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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老婦人摔的不輕,嘴裡不停的嗯啊哎喲的叫著!

    韋英風身影倏而飄起,幾乎不像是個人體,那麼虛無,那麼奇異的站在馬車前面。

    馬兒突然“唏哩哩”的人立而起,馬車當然停了下來。

    韋英風一臉冷肅,一雙澄澈的眼睛中閃射出兩道精芒,一眨不眨,凝注駕車的人。

    原來,駕車的人竟是一個年約六旬,瘦小枯乾的老者,面容醜陋!

    駕車的老頭,厲聲道:

    “好狗不擋路,滾一邊去!”

    韋英風冷然一笑,喝道:

    “給我滾下來!”

    老頭臉上泛起-股怒氣,使他原本難看的臉,更加猙獰,狂吼道:

    “渾小子,我當你爺爺都可以了,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韋英風不理會他倚老賣老,厲聲道:

    “我叫你滾下來!”

    摔在地上的老婦人已不住的呻吟。

    老頭兒竟來個不理不睬,悠然自在的端坐在馬車上,不搭話!

    韋英風雙目倏然怒瞪,叫道:

    “在下不吃你這套,滾下來!”

    老頭兒裝作沒聽到,一副無事的樣子,韋英風猝然掠起,衝上馬車,毫不客氣的把老頭兒像捉兔子一樣的揪下來!

    一旁的沈大川,也已經過去扶起那位老婦人!

    韋英風一手揪著老頭兒,-面柔聲對老婦人問道:

    “大娘,怎麼回事?”

    老婦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很傷心,根本無法回答韋英風的話。

    韋英風轉頭對老頭兒,怒聲道:

    “說,你為什麼要把大娘推下車來?”

    老頭兒衣領被韋英風提住,滿面通紅,狂吼道:

    “我們夫妻的事,要你多管閒事!”

    人家夫妻的事,的確不好管,只是這老婦人年紀不輕,如此被從馬車上推下來,怎能束手不管?

    韋英風稍微收起怒氣,道;

    “既是夫妻,你為什麼想謀殺她,把她從車上推下來?”

    老頭兒很不服氣,大聲道:

    “誰說我要謀殺她,我們夫妻不過吵了架而已,哪對夫妻不吵架,要你這後生小輩多嘴!”

    韋英風一時氣結,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冷冷的道:

    “如果你不在我面前推她下車,在下才懶得管你們的家務事!”

    老頭兒不屑的從鼻子出氣,道:

    “哼!”

    老婦人擦去眼淚,仍哽咽不已,道:

    “我嫁了他四十幾年了,他沒有一日好好待過我,現在更變本加厲,嫌我人老珠黃,無緣無故要把我休了,年輕人,你說我哪有臉回孃家,叫我怎麼好?”

    說著,說著,又嗚嗚咽咽傷心的哭起來,聽了叫人不忍!

    韋英風突然想起蘇艾青,如果她在,只怕又陪著老婦人痛哭起來了!

    韋英風向著老頭兒,惡聲道:

    “老頭兒,有什麼話說?”

    老頭兒竟然抿唇一笑又道:

    “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了,你算什麼玩意兒?”

    沈大川氣得渾身發抖,忘了自己身上的傷,舉手就欲動手……

    韋英風拉住他,道:

    “我們聽聽大娘的意思!”

    老婦人哭得很淒涼,道:

    “我還能有什麼意思?老頭逼我回孃家,我不肯,他就把我打昏……”

    說到這裡,擤擤鼻子,停了一會兒,接口又道:

    “在馬車上我醒了過來,跟他吵,他狠心一腳把我踢下車來,年輕人,你們給我評評理,老頭兒,還有沒有良心?”

    韋英風嚴肅的道:

    “夫妻本是同林鳥,你怎麼如此對待妻子,未免太沒有人性了!”

    老頭兒沒有一點悔意,叫道:

    “小子你快放手,我們的事不要你管!”

    韋英風沒有說話,用力一提,像老鷹捉小雞般把他騰空提起,

    老頭兒哇哇大叫道: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沈大川怒喝:

    “你再叫,老子一掌劈死你!”

    老婦人流著淚,哭著道:

    “你們別殺他,殺了他,我以後的日子靠誰?你們把他放了吧!”

