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二人本欲為林天翔報仇,可又不知林天翔被何人所害,加之武功又不佳,張舒恆便先努力學好‘般若拳經’,並依林秋竹之意到江南玩一玩再說。
這日二人來到洪湖邊,林秋竹道:
“大哥我去找船,你在這兒等到我啊!”然後便消失在張舒恆的視野裡。
良久,張舒恆見林秋竹還未回來,十分著急,只是呆呆地望著湖水出神。
而林秋竹別過張舒恆,根本沒去找什麼船,他心中心事不定,忐忑不安,其實他那裡是什麼公子!分明是個長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女孩!正是當今武林四大劍王之一劍魔的愛女,也是人人皆知其大名的武林美女。
林秋竹天真貪玩,這次又女扮男裝溜了出來,可惜她扮得不像,處處都露端倪,只是張舒恆還一直矇在鼓裡。本來,她以為張舒恆早就知道她是女孩,故意讓她為難,心中氣憤,才不願露出女兒裝,可現在她終於明白,張舒恆真得什麼也不明白。她見張舒恆對自己那麼好,不忍再騙他,便換上女裝,駕船歸來。
張舒恆抬起頭,卻見一個少女使船緩緩而來,不覺呆住了。那少女不過十六、七歲,身著湖水色衣裳,膚白勝雪,桃腮櫻口,濃畫雙眉,脈脈含情的一雙大眼睛,深情地注視著湖水,一頭如雲的長髮,用一條銀色的絲帶輕輕挽住,垂過雙肩,當真是明珠生暈,美玉瑩光,宛如仙女下凡。
張舒恆痴痴地望著她,忘卻一切,那少女正是林秋竹。
“大哥!”一聲如同天邊傳來的甜美之聲,才把張舒恆拉回過神。
林秋竹駕著小船飄然而來,卻見張舒恆著著自己,如同痴了一般,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卻更顯得千嬌百媚。
“大哥……”林秋竹低聲叫道,張舒恆卻沒聽到,問:“姑娘可是仙女麼?”
林秋竹“噗哧”一笑道:
“張大哥當真不認識我了?”張舒恆一聽,這不是林秋竹嗎?怎的個英俊少年變成了一個如花少女?
“賢、腎弟,是你?!……”張舒恆吃驚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怎麼也不能把眼前這個絕色佳人同自己的“賢弟”聯繫在一起。
“正是!”林秋竹莞爾笑道,“我就是林秋竹啊!”
張舒恆簡直不敢相信道:
“這不可能!林賢弟是男孩,而你是女孩!”
林秋竹微微笑道:
“其實我一直是女扮男裝,只是你沒看出來罷了……你若不信,為什麼那麼多人當我是女孩來取笑我?還有你師伯他早就看出來了!”
張舒恆一想果真沒錯!不由連連搖搖頭嘆道:“我可真笨,竟沒看出來!”
“上船吧!”林秋竹含笑道,張舒恆這才上了小船。
小船靜靜地蕩行於湖面,張舒恆時不時地偷偷打量林秋竹,好一個沉魚落雁之容,閉日羞花之貌的少女!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國傾人”,他還從末遇到過如此美麗的女孩呢!
看著林秋竹的花容月貌,都有些不能自己了。
林秋竹是何等聰明,早以察覺,不由面紅於耳,低下頭道:
“張大哥……別、別老那麼看著我……我還是林秋竹呀!”
張舒恆自覺失禮,連忙道歉,可誰知竟有些語無倫次,一個勁地“贊弟、不、不……”
說不出來。
“噗哧”一聲,林秋竹又笑了,“張大哥,別再叫賢弟了,小心別人笑話,叫我秋竹就好了。”
張舒恆不好意思地道:
“秋竹,你冀得太好看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這麼好看的女孩子……咦?秋竹,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呢?”
林秋竹笑了笑道:
“你想一想,我一個單身少女怎敢亂闖江湖?還是女扮男裝方便些,你說不是嗎!”
張舒恆贊同地點點頭道:
“是呵!是呵!我早該知道你不是男孩……可是,你為什麼又突然換上女裝了呢?”
林秋竹低下頭紅著臉道:
“張大哥,你對我那麼好,我怎能再騙你呢?況且我扮得太不像,更引人注目了。”
張舒恆又贊同地點點頭道:
“沒錯,沒錯,你本來就一點兒也不像男孩,扮得當然不像。”
林秋竹暗暗好笑,那你為何很早以前並未認出我是女孩?
