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鳳樓年紀雖輕,但卻久闖江湖,從吳仁新出抓的手法和功力上,早已看出地獄秀才的武功決不遜於三抓追魂邵一目,暗忖他過去在京城開設賭場,大概是怕引起外人警覺,才斂牙收爪,故示文弱。
按理說,武鳳樓既然看出地獄秀才的武功厲害,就該施展本門的輕功神技“移形換位”
來保全自身。但武鳳樓並沒這樣幹。他要讓地獄秀才棋勝不顧家,然後再尋找時機突然下手,擊敗吳仁新。所以在對方的連環出抓之下,甘冒奇險,只用普通的步法來閃避地獄秀才吳仁新的猛攻。
吳仁新開始還算謹慎,雖然在一對雞爪抓上發揮了撕、拉、抓、扯、劃的五字訣,但還都先護身後出擊,穩紮穩打。二十招過後,他漸漸地放鬆了防護。因武鳳樓始終是赤手空拳不肯動刀,在他凌厲的殺招下,又只是一味地閃避躲藏,沒有絲毫反擊的跡象。
吳仁新漸漸膽大了,不僅抓招大變,還貫上了真力。層層抓影,嘶嘶勁風,將武鳳樓的身形完全裹了進去。武鳳樓知道不給這隻老狐狸一點甜頭吃,很難抓住他狡猾的尾巴。他開始尋找破綻了。
動手的時間越來越長。在接近一百招時,吳仁新的最後連環八抓將要用完,武鳳樓終於找到了時機。他故意使身法一滯,“嘶”的一聲,左肋之下的衣服讓吳仁新的雞爪抓撕裂了一大片。他還拿捏得很誰,讓皮膚也被劃了一道白印。
在吳仁新心中正悔恨出抓不狠的一剎間,武鳳樓突然用上了本門輕功“移形換位”,一下子就欺到吳仁新的身後。他鐵腕陡翻,右手貼上了吳仁新的後背,功力一聚,掌力一吐,只震得吳仁新一下搶出去七八步遠,還噴出了一口鮮血,才跪跌在地上。
武鳳樓利用敗中取勝,一招殘敵,瞽目飛龍知道該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他把鑌鐵馬杆一顫,一招“金雞奪粟”直點武鳳樓的前胸。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婢女突然沿蓮花池跑來,嬌聲喊道:“宮主請焦大爺暫時罷手,聽任客人自來自去。”
瞽目飛龍焦一鵬又何嘗不怕武鳳樓情急拼命,動用他的五鳳朝陽刀。聽女婢一說,他心中一鬆,手中的馬杆一招“潑風八打”掃得武鳳樓後退一步,他就藉機低喝一聲:“撤!”
彎腰架起了地獄秀才吳仁新,向水中亭方向退走了。
武鳳樓連鬥三人,雖然沒有受傷,但也覺得力乏身軟,又加上天色已然不早,也就從蓮花池的西北角響琴榭附近退了出去。
這時,東方已隱隱約約地露出了魚肚白色。武鳳樓衣衫破爛,所住的客棧是不好回去了,可又不能老在大街上游蕩,他只得向城中心的大悲閣走去。
提起這大悲閣,可是大有來頭的。它也是元代初年汝南王張柔所建,坐北朝南,前有門殿三間,東西兩面皆有鼓樓,閣前有蹬道,遊人可拾階而上。
由於大悲閣是建築在高臺之上,地勢高聳,形狀雄偉,數十里之外都可以看見,所以古人才有“燕市珠樓樹梢看,祗園金閣碧雲端”之句。它被列為畿南上谷八景之一,稱之市閣凌霄。
登上了大悲閣的臺階,武鳳樓突然看見在閣前的一張石桌上,放著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個很小的包袱。他一下子愣住了,暗忖這包袱是放在自己投宿的客棧裡的,怎麼竟被人放到了這裡?顯然是自己大意被人跟蹤上了。那麼跟蹤自己的能是誰呢?
正在武鳳樓心中狐疑不定之際,大悲閣的閣門一啟,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綠衣美少。
雖然天色仍然很暗,但武鳳樓還是能看出這個綠衣少年很美。只見他身穿蔥綠色大褂,下著墨綠色長褲,腳登一雙粉底皂靴。風度翩翩,斯文儒雅。
武鳳樓心中一動,陡然向道:“這包袱是你放的?”
