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慕巖等人見這三個假扮李玄,藍啟明與施雯的人,除了臉上的神情死板,行動僵木,形似走屍之外,根本瞧不出絲毫可異之處,為何那「聖火神君」趙公寧會拿來作作厲害的殺著?
忖度之際,這三具形似走屍之人業已行近身前,呂慕巖等人一時莫測高深,遂互相一使眼色,齊地彈指點出!
他們俱有一身上乘功力,這一點指出,本身真氣立時化作一縷無堅不摧的銳風,分別朝這三具形似走屍之人胸前「七坎」穴射去!
這三具形似走屍之人竟然視若無睹,依然緩步逼近……「噗噗噗」!三縷勁銳指風,登時一齊射中!
其聲如擊敗革,這三具形似走屍之人不但未曾應指倒地身亡,更是連哼也沒有停頓一下,彷佛半點知覺都沒有,生像這三縷足可穿金透石的指風,並未擊在他們身上一般!
呂慕巖等不由大吃一驚,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不自禁地退了兩步!
白牡丹首先按捺不住,嬌叱一聲,玉腕揚處,一聲肅煞異響,天刑劍已撤在掌中…
…呂慕巖韓劍平也分別凝功作勢,便待揮掌劈出……就在此時,他們的耳邊,突聞何可人傳音疾呼道:「速速後退,這東西碰不得!」
呂慕巖等人聽得不由悚然一驚,足下微滑,齊齊撤身後掠尋丈!
這三具形似走屍之人竟然如磁針一般,緩慢的行動,也跟隨著呂慕巖等人疾然後退而陡然的加快了身法,「呼」的一聲,猛地一齊挺身撲了過去!
就在此時,陡聞一陣——怪笑劃空而至,同時並沉聲發話道:「趙寨主快將「火屍」撤回,用不著這般性急!」
聲才入耳,人已電射當場,端的神速至極!
聖火神君趙公寧聞聲先是一愕,及至瞥見來人身影,這才引吭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銳嘯!
那三具形似走屍之人聞聲立時停了下來,彷如泥塑木雕一般靜立當地!
呂慕巖等人暗自鬆了口氣,一齊閉目朝來人望去。
只見此人年約四十五六,一身文士打扮,手搖摺扇,臉色白中透青,貌相生得陰鷙異常,顯然是個狡惡陰險的人物!
趙公寧發令止住了三具「火屍」之後,便目注這中年文士,頗為不悅地問道:「於先生為何命老夫暫止行刑?」
中年文士陰森一笑,道:「趙寨主有所不知,你這三具「火屍」將來用處甚大,現在拿來對付三名鼠輩,豈不是白糟塌了!」
趙公寧「哦」了一聲,道:「然則於先生又有何妙策?」
中年文士得意她笑了笑,道:「你且先將這三具「火屍」收回去再說!」
趙公寧聞言,將信將疑地猶豫了一下,方才雙手連擊三下!
那三具形似走屍之人剛才進逼呂慕巖等人之時,行動是那樣呆滯,但是此刻在趙公寧的掌聲催促之下,身法卻是迅快異常,只見他們身不搖,腿不屈,「碰」的一聲,便已倒退進鐵籠裡去!
六名玄衣大漢立即將鐵柵關上,抬到後面去擺好。
中年文士這才轉臉對呂慕巖等人「磔磔」怪笑道:「算你們夠運氣,逃過了這一次「天火焚身」之厄!」話聲微頓,臉色忽地一沉,冷森森地喝道:「你們當中是誰作主,快過來答話!」
呂慕巖高宣了聲「無量壽佛」!舉步上前,道:「尊駕高姓大名?有何見教?」
中年文士陰森一笑,道:「你大概就是那個假雜毛,叫什麼「純陽劍客」的呂老四了!」說著,神色一冷,曬然道:「你連我都不認識,便敢與「宇內八魔」為敵,豈非不知自量已極!」
呂慕巖被對方這句話兒說得臉孔一熱,隨即還了一聲冷笑,也自曬道:「我只有認識得那「宇內八魔」,其它麼魔,何方小鬼?」
中年文士沉聲一哼,傲然道:「我姓於名虹-,人稱「顛倒陰陽,摧魂秀士」,難道你耳聾眼瞎了麼,不曾聽過?」
呂慕巖「啊」了一聲,道:「敢情尊駕便是「神拂魔尼」玉師太的俗家胞弟,後來又是……」
幹虹-忽然臉色鐵青,厲聲喝道:「住口!」
呂慕巖故作愕然道:「尊駕為何如此急怒,難道我說的不對?」
於虹-怒道:「誰要你替我背家譜?」
呂慕巖「哦」了一聲,道:「原來是為了那見不得人的事,那麼,尊駕又出來幹什麼?」
於虹-氣得牙齒亂咬,終於強忍下去,陰惻惻地說道:「你到底是要你們的朋友死還是活?」
呂慕巖故作不解道:「我的朋友都很好,何來死活之言?」
於虹-冷笑一聲,道:「你們不是要北上,去接張老大和曹老二麼?」
呂慕岩心頭一震,臉上卻笑道:「尊駕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
於虹-陰惻惻地說道:「如今他兩個的大駕已被我們請到,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此言一出,施小萍,金亮及趙公寧俱不由喜笑顏開,呂慕巖等人-登時暗吃一驚!
白牡丹嬌喝道:「巖哥莫要聽他窮吹,快動手和他們見個真章才是正經!」
於虹-冷冷瞥了白牡丹一眼,不屑地說道:「如果你尚在那「九疑魔宮」,我就少不得要稱呼你一聲,「呼延二夫人」,現在麼……你還不配與我說話!」
白牡丹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嬌喝一聲,一躍上前,天刑劍一指於虹-,喝道:「你這亂倫禽獸,竟敢胡說八道,快快過來受死!」
於虹-目光觸及白牡丹手中的天刑劍,登時臉色微變,陰惻側一笑,冷冷說道:「我目前勝卷已在握,懶得和你這賤婦一般見識!」
白牡丹臉色鐵青,嬌叱一聲,左手劍訣一領,便待揮劍攻去……呂慕巖伸手攔住道:「丹妹暫息雷霆,且把事情弄清楚再動手不遲,你還怕他們飛上天去麼!」
白牡丹只好強忍住一肚子惡氣,忿忿收劍退過一旁!