    韋英風面色逐漸轉寒,卻沉靜的道:

    “這檔閒事看來又管錯了!”

    老婦人憂慮的道:

    “小夥子,你是好人,會有好報的,老太婆求你別殺他!”

    沈大川迷惘的道:

    “大娘,你丈夫對你這樣,你怎麼反而替他求請,以後誰替你出氣!”

    老婦人止住了哭,緩緩的道: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了他那麼多年,什麼苦沒吃過,還真能跟他計較?”

    韋英風傾聽老婦人的話,心中頗受感動,左手隨即鬆手一放,老頭兒頓時恢復了自由。

    韋英風冷冷的道:

    “你的妻子待你如此真誠,以後你需得好好待她,否則再讓我碰上,不會再便宜你了!”

    老頭兒仍是不領情的樣子,傲然不語!

    沈大川額角青筋根根暴起,吼道:

    “大爺跟你說話,聽到沒?少在大爺面前裝聾作啞!”

    韋英風想道:

    “這位沈大川倒也是血性漢子,雖然誤入黑道,仍不失其英雄本色!”

    老婦人見韋英風放了他丈夫,感激不盡,表情隨之一變,道:

    “年輕人,你真是菩薩心腸,多謝你!”

    老頭兒倏而怒吼道;

    “老太婆,你嚕嗦什麼?”

    老婦人不似先前的懦弱,可能是眼前有了靠山的緣故,反譏道:

    “你看看人家年紀輕輕的,多懂事,哪像你一輩子都是粗人……”

    老婦人話未說完,老頭兒老實不客氣的-個巴掌摑過去。

    韋英風料不到老頭兒會突然動手,竟也不及阻止,心中頗為氣憤!

    老婦人臉頰一熱,自然住了嘴,可是立即又哭叫起來:

    “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沈大川已經按捺不住,沙啞的語聲隨聲隨即吼道:

    “臭老頭,你分明找死!”

    韋英風本想阻止,想想給老頭兒一點教訓也好,所以他不表示什麼。

    沈大川並非真的想殺了老頭兒,他只是想回敬老頭兒一個巴掌,當他閃至老頭兒面前,手甫抬起……

    忽然-一

    沈大川像著了魔似,沒來由的僵立住!

    原來,他竟被老頭幾點住了穴,這樣的結果,叫韋英風哭笑不得!

    為什麼他還會相信人家吵架的事?“男盜女娼”給他的教訓還不夠?他竟讓歷史又重演了,他懊惱不已,以致未能搶救沈大川。

    老婦人一見沈大川被制,立刻閃至她丈夫身邊!

    韋英風臨危不亂,道:

    “你們到底是誰?”

    老頭兒不疾不徐,用衣袖抹去臉上的化妝,其實他並不老,頂多不會超過四十歲!

    沈大川一看到,簡直嚇呆了!

    老婦人也往臉上一抹,現出一臉白嫩的花容,她不但不是老婦人,而且是個風姿嫣然的女人,只是她穿著粗布衫,把美好的身材掩住,她至多三十出頭,正值成熟俏麗的年紀!

    韋英風這次莫非又要栽在這兩人手上,疑惑的道:

    “兩位到底什麼人?為什麼而來?”

    假老頭兒抿唇一笑,道:

    “沈大川應該對我們不陌生吧!”

    沈大川被點住了穴道,一肚子怒火,驀然厲聲道:

    “這兩個不要臉的走狗,就是‘龍鳳幫’的賈如龍和石南鳳!”

    他這些顯然是說給韋英風聽的,韋英風對“龍鳳幫”卻陌生的很!

    那個叫賈如龍的男子,本來眯著眼,聽完話,眼睛亮了,大聲道:

    “算你狗眼還沒有瞎!”

    叫石南鳳的女人狠狠的瞪了沈大川一眼,冷冷道:

    “‘獨尊門’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不知好歹,死有餘辜!”

    韋英風心中忖道:

    “原來這兩人,也是替‘獨尊門’辦事的,‘獨尊門’儼然武林至尊,號令天下!”

    沈大川怒道:

    “不要臉的狗東西,我在‘獨尊門’的時候,還有你們說話的餘地,現在狗仗人勢,我沈大川倒要看看你們猖狂到幾時!”

