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焦急地舉目一看,只見“劈啪”爆裂,火焰沖天的大寨,業已燒到了那座巍峨大廳後的一片精緻樓閣房舍間。
江玉帆看了這情形,斷定元臺大師絕不會被囚禁在前寨的房舍內。
是以,不由焦急地怒喝道:“翻江豹,只要你說出元臺大師的被禁之處,我江玉帆保你不死!”
翻江豹一聽,脫口急聲說:“大廳後……”
話剛開口,真氣已洩,痛得他問哼了一聲,“咚”的一聲栽在寨牆上。
陸佟五女和悟空等人一看,俱都大吃一驚,只見七八十丈外的大廳業已到了火海邊緣,廳後的樓閣精舍,早已火蛇亂竄,濃煙飛騰,業已看不清房屋輪廓了!
江玉帆一見,飛身縱至翻江豹身前,舒掌連拍,伸手猛的將翻江豹提起來,同時,瞠目急切地厲聲問:“快說,元臺大師禁在廳後的那個房間,快說!”
說話之間,用手不停的急烈搖撼著翻江豹劉淳安!
但是,吁吁氣喘,滿頭大汗的翻江豹卻慢吞吞地轉首看了一眼聲勢駭人的大火,突然仰面哈哈笑了!
同時,得意怨毒地笑著說:“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那老禿驢了!”
洪善、洪緣大師,不由急切地厲聲問:“大師究竟困在什麼地方?”
翻江豹哈哈一笑道:“就是大廳後的那座迎賓閣上!”
大家聽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不少人驚得脫口驚“啊”!
因為翻江豹說的那座迎賓閣,不但火舌四竄,連飛簷閣脊也早在爆裂聲中傾倒坍塌了!
江玉帆怒急攻心,真是恨透了陰狠毒辣的翻江豹,不由氣得嘶聲厲吼道:“老賊”,賊字出口,手中的天魔劍已閃電劈下!
只見金光一暗,同時暴起一聲刺耳慘叫!
金劍過處,由肩至股,立將翻江豹劈為兩片,五臟齊出,血流一片。
江玉帆想是恨透了翻江豹,就在對方張口慘叫,屍體側倒的一剎那,他又連聲怒喝,金劍連斬,立時將翻江豹斬為數段!
悟空等人神情激債,恨不得將翻江豹剁成肉醬才甘心。
阮公亮和柳長青望著大火黯然不語。
洪善大師幾人則雙手合什,雙目垂淚,口中唸唸有詞。
江玉帆雖然斬了翻江豹,但他心中的怒火和懊惱仍難消。
就在大家黯然望著完全被火海吞噬的迎賓閣,悲憤無奈的同時,寨牆外的大船上,突然傳來鬼刀母夜叉的歡聲急呼道:“盟主快來,簡姑娘有元臺大師的消息下落……”
大家聽得精神一振,未待鬼刀母夜又說完,業已紛紛向停在寨牆外的大船上奔去。
阮公亮夫婦和嵩山二老,以及江玉帆五人,當先飛身縱至大船上。
江玉帆首先望著鬼刀母夜叉!急聲問:“你說的簡姑娘可就是那位雅號叫俏紅魚的紅衣姑娘?”
鬼刀母夜又立即愉快地說:“就是她,她的名字叫簡玉娥!”
說罷,轉首望著江玉帆和阮公亮夫婦,和聲繼續道:“俺屁股後的小包里正好多帶了一套乾衣服,簡姑娘換了就會出來的!”
江玉帆一聽,立即肅手請阮公亮夫婦和洪善、洪緣兩位大師進艙廳內坐。
就在陸佟五女和悟空等人,隨後進入艙廳的同時,簡玉娥已由後艙房裡走了出來。
簡玉娥穿著鬼刀母夜叉的肥大襖裙,看來雖然並不合體,但絲毫沒有掩沒她的明豔嫵媚。
尤其,微顯雜亂的一頭溼發,和水珠仍掛的嬌靨,更顯得她皮膚細嫩,有若梨花。
由於簡玉娥知道元臺大師的下落,嵩山二老立即起身宣了一聲佛號,同時合什道:“簡女俠受驚了!”