目慕巖這才目注於虹-,含笑道:「尊駕可否把話說清楚一點?」
於虹-陰惻惻一笑,得意地說道:「貴朋友張老大和曹老二,自不量力,終於被我的奇陣所困,束手就檎!」
呂慕巖「哦」了一聲,哂然道:「尊駕這消息,委實難以令人相信!」
於虹-沉聲道:「憑我「顛倒陰陽,摧魂秀士」之各,難道騙你不成?」
呂慕巖笑道:「適才那位金朋友也是口口聲聲說我們李二哥等人已作籠中之囚,結果卻是一場自我陶醉的把戲,如今尊駕連假的都不讓我們看看,豈不是手法更差麼?」
於——仰面發出一陣陣「嘿嘿」冷笑,然後目注目慕巖,陰森地說道:「我趕來此,不讓你們慘受那「天火焚身」之厄,目的就是請你們來看看,誰知……嘿嘿嘿嘿!你們竟都是瞻小如鼠之輩!」
呂慕巖沉聲叱道:「尊駕休要出言相激,我們既以衛道降魔自許,就算你擺下刀山油鍋,我們也敢去闖!」
於虹-臉色一寒,冷冷道:「你們當真敢去?」
呂慕巖朗聲道:「尊駕儘管放心帶路,或是指明地點,我們自當前去看看你們有何鬼魅使倆,敢如此張牙舞爪!」
於虹-陰惻惻地說道:「也許你們瞻小不敢走快,跟我們不上……」話聲微頓,回手一指山峽那頭,道:「穿過這道山峽,左轉登上一座峻嶺,嶺下便是「落魂崖」,你們如果眼睛不瞎的話,就可見到貴朋友張老大和曹老二了!」
呂慕巖含笑道:「好說好說,尊駕先請!」
於虹-得意她笑了笑,轉身對金亮等人一揮手,道:「我們先走,到那邊等候他們便了!」
白牡丹一聲嬌喝道:「站住!」
於虹-冷冷轉身,不屑地睨視著白牡丹,冷然道:「你有什麼話說?」
白牡丹也不理睬,瞧著呂慕巖,忿忿說道:「就算這賊說的是真,我們也該把他們擒住,押到地頭看看究竟才是,怎能把他們輕易放走?」
韓劍平也走過來說道:「丹妹說得很對,我們上這班惡賊的當也上得夠了,其實憑我們之力,留住他們非難事,四哥以為如何?」
於虹-仰面發出一陣陰森冷笑,道:「憑你們三個也想留住我們,嘿嘿!真是痴人說夢!」
話聲一落,只見施小萍嘴唇一陣亂動,似是運用「蟻話傳音」功力,對於虹-提出警告!
於虹-聽了,又復發出兩聲不屑的冷笑,目光四下一掃,冷冷說道:「就算你們暗中還躲藏著一個人,但這種不敢見人的鼠輩……」他「輩」字剛一出口,卻伸手把嘴巴捂住!
呂慕巖等人見狀,情知是何可人在暗中出手,俱不由心中好笑,但卻不知她為何不現身出來?
於虹-把手拿開,發現手心上一灘血債,情知嘴唇已破,不由又驚又怒,目光四下一掃,卻瞧不出暗算自己之人躲在何處,更是火上加油,張口厲喝道:「鼠……」
那知,他剛一張口,嘴唇又是猛地一陣劇痛,直痛得雙手捫口,哼哼不止,那還罵得出那半句話來呢!
呂慕巖「哈哈」一笑,道:「尊駕還是早點上路吧,我們這位朋友最是見不得這種醜態,如果你再不知趣的話,苦頭就更大了!」
於虹-兩次破人暗算,竟連對方躲在什麼地方都看不出來,情知再鬧下去,後果必更難堪,只好強忍一腔怒火,狠狠瞪了呂慕巖等人一眼,恨恨說道:「鼠輩休要張狂,只要你們敢到「落魂崖」來,管教你們知道厲害!」話聲一落,轉對金亮等人揮手喝道:「走!」
金亮等人心中雖是不忿,但衡量眼前情勢,也實在沒有拚命的必要,遂悶聲不響,吩咐那六名青衣大漢,抬起三具鐵籠,朝山狹那頭退去。
白牡丹眼望對方走遠,這才埋怨地說道:「巖哥怎地這般的怕事,竟相信了他們的鬼話,放他們走了?」
呂慕巖笑道:「丹妹怎地埋怨我來了,試想那三個形似走屍的怪物,連何八妹這般一身絕藝,都尚且不敢謬然下手對付,其厲害可知,我們怎能與之胡亂相拚?」
話剛說完,只聽一聲嬌笑,何可人已從一堆怪石後走了過來,笑道:「四哥休要把我亂捧,其實你自從服了兩粒「三葉紫芝」的芝實以後,一身功力已強過小妹多多了!」
白牡丹時常聽韓劍平把這位何八姑讚美得天上有,地下無,也知韓劍平對她戀慕之深,已達刻骨銘心的地步,早就想一睹斯人,究竟是美到什麼程度,功力是高到什麼境界,是以這時一見何可人的現身出來,遂禁不住把一雙秋水,凝注在何可人身上!
這一看之下,頓使這位素來以美色自負的「美人狐」,自覺如流螢對月,黯然無光,自慚形穢!
尤其對方的一雙明眸,澄如秋水,神光內蘊,分明內火候,已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極高境界,較之任何一位兄長,都要高出一籌!
這一來,不由白牡丹由衷佩服,方知韓劍平情有獨鍾,並非偶然!
何可人一面笑語,一面走近,發現白牡丹正凝相視,遂伸手握住白牡丹的柔美,嬌聲笑道:「丹姐姐!你這樣看我幹什麼?」話聲微頓,「哦」了一聲,又復嬌笑道:「對了!大概是四哥五哥還不曾和丹姐姐談起過我,所以……」
白牡丹忙搖頭笑道:「不對不對,賤妾是久聞芳名,如雷貫耳……」說著,回眸瞟了那韓劍平一眼,匿笑道:「平哥已不知在我面前,談你談了多少遍了!」
何可人似嗔似喜地瞪了韓劍平一眼,轉對白牡丹笑道:「那麼,姐姐又為什麼這樣看我呢?
難道我長著四隻眼睛,兩個鼻子不成?」
白牡丹笑道:「那裡那裡,賤妾只是被姑娘的絕世丰神,蓋代芳華,-得目眩神奪,一時間忘其所以,好教姑娘見笑!」
何可人忽地粉臉一繃,佯嗔道:「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一連叫了你好幾聲姐姐,你怎卻左一個賤妾,右一個姑娘,豈不是該打嘴巴麼?」
白牡丹惶恐地說道:「我……我……我是自慚…………」
何可人伸手按住白牡丹的櫻唇,瞟了韓劍平和呂慕巖一眼,笑道:「姐姐既然肯叫他們倆一聲「哥哥」,為什麼不肯叫我一聲「妹妹」呢?」
白牡丹訥訥道:「這個……這個……」
何可人笑著催促道:「不要這個那個了,快叫吧,還有正經事情要辦理!」
白牡丹展顏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我就斗膽叫你一聲妹妹了!」
何可人嫣然一笑,道:「這才是我的好姐姐!」說著,忽然瞟了呂慕巖一眼,搖頭笑道:「不對不對!我把話說錯了,應該說這才是我未來的好嫂子才對!」
白牡丹不由羞得粉頸低垂,心中卻甜甜地不吭一聲!
