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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毒蜘蛛”柳仙兒淡淡的道:“如今總算把沙成山這個人見人怕的殺手撂倒在這裡,你們快取出大奶奶要的東西,再砍了他的人頭,回去交差吧!”

    “大腳婆婆”側身對粗壯的“金錢豹”向敢沉聲道:“你們聽見三姑娘的吩咐沒有?快搜出大奶奶要的東西,我們也好連夜回去了!”

    “金錢豹”向敢與“飛天鷂子”李長根二人對望一眼,向敢重重的點點頭,道:“李兄,你搜東西,完了我割下姓沙的人頭!”

    李長根也點著頭,道:“好,你閃過一邊,我來搜他的身!”

    向敢側面站著,就在微弱的月色斜照進來的灰暗中,只見李長根雙腿分岔在沙成山的左右兩邊,他嘿嘿笑著低頭彎腰去解沙成山的衣衫!

    “噗!”

    噗聲未了,李長根已尖吭似殺豬般的一聲狂嗥,身子後旋中,他雙手捂面大叫道:“我的臉,哦!我的雙眼,我看不見了!”

    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得誰也未曾看清楚發生的是什麼令人吃驚的事情!

    “大腳婆婆”刁二孃一衝上前,伸手扣住李長根右臂,不由得一聲驚呼:“你!”

    “毒蜘蛛”也看到了,天爺,只見李長根麵皮已破,紅肉破爛,幾乎連鼻骨也隱隱可見。

    他那雙目正往外溢著血水,這光景哪像是一張人面,活像鷹啄狗啃的一堆碎肉!

    一邊,“金錢豹”向敢倒退五尺。

    他驚怒交加地望著緩緩自地上坐起的沙成山,叱罵道:“姓沙的王八蛋,你竟然沒有死?你……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沙成山冷然一笑,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沙成山有個不算太雅的名號?”

    “大腳婆婆”接道:“誰不知道你叫‘二閻王’!”

    緩緩的站起身來,沙成山重重的點看頭,道:“不錯,我叫二閻王。既是二閻王,我便與閻王是兄弟,你們怎不想想看,我兄弟會要我的命嗎?”

    “飛天鷂子”李長根已不辨東西南北的衝出土地廟。

    他那淒厲的嗥叫聲,嚇得附近林子裡的野鳥也振翅亂飛,沒有多久便消失在遠處的夜空!

    “毒蜘蛛”堵在廟門口。

    她已定下神來,右面是刁二孃,左面是向敢,三人並肩直視著站起來的“二閻王”沙成山!

    “毒蜘蛛”柳仙兒道:“沙成山,你已喝下我的‘五毒穿腸散’,怎會又活得了?”

    冷哼一聲,沙成山道:“五毒穿腸散可以毒死別人,卻毒不了我沙成山!”

    柳仙兒尖聲道:“難道你沒有喝,裝著中毒?”

    沙成山面色寒凜的道:“喝了,而且喝了兩大口!”

    柳仙兒驚異的道:“可是你並未中毒!”

    沙成山極低的道:“不錯,我沒有中毒,因為當我喝下第二口水的時候便發覺水中有著淡淡的異味,便立刻以‘逆氣大法’把兩口水託在喉管下面!”

    “毒蜘蛛”柳仙兒咬著牙道:“作為何當時不吐出來?你為何裝死?”

    沙成山冷沉的道:“你的行為使我憤怒,我相信你有同黨,為了叫你的同黨現形,為了瞭解你們的身份,所以我只有繼續裝下去。哼!原來你竟然就是江湖中傳言的四毒之一——‘毒蜘蛛’柳仙兒!”

    貝齒咬得格格響,柳仙兒道:“你以為姑奶奶是何許人?你真的看我是被欺的弱女子?哈……”

    柳仙兒的尖笑,沙成山不見動怒。

    他平坦的道:“當然,你並沒有被人打得重傷在床的老爹,你更不住在吉祥鎮北七十里地方,一切都是你隨口捏造的!”

    柳仙兒哧哧一笑,道:“不錯。沙成山,雖然你拒絕我們之間的燕好,而且又未被我毒死,但你仍然逃不出這座破廟,除非……”

    沙成山面無表情的道:“除非什麼?”

    柳仙兒突然尖聲道:“除非你把大奶奶要的東西留下來,否則你休想走出廟門一步!”