    石南鳳柳眉一豎,暗蓄內力,正待出掌,劈死沈大川。

    賈如龍叫道:

    “鳳妹,我們捉活的回去才能交差,別殺他,我們走吧!”

    他們兩人的目標就是捉沈大川回去,眼裡根本沒有韋英風,不當他是存在的。

    沈大川沒有恐懼之色,坦蕩的準備接受將來的任何折磨。

    韋英風暗讚一聲,大步迎上數步,冷漠地向兩人掃視。

    賈如龍神色微動,宏聲道:

    “年輕人,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無意為難你,你走吧,別不識好歹!”

    韋英風形態狂傲之極,冷冷的道:

    “在下有個怪脾氣,人家越是不理我,我對他越是有興趣,既然賢伉儷寬宏大量不為難在下,何不也把這位朋友放了!”

    石南鳳挺身而出,厲聲道:

    “年輕人別得寸進尺!”

    韋英風冷沈的一笑,道:

    “你是個漂亮的女人,可惜缺乏溫柔的氣質,這樣殺氣,把你的美麗都蓋住了!”

    石南鳳氣得不吭聲,賈如龍怒道:

    “你敢對我的老婆這麼說話,你大概是活久嫌膩了吧!”

    說著,一步步向韋英風逼進,韋英風只當不見,昂首挺立!

    沈大川的肉瘤微微一抖,大叫道:

    “韋大俠小心,這小子很有兩下子!”

    韋英風淡淡的一笑,道:

    “多謝你提醒!”

    賈如龍冷哼一聲,距離韋英風尚有尋丈之遙,右手猝然向前一拍,身形倏起!一股凌厲的勁風,急似閃電般攻出!

    賈如龍隔著如此距離即出手,可看出其對自己的功力的自信!

    韋英風冷冷一笑,極其不屑的道:

    “不過爾爾!”

    他低頭躍身,輕巧的閃過攻擊!

    賈如龍怒罵一聲,身形倏偏,猝然又向對方進攻!

    韋英風腳步未動分毫,上身略一傾斜,雙掌有如電掣般,“呼”“呼”“呼”就是十掌,勁風如飈,倏然出手。

    賈如龍魂驚魄散的疾速躍身,腳步不穩,震退三四步。

    韋英風右掌暴伸而出,奇快無比的攻向對方!

    賈如龍驚甫未定,又被逼退數步,狼狽至極,左支有絀,無招架之力!

    韋英風一個大旋身,雙腿挾著一股勁風飛踢出,瞬間即是十一腿!

    賈如龍緊咬下唇,突然返身一躍,奔至沈大川身旁,欲以沈大川來威脅韋英風!

    石南鳳本欲動手加入戰圈,現看賈如龍返身而回,也知其意,抓緊無法動彈的沈大川。

    賈如龍已至沈大川的身邊,假意欲殺沈大川,其實他的目標仍是韋英風,想攻其不備!

    可惜,他永遠沒有機會了……

    當他右掌倏然高舉,韋英風比他更快,突然狂飈掠起,如一道流星飛落賈如龍身旁,沒有一絲絲的停頓,右掌已往賈如龍的天頂轟下去!

    賈如龍連哼一聲也沒有,他死的太快,快得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也快的沒有一點痛苦,因為連感覺都來不及。

    石南鳳就在賈如龍的身旁,她竟然也來不及搶救,她傻住了,這是什麼身法?快的叫人不敢相信,恍如動都沒都動!

    她才呆住,韋英風又以迅雷不及掩而的速度,在她手中救出沈大川,而且解開了他的穴道!

    她像看到厲鬼似的嚇青了臉,嘴巴翕動,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但是——

    不一會兒,石南鳳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禁令人愕然!

    一個女人死了丈夫,無論如何,成了個寡婦,都不是件好笑,可以笑的事,但是,她的確笑了!

    韋英風及沈大川都認為她悲傷過度,以致於發了瘋,十分同情的望著她!

    她一顆眼淚也沒有,甚至連眼眶都沒紅-下,此時,更眯著眼,笑道:

    “我真該要謝謝你,替我殺了他,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呢!”

    她柔聲嗲氣,鳳眼迷盼,自然令人想起妓女找到了新戶頭!