呂慕巖卻被這位刁鑽的小妹,調侃得滿面通紅,忙咳了一聲,岔開道:「八妹!剛才那三個形似走屍之人,究竟是什麼東西?你為什麼叫我們不要去碰?」
何可人笑道:「起先我並不清楚,直到你們彈指點中他們的穴道,他們卻毫無感覺的情形,方才看出似乎是辰州「排教」的一類邪法作崇,這種旁門左道,並非全憑武功能破得了,所以才傳聲要你們暫時退避!」
呂慕巖笑道:「原來如此,但如果那於虹-不來的話,豈不是難免一碰麼?那時,又怎麼辦?」
何可人柳眉兒一挑,道:「那就只有憑武功試它一試了!」
韓劍平笑道:「那三個人雖然受邪法所摧,終歸是個死物,我相信憑著八妹的絕世神功,合我們三人之力,定然制服得了!」
何可人嫣笑一笑,道:「五哥幾時也學會奉送高帽子了?說老實話,我對這東西的破解之法,此時還沒有十分把握哩!」
呂慕巖笑道:「後來,八妹為什麼還不出來,卻在暗中出手整治那於虹-呢?」
何可人眼珠一轉,哼了一聲,道:「我就是最恨這種人,他若再不走時,還有苦頭給他吃!」
韓劍平道:「八妹看他所說的話,其中是否有詐?」
何可人略一沉吟,道:「若照張大哥他們所定的路線及日程判斷,極可能會落人他們的圈套!」
韓劍平惑然道:「這樣說來,八妹早就知道張大哥他們行,為什麼不對他們加以警告呢?」
何可人白了韓劍平一眼,道:「我又不是長得有三頭六臂,也不會滴血分身之法,怎能照顧得這般遇到?」
韓劍牛耳言,情知她的意思是說一路上暗中保護的主要目標乃是在他身上,是以雖然吃了一頓的排頭,心中仍禁不住浮起了一絲甜甜的味道!
白牡丹咳了一聲,接口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快追上去看看便了!」
何可人笑道:「姐姐不用緊張,對方主要的目的是要叫我們去受他們的擺佈,去得再遲他們還是要等的!」
話聲一頓,眼珠一轉,笑道:「你們先走一步也好,我還要蒐集一些東西,隨後就到!」
呂慕巖猜知這位刁鑽的小妹,仍然有甚原因不願和對方照面,但也不便探究,遂點頭笑話,同了韓劍平、白牡丹,展開身形,往山峽那頭飛馳而去!
一路上,居然沒有什麼意外之事發生,也未見有人埋伏暗裡,轉眼間奔了五六里路,眼前頓形的開朗,業已出了山峽!
這時,日薄西山,滿天晚霞,映照著一片白茫茫的雲野,幻成了眩目的色彩,也顯出了一種令人難堪的蒼涼之感!
呂慕巖等人停了下來,舉目四望,早見左邊橫亙著一道峻嶺,當下,身形一轉,齊向嶺上撲去!
遍山衰草,嵯峨亂石之間,滿積著寒水,坡又陡,路更崎嶇,如果換了常人,根本就寸步難行!
呂慕巖等人雖然都有一身上乘功力,但也費了不少勁才登上嶺巔,已是暮靄四合,晚霞散盡了!
三人佇立山巔,凝目鳥瞰,發現腳下乃是危壁千尋,聳空如削,左方右方亦是峭壁綿互,祗有前方尚有一線之隙,把峻嶺的這一面,形成了一個葫蘆般的深淵!
在左方峭壁的半腰上,赫然閃爍著「落魂崖」三個慘碧色的徑丈大字!
呂慕巖遂氣納丹田,揚聲喝道:「於朋友!我們已到了,「落魂崖」的盡頭,你的把戲可以上演了吧!」
喝聲一落,隨聽一陣陰森森的冷笑,從那「落魂崖」的三個大宇之間透了出來,正是那位「顛倒陰陽,摧魂秀士」於虹-的聲音!
祗聽他笑聲一止,便冷冷喝道:「你們眼睛又不瞎,貴朋友張老大和曹老三現時就在崖下等死,難道你們看不見麼?」
只見其聲,不見其人,呂慕巖他們只好忍住歡瞧ざ衿,再度凝目,一齊低頭向?
下望去!
怪事!
此際,雖然是新歲初臨,但是氣候仍屬於隆冬季節,距開春化雪之時尚早,這深淵下面,竟然繁花如錦,群芳競豔,充塞著每一角落,使這片寬廣僅有數畝的絕地,幾乎沒有一點空隙!
不,空隙是有的,就在萬花林中的正中央,有一小塊空隙,但是,卻被兩個人的身子塞滿了!
這兩人背靠背地盤膝而坐,但因距離過遠,又是暮色蒼茫之際,呂慕巖等人雖然運足目力,也祗能從這兩人的衣著顏色上,彷佛認出就是張太和及曹長吉,卻沒法看得清兩人的容貌!
韓劍平冷「哼」一聲!轉對那「落魂崖」三字,提氣揚聲喝道:「你們這般無恥的東西,鬼把戲愈來愈差勁了,這種劣拙的手法,居然也敢拿出來騙人麼?還不快點給我-出來,各憑真才宜學,較個高底!」
祗聽於虹-冷冷的聲音,又從「落魂崖」三字後面透了出來,充滿了得意與不屑地說道:「韓大俠稍安勿躁,馬上你們就可以知道這套把戲是真是假了!」
韓劍平方待回敬幾句,忽聽呂慕巖沉聲喝道:「是什麼人?趕快滾出來!」
韓劍平掉頭望去,見呂慕巖正自目注右後方不遠處的一大叢枯草,沉聲喝罵!
隨著呂慕巖的喝聲一落,這叢枯草便立時起了一陣騷動,「沙沙沙」地左右一分,竟然鑽出一個人的腦袋來!
呂慕巖等人乍見之下,俱不由驚喜交集地失聲叫道:「小龍兒!是你!」
原來,躲在草叢裡的人,赫然是張太和的愛徒龍庸!
他一躍而出,飛掠過來,撲地拜倒,頭聲叫道:「四叔五叔和白姑姑怎地這時候才來,可把龍兒急死了!」
呂慕巖一把將他扶起,含笑道:「不要急!不要急,有話慢慢說!」
龍庸一指崖下,急聲道:「龍兒怎地不急,我師父和曹三叔就在下面,已經有好幾天了!」
韓劍平詫道:「怎麼?下面那兩人當真是他們?」
龍庸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難道叔叔和姑姑沒有看清楚麼?」
話剛說完,崖半腰上,又復傳來於虹-一陣得意的冷笑,道:「韓大俠!我於某人的這套把戲變得如何?」
韓劍平也不去理睬,仍自懷疑地注視著龍庸,突然探手將他抓過來,用手在他臉上一陣亂抹……龍庸被抹得一頭霧水,急聲叫道:「五叔!你這是幹麼?」
韓劍平抹了一陣,方才釋然地放開龍庸,歉然笑道:「你果然是龍兒,倒把你嚇了一跳了!」
龍庸摸摸臉孔,怔怔地不知這位不大愛開玩笑的五叔,究竟鬧什麼玄虛!
呂慕巖看著好笑,忙解釋道:「你五叔伯有人假扮了你來騙我們,所以才不放心地檢查一下,你不必害怕!」
龍庸這才吁了口氣,笑道:「原來如此,我怕倒不怕,就是有點莫明其妙!」
韓劍平這時雖已弄清楚這是真的龍庸,但腹中的疑雲仍然不曾乾淨,目光灼灼地看著龍庸,沉聲說道:「你師父和曹三叔既然被人困住,那你又怎能夠逃得脫呢?」
龍庸搖頭道:「不是我自己逃脫,乃是他不讓我跟著進去的!」
韓劍平惑然道:「他?他是誰?」
龍庸伸手一指左方峭壁,道:「就是剛說話的那個惡賊!」
韓劍平「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你且把事情的經過,說來聽聽!」
龍庸想了一想,道:「自從那天在打箭爐分手之後,師父和曹三叔便帶著我入川,搜遍了邛崍及岷山地區,並沒有什麼發現,遂按照預計,橫渡米倉山,沿著大巴山南下,沿途廊徽也壞健阜酵餿魔」?跡,直至前幾天,行抵那邊……」說時,抬手遙指這葫蘆形絕壑的葫蘆咀那邊,續道:「那惡賊忽然出現,說是「方外三魔」就在裡面候駕,問我師父和曹三叔敢不敢進去……」
白牡丹插咀道:「難道你師父和曹三叔就看不出是個圈套麼?」
龍庸苦笑了笑,道:「我師父和曹三叔當然知其中必有詐,但一來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尋找「方外三魔」,二來,當然不能在那惡賊面前弱了「武林八佾」的威名,遂一口答應了……」
白牡丹忍不住又插咀道:「那個姓於的惡賊,為什麼又不讓你跟著進去?」
龍庸恨恨道:「那惡賊說「方外三魔」一來是不喜歡孩童,二來……哼哼!這第二點理由更是可惡,他說最低限度,也得留個活口,好通知叔叔搶礎…來……?