簡玉娥急忙道聲不敢,同時望著江玉帆和阮公亮夫婦,恭聲道:“小女子簡玉娥,叩謝阮老英雄伉儷暨江盟主不殺之恩!”
說罷一福,屈膝跪了下去。
阮公亮和江玉帆急忙欠身,雙劍無敵則急忙伸手將簡玉娥扶住。
同時,含笑謙和地道:“簡姑娘快不要多禮,今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千萬不要客氣,快請坐下來談話!”
簡玉娥退至一側,發現除陸佟韓朱阮五女有座位外,其餘人等均都站著,就是她的心上人禿子,和幾個威猛的壯漢尚且站在艙廳門口外。
是以,微一躬身,只得恭聲道:“有話請夫人儘管問就是。”
柳長青知道她不止同坐,只得和聲道:“聽說簡姑娘知道元臺大師的下落?”
簡玉娥見問,趕緊躬身應了聲“是”。
江玉帆不由關切地問:“大師現在何處?”
簡玉娥恭聲道:“現在大荊山的上德寺內……”
話未說完,洪善、洪緣大師兩人已忍不住興奮地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吾佛保佑,大荊山上德寺的僧眾,均系本派弟子……”
但是,簡玉娥卻神情為難的說:“可是,可是……”
江玉帆和阮公亮夫婦一看簡玉娥的神情,不由同時暗吃一驚,柳長青立即關切地急聲問:
“可是怎樣?”
如此一問,洪善大師也發現了情形有異,也不由急切地問:“大師怎樣了?”
簡玉娥再度神色遲疑,終於黯然低聲道:“大師已在中途圓寂了!”
大家一聽,脫口驚“啊”!俱都呆了!
元臺大師壽高九五,經過這般長時間的折磨,很可能支持不到大家尋獲他就西歸了,何況他在離開少林寺時便有些不適呢!
這結果雖是大家事先料到的,但這時聽了這個不幸的消息,依然忍不住震驚錯愣。
佟玉清首先急切地問:“這件事可是簡姑娘親臨其事?”
簡玉娥搖頭道:“不,是飛鯨寨的竇寨主前夜由大荊山趕回來,親自向老寨主報告的,當時小女子以及其他分寨主都在座!”
洪善大師不由戚然問:“那位竇寨主呢?”
簡玉娥道:“前半夜他和柳寨主陪同獨角獸出寨巡湖,一直再沒有回來!”
黑煞神一聽,立即低聲自語道:“哼!這時候他正睡在湖底下餵魚,他怎麼還能回去?”
簡玉娥聽得神色一驚,不由急聲問:“這位大俠是說……”
話剛開口,江玉帆已解釋道:“當時我們擒住獨角獸時,他們兩人企圖跳水逃走,被莊上的弟兄發現用箭射死了!”
簡玉娥聽得神色一變,不由急聲道:“上德寺內停寄的棺木很多,只有他才知道元臺大師的靈柩停寄在什麼地方。”
阮公亮噢了一聲,不由關切問:“不知同去的嘍羅大小頭目,還有哪些人?”
簡玉娥為難地搖首道:“幫手大都是飛鯨寨的人,現在要想再查問恐怕很難了!”
大家一聽,本能的紛紛轉首看向窗外。
只見天水寨中的大火,業已燃燒到了前寨,再有片刻恐怕就要燒到大寨門了。
湖面上火紅一片,兩百多艘大戰船靜靜的飄散在數百丈外的湖面上。
這時,除了“呼呼”的焰聲,和“劈劈啪啪”的爆裂聲,便是火光燭天。
方才的混囂,驚亂,殺聲吶喊,這時已不復見,那些送命的嘍羅大頭口口,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
江玉帆看了這情形,不由寬聲道:“以那位竇寨主的為人和氣勢,以及帶去的嘍羅嘴臉,到達上德寺不難尋問得出來,現在要想找到當時同去的嘍羅,恐怕是很難了。”
柳長青立即望著簡玉娥,和顏繼續問:“可否請簡姑娘先把當時竇寨主向翻江豹報告的經過說一遍……”
陸貞娘立即贊同的道:“是的,也許在那個姓竇的報告中揣出一些可資遵循的線索來。”
簡玉娥先頜首應了聲是,才凝重的道:“當竇寨主說,元臺大師被金毛鼠宇文通在星子山背出少林營地後,便一直在昏迷中,直到圓寂時止,從沒醒來過……”
一直閉目靜坐,強抑內心淚動的洪善大師一聽,雙目中不由滴下兩顆淚珠來。
阮公亮恨恨的用拳一擊桌面,切齒恨聲道:“金毛鼠宇文通這老賊,真是罪大惡極,非將他一刀一刀的剮了不可!”
