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聲雷吼,一個大漢狂風也似的縱身直往徐小霞撲去:
“站住!”
吼叫聲宛如頭頂在打雷,徐小霞猛的怒旋身,往右一連七個大車輪急翻,輕巧的躲過當頭-掌!
大漢落地,口中發出一聲冷笑,道:
“會家子,哈,還是個姑娘!”
草屋前面,已傳來吼叫聲,道:
“沙王爺,她是個女的?”
姓沙的應道:
“不但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個十分標緻的姑娘!”
草屋那面已緩緩走來三人,其中一個黑漢笑歪了嘴的道:
“不會是骷髏幫的人吧?”
大漢嘿嘿笑道:
“不是,不是,單看這身衣衫,便知是漢家姑娘!”
天色雖已暗,但迎距離尚能認得清楚,三個隨後走來的大漢,-字排開的站在徐小霞面前,其中二人已驚奇的互望一眼——
黑大漢粗聲的道:
“‘蘭指穿心’徐小霞?”
徐小霞一抱拳,道:
“原來是鐵爺,徐小霞有禮了!”
姓沙的一怔,道:
“你們認識?”
另一紅面大漢重重的點著頭,道:
“見過一面!”
姓沙的望望紅面大漢,道:
“交情如何?”
紅面大漢嘿嘿一聲笑,道:
“談不上交情,那次事情也辦砸了,事情也是壞在金申無痕那惡婆子手裡,過後,我們才在路上見過面!”
徐小霞心中一緊,道:
“郝爺一向可好!”
紅面大漢嘿嘿笑起來,他大方的走近徐小霞,伸左手去扶徐小霞的肩頭,道:
“你也累了吧,走,進去喝一杯!”
徐小霞一閃身,掠向一邊,笑道:
“我當然要進去吃東西,齊位先請!”
紅面大漢忽然一聲大笑,當先舉步往屋中走去!
徐小霞跟在他身後面,心裡暗自焦急——
不錯,黑大個子正是“黑煞神”鐵彪,紅面大漢卻正是“魁展旗”郝大山,他失去的右手如今套上一個鐵鉤!
這兩位皆屬白山黑水十大高手之屬!
另一姓沙的,則是“沙王爺”沙衝,還有一個年近九旬的老者,正是“長白飛虎”段宏——段八爺!
鐵彪與郝大山二人,曾經為黃渭父女二人助拳,合力圍殺過展若塵,不料正在展若塵處境危險,氣力將盡的時候,適時被路過的金申無痕救回金家樓,這件事一直耿耿於二人心懷,而郝大山就在那次拼殺中失去右手,如今暗中勾結“大漠骷髏幫”,準備血洗金家樓了!
他們二人守候在大漠,按計劃,準備痛殲金家樓潛來大漠的人馬,初時尚還與紫英隊、黃氏父女、杜全等人有聯絡,甚至也知道尤奴奴一夥的動向,不料展若塵獨闖大漠,分別痛殲紫英隊人馬,更把黃氏父女擊潰,於是“皮肉刀子”杜全暗中退出大漠,沙衝與段宏卻找上了“鬼展旗”郝大山與“黑煞神”鐵彪!
這日四個人也剛剛趕到這座小驛站,不料徐小霞與展若塵也疲憊不堪的走來!
此刻——
一張粗木長方桌上正擺了不少吃的,徐小霞的面前,“鬼展旗”已把一隻酒杯放在她面前,表現出十分關懷的,斜視著徐小霞,道:
“徐姑娘這次入人漠,該不會也是為了金家樓吧?”
徐小霞一笑,道:
“如果不是為了金家樓,我便不會來了!”
“黑煞神”鐵彪一掌拍在桌面上,鬨笑道:
“媽拉巴子,原是同路人!”
這時姓沙的緊著一雙濃眉,道:
“這我就不懂了,既是同路人,你為何要逃走?”
徐小霞心中暗吃一驚,面上擠出一個笑意,道:
“誤會,我為什麼要逃?只不過我見草屋子裡坐著四個大男人,覺得不方便才準備離去!”
“鬼展旗”郝大山怔怔的道:
“大荒漠,附近十里難得有一戶人家,你一個姑娘家,便有一身本事,一日遇上狼群,豈不白白送命?”
說著舉起酒杯遞向徐小霞,道:
“先喝這一杯,我們邊吃邊聊!”
徐小霞接過酒杯喝了一口,笑笑道:
“各位在此準備住多久?”
“鬼展旗”郝大山立刻回應道:
“別提這次行動了,他媽拉巴子的,原是幾路人馬會合一起,夥同‘大漠骷髏幫’合力圍殲金家樓,不料骷髏幫一定要先入遼北,已經半年了,想不到他們最近傳來消息,幾批人馬節節失利,使他們的幫主也趕去了!”
