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黑,沙成山來到了方家集。小鎮一片寧靜。街頭有一家客棧,門口掛了只舊紗燈。
有個年輕人正在往燈裏面添加香油,見沙成山騎馬而來,側頭笑問:“客官住店吧?”
點點頭,沙成山翻身下馬,道:“馬拉上槽加好料!”
就在這時候,從店裏又走出個年輕夥計,他接過沙成山的黃膘馬笑道:“麥麩子加黃豆,夠好了吧?”
沙成山“嗯”了一聲對另一夥計道:“給我個房間,再弄壺酒送去!”
那夥計立刻往裏面走,在櫃枱上取了一盞小銅燈笑眯眯的對沙成山道:“客官,小子先引你到房間,馬上為你送吃的!”
沙成山面無表情的跟在夥計身後走,他被帶到一間側廂房裏,夥計笑問道:“你來點什麼下酒的菜?”
沙成山道:“這時候已是二更天,店裏有什麼來什麼,我不挑嘴!”
夥計剛走出門,便聞得一聲沉喝,道:“丁掌櫃呢?”
有個夥計回應道:“巴總管,我們掌櫃已經睡下了!”
姓巴的重重喝問:“給我找的人呢?怎麼一點回音也沒有?”
兩個夥計面面相覷,一時間説不出話來!
姓巴的又粗聲喝道:“我們東家交待,只要有人願意去,一夜出資一兩銀子,本地人不願意幹,外地人不知道,他們一定肯的、你們要多問問!”
有個夥計忙笑道:“我幹一個月才三兩銀子,看守一天便是一兩,要不是我膽子小,孃的皮,三八蛋才不幹!”
姓巴的又問:“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別惹得我們東家不高興,你們這客棧還開不開了?”
只聽得開一個夥計道:“剛剛來了一位客人,我看他眉宇間冷兮兮的帶着一股子煞氣,不知他幹不幹。”
一聲笑,有個夥計道:“老三,你糊塗了?人家是騎馬的,你想想,騎馬的人還會去給別人看大門?別糟改了!”
姓巴的怒古道:“你們沒有問,怎麼會知道別人不幹?這年頭騎馬充闊佬的人物比比皆是,誰知道他有沒有銀子?”
二門的暗角處,突然傳來一句話:“這位老兄的話對,我就很需要銀子!”
三人猛回頭,只見暗角走出個人,一副懨懨的模樣,雙目內陷,走路懶散!
是的,沙成山走來了!
姓巴的雙手分開兩個夥計走上前,他上下仔細的看了沙成山幾眼,道:“朋友,你剛才説需要銀子?”
點點頭,沙成山道:“不錯,我是很需要銀子!”
勝巴的指着自己鼻尖,笑笑道:“要銀子可以,我得先問你,膽子夠不夠大?”
沙成山暗自想笑,輕聲道:“説大不大,説小可也不小!”
姓巴的一拍手掌,道:“我們東家姓方,他要找個看大門的,三進大宅無人住,總得找個看宅子的。你如果夠膽大,看一天一兩銀子,怎麼樣?”
沙成山立刻想起方捕頭,難道是他要……
心念及此,才想到方捕頭告訴過他自己住在方家集,於是笑道:“你的東翁可是叫方……”
姓巴的立刻道:“我們東翁叫方剛,住在集北半里多地!”
沙成山聞言,搖搖頭,回身便往內走!
姓巴的一怔,立刻錯步擋住沙成山的去路,道:“原來你沒膽量!”
沙成山見勝巴的身手不凡,剛才那錯步閃身,動作利落,顯見是個會家子,便立刻引起他的好奇,道:“三進大宅在什麼地方?”
姓巴的指向西,道:“槐樹坡下。你如果想賺銀子,我就帶你去!”
沙成山全身一震。他血脈賁張,張口説不出一個字!
姓巴的冷然一哂,道:“算了,算了,我尚未細説,你就嚇得似跑了魂落了魄的樣子!”
姓巴的正要走,沙成山猛然沉聲道:“站住!”
姓巴的濃眉一揚,回身道:“幹什麼?”
沙成山重重的道:“帶我去,這個差事我幹了!”
瞪着一雙豹目,姓巴的又上下看了沙成山一眼。他實在看不出沙成山有哪一點夠得上抬盤。思忖一陣子,他重重的點點頭,道:“這可是你自願的?”
沙成山淡然的道:“不錯,是我心甘情願的!”