    韋英風冷然瞥視了石南鳳一眼,轉向沈大川道:

    “沈兄,最毒婦人心,一點也沒錯!”

    沈大川兩條濃眉微微一皺,陰陰的道:

    “只怕有詐!”

    石南鳳身段窈窕,完全像個未出嫁的少女,一頭秀髮烏黑柔亮,膚若凝脂,真是秀色可餐!

    她輕移碎步,接近韋英風,整個身子柔軟無骨似地往韋英鳳身上靠!

    可是——

    她可能找錯人,韋英風不但沒有出手扶住,反而一掌拍向她……

    驚呼聲由她口中發出,眼光中透出不能置信的神情,瞪著韋英風,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石南鳳向一個男人挑逗時,竟遭毒手!

    她神膽俱顫,喘息了兩口,結巴的道:

    “你……你……怎麼下得……了手!”

    韋英風淡漠的一笑道:

    “一個人上同一個人的當,只能有一次,否則,那人就是個白痴!”

    石南鳳有口氣調順不過來,粗氣道:

    “我……我沒有要……害你……”

    她的話未完,面色忽然轉白,只聽“砰”一聲,她已頹然倒地,一命歸天!

    沈大川看得目瞪口呆,喘息了兩口,感激逾恆的向韋英風道:

    “韋大俠身手之超絕博奧,沈某佩服得五體投地,適才要不是……”

    韋英風深沉的一笑,低聲道:

    “沈兄,在下不過略效微勞,千萬別放在心上,叫在下汗顏,讓沈兄受驚了!”

    沈大川嘴角微微一撇,右頰肉瘤又是一抖,沉聲道:

    “敵眾我寡,即使韋大俠能解救這次,下次誰知又是什麼情況!”

    沈大川神色黯然,語音沙啞!

    韋英風一笑道:

    “人生旅途難免有些波折,沈兄不要喪志,只要有信心、毅力,一樣可以戰勝敵人的!”

    沈大川沒有稍為憂慮,搖搖頭,道:

    “我沒有韋大俠的神功,想以一敵眾,只怕是以卵擊石,毫無希望!”

    韋英風踏前一步,灑脫的一笑道:

    “沈兄,在下正好有事要尋‘獨尊門’,不如沈兄就與在下同行,在下有事可以請教,彼此也有個照應,不知沈冗意下如何?”

    沈大川神情中不禁透出-片惶恐之色,失聲道:

    “難道韋大俠不以沈某所學淺薄而鄙棄?只怕沈某會拖累你!”

    韋英風靜靜的一笑,道:

    “韋某在江湖上-事無成,請沈兄直呼在下陋名即可!”

    沈大川搖頭,道,

    “韋大俠,出道不久,名氣卻極響亮,已經把‘獨尊門’搞得草木皆兵,後生可畏!”

    韋英風暗自忖道:

    “沈大川亦是一名好漢,卻不夠爽快,他對‘獨尊門’所知一定不少,從他口裡,或許有些秘密可以揭開……”

    沈大川在“獨尊門”地位不低,“獨尊門”共有十三個分舵,他負責其一,只是他仍屬外圍人員,沒法打入領導中心!

    韋英風微微一笑,道:

    “沈兄,在下是真誠的希望與你同行,還望你不棄慨允!”

    沈大川語聲有些沙啞的說道:

    “承蒙韋大俠看得起,沈某真是三生有幸!”

    韋英風欣悅的道:

    “時候不早,沈兄吾等上路吧!”

    兩人邊走邊談,韋英風先問明瞭他因何脫離“獨尊門”,又如何地被迫殺,沈大川沒有一絲隱瞞,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原來,沈大川是“獨尊門”中的“鄉社”分舵的舵主,因“獨尊門”濫殺無辜,他力勸無效,才決心脫離,卻一路上遭到追殺。

    “獨尊門”勢力龐大,其手不下僅是本門之人,亦有很多其他幫派亦奉其號令,成為“獨尊門”的附屬,所以它的實力不可忽視!

    “獨尊門”最大的野心,是要統治天下武林,成為江湖的至尊,所以取名為“獨尊門”,可見其野心之大。

    沈大川算是命大,沿途雖遭圍攻,傷痕不斷,卻無性命之虞!

    韋英風聽完他的訴說,不由急問道:

    “‘獨尊門’的總壇設在何地?”

