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見,立即圍過去觀看。
只見那張綿紙很薄,上面僅用濃厚的硃砂寫了簡單的七個字。
細讀是:“江盟主明赴宮都”。
江玉帆看罷,立即展示著那張薄紙,道:“喏,就這簡單的七個字,就可將我們的成功計劃完全打破!”
“悟空”等人,立即連聲應“是”。
“銅人判官”則關切的問:“不知道方才那一隻訊鴿上寫些啥?”
“風雷拐”立即正色道:“當然也是這兩句話。他們發出兩隻信鴿的用意,就是預防山區的夜間梟鳥捕食,所以才連續發出兩隻,其實,我們早該料到才是。”
說話之間,大家已緩步前進,看看將至院門前,“黑煞神”“獨臂虎”,以及啞巴和報告後又趕去的禿子,已由前面的通道間,急步向這面奔來。
四人尚未奔至近前,“獨臂虎”已搶先焦急的道:“盟主,盟主,五位少夫人,屬下一步去遲,他們已把信鴿撒手了,你們說糟糕不糟糕!”
說話之間,四人已到近前。同時施澧躬身,慚愧的道:“啟稟盟主,屬下等失職,請盟主打屬下四人的屁股!”
江玉帆淡然一笑,問:“方才小弟叫你們四人去做什麼來著?”
“黑煞神”搶先回答道:“令屬下四人通知黃繼成三人,火速準備咱們每人四天份的食糧飲水!”
江玉帆會意的點點頭,繼續問:“那麼你們辦了沒有?”
“獨臂虎”正色道:“屬下辦啦!黃宮監說,五更之前,一定為咱們準備好!”
江玉帆一笑道:“你們既然把小弟交代的事辦妥了,已經達成任務,為什麼還要請求處分?”
“黑煞神”和“獨臂虎”,俱都愁眉苦臉,滿面羞慚的訕訕道:“可是,屬下一步去遲到得晚,兩隻信鴿已飛上了半天……”
話未說完,陸佟五女都忍不住“噗哧”笑了。
“黑煞神”和“獨臂虎”看得神情一呆,以下的話也倏然住口不說了。
“鬼刀母夜叉”則笑著道:“瞧瞧你們這兩個大笨瓜,兩隻信鴿都被少夫人們截下來啦!”
“黑煞神”四人同時三號,不由脫口歡聲問:“真的呀?”
憨姑一見,立即將食指豎在嘴上“噓”了一聲,同時指了指院門內。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看,立即機警的看了一眼院內燈火明亮的小廳。
佟玉清突然似有所悟的關切問:“當你們看到信鴿飛走的時候,你們四人對黃繼成三人可有什麼表示?”
“黑煞神”未言先臉紅,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回稟老妹子,俺當時一見信-飛走了,恨不得過去狠狠揍他們三人一頓!”
說此一頓,轉身一指啞巴道:“當時多虧老方及時阻止,要俺裝沒看到,俺和老郭就依著他的話做了!”
話聲甫落,汁玉帆已在大家的稱讚聲中,連連頷首道:“好,好,假設你們真把黃繼成三人打了,你們三人應受的處分可就大了!”
在大家的笑聲中“黑煞神”和“獨臂虎”,都不停的連聲稱“是”,並對啞巴表示感激!
江玉帆見屬下愉快,也興奮的道:“你們大家請放心,我們此番前去,不但一定成功,而且一定能擒住華幼鶯與閻霄鳳。”
第二天的絕早,山區大霧,數丈以外不辨景物。
江玉帆等人,早餐完畢,檢點行囊,率領著林琳和其他幾個熱心合作的女武士,依序走出了院門。
一出院門,即見黃繼成、戚佑俊,以及馬德魁三人早已候在門外準備恭送!
江玉帆早已料到他們會來送行,立即謙和的一笑,同時道:“三位宮監早!”
黃繼成三人一見,也紛紛抱拳躬身,恭聲道:“小的三人特來恭送江盟主和五位少夫人暨諸位男女大俠!”
陸佟韓朱阮五女謙和的笑一笑,“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也紛紛向著三人頷首稱早!
緊跟後面的林琳和幾個女武士,也紛紛向黃繼成三人行禮,並同時恭聲道:“三位宮監早!”
黃繼成強自含笑,叮囑道:“你們幾人引導前去,一定要認明方向,千萬不要迷了路途,並要好好服伺五位少夫人!”