白牡丹急道:「來幹什麼?」
龍庸「哼」一聲!咬牙道:「來收屍!」
白牡丹冷笑道:「好大的口氣!這回看是誰收誰的屍!」
龍庸繼續說道:「當時,我師父和曹三叔商量了一下,認為我還是留在外面的好,遂吩咐我不用跟進去了!」
白牡丹「哼」了一聲道:「想不到大哥三哥也這般怕事!」
龍庸搖頭道:「師父和曹三叔倒不怕當真會有什不測,只是嫌帶了我便多一個累贅,反不如樂得大方些讓我留在外面,但同時也警告那惡賊,不準在我身上動一根毫髮,否則就要將他抽筋剝皮!」
韓劍平不以為然道:「同這般惡賊訂什麼條約,何異與虎謀皮,後來呢?」
龍庸忿忿道:「五叔說得一點不錯,當師父和曹三叔進去之後,那惡賊便不管我願不願意,便將我抓到這裡來,說是讓我親眼看著師公和曹三叔是怎樣死的!」
白牡丹笑道:「可是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死啊,你急什麼呢?」
龍庸急道:「下面連水也沒有,我師父和曹三叔長久困下去,豈不是要活活餓死麼?」
韓劍平安慰道:「不用急!我們已經來了,好歹總要設法把你師父和曹三叔救出來,你且將他們怎樣被困的情形說來聽聽!」
龍庸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看見師父和曹三叔在那花株裡面,東走走,西轉轉的轉了幾天最後轉到現在這個地方,好像再也沒有法子轉出來了,便盤膝坐下,直到如今,我想,憑師父他老人家的本事,都沒有法子,怎叫我不急哩!」
韓劍平笑道:「三個臭皮匠,抵得一個諸葛亮,讓我們慢慢研究便了!」說完,遂同了呂慕巖、白牡丹,再次俯身朝崖下仔細望去。
這時,暮色愈儂,崖下面的景色已漸模糊,只見那萬樹繁花,雖然生得雜亂無章,但細看之下,卻發現每一色都有一定的行列,交錯縱橫,迂迥繞折,乍看似是八卦,再看又像九宮,愈看卻愈似正反五行,反覆再看,竟又什麼都不像!
呂慕巖等人看了足有半盞熟茶時分,直看得眼睛發脹,視線模糊,依然看不出個名堂,不由俱覺駭然,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龍庸眼看這般的情形,只覺得有一股涼氣,從丹田直達腦門,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頭,聲音發抖地問道:「是不是沒有希望故我師父和曹三叔出來了?」
韓劍平強顏笑慰道:「你放心!那惡賊既能把陣擺出來,我們就一定有辦法破得了!」
龍庸圈一紅,咬牙道:「五叔莫要騙我,如果當真沒有希望時,我拚命也要衝進去,好歹也要跟師父死在一起!」
呂慕巖臉孔一沉,低喝道:「年青人該拿出勇氣來面對現實,說這些喪氣話幹什麼!」
韓劍平卻繼續安慰道:「好孩子不要哭,只要等你八姑姑到來,就有辦法了!」
龍庸開言,頓時不禁破涕為笑,喜道:「八姑姑也來了麼?五叔不要騙我!」
韓劍平正色道:「你見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了?」說時,不自覺地抬頭四望,但見夜幕已不知不覺地悄悄垂下,四野群出已隱在一片暗影沉沉之中,塞風拂衣,就是不見何可人的倩影,不由劍眉微蹙,喃喃道:「奇怪!她早就該來了,為什麼還沒有消息呢?……」
白牡丹笑道:「平哥用不著望穿秋水,這位可人妹子,我看她直如空際神龍,說不定這時候就在附近,也在看著你哩!」
話剛說完,夜空中陡地傳來一陣笑聲!
這並不是何可人那銀鈴般的嬌笑,而是那於虹-的陰森冷笑!
夜靜山高,這陣笑聲聽來格外刺耳,呂慕巖等人俱不由悚然注目,循笑聲來處望去!
只見左方峭壁半腰上面,那「落魂崖」三個大字的碧光,在黑暗中愈發愈明顯,也更顯得陰森可布了!
韓劍平憤然喝道:「於朋友!你難道只有躲在暗中發笑的膽量麼?而不敢正大光明地現身出來說話麼?」
只聽那於虹-又復陰森一笑:頓為得意地說道:「我在這裡坐擁嬌娃,面對佳餚美酒,該有多舒服呀!怎會出來和你們喝西北風那樣蠢!」話聲微頓,口氣忽轉冷峻,沉聲喝道:「你們看了大半天,又商量這許久,仍舊一展莫籌,就該知道我的厲害,乖乖認輸了吧!」
韓劍平「哼」了一聲,喝道:「你這番大話,未免言之過早!何況我張大哥和曹三哥在陣中毫髮未傷,看來,諒你也無法奈何得了!」
只聽那於虹-冷笑連聲道:「毫髮無傷?嘿嘿嘿!我要取他們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白牡丹嬌叱道:「好大的口氣,你為什麼不取?」
那於虹-冷冷道:「賤婦知道什麼,我留他們活著,只不過要你們親眼看見,證實我並非徒仗虛言恫嚇,好讓你們乖乖聽話而已,你明白了麼?」
呂慕巖高宜了聲「無量壽佛」!揚聲道:「尊駕到底有何話說?」
只聽那於虹-冷笑兩聲,道:「你這假牛鼻明知故問,是裝蔥還是裝蒜?」話聲一頓,口氣突轉嚴厲峻聲喝道:「你們答不答應,趕快決定,我懶得和你們嚕嗦!」
白牡丹怨聲叱道:「你一心一意要請我們到你那兒地方去,是想把我們當祖宗供奉是麼?」
於虹-「嘿嘿」冷笑,陰惻惻地說道:「我們準備把你們養到九月重陽,然後押送到南海普陀,讓天下英雄,看看你們這班以衛道降魔自居的俠義之輩,是何等厲害!」
呂慕巖又復高宜了聲無量壽佛!揚聲道:「這個問題非常嚴重,尊駕可否讓我們多作考慮?」
那於虹-似乎在沉吟盤算,靜寂了一會,方才沉聲答道:「好吧!我就瞧在你這假牛鼻子尚頗知分寸的份上,準你們再考慮半個時辰,但你們要記著,如果時辰一到,而答覆是否定的話,那就只好請你們下來收張老大和曹老二的屍了!」
呂慕巖等人見那於虹-不再說話,遂又退坐下來,互相計議…………白牡丹道:「現在擺在面前的只有兩個對策,一個是冒險下去破陣,一個是等候可人妹子前來,除此以外,似已無別的好辦法了!」
呂慕巖沉吟道:「黑夜中下去破陣,危險更大,希望更小,不如等候八妹前來再說,假如到時候八妹還未來的話,再想法和那惡賊拖延好了!」
這個意見,韓劍平和白牡丹自然沒有異議,遂索性取出乾糧,進食果腹,並等候何可人前來。
龍庸雖然憂急如焚,但在這情形下,也只好勉強忍耐下來,隨同進食。
時間就在他們默默食用乾糧當中悄悄逝去,半個時辰很快地便到了!