另一邊,“黑煞神’鐵彪怒罵道,
“他媽的,骷髏幫說是要把金家樓的人誘入大漠,由我們中途圍殺,這不就等於替他們看大門?”
沙衝捋著鬍子,道:
“這也是尤奴奴那個母夜叉答應的,我真不懂那惡婆子為什麼要答應留在大漠!”
徐小霞撕吃著肉塊,淡淡的道:
“聞得金申無痕被骷髏幫擄走,但為何不把金寡婦送入大漠?”
“鬼展旗”郝大山道:
“很簡單,他們要當面喊價,就地還錢,手上握著金寡婦這張王牌,金家樓投鼠忌器,早晚會接受骷髏幫的條什,不信你等著瞧吧!”
“長白飛虎”段宏突然問徐小霞,道:
“徐姑娘可曾遇上展若塵那個殺胚?”
徐小霞眼-緊,道:
“沒有啊?姓展的也來了?”
段宏忿忿的道:
“他何止來了大漠,且同老夫照過面,就在進入大漠不遠的一座八角亭附近——”說著,他摸著上身,忿怒的道:
“你看這些尚未癒合的刀口子,便是姓展的替我黏上身的!”
沙衝也沉重的道:
“這姓展的我可是頭回遇上,他確是沙某生平僅見的玩刀行家,不過,我心中仍然不服,早晚遇上,還得好生向他討教幾招!”-
頓吃喝過後,徐小霞緩緩站起身來,笑道:
“各位請慢吃喝,我出去方便一下就會回來!”
徐小霞順手取出一快醬肉,道:
“這肉不錯,我留來慢慢吃了!”
徐小霞的行動立刻引起四人猜疑,“鬼展旗”郝大山嘿嘿笑道:
“想吃什麼我替你留著,你馬上回來!”
徐小霞點點頭,輕聲一笑,便匆匆走出草屋,她望望驛站上的老人,只見老人愣愣的望過來——
於是,徐小霞身形一閃,匆匆便往展若塵藏身處撲過去,她走的相當小心,不時的回頭望望!
就在她剛剛翻過-道沙丘高地,斜刺裡忽見人影一閃,徐小霞立刻知道是郝大山跟蹤過來了——
憑著她的輕功,徐小霞立刻展開身形飛一般的躍過沙丘,灰暗中她發現展若塵掩藏的地方——
真夠快的,只見幽靈也似的一現之間,一團黑呼呼的東西拋向展若塵的身前,徐小霞不等展若塵開口,已低沉的道:
“快吃!”
她不及再多說一名話,人已飛躍著往反方向奔去!
果然,郝大山抄近中路向她追過來了,徐小霞立刻一聲冷笑,停下身來,緩緩的解著腰褲帶子裝做是要方便的模樣,暗中注視著走過來的高大影子!
不錯,正是“鬼展旗”郝大山!
徐小霞已經往地上一蹲,卻突然叫道:
“誰?”
嘿嘿一聲低笑,郝大山十分大方的往徐小霞走過來,邊細聲小氣的道:
“別叫,別叫,是我,郝大山!”
徐小霞冷叱道:
“郝爺,你要做什麼?”
郝大山低笑一聲道:
“保護你呀!我還真怕你被狼群吃掉,嘿……”
徐小霞沉聲道:
“不用郝爺擔心,你請回去吧,我還要……”
郝大山不但未回頭,反倒走近徐小霞面前,笑道:
“媽拉巴子的,大漠混了半年,郝大爺幾乎要憋死,光棍日子真叫人難受!”
徐小霞怒叱道:
“郝爺也是關外道上響噹噹人物,怎會如此自我作賤?”
郝大山一聲冷笑,道:
“徐小霞,你別把事情弄擰了,郝大山的招牌硬,在關外但憑我-句話,什麼樣的姑娘不興高彩烈的投懷送抱?眼前郝某十分中意徐姑娘,你可千萬要識相啊!”
徐小霞沉聲道:
“你想在此地汙辱我?”
郝大山嘿然一聲,道:
“此地最好不過,屋子裡尚有三個大男人,再加上驛站的那個糟老頭,根本沒有地方找樂子,難得你出來方便,這可是天賜機會,我又豈肯錯過?”
徐小霞哈哈的道:
“這種事情也要兩相情願,如果我不答應……”
冷兮兮的一聲笑,郝大山抖著左手上粗大黃布卷,狠狠的插在沙地上,右臂揮著大鐵鉤沉笑道:
“這種事情一廂情願也可以,兩相情願更甜密,你若不高興,便閉起眼來不看就行!”