林琳幾人一聽,同時恭聲應了個是。
跟在最後的“鬼刀母夜叉”和簡玉娥仇蘭英三人,則同時含笑道:“林姑娘幾人非常乖巧聽話,做事又伶俐細心,你們三位用不著煩神,絕對給你們丟不了人。”
黃繼成三人一見“鬼刀母夜叉”,打從心底裡就有些畏懼,這時一聽,三人趕緊哈腰應了聲是。
走了幾步的江玉帆,突然又回身望著黃繼成三人,似有所悟的道:“黃宮監……”
話剛開口,黃繼成三人已肅容恭謹的迎了過去,同時含笑恭聲問:“江盟主您還布什麼吩咐?”
江玉帆故意慎重的道:“如果三位有辦法通知莎莎公主,最好代我們通知她一下,就說我們今早已經起程了……”
話未說完,一臉絡-鬍子的馬德魁已搶先道:“江盟主您放心,我大哥……”
話剛開口,一旁的戚佑俊已機警的用手碰了馬德魁一下,同時低聲道:“大哥和江盟主談話,你怎可隨意插嘴?”
江玉帆佯裝未見繼續正色道:“當然,前來送信的那位侍女,回去自會報告,如果三位能再通知我師姊一聲,她也許會更能把握時間派人前來迎接我們!”
黃繼成較為鎮定沉著,聽罷之後,依然連連頷首,含笑恭聲應“是”道:“小的回頭馬上照盟主的意思去辦!”
江玉帆讚許的稱了聲“好”,陸佟五女也含笑頷首,即向西南側門走去。
一出西南側門,即由林琳和幾個背劍女武士在前帶路。
為了預防意外,仍由“鬼刀母夜叉”和仇蘭英簡玉娥三人隨同林琳幾人前進,再說,仇蘭英能說得一口苗疆野人話,萬一碰上了野人,也好立即向前答話。
穿遇一段樹林,即是以“萬鈞鴛鴦劍法”斬首哈巴達的那片平嶺地方。
大家一見此,俱有舊地重遊之感,想到二十多天前江玉帆中了“玄罡針”,倒地昏迷,一直不醒,大家心中那份悲痛惶急,真是莫可言喻。
想想當時的心情,再看看現在大家的面容,說來真有天壤之別。
陸佟韓朱阮五女,由於夫婿康復,對陸麗莎莎俱都有一份無可忘懷的感激。
朱擎珠雖然妒性較強,對陸麗莎莎最為不滿,但想到陸麗莎莎的處境苦衷,以及煞費心思的安排,當然也心存諒解,暗暗感激,只是她本性好強,不願說出罷了。
一見這片嶺巔平地,佟玉清立即想起了哈巴達奪自苗疆女王的“三光劍”。
是以,急忙回頭,望著憨姑,關切的問:“寶琴妹,那柄‘三光劍’帶好了吧?”
憨姑沈寶琴立即恭聲道:“小妹包好了,正背在身上,喏,您看!”
說罷轉身,把以黃綾綢包著的“三光劍”讓佟玉清觀看,俾使她放心。
佟玉清一看,立即寬心的點點頭,因為,此番前去,能否見到女王,能否圓滿達成計劃,這柄“三光劍”是一個成功與否的最大關鍵。
當然,“摧毒簫”也是他們準備利用的一項重要東西,但“摧毒簫”背在前面的“鬼刀母夜叉”的背上,佟玉清一眼就看得到,所以不必查問。
由於嶺巔面積廣大,尤其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悟空”、“一塵”等人俱都跟了上來。
“黑煞神”突然耽心的恭聲道:“俺說盟主,你方才對那三個渾蛋小子那麼一說,他們要真的再放兩隻鴿子,咱們不就慘了嗎?”
江玉帆淡然一笑,正待說什麼,“獨臂虎”已瞪眼沉聲道:“虧你小子還跟你舅舅學過兵法,鬧了半天,連盟主的‘欲擒故縱’之計都他孃的不懂,你還稱得上什麼現世孔明?”
“黑煞神”聽得一楞,不由又妒又氣的沉聲道:“嘿,我說缺胳膊的,你小子什麼時也搞通了這一套專門學問?俺看,這滿天的大霧,該不會是你小子吹起來的吧?”
禿子立即湊上兩步,故意神密的壓低聲音,道:“歪嘴,你小子別忘了,‘士隔三日,刮目相向’,人家沒有一套,能拴得牢那麼標緻的小寡婦嗎?”
說罷,還向著前面數丈外的仇蘭英呶了呶嘴。
禿子這句話裡有語病,連“黑煞神”聽了心裡都不舒服,因為“鬼刀母夜叉”也是早年喪了老伴的寡婦。“黑煞神”和“獨臂虎”一聽,兩人同時機警的向前看了一眼簡玉娥,同時憤憤的壓低聲音道:“怎麼著?你禿子就敢保證你那一位就他孃的準是黃花大閨女?”
