是也須我姊妹看得上眼,且須兩情相悅方能為友,而且從無淫亂之舉,此乃江湖武林盡知之事,你怎可以將我姊妹說得像是人盡可夫的淫娃蕩婦?’
坐在粉衣姑娘身側的陳姓青年,突然‘嘿嘿’奸笑說道:‘嘿……嘿……嘿…
…芷姑娘,在下兄弟豈敢有此不敬之意?然而方才逸帆兄之言也不無道理,要知自從三位姑娘進入本城之後,在下兄弟四人承蒙不棄,奉陪三位姑娘已有五日之久,卻未能一親芳澤,如此一來……三位姑娘豈不是等於在罵在下兄弟四人不值一顧嗎?’
鵝蛋臉的紫衣芳姑娘,耳聞陳姓青年之言,頓時柳眉一挑的冷聲說道:‘哼!
哼!陳公子可別胡言亂語喔?我姊妹三人雖然喜好男歡女愛之樂,然而卻是兩情相悅從不強求,若有不合也是一拍兩散絕不戀眷,且從無與人同榻而眠之事,此乃武林中詳知之事,故而雖遭白道之人鄙視,卻無人會因此插手管我姊妹所為,既然四位公子對我姊妹心生不悅,那就儘早離去,莫再與我姊妹同處一道,以免遭人指為與淫娃蕩婦相交的紈褲子弟了。’
司馬玉虎聽至此處,雖然沒料到三名嬌美豔麗的姑娘,竟然是喜好男女情愛放蕩不羈的人,雖然不敢苟同她們的所為,但是也對她們率直無隱敢做敢當,毫不虛言的言行有了敬佩的心意。
此時已聽另一位李姓青年已然連連歉聲說道:‘不……不……三位姑娘請息怒!飛柳兄,你此言甚為不智,要知芳姑娘姊妹三人心性豪放不受腐禮束縛,並且在武林中也一享有盛名,而且武林中皆知“慾海豔狐”姊妹雖喜與男子同進同出,卻從未曾聽過有何淫亂名聲,雖然這些日子中,芳姑娘姊妹皆與我兄弟言語調情,但是從不許有肌膚相觸之舉,因此小弟認為……’此時又聽先前那位房少卿,也已接口說道:‘沒錯!龍臺兄所言甚是。對了!
此事暫且不談了!飛柳兄,小弟曾聽家父提及,有人曾在四日前見到“幽冥鬼府”
中“四方鬼婆”之一的西方“噬髓鬼婆”已率四名兒女進入城內,但不知令尊可曾有何……’
另一名青年張逸帆聞言,頓時驚呼叫道:‘啊?“幽冥鬼府”中的西方“噬髓鬼婆”已進入城內?這……這……小弟怎沒聽說過?’而另一名青年陳飛柳,卻驚異得猛然站起身軀且急聲說道:‘甚麼?“幽冥鬼府”的人已進城了?不好!家父在兩年前曾與鬼府之人結仇,莫非她們此來意欲向家父尋仇?不行!小弟要立時返家一趟才是!’但是先前的房少卿,此時卻又含笑接口說道:‘哈!哈!哈!飛柳兄莫急,憑我等“洛城四大家”生死與共的交情,又豈會容“幽冥鬼府”之人在城中猖狂而不聞不問?其實家父早已與三位……咦?’
正說時,突聽樓梯之方傳來聲響,立使房少卿止住話聲且循聲望去,接而便聽樓梯之方,已然響起有如黃鶯脆啼的清脆悅耳之聲說道:‘雪姨,咱們就坐在窗旁好嗎?’
‘好哇?小翠,你們四個也坐吧!’
‘是!小姐。’
令人心酥的脆語聲相繼響起,接而便是拉動坐椅之聲,並且聽店小二的諂聲問道:‘夫人及諸位小姐要點些甚麼可口佳餚?’司馬玉虎雖然背對樓梯,但是已由足聲中聽出是足聲沉重的店小二,引領著五……不!尚有一位足聲甚輕,若不注意便難聽清,可見功力甚為高深的人,共是六人上樓入座,但是酒樓乃是任何人皆可入,因此並未轉首回望。
然而此時卻見那七名男女,竟然俱是神色大變,且一反方才笑鬧言語,俱都默不吭聲的低頭進食,因此甚為好奇的望著七名青年男女,並且也緩緩轉首望向方才上樓的六女。
只見上樓的六女,已然在身後隔一桌的大方桌落座,面對自己的是一名身穿粉色仕女裝,年約三旬左右,霧鬟雲鬢,芙蓉臉柳葉眉,淡雅幽嫻不著絲毫人間煙火,令人賞心悅目的端莊秀麗美婦。
另有四名髮挽雙髻,一式青衣侍女打扮,年約十七、八歲的姑娘,面朝花窗擠坐外側,尚有一名與美婦對坐,背對自己看不見面貌,身穿硃紅仕女裝的雙髻姑娘,正在低頭詳閱菜單,準備點些甚麼佳餚?
司馬玉虎轉首默望六女之時,正巧那名美婦也抬目望至,頓時四目相對,因此使得司馬玉虎心中蹦跳,且面色驟紅的立即回首外望。
此時那名美婦以及左側一名侍女,皆已望見司馬玉虎轉首望至,但是皆也望見司馬玉虎羞紅面頰慌急回頭的模樣,因此俱是微微一笑。
絕色美婦微微一笑之後,便朝雙髻姑娘笑說道:‘鈴兒你想要吃些甚麼?點妥沒有?’
‘唉!雪姨,人家至今僅出宮不到五次,因此也不知外面究竟有些甚麼好吃的佳餚美味?因此還是由您點便是了。’
絕色美婦聞言又是微微一笑,於是連連點了數道佳餚後,店小二才哈腰下樓,而此時那七名青年男女似是用餐已畢,已然相繼起身匆忙下樓離去了。
然而卻聽背對司馬玉虎的雙髻姑娘,突然輕咦一聲的說道:‘咦?又是他們?
哼!無恥之輩!雪姨,您方才可曾看見他們了嗎?為甚麼不再教訓他們這些無恥男女?’
‘嗤!鈴兒,他們雖是放蕩且貪享……但是全屬貪戀男女情愛,並無淫亂之舉或是危害他人的為惡罪證,因此又豈能依此而出言責罵他們?縱若他們有何不恥所為,自有他們尊長懲治,外人不可貿然越俎代庖,因此你就別再施小性子惹事生非了。’
司馬玉虎聞聲已知必是白道中人,但也如同方才那三位姑娘所言,因為並無為惡之實,所以不便僅因七人貪戀男歡女愛,便貿然出手教訓。
此時那名身穿硃紅仕女裝,髮挽雙髻的姑娘鈴兒,雖然並不同意美婦之言,但也僅是口中嘟嚷一聲便不再吭聲,已然轉首環望整間大堂,才發現尚有一個背對自己獨坐一桌的男子,因此突又輕哼一聲的低叱一聲:‘哼!臭男人!無恥的男人!’司馬玉虎雖然未曾見到那姑娘的容貌,但是聽她聲如黃鶯輕啼甚為好聽,因此心想也必定是個極為美貌的姑娘,可是突然聽她無端口出惡言的咒罵男人,再加上現在的樓上僅餘自己一個男人,如此說來她豈不是在指桑罵槐的罵自己?因此頓時心中生憤且不平的自語說道:‘哼!臭男人?茫茫塵世中男女各半,為何生為男兒身便須無端遭辱?況且塵世之中若無臭男人,又哪來的香女人?’雖是憤憤不平的低聲自語,但是主僕六人皆已聽在耳內,因此雙髻姑娘鈴兒突然站起身軀,轉身怒望背部相對的司馬玉虎,但是尚未及吭聲,側坐一排位於左側,靠近司馬玉虛的一名侍女小翠,已暴然起身迅疾滑移,且怒叱一聲的揚掌拍向司馬玉虎後背。
‘叱!刁口男子討打!’