徐小霞暴退一步,叱道:
“郝大山,如果我徐小霞拼命抗拒呢?”
郝大山冷麵一寒,道:
“那是你自討苦吃!”他一頓,粗啞的又道:
“你應該知道,你絕對不是郝大爺的敵手,還是乖乖的吧!”
他“吧”字出口,身形倏旋,半聲低吼出口,人已到了徐小霞身前二尺地!
鋼錐毒環閃耀著暗青光芒,徐小霞拍擊如電,抖手便是十一掌掃擊過去。
一隻蒲扇大手宛如一片黑鐵,郝大山雙目噴火左掌如風,連連強揮疾拍十二掌
二人就在這暗影裡倏合又分,猝接又擊,空氣中立刻響起刺耳銳嘯——
郝大山發掌猛如虎,他冷沉的道:
“真是一頭可愛又可恨的小野貓!”
就在他的話聲裡,突然賣個虛招,反臂回手,右臂鐵鉤往前一閃,左於一把抓住徐小霞的左腕門,稍稍一帶,徐小霞已捉在郝大山的懷裡去了!
一手握住徐小霞雙腕,郝大山才右鉤已去撕裂徐小霞上面的綠衣了——
徐小霞仍未開口叫,但黑暗中卻傳來一聲冷叱,道:
“郝大山,老朋友來了,你也該收收心火了巴?”
正在喘大氣的郝大山,聞言-驚,回頭,他已一聲怪叫,道:
“足你?他媽的,你怎麼也會來了?”
是的,來人正是展若塵,他冷冷一哼,道:
“我來了,只是來的不是時候,對吧?”
郝大山立割拋下懷中的徐小霞,扭身-丈外,已把插在沙裡的黃包握在手中!
粗大的黃布卷慢慢扯開,展若塵又看到那個以鋼絲及人發混合編織成的軟孰旗旌,旗端上那支三寸長的矛狀尖鋒,閃出暗光,純鋼打造的旗杆在郝大山的左手上,宛如一支竹杆似的輕靈!
郝大山已沉聲喝道:
“展若塵,老子早就想再找你較量了,今夜碰上,便新仇舊恨-起結算吧?
展若塵冷哼一聲,道:
“你不配,郝大山,尤其是展某見你對-個姑娘表現出一副色狼作風,你更是不配,真難令人想象,白山黑水間橫行的十大高手之一的‘鬼展旗’郝大山,竟然是一個色魔,太令展某失望了!”
“鬼展旗”郝大山粗暴的罵道:
“媽拉巴子的,你又是什麼東西?一個陰狠毒辣的屠夫,狂傲自大的殺手,夠資格把仁義道德掛在嘴上嗎?我啃你親孃,什麼東西!”
展若塵冷哼一聲,道:
“郝大山,你錯了,展某最重視仁義道德,只不過那得因人因事而有所分別,譬如對付你這號人物,我又何必管什麼仁義道德?”
郝大山狂怒的罵道:
“王八羔子,你想怎樣?”
展若塵沉聲一哼,道:
“郝大山,可曾記得上回你們替黃渭父女撐腰的事?”
郝大山嘿嘿冷哼連聲,又看了斷去的右腕,怒道:
“當然記得,他媽的,當時若非金寡婦中途插手救了你這王八蛋,這世上早就沒有你這號人物了!”
展若塵面色寒寒的道:
“不錯,你說的絕對正確,記得你當時曾大言不慚的要結合在場所有人的力量對付展某一人,嘿……”他緩緩的走前兩步,又道:“而今夜,這裡卻只有你一人,難道你還有必勝把握?”
郝大山當然明白,憑自己力量難有勝算,姓展的搏鬥邢獨影那一戰,至今仍留在心中,印象深刻——
然而,他也是白山黑水間成名的高手,自己既不能逃走,更不能厚著麵皮狂叫草屋裡面的鐵彪三人出來助拳,更何況此去草屋半里多那麼遠,恐怕屋子裡面的人也未必聽見自己的叫喊,沒得倒惹姓展的恥笑!
“咯嘣”一咬牙,郝大山運功雙臂,抖動旗旌,睚眥欲裂的吼道:
“展若塵,老子雖然一個人,照樣能擺平你!”
展若塵冷笑一聲,道:
“這句話我聽的多了,多年來展某依然卓立在江湖之上,而且是卓立如山!”
郝大山猛然出手,閃閃的旗旌,兜風猛勁,宛似一片帶著雷電曳光的鑲邊沉雲,猛暴的猛卷對面的展若塵,口中尚且咒罵,道:
“你死吧,兒!”