    沈大川搖頭,無限感嘆的道:

    “我在‘獨尊門’近十年的時間,尚不知總壇在何處,門主是何人!”

    韋英風微微一窒,深沉的道:

    “那平日如果有事如何與總壇聯絡?”

    沈大川略一停頓,道:

    “其實‘獨尊門’與一般門派不同,各個分舵並沒有權勢,主要是吸收成員,每個月總壇會派特使前來,審查這個月來的成績,然後分派新的工作,有時也會在分舵中挑選較適合的人才回總壇效命,分舵永遠處在被動的地位,不能過問門內的事,只要執行任務即可,所以沈某實在不知總壇設於何處!”

    韋英風仰望天空,有些迷惑的道:

    “如果分舵有違記之事,總壇如何知曉?”

    沈大川長長吸了門氣,苦著臉道:

    “‘獨尊門’的戒律非常嚴格,組織嚴密,耳線極多,分舵任何一件事都瞞不過總舵,我即使是個分舵主,我一離開分舵,馬上被發現!”

    韋英風眼簾微閹,微沉的道:

    “除了沈兄在‘鄉社’的分舵外,其他的分舵及堂口設在何處?”

    沈大川黑臉一熱,赧然道:

    “說來慚愧,‘獨尊門’各分舵、堂口彼此並無連繫,所以沈某-無所知!”

    韋英風長長吸了口氣,心中想道:

    “‘獨尊門’真個如此神秘,堂堂-個分舵主,所知僅是如此,不得不叫人心驚,看來要鬥‘獨尊門’實不是件易事!”

    沈大川見韋英風不語,尷尬的道:

    “韋大俠對沈某一定甚覺失望,沈某無能……”

    韋英風連聲道:

    “沈兄不要多疑,在下實是過於驚異‘獨尊門’的做法,對了,沈兄怎麼知道有在下韋某這個人的呢?”

    沈大川古怪的一笑,沉聲道:

    “前些日子,總舵下了個令渝,各個分舵只要能捉韋大俠的,立即調至總舵,若是殺死了,各人亦有獎賞,韋大俠不知道,能調至總舵,幾乎是‘獨尊門’門下最大的心願!”

    韋英風含笑點頭,自忖道:

    “‘獨尊門’已經擺明了要捉我,莫非當年韋家的血案,真是‘獨尊門’所為?”

    韋英風突然想起一個人,道:

    “有個桃花郎,不知是否‘獨尊門’的人?”

    沈大川吁了一口氣,道:

    “桃花郎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沈某卻不知其是否為‘獨尊門’之人!”

    韋英風望著沈大川抖動的肉瘤,一笑道:

    “看來‘獨尊門’的秘密,不是-時一刻可以揭開。”

    沈大川苦笑的一笑道:

    “沈某踏錯一步,惹來一身的麻煩。”

    兩人不再說話,默默的往前行走,偶而寒暄幾句,旅途上亦不寂寞。

    時光流逝飛快,已經過了十天。

    兩人並無一定的方向,只是沿路而行,韋英風想到黑水潭-趟,但不急於趕路,兩人就這樣,-路上走走停停。

    這些天倒是很平靜,沒什麼事情發生,所以心情比較舒坦,沒有壓力!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息,沈大川的傷已然痊癒,精神抖擻,只是肉瘤看來更加明顯了!

    兩人肝膽相照,推心置腹,無所不談,一向被韋英風視為最高機密的自己身世,他也坦白的告訴沈大川,沈大川亦極震驚,恨聲道:

    “只要沈某一口氣在,一定幫韋大俠查緝真兇,取其心肝祭拜令尊在天之靈!”

    每當談及往事,韋英風即無法如平常一樣,有說有笑,所以都儘量避免!

    韋英風悠遠的道:

    “整個事件的調查工作,仍雜亂沒有頭緒,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方能了結!”

    沈大川聞言,安慰他道: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持續有恆,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有一抹微笑在韋英風嘴角展開,道:

    “旅途中有沈兄為伴,當可消除不少寂寞與苦悶,幸哉!”

    沈大川笑道:

    “能與韋大俠同行,至感榮幸!”