如此一問,禿子的臉頓時紅了,不由望著“獨臂虎”,生氣的道:“你小子怎的不知好歹呢?俺是幫著你小子閱歪嘴,你小子不但不感恩圖報,反而倒打釘耙,合計著,我這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都不是個東西了?”
“獨臂虎”自覺理屈似的一指禿子的臉,正色道:“既然你那位是貨真價實的正牌子,你幹啥臉紅?所謂作賊的心虛,你心虛了是不是?”
禿子一瞪眼,還沒開口,“黑煞神”已不以為然的道:“什麼正牌子?你沒他孃的長眼?
腰那麼細,屁股那麼大,兩個xx子像禿子吹得似的……”
話未說完,啞巴已悄聲“嘿嘿啊啊”,豎豎大拇指,指了指簡玉娥,又指了指“黑煞神”
和“獨臂虎”。
意思是道:人家簡執事對你們都很瞧得起,見了你們都稱呼你們郭大哥,芮大哥,你們背地裡胡說人家,你們不怕人家笑你們是吃屎長大的呀?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看啞巴的手勢,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只得訕訕的道:“自己哥兒們樂子嘛!誰還會把這些狗嘴裡的話傳說給她們聽?傳這些話的就是婊子的兒子!”
說罷,兩人還望著禿子,鄭重的問:“禿兄弟,你小子說是不是呀?”
禿子知道兩人要拿話堵他的嘴,正待說什麼,跟在身後的傻小子“鐵羅漢”,已不高興的嚷著道:“你們還走不走哇?你們再不走俺可要睡覺啦!”
“黑煞神”立即沒好氣的道:“你先走你的嘛!”
傻小子卻很是理直氣壯的道:“小弟年紀小,跟著大哥們後面跑,俺怎麼好意思超前嘛?”
“獨臂虎”正待說什麼,啞巴“嘿啊”一聲,展開輕功向前馳去。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看,不由驚得“啊”了一聲,同時急聲道:“俺的親孃祖奶奶,都是你們害的俺,盟主他們早走遠了!”
說話之間,禿子早已向啞巴追去。
因為前面一片濛濛大霧,早已看不見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風雷拐”等人的影子了。
“黑煞神”和“獨臂虎”那敢怠慢,一拉傻小子,說了聲“走,兄弟”,立即展開輕功,直向嶺巔頭追去。
到達盡頭向下一看,只見盟主江玉帆等人,剛剛進入半嶺下的茂密森林。
“黑煞神”和“獨臂虎”,身形不停,即和傻小子“鐵羅漢”,逕向半嶺下的茂林前馳去。
到達茂林前,禿子和啞巴早已進入林內。
三人一進林內,頓感眼前一片漆黑,前進十數丈,才漸漸看清了身邊的人是誰。
手中提著百斤大銅人的“銅人判官”,一見“獨臂虎”和“黑煞神”拉著傻小子,立即笑著道:“你們幾個談些啥談的這開心了當心失掉連絡迷了路,餵了山豬和老虎,最後變泡野豬屎!”
傻小子“鐵羅漢”卻神氣的道:“俺才不怕山豬獅子和老虎呢?直到它們咬住俺的腿,俺才舉手給它們一鐵槌!”
“銅人判官”贊聲道:“你大聰弟當然是鐵打的,可是,他們兩個小子都是豆腐做的呀……”
“獨臂虎”一瞪眼道:“去你的,你小子才是豆腐做的呢!”
話聲甫落,前面突然傳來“鬼刀母夜叉”和簡玉娥的焦急談話聲。
一旁的憨姑一聽,脫口急聲道:“不好,前面發生問題了!”
說罷,當先向前奔去。
“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傻小子等人,心中也自然焦急,紛紛向前奔去。
到達前面一看,只見盟主江玉帆和五位少夫人,正圍著“鬼刀母夜叉”和那位綠衣背劍少女林琳詢問什麼事情。
大家圍至近前一看,只見那位綠衣背劍少女林琳,有些焦急不安的道:“以前莎莎公主到此時,都有一道三索澗橋,現在卻不見了!”
“黑煞神”和“獨臂虎”,以及“銅人判官,雖說都是渾猛大漢,但他們終究是闖蕩江湖多年的老手。
這時一聽,立即沉聲問:“你可記得那座索橋的位置?”
林琳頷首道:“就在附近的崖邊上。”
禿子一拍啞巴,立即望著林琳,道:“你帶我們兩個去找一找!”