    沙成山冷然一哂,道:“大奶奶?大奶奶又是何人?”

    他頓了一下,又道:“這位大奶奶一定神通廣大,這一路上大概她給我沙成山設下不少怪招毒計。不過,想要取走我身上之物,怕得付出相當的代價!”

    “大腳婆婆”刁二孃吼道:“沙成山,你最好識相些,快把東西交出來,否則要你血濺五步,死在當場!”

    沙成山鼻孔重重一哼,道:“沙某不但不會交出東西,而且還要逼問你們口中的大奶奶何許人物!”

    一邊,“金錢豹”向敢毗目欲裂地擺動手中短刀吼道:“三姑娘,別同這小子羅嗦,我們併肩子上!”

    “嗯!”沙成山淡然的道:“向敢,你說對了,以你們這些不入流的角色,也只有一哄而上,當然,也省卻我不少的麻煩!”

    柳仙兒沉聲道:“沙成山,你自信能勝過我三人合力一搏?”

    沙成山雙目厲芒一現,殺機盈眶的道:“你會很快的得到證明,而且十分快!”

    刁二姐深知沙成山厲害,她仍然尖聲吼道:“二閻王,你真的不再多加考慮?你……”

    沙成山嘿嘿一聲,道:“刁二孃,應該多加考慮的是你們,而不是我沙某人!”

    刁二孃的蠍尾刀已握在手中,聞言怒道:“沙成山,你這話什麼意思?”

    沙成山道:“你們沒有要了我的命,當然我會取你們的命。二閻王的封號絕非浪得虛名,喪命在‘銀鏈彎月’下的人物中太多江湖成名人物,你們又算老幾?所以我對三位改變了我一慣的作風——放生!”

    尖聲大叫,“毒蜘蛛”柳仙兒道:“沙成山,你算他媽的老幾?大話說多了也不怕閃了你那狗舌頭。別人怕你我柳仙兒可不懼,一朝卯上幹,不定鹿死誰手!”

    一邊,刁二孃忙又追問道:“放生?沙成山,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準吃定我們了?”

    沙成山嘿嘿冷哼,道:“放生當然是叫三位活著離去,至於說吃不吃得住,我以為那幾乎是不爭的事實!”

    鼻孔中連聲冷哼,刁二姐道:“你不會恁般大方的叫我們囫圇著離去的。沙成山,有關你的傳言我們早已打聽得一清二楚,你殘酷無情,殺孽沉重,是個不折不扣的嗜殺狂人,一點不假的雙手沾滿血腥。如果老孃猜得不錯,你所謂的放生,背後必然附帶著十分苛刻的條件。沙成山,你敢說不是?”

    重重的點點頭,沙成山道:“不錯,是附帶著一項條件。只要三位合作,我保證不動三位一根毫髮,任三位大搖大擺的離去!”

    “金錢豹”向敢已忘了“飛天鷂子”李長根被沙成山一口毒水噴得面目全非的慘狀,身子一橫,吼叫道:“姓沙的,你少放閒屁了,橫豎免不了一拼,奶奶的,出招吧!”

    沙成山神色一凜,刁二姐立刻又問:“你說吧,是什麼樣的附帶條件?”

    沙成山望了三人一眼,當他的眼神落在“毒蜘蛛”柳仙兒身上以後,心中不由暗想:“怎麼這麼美的一位姑娘,竟然會是江湖上傳言的四毒之一——毒蜘蛛?太出人意料了,也難以令人想像!難道她不只二十歲?而這麼美的女子行走江湖,一旦起了歹念,怕不少人會吃虧上當,自己不就幾乎上她的大當?”

    冷然的逼視著柳仙兒,沙成山重重的道:“我的條件只有一個,我的話也只說一遍,成與不成,端賴你們三位一念之間!”

    柳仙兒心中也在嘀咕,自己怎麼會把那麼好的機會轉眼喪失掉?自從馬上睡在姓沙的懷抱裡,已經有太多的機會下手,自己卻偏偏把時間拖下來,沒得倒叫姓沙的又起死回生,這難道是天意?

    一念之間,柳仙兒冷兮兮的叱道:“聽你的口氣,好像是吃定我們了。你說,你有什麼條件?”

    沙成山淡淡的道:“條件很簡單,說出指使你們的大奶奶是何許人!”