    陽光是炎熱的,曬得人懶懶地,兩人沒有說話,沿著碎石路慢慢行去。

    約在半個時辰之後。

    韋英風望著不遠的前方,有一個不小的城市,陽光下充滿了希望與活力!

    他朝沈大川一笑,道:

    “終於有個地方可以歇歇腳了!”

    沈大川的肉瘤在此時尤其顯明,可以說整個人不及那個肉瘤搶眼!

    他已經口乾舌燥,沉聲道:

    “真想大喝一頓,他媽的,這種天氣熱死人,真是在烤人幹!”

    韋英風連連頷首,微笑著。

    二人並肩往前去,不再出聲,真摯的情感已在沉默中滋長!

    約有一頓飯的時候,二人已到了鎮上,整齊的街道,悠閒的行人,使二人精神為之一振!

    沈大川用舌尖舐了舐嘴唇,道:

    “好像一輩子投喝過水了,渴死啦!”

    兩人正在尋找飯館時,從一條小巷裡驀然摔出兩個人來,一個粗暴的吼聲隨之而起,夾雜著不堪入耳的怒罵聲。

    周遭的行人都避之惟恐不及,紛紛向四處躲避,有人嘴裡兀自叫道:

    “快走!快走!”

    似乎在警告那些人快些迴避!

    兩人覺得十分奇怪,即使有人打架,也用不著這麼緊張!

    這時,又有兩聲哀嚎,兩條人影,似空中拋球般又從巷子裡飛跌而來!

    韋英風縱身一掠,輕輕拔空騰起,正巧接住一個較靠近他而飛來的人!

    他扶住那人,口中冷厲的道;

    “是哪位朋友?為什麼把人如此亂拋,這是會出人命的!”

    隨著韋英風的語聲,一條高大粗壯的身影,隨著日光映在牆角,也映在韋英風的雙瞳裡!

    站在兩人五尺之外,有-個身高七尺的魁梧大漢,正瞪著一雙銅鈴也似的大眼,凶神惡煞般的站著!

    這大漢神情形態兇橫無比,頭上寸毛不生,頂著大光頭,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再加上滿臉粗厲,確實十分嚇人!

    其實更懾人,是這名大漢右手臂是隻假手,由鐵製成一個像鉤子的手,看來令人膽寒!

    韋英風往這名大漢仔細一瞧,心中忖道:

    “這大漢的武器,想必就是他的鐵臂,此人高大壯碩,可能有幾分蠻力!”

    他略為仰首才能看到大漢的面孔,只是陽光照在他的光頭上,使他頭皮發亮,所以有些刺眼,一笑道:

    “朋友看起來全身都會發光啊!”

    那大漢呸了一聲,大吼道:

    “小子,你不怕死,敢招惹‘鐵臂門’的人,你不知死活!”

    沈大川一聽,有些驚訝,低聲對韋英風道:

    “‘鐵臂門’的人,都有點邪門,留意!”

    韋英風點點頭,仍舊不慌不忙的道:

    “有話好說,大呼小叫的,未免太費力氣了!”

    那大漢狂笑一聲,道:

    “待老子一出手,你才知道什麼叫力氣了。”

    韋英風淡然一哂,道:

    “你像個大士力,不過,也沒什麼驚人之處!”

    那大漢額角青筋暴起,瞪著韋英風吼道:

    “臭小子,你敢藐視我李虎,我會摔得你變成一個大肉餅!”

    韋英風微微頷首,又道:

    “剛才那些人你為什麼要摔他們?”

    那叫李虎的大漢狂厲的道:

    “想跟‘鐵臂門’爭地盤,摔他們還是便宜呢!再不自量力,鐵臂一鉤,叫他們開腸破肚!”

    韋英風心中暗忖道:

    “‘鐵臂門’怎如此殘忍!”

    沈大川望著李虎,道:

    “他們是哪-派的人?”

    李虎拍著胸膛狂笑道:

    “管他是哪一派的,欺到‘鐵臂門’是他們不長眼睛!”

    韋英風一笑道:

    “大家能夠和平相處,相安無事不是很好嗎?”

    李虎聞言之下,大叫道:

    “他奶奶的,你是什麼雜碎,你竟敢教訓我?你一定是不想活了!”

    韋英風看他孔武有力,鐵手臂閃閃發光,深知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心中不敢稍存大意,須小心提防!