‘小翠……’
原本端坐椅上的端莊美婦,在小翠驟然出手之時,本是雙眉一皺便欲開口制止,但是眼見那名灰衣青年雖是背對六人,竟然在小翠掌勢力出即將拍實之際,身軀雖未動,已然連人帶椅疾如迅雷的橫移兩尺餘,眨眼間便恰好避開小翠掌勢邊緣,而使小翠似是十拿九穩的掌勢竟然落空!
端莊美婦神色一怔且心中一動,已然心生好奇,想看看這個穿著平實似是鄉間百姓,卻又散溢出一股英氣的俊逸青年,竟然身具如此高深莫測身手?
並且心知自己的四名婢女心性善良,雖然冒失出手但行事甚有節制,加之也想看看他的身手究竟如何?能否由他的身手中看出是何等來歷?因此便將湧至喉間的制止之言,忍住未曾制止。
驟然出手的小翠掌勢確實甚有分寸,掌勢雖然迅疾卻未含內勁真氣,有如女子嗔怒拍打的尋常掌勢,縱然拍實至他身軀,也是柔弱無勁絕不會受傷。
但是沒想到近在咫尺,認為絕不可能脫出自己掌勢之外的男子,身軀倏然一晃,已然連人帶椅側移兩尺,竟然使自己的掌勢,尚距對方身軀不到半尺之距,便已勢盡不及的拍落成空?因此芳心一驚的立即暴退兩步,右手也迅疾橫掌在胸似守欲攻,防止對方趁自己勢盡之時反擊。
小翠又驚又愕的盯望著已然站起身軀,緩緩轉身默默注視自己的人,沒想到對方看來僅有雙十出頭,竟然己身具聽風辨位之能?而且背對自己時,移形換位之勢依然如此精準且迅疾,若舞三、四十年的功力絕難辦到!但是他的年齡……莫非是湊巧不成?因此準備再出手試次。
芳心驚怔中,原本也夾著些許羞怒之意,但是眼見對方身軀雄偉,比自己高有半個頭,雖是身穿粗布短裝衣褲,卻是面貌俊逸英氣,且有股溫文儒雅的倜儻風采,頓時芳心中的怒氣已不由自主的消失大半。
在愕然目注他時,又發現他凝望自己的一雙星目中,精光飛閃湛然有神,並且在俊逸的面貌上,湧溢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英氣飛揚在面前,使得芳心怦然,怒意也隨之消散一空,因此原本已抬至胸前欲再揮出的玉掌,竟然也不自覺的緩緩垂落。
然而小翠一招落空,並且芳心怔然的對立注視不動時,另三名侍女眼見同伴掌勢落空之後,竟已佇立不動?尚以為同伴失招受制,或是突遭異變?
因此立即由兩側疾掠而至,且不約而同的各自嬌叱一聲,已同時揮掌拍向司馬玉虎。
‘小翠小心……’
‘狂徒接招……’
‘叱!接姑奶奶一招!’
而小翠耳聞同伴嬌叱之聲,頓時心中一驚且湧生出一股羞意,霎時面頰發燙泛紅,心中雖無意再出手,但又難掩心中羞意,因此美目浮出一股愧色,一咬牙再度出手配合同伴齊攻向對方。
司馬玉虎初時察覺背後有些微掌勢引帶的風聲時,心中一生警惕尚未曾思索,身軀已隨意而動疾移閃避,而且並未多移,僅是使背後掌勢落空而已。
待起身與小翠對立互視之時,才想起方才她的掌勢雖疾卻毫無內勁真氣,縱然打在身上也僅是拍打一下而已,因此心知她僅是嬌嗔之舉,並無意傷害自己。
再加上眼見她面上的神色變化,以及面頰泛紅的嬌羞之狀,因此怒火己熄的含笑默望著她,待眼見四女又同時出手撲至時,才哈哈笑說道:‘哈!哈!哈!夫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在下方才已無端遭口舌之辱,現在又遭嬌娥嗔怒欲打,莫非是因在下粗俗而不容於女子?或是當今已無是非公理不成?’雖然在笑語聲中,但是也已將自己在絕谷中,將眾多身法融合為一的‘雲龍多’身法施展出,霎時只見身軀恍如浮雲飄雪又似細柳,隨著四女掌勢所引帶起的勁風輕飄微晃,使八片如花玉掌如拂在飛絮之上毫不受力,似乎他的身軀並非自行移閃,而是遭掌勁吹拂離開的。
端莊美婦眼見四婢竟然同時出手,因此面上已浮顯出些許愧色,但是卻對他施展出從所未見的身法,更引生出驚異與好奇?也更想探明他的出身來歷?因此依然未曾開口制止四婢。
然而那位身穿硃紅仕女裝,髮挽雙髻的姑娘鈴兒,耳聞對方先前對自己的不敬之言,現在竟然又開口罵出‘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之言?如此豈不是將自己六人當成小人之輩?因此更是芳心恨怒得尖叫道:‘打他……打他!小翠,你們狠狠的打他一頓!看他還敢口出惡言否?’
司馬玉虎此時也已望清那名身穿朱衣的姑娘,是個年及豆蔻髮挽雙髻,額上尖長的美人尖之下,一雙柳眉細彎且長,雙瞳深邃如水靜若清潭,瑤鼻巧挺,一張櫻紅小嘴如抹朱丹,配上一張纖秀瓜子臉,再加上肌膚雪滑玉嫩白如秋霜,嬌柔身軀被一身緊身束腰淡紅羅衣裙包裡得玲瓏突顯,真真似若畫上方能見到,美若寒梅般的絕色仙子。
但是,如此美若寒梅般的仙子,竟然如此刁蠻無理?豈不是有負上蒼賜予她的絕色容貌?比出手攻擊自己但毫無傷人之意,甚而浮顯出一絲愧色的女婢小翠尚不如!
因此司馬玉虎不但毫無驚豔之色,甚而面浮厭惡之色的冷冷望她一眼,便不再理會她,腳施‘雲龍步’身軀恍如飄雪飛絮一般,隨著四婢八片如花玉掌揮動的勁風飄晃閃移,偶或施出一招化解四女所施難以閃避的掌勢。
但是偶然之中,卻又發現在另一側旁觀的端莊美婦,竟然面浮驚異且有讚許之色的默望著自己,並未因自己先後之言而生怒意,再加上四婢及至此時,掌勢雖是翻飛迅疾卻依然未含真氣,因此已知曉端莊美婦與四婢皆是甚有節制之人,且對自己並無仇視之意。
美若仙子的鈴姑娘,此時也已望清那布衣青年,竟是個俊逸儒雅且有股英氣飛揚,年約雙旬出頭,僅比自己大幾歲的年輕人,但是卻見他面浮厭惡之色的冷冷盯望自己一眼,便不再理會,頓時芳心一怔!但是隨及又湧生出一股恍如遭至羞辱的委曲,因此再度悲憤的叫道:‘殺了他!小翠,你們一定要盡全力殺了他!’然而那名端莊美婦及四名侍女聞聲俱是一怔!接而端莊美婦已立即喝道:‘住手!小翠你們回來!鈴兒你是怎麼了?’