阮媛玲突然望著洪緣大師,關切的問:“武當派押解金毛鼠前去嵩山,不知可曾送到少林寺?”
洪緣大師黯然搖首道:“貧衲等下山時尚未押到,如果照江盟主所說的時日算來,現在應該早到了。”
江玉帆關切的問:“大師準備將來如何處置金毛鼠?”
洪緣大師黯然道:“事情雖然與本派有密切關連,但它終究是發生在龍首大會上……”
江玉帆一聽,不由慚愧的低下了頭。
因為這件事的筆因,完全是由於他們“遊俠同盟”前去西域,義剪乾坤五邪而引起來的。
心念間,已經洪緣大師繼續道:“所以貧衲等認為,仍應禮請各派掌門或長老共同審理,本派不便獨斷處置!”
話聲甫落,銅人判官已恨聲道:“這點芝麻大的小事,何必再勞師動眾,白讓宇文通那老賊多活幾個月的命,乾脆,就把他拉到元臺大師的棺材前,一刀子把他的心剜出來,看看他孃的是黑的還是白的。”
黑煞神接口怒聲道:“一刀子殺死他可說便宜了他,俺要一刀一刀的在他身上劃!”
就在這時,一陣湖風吹來一股濃煙和熱氣,同時傳來數聲驚呼!
江玉帆等人神色一驚,只見阮老四急步奔了進來,急聲道:“啟稟老爺子,大火馬上燒過來了,我們的船……”
話未說完,阮公亮已瞠目沉聲道:“這點小事也值得大驚小怪,火燒過來把船弄開不就結了!”
阮老四一聽,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奔了出去。
洪善大師一聽要開船,立即起身道:“多謝簡女俠見告大師下落……”
話剛開口,阮公亮已急聲道:“大師何必這麼性急,船到湖心再過去也不遲,何況簡姑娘還沒說出個大概端倪呢?”
嵩山二老一聽,只得再度坐下。
這時外面一陣吆喝,船身已開始徐徐移動。
阮公亮立即望著簡玉娥,催促道:“簡姑娘,你快把全般經過講一遍給兩位大師聽!”
簡玉娥恭聲應了個“是”,道:“金毛鼠宇文通將元臺大師背出少林營地後,當時就交給竇寨主送上篷車,趁天下英豪不注意的時候,連夜離開了星子山……”
如此一說,朱擎珠不由忿聲道:“難怪大家截不住,待等我們發現,元臺大師早已離開了星子山了!”
洪善大師一面痛心地點著頭,一面悲憤的恨聲道:“宇文通包藏禍心已久,一開始他就抱著玉石俱焚的惡念,實在可惡……”
說此一頓,突然住口不說了,顯然怕說溜了嘴有失他高僧的身分!
但是,簡玉娥已急忙頷首正色道:“大師說的不錯,據竇寨主說,當時宇文通把元臺大師交給他時,他曾惶急地問,萬一大師醒來該怎麼辦,宇文通便毫不遲疑地說,派個人在篷車裡看著大師,只要大師有一絲欲醒的跡象,便立即再施一些迷藥……”
阮公亮聽至此處,不由恨得用拳頭一擊桌面,恨聲地道:“實在可惡,實在可惡……”
簡玉娥繼續說:“當時竇寨主曾吃驚的問過金毛鼠,萬一大師不幸死了,怎麼辦?金毛鼠立即冷冷一笑說,要他活著那還得了……”
阮公亮再度用力一擊桌面,切齒恨聲道:“這等狼心狗肺的狠毒狗賊,就是一刀一刀的剮了他都難彌他的罪惡!”