    他面含微笑的道:

    “李虎,你是‘鐵臂門’第幾流的高手?”

    李虎粗獷的道:

    “呸!‘鐵臂門’一共十五人,全部都是第一流的!”

    韋英風此時方才知道,“鐵臂門”只有十五人,並不是組織龐大的幫會,越是精少,他們個人的實力,越不能忽視!

    韋英風一曬,道:

    “李虎,你在‘鐵臂門’排行第幾?”

    李虎大叫道;

    “我是老二,我們老大叫趙-雄!”

    韋英風淡淡的笑道,

    “我還以為你是老大呢!”

    李虎怒道:

    “你敢嘲笑我?來,我李虎讓你嚐嚐苦頭,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韋英風沉聲道:

    “在下也正想領教領教‘鐵臂門’的功夫。”

    李虎哈哈大笑,忽然止住笑聲,勃然暴怒,大聲道:

    “好啊!渾小子,你是第一個敢向我挑戰的人,有膽量,我可以免你一死!”

    他說這話,倒像國王對著他的臣民,當然,李虎是認為自己一定會贏的!

    韋英風對沈大川道:

    “沈兄,你先站一邊去,讓在下跟他比劃比劃!”

    沈大川點點頭,輕移數步,站在一戶大宅的屋簷下注視著場內!

    李虎站穩了馬步,叫道:

    “好小子,留心啦!”

    隨著語聲,他如大象般龐大身軀,已猛撲而至,他真的不想傷韋英風,所以他用左手抓向韋英風,腳尖同時扣向對方。

    韋英風知道,李虎強而有力,如被其撞到,受力不輕,他如鬼魅般輕輕飄起,不偏不離的剛巧從李虎身旁飄過!

    李虎撲了個空,腳尖亦未能碰到對方,心中著實吃驚,這位粗漢大吼一聲,雙手閃電般再扣向韋英風的小腹及胸膛!

    韋英風並不急閃,當他雙手快到時,就在於鈞一發之際時——

    他的身影才凌空而起,劃過一道弧線,輕巧的滑落。

    李虎被惹得暴跳如雷,左掌猛劈對方頸項,一直不太用的鐵手臂用力往前鉤去,他進攻之快,換式之猛,確實是位難得的高手!

    但是,在韋英風面前,他是討不到半點便宜,韋英風腳一著地,又立即如飛箭般射出,霍然升高,直達空中七丈以上!

    李虎驚異的張開大嘴,久久不能合攏!

    韋英風如一片自然飄下的落葉,輕悄的飄回李虎的面前。

    李虎不猶豫,又狂吼一聲,左掌在韋英風面前一晃,那是虛招,右手臂絕快無倫的抓向韋英風的小腹,腳步-旋,全力前撲!

    韋英風穩立如故,紋絲不動,突然向後滾翻,又避開了李虎的鐵臂。

    韋英風安閒的一笑道:

    “李虎,‘鐵臂門’的老二,就這麼兩下子!”

    李虎料不到,面前這位削瘦的年輕人,身手如此不凡!吃驚之餘,雙腳再攻向對方的小腿!

    韋英風在瞬間把握住一線之機,身形宛如一縷輕煙,奇詭而迅捷,凌空翻過李虎的頭頂,立在他的身後,卓立不動!

    李虎突然發現敵人不見了,大吃一驚,正待轉身之際

    韋英風大喝一聲,雙臂奮力挺舉,竟然將重他數倍的李虎高舉在上!

    李虎一向只有抓人,沒有被抓住,高高在上,嚇得他頭昏眼花,大聲叫道:

    “別摔我,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韋英風雖然雙手舉著碩大無朋的李虎,一點也不吃力,豁然大笑,道:

    “以後還摔不摔人?”

    李虎原本威武的面孔,透著驚愕的神色,對方較他矮瘦了一大截,他只有求饒的份,道:

    “不摔,不摔,以後不再摔人了!”

    像他那種身材的人,大都有懼高症,當他睜開眼睛望著天上,嚇得尿都快流出來了!

    韋英風平穩的放下李虎,輕鬆的聳了聳肩,道:

    “多謝你手下留情!”

    李虎尷尬異常,怔愣愣的瞪視著韋英風,嘴巴卻大大的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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