綠衣美少微然一笑說:“何以見得?”
武鳳樓冷然說道:“天色未明,空閣無人,不是尊駕,能是何人?”
綠衣美少眼珠一轉,微笑反問:“是又怎樣?你不需要?”
武鳳樓輕身提氣,前欺兩步。因東方己漸漸明亮,對綠衣美少的面貌看得較為清楚了。
見他面如美玉,唇似丹珠,彎彎的兩道秀眉覆蓋著一雙星目,長身玉立,正在毫無敵意地默默地注視著自己。武鳳樓雖然覺得有些面熱,但因媧皇宮的人四處潛伏!也無暇細想,衝口逼道:“東西是我的,尊駕從何處取來,我要你加以說明!”
綠衣美少故意將身軀後退了兩步,語音一變說:“我要不高興說呢?”
武鳳樓有些發火了,聲音漸高地威脅道:“事情說不清楚,尊駕自己認為能離開此地?”
聽了武鳳樓的威脅,綠衣美少冷冷一笑,乾脆不回答了。
武鳳樓心中更氣,怒聲喝道:“尊駕何故發笑?”
綠衣美少口音一變,撇嘴嘲道:“我笑你有目如盲,問話顛倒。”
武鳳樓這才聽出和看清,從大悲閣內閃身而出的綠衣美少,竟然是滿洲奇女多玉嬌公主改扮的。
武鳳樓的心一下子凍結了。
多玉嬌公主悽楚地一笑,貼到武鳳樓的身前俏然說道:“四川一別,原不打算和你再見,怕給君再添煩惱。不意偶從家師的故友處獲悉,峨嵋山決心傾全派之力對付你們,特別把所有仇恨集君一身。目前峨嵋派門下四處活動,還勾結了媧皇宮中的紅玫瑰師徒。這批淫兇聲勢浩大,玉嬌怕君有失,多次懇求恩師出面制止艾群男都未經允誰。萬般無奈,只好易釵而弁地趕來此地。昨晚之所以不能出手協助,是玉嬌另有打算,才到客棧取出了你的包袱送來此地。那家客棧已伏有媧皇宮的眼線,你不能再去住了。”
聽了多玉嬌的這一番話,武鳳樓暗暗心酸。他知多玉嬌愛已之心依然不減,這真是情孽害人一陷再陷。以武鳳樓本性來說,既便他的處境再兇險,也不忍再讓這個傷心女子揹著師父去淌這汪深水。他耐心地勸道:“鳳樓樹敵太多,又哪在乎再添幾人。再說,想啃我這塊硬骨頭,他媧皇宮還沒有長出那麼好的一副牙齒。柳鳳碧前輩為人怪僻,請公主不要為我去觸怒師門,使鳳樓更加晝夜不安。”
多玉嬌猛地抬抬起了俏臉,兩隻大眼中已溢滿了淚水。她低聲說:“叛國逆兄我多玉嬌尚且不顧,又何懼觸怒恩師!何況恩師愛我特甚,充其量也不過受幾句責罵。我幫你,可不是邀君垂憐,只是求自己的心之所安而已。”
武鳳樓聽出多玉嬌為了幫助自己,不惜孤身犯險之意,又深知紅玫瑰和花骨朵師徒二人淫兇歹毒,加上以肉身佈施,籠絡了不少凶神惡煞。如有閃失,那還了得。
他一狠心正色阻止道:“不經我的允許,絕不准你去胡鬧!”