嵩山二老神情肅穆,但在他們的目光中,仍能看出他們內心地悲憤和殺機,只是他們竭力不讓激動表現在臉上而已。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則個個神情憤怒,俱都面罩煞氣,而在江玉帆和佟玉清兩人的神色間,卻更多了一份懊惱、慚愧之色。
簡玉娥繼續道:“就在他們宿在上德寺的那一晚,元臺大師突然停止了呼吸、心跳……”
風雷拐聽得心中一動,脫口急聲問:“這麼說,大師的壽棺就是在上德寺附近臨時購買的了?”
簡玉娥頷首道:“是的,他們對上德寺的僧人說,原來躺在篷車內的夥伴夜間突然斷了氣,請那邊的大師們行個方便,將棺木在寺後暫寄一兩個月……”
風雷拐一聽,立即望著洪善大師,道:“兩位大師去時,只要說出他們那夜的情形,一定很容易找到元臺大師的棺木!”
說話之間,大船已經停止,業已離開了天水寨一段距離。
洪善大師見少林寺的乘船就停在數丈以外,立即起身告辭道:“上德寺均系本派分支弟子,屆時不難查出,貧柄等就此告辭了!”
阮公亮夫婦和江玉帆等人一見,紛紛起身相送。
江玉帆不禁慚愧的歉聲道:“本同盟前去西域,原本以為武林除禍害為目的,沒……”
洪善大師一聽,立即黯然寬慰道:“江盟主不必為此自責,這是劫數!”
說話之間,已到了船面上。
這時,大家才發現東方已現出一片魚白,只是天水寨烈焰飛騰,火光沖天,未被大家發現罷了。
阮公亮先看了一眼戰船漂散的湖面,立即望著洪善大師,關切地問:“邛崍派靈鶴道長,身為一派掌門,居然知情不報,以致讓金毛鼠詭計得逞,大師對此有何寶貴意見?”
洪善大師止步回頭,黯然一嘆,道:“金毛鼠之言不可盡信……”
阮公亮立即正色道:“可是武當派的滌塵長老也是這樣說的呀!”
洪善大師黯然一嘆,似有難言之隱。
江玉帆立即憤然沉聲道:“此地事畢,本同盟即將前去邛崍,誓必將此事弄個明白!”
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和老姑等人,也同時怒聲道:“俺早就說過,不把邛崍山鬧個地覆天翻就是婊子養的!”
“俺在武當山張三丰的面前就發過宏願,俺要殺上邛崍山,燒他們的金霞宮,拆他們的三清殿,把他靈鶴的血抽出來混酒喝!”
洪善大師立即合什宣了聲佛號,道:“靈鶴道友雖然有失一派掌門風範,但諸位也不必為此再與邛崍派結嫌,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靈鶴道友的做為,終必遭到天譴,但願他聽到金毛鼠與翻江豹兩人的下場後,心中有所警惕!”
阮公亮立即寬聲道:“大師不必為此憂慮,這件事老朽當慎重與玉見商議!”
洪善、洪緣大師再度謙遜了幾句,大袖一拂,飛身縱過船去。
由於洪善大師等人急於趕往大荊山,是以,兩位大師一進入艙廳,立即示意開船。
一俟少林寺的大船開動,江玉帆立即望著阮公亮,恭聲催促道:“岳父大人,我們快去看看洪老英雄吧!”
阮公亮一聽,立即急切地說:“我比你們更著急,只是兩個老和尚不走,我怎好先離去!”
說罷轉首,發現雙劍無敵柳長青和陸佟五女已不在身後。
江玉帆立即解釋道:“岳母和玲妹她們已先過去了。”
阮公亮舉目一看,發現他自己乘來的大船就停在船後數丈之處。於是,轉首又看了悟空等人一眼,謙聲道:“我們也過去吧!”