四名侍女連手出招雖僅一刻不到,但是已各自施出十餘招,竟然連對方衣角也未碰到,而且對方至始僅是偶或施出一招半式便收手止招,因此已然心知眼前這個英氣飛揚的俊逸青年,功力身手甚為高深莫測,絕非自己四人能敵,故而一聽小姐的喝止聲,便立即收招退回桌旁。
但是那位鈴姑娘卻又急聲叫道:‘小翠你們……雪姨,他……他……您快吩咐小翠她們殺了他!’
但是那名端莊美婦卻神色嚴肅的說道:‘胡鬧!小翠方才先無端出手已是不對,再加上小芝她們三個也隨後出手,與小翠同時出手合攻,如此已然是我們理虧在先,若非雪姨看出這位公子的身手不凡,想經由小翠四人合圍之勢,探探這位公子的所學及出身來歷,否則早已出聲制止了,又豈會縱容小翠四人合力出招?可是你卻因一些口舌之爭,便要小翠她們施煞手殺人,如此便非正道之人應為之事,也非雪姨之願,若是被你娘知曉此事的話……’
那位鈴姑娘耳聞端莊美婦之言,原本面浮不悅之色的似欲反駁,但是似乎顧忌甚麼?因此硃紅櫻唇連張後,才嘟嘴嬌嗔說道:‘可是……雪姨,您方才也聽見他刁言刁語的不敬之言了嘛!因此他……他絕非是好人!’端莊美婦眼見鈴姑娘雖然未曾違逆自己之言,但是竟在雙目中略浮淚光,因此甚為疑惑的回思先前情景,才想起方才布衣青年除了笑罵之言外,尚曾面浮鄙視之色的望了望鈴兒,頓時心中恍悟的輕‘哦’一聲,只是笑望鈴兒一眼並未回應。
此時突聽驚急登樓之聲傳至,循聲轉首望去,只見掌櫃及兩名店夥,皆神色惶恐的站立梯口之方,因此立即含笑為禮以示無事,並且由四婢之一前往安撫,才又笑對淵渟嶽峙靜立默望的司馬玉虎說道:‘這位公子,方才賤妾婢女冒失出手尚請公子原諒,賤妾武林拙號“飛雪玉鳳”南宮雪,此位姑娘乃是名響武林“黃山龍鳳宮”宮主“紫鳳”常燕萍的愛女,有美號“火鳳凰”之稱的江玉鈴姑娘,賤妾方才眼見公子身手高明,身形柔若垂柳飄如飛絮,非賤妾往昔所見,因此想請教公子尊姓大名?不知是何方名門高人子弟?’
司馬玉虎耳聞端莊美婦之言,頓時一怔!雖然自己並非武林人,也不知曉‘黃山龍鳳宮’在武林中的名聲如何?但是卻對‘黃山龍鳳宮’之名覺得有些熟悉,但是耳聽端莊美婦續說未止,因此並未思索的靜靜聽著。
聽罷言後,才知眼前這位珠輝玉麗嫻雅脫俗,且對自己怡色柔聲毫無絲毫敵意的端莊美婦,竟然有個好聽的名號“飛雪玉鳳”南宮雪,而且名號與她的外貌風姿極為相稱。
加之方才她並未因好友之女‘火鳳凰’江玉鈴的不悅之言,便呵護依順的下令四婢圍攻自己,反倒在外人面前立即責怪‘火鳳凰’江玉鈴的不是,因此內心中已對她甚有好感。
所以耳聞‘飛雪玉鳳’南宮雪的柔聲詢問之言後,毫無怒氣且不在意的立即躬身為禮含笑說道:‘南宮夫人,在下複姓司馬賤名玉虎,乃是在江湖討生活的粗人,至於在下的膚淺所學,除了部分是師父所傳,大部分乃是習自眾多長輩的絕學用以自衛,並非是武林中某一門幫的弟子,因此在下實難明確相告。’其實司馬玉虎所言確實,但是‘飛雪玉鳳’南宮雪卻以為他不願說明來歷,再者在武林中追問來歷也是一忌,因此‘飛雪玉鳳’南宮雪僅是微微一笑,便不再追問的續又說道:‘原來是司馬公子,賤妾南宮乃是家姓,並非……’說及此處‘飛雪玉鳳’南宮雲的芙蓉玉面倏然一紅,且話聲突頓的立即轉口說道:‘喔……怪不得方才賤妾看司馬公子的身法中,含有眾多似是而非的某一門派身法,原來司馬公子有眾多尊長傳授絕藝,因此所學眾多合而為一如此說來司馬公子所學乃是獨門絕學了?’
司馬玉虎聞言頓時一怔!且脫口說道:‘南宮夫……南宮姑娘你……你看出在下的身法是……是……’
‘飛雪玉鳳’南宮雪眼見他的驚愕之色,頓時微微一笑,但尚末開口時,原本站立一側嘟嘴生悶氣的‘火鳳凰’江玉鈴,已‘哼’聲說道:‘哼!雪姨乃是武林黑白兩道皆共尊,鼎鼎大名鍾靈毓秀的才女,沒有一個門派的絕學能逃出雪姨的睿目,憑你的年齡能練出甚麼高明絕學?哼!’然而‘飛雪玉鳳’南宮雪卻立即笑叱道:‘鈴兒莫胡言亂語!司馬公子的所學甚為高明,方才雪姨僅能看出些許門派的影子,然而皆是似是而非且更為玄奧的身法,而且方才小翠四人同時出手,司馬公子卻是僅在五尺方圓不到之地,竟然憑著身法,以及偶或施出一招便能化解小翠四人的合擊攻勢,由此可知司馬公子乃是身負高深莫測絕學的高手,連雲姨親自出手恐怕也難敵司馬公子……’但是突又聽‘火鳳凰’江玉鈴不以為然的說道:‘雪姨,您別長他人志氣了,其實方才侄女早已看出,小翠四人施出的掌勢皆末貫注真氣,因此才能容他輕易的閃避,要是侄女出手……哼!二十招之內必然能擊傷……制住他!’司馬玉虎聞言,頓時劍眉一挑便欲反唇相譏,但是卻見‘飛雪玉鳳’南宮雲的雙目中,已浮現歉疚之色的默望自己一眼,不知為何突然心中一悸?
方湧至胸口的怒氣,竟然已在那雙美眸的疚色中消散殆盡。
而此時‘飛雪玉鳳’南宮雪,已轉首朝‘火鳳凰’江玉鈴低聲說道:‘鈴兒,你娘將你交付雪姨,是希望雪姨能帶你多見見世面,多學學江湖中的人情世故及百態,方可增長閱歷經驗,並不是要你出門爭強鬥狠招惹是非!雖然江湖武林中的黑白兩道,皆對雪姨甚為照顧不願苛責,但是並非是因為雪姨有甚麼絕頂身手,或是背後有甚麼龐大勢力為助,而是……’
‘飛雪玉鳳’南宮雪說及此處話聲一頓,美目中含有深意的斜瞟司馬玉虎一眼後,才又續說道:‘而是因為雪姨行道江湖時,不分黑白兩道皆尊重他們,因此相互敬重不起衝突,才能相安無事。待人處世中,留人一步後路也是給自己留下後路,如果像你如此高傲自視身負絕學,以及不知尊重他人的心態,必然會招惹他人的鄙視或敵對之心!江湖奸狡險惡,黑白兩道之中各種心性之人皆有,你若是招惹到奸狡陰險的小人,那麼你有多大的本事,能日夜防範惡人的暗害?更何況你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萬一發生甚麼……到時你將如何自處?’‘火鳳凰’江玉鈴被‘飛雪玉鳳’南宮雲的一席話,說得嬌靨羞愧低垂螓首無語,而站立一側的司馬玉虎也倏然心中一驚!且心生警惕的深深望了望‘飛雪玉鳳’南宮雪一眼,默然的朝六女抱拳揖禮之後,便行返桌前落座,怔怔的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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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警言蕩心田,靜幽神思滿心懷,
恍悟話中隱規勸,心敬竟成神交友。’
翌日清晨,司馬玉虎出了‘洛陽’往東行,但是腦海中不時浮現出那位‘飛雪玉鳳’南宮雲的麗容妍姿,以及她蕩氣迴腸餘音嫋嫋的怡色柔聲,而心中百思不解?她竟然會為了一個初次見面的人,便毫無護短之意的責怪好友愛女?