「嘿嘿嘿」!
只聽一陣陰森刺耳的笑聲,從崖下劃空而起,衝破了沉寂的夜空!
這一陣陰森冷笑之聲,呂慕巖等人雖然已十分熟稔,因靜寂了這許久之後,突然又復入耳,是以俱不自禁地悚然一震!
笑聲一落,便聽於虹-峻聲發話道:「時辰已到,你們是否決定了?」
呂慕巖等人面面相觀,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答覆才好……於——候了一會,不見迴音,不由怒聲一哼!厲聲喝道:「虧你們還自詡為俠義之輩,怎地如此婆婆媽媽!我再問你們一句,是願意受我們款待?抑是下來收屍?趕快答覆!」
這一番狂妄的話兒,只聽得呂慕巖等人勃然大怒,齊地叱喝一聲!方待同聲回罵之頃,耳邊突然傳來何可人的聲音,道:「我已備妥破陣之物,大家千萬不要把對方激怒!」
呂慕巖等人聽了不由大喜,遂將衝到唇邊的惡罵一齊頓住,咽回腹中!
緊接著微風颯然,何可人業已從暗影中一晃而至。隨即盤膝坐下,低聲道:「待會那惡賊再度發話時,可由丹姐姐和他胡扯,扯得愈遠愈好,四哥五哥馬上動身,沿著這嶺脊下去,從這絕壑的入口攻進陣去!……」
韓劍平低聲截口道:「不瞞八妹說,我們到現在還沒有破陣之法,你要我和四哥去.那麼……」
何可人笑道:「破陣之事我來負責,你只管筆直前進,僅須在最後一剎那,把大哥三哥帶出險地即可!」
韓劍平奇道:「你不同我們進陣,又怎能破得了呢?」
何可人反手指了指背後,笑道:「破陣的東西在這裡!」
呂慕巖等人聞言望去,這才發現她背上還-著一個四方的包裹。
何可人又道:「這就是趙公寧三十六名「神火鴉兵」所用的火器,被我搜來了……」
說到此處,只聽那於虹-似已極不耐煩地再次厲聲喝道:「你們究竟作何打算?大爺可沒有耐性再等了!」
白牡丹立即接口道:「這般重大之事,自然要多多考慮,你已經等了這兩天,難道再等一會都等不得麼?」
只聽於虹-冷然道:「誰和你這賊婦說話了,快讓那假牛鼻子來答話!」
白牡丹「哼」了一聲,叫道:「你不願和我姑奶奶說,我偏要說,你能奈何得了我麼!」
說話之間,只見呂慕巖和韓劍平已同何可人商量完畢,雙雙縱身而起,疾逾閃電,順著嶺脊飛掠而去,一閃無!
同時,同可人也悄然離開,不知去向!
白牡丹不由好生佩服,遂一面目注崖下,一面嬌聲喝道:「姓於的!難道你就只學會了烏龜縮頸的本事,不敢出來和你家姑奶奶見個真章麼?」
只聽那於虹-似乎忿怒已極,厲聲喝道:「假牛鼻你若再讓這賊婦胡說八道,不作正面答覆的話,大爺就馬上不客氣了!」
白牡丹冷笑道:「不客氣?難道你還敢怎樣不成?」
那於虹-厲聲道:「好!大爺就把你們的張老大和曹老二收拾了!」
龍庸大叫道:「且慢!我四叔還有話說!」
於虹-厲喝道:「快說!」
白牡丹故忿忿之聲,道:「巖哥!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們就算犧牲了大哥三哥,好歹也要和這惡賊一拚,方消得這口惡氣!」
那於——待了一會,不見呂慕巖的答覆,以為已被白牡丹說動,不由氣得發出一陣陰森冷笑,厲聲喝道:「好好好!你們這班鼠輩可不要後悔!」
他喝聲甫住,黑暗中突然有人冷冷接口道:「無恥惡賊!後悔的是你!」
白牡丹聽出仍是何可人的聲音,情如破陣攻勢即將發動,不禁又歡喜又緊張,手心沁汗地凝目注視著崖下絕壁的入口!
只聽何可人的語音一落,便見絕壑入口之處陡地火光一閃,同時傳上來一聲閃雷般的爆音!
隱藏在峭壁半腰裡面的於虹-這才明白被對方所騙,不由氣得厲吼連聲,立即發出一道深碧色的旗花信號,直射入崖下花樹陣中!
那知,他動作雖快,但就在這眨眼之間,花樹陣中已火光連閃,悶雷的爆音密似聯珠迸發,端的快逾石火電光,直達中央張太和及曹長吉被困之處!
火光一暗,突地迸起了一陣喝叱之聲,顯然是於虹-埋伏在陣中的爪牙,已奉命出手攻襲!
白牡丹知道這就是何可人所說的最後一剎那緊要關頭,不由愈發緊張,緊扶著龍庸,眼睛眨也不敢貶一下!龍庸這時竟然緊張得渾身發抖,口中不住地哺哺自語,禱告上蒼!
只聽那一陣喝叱之聲一起,緊接著便傳上來一片慘哼驚叫!
轉眼間,群聲俱滅,絕壑中復歸黑暗沉寂!
白牡丹和龍庸雖然一直鄱在睜大眼睛看看,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景,不知呂慕巖等人究竟勝敗如何,是以心情更為緊張,直恨不得跳下去看個明白才好!
就在她心頭忐忑不安之際,嶺背上已現出四條人影,迅似輕煙般朝她飛掠而來!
片刻工夫,距離漸近,白牡丹和龍庸登時放下了心頭大石,歡呼一聲,轉身飛迎上去!
這四條人影,正是張太和,曹長吉,呂慕巖和韓劍平!