多玉嬌執拗地說:“謝謝你仍然對我關心,但你是阻止不了我的。因為我知道艾群男狡兔多窟,居無定所,你和江三爺武功再高,找不到她也無濟於事。可不剷除她又後患無窮。
只有我深入魔窟弄清情況,將她引來此處,方有殺死她的機會。況且我身藏師父當年信物,諒紅玫瑰也不敢對我如何!咱們再見了。“話一說完,多玉嬌就沿著大悲閣的蹬道走了。
武鳳樓深知多玉嬌的秉性,知勸也無益,只好在暗中想法策應。當下他拿起包袱,閃進了大悲閣中。
可憐多玉嬌,為了痴心苦戀武鳳樓,不僅背叛本國,逆兄潛逃,還背鄉離井,孑然一身,以一國的皇家公主,去漂泊江湖,錯非蒙綠衣羅剎柳鳳碧收歸門下,簡直是無家可歸。如今又不惜喪命辱身去深入魔窟一查詳情,為武鳳樓剷除紅玫瑰師徒鋪路搭橋。
就在多玉嬌一個人安步當車,緩緩逛到蓮花池附近時,天色已然不早了。
突然一個紅衣女婢悄悄地靠了上來,毫無顧忌地上下打量著她。
多玉嬌從小就潑辣膽大,又素喜涉足下層,加上跟隨師父綠衣羅剎多時,她哪在乎這個。
趁那紅衣女婢越靠越近之機,突然一揮臂,將她抓了過來,還嘻嘻地調笑道:“小美人,你家住哪裡?叫什麼名字?能陪我去逛逛蓮花池嗎?”說完,又用手捏了捏她的臉腮。
說也真巧,這個女婢正是現任媧皇宮宮主花玉蕊的貼身四婢之一,名叫紅兒。
乍見多玉嬌美如少女,體態風流,心中不免一動,她雖長期貼身限隨花玉蕊,但那些狂蜂浪蝶都是一般人材,閱人再多,像多玉嬌這樣女扮男裝的俊秀人品,紅兒還真是一向少見。她好象發現了奇珍異寶,哪裡還捨得拋開,便慢慢地向多玉嬌靠近,企圖勾引。
哪知別有用心的多玉嬌,故意逢場作戲地先找上了她,並且一上來就動手動腳。
紅兒故作正經地推了多玉嬌一把,老練地把俏臉一繃,“喲”了一聲說:“看你模樣生得倒還文雅,舉動卻這般輕佻,竟敢在大街上向我動手動腳,不怕我家大人拿走你的一條小命?”
多玉嬌輕銚地一笑,不光將紅兒的那隻玉腕又抓到了手內,還左臂一展摟住了紅兒的細腰。她輕薄地說:“要沒有你家兩代大人的親身傳授,能教訓出你們這麼一大群小花骨朵似的小姐嗎?”
這真是一語道破了天機,只驚得紅兒嬌軀一抖,顫聲問道:“你是什麼人?到此想幹什麼?”追問完,就想掙扎脫身。
多玉嬌左臂一緊,幾乎將紅兒摟得透不出氣來,右手示威似的搭上了她的香肩,從兩隻原本秀氣的大眼中,故意閃射出貪婪的光芒。她將臉色一變,沉聲說道:“不識拾舉的浪丫頭,就連你的二主子見了我,也準得乖乖地任我所行。你一個侍候人的小浪貨,倒象一匹小母馬,對我前刨後踢起來。滾!”隨著一聲“滾”,多玉嬌的雙臂一抖,將原來摟得緊緊的丫頭紅兒,一下子給摔出去有好幾步遠。
說起來好笑,紅兒原先雖垂涎多玉嬌風度翩翩,還只是把他當作富家大戶的紈絝子弟,打算自己先勾引上手,再獻給宮主花玉蕊,討主子的一點歡心。如今被多玉嬌這麼一罵一摔,她反而一骨碌爬起又靠了上來,象捱過打的奴婢向主人求饒似地說:“奴婢瞎眼,不認高低,該死!請爺露一點山,顯一下水,也好讓奴才稟報宮主出池迎你。”
多玉嬌姊肯在一個小丫頭面前輕露身份,冷然斥道:“大爺我這一向賭得昏天黑地,今天只是想逛逛蓮花池清醒一下,誰希罕你們主人出來迎我。沒有你這半瓶子兌過水的鹹醬油,我照樣能吃炸醬麵。”說完,撒下紅兒,一個人昂頭闊步向蓮花池走去。
多玉嬌這半真半假的一鬧,還真把紅兒這隻小淫狐給鎮住了,她只好緊緊隨在多玉嬌的身後進了蓮花池。
這就叫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紅兒是因為多玉嬌的口氣太大,成心想稱稱她的斤兩,又深知蓮花池禁止閒雜人等出進,才隨在多玉嬌的後面,看多玉嬌能不能進得去蓮花池。但她忘了,自己可是花骨朵面前的紅人,有了她跟在多玉嬌的身後,把守園門的那些人,誰還肯自討沒趣,攔阻盤問。
一看多玉嬌通行無阻地進了蓮花池,紅兒更不敢輕視了。她又怕盤不出對方的來歷,受花骨朵的責罵,迫不得已,只好一晃嬌軀攔在了多玉嬌的面前,深深一福,賠著笑臉獻媚地說:“爺臺大人大量,還能和我這小可憐兒一般見識,紅兒服氣了還不行嗎?只求你老賞給我一句話,我好能去稟告宮主。你老就可憐紅兒這一回吧!”