然而久思之後,聽她開口責怪‘火鳳凰’江玉鈴的一席話,實際上也應是行道江湖之人皆須注意之事,莫要為小事動怒而引起紛爭,才是自保之道,否則引起小人之輩的記仇,不知何時便將使自己陷入危境之中!
但是內心中似乎另有種……莫非她是藉著責訓‘火鳳凰’江玉鈴,實際上卻是說於自己聽的?真會如此嗎?她真會對萍水相篷初次見面的人,如此交淺言深?難道她……莫非她對自己別有企圖?可是自己……一個鄉間百姓的模樣……
雖然不知自己的猜測是對是錯?如果她真是話中有話的有心規勸自己,那麼她必然是自己值得深交的益友,而自己確實要多注意言行,以免真如她所言,會遭陰險奸詐的小人暗害。
司馬玉虎心思紊亂的沉思緩行之時,突然前方響起數聲怒叱:‘呔!小子走路不長眼哪?’
‘小子讓開!’
‘大膽狂徒……’
司馬玉虎聞聲一驚!急忙止步注目,才知自己行路沉思之時,沒注意對面行至數名青年男女,而且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朝兩名姑娘身軀撞去,尚幸還有四尺之距時,便遭對方同行之人的怒叱聲驚醒。
此時已有一名神色狂怒的青年,立即伸手抓住司馬玉虎的衣襟,並且冷聲說道:‘嘿……嘿……小子!你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存心調戲路上婦女……’司馬玉虎心慌且驚急之中,發覺抓住自己衣襟的青年,似乎有些面善?
但是此時也知曉是自己的過錯,因此並未細思,便急忙朝怒目相向且抓住自己衣襟的青年,以及另外的四男四女,躬身為禮且連連賠罪說道:‘失禮!失禮!只因方才在下心中正沉思一事,因此未曾注意路上行人,以至險些衝撞諸位……一切皆是在下之過,尚請諸位公子、小姐原諒!’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司馬玉虎慌急的認錯道歉,因此九名青年男女,大多面色緩和的接受了司馬玉虛的道歉。
‘哼!算你這小子識相……’
‘算啦!算啦!快走吧!不過以後可要小心些。’‘哼!諒你也不敢……’
但是那名伸手抓住司馬玉虎衣襟的青年,似有意在四名年約二九之齡的姑娘面前表現一番,因此已傲慢的冷聲說道:‘嘿……嘿……你們當他真有心賠不是呀?
若非咱們人多他才心知不妙,萬一是個獨身女子,豈不是便將遭他調戲了?’司馬玉虎聞言頓時又慌急的連連搖手說道:‘不……不……不是的!在下確實是無心之過,因此……’
就在此時,突聽司馬玉虎身後來處,響起嬌脆笑語聲說道:‘嗤……嗤……芳姊你相信嗎?這個看見姑娘便會臉紅的楞小子,居然敢在大庭廣之下調戲婦女?’‘咯……咯……芯妹你別胡說了,人家這位出身名門有“雙絕掌”名聲的黃少俠,只不過是想在四位嬌娥面前耍威風罷了!’突又聽另一名女子笑說道:‘是嘛!哪個不長眼的人敢在九位名門高徒面前討樂子?那可是活得不耐煩的想存心找死嘛!’九名男女及司馬玉虎聞聲,俱都循聲望去,接而便聽九人中有人驚呼出聲:
‘啊?是……是“慾海豔狐”……’
‘噫?是三個不知羞的淫狐?’
而此時司馬玉虎也已看清身後三名豔麗且媚的姑娘,正是自己在城中酒樓上見過的那三名姑娘,因此也脫口說道:‘啊?原來……原來是三位姑娘。’原本抓住司馬玉虎衣襟的青年‘雙絕掌’黃姓青年,耳聞另有女子開口調侃自己時,已然鬆手放開布衣青年轉望向三女。
待知曉三女竟是名聲狼藉,輕狂浪蕩的‘慾海豔狐’姊妹時,雙目一瞪便欲開口反譏,但是卻聽身前的布衣小子脫口出聲,因此心思疾轉後,已轉首朝同伴冷聲說道:‘嘿……嘿……你們看!這小子竟與人盡可夫的“慾海豔狐”相識?由此可知這小子必非善輩!方才也必然是故作無意的撞向尤姑娘,想趁機調戲!’司馬玉虎聞言,更是慌急得再度連連搖手說道:‘不……不……在下並不認識她們,僅是昨日在城內酒樓中隔桌見過而已,因此並不知曉她們……’然而卻又聽‘慾海豔狐’三姊妹之一,身穿紫衣又嬌又媚鵝蛋臉的林豔芳姑娘,已媚笑膩聲說道:‘唷……這位公子,縱然你認識賤妾姊妹又如何?賤妾姊妹難道會吃了你不成?再者……就算你真的不認識賤妾姊妹,難道“雙絕掌”黃少俠便會輕易放過你不成?要知有人可是專愛仗著師門餘蔭欺凌弱小,因此你可要小心囉!’
司馬玉虎聞言頓時一怔!立即想起白道之人欺凌弱小的舊恨,忽又靈光一現的想起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青年,不就是四年多前,在山邊小村中將自己打傷,且追入山區內的兩名青年以及五名壯漢,其中的一名青年嗎?
心中一驚!雙目已迅疾望向另四名青年,果然又發現另一名青年也在其中,因此胸中已然湧生起怒火,身軀緩緩挺立,神色逐漸浮顯出威稜之色,雙目中也閃爍出兩道凌厲精芒,冷冷的環望身周眾男女。
神色威稜且有如鋒利劍芒的目光環望之時,九名青年男女及‘慾海豔狐’三姊妹,沒想到方才尚神態惶恐畏懼的布衣青年,此時突然神色威稜得散溢出一股霸氣,成為一位有如頂天立地,雄偉威武氣勢凌人的青年,因此俱是心中一驚!且心生警戒不約而同的提功戒備。
但是‘雙絕掌’黃姓青年,卻毫無戒心的立即出手,再度抓向司馬玉虎衣襟,且怒哼一聲說道:‘哼!少爺我倒不信……’但是話聲未止,倏覺眼前有物一晃即逝,接而一聲脆響在耳旁乍響……
‘啪……’
‘啊……好痛……’
‘雙絕掌’霎時便覺左頰火辣辣的劇痛,並且腦中轟然眼冒金星,忍噤不住的痛叫出聲,身軀也已被面頰上拍打的一股大力,震得踉蹌倒退數多,尚幸被身後同伴及時出手扶住。
‘啊?’