林琳頷首應了個“是”,立即轉身走去。
雖說是隻帶了禿子和啞巴,但是,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等人,依然焦急的跟在身後。
因為,如果沒這道索橋,大家雖然仍可沿著澗崖找,總有找到可渡的地方,但是,帶路的林琳還能不能辨認道路,那就很難說了。
前進六七丈即是林緣,但也就是萬丈深澗的崖邊。
“黑煞神”等人舉目一看,林外的霧更濃更重,根本看不見對崖的情形。
想到兩人方才拉著傻小子急急飛馳趕來,林緣就是澗邊,萬一收勢不及,三人一頭栽下澗去,那還了得?
探首向崖下一看,更是霧氣蒸騰,涼風嗖嗖,令人不自覺的渾身起層雞毛皮。
大家正在探首打量問,驀聞佟玉清吩咐道:“諸位分兩批沿著澗崖搜找,前進的時候,特別要注意崖邊的樹根和落葉的下面……”
“風雷拐”聽得心中一動,立即關切的問:“少夫人是懷疑莎莎公主把索橋沉到澗底下去了?”
佟玉清毫不遲疑的頷首道:“不錯,以小妹判斷,莎莎師姊只是在防止我們偷渡前去宮都,她只是暫時將索橋隱藏,待我們轉回中原,她再把索橋升上來!”
如此一說,陸貞娘和“一塵”等人也紛紛頷首稱“有道理”。
於是,大家分開兩個方向,沿著崖邊仔細搜尋,凡是崖邊有落葉和茅草的地方,均用兵刃將它們砍掉或清除,直到發現什麼也沒有時為止。
江玉帆站在原處,低頭沉思,他不知道陸麗莎莎為什麼拒絕他前去,為什麼不命令“仙霞宮”的女武士,暗通消息,商量辦法,而後合力將苗疆惡霸“駝背龍”除去?
陸貞娘和佟玉清看見夫婿在那裹沉思,知道他正在那裡思念他的陸麗莎莎師姊,是以,五女也幫著“悟空”等人去找索橋的蹤跡。
就在這時,驀聞十數丈外,突然傳來禿子的興奮歡呼聲音道:“盟主,盟主,索橋在這裡了!”
正在沉思的江玉帆,悚然一驚,自是歡喜,立即飛身向禿子發話之處縱去。
因為,他渴望見到陸麗莎莎的心情,愈來愈急切了,他真耽心過不去!
這時一聽發現了索橋,真是高興無比。
他飛身縱至禿子處,只見“一塵”和“黑煞神”等人也正低頭看向崖邊,是以,急聲問:
“怎麼樣?可是沉下去了?”
“一塵”和禿子等人幾乎是同時道:“是的盟主,幾乎全都垂直沉下去的!”
江玉帆低頭向下一看,不錯,只見一道三索軟橋,由崖邊直垂下澗內,由於澗中霧氣仍重,即以他江玉帆的目力,仍無法看到索橋究竟有多長。
打量間,分頭向西北尋找的“悟空”等人已聞聲匆匆奔過來,“鬼刀母夜叉”首先關切的問:“怎麼樣?毀掉啦?”
“風雷拐”立即道:“那倒不會,毀掉了莎莎公主她們怎麼回來?再說,如果誠心毀,乾脆砍斷丟進澗裡!”
把話說完,立即望著“銅人判官”“黑煞神”等人,吩咐道:“來,大家把索橋拉上來!”
於是,“風雷拐”和“一塵”,先伏身趴在崖邊,兩人用手各執一根粗索,用力一拉,竟然紋絲不動!
兩人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蹺首望著江玉帆和佟玉清幾人,道:“好重,至少有二十丈長!”
江玉帆看了佟玉清一眼,道:“我們倆人試試!”
佟玉清尚未開口,“黑煞神”已沉聲道:“慢著,這點芝麻大的小事,何勞咱們盟主和少夫人動手,只要用根繩子繫住索橋,先拉上三兩尺長,只要使上力氣,三五個人一拉就上來!”
如此一說,“悟空”幾人朗聲喝“好”,立即把捆紮食水和乾糧的繩子解下來,就由“風雷拐”將數股繩子繫好,即由“悟空”“黑煞神”,“銅人判官”“獨臂虎”等人在崖上拉。
“風雷拐”和“一塵”仍趴在崖邊往上提。
這些人是何等身手功力,一聲大喝,索橋呼的一聲升上來。
大家一看,精神大振,一陣吆喝,眨眼的工夫已將十四五丈長的索橋全部拉上來。
但是,看看將要拉完,驀聞“風雷拐”急聲道:“小心,住手!”