兩個人盪舟於湖面,不一會兒便行至湖中心,這洪湖確實很美,柔和的陽光,把湖水染的斑駁陸離、平如鏡面的湖面被雙漿輕輕劃過,蕩起一圈圈漣漪,加上這個美若天仙般的少女盪舟,真如一副畫兒一般。
張舒恆小聲道:“秋竹,你且歇歇,我來劃吧!”
林秋竹點點頭遞給張舒恆道:“小心啊!”
張舒恆接過槳划起小船,林秋竹便站在船頭,望著湖中秀美的景色,心中無比舒暢。
小船行駛了很久,遠遠地二人便望見湖中有個小島,島上竹林一片。
張舒恆道:“秋竹,我們去那島上吧!”
林秋竹回眸一笑,點點頭,張舒恆便劃了過去。誰知剛剛靠岸,幾個不知從何處跳出來的人,朝張舒恆迎面就打來一掌!林秋竹吃了一驚,一把拉過張舒恆道:
“大哥小心!”
誰料張舒恆未站穩,險些連她也拉掉於湖中,二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小子!把船槳給我!”其中一個朝張舒恆喝道,說著便欲來奪張舒恆手中的船槳,林秋竹見他們不似什麼好人,向張舒恆擠了個眼色,可張舒恆卻不明白林秋竹要幹什麼。問道:
“你說什麼?”
那人乘這空兒一把抓住張舒恆手中的船槳,張舒恆握地很緊,那人搶不走,氣得七竅生煙,道:
“今日本大爺我不殺你們,決不罷休!”說罷,同那一夥人亮出明晃晃的武器。
林秋竹暗暗叫苦,她深知張舒恆除了內功絕佳,什麼都不會,而自己除了劍法稍精些,內功卻是差的甚遠,面對一群拿武器的“強盜”,這可如何是好?
張舒恆自己也明白,心頭一急卻來了主意,拉拉林秋竹的衣襟,小聲道:
“秋竹,我拉著你的手好嗎?”
林秋竹一愣,頓時明白過來,心頭一喜,握住張舒恆的手,張舒恆便將內力源源不斷地運給林秋竹。
那些人一個個衝上來,他們可不知這其中的奧妙,幾次被林秋竹的長劍震飛好遠,上等的寶劍都險些震斷,心中大奇:怎地一個看似美貌嬌弱的女子,內功竟如此之強?同時又奇怪二人為何緊握雙手,武功那麼厲害還怕什麼?當即猜到定有秘密所在。
其中一個人笑道:
“二位可是夫妻麼?手拉那麼緊乾乾什麼?”
張、林二人頓時羞紅了臉,林秋竹叫道:
“不用你管,是打架還問私事!”
“郎才女貌很般配嘛!哈哈!手拉得那麼緊,該不會是……哈哈……”
那人笑著打趣道,眾人也哈哈大笑起來。張、林二人更是不好意思,但手卻仍分不分散開,那人面上似在取笑,其實心裡早以在打盤算,巴不得二人快些鬆手。
※※※
張舒恆長這麼大,第一次同女孩相處,又見別人這麼說,很是不好意思,但覺林秋竹的小手柔軟滑膩,心裡“噗噗”直跳,卻也不敢鬆手。
林秋竹當然更是不好意思,她天資聰穎,察覺那人的用意,冷笑道:
“別光說這些來制我們,有本事上來較量較量!”
那人見如意算盤落空,心中氣恨,道:
“好聰明的女娃娃!”而後一聲號令,眾人一起撲上來。林秋竹連使幾招:“水中撈月”、“偷天換月”、“望穿秋水”,將那些人來勢一一化開,又藉助張舒恆的內力,將那些人震得飛出老遠。
林秋竹每發-招之時都不敢有思毫馬虎,留神他們會不會使暗器暗害張舒恆,如此這般,那些人也不曾傷到二人絲毫,但二人也不可能打走那些人。
這麼僵持許久,突聽遠處有人叫道:“那裡跑!”