‘噫?好迅疾……’
‘黃兄你……’
‘啊?師兄……小子你找死……’
數聲驚呼尖叫聲連響‘雙絕掌’的師弟已暴喝一聲,身形已疾掠而至,右拳也已勁疾的擊向司馬玉虎左胸。
‘哼!’
一聲冷哼再度由司馬玉虎口中響起,左手似緩實疾,恍如靈蛇出洞的反手抓扣住對方右腕,微微施勁一抖且叱道:‘滾……’‘啊……’
霎時只見‘雙絕掌’師弟已然驚叫一聲,身軀已然凌空飛起,四肢舞動的‘砰’然摔墜在兩丈外的亂草地中,又驚又恐的慌急爬起後,竟然左手撫著右腕,面浮痛苦之色的駭然盯望著司馬玉虎。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莫說師兄弟兩人了,便是其餘七名青年男女,以及‘慾海豔狐’姊妹三人,俱是心中一驚且駭然的急退數步,難以置信的盯望著司馬玉虎。
而此時司馬玉虎則是毫不理會九人,已轉身望著身後的‘慾海豔狐’姊妹三人冷漠說道:‘三位姑娘,在下並非武林人,對武林黑白兩道皆無成見,也無意知曉三位姑娘的名聲及所為如何?但是三位姑娘莫要語含模糊,無中生有的與在下相識,否則莫怪在下毫無憐香惜玉之心而……’
話聲未止,倏然轉身且雙拳已疾迎向趁機撲攻至背後,已然不到兩尺之距的‘雙絕掌’師兄弟,霎時只見雙拳如幻,勁疾凌厲的連連重擊在師兄弟兩人身軀,接而又聽兩聲悶哼痛聲相繼響起……
‘啊……痛……’
‘嗯……松……鬆手……’
只見‘雙絕掌’師兄弟兩人雙頰烏青紅腫嘴角溢血,而且右手腕的腕內‘大陵穴’及腕背‘陽池穴’皆遭司馬玉虛的中指及拇指緊緊掐扣住,使得兄弟兩人經脈血氣受阻全身發軟,且痛得額上滲出冷汗。
司馬玉虎心中極為憤恨兩人,竟然趁著自己背對兩人時,悶不吭聲的雙雙出手偷襲,原本欲狠心懲治兩人,但是倏然想起‘飛雪玉鳳’南宮雲的一席話,並且眼見另外的七名青年男女,俱是面浮怔愕難信及鄙視之色的望著師兄弟兩人。
接著又想起當年若非他們兩人兇厲的追逐自己,自己又怎可能逃入荒山,在險境中獲得奇緣?冥冥之中一啄一飲,或許也算是他兩人的助力吧?
因此,司馬玉虎心中的怒火也逐漸消散平復,並未對兩人有何凌厲殘害,僅是冷聲的朝兩人說道:‘在下知曉你師兄弟兩人,乃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且顧念你兩人僅是為了師門……故而才手下留情,但是你師兄弟兩人,爾後若膽敢再施小人手段,暗中偷襲在下,那就莫怪在下將出手無情的嚴懲了。哼!滾……’司馬玉虎雙手驟然震抖,立即將兩人震抖出丈餘之外,冷冷的盯望‘雙絕掌’師兄弟兩人一眼,才又含笑朝另外七名青年男女揖禮笑說道:‘七位少俠、姑娘,方才在下確實是因心有沉思,故而心神恍惚險些撞及兩位姑娘,因此再度誠心向兩位姑娘賠不是,希望能原諒在下的不是,莫再記恨,恕在下尚須趕路,就此告辭了!’
七名青年男女俱都親眼目睹‘雙絕掌’師兄弟兩人,竟然不顧師門名聲,不吭不響的同時暗中出手偷襲,實有失名門正派的風度,因此甚為鄙視‘雙絕掌’師兄弟兩人的行為,但是為了師門之間的交情,卻又不好多說甚麼。
而眼前這位不知姓名來歷的青年,明明身負高深莫測的武功,但是自始便毫無倨傲之色的自承過錯,且含笑賠禮,如此高尚的風骨及翩翩風度,雖然是身穿粗布衣的鄉間百姓打扮,但是容貌英挺俊逸神采飄逸,身材雄偉有如淵渟嶽峙穩重難撼,並且湧溢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英雄氣概,是個十足的偉男子。
因此七名青年男女已然對司馬玉虎心生好感,且一一含笑揖手、福身回禮,正欲自報身分來歷與他結交為友之時,突然又聽‘雙絕掌’黃姓青年自恃師門名聲,依然心有不服的怒聲問道:‘呔!閣下身手果然高明,但不知可敢報出姓名大號?
容我兄弟爾後有緣再行討教!’
司馬玉虎聞言,頓時冷默的望了望‘雙絕掌’師兄弟兩人一眼,才又冷笑一聲的說道:‘嗤……在下並非武林人,也無名號,因此兩位無須費心詢問了,至於在下的姓名……或許爾後在下會前往“汴京”拜望“霸拳”陳定中及“鐵掌無敵”父子,到時你兄弟兩人自會知曉!’
‘雙絕掌’師兄弟兩人及七名青年男女,還有‘慾海豔狐’姊妹三人,耳聞布衣青年竟然口出狂言,可能會前往‘汴京’拜望少林寺俗家弟子中輩分最高,與現今少林寺掌門住持‘明慧大師’乃是同輩師兄弟的‘霸拳’陳定中,以及乃是華山掌門俗家大弟子的‘鐵掌無敵’陳承廷父子兩人?
因此兩方十二人,俱都難以置信且懷疑的怔望著他!不知他憑甚麼名聲?或是甚麼武林地位?或是仗恃身負絕學?才敢說此大話。
司馬玉虎此行原本就是要前往‘汴京’打探師父的下落,並且心中已有了最壞的打算,萬一師父還有曾經義助自己的一些人,已遭陳家憤怒牽連時,到時自己便顧不得陳家的武林名聲地位,定然要盡一切能力討回公道,縱然須與天下白道之人為敵,也不惜一戰了!
五男七女十二人中,雖然大半之上皆知曉名聲鼎盛的白道高手‘霸拳’陳定中及‘鐵掌無敵’陳承廷父子兩人,曾在數年前遭喪孫、喪子之痛,也曾託請師門及同道好友,在江湖中追尋兩個兇徒之事。
但是當時的黑白兩道,僅知疑似兇徒的人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而已,卻不知長得甚麼樣?出身來歷如何?爾後又不知從何處傳出不利陳家的消息?因此為了不落人口實,已使陳家緝兇之事化明為暗,爾後便不知結果如何了?
如今事隔多年,再加上少有人知曉,疑似兇徒的人長得甚麼樣?而眾人眼前的司馬玉虎,則是雙旬出頭身材雄偉壯實的青年,便連曾追逐擊傷司馬玉虎的‘雙絕掌’師兄弟兩人,俱都看不出眼前的威稜青年,便是昔日那個又瘦又小年僅十三、四歲的少年,更何況是其他人?
因此‘雙絕掌’師兄弟兩人,以及七名青年男女,還有‘慾海豔狐’姊妹三人,皆不知司馬玉虎的來歷,又怎會知曉他內心中的心事?又如何能知曉他為何要去拜望‘霸拳’陳定中父子兩人?