    哧哧一聲笑,柳仙兒道:“我也有一項放你生路的條件,你可要聽?”

    沙成山面色一緊,道:“要我身上的東西,是吧?”

    仰面一聲哈哈,柳仙兒道:“不錯,交了東西你走人,我們不攔你,天南地北,仍然任你邀遊!”

    沙成山“咯嘣”一咬牙,道:“嗯,善惡不同途,冰炭不同爐,雙方已至絕地,彼此已到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地步,果然多說無益了!”

    沙成山的話甫落,站在柳仙兒兩邊的刁二孃與向敢二人已分往兩邊移開三尺,蠍尾刀平舉,與向敢的短刀形成犄角!

    同時,柳仙兒的手上多了一根烏光閃閃的髮簪,倒看得沙成山一怔!

    沙成山雙肩下垂,看似木然而立,瘦峭的面上一無表情,唇用微哂,冷然道:“你們四個設的圈套十分高明,雖沒有成功,卻也值得喝彩。毒蜘蛛,尤其是你!”

    即將出手的柳仙兒,聞言怒道:“沙成山,你是在諷刺你家姑奶奶?”

    沙成山仍然十分漠然的道:“絕非諷刺。我在想,你們口中的大奶奶,必定是個人物,否則你不會,也不可能設下如此自我重大犧牲的陰謀。柳仙兒,你一定是這位大奶奶的推心置腹忠實幹部!”

    柳仙兒面上一緩,有些得意的道:“沙成山,這話你算說對了,大奶奶面前的三姑娘,當然是大奶奶跟前的忠實人物!”

    沙成山這才擠出個笑意,道:“那另外三位難道會比你差?我是說……”

    “大腳婆婆”突然厲喝道:“三姑娘千萬別上當,姓沙的在套你的口風了!”

    愣然怒視著沙成山,柳仙兒叱道:“是嗎?沙成山!”

    坦然一挺胸,沙成山道:“不錯,我是有這個意思,因為,我原本不想如此,我可以運用我一慣的方法,一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方法加請你身,我相信你會在酷刑之下說出來的,但我卻不忍!”

    哈哈一聲笑,柳仙兒道:“沙成山也變得仁慈了?倒也新鮮!”

    沙成山面上肌肉一緊,道:“一點也不新鮮!對你的不忍下手,絕非你的容嬌貌豔,而是你仍然是個姑娘。‘銀鏈彎月’不沾女子血腥,所以我才誘你說出大奶奶的秘密,也算我的一番苦心了!”

    “呸!”柳仙兒重重的道:“你的苦心狗屈不值!姓沙的,你接招吧!”

    她“吧”字出口,未見稍動人已到了沙成山面前,倏忽之間樓頭便是五十一次連續暴刺!

    沙成山看的真切。柳仙兒那隻原本半尺長的發誓,就在她的一輪暴刺裡猛古丁變長一倍。

    那烏黑燦亮的尖處正閃耀著無與倫比的藍芒,顯然餵過劇毒!

    就在柳仙兒攻撲的同時,“大腳婆婆”刁二孃厲吼著自側面兜殺而上,蠍尾刀挑、刺、扎,一上來便是十七刀呼轟而上!

    另一面,“金錢豹”向敢更不稍停,他一聲大喝,短刀疾圈,一上來便不要命的猴子狠殺!

    未見沙成山稍移身形,真的,他似是被什麼東西粘在地上般的,連腳也未見他抬,然而,他的雙臂卻幻化出漫天的臂影,就在這無數臂影裡一輪極光也似的彎月,彈跳著無數冷焰,迴旋穿刺不已!

    於是,空中閃起碎芒點點,火花四濺不已裡,那圍上來的三件兵刃便全被逼得暴閃疾退!

    正面,“毒蜘蛛”柳仙兒一退又進,這位“毒蜘蛛”身形連滾,自頭至腰,反手,回臂,託肩,擺腰,一輪不同角度的又是九十九次猛烈疾刺!

    “金錢豹”向敢側退一丈身貼廟牆,猛古丁一個溜地滾,粗壯的身子便宛如一隻水桶般,呼隆隆滾向敵人,短刀挑扎勁猛,揮起冷芒似電!

    刁二孃的蠍尾刀平推疾刺,刀走中途忽又變刺為劈,抖手又是二十一刀!