多玉嬌不光把架子拿足,還把小妖精紅兒制了個服服貼貼。見目的已達,她就一伸手從袋中掏出了一塊刻著羅剎頭像的綠色玉牌遞向了紅兒。
紅兒開始見多玉嬌拿出了一塊綠色玉牌還沒大在意,等到一眼看清那綠色玉牌上面的羅剎頭像,嚇得她矯軀一扳後退了好幾步,雙手一陣子亂搖,顫聲說:“綠衣羅剎的聲威在我們老宮主之上,她老人家當年的令符,紅兒怎配來接,請爺臺速速將玉牌收起,紅兒這就稟報宮主去。”說完,真的一溜煙走了。
多玉嬌當然知道,憑著老恩師當年的這塊令符,不光能順利地進入蓮花池,還準能取得對方兩代人的信任。因為綠衣羅剎孤僻成性,獨往獨來,很少和其他人接近,自己持令符而來,絕不會引起紅玫瑰絲毫懷疑。再說自己又生長在滿洲,臉生人也生,不怕讓人認出。只是怕媧皇宮好騙,峨嵋派難鬥。她為人精細,也就沒敢掉以輕心。
正在多玉嬌靜立灑然亭東面,面對高芬軒呆呆沉思之時,身後突然襲來了一陣香風,燻人欲醉。她知道江湖蕩女,出了名的淫兇媧皇宮主花骨朵來了,心中一動,故裝不知,只是注視著高芬軒前的那塊刻著“太保峰”的高大太湖石。
就聽紅兒輕輕說道:“宮主親自前來迎接爺臺,請爺臺到水中亭待茶。”
到了這步田地,多玉嬌就不能再裝不知了。她故作貪賞景色猛被驚醒狀,當下轉過身來,雙手高拱,口稱“宮主”深深地作下揖去,樣子顯得極恭順。
媧皇宮主花玉蕊,如今正值花信年華,美豔風騷,而又武功卓絕,極善應酬,是紅玫瑰艾群男一手調教出來的。她雖淫蕩成性,但挑剔極嚴。錯非品貌、武功兩者俱佳的人,很難作她的入幕之客。平常勾引來的角色,大都是讓她手下的那一群曠女飽飽餓腸。
今天開始聽紅兒誇獎多玉嬌的品貌,她還認為是過甚其辭。她之所以親自來迎,是因為她沒聽說柳鳳碧收有男徒弟,前來查看一下虛實。直到她的貼身丫頭向多玉嬌一打招呼,多玉嬌轉身當頭一揖的時候,花骨朵都沒有細看多玉嬌的面貌,還在心中暗笑,這個讓紅兒吹得幾乎能狂上天去的年輕人,見了我這個又美又嬌的花骨朵,還不是要拜倒在我花玉蕊的石榴裙下。
等到多玉嬌一揖作罷,抬起頭來,花玉蕊才真正地看清了多玉嬌的長相,她激動得嬌軀亂顫不止。這是一個她從沒見過的俊美少年,俊美得讓人從面龐、皮膚到身材風度,不管怎麼挑,也挑不出一星點兒毛病,真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兒。她的心馬上狂跳難耐。
潑辣刁鑽的多玉嬌也真會把握時機,看出花骨朵真的迷上了自己這個假鬚眉男兒,好象演戲似的,一步跨到了花玉蕊的對面。她上下打量一番,極為認真地說:“多年以來,我師父經常誇花姐姐長得跟花朵一樣,今天叫我看來,誇得有些不準。”
花玉蕊聽了,臉色一寒。她誤以為多玉嬌是說自己的師父誇她花玉蕊誇過了頭,是誇得不準。哪知,多玉嬌的這句話說完,身軀向前一貼,靠到了花玉蕊的身側,並還抓住了她的一隻玉腕,接著誇道:“依我艾不悔看來,花姐姐長得何止象花骨朵一樣,簡直美得象九天仙女一般。”說著,還緊緊地握了一下花玉蕊的玉腕。
多玉嬌本身是女人,對女人的心理哪有揣摩不透的道理。她這一大碗濃濃的迷魂湯,還真把花骨朵給灌軟了。