姓巴的一拍巴掌,對一旁目瞪口呆的兩個夥計,道:“給他算帳,多少銀子記在我的帳上!”
一個夥計看了沙成山一眼,道:“你不怕鬼?”
沙成山笑道:“人若窮得沒飯吃便會被人叫成餓鬼,你想想,鬼還會怕鬼嗎?”
另一個夥計道:“可是你還騎着一匹寶馬呀!”
沙成山苦笑一聲,道:“唐朝有個秦二爺,落魄的時候照樣當鐧賣馬。我比秦瓊走時運,就在我要賣馬的時候及時有了工作,哈……”
姓巴的面無表情,道:“乾脆,你牽着你的馬去!”
沙成山點點頭,有個夥計已把馬牽到了店門口!
沙成山騎上馬,笑對姓巴的,道:“帶路!”
姓巴的一怔,道:“我走路你騎馬?”
沙成山淡淡的道:“怎麼?不可以?”
鼻孔重重一哼,姓巴的道:“走,往西去!”
沙成山騎在馬上真輕鬆,他一路吹着口哨,搖頭晃腦的坐在馬上,那股子舒坦勁兒,看得姓巴的暗暗咬牙!
不過一盞茶功夫,二人已到了槐樹坡。
沙成山心中摘咕着翻身下馬,姓巴的指着大宅子前的北邊小瓦棚,道:“把你的馬牽進瓦棚,我領你進宅子去!”
沙成山幾乎已聞到了血腥味。他心中驚異,為何方捕頭的宅子會找人來看守,那麼人呢?
此刻,沙成山不急於表明自己是有意來找方寬厚方捕人了,他倒要看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跟着姓巴的走進大門樓,門後是一間小屋子,那是專給門房住的地方!
姓巴的取出火種燃上燈,他十分慎重的對沙成山道:“你只管住在門房裏,決不許往後面闖!每天一兩銀子,伙食你自備,我走了!”
沙成山送出姓巴的,他關起大門,這才仔細的觀察那座大宅子的第一進大院子!
只見正面一座大廳,兩邊迴廊,朱漆欄杆,白玉地面,兩邊是圍牆。
院子內種着花草,似是久無人住,院子裏也長出半尺高的野草,顯然久已無人整理了!
沙成山推開門房的門走進去。
這裏真簡單,一張單人牀,牀邊一張木桌與木凳子,桌上的油燈並不亮,但卻把沙成山的影子放大了照在牆上!
牀上只有一條舊棉被,這對沙成山而言並不重要,只是這裏連個茶杯也沒有!
沙成山並未忘記姓巴的警告——不許往後面亂闖——但只有姓巴的在這裏時,他才不會到後面去,此時姓巴的走了,又有誰能阻止他?
走出門房,沙成山怔怔的先望着荒蕪的院子。奇怪,方捕頭全家會到什麼地方去了?即便是離開,也應該有下人照顧這所巨宅吧?
迎面刮過來一陣冷嗖嗖的風,深秋的夜晚就是這樣子。沙成山聳動了一下雙肩,緩緩的從右面迴廊走向正廳。
那座巨型大廳中間有八扇落地門,門上雕刻着八仙圖案。
沙成山運功,雙目極力向廳裏面看。廳裏的擺設可真夠氣派,豪華的琉璃燈,檀木製的傢俱,兩邊的牆上掛着字畫,這裏幾乎變成大商巨賈府第了!
走入大廳,繞過一排巨大屏風,沙成山走入第二進大院。這裏兩邊是廂房,院子不大,中央有磚地直上第二座大廳!
風吹門窗發出“嘟嘟”之聲,陰森森的宅子裏闃無一人。
沙成山只在各房外往裏面看一眼,便一直穿過二廳走向後院,他要先找到廚房弄些茶水!
穿過後院迴廊,沙成山看到一處大廂房,以為那是下人們住的地方,他看也未看便找到後院的廚房!
令沙成山吃驚的是這廚房內竟然連冷水也沒有,一應吃的更是沒有,有個水缸倒在地上,幾隻打碎的瓷碗,這光是顯然像是打鬥現場!
廚房門口有一隻帶繩木桶,沙成山提起木桶走到院子一角的水井邊。那口水井只有二丈餘深,按成山便抓着繩索一端把木桶放到井裏面!
他提着繩子翻動井裏木桶,不停的……直到——沙成山“咦”了一聲,朦朦的月光下他低頭向井裏看,隱隱然有東西在水面浮着!