    “銀鏈彎月”發出“咻咻”之聲不斷。

    那宛如墨雲中激射向大地般的一抹極光,眨眼之間便形成了一個光華迸射的扇面,那麼堅實的,似堵牆般的把三個猛攻而來的兵刃攔阻在外!

    於是,好一陣金鐵撞擊之聲,空中剎時激起無數碎芒暴閃……

    “二閻王”沙成山的身形仍未稍動。

    他在一輪拒擋裡發出嘿嘿冷笑,道:“一個姑娘家,能學到你這種修為實在不容易。柳仙兒,你應該珍視得來不易的修為才是!”

    不等沙成山的話說完,翻滾在地上的向敢狂吼道:“姓沙的,向大爺陪你上路吧!”

    他“吧”字出口,猛然自地上衝起,雙臂箕張,不要命的往沙成山摟抱過去!

    拖著尾曳的極光將要消失,“銀鏈彎月”突然又反力道的去而復返,那麼神奇的閃過撲來的敵人。沙成山冷沉的叱道:“你不配!”

    一聲淒厲的長號突起,半空中一隻斷臂拋擲,鮮血飛濺裡,只見向敢另一手捂著往外標血的脖子,帶著“嘟嘟”之聲往廟門邊旋跌出去!

    “咚”的一聲暴響,那扇僅有的廟門被向敢那粗壯的身子撞倒在門外,向敢便跌爬在門板上,屁股只翹了一下便不動了!

    “毒蜘蛛”柳仙兒連回頭看一眼也未曾,反倒加快了攻勢,又是一輪猛殺猛刺!

    “二閻王”沙成山鼻孔冷沉的哼道:“柳仙兒,你不要弄錯了,我之所以不急於取你性命,便是以事實來告訴你,不要徒作無謂的犧牲!只要說出我所要知道的,你便可以從容離去!”

    柳仙兒躍身閃過電射而來的“銀鏈彎月”,發瘋似的厲吼道:“不要吹牛,我會有法子對付你的!”

    沙成山沉聲道:“你的方法已試過了,最毒的花招業已對我不起作用,你還有什麼能耐?”

    烏毒簪疾刺不斷,柳仙兒哼道:“我當然有法子,因為我一直不相信我所使用的‘五毒穿腸散’會對你不起任何作用,我更不相信連一滴也不剩的被你逼到咽喉上去!只要有一滴入肚,你必倒下無疑!”

    冷冷一笑,沙成山道:“可是沙某仍然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而且尚有充分的力量搏殺你這隻毒蜘蛛!”

    咭的一聲笑,柳仙兒道:“姑奶奶不是傻子,沙成山,你別再騙人了,我柳仙兒看得出來,你一定感到體內已中了我的‘五毒穿腸散’。因為你一直未敢稍有移動,你怕自己一旦扭動身子,毒性會令你立刻倒斃。沙成山,你說是吧?”

    一邊,“大腳婆婆”刁二孃立刻笑起來,道:“還是三姑娘心靈性巧!對於你的察微知漸,洞穿姓沙的心事,刁二孃由衷讚佩。不錯,姓沙的一直未敢稍動身形,他甚至連上身也儘量不動,顯然三姑娘的‘五毒穿腸散’,已在他的體內發生一定的作用了!”

    她一頓,一連又是四次迴旋狂殺,接道:“三姑娘,我二人分進合擊,上下夾攻,逼姓沙的早早躺下!”

    “二閻王”沙成山冷冷的一聲笑,道:“二位,且莫會錯意,須知錯估敵人就會埋葬自己!”

    “毒蜘蛛”柳仙兒個身旋向空中,她沉聲怪叫道:“沙成山,你死吧!”

    就在她的吼叫聲裡,刁二孃的蠍尾刀溜地平掃,身子幾乎已平貼在地上。這二人上下交擊,相互配合,光景是要逼沙成山騰躍!

    果然,沙成山一擊低叱,道:“孃的,火星爺不放光你們不知道神靈!”

    喝聲裡陡然雙肩晃閃,幾乎以不及眨眼的功夫,他已怪異的穿過柳仙兒與刁二姐的夾攻,平著滾動的身子落在廟門口附近,“銀鏈彎月”“噌”的又彈回右袖中!