花玉蕊只說了一聲“油嘴滑舌”,就美目流盼、萬種風情地將多玉嬌拉了過來。
她挽住多玉嬌的手臂,二人肩並肩地向水中亭走去。
兩人沿著五孔曲橋,來到了水中亭內。亭高兩層,高約丈餘,重簷八角攢頭頂,底層還有圍廊。雕樑畫棟,造型輕巧。亭內有旋轉式的小梯,可登頂層。倚窗四望,有天高水遠,心曠神怡之趣。所以到了清朝乾隆中向,才有乾隆的“溯漪古名跡,清苑稱佳構。源分一畝泉,石聞飛瓊漱。行宮雖數宇,水木清華富。曲折步朱欄,波心宛相就”之句。
二人來到了水中亭的下層,丫頭紅兒捧上了香茶。
不等花玉蕊開口,多玉嬌就單刀直入地說:“請姐姐派人送我去黑龍洞,我要馬上去見令師艾老前輩,有要事相求。”說完,又亮出了綠衣羅剎的令符。
多玉嬌真不愧是滿洲的奇女,她這次冒臉來接近花骨朵,主要是為了探查媧皇宮和黑龍洞這兩個魔窟。她明知道不光紅玫瑰師徒主人狡猾奸詐,自己稍一不慎,便能引來殺身大禍,還知道她們的身邊隱伏著一個極為陰險毒辣的淫兇採花浪蝶卞申仁。她故意單刀直入,上來就指名要見艾群男,是想說不定能打掉花玉蕊的懷疑之心。
花骨朵果然微微一笑說:“當年在江湖之上,令師柳前輩和家師就是很好的姐妹,兄弟又持令符到來,哪有見不以家師的道理。不過兄弟遠道而來,也得讓愚姐盡一盡地主之誼。”
話一說開頭,多玉嬌就不肯虎頭蛇尾了,她故意發急道:“家師的暴脾氣仍然不減當年,加上這件事情也確實太急。沒法子,就請姐姐給兄弟個方便吧。”
花玉蕊這才希奇地問:“柳前輩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派你持她老人家輕不出示的當年信符前來尋找家師?”
多玉嬌要的就是花玉蕊的這一問,她立即答道,“姐姐清楚,家師別無親人,只有兩個嫡親侄兒,已被先天無極派一殺一殘。”
花玉蕊盤據媧皇宮,紅玫瑰匿藏黑龍洞,對去年武鳳樓剷除七兇、李鳴大鬧殘人堡的事情,當然知道得不太清楚。不過花玉蕊一聽柳鳳碧也和先天無極派結有死仇,心中自然高興,她追問道:“能不能請兄弟說得詳細些,愚姐也好替你在家師面前詳稟。”
多玉嬌知紅玫瑰艾群男一貫狡免三窟又奸詐多疑,江劍臣、武鳳樓功力再高,想一把掏出她來,還真不容易。聽花玉蕊這一問,她故意裝作生氣地說:“媧皇宮人多勢眾,耳目通靈,對江湖上的事無不了如指掌,且穿腸秀士柳萬堂、七指翻天柳金堂又都不是無名小輩,被先天無極派一殺一殘之事,是姐姐真的不知,還是對兄弟有所懷疑?廢話我不想再說,算我白來一趟。信得過,我馬上揚長而走;信不過,可把我留下,讓我的愚師親自前來領我。”
花玉蕊對多玉嬌本無多大的疑心,只因花中浪蝶自從在漢陽魯肅墓僥倖從江劍臣的手中逃脫之後,不光他已成為驚弓之鳥,連紅玫瑰也嚇得居無定所,真怕江劍臣找到了她。加上媧皇宮擺茶攤的那個眼線又被曹玉殺死,更令紅玫瑰日夜不安,所以才想投靠峨嵋山,借該派勢大保全性命,在這種時候,花玉蕊敢不小心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