愣了一下,沙成山皺緊眉頭,心中思忖:水面上漂浮的是什麼?
就在這時候,猛古丁刮來一陣冷風,陰森森涼嗖嗖的令沙成山打了個哆嗦!
暗中咬咬牙,沙成山藝高人膽大,他把木桶提到井上來,雙肩一晃,右手與左手交互拍擊着井邊,人已搖晃着雙肩到了井裏面!
於是,沙成山吃驚了!
水面上浮着的是屍體!沙成山仔細數着,嗯,一共是九具!
井水中漂浮着這麼多屍體,這井水又如何能再喝?
雙手在井壁上互拍,沙成山上得地面,心中暗自在想——且等天明以後,再來看看這井裏面都是死的什麼人!
院子裏風吹樹葉響,各處的門窗偶爾砰然大震,沙成山面無表情地舉步走向前面,心中想起卧虎山上與方捕頭認識那件事,便不由得咬咬牙——既然叫我沙成山遇上,這件事我管定了!
沙成山想着往事,心中更想到了“無憂門”。是的,方捕頭家遭不幸,一定與“無憂門”有關。
這件事多少也與自己有關。既然無意之間遇上,如果調頭離去,沙成山便不是沙成山了!
就在這時候,遠處有了響聲。沙成山一驚而起,他貼耳聆聽,那聲音漸漸到了大門外!
突然間,門外叫道:“開門!”
沙成山聽出是巴總管聲音,立刻跳下木板牀走到大門邊,他沉聲問道:“你是巴……”
門外叱道:“不錯,是我……巴總管!你開門!”
沙成山拉開大門,只見來了三個人,姓巴的是其中之一。於是,沙成山裝作不知的問:“巴總管,這時候三更已過,你們還有什麼事?”
巴總管猛然回身,一把揪住沙成山衣領,叱道:“請你來看大門,你只管看牢大門,別的事你最好少插嘴,知道嗎?”
沙成山面無表情的道:“巴總管,我很不喜歡別人如此對待我!請把你的手拿開,如何?”
突聞得另一中年大漢沉喝道:“放了他,辦正事要緊!”
巴總管鬆開了手,伸入懷中摸出一兩銀子,重重的塞在沙成山手中,怒道:“這是你應得的,拿去!”
三個人已往後面走去,但走至右面迴廊中間,巴總管回頭高聲道:“把大門關起來,別叫不識相的人物闖進來!”
沙成山面色寒寒的回身關起大門,他並未跟着往後面去,因為姓巴的不許他去!
不過,沙成山並不急於往後面走,反正他已下定決心,這件事情他是管定了!
巴總管三人往後面走,他們去幹什麼,並無人知道。直到天將五更,三個人方才疲憊的走出來!
沙成山已經好生睡了一覺。
他送走巴總管三人後,正要關起大門,姓巴的迴轉身來,道:“可以到鎮上去吃飯,最好一次多買些回來。記住,你可不許往後面走動,否則的話……哼……”
沙成山搖搖頭,便把大門關了起來!
本想往後院走,但他尚未走到正廳廊上,忽聞遠處走地之聲傳來,便冷冷一笑——必是姓巴的又潛回來了,好狡猾的東西!
沙成山剛在木板牀上坐下來,房門上方已有了足音。
隨手掀起舊棉被,他隱隱看到小窗口人影晃閃,緊接着,那黑影又騰身上了房頂,一路往遠處走了!
沙成山相信姓巴的這回真走了,窗外天已剝白,他雙臂伸了個懶腰,便走出門房!
這次,沙成山看得仔細。他從正廳直往後去,一間間的房子他都不放過,卻發現屋子裏面的東西放置得十分有序,只是多日無人打掃,上面一層灰塵!
現在,沙成山來到後院左面一排廂房,他真的吃了一驚:所有的五間廂房,東西亂堆,地面堆積着泥土,坑坑洞洞,好不悽慘!
嗯!這便是掘地三尺!
掘地三尺必然是為了尋找某一種東西,那麼巴總管三人就是為了尋找東西而為的了!
沙成山又來到花草半掩的井口。
他伸頭引頸的往井中看下去,只見井水已清,不足一丈寬的水面上堆浮着屍體,男女老少全有!
當然,這裏面一定有方捕頭的眷屬在內!
於是,沙成山又張開雙臂緩緩以雙掌校在井邊,交替着晃動雙肩滑向下面,就在水面上兩尺處,沙成山以腳尖撥動着水面浮屍。不錯,一共是九具屍體,然而就是沒有方捕頭本人的屍體在裏面!