“悟空”等人間聲停手,只見由崖邊爬起來的“風雷拐”,手中尚提著一根拇指粗細的雪白絨繩。
大家驚異的圍過去一看,只見絨繩的一端系在索橋的尾端,而“風雷拐”正緩緩的收起絨繩,直到拉直為止,才發現另一端繩在對崖。
幾個輕功較差的人,包括“獨臂虎”“黑煞神”,以及傻小子幾人俱都看呆了。
因為,要他們幾人由這麼一根手指粗的絨繩上飛縱到十七八丈外的對崖去,簡直是逼著公雞下蛋。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圍過去一看,發現“風雷拐”手中的雪白絨繩內有許多很細的銅絲混合製成。
佟玉清用手一拉,份量很重,立即望著江玉帆,興奮的道:“玉弟弟,你我和陸妹妹可以先過去,以我們三個人的功力,絕對可以將索橋拉過去!”
江玉帆過去當然有把握,但他對佟玉清和陸貞娘倆人的輕功更具信心。
是以,贊同的一頷首,同時判斷道:“我想莎莎師姊她們轉回‘仙霞宮’來,當然也是她們三人拉起……”
朱擎珠哼了一聲,道:“她們有的是野人效力,還用得著她們自己動手?”
大家一聽,俱都深覺有理。
但是,那位背劍的綠衣少女林琳姑娘,卻恍然似有所悟的道:“啟稟盟主,過了這道山澗就有野人出沒,盟主過去之後,應當特別小心,隨時提防他們用冷箭射人!”
如此一說,大傢俱都心頭一震,紛紛引頸凝目,竭盡目力向對崖望去。
這時陽光雖然已由樹梢上斜射下來,但依然看不清對崖的情形。
“一塵”道人卻耽心的道:“他們放冷箭,擲標槍倒不必為盟主耽心,怕的是他們有人守在絨繩的那端,一見盟主飛身過去,‘沙’的一聲把絨繩砍斷了。”
大家一聽,更是個個面色一變,尤其是“一塵”道人說到“沙”的一聲時,每個人的心頭不由一緊,幾乎發出驚呼。
因為,真的如他說的那樣,江玉帆勢必順著那根被斬斷的絨繩,直墜深澗之內。
但是佟玉清卻寬慰的道:“除非碰到四出遊蕩的野人,否則,他們絕不敢隨便發射冷箭傷人,如果說是陸麗莎莎師姐特派的野人,那更不敢輕易砍斷紱繩了。”
話聲甫落,江玉帆已望著佟玉清和陸貞娘,道:“我們過去吧!”
佟玉清微一頷首道:“我和陸妹妹先過去……”
話剛開口,江玉帆已斷然道:“不,還是小弟先過去!”
陸貞娘則凝重的道:“你是一盟之主,大家的龍頭,為了慎重計,還是我和佟姐姐先過去……”
話未說完,“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已紛紛恭聲道:“盟主,兩位少夫人說的極是!”
江玉帆立即正色道:“不是小弟堅持,而是小弟只有一種飛渡方法,即使對崖有野人,待等他們發覺,小弟已到了崖上。”
話聲甫落,韓筱莉已似有所悟的問:“玉弟弟,你可是要用疾馳飛渡去?”
江玉帆一笑道:“小弟正是這個意思!”
說罷,立即望著“銅人判官”,道:“丁堂主,請把你的銅人拿過來放在此地!”
說罷,指了指那堆索繩。
“風雷拐”和“一塵”立即會意,同時恭聲道:“盟主,根據索橋,澗寬約十六七丈,盟主如飛馳而至,騰身而起,僅需中途點足一次,即可到達對崖,待等對面的野人發覺,任何措施已經來不及了,不過,屬下的意思,盟主仍應持劍在手……”
話未說完,江玉帆已揮手道:“不必了,有劍在手,目標特大,野人極遠便可看到寶劍的光華!”
“風雷拐”和“一塵”一見,立即蹲下身來,雙雙將那根雪白的絨繩拉直。
陸佟韓朱阮五女,以及“悟空”等人,紛紛退至兩邊閃開。
就在大家閃開的同時,已聽深處的江玉帆,低喝道:“小弟來了!”
大家一聽,心情同時一緊,只見濃霧瀰漫的茂林深處,一點亮影,一閃而至!
佟玉清芳心一震,不自覺的脫口低呼:“玉弟弟小心!”
“心一字方自出口,江玉帆已身如疾箭而至,足尖一點地上的銅人,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對崖如飛射去。
大家的視線,也隨著江玉帆的身影,一直盯視著深澗上方的大霧!
因為,江玉帆的身影一閃,立即被濃重的大霧淹沒,由於尚不知深澗究竟有多遠,大家看得格外心驚肉跳,手心沁汗。
接著是“風雷拐”和“一塵”道人雙雙握緊的絨繩微微的一動,兩人不由同時急聲道:
“盟主又起身了!”