說話之間,大袖一拂,飛身向對面大船上縱去。
江玉帆以目示意,留下禿子陪伴簡玉娥,也緊隨阮公亮身後縱了過去。
獨臂虎和黑煞神以及銅人判官幾人對了個眼神,用頭一甩禿子,一臉苦笑的自語道:
“任怎麼看也看不出,禿腦袋上沒有毛,渾身的瘦排骨,居然他奶奶的交上了桃花運,眼看著就要娶媳婦了!”
黑煞神立即譏聲道:“你別在那裡吃飛醋,有本事還怕找不到老婆,俺就一點兒不羨慕!”
獨臂虎一瞪眼,正待說“你已有了母老虎,你當然不羨慕”?
但是,當他發現鬼刀夜叉,雙手又腰,正圓睜著兩隻大眼瞪著他,到了唇邊的話,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業已縱過船去的風雷拐立即沉聲問:“怎麼回事?”
獨臂虎幾人一聽,留下禿子和站在艙廳門內的簡玉娥,紛紛縱了過去。
幾人一縱上船面,即見阮公亮夫婦和江玉帆,以及陸佟五女等人,正圍著一塵道人在艙廳裡問話。
黑煞神等人根據江玉帆等人的凝重神情,看得出老洪七的傷勢必然不輕。
幾人剛剛走到艙廳口外,裡面的江玉帆已示意大家不要進去了。
獨臂虎幾人一見,紛紛停止在船面上。
想是為了談話方便,或怕後面的老洪七聽見,阮公亮夫婦和江玉帆,以及陸佟五女,也陪著一塵道人走了出來。
江玉帆一出艙門,立即望著悟空等人揮了一個寬慰手勢,同時低聲道:“洪老英雄剛剛睡著,大家不用進去了!”
傻小子鐵羅漢看來很傷心地問:“姊夫盟主,小琳兒地爺爺的傷怎樣了?”
江玉帆立即寬慰地道:“不礙事……”
話剛開口,一塵道人已望著悟空等人,沉重地解釋:“年紀已大,失血又多,恐怕至少要修養半年才能復原……”
話未說完,阮公亮已沉重地道:“只要能保住他的老命,我就放心了……”
雙劍無敵黯然一嘆道:“這一次還真多虧了老洪七和那位王壇主,要不是他們及時上寨門,要想捉住翻江豹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阮公亮懊惱的“唉”了一聲,道:“只是他們事先沒有通知王兒和我,以致沒能配合好!”
江玉帆也感到遺憾的道:“岳父說的不錯,如果玉兒知道他們三人悄悄由水中暗道潛入天水寨放火,我們只須略事拖延,不但沒有喪亡,同樣的可以將翻江豹活捉!”
說話之間,發現悟空等人,大都受了些輕微擦傷和流矢劃破。
當然只有皮堅肉厚,刀槍不入的傻小子鐵羅漢絲毫未傷,但是,他身上的衣布破得卻比誰都多。
打量間,望著少林大船遠去的阮公亮,沉重地道:“元臺大師,是當今武林屈指可數的有道高僧,一生造福武林,沒想到竟落得如此令人痛心地悲慘下場!”
獨臂虎立即恨聲道:“這件事邛崍派的老牛鼻子靈鶴要負全責……”
風雷拐也不禁懊惱地黯然道:“如果他當時稍具公德人性,便不會發生這件不幸的事情!”
雙劍無敵聽罷,不由望著江玉帆和佟玉清幾人,關切地問:
“你們真的要去金霞宮?”
江玉帆劍眉一軒,目射冷芒,毫不遲疑地斷然道:“此地事畢,玉兒準備馬上趕去!”
阮公亮立即感喟地道:“對付靈鶴掌門比不得對付翻江豹和金毛鼠,須知邛峽派是武林著名的劍派之一,門人弟子遍天下,一旦翻臉成仇,勢必為九宮堡帶來隱憂……”
話未說完,江玉帆已沉聲問:“照岳父的說法,這件事就這樣罷了不成?”
阮公亮立即正色道:“當然不會……”
陸貞娘則關切地問:“阮伯父可是已有了對付靈鶴的對策?”
阮公亮略顯遲疑地道;“這件事還得和九宮堡的江堡主,以及武當掌門和洪善大師諸人商議後才可以決定!”