那些人回頭一看,吃了一驚,暗叫:不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便不再理會張、林二人,跳上張、林二人方才所駕的船劃溜了。
只見這時有一對夫婦奔了過來,他們正是那日張舒恆連接三掌救下的方氏夫婦。張舒恆見已脫險,如闢蛇蠍般鬆開林秋竹滑嫩的手,那知手剛一鬆,林秋竹就“啊!”一聲昏了過去!原來,方才張舒恆運氣給林秋竹,借林秋竹之身攻打那些人,卻因二人內力懸殊太大,使林秋竹猛然間失去巨大的支撐力,昏了過去。
張舒恆不由驚叫道:“秋竹!秋竹!”
方氏夫婦連忙趕來,驚道:
“怎麼啦?快把她抬到我家!”
張舒恆點點頭,立即將林秋竹抱到方氏夫婦家中,並讓她吃下方氏夫婦所調製的“蘇合香丸”,方才轉危為安。
方若飛問道:
“張少俠內功怎得如此深厚?我們夫婦苦練二十年也同你差多了。’張舒恆道:
“我只不過無意中學了‘太極心經’罷了。”
“太極心經?!”方氏夫婦對望一眼,無比驚奇,張舒恆說了學經書的大概過程。
方若飛嘆道:“天意天決!果真是好人有好報啊!”
那任靜雯望了望昏迷中的林秋竹,道:“張少俠,她是誰?”
“對呀!對呀!”方若飛也望著林秋竹問,見林秋竹雖是沉睡著緊閉雙跟,卻絲毫掩飾不住她的絕世容顏,楚楚動人,他又接著道:
“幾天不見,身邊竟有如此美貌的少女相伴!她是你的相好嗎?”
張舒恆臉上一紅道:“那裡,她是我好朋友,叫林秋竹。”
夫婦二人同時一愣,怎麼容貌好熟悉,名字也相向?張舒恆草草講述了同林秋竹認識的故事。
不久,林秋竹醒了,她覺得頭昏昏沉沉地,發現自己躺在別人家中,奇道:
“我在哪兒!”
“秋竹!你醒了!”張舒恆喜道,然後指了指方氏夫婦道:
“他們就是我救的那對夫婦。”
林秋竹看了看二人,便欲起身道謝,而夫人卻把她安扶在床上道:
“你好生休養,不必多禮。”
張舒恆間道:“方大俠,方夫人,你們同這些人有何過節啊?”
“喲,他們是來搶武功密笈的。”方若飛道:
“張少俠,林姑娘,見你二人為人不錯,又都學了‘太極心經’我們夫婦二人就一恩回一恩,教你們些武功吧!想必二位也定不會反對吧!”二人當即答應下來,十分高興。
林秋竹覺得好些就下了床,她環顧四周,見這房子佈置得簡樸而雅緻,問道:
“方夫人,這兒就你們二人住嗎?”
“不,還有我女兒方婷,她去練劍了,大約不久便會回來了。”任靜雯道。
林秋竹點點頭,見裡屋上掛著一副匾“霜雪齋”,門口還掛著一幅對聯,念道:
“閉戶只容風入幕,開門唯許月臨窗。嗯,好聯!好聯!”
任靜雯笑道:“這便是小女婷兒的書室。”
林秋竹掀開那書房的簾子走進去,只見書室佈景清爽,有一般淡淡的幽香,桌面上擺著筆硯,旁邊還有一副未成的對聯,看樣子,以是思索良久還未得以下筆。
林秋竹見此聯寫道:“茅屋立陸中,塵世不驚幽夢”。心中暗暗稱妙,不由自主地提起筆寫出下聯,而後吟道:
“茅屋立陸中,塵世不驚幽夢;柴門疏竹處,乾坤自有閒人。”
“好!”林秋竹剛吟完,便聽得一女子稱讚道,回頭看時,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女姍姍而來。那少女身穿藕色衣衫,膚白如雪,雙目明如朗月,容顏典雅,眉間隱然有一股書卷之氣。
少女含笑道:
“姑娘好才華!”林秋竹到是吃了一驚,她原本自認美貌,對世間女子都不屑一顧,而今見到這少女的芳容,也不由嘆道她之美貌。那少女含笑行來,問張、林二人:“請問二位尊姓大名!”
張舒恆一愣,還從未有人如此問過他,便道:
“我尊姓張,大名舒恆!”
林秋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
“我叫林秋竹,秋天的秋,翠竹的竹。”
“原來是林前輩的女兒。”少女點頭道:
“林姑娘,果真是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名不虛傳!小女子方婷佩服!佩服!只是林姑娘,小女子這兒還有一聯,不妨請姑娘對一對。”
林秋竹點點頭道:“請講!”