話雖如此,但是‘霸拳’陳定中乃是‘雙絕掌’師兄弟兩人的師叔祖,師兄弟兩人得知他甚有可能會不利師叔祖時,自是心急的便欲及早通知師叔祖或是師門長輩,因此互望一眼後,便立即招呼同伴離去。
但是原本同行一道的七名同伴,此時竟然皆有猶豫之色的互望一眼,並無意與‘雙絕掌’師兄弟兩人同行離去了。
司馬玉虎原本也無意與眾青年糾纏逗留,因此雖已看出對方已有貌合神離之態,但是與自己無關,因此也含笑揖禮告辭,尚不待眾青年有何反應,便跨大步離去,只留下怔望他背影的一群男女。
但是另一旁的‘慾海豔狐’姊妹三人,相互默望一眼後,已然心意相通的抿嘴一笑,也不理九名青年男女的目光,便又尾隨在司馬玉虎身後,往‘汴京城’之方行去。
※※※※
翌日晌午之後
汴洛官道旁的一條小岔路內,在一片林蔭如蓋的樹林前,司馬玉虎神色懊惱無比的佇立小道中,雙目怒望著尾隨身後數丈之外,滿面笑意遙望樹林風光緩行的三名嬌媚姑娘。
眼見她們隨著自己頓步佇立,也不再續行的竟然行至路旁樹根虛席坐休歇,因此忍無可忍的回身行有丈餘,才朝三女怒聲說道:‘三位姑娘,你們尾隨在下已有日餘,如此豈不是有失三位姑娘家的身分?因此在下希望三位姑娘……’但是話未說完,突聽其中一名身穿粉衣的瓜子臉姑娘,故作怔愕的說道:‘咦?這位公子此言差也!天下官道人人可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姊妹要住“汴京”訪友……對了!兩位姊姊!這位公子原本也是要前往“汴京”的嘛!所以咱們這一路上皆與這位公子……’
可是司馬玉虎卻怒聲說道:‘哼!若是在寬敞官道中尚可說,但是在下方才故意叉入此條岔路內,可是你們竟然也隨後跟入,如此行為尚……’忽又聽另一名桃紅衣衫的圓臉姑娘,也立即嬌笑的搶口說道:‘喂!喂!這位公子說話可要憑良心喔,奴家姊妹皆是女兒身,自是天性愛護容顏,而此條岔路乃是林蔭小道,並且在前方三里又可接入原先官道中,因此奴家姊妹當然要轉入此岔道中,避免日曬囉!不過……這條岔路中還挺陰森的,萬一有惡人隱藏豈不是……
嗨!芳姊、芷妹,不如咱們就與這位公子同行一道,路上也可相互有個照應嘛!你們認為如何?’
但是鵝蛋臉的紫衣芳姑娘,美目斜瞟司馬玉虎一眼後,卻嗤嗤笑道:‘唷……
姊姊才不敢呢!你們看他兇巴巴的模樣,似乎想將咱們姊妹三個,全都生吞活吃下肚似的,姊姊可怕死了……’
司馬玉虎耳聞三女之言真是又氣又恨,明明是她們三人一路上皆尾隨在自己身後,便連用饈及落宿,皆尾隨自己進入同一間店內,但是她們竟然自認有理的狡辯!可是她們卻也說得有理,自己並不能因為前後同行一條道中,便因此責怪三人尾隨自己。
而且三女一路上並未與自己有過一言半語的接觸,反倒是自己心生惱怒的未曾給她們好臉色看,現在又是自己先開口,因此……
司馬玉虎怔怔的望著毫不知羞的三女,實在也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心思一轉,便一改面上怒色的笑說道:‘好哇!如果三位姑娘有意,那麼在下便與三位姑娘同行一道也可,可是在下趕路甚久已然有些疲累,因此想入樹林內尋找舒適之處休歇一會,但不知三位姑娘是否有興與在下入林休歇一夜?’‘慾海豔狐’姊妹三人聞言,俱是面浮一絲難查的怔色,但隨及聽鵝蛋臉的紫衣姑娘嗤笑說道:‘唷!芯妹、芷妹你們看,可真被姊姊說中了吧,莫非他想將咱們誆入樹林內,然後要制住咱們姊妹三人,再施魔爪兇狠的……諮意欺負不成?’桃紅衣衫的圓臉芯姑娘,立即斜瞟司馬玉虎一眼,才笑說道:‘嗐!不會吧?
芳姊,人家可是心胸宏廣的正人君子呢,又豈會是欺負弱女子的人?’身穿粉衣瓜子臉的芷姑娘,也立即接口說道:‘對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人家厭煩咱們,所以要將咱們誆入林內,然後趁夜一走了之,使咱們在黝黑駭人的樹林內,嚇得抱頭痛哭或是……在夜裡時故意嚇唬咱們,使咱們嚇得投懷送抱之後,然後再輕薄咱們姊妹不成?’
‘慾海豔狐’姊妹三人一拉一唱的相繼開口,但是也確實被她們說中司馬玉虎心中的部分用意,因此使得司馬玉虎神色尷尬得有些難堪,但是又不好改口,只好急忙說道:‘不……不……在下確實是……’但是突又止口的暗罵自己糊塗,為何要作繭自縛?為何不趁她們推拒之時順應離開?因此立即笑說道:‘既然三位姑娘怕在下使壞,那麼……在下便自己入林休歇了……’
但是話聲未止,卻聽芳姑娘已大聲說道:‘芯妹、芷妹,既然這位公子是個心胸宏廣,不欺弱小的正人君子,那麼咱們還顧忌甚麼?縱然……唉!縱然他要欺負咱們,那也是咱們的命了!走吧!’
看她說得多可憐?似乎三人的一生命運,全要交在司馬玉虎的手中似的?
司馬玉虎聞言一怔且心中一涼,神色甚為怪異的盯望著已然起身的三女,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半晌才面浮陰森冷酷的邪笑之色說道:‘嘿……嘿……嘿……甚好!甚好…那我們就入林吧?’
司馬玉虎面上陰森冷酷的邪笑之色,似乎是真,因此倒真使三女俱是心中一懍!且不由自主的由心中湧生出一絲寒意,不敢真的跟他進入樹林內。
因為三女僅是在城內酒樓中見過他一次,然後便是尾隨他身後,又見到他與‘雙絕掌’師兄弟兩人的短暫交手,僅知他身手高深莫測,而且似乎是頗有容人氣度的大丈夫。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他的來歷甚為神秘,由他言中欲拜望‘霸拳’陳定中父子,似乎頗有尋仇之意,若是出身正道又豈會與白道中聲名鼎盛,交友遍天下的‘霸拳’陳定中為敵?那麼必然是出身黑道了?
而出身綠林黑道之人的心性,雖然也有心性豪放開朗的血性漢子,但是大多屬奸狡陰毒心狠手辣的人,雖然他的外表看似甚為正直,但是人不可貌相,有甚多面慈心惡吃人不吐骨的偽善之輩,萬一他真是如此之人,那麼姊妹三人入林之後的處境……
如此一來,果然使得‘慾海豔狐’姊妹三人,俱是心中忐忑不安的相互默望,不敢貿然入林,然而如此反使司馬玉虎自認心計得逞,因此更是‘嘿嘿’冷笑的自行進入樹林內。
司馬玉虎進入樹林內,已然在三十餘丈的深處,尋到一處綠草如茵的好地方,於是放下包袱舒服的仰躺休歇,但是約有刻餘,依然不見‘慾海豔狐’姊妹三人進入林內,因此心中得意的嗤笑出聲,並且仔細聆聽樹林外的動靜,可是卻依稀聽見樹林外有打鬥聲。
‘咦?怎麼會有打鬥聲?難道她們三人因意見不合而起了爭執不成?嗤……嗤……三個放蕩女子竟然也會被我……咦?不對!林外另有男子的笑聲?難道……嗯……去看看!’