佟玉清聽得心中一動,立即關切地問:“阮伯父可是想利用各派掌門人,前去嵩山共同會審金毛鼠的機會?”
阮公亮聽得目光一亮,不由驚異地望著佟玉清,吃驚的道:“佟姑娘也早想到了這一招棋?”
佟玉清嬌靨微微一紅,謙遜道:“阮伯父您提及,侄女才聯想到的!”
阮公亮不由哈哈一笑道:“賢侄女機智敏銳,巧思靈慧,果不愧是九宮堡的正室少夫人!”
佟玉清一聽,趕緊惶恐地垂首欠身道:“是阮伯父過獎了!”
阮公亮一聽,反而愉快地哈哈笑了。
照往日,陸貞娘聽了這些話,必然氣憤懊惱,但這時,卻也同樣愉快地道:“玉姊姊不但遇事機警,才智過人,而且斷事如神,絕少出入,不但是玉弟弟的得力助手,也是我們‘遊俠同盟’的智多星……”
話未說完,俱都愉快地笑了。
阮公亮首先含笑,道:“老朽倒很想先聽聽玉清賢侄女的那一招妙棋!”
佟玉清一聽,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當她發現檀郎江玉帆,以及陸韓朱阮四女,都以慫恿的目光含笑望著她時,只得笑著道:“洪善大師到達上德寺起出元臺大師的棺木後,必然星夜趕回嵩山少林寺,也許就在上德寺內便把邀請的帖子發出去…….”
阮公亮不由贊同地一頷首,道:“不錯,為了爭取時間,很有可能!”
佟玉清繼續含笑連聲道:“各派掌門到達少林寺後,洪善大師必會立即將金毛鼠提出來共同審訊,那時不須武當派的滌塵出面作證,金毛鼠也會當面將靈鶴咬出來……”
阮公亮捻鬚嗯了一聲道:“那是當然!”
佟玉清繼續道:“到了那時候,靈鶴老道無由狡辯,無所遁形,自然也無力抗拒,在那種情勢下,靈鶴愧悔交加,也只有自殺一途可走了!”
話聲甫落,阮公亮已贊聲道:“好,賢侄女不愧是玉兒他們的女諸葛!”
佟玉清嬌靨微微一紅,含笑謙聲道:“伯父大誇獎侄女了!”
阮公亮哈哈一笑道:“不經大家提醒,我還想不起這著棋呢!”
韓筱莉則憂慮地道:“伯父是說,善洪大師他們也沒有想到呀?”
阮公亮立即正色道:“賢侄女想左了,兩位大師早已想到了,只是他們不說罷了!”
獨臂虎立即不高興的道:“奶奶的,說出來多好,也免得咱們替他們擔心了,再說,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提出來咱們也好替他們拿個主意……”
鬼刀母夜又立即冷冷的道:“算了吧,人家早把你看扁了,說出來還怕你走漏了消息呢!”
江玉帆立即贊同的道:“唔,這就是洪善大師沒有提出來的真正原因!”
獨臂虎一瞪眼,本來要說什麼,這時一聽盟主這麼說,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佟玉清再度憂慮地道:“怕的是靈鶴老道作賊心虛,接到請帖卻不敢去!”
阮公亮唔了一聲,凝重地道:“這正是老朽所擔心的事!”
話聲甫落,黑煞神已在旁宏聲道:“不去?不去就到他的老窩裡掏!”
雙劍無敵,柳長青則凝重地道:“你們‘遊俠同盟’這一年多來,東奔西走,大辛苦了,我看你們就先到水簾山莊上住些時日,一方面歇息一陣子,一方面聽候少林寺的消息,玉兒是龍首大會的新進龍首,洪善大師一定會邀你去,如果靈鶴老道真的不赴約,那時你們再去邛崍山也不遲……”
話未說完,阮媛玲已忍不住興奮地道:“這樣最好不過了……”
話剛開口,突然發現檀郎劍眉微蹙,神情遲疑,以下的話頓時不敢說了。
果然,江玉帆略微遲疑,才恭聲道:“岳母盛意,玉兒等不敢不遵,只是雪山聖母姜錦淑姜前輩,自來中原,至今尚無確切行蹤,據丐幫傳來的消息,姜前輩可能現在大湖附近……”
金杖追魂阮公亮一聽談到他昔年的老相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前情請看《金斗萬豔杯》。)
柳長青不便說什麼,只得關切地道:“這麼說,你們準備馬上趕往大湖了?”