陸佟五女和“悟空”等人一聽,俱都將一顆緊懸的心放下來。
因為,以江玉帆的高絕功力,只需足尖一點,略微藉力,即可騰身而起,繼續向前躍進,尤其這一次點足,最為重要!
就在大家彼此面現些許笑意,相互對看一眼的同時,“風雷拐”和“一塵”道人,突然再度驚呼道:“咦?盟主又點中絨繩了!”
陸佟五女等人聽得心中一驚,面色立變,不由同時急聲道:“啊?這麼寬?”
說罷,大傢俱都緊張的注視著“風雷拐”和“一塵”手中緊握的雪白絨繩!
但是,大家摒息瞪視著,那根拉得緊緊的絨繩卻再也沒有顫動!
大家這一驚非同小可,朱擎珠立即忍不住要張口呼喚“玉哥哥”。
但是,迅即被韓筱莉阻止了。
佟玉清急忙回身,望著神情緊張的綠衣背劍少女急切的問:“林姑娘,這道山澗到底有多寬?”
林琳雖然神色遲疑,但她卻鄭重的道:“大概十六七丈,我記得沒有一會工夫就走完了,有的野人可以把槍夾著給莎莎公主的信,一併擲過來!”
佟玉清等人一聽,彼此對看了一眼,似乎在說,既然這麼十幾丈寬,為何要兩次起步,過去了也沒有回聲和動靜?
朱擎珠立即不高興的道:“我們為什麼不能喊玉弟弟問一問?”
韓筱莉立即正色道:“怕的是玉弟弟一到對岸就發現了野人!”
阮嬡玲卻不解的問:“如果發現有野人在對崖潛伏,發出聲音怕驚動他們,我們可以施展‘傳音入密’呀!”
一句話提醒了佟玉清,因而她斷定江玉帆在對崖的那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錯,佟玉清雖然斷定發生了事情,但她卻絕想不到是多麼悱惻哀怨,而又奇妙的事情!
因為江玉帆凌空躍起,第一次點足再飛的時候,突然發現那道雪白絨索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其實,當他第二次點中絨繩時,早已到達對崖了,只是因為崖邊無樹,大霧正濃,他只得將身形再度縱起。
但是,第三次業已縱入林內,他立即落下地面,急步向繫著繩尾的大樹奔去。
江玉帆尚未奔至大樹近前,目光一亮,神情不由一呆!
因為,就在大樹上的絨繩繫結上,赫然夾著一個白色信封,是以,他一個箭步縱了過去。
這的確令江玉帆大感意外,絨繩上怎的會夾一封信呢?在未抽出那信封前,他先低頭仔細的看了一看,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因為上面的稱呼,就是他江玉帆自己。
只見上面寫著:“給玉帆師弟。”
江玉帆一陣激動,心中也頓時升起一陣溫暖甜意和快慰興奮的暖流。
他急忙取下封信,抽出素箋一看,他再度楞了!
因為,素箋上的第一個字竟是一個“人”字!
捆讀之下,竟是:“人:我心已碎,不堪相思,望能憐我,勿來宮都,須知見汝如飛蛾之見火燭,我必勿視羞恥為何物,直撲汝懷,任汝擁吻,以慰夜夜相思之苦,但我實有難言之隱,望汝憐我,諒我,恕我,千祈勿來!千祈勿來!”
下面竟是“知名不具”四字!
江玉帆看罷,熱情如火,內心激動,反而更增想念陸麗莎莎之心,恨不得她真的就在附近,飛撲過去,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裡!親她澄如秋水的明目,親她玲瓏挺直的瓊鼻,親她鮮紅欲滴的櫻口,親她吹彈可破的香腮!
但是,他根據信封上的風塵痕跡,他失望了,因為信封夾在絨繩結內,至少有半月以上了,當然,陸麗莎莎不可能仍待在附近。
根據這封留書,江玉帆愈發驚覺到,陸麗莎莎的智慧的確比他江玉帆高。
但是他更清楚嬌妻佟玉清的機智絕不輸於陸麗莎莎,只是佟玉清較涵蓄賢慧,為了他江玉帆的顏面,處處佯裝不知,甚或代他圓場。
當然,佟玉清的優點絕不止這一點點兒,有很多地方和她在一起,他江玉帆就會覺得有極濃重的安全感!
心念未完,耳畔突然傳來佟玉清的“傳音入密”聲音,問:“玉弟弟,你那邊情形怎樣?”
江玉帆聽得悚然一驚,這才發覺一直看信,竟忘了佟玉清和陸貞娘要過來的事。
於是,匆匆把信放進懷內,同時也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回答道:“好了,你和表姐倆人可以過來了!”
話聲甫落,接著是陸貞孃的驚異聲音,問:“怎麼?那邊真的有野人嗎?”