沙成山又是一怔。咬咬牙,他騰身上來,自言自語——這中間有蹊蹺!
關上門,沙成山匆匆來到平安客棧,只見兩個夥計驚異的望過來,其中一人擠出個笑意,道:“客官,你還幹?”
沙成山一笑,道:“蠻輕鬆的工作,怎麼不幹?”
另一夥計急問道:“裏面有沒有鬼?”他一頓又道:“孃的,死了那麼多人,一定有鬼!”
沙成山笑笑,道:“你説對了,裏面是有鬼!”
兩個夥計齊聲道:“你不怕鬼?”
沙成山哈哈一笑,道:“我是閻王爺,閻王爺豈能怕鬼?”
一個夥計搖着頭,道:“別逗了,你明明是人,怎説自己是閻王?”
他們當然不知道沙成山説的話並不假,他真正是江湖人稱的“二閻王”!
沙成山吃着東西,他輕聲的問一個夥計,道:“巴總管的東家是誰?”
那夥計立刻應道:“鎮北邊一里地有個莊子,莊主方剛是方捕頭的兄弟。自從方捕頭一家無緣由的中毒死絕之後,那所大宅子便由方捕頭的兄弟方剛方二爺看管着。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吧,鎮上的人誰都不敢往那兒走一步,倒是……你老兄膽子大,你……”
沙成山一笑,道:“死了那麼多人,官家怎麼不來管?”
夥計搖搖頭,道:“一家人中毒而死,方二老爺正派人暗中訪查。這是大命案,二爺不報官,誰又敢多事?沒得倒惹上一身官司!”
另一夥計也接道:“二老爺曾經説過,餓死不當當,屈死不告狀,方家的事方家自會處理……”
他忽然又小聲的道:“我再告訴客官,方二老爺的本事比他大哥方捕頭還厲害,聽説他同他哥都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有人看過他耍六十四斤重的關刀呢!”
沙成山沒有再多問,他匆匆的吃過飯,又包了些醬肉與饅頭,懷中抱了一罈酒,撒開大步又回到荒宅中!
他不必再到後院察看,心中已明白一大半!
直到天黑,他只是吃飽了睡,睡足了喝酒!
三更天剛過,大門口又有了足音,不錯,又是巴總管與另外兩個大漢!
三個人進得大門,誰也未説話便一直走向後院!
望着三人消失在正廳後面,沙成山一聲冷笑,遂又關上門睡下來!
沙成山睡到五更。巴總管三人走出來,他才起身為三人開門!
巴總管望着沙成山點點頭,道:“你很稱職,呶,這是五兩銀子,你收下!”
沙成山本開口,他接過銀子塞入懷裏便立刻又關上門!
此刻,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晚,沙成山經過這兩天的休息,一身的輕鬆、自在!
走出房門,沙成山望望天空——二更天了吧?
沙成山突然拔空而起。
他躍下十二層台階便立刻展開身法繞上西北方向,那小二説的地方——方剛住在方家集北一里地方。
距離不遠,沙成山很快便到了莊口。灰朦朦的夜裏,遠處傳來狗叫聲,沙成山已躍上了屋面!
就在他一陣張望之後,果然發現正南方有個大院子,四周圍牆像城堡,門樓上尚有人影在閃晃!
沙成山掩近高大圍牆騰身便到了圍牆內。
只見這座比方捕頭家還要大的巨宅裏面,一大半房內黑漆一片,只有第三幢大廳一邊尚有燈火!
順着牆邊掩到角檐下方,沙成山突然技空而起,一連越過三道屋脊,他已到了大廳附近!
沙成山掩在暗處望過去,猛古丁他全身一震。只見那大廳上窗門都是半掩,隱約只見方捕頭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一邊坐着個姑娘,大方桌子另一面,坐了個紅面大漢,一身惹眼的錦格,膀寬腰圓,威猛絕倫!
方捕頭放下手中茶碗,重重的道:“兄弟,我躲在你這兒總不是辦法,風聲也該平靜下來了!”
紅面大漢忙搖手,道:“哥,你暫時別露面,我放出的風聲是你已被害了,一旦被人傳出去你又活了,兄弟我拿什麼去搪塞?”
一邊,那姑娘道:“爹,我們總不能永遠住在這裏,還是早些回去吧!”
方捕頭點着頭,道:“也好,再等幾日,我同你娘商量之後再説!”