江玉帆立即恭聲應了個“是”。
站在船邊的阮老四,這時突然向低頭沉思的阮公亮身前走來。
只見阮老四走到阮公亮身前,立即以提醒的口吻,恭聲道:“老爺,來時丐幫送到的消息……”
話未說完,阮公亮已恍然想起似地,急忙抬頭,道:“玉兒,你們曾經要求丐幫,代你們尋找一位新近落髮的尼姑的事?”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聽得心頭一震,不由齊聲驚呼:“什麼,她已經落了發?”
阮公亮毫不遲疑地頷首道:“不錯,丐幫昨天清晨傳到的消息說,你們要找的那位白衣帶髮修行的美麗道站,已經在前幾天落髮了!”
江玉帆聽罷,立即黯然低下了頭。
陸佟韓朱阮五女,覺得那個新近落髮的白衣道姑果真是華馥馨的話,一生坎坷的獠牙嫗,晚景就更可憐了。
當然,更感到懊惱地要算是江玉帆了!
因為,他在情勢所迫下看到了華馥馨的身世,而在神差鬼使的情況下學到了華天仁老前輩的絕世武功,假設他不能代獠牙嫗找回她唯一女兒,對他學得的武功,便脫不了窺人隱私,竊人武學之嫌。
金杖追魂阮公亮夫婦,見江玉帆等人為了一個道姑落髮而感到如此懊喪震驚,不由驚異地齊聲問:“你們要找的那個白衣道姑,可是那晚在武當山燒了兩百擔乾柴的那個道姑?”
阮媛玲搶先頷首道:“是的,爹!”
柳長青繼續問:“你們已知道了她是誰?”
佟玉清怕阮媛玲實話實說,說出了獠牙嫗的事。
因為,那樣以來,勢必因獠牙嫗而牽扯到“萬豔杯”。
是以,趕緊搶先道:“只是揣測而已,還不能止同定就是她!”
阮公亮關切地問:“她是誰?”
佟玉清只得黯然道:“是愚侄女的一位表妹!”
阮公亮噢了一聲,揣測地問:“這麼說,她也是一位西藏貴族了?”
佟玉清不便多說,只得頷首應了聲“是”。
阮公亮自然不信佟玉清的說法,但也不便追根到底,不過,他擔心那個白衣道姑的落髮,是由於和江玉帆的情孽糾纏。
心念間,已聽陸貞娘凝重地道:“丐幫發現的這位白衣道姑,也許不是我們要找的那一個,我們仍想在前去大湖之前,先到那個尼庵看一看!”
阮公亮一聽,立即似有所悟地道:“哦,丐幫傳來的消息說,那位落髮的白衣道姑,現在正在陽關以西的素心庵內……”
柳長青也似有所悟地接著道:“據說,那位白衣道姑似乎和素心庵的老師大原就認識,因為她到達素心庵的第三天就落髮剃度了!”
佟玉清黯然道:“也許她原來就在素心庵帶髮修行,只是丐幫以前沒有注意到罷了!”
阮公亮一聽,立即捻著小鬍子,緩緩頷首漫聲應道:“不錯,很可能就是這樣的!”
柳長青則關切地問:“那麼,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前去呢?”
江玉帆立即恭聲道:“玉兒決定回到別院,取了馬匹,立即趕去……”
柳長青不覺意外地道:“這麼急?”
說著,依戀地看了一眼愛女阮璦玲。
佟玉倩趕緊解釋道:“回到別院先休息半天,也許找到丐幫的負責人先問清楚了之後,再決定什麼時候前去。”
阮公亮讚許地微一頷首道:“這樣最好,免得白跑一趟!”