江玉帆的俊面一熱,只得說道:“方才發現的一些可疑動靜,現在已經沒有了!”
韓筱莉和朱擎珠同時以“傳音入密”的功夫道:“這麼說,莎莎師姐真的派有野人在那裡暗中看守了?”
江玉帆怕在陸麗莎莎和五位嬌妻之間增加嫌怨,是以急忙道:“不不,只是些微徵候,像是有些動靜,但我已搜索了一下,並沒有看到什麼!噢……”
說此一頓,他本來要說請佟姊姊先過來一下的話,但是突然驚覺不妥,立即又接口道:
“噢!你們可以過來了。”
只聽佟玉清先應了一聲,接著絨繩有了動靜。
眨眼工夫,纖影一閃,佟玉清已飛身縱了過來。
佟玉清一縱落地面,立即發現江玉帆神情有異,急忙壓低聲音,關切的問:“什麼事使你心神不寧?看你臉紅紅的?”
佟玉清如此一說,江玉帆的俊面更紅了。
江玉帆只得黯然道:“小弟有件困難事想和姊姊商量,但環境又不許可……”
佟玉清立即關切的問:“什麼事,現在可以先說個大概……”
江玉帆卻斷然道:“不,表姐馬上就過來了。”
佟玉清一聽,便知與陸麗莎莎有關,因而輕柔的正色道:“玉弟弟,今後凡是都要和我們姊妹五人一起商議,你如果總是這樣的寵愛我一個,將來我們姊妹五人一定會喪失和氣!”
江玉帆一直機警的望著絨繩,這時一聽,只得依賴的道:“這件事我不想兩位表姐知道!”
佟玉清聽得柳眉一蹙,只得關切的問:“是什麼事?”
江玉帆一聽,立即訕訕的低聲道:“是莎莎師姐留在這兒的一封信!”
佟玉清驚異的“噢”了一聲,不由機警的轉首去看霧氣中的絨繩!
一看之下,芳心不由一震,因為這麼久都沒看到陸貞娘過來!
是以,心中一急,立即大聲道:“陸妹妹,你們怎的還不過來?”
接著由對崖傳來陸貞孃的聲音道:“馬上來了,丁堂主和芮壇主把右護法和劉堂主換下來,他們拉了很久了!”
佟玉清一聽,知道陸貞娘是運用一種方法,故意製造她和江玉帆密談的機會。
是以,望著江玉帆警告道:“玉弟弟,現在你總該警覺到了吧!”
江玉帆自然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是陸貞娘故意躲避開,雖然說是一番好意,實則她心中已有了隔閡。
是以,向著佟玉清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看著辦吧!”
佟玉清急忙低聲道:“到時候你就把那封信公開箏出來!”
江玉帆聽得神色一驚道:“那,那怎麼成?”
佟玉清正色道:“你聽姊姊的話,沒錯!”
“錯”字方自出口,霧氣中的絨繩上已現出陸貞孃的纖纖身影。
緊接著,風聲颯然,纖影閃動,陸貞娘已愉快的含笑站在倆人的面前,同時,關切的問:
“可又發現什麼動靜?”
佟玉清風趣的笑著道:“動靜倒是沒有,卻發現了一樁大事情!”
陸貞娘雖然不解,但根據佟玉清的神色和話意事情可能不會太嚴重。
但是,飛身而至的韓筱莉卻笑著問:“什麼一樁大事情?”
佟玉清一笑,風趣的道:“這事等咱們五位姊妹到齊了才能說!”
話聲甫落,纖影閃動,朱擎珠和阮嬡玲兩人也雙雙飛了過來。
朱擎珠和阮嬡玲見佟玉清三人俱都神情愉快,而臉上也笑眯眯的,因而齊聲問道:“什麼事你們這麼高興?”
佟玉清這才望著心事重重的江玉帆,纖手一伸,自然的笑著道:“拿來吧!”
如此一說,陸韓朱阮四女同時一楞,俱都驚異迷惑的望著江玉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江玉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仍依言將那封信由懷裡掏出來,順手交給了佟玉清。
韓筱莉和朱擎珠一看,不由驚異的問:“這是什麼呀?”
佟玉清接信在手,一面用中食兩指在信封內將素箋夾出來,一面回答道:“莎莎師姊留給我們的信!”
江玉帆一聽,本待解釋,但又不便開口。
陸韓朱阮四女卻驚異的“噢”了一聲,立即圍了過去。
佟玉清自然的一笑道:“還是由我來唸一遍咱們大家聽吧!”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本待阻止,又覺不妥,只得愁眉苦臉,嘆了口氣!