此時,紅面大漢又道:“哥,仇家潛入哥的宅子裏,他們掘地三尺,一心要找他們要的東西,我看……”
方捕頭冷哼一聲,道:“叫他們去掘地三尺吧!哼!”
緩緩站起身來,紅面大漢抱拳,道:“哥,你們歇着吧,我回屋去了!”
方捕頭只是抬抬手。
紅面大漢便大步走出大廳!
沙成山聽得仔細,也看得清楚,不由得從一團迷霧中又鑽進另一團迷霧中——這中間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孃的,沙成山非弄個明白不可!
躍身屋頂,沙成山則越過第一幢屋頂,忽見下面的迴廊上站了四個人,黑暗中四個人皆沒有稍動。
只聽得那紅面大漢沉聲道:“找了這麼多天,你們是怎麼找的?為何一點跡象也沒有?怎麼回事?”
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傳來——沙成山立刻知道是巴總管的聲音,道:“莊主,我們已搜遍後院,一邊廂房掘地三尺,一點跡象也沒有。今夜我們就要搜找後大廳。莊主放心,只要那兩件東西在,早晚一定能搜得到!”
紅面大漢沉聲道:“什麼叫早晚?老頭兒剛才還在嘀咕着要回去了,連小云也要回去。你們還是不曾搜到,真令我失望!”
巴總管指着另外二人,道:“莊主不信可以問二位武師,我們真的盡力了,這種事情又不能人多……”
紅面大漢沉聲道:“你找的那個看門的人可靠嗎?”
巴總管忙回道:“可靠!這個王八蛋病懨懨的,膽子可不小,沒人敢住的地方,他竟然吃得他睡得着,操!”
紅面大漢又道:“那就快去,給我仔細的搜,一定要把東西搜到手!否則豈不是白費一番心思?”
夠了,沙成山只聽到這裏,便明白事情大概了。只是他尚不明白那口水井中死的人究竟是如何死的。
此刻,巴總管又與另外兩個大漢登上石階。就在一陣拍門中,沙成山打着哈欠走出來。他拉開門,一張大嘴巴尚未合攏!
巴總管冷哼一聲,道:“可有人來過?”
沙成山搖搖頭,道:“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巴總管指着大門,又道:“很好,把大門關起來!”
巴總管三人往裏面走。
沙成山冷冷的笑個不停!
繞過前面兩道院子,巴總管濃眉一緊,停着腳步對兩個武師,道:“你們聽聽,後院好像有聲音!”
兩個武師點點頭。
一人道:“老佐,好像是在井那邊!”
姓佐的眨着大眼,道:“難道真的會有……”
巴總管哈哈一笑,道:“鬼?哪會有那東西!”
另一武師嘿嘿笑道:“且過去看看再説,也許有人潛進來……”
重重的點點頭,巴總管道:“有此可能,我們快過去瞧瞧!”
三個人剛剛躍落後院,突然一聲極端淒厲的尖號聲自井下一衝而上升四丈餘高!
月黑風高,深秋的夜風帶着呼嘯之聲吹得院子裏黃葉滾地有聲。
只見那團從井下彈向空中的黑影,又是一聲淒厲尖嚎,斜刺裏落在黑暗中,剎時不見影子!
巴總管三人俱都面無人色!
姓佐的沉聲道:“石昱,敢情真的有鬼!”
巴總管期期艾艾的道:“人又如何能躍升那麼高?他孃的,該不是鬧殭屍吧?”
他思忖了一下,又道:“別管了,我們帶着傢伙,便真的有鬼,奶奶的,我們照樣揮刀殺!”
三個人相互點點頭,遂又折回後廳裏!
巴總管亮起火把子燃上燈,三個人便在這大廳裏仔細搜查起來!
大廳的地上鋪着方磚,四周高牆十分堅固。三個人從三個方向翻箱倒筐,敲牆砸地,還是未見他們要我的東西!
就在三人攀梁抱柱往上面搜的時候,猛古丁下面發出“叮咚”之聲,好大的石頭花盆,全都從外面往廳裏砸過來,一時間廳裏東西被砸壞不少!
巴總管三人忙自上面落下地,三把鋼刀平舉,一聲怒喝便衝殺出去!
姓佐的狂叫道:“何方妖鬼,休走,吃我一刀!”
巴總管更吼罵道:“奶奶的,巴大爺專門製造厲鬼,你嚇不了巴大爺!”
三個人撲向後院,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