說此一頓,轉首一看湖面上漂散的兩百多艘大戰船,似有所悟地道:“噢,我還要在此停留幾天,一方面是為了老洪七的傷勢,一方面把這些大船,會同附近鄉紳,合理地分配給沿湖漁民!”
江玉帆等人一聽,俱都贊服的應了聲“是”。
阮公亮聽了當然高興,立即轉首望著阮老四,關切地問道:“姑爺他們的酒席在……”
話剛開口,阮老四已恭聲道:“回稟老爺,老六已拿過去了!”
阮公亮一聽,立即慈祥地道:“好吧,你們辛苦了一夜,總算為附近數千戶魚民除了一害,現在恐怕也都餓了,快過去吃吧!”
江玉帆一聽上即深躬一揖,恭聲道:“如此玉兒就拜別了……”
話剛開口,發現陸佟五女和悟空等人都準備行大禮拜別阮公亮夫婦,趕緊齊聲道:“出門在外,大禮免了!”
江玉帆自然也顧慮到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的處境,是以,深躬應了聲“是”,因而沒有屈膝跪下去。
拜別完畢,在雙方祝福聲中,江玉帆等人紛紛縱回了大船。
就在這時,紅影一閃,小琳兒已由艙廳內飛奔了出來。
小琳兒一見江玉帆等人過了船,就哭得又紅又腫的一雙大眼睛,這時再度湧滿了熱淚,同時,揮起小手哭聲道:“姑爺爺,姑奶奶們,再見了,等我爺爺的傷好了,琳兒再去找您們玩!”
把話說完,竟嗚嗚地哭了。
江玉帆聽了非常的感動,悟空等人俱是俠義心腸的熱情人物,紛紛揮手真誠地道:“小琳兒,我們歡迎你,你是我們‘遊俠同盟’的小妹妹!”
阮璦玲也目閃淚光地笑著道:“等你爺爺的臂好了你就來,你姑爺爺會教你很多新奇的招式!”
說至此處,靨嬌一紅,突然住口不說了,想是發覺自己還沒出嫁便也自稱江玉帆是姑爺爺之故。
雙劍無敵柳長青,慈祥地撫摸著琳兒的一頭秀髮,笑著說:“這樣你就該放心了,快給姑爺爺姑奶奶們說珍重,再會!”
這時,小琳兒才停止了哭泣,並揮起小手來說再會。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也紛紛揮手歡呼珍重,再會!
一陣清脆悅耳的小銅鐘聲,大船已開始徐徐向前移動。
船速愈行愈快,直到十餘丈外地阮公亮夫婦走進艙廳內,江玉帆等人才轉過身來。
大家轉過身來一看,目光不由同時一亮!
只見神采飛揚的禿子和靨帶嬌羞的簡玉娥,正合著微笑,恭謹的並肩站在艙廳門外,看來儼然是一對恩愛夫妻。
禿子和簡玉娥一見江玉帆等人轉過身來,立即雙雙躬身呼了聲盟主。
江玉帆看了,也不禁啞然一笑,道:“今後都是同盟中的兄弟姊妹,簡姑娘不要大過拘禮!”
簡玉娥嬌靨一紅,立即愉快地應了聲“是”。
走在後面的獨臂虎看了,既妒又羨感慨地自語道:“唉!人要是走了桃花運,前面擺座高山也擋不住……”
傻小子鐵羅漢立即迷惑地低聲問:“虎哥哥,什麼是桃花運?”
獨臂虎被問得一愣,立即低聲解釋道:“俺的傻弟弟,你連這個都不懂哇?走了桃花運,就是不用你去請媒婆找,花不隆咚的老婆就會自動送上門來!”
傻小子一聽,立即一撇大嘴,不屑地道:“娶老婆有什麼好?”
旁邊的黑煞神一聽,也愣了,他和獨臂虎兩人幾乎是同時問道:“你是真的不要?”
傻小子毫不遲疑地正色說:“俺師祖奶奶說,要想娶老婆,你就別怕天天晚上給她洗臭腳!”
話未說完,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尤其,嬌靨通紅的簡玉娥,尚把極富魅力的大眼睛向著禿子的臉上瞟了一瞟。
大笑聲中進入艙廳,酒菜早已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