    於是,殺豬也似的聲音傳來,“大腳婆婆”刁二姐拋刀翻滾在地上,她雙手反臂捂著後頸,那半尺長的刀口子,幾乎把頭切割斷,鮮血便從她的兩手流過雙肘,漓漓灑灑地往地上流!

    “毒蜘蛛”柳仙兒這時發覺,沙成山殺人都在脖子上,那地方可是要命所在。

    刁二孃是貼地攻向沙成山,她的面朝下方,沙成山出手便切上她的後頸。“銀鏈彎月”果然刀刀致命!

    沙成山面對著廟門,背向著驚怒交加的柳仙兒。

    他仍然平靜的道:“柳仙兒,我的條件仍然對你有效,如果你知迷而悟,你仍然享受你的青春年華。你三思!”

    半晌,“毒蜘蛛”柳仙兒道:“沙成山,連我也不清楚大奶奶要的東西是什麼,但大奶奶說的十分清楚,這東西在你身上,只要你願意交出來,那東西必然就是大奶奶所要的!”

    沙成山冷冷道:“如果我隨便拿出一樣東西,你會相信就是大奶奶所要的?”

    柳仙兒道:“你不會隨便拿出一樣東西搪塞的!”

    沙成山猛回過身來,逼視著扶在神案上喘息的柳仙兒,道:“你肯定?為什麼?”

    柳仙兒道:“因為你是沙成山,沙成山一言九鼎!”

    哼了一聲,沙成山道:“你們倒很瞭解我!”

    柳仙兒立刻上前兩步,道:“你願意把東西交出來嗎?”

    沙成山重重的道:“既知我一言九鼎,就該退避三舍,為何前來謀我?”

    柳仙兒已喘過氣來,聞言沉聲道:“沙成山,即使你今夜不拿出東西來,你仍然走不到地頭,大奶奶早已防著了。從你在如意集出現,到你離開如意集那天,大奶奶已飛鴿傳書,通知沿路擊殺你了。如果你還想活下去,我勸你乖乖交出大奶奶索討的東西,也許……也許念在你合作的份上,我自會適當的報答你!”

    沙成山冷笑一聲,道:“什麼樣的報答?再一次獻身給我?哼!”

    柳仙兒一仰面,嬌聲道:“如果你喜歡,未嘗不可當面交易!”

    沙成山怎會想到如此貌美的姑娘,竟會說出如此令人倒盡胃口的話?她應該是溫柔多情,羞人答答,楚楚動人而又儀態萬千。

    然而只這麼幾句庸俗不堪的話出口,便立刻顯得她蕩檢逾閑,水性楊花的妖媚本性,沙成山便真想同其燕好,也似猛的跳入冰河般,一下子涼到心口窩!

    沙成山面色一寒,道:“上蒼賜給你的這張美麗人皮,你卻毫不愛惜地糟塌,真是可恨復又可憐!”

    咭的一聲笑,柳仙兒道:“你錯了,上蒼賜予我美貌,我決不辜負老天期望,正發揮得淋漓盡致!”

    重重的冷哼一聲,沙成山道:“胡說八道,不知羞恥為何物,沙某懶得同你羅嗦!”

    柳仙兒媚眸直眨的道:“我好像聽你說過,‘銀鏈彎月’不殺女子,可是你仍然殺了刁二孃,如今你該怎麼解釋?”

    猛一瞪眼,沙成山道:“不錯,‘銀鏈彎月’是不殺女子,但如若這女子十惡不赦,沙某照樣下得了手!”

    柳仙兒擠出個媚笑,道:“我呢?”

    沙成山鼻孔一哼,道:“我說過,你只要告訴我大奶奶何許人,你可以平安離去!”

    柳仙兒面上肌肉微動,道:“如果我不說呢?”

    沙成山指指地上刁二孃屍體,道:“你就同她一樣!”

    不料,柳仙兒舉手緩緩把烏簪合折起來,又慢條斯理地插入髮髻,沒有動,但雙手在解羅裙。

    她面無羞色的道:“我是女人,本領既不如人,便只有奉獻一途。沙成山,我打不過你,柳仙兒認了,我就把自己交在你手上,你怎麼擺佈,便全由你了!”