雙方見面,張太和目光一閃,詫道:「八妹呢?」
話剛出口,只見白影一閃,何可人已從暗處現身,姍姍走了過來,同張太和及曹長吉深深一禮,說道:「叩見大哥三哥!」
張太和,曹長吉慌忙還禮不迭,同聲笑道:「不必多禮,多虧八妹救了我們這兩條老命,還不知怎樣謝你呢!」
何可人笑道:「自家兄妹,有什麼好說的,妹子是靠了趙公寧的東西,加上一點舉手之勞罷了!」
張太和正色道:「話不是這樣說,倘若沒有你「透視蒼冥」的眼力,以及奇強極準的腕勁,誰也沒有辦法效這份「舉手之勞」哩!」
白牡丹接口笑道:「說真的八妹到底是怎樣破陣救大哥三哥出險,我還是一頭霧水哩!」
何可人笑道:「我只是利用得自那些「神火鴉兵」身上的火器,從崖上擲落陣中,替四哥五哥開路而已,實際上,四哥和五哥才是真的功臣哩!」
呂慕巖笑道:「八妹幾時也學會奉送高帽子了?若不是你在上面開路,我和五弟根本寸步難行,還有什麼功勞可言?」
白牡丹仍然不甚瞭解地問道:「那麼,巖哥為什麼不把那火器帶在身上,直接去破陣?」
呂慕巖笑道:「丹妹有所不知,那陣中的花樹,不但排列方式十分奇幻,令人一入陣中便無法辨出真正的方向,並且每一株樹中都藏有極厲害的毒粉毒汁,我們如果在陣中投擲那些火器的話,擲遠了就白費工夫,近了便會陷入花樹破碎時噴射出來的毒粉毒汁襲擊之中,所以必須由八妹施展絕頂功力,從崖上投擲,方能收效!」
白牡丹這才明白過來,但忽然想起,張太和及曹長吉業已被救出,於虹-那班為何不見動靜,遂移近崖邊,不由失聲叫道:「怪事!」
張太和等人忙圍攏來,同聲問道:「什麼怪事?」
白牡丹手指左方峭壁半腰,道:「那「落魂崖」三個大字怎地不見了?不知於虹-那惡賊攪的什麼鬼!」
韓劍平瞿然一驚!道:「不好!那班惡賊這樣偃旗息鼓,恐怕是遁回老巢,同「方外三魔」報訊去了!」
呂慕巖笑道:「果真如此,豈不是正合了我們心思麼,五弟又何必吃驚呢?」
韓劍平目光一注何可人,道:「我記得八妹曾說過,李二哥他們的確是被「方外三魔」所困,不知是真是假?」
何可人點了點頭,張太和等人卻齊地一驚,脫口同聲道:「真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何可人笑道:「有驚無險,大家不用……」
韓劍平急急截口道:「八抹在那時侯可以這麼說,但此刻就有險了!」
何可人「哦」了一聲,目注韓劍平,含笑道:「五哥怎知道他們有危險呢?」
韓劍平道:「因為那班惡賊和「方外三魔」連番失利,必然惱羞成怒,為求一洩積忿,難保不發動全力,對李二哥他們攻擊,那不是險了麼!」
何可人沉吟道:「你這番分析,倒頗有道理,但我終覺得情況一時尚不致這般嚴重,同時,大哥三哥已有幾天未進飲食,不妨先吃飽了,再去救他們不遲!」
張太和搖頭道:「救人如救火,我和三弟一面走一面吃也是一樣,如果八妹知道他們被困的地點所在,那就快領大家動身吧!」
何可人笑道:「大哥之命,小妹恭聽,請恕僭先了!」說完,嬌軀一晃,轉身當先領路,朝峻嶺下飛掠而去!
張太和一手扶起龍庸,同了曹長吉等人,在後相隨……路上,張太和一面吃著乾糧,一面靠近何可人,笑道:「瞧你的這個樣子,好像已胸有成竹了,是麼?」
何可人微微一笑,道:「這個……現時還沒有十分把握,到了地頭再看吧!」
韓劍平跟上來,皺眉道:「八妹!你究竟弄什麼玄虛,李二哥他們的實在情況到底怎樣了?」
何可人回眸瞧了韓劍平一眼,笑笑道:「他們也和大哥三哥一樣,被困在一機關之中,但因為李二哥在被困之際,略佔先機,是以還沒有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尚保有一定限度的自由!」
張太和「咦」了一聲!詫道:「這樣說來,八妹你好象是親眼看見的了?
何可人笑著搖頭道:「我那有許多眼睛來看,只不過知道得較為詳細罷了!」
張太和略一沉吟,側顧何可人,注目道:「我聽二弟他們說過,曾遭遇到好多次危難,結果都被人暗中相救,轉兇為吉,那暗中相救之人,又都好象是你,不知有沒有其事?」
何可人揚眉笑道:「大哥袖裡乾坤,何妨猜上一猜!」
張太和搖頭道:「我又不是真正的八洞神仙,怎能推算得出?」
何可人笑道:「大哥既然猜算不出來,就只好讓小妹暫時保存這個謎底,將來到了揭曉之時再奉告了!」
張太和怫然道:「自家兄妹,難道還有什麼秘密要保留麼?」
何可人笑道:「目前情勢所限,不得不如此,尚望恕過小妹才好!」
張太和見她這樣說,自然不便勉強,遂微徵一笑,把話題一轉,道:「李二弟他們被困在什麼樣的地方?」
何可人側顧韓劍平,笑道:「那地方五哥不是看見過麼?」
韓劍平訝然道:「八妹不是說,那是假的麼?」
何可人笑道:「籠中之人雖然是假,但那機關卻真的就在附近!」
就在這一笑語之間,眾人業已奔到了韓劍平原先遭遇「方外三魔」的那座高峰!
正當眾人將近抵達峰巔之際,陡聽一聲震耳怪笑!只見三條人影,迎面飛撲過來!
眾人聞聲,俱不禁驚奇交集,張太和揚聲叫道:「是李二弟麼?」
話還未了,那三條人影業已到了面前,正是李玄、藍啟明和施雯!
李玄怪笑道:「你們再不來,我就要罵人了!」
張太和一怔,道:「你要罵誰?」
李玄目光四下一掃,怪聲笑道:「我還以為那位朋友騙我們在這裡喝西北風哩!」
話聲一頓,一雙怪眼直啾著何可人,怪笑道:「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八妹竟舍的親自下凡來了?」
何可人笑道:「二哥就是這張嘴巴討厭,難道我送的那一粒「酒母」,還堵不住你的咀巴麼?」
李玄怪眼一翻,「嘖嘖」嘆道:「提也不用提了,我自從把酒葫蘆輸掉了之後,那粒「酒母」
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何可人嬌笑道:「我知二哥素來喜歡賭大膽錢,輸了也是活該!」
李玄目光一眨,怪笑道:「你且慢幸災樂禍,須知連你送給大哥的那匹驢子,都一齊輸掉了哩!」
何可人笑道:「只要大哥不心疼,我才不管哩!」
李玄怪眼一翻,怪啡道:「我就不相信,你在那場賭博中,沒有參加一份!」
何可人玉手亂搖,嬌聲笑道:「二哥莫要亂冤枉人,我是從來不愛賭的!」
張太和笑道:「你們不要窮扯了,說點正經事兒要緊!」說著,目注李玄,道:「聽你剛才說話的口氣,好像有人幫忙,才得脫困,是麼?那是什麼樣的人呢?」
李玄一雙怪眼也視著何可人,怪笑道:「慚愧得很,我們只知道她是個女人,卻都沒有看清楚是何方神聖!」
何可人笑道:「二哥這樣看著我幹麼?我可沒有這大本事,能夠身外化身來救你們出險哩!」
李玄搔了搔滿頭亂髮,怪叫道:「那就奇怪了!」
張太和笑道:「二弟何不將怎樣被困,怎樣脫身的經過說來聽聽,讓大家研究研究,或許能夠理出一點頭緒哩!」
李玄想了想,遂將此行經過說出。
原來,李玄、藍啟明和施雯三人,離開了「打箭爐」,直趨峨嵋,一路上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便橫越四川,進入湖北,並未有所發現。
約莫十天前,他們就已順著沅江,來到這雪峰山區,展開搜索工作,竟然不費事地一艘便搜著了線索!