而機警刁鑽的朱擎珠,卻先探首看了一眼,立即失聲笑著道:“人?嘻嘻,這是什麼稱呼呢?咱們大家不是人,難道還是鬼不成?”
朱擎珠說話間,佟玉清已看了兩行,她頓時驚覺這封信不宜念出來,而且也不宜讓陸韓朱阮四女看。
是以,她也僅念出一個“人”字來,立即嘴皮牽動,沒有一絲聲音了。
陸貞娘和韓筱莉都是冰雪聰明的人物,一看這情形,便知陸麗莎莎單獨留給玉弟弟一個人的。
阮嬡玲較為嫻靜單純,她對於信中的內容根本不甚注意,她是抱著念出來她就聽,不念她也不好奇的去問。
只見佟玉清看罷,匆匆將信折起,道:“莎莎師姊不希望我們前去宮都!”
說罷,將信伸出來,形式的問:“那一位賢妹要看?”
陸貞娘和韓筱莉一看這種情形,當然知道佟玉清只是禮貌的問問,以示尊重同室姊妹,因而搖頭一笑道:“姊姊已說出信中的大意了,用不著再看了,倒是應該把索橋趕快拉過來!”
說話之間,兩人立即動手去解系在樹上的繩結。
朱擎珠本待說“我看看都是寫些什麼”,但是,當她想到方才緊緊瞄了一眼的第一句——
我心已碎,她知道,她果真的堅持要看,佟玉清自是不會不給,但是,那麼一來,勢必惹得玉哥哥生氣!
有監於此,她到了口邊的話急忙嚥了回去。
其次是她已驚覺到,玉哥哥雖然也按時到她的房裡安歇,但已很少“歡合”,她不願故意挑逗玉哥哥的興致,因為,每每她卷臥在玉哥哥的懷裡,她就會臊得不敢睜開眼睛。
其實,她是多麼希望自己的肚子能像佟姊姊一樣那麼有辦法,一下子就生了一男一女,而且都是那麼活潑可愛。
想想爺爺對她朱擎珠的疼愛,實在遠超過佟玉清,公公婆婆對她也是另眼看待,假設她再能為江家生個一男半女,豈不更加光彩。
一想到生孩子,她的嬌靨不由一熟,輕輕在心裡啐了自己一口,似乎覺得自己太不害臊了!
她心裡雖然是這麼想,但她卻暗暗決定,今後只要有機會,還是要向玉哥哥多下工夫,沒有他,一切願望都將成空!
心念未完,驀然響起“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的愉快歡笑!
朱擎珠心一驚,急忙轉頭,只見“遊俠同盟”的人大都過來了,索橋已經拉好了。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她這時才驚覺到她呆在那兒已胡想了一陣子了。
於是,心中一驚,急忙定神,逕向崖邊迎去。
接著,最後的簡玉娥和仇蘭英也過來了。
通過了萬丈深澗,大家都深深的舒了口氣,每個人的臉上都有掩不住的笑意!
尤其令大家高興的是太陽漸趨強烈,大霧已有極快消失之勢。
“風雷拐”首無望著江玉帆,恭聲問:“盟主,咱們是否馬上前進?”
江玉帆立即道:“不,大家先坐下來休息片刻……”
興致正濃的“黑煞神”一聽,立即道:“盟主,咱們不能再休息啦,跑了半晌路,還不到七八里,要不是大霧未散,咱們還可以看到‘仙霞宮’的大殿脊呢!”
這話倒是真的,因而俱都不禁一陣遲疑。
江玉帆只得凝重的道:“佟姊姊還有話說?”
大家一聽,紛紛向佟玉清望去。
江玉帆只得道:“陸麗莎莎師姊在繫繩的大樹上,早在十多天前便頂置留下了一封信……”
如此一說,不少人驚異的“噢”了一聲,道:“這麼說,莎莎公主早已斷定我們一定會去宮都找她了?”
佟玉清頷首道:“不錯,她在信上說的很懇切,希望我們原諒她有難言之隱,不要去宮都找她!”
如此一說,俱都默然無言,氣氛立即低沉下來,紛紛向江玉帆望去。
江玉帆一見,立即有些緊張的斷然道:“不,我們不能半途而廢,就此轉回中原,即使她一人有困難,我們還要為苗疆百姓除害,逐走‘駝背龍’……”
話未說完,“悟空”憨姑“獨臂虎”,以及禿子啞巴“黑煞神”等人立即興奮的歡呼起來。
“風雷拐”較為沉著冷靜,他覺得既然陸麗莎莎堅決的表示她不希望“遊俠同盟”前去宮都,不去最好。
因為他已看出,在苗疆待的時日愈多,江玉帆的情孽愈重,“遊俠同盟”的是非也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