    沙成山一怔,柳仙兒的上衣已落在地上。天爺,這柳仙兒連兜肚也未穿戴,剎時雙峰已現,月光灰慘慘的照進來。

    沙成山一驚,只見隱隱的在她那雪白的雙峰之間,刺了一隻宛似要跳離的烏青蜘蛛!

    只是那蜘蛛便看得沙成山想嘔,他沉聲叱道:“柳仙兒,你想幹什麼?”

    腰帶已解,柳仙兒道:“來吧,我們開闢另一個戰場,如果你仍然能勝得過我柳仙兒,不用你逼問,我帶你去見大奶奶!”

    沙成山見柳仙兒綢褲往下落,憤怒的罵道:“寡廉鮮恥的女人,可惡!”

    沙成山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接著叱道:“柳仙兒,你給我聽清楚,別再被我碰上!”

    柳仙兒的水綠色綢褲“唰”的落在地上,然而沙成山連眼皮子也不抬的回頭衝出土地廟門外。

    他仰面大大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摸摸頭髮,黃膘馬已彈動四蹄到了他的身邊。沙成山不再猶豫,立刻跨上馬背往官道上馳去。隱隱的,從土地廟內傳來了哭聲!

    哭聲十分清晰,沙成山當然知道那是柳仙兒的尖嚎。這個女人,為了替她的主子完成任務,真的已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對於這種女子,沙成山根本無法出手搏殺,唯一的途徑便是一走了之!

    擺脫柳仙兒的死活蠻纏,沙成山真的痛苦了好一陣子。是的,柳仙兒那容豔之嬌,儀態之美,比之丘蘭兒又高上一籌,為什麼她如此之美偏就加倍作賊自己?

    沙成山難以理解,便是柳仙兒自己也不解。

    不錯,大奶奶面前數她柳仙兒最得寵,然而她也最感孤獨。當然,沙成山是不會知道這些的!

    想著柳仙兒說的話,大奶奶早已飛鴿傳書沿路截殺自己,沙成山更加提高警惕!

    這日天色有點陰沉,道路上也沒有什麼行旅,靜蕩蕩的透著不少蕭煞之氣!

    沙成山又摸摸自己的頭髮——他相當小心的摸著,面色卻相當凝重,心中波濤也似的一陣洶湧,暗暗咬著牙,道:“這玩意我無論如何也要替人家送到!”

    黃膘馬怒馳疾奔中,沙成山猛的抬頭看,只見一道林子邊緩緩走出幾個大漢,不等他的馬馳近,幾個大漢已橫阻在官道中央!

    沙成山攏住絲望,他冷冷的望著路上幾人!

    突聞有個山羊鬍老者,道:“能找到你可真不容易!沙成山,我們都有個共同的心願,就是一心要會會你這位冷酷的殺入魔!”

    沙成山環視面前七人——嗯,是七個穿著不同,手上兵刃互異的人物。他平靜的道:“各位,我想你們一定是替那位大奶奶辦事的吧?”

    中間的灰髮老者冷叱,道:“放屁,我們並不認識什麼大奶奶!”

    沙成山一愣,道:“各位既然不認識大奶奶,而沙某又與各位素昧平生,各位擺出這種架式,意欲何為?”

    正面的灰髮老者橫肩指指馬上的沙成山,叱道:“沙成山,都是你做的好事!”

    沙成山雙眉一緊,道:“尚盼明示!”

    灰髮老者鬚髮飄動,口沫四溢的吼道:“三個半月前你仗著手中刀利,毫不留情的殺了我的獨子白快活,這件事難道你真的忘了不成?”

    沙成山眨著一雙微陷的大眼,道:“你說的是‘逍遙公子’白快活?”

    灰髮老者怒道:“不錯!”

    沙成山雙眉一緊,道:“如此說來,老先生便是‘龍爪門’白良白老爺子了?”

    生硬的點著頭,白良道:“白良就是老夫!”

    猛然吸了幾口氣,沙成山道:“真對不住,沙某斷了你的香火!”

    憤怒的叱吼著,白良橫眉怒指沙成山道:“老夫不是找你要你道歉,沙成山,你應該明白此點!”

    沙成山搖頭嘆道:“實在抱歉,當初我並不知道白快活就是你的獨子。不過,當時我也是無可奈何,因為……”

    白良厲叱道:“因為什麼?因為你是大殺手沙成山?雙手染血殺人如草的‘二閻王’沙成山?”