那是一處頗為隱秘的峽谷,兩面峭壁參天,近谷口的峭壁下,有一個大可客人進入的洞穴,洞口插著一個木牌,牌上居然寫著:「方外三魔,請君入甕」!兩行大字!
三人乍見之下,俱不由又驚又喜!
驚的是他們的行,竟已落入對方眼裡!
喜的是「方外三魔」的跡,雖不能從這塊木牌斷定就在洞中,但卻可以推測這三個魔頭,必然就在附近無疑!
李玄瞧著這塊木牌,怪眼連翻動,半晌,突地揮手一拐,將木牌砸的粉碎,「嘿嘿」地冷哼怪笑道:「這種手法,也敢在我老花子面前來耍!」回顧藍啟明和施雯,道:
「到別處去吧,這個當我才不上!」
藍啟明道:「且慢!二哥是怕洞中有什麼埋伏,被請入甕呢?抑是認為此乃疑兵之計,洞中根本沒有「方外三魔」?」
李玄冷笑道:「我認為這洞裡,可能會有「方外三蛇」或是「方外三蟲」,那三個魔崽子根本不會往裡面!」
藍啟明搖頭道:「二哥這判斷,可謂大錯特錯,我看洞中不但有「方外三魔」,並還有極厲害的埋伏!」
李玄「哦」了一聲,怪笑道:「你這看法,可有什麼根據?」
施雯也笑道:「我記得明哥以前不是說過什麼兵法有云,「虛者實之,實者虛之」
麼?這擺在眼前明明是「實者虛之」麼,我認為二哥的判斷是對的!」
藍啟明笑道:「雯妹那裡知道,兵法之為用,變化無窮,須知「實者」固然要「虛之」,但有時候也可以「實者實之」,毫不滲假的!」
施雯搖頭道:「如果把事實擺明了,還騙得人上當麼?」
藍啟明笑道:「這是兵法上的另外一條,名叫「激將法」!」
李玄「哼」了一聲!道:「我可不受激!」
藍啟明道:「但我認為有進洞一探的必要!」
李玄「嘿嘿」怪笑道:「這種睜起眼睛上當的事,我可沒有興趣!」
藍啟明冷笑道:「二哥!我們是來幹什麼的?」
李玄怪眼一翻,喝道:「你這是明知?還是故問?」
藍啟明冷冷道:「好!就算我明知故問,但請問發現了「方外三魔」跡以後,又為何?」
李玄臉色一沉,道:「我看你是皮子發癢,想捱打了是不是?難道忘了大哥的吩咐,當發現對方跡以後,千萬不可妄動,要等到大家會齊,才商量對策的麼?」
藍啟明又冷笑道:「要怎樣才算發現,「方外三魔」的跡?」
李玄一楞道:「這……」
藍啟明「哼」了一聲,道:「我們不進洞去看看,怎能得到真實的消息?」
李玄怪眼亂翻了一陣,怪笑道:「好吧!算你小六子會說,但進洞之後,倘若吃了大虧,可不準埋怨!」
藍啟明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只要小心一些就行了!」說完,當先走進洞去!
李玄無可奈何,只好運聚功力,同了施雯跟著進入洞中!
那知他們前後腳剛一進洞,方自打算往裡搜索,陡聲「沙」的一聲:洞口立刻被一塊巨石對了個嚴絲合縫,洞中登時一片黑漆,伸手不見五指!
三人料不到對方埋伏發動得這快,俱不由大吃一驚,正待回身看時,忽聽洞裡傳來「卡」的一聲輕響!
李玄更不怠慢,右手一抖,「呼」的一聲,將鐵柺當作暗器,對準響聲傳來的方向擲去!
只聽「波」的一聲爆音過處,洞裡似乎起了一陣紛亂,但立刻便沉寂下去!
李玄怪聲喝道:「魔崽子們不必躲躲藏藏!是好的就出來兒個真章!」
喝聲一落,黑暗中便傳來一陣「——」怪笑,有人接口到:「算你這賊花子手腳快,暫且讓你們多活幾天,你這根打狗棍頗有用處,佛爺借去派個用場,過幾天再還給你便了!」
李玄聽出乃是通化頭陀的聲音,遂認準了方面,猛地騰身過去,凝足十成功力,一掌劈出!
「轟」然一聲巨響,「大力金剛掌」掌力撞處,只震得木屑紛飛,洞壁微撼,卻不見通化頭陀的一點反應!
李玄「咦」了一聲,伸手到處一模,不由暗吃一驚,作聲不得!
藍啟明這時也將四周洞壁摸索了一遍,又掏出一隻火摺子燃著了四下一照,果然不出所料,業已被困在一間通體無縫的石牢之中!
三人又復仔細搜查了幾遍,依然找不出門戶所在!
李玄只氣得吹須瞪眼,恨不得把藍啟明痛揍一頓!
藍啟明卻毫不在乎她笑道:「二哥放心,我們最多受幾天活罪,我敢擔保死不了!」
李玄氣哼哼地說道:「這次你又有什麼高明的看法?我才不聽你謬論!」
藍啟明正色道:「二哥的那根鐵柺,不是已落在他們的手中了麼,我就是憑著這一點,認為我們必不至於困死在這洞裡!」
李玄「哼」了一聲,道:「他們如果把我的要飯傢伙拿去在人前顯耀時,我這「鐵柺酒仙」的招牌就砸到家了,豈不是比死都難過?還說什麼憑著它而能夠脫身呢?」
藍啟明笑道:「我相信他們倒不會拿了你的傢伙去在人前顯-,而是拿去騙騙大哥和五哥這兩路人馬!」
李玄沉吟道:「原來如此,於是你就斷定大哥和五弟他們就會根據這線索來救我們了?」
藍啟明點頭笑道:「正是如此,二哥只要稍為忍耐,相信不多幾天,必有佳音!」
李玄想了想,情知除了等待以外,實在也沒有其它善法,只好暫時按下忿怒的心情,和藍啟明及施雯在洞中靜靜等待!
黑暗中,也不知過了多少日子,方才聽見洞壁之中,傳來一絲微細而蒼老的語音,道:「三位請儘量往後退,運功護身,等待脫困!」
話聲聽來十分陌生,但李玄等人已無瑕多作考慮,齊地依言返到靠裡面的角落,各運真氣,將四肢百骸護住!
他們方自一切停當,陡聽前面洞壁中爆出一聲沉悶的巨響,緊接著便是一陣熱風,還挾著大量的砂石,又勁又急地迎面捲來!
幸而他們早將護身真氣展布開來,是以這一陣灼熱風砂,到了面前使追椎猜淶厴?nbsp;
,同時,洞壁上現出一個數尺方圓的穴口,陣陣寒冷清新的空氣,隨著透了進來!
只聽那蒼老的語音又復響起,道:「三位趕快出來,到對面峰顛等候,貴朋友不久便到!」
李玄不待此人把話說完,已自一晃身,當先從穴口飛射出去,同時凌空閉目,四下一掃!
音猶在耳,那說話之人卻已不知去向!