再度行出樹林時,果然聽見一些男子的笑語聲,以及‘慾海豔狐’姊妹三人的怒叱之聲,愈來愈清晰。
‘哈……哈……哈……常兄,這三個騷狐的功夫還不差,若是在床上才帶勁呢?小弟已忍不住了,還是快擒入林內享樂一番再說吧?’‘別……別想……姑奶奶姊……妹……雖喜男女……情愛,但……但是皆屬兩情相悅,你……你們這些狗男人……姑奶奶姊妹還……還看不上!’‘芳……芳姊……別跟他……他們廢話咱們快……快進入林內!’‘噫?哈……哈……常兄你聽見沒?三個騷狐要勾引我們入林了呢?’‘嘿……嘿……何兄別嚷嚷,萬一被他人聽見那可有損我倆的名聲!嗯,……
其實這三個人盡可夫的騷狐,就算玩過之後,她們若說給別人聽也沒人會相信,事後除掉還能落個誅除淫婦的善名,何兄你且先接下一個制住她,這兩個就交給小弟便是,然後帶入林內……嘿……嘿……’
‘呸!你們這些披著羊皮的惡狠,遲早會有報應的……’在林內的司馬玉虎已然聽清林外之人的對話,當然已知曉是怎麼回事了,雖然也知曉‘慾海豔狐’姊妹三人,行為不檢貪享情愛,但是至少是與男子兩相情悅從不淫亂,因此並未犯下淫亂之罪,又如何能有淫蕩的名聲?
反之,林外兩人似乎是頗有名聲的正道高手?但是在言語中,卻是有意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欲姦淫三女,如此偽善暗惡之人則是最為邪惡,因此已引起司馬玉虎的憤怒。
由雜木林的縫隙中望見林外,一名年約五旬蓄有三綹短鬚的老者,滿面邪笑淫語的與‘慾海豔狐’姊妹之中,身穿桃紅衣及粉衣的兩姊妹拚鬥,出手之間十之五六不離兩女胸腹及下陰,可見甚為下流無恥。
另一個滿面雜亂短髭銅鈴眼的老者,則是邪笑的與紫衣芝姑娘交手,不斷的在她身軀上東掐一把西掏一下,並且也將三女的衣衫撕裂數十餘處,有數地方尚露出肌膚了,因此已使姊妹三人又羞又氣得美目含淚,緊咬貝齒,毫不顧自身安危的狂怒狠攻。
司馬玉虎心中又氣又怒中,已然對三女湧生出一股憐憫之意,因此立即疾掠出林,並且冷笑說道:‘哼……哼……哼……原來是兩位正道俠義,想要在此荒林之內先xx後xx,然後又可獲得除惡為快的名聲呀?好哇!在下出道不久正想向前輩高人學習如何行俠仗義?不如就在此目睹兩位俠義如何為之?以後便可向好友吹噓一番,如何獲得兩位前輩教導?’
兩名老者驚見有人由樹林內疾掠而出,竟然是一個年約雙旬出頭的布衣青年,並且耳聞青年之言後,已知方才兩人之言皆已被他聽清,因此俱都面色一紅的暴然退身,怔怔的望著司馬玉虎。
此時‘慾海豔狐’姊妹三人已然望清現身之人,頓時芳心狂喜,但是皆不動聲色的立即相聚,退至左側兩丈之外,俱都喘息的調息休歇,並且以旁觀者之態,看他如何應對兩名老者?
此時滿面雜亂短髭銅鈴眼的老者,與蓄有三綹短鬚的老者,相互默望一眼後,那名看似略有奸詐之相,蓄有三綹短鬚的老者,已然笑顏朝司馬玉虎說道:‘喔?
原來是位少俠,少俠來得正好!老夫兩人慾誅除這三個人盡可夫的淫娃,但是久戰之下甚難擒下她們,少俠正可助老夫兩人擒住她們!’另一名滿面雜亂短髭銅鈴眼的老者也‘嘿嘿’笑道:‘小兄弟高姓大名?是何門阿派高徒?老夫兩人交友甚多,或許與令師相識也說不定?’司馬玉虎聞言頓時也笑說道:‘哦……甚是!甚是!可是在下出道尚不及一個月,因此尚是無名之輩,不值一提,可是師父已然息隱數十年不出,且告誡在下行道江湖時,不得仗恃師門餘蔭得人相助,因此在下實不敢有違師命,不過在下師父也常在晚輩面前提過一些名聲鼎盛的知交好友,其中或許有兩位前輩在內?如果兩位前輩能告知高姓大號?如此在下便可知曉是否是家師好友長輩?如此在下也不會違逆師命了。’
兩名老者聞言頓知是白問了,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何來歷尚不知?是正?是邪?而且方才聽他言中之意似乎口無遮攔,萬一此事由他口中傳入江湖武林,他若是出身黑道,尚可稱為欲加之罪,但是他若出身正道,那麼自己兩人要如何解釋?
數十年的名聲豈不是將毀於一旦?因此又豈敢將名號說出?
兩名老者內心中的惶恐雖未浮顯於面,但是神色卻是甚為尷尬,但是此時突聽‘慾海豔狐’之一的芷姑娘,已面浮哀怨之色的哽咽說道:‘這位公子,奴家姊妹乃是“慾海豔狐”公子或許也聽過奴家姊妹的穢名,但是奴家姊妹行道江湖五年時光中,只與有情有意兩情相悅之人相處調情,但從不曾涉及淫亂,因此名聲雖差,但也非諮意肆淫的淫婦,此乃武林黑白兩道盡知,且無人以此為罪,但是公子方才地已聽清這兩位前輩高人之言,以及欲為之事。奴家姊妹不敢乞求公子相助,爾後公子若聽得江湖傳言“慾海豔狐”姊妹被人姦殺之事,尚請公子為奴家姊妹作主!
公子且仔細聽了,他們兩人乃是出身桐柏的“神手”曹飛虹,還有……’就在此時,倏聽紫衣芳姑娘及桃紅衣的芯姑娘相繼尖聲叫道:‘啊?公子小心……’
‘無恥……公子快閃……’
當芷姑娘哀怨訴說之時,司馬玉虎已轉身望著三女,看似並未注意兩名老者的舉動,其實是故意放開空門引誘兩名老者,因此豈會無備?
故而兩女尚未曾開口尖叫時,司馬玉虎已然聽見身後衣衫疾拂之聲,不問可知兩名老者果然已有了舉動,因此心中冷‘哼’一聲,雙手同時往後疾抖,並且身形已疾如迅雷的伏身疾竄。
而此時才聽老者一一喝道:‘小子接老夫一招!看你是否是老夫好友門下?’‘待老夫試試你是哪方名門子弟?’