    他跨前一步,厲聲又道:“你這兇殘邪惡的豺狼,竟然不念江湖同道,狠下心腸斬殺了我的獨子,沙成山……我若不碎了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沙成山乾嚥著口水,道:“白掌門,殺戮的過程本就是一樁悲慘的事,它帶給不少人以終身遺憾。然而我們又不能否認殺戮也是達到慈悲的另一種手段。白掌門,你喪子之痛我相當明白,然而你可知道白快活被殺的原因?如果你……”

    沙成山話未說完,白良一聲厲吼,道:“不論他做了何事,要你多管閒事?沙成山,在你出手之前,你可曾想過‘川南龍爪門’嗎?你的眼裡面還有我白良?”

    淡然一笑,沙成山道:“有你這種護短的老子,就有那種飛揚跋扈的兒子。白掌門,你總該先弄明白事實的真相吧?”

    白良怒道:“你殺了人還要編造虛假來誣衊他?沙成山,我會叫你把話說完再搏殺你!”

    沙成山重重的道:“三個月前我從川南來,官道上只見不少行旅在四散奔逃,等我走過去一看,一棵大樹旁死了兩個女子。遠處正有個男子把一個尖叫的女人往渡船上推,那是個十分秀麗的女子,只是她的哭叫聲並未招來救她的人,因為河岸邊正有六名身穿白色勁裝的大漢,他們人手一對鋼爪,虎視耽耽的守在渡船邊。那個被抓的姑娘上衣已碎。她是被人從岸上拋擲在渡船上的。然而就在姑娘撞落在渡船上的剎那間,從船頭走來一個年輕公子。真狠,他竟然下手扯碎姑娘的衣褲,要那姑娘幾乎裸裎,他卻快活的哈哈狂笑——白掌門,事情就是這樣!”

    嘿嘿一聲冷笑,白良道:“好一齣英雄救美,你便在那時候出手殺了我兒?”

    沙成山嘆息道:“我慚愧,因為那姑娘在我擊殺的時候嚼舌投水自盡了!”

    灰髯抖動,白良厲吼道:“老夫不問因由,只為替子報仇。你既不念武林同源,老夫豈能顧念江湖一家?”

    這時站在白良身邊的六人中,一個雷公嘴大漢冷沉的一聲低吼,道:“白當家,忒也羅嗦了吧?”

    沙成山側目望去,淡淡的道:“白掌門,我看得出這六位兄臺決不是你‘川南龍爪門’的人,可否為在下加以介紹?也免得一場誤會!”

    白良冷冷的道:“好叫你知道死在何人之手!”

    他指著雷公嘴灰長衫大漢,道:“這位西陲二十四鐵騎二當家,人稱‘快刀’閻爺的便是!”

    姓閻的大唿唿道:“我叫閻九子!”

    沙成山心中一緊,西陲二十四鐵騎神出鬼沒,一旦行動鐵騎如風。

    他們殺法殘忍,動作粗礦,衝鋒陷陣,洗寨掠鎮,殺人如麻,想不到姓閻的竟是二十四鐵騎二當家!

    白良又指著一個粗壯漢子道:“飛索門的撥雲手管洲管當家的!”

    姓管的重重一抱拳,道:“沙兄,管某見獵心喜,慕名久矣,今日特來討教!”

    沙成山冷冷回了一禮,道:“管兄遠從龍門來,討教是假,助拳是真!”

    幹啦啦的一笑,管洲道:“何必說得恁般難聽?”

    咬著牙,白良又指著長髮泛紅的大漢,道:“關洛雙雄之一的‘赤發鬼’湯白,他一邊站的叫‘大刀’賀鵬,二位的大名,你姓沙的應不陌生了!”

    重重的點著頭,沙成山道:“大名如雷貫耳!”

    說著,抱拳道:“久仰!”

    白良正要介紹另一瘦漢,那人已大刺刺的道:“沙成山,我是‘冷麵豹’貝海濤!”

    沙成山不由一震,道:“東海太極老人門下!”

    另一端,一位矮胖的漢子也自我介紹道:“我是‘大漠紅鷹’戈二成!”

    沙成山側面驚異地望過去,心中開始前咕——他知道這些人物都是一方梟雄。眼前這一關,成了名副其實的鬼門關,能否闖得過,實在沒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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