方婷眉毛一挑道:
“梨花若飄爭芳慕,難傲霜雪。”
林秋竹微微一笑:這分明是方婷不服她嘛!原來稱秋竹住在梨花島上,又因美若天仙,因此別號“梨花仙子”,方婷這聯分明是道她顯才爭寵,對她甚為不滿,也暗指林秋竹的才華不如自己。
林秋竹見方婷書房的些詩畫,落款處都是“霜雪居土”,又見她住“霜雪齋”推測她定號“霜雪居士”,含笑道:
“霜雪天降望終寒,梨花何爭!”此聯是說方婷孤傲自負,普天下唯她最殊,自己有何計較這些?對得真可謂針鋒相對,毫不弱若,一語點出方婷的意圖。
方婷見被林秋竹道破,面上一紅道:
“林姑娘果真才貌雙全,小女子甘拜下風!”
原來這方氏夫婦之女方婷,也是美貌多才的世間奇女子。她從來沒見過林秋竹,卻早以聞得她這個“梨花仙子”乃武林第一美女,心中本不服,如今見林秋竹如同洪湖仙女下凡一般美貌多才,心中暗暗吃驚,自慚不如。
張舒恆聽她二人說什麼“梨花““霜雪”,搞的頭昏腦漲、莫名其妙,只是呆呆地望著方婷。他見方婷衣著並不似習武之人,而是寬袖長裙的大家閨秀衫,不覺想道若是林秋竹換上這種衣服,不知會有多麼美麗。
這天夜裡,月朗星稀,張舒恆在方家門外散步,回想師伯林天翔之死,與為父母報仇的事情,心中頓覺茫然。突然,他聽見從林中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皎潔的月光映在洪湖中,似透明又非透明,像一譚靜靜的春水,把樹林中撫琴的少女那張俊秀的臉龐映在其中。
琴絃低聲細語地傾訴著,如同密林中潺潺簿流動的小溪,映著日光樹影,跳躍著銀色的浪花,那綿綿不盡深意的琴聲,像柔和的月光,飄蕩的夜霧,輕吟的小溪,如見江風習習、花草徭曳、水中倒影、層迭恍惚……張舒恆不由痴了。
“張大哥!”林秋竹見搖舒恆走來,:停下手笑著向:“還未休息?”
張舒恆搖搖頭,“沒有。”
林秋竹微微一笑道:“張大哥,你一定又想師伯了吧!”
張舒恆滿臉驚異地道:“你怎麼知道?”
林秋竹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同你一起那麼久,怎還猜不出你的心事?”
林秋竹站起身,站在張舒恆面前,望著他的雙眼認真地道:
“張大哥,如果全然無憂,就不知道什麼是‘無憂’,如果沒有離別,就不懂得珍惜相聚,如果永生不死,就不知道把握生命了!張大哥!人死了就不可能活過來了,你別太傷心啊!在這個世界上,至少還有我,不是嗎?”
張舒恆嘆道:“不錯,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秋竹甜甜一笑道:“人生中還會有許多大風大浪!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的!”
張舒恆心中十分感動,頓了頓卻突然問道:
“咦?秋竹,你什麼時候會彈琴了呢?
“小時候爹教的。”林秋竹道,原來這林秋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不在話下。
“唉!秋竹,你真聰明!”張舒恆由衷地道,“簡直是什麼都會!”
林秋竹笑了笑道:“大哥,其實你不用傷心,雖然你沒我聰明,但人也是很好的嘛!我寧可做一個不聰明,但心地善良的人,也不要做一個聰明無比,心地惡毒的人!”張舒恆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心中還是贊同的。
突然,張舒恆想到早晨想起的事情,問道:“秋竹,方婷穿的衣服很漂亮,你為什麼不穿呢?我很想看呢!”
林秋竹面上一紅,她抬起頭,見張舒恆說得認真,不像那種沒正經的人,便問道:
“你是說我現在很醜嘍?”
“不是,不是的!”張舒恆連連搖頭道:
“我是說,如果你也穿那種衣服,一定更漂亮!”林秋竹含笑道:
“我是習武女子,學的武功也不似方姑娘那樣,穿那麼繁鎖會很不方便的。若是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穿的!”
張舒恆點點頭道:
“說的有理,我怎麼汝想到呢?秋竹,我會等你穿的!”林秋竹心中一怔,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意,朝張舒恆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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