但是兩名老者一左一右的前撲時,兩隻手掌皆已距布衣青年不到兩尺之距時,倏然眼前一花人影頓失,但是卻見一道精光以及一道灰光,同時由短短的兩尺之距射向腹部,不知是何物?也來不及閃避!霎時便聽一聲慘叫及一聲悶哼聲相繼響起……
‘啊……’
‘嗯……’
‘慾海豔狐’姊妹三人只見心儀之人的身軀往前仆倒,卻未見到精光及灰芒後射,而且又聽見慘叫聲響起,尚以為心儀之人遭兩個無恥之人暗算受創,因此俱都驚恐尖叫一聲向前狂撲,三雙玉掌也已狂亂的拍向兩名老者。
但是伏身前竄的司馬玉虎,此時也已縱身而起,正巧與狂急前衝的三女相迎,已無思索餘地也無暇有何顧忌,立即雙臂一分已將左右兩側之人圍摟住,並且用身軀迎擋住一女,兩臂疾合,已將三女同時夾摟在胸前,並且驚急的叫道:‘別過去!他們會垂危反擊!’
‘慾海豔狐’姊妹三人的身軀相繼一緊的被人摟抱住,因此芳心羞急得便欲掙扎拍擊,但是熟悉的聲音已在咫尺之間的耳旁響起,並且溫熱的男子氣息已呼在頸脖、面頰上,頓時羞得輕嚀一聲,且略微掙扎便全身發軟的任由他摟抱著身軀狂掠。
司馬玉虎毫無思索餘地的夾抱著三女疾掠,掠至林緣時才鬆手放開三女,正欲反身掠返兩名老者之處時,卻見三女皆驚呼一聲的踉蹌倒地。
‘哎喲……要死啦……’
‘討厭!要鬆手也不說一聲……’
‘唉……好痛……’
司馬玉虎怎會料到三個身具武功的姑娘,竟然連身軀也站不穩?因此疑惑且怔愕的望著三女,但是尚不及開口,倏聽身後傳至一聲怒吼,一股勁疾掌勁已然臨近後背不到一尺之距。
心中一驚!心知一名老者已緊隨追至,且狂狠的攻向自己,頓時狂急的朝前暴掠斜移,原本可輕易的閃避身後掌勁,但是突然想起三女尚在身前,自己若閃避掌勁之後,必然會擊中三女,因此心中驚急大喝一聲:‘快閃!’喝叫聲中已然迅疾提聚全身功力,並且身軀驟轉之際,右掌已由左脅下將倉猝提聚的真氣勁疾拍出,霎時一股狂猛掌勁已迎向由身後擊至的掌勁。
那名滿面雜亂短髭銅鈴眼的老者,被一粒灰色之物驟然擊中小腹丹田,因閃避不及已遭灰色之物擊實,使得丹田遭至重擊已有內傷,才知是被一粒拳大石塊擊中。
又驚又怒中,又見身側同伴也已慘叫倒地,小腹丹田上竟然插著一柄匕首,似乎丹田已破,真氣散消性命垂危,因此悲憤狂怒中已顧不得丹田遭創,緊追前撲竄離的布衣青年,並且已然提聚了全身功力,狂猛的擊向那個傷及自己的布衣青年。
滿面雜亂短髭銅鈴眼的老者,雖然丹田受傷,但是依然能將真氣提至往昔的八成,因此掌勁甚為猛烈,反觀司馬玉虎,為了三女的安危不閃不避的倉猝提聚功力,並且是半斜身軀側身出掌,因此真氣僅能提至五成不到,而使兩人各自擊出的掌勁相差甚多。
‘轟……轟……’
霎時一陣掌勁相觸劇烈擠壓絞磨,接而勁狂暴裂震響,在勁風狂飆四溢落葉飛舞之中,滿面雜亂短髭銅鈴眼的老者,僅是被劇烈的暴震之勁震得連連倒退數多而已,然而丹田早已受創,因此使得丹田真氣狂湧翻騰得難以平復,使得原先已被碎石擊傷的丹田傷勢更為加重,終於忍噤不住的張口噴出一片血雨。
‘呃……哇……嗯……’
另一方的司馬玉虎,則是因為倉猝側身迎擊,擊出的掌勁威勢不足,雖然掌勁已迎擋住對方大半掌勁,但是依然被對方的部分掌勁擊中左邊身軀,因此已被勁猛掌勁擊震得內腑劇震受創,並且被掌勁迎擊的反震之力,震得身軀斜飛連連撞及兩株樹幹,才止住震飛之勢。
一個肉體之軀與粗有大腿的樹幹相撞,而且將一株樹幹撞斷,震勁未消的再撞及第二株樹幹時,已撞得他內腑震傷口噴鮮血且全身劇痛,耳內依稀聽見數聲驚叫時,已然眼前發黑的昏迷不醒了。
另一方的‘慾海豔狐’姊妹三人,當身軀墜地撒嬌嗔呼之時,也已望見滿面雜亂短髭銅鈴眼的老者,迅疾撲至,且已出掌擊向司馬玉虎後背,因此俱是雙目驚恐得大吃一驚!
但是尚不及尖叫出聲,已聽大喝之聲傳入耳內,慌急得暴退閃避之時,已被兩人掌勁相迎時的勁狂暴震聲勢,驚得睜目張望,眼見心儀之人的身軀,已被劇震之力震飛連連撞及樹幹且噴出鮮血,因此俱都驚急得不約而同,分別掠向司馬玉虎以及那個銅鈴眼老者之方……
不知過了多少時光?司馬玉虎猛然驚醒的挺身坐起,突然身軀疼痛得輕‘哼’一聲,忍住身軀上的疼痛睜目四望,才知已是黝黑的深夜之時,並且發現身下鋪著兩條薄毯,身上則蓋著一張薄毯,皆非自己之物。
右側閃爍的光芒乃是一堆營火,而營火另一側則是蜷縮緊倚一團沉睡的‘慾海豔狐’姊妹三人,默望三女一會,才發現她們身下鋪著換洗衣衫,身上也是蓋著換洗衣衫。
再看看自己,自己的隨身包袱則是當成枕頭,貼身腰囊尚在腰際,射殺一名老者的鋒利短刀則放在包袱旁,心知是三女在自己昏迷之後救了自己,並且將野宿禦寒的薄毯,全都為自己鋪蓋禦寒了,但是三女自己僅用換洗衣物禦寒。
默默的將貼身腰囊略微翻看,便知未曾翻動也未曾減少,因此心中沉思一會才又望向三女。
忽然!在火光中,發現靠近營火身穿桃紅衣的芯姑娘,半露出覆身衣物的左臂上,有一道兩尺餘長的破縫,裸露出內裡的肌膚,但是雪白如玉的柔嫩肌膚上,竟然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紅斑?
功力深厚目光銳利且有火光映照,因此看得甚為清晰,竟然是個顯示女子清白的‘守宮砂’?難道她們竟然尚是個處子之身?怎有可能?她們不是名聲狼藉的放蕩女子嗎?
司馬玉虎怔愕難信的沉思不斷,刻餘後才緩緩起身整理衣衫,並且將三張薄毯分別蓋在三女身上,然後在原處行功調息察探體內傷勢。
兩個時辰後天色已然放亮,司馬玉虎隱身在遠處,待三女之一緩緩醒來,而且發現自己已然不見,驚急呼叫另兩女起身後,便立即疾掠遠去,只留下在林中呼喚連連尋找自己的三女。
‘慾海豔狐’姊妹三人又慌又急的久尋司馬玉虎無著,因此迅疾整理隨身之物時,發現營火旁的地面上寫著一片字跡:
三位姑娘本是冰清玉潔身,何苦輕狂招穢斑?
在下雖不解也無意詳解,尚請三位姑娘深思!
‘慾海豔狐’姊妹三人見字,心中皆是又羞又急,並且也甚為幽怨的互望一眼,皆已停止了收拾隨身之物的舉動,芳心中各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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