藍啟明和施雯相繼縱出,齊聲問道:「那人呢?」
李玄瓢身落地,搖頭嘆道:「這位朋友的輕功身法,實在高得-人,恐怕除了八妹以外,就要算此人了!」
藍啟明抬頭望對面的高峰,道:「那位朋友說的話,二哥認為是否可靠?」
李玄笑道:「管他可不可靠,反正我們也該換個地方透透氣了!」
於是,三人就離開峽谷,攀登上高峰之巔,一面坐地調息,一面等候張太和及韓劍平這兩路人馬前來。
李玄將經過說完,怪聲兩笑,道:「我們正等的不耐煩,以為又土了惡當,乾喝了一大半夜的西北風,心中方自有氣之際,你們果然來了,當我乍見八妹時,真的還以為那位朋友就是你哩!」
何可人噘咀笑道:「二哥這豈不是在繞著圈子罵我麼!」
李玄怪眼一翻,道:「什麼地方罵了你了?」
何可人「哼」了一聲道:「還不認賬麼?」
韓劍平這時才想起李玄那根鐵柺,遂低頭四下尋找!
李玄「咦」了一聲,道:「老五你找什麼?是不是把八妹送你的羅帕失落了?」
韓劍平被說的滿面通紅,抬頭尷笑道:「二哥才脫險境,怎地就有興趣吃人家的豆腐了!我是找你那根要飯的傢伙呢!」當下,就將在這峰顛獨門「方外三魔」,瀕危之際,得何八妹相救之事說了。
李玄「哦」了一聲,目注何可人,笑道:「當時你有沒有看見那柄鐵柺的下落?」
何可人目光一轉,搖頭歉然道:「那時我急著救人,倒沒有注意,二哥千萬不要生氣!」
李玄怪笑道:「不要緊,旁人撿去除了要飯以外,別無用處!」
呂慕巖朗聲道:「如今我兄妹聚齊,正好把那三個魔崽子找出來,一舉殲滅,不知大家的意下如何呢?」
這一個提議,除了何可人之外,其餘莫不齊聲贊同!
呂慕巖瞧著何可人,詫道:「八妹為何不則一聲?是否另有高見?」
何可人笑道:「我想,那「方外三魔」除非是天下第一號傻瓜,才會在這種情況之下,出來和我們拚命!」
李玄輕笑道:「三個崽子不出來,難道我們不可以找上門去麼?」
何可人目注李玄,笑道:「二哥可知道那門在甚麼地方?」
李玄一怔,道:「這個……」忽地回身一指峰下的峽谷,怪叫道:「那個山洞不就是他們的門戶了麼?」
何可人笑道:「如果有門可尋時,你怕不早就打進去了!」
李玄抬手搔著頭上的亂髮,訥訥道:「這個……這個……如果那位救我們出險的朋友還在這的話,恐怕就沒有問題了!」
何可人笑著搖頭道:「那也不見得!」
張太和笑道:「那麼,八妹有什麼方法,逼他們出來一搏呢?」
何可人搖頭道:「沒有辦法,因為一來雙方勢力太過懸殊,二來「方外三魔」的「銷魂化魄百毒魔功」尚未練成,二來……」
張太和「咦」了一聲,截口道:「八妹怎會知道這三個魔頭會練「銷魂化魄百毒魔功」之事?
我們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把這種歹毒功夫練成,所以才到處搜尋,想把他們找出加以誅戮,以絕後患的呢!」
何可人笑道:「其中道理,請大哥讓小妹暫時賣個關子好不好!」
李玄搖搖頭,「嘖嘖」嘆道:「我看你知道的事情真不少!」
何可人微微一笑,方待開口,呂慕巖突然想起了一樁事情,似乎有所期待地注目問道:「另有一件極為重大的事情,八妹知不知道?」
何可人秋波一轉,笑道:「什麼極為重大的事情,四哥何妨說來聽聽!」
呂慕巖復又瞧了她一眼,遂將在苗嶺夜探火龍峒,所見所聞之事,一一詳細敘述出來!
張太和等人聽了,俱不由大為驚訝!
藍啟明一拍大腿,道:「我早就說過,那老傢伙不是個好東西,如今狐狸尾巴果然露出來了!」
呂慕巖瞧著何可人,笑道:「八妹曉不曉得這件事?」
何可人笑道:「我剛才分析「方外三魔」不願在此地和我們正面作戰,所說的第三項理由,就是因為「宇內八魔」聯盟之議,尚在協商階段,還未完全成熟……」
呂慕巖凝視著何可人,截口說道:「如此說來,你是曉得的了,我看那晚上收去「飛魔峒主」
和三根「火龍毒羽」之人,必然就是八妹了!」
何可人微微一笑,道:「是與不是,還得請四哥多猜一猜,目前仍在大賣關子之中,尚多多包涵才好!」笑語之聲微頓,又道:「因為有了這三項理由,所以我認為除非能夠找到大量火藥火器,硬將那個「方外三魔」這座老巢整個炸掉,否則是沒有辦法逼他們出來拚命的!」
張太和突然想起一事,一皺眉頭,道:「八妹!你看那鍾離漢,會不會就是那「魔中之魔」鍾離珏的一雙孿生遺腹子之一?」
何可人聞言目光四下一掃,笑道:「我們盡站在這裡說話也不是道理,且到別處找個乾淨地方歇歇腳、再慢慢談吧!」
張太和等人明白她話中之意,乃是怕被對方偷聽了去,遂一齊點頭贊成,相隨何可人,馳下那座高峰,奔出了十數里,另外找了一座頂上頗為平坦的孤峰,坐下來歇息並略進飲食。
休息了一會,張太和開口道:「八妹-你這樣躲開對方的監視,莫非你早已知道那鍾離漢的底細了麼-」
何石人笑道:「到目前為止,我還不十分清楚,我這樣做法,無非是故作姿態,讓他們摸不清我們究竟知道了多少吧了-」
張太和不由一怔,沉吟道:「倘若那鍾離漢當真是「魔中之魔」鍾離玉的遺腹孿生子之一時,就相當麻煩了-」
李玄怪笑道:「但願那個鍾離秦是個面冷心熱之人,不與這般魔崽子沆濫一氣,能被我們爭取過來少好-」
張太和沉思了一會,抬頭注目何可人,道:「八妹,如今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共有三個重大的大問題,還望你能運用智能,加以研究解決!」
何石人嬌笑道:「大哥莫要給我亂戴高帽子,是那三個重大問題,不妨說出來,由大家研究一番便了-」
張太和神色一整,道:「第一是「方外三魔」合練的「銷魂化魄百毒魔功」,萬一被他們練成了以後,便非我們所能抵禦,應該及早設法!第二,倘若「宇內八魔」真的聯盟起來,不是我說一句洩氣的話,就算我們「武林八佾」湊齊了,也最多是個勢均力敵的局面,卻不見得有獲勝的把握……」
李玄怪笑插咀道:「不對不對,現在又加上那鍾離漢,應該是「宇內九魔」才對!」
張太和沉重地說道:「這樣一來,情勢就更為可慮了!」
何可人笑道:「情勢是否可慮,不妨慢慢研究,大哥且把那第三個問題說來聽聽!」
張太和緩緩說道:「這最後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著手去爭取那鍾離秦,使之傾向於我們,來湊足我們這「八佾」之數了!」
眾人聽完這個問題,各自低頭尋思了許久,都想不出個完善的對策!
張太和「咳」了一聲,目注何可人,含笑道:「八妹想了這麼久,必已智珠在握了吧?」
何可人嫣然一笑,目光一掃,迭起三個指頭,說出一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