怪然身子上飄,展若塵宛如平地彈起來一般,空中縱身再挺,竟然虛空又升三尺高,郝大山的銀旗已舒捲帶扯來回七次,便在銀旗的回捲剎那間,展若塵身形突然翻滾而下,二十一道青瑩瑩彩芒彷彿二十一股冷焰,那麼凌厲的散射而出!
郝大山厲吼如虎,銀旗暴響中突然展開如毯,杆尾倒飛,精光的影像幻映如織,力阻對方的刃芒,同時右臂上套牢的鐵鉤,業已狂揮怒掃,閃耀出溜溜的冷芒!
展若塵跳動在犀利的光影中,揮灑著流閃的寒芒,他心中已然明白,凡有郝大山出沒的地方,必然有“黑煞神”鐵彪的蹤跡,因為這二人是焦盂不離的,那麼鐵彪,應該尚在那間草屋子裡了!
展若塵-念及此,便立刻有了決定——
而郝大山如今只以左手揮旗,雖然仍見兇猛,但比之他雙手仍要差上一大截——至少展若塵便有這樣的感覺!
就在郝大山左手抓著勁展的旗旌自敵人雙腳掠過的剎那間,他突然倒抽旗杆回射,他的人便也隨之往敵人右側撲過去,鐵鉤反仰,“噗”的一聲掃向敵人胸膛!
展若塵騰翻落地的身形剛站住,敵人已猛撲過來,他身形猝倒枉旋,刃刀合成一刀,寒電穿射中,郝大山撲過來的身體便如同衝上刀牆般的往前撞跌,一股殷赤的鮮血向四下裡飄散著,而他已連著倒了又起,起來又倒的衝到一邊徐小霞的腳前——
徐小霞面色寒寒的望著滿面鮮血的郝大山,而郝大山已斷斷續續的道:
“你……為何……不……出手……助……我?他……是我們……的敵人……啊!”
徐小霞忿怒的道:
“郝大山,你的狠勁呢?”
突然,一股鮮血從郝大山的腹胸間標射出來,徐小震這才看清楚,原來郝大山一直是用左掌抱住肚皮上的刀口子,他在聽了徐小霞的諷刺以後,一口氣提不上來,那股子鮮血使勁射而出!
郝大山緩緩的倒在地上,有一隻眼尚暴睜著!
徐小霞已急對展若塵,道:
“草屋裡面還有三人,除了鐵彪,尚有個叫沙衝的,另外-人叫段宏——”
展若塵重重的一哼,道:
“好嘛,原來‘長白飛虎’段宏與沙衝二人與鐵彪郝大山聯上手了!”
徐小霞立刻又問:
“若塵哥,你把段芳姑怎麼樣了?”
展若塵一笑,道:
“她很乖,睡著了,不到天亮怕醒不了!”
徐小霞立刻又問:
“我們要怎樣對付草屋三人?”
展若塵遙望向有燈光的地方,沉聲道:
“由你看牢段芳姑,我單獨去會鐵彪三人!”
徐小霞思忖一下,道:
“若塵哥,我不同意你-人鬥他們三個!”
展若塵面無表情的道:
“為什麼不可?”
徐小霞指著草屋,道:
“屋子裡面姓鐵的最兇殘,他與郝大山情同手足,我們就在這裡按兵不動,時間一久,姓鐵的必然會找過來,那時候再由你出面,豈非輕鬆多了?”
展若塵笑笑,道:
“這種鬼點子我便想不出來,也好,這次便聽你的安排了!”
徐小霞已走近展若塵身邊,笑笑,道:
“若塵哥,坐下來嘛,這時候你應該調息一下,準備大戰呀!”
展若塵相當聽話的坐下來,徐小霞真細心,她竟坐在展若塵身後面,輕輕的伸出兩隻嫩手,十指用力的在展若塵的肩背上推拿揉捏起來……
有一股麻而舒暢之感直透展若塵五經六脈,重重的兩隻上眼皮已開始下垂,展若塵真想倒在徐小霞懷裡大睡一場,他深探的吁了幾口氣,道:
“啊,舒服多了!”
徐小霞笑笑,道:
“別說話,能睡就睡吧!”
就在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狂喊!
“老郝!你有完沒完?”
聲音波浪式的從沙面上飄過來——
展若塵已冷笑道:
“是鐵彪,不錯,一定是鐵彪!”
徐小霞長身而起,遼望向草屋那面,她不由得笑道:
“只有一個人來了!”
展若塵冷冷的道:
“小霞妹,誘他來吧!”
徐小霞回眸-笑,道:
“且看我的吧!”
展若塵仍然坐在沙地上閉目養神——
徐小霞已登上一道沙丘上,口中發出一聲尖叫,聲音悽婉,如泣如訴,光景是姑娘家被欺凌時候本能的呼叫。
於是,黑暗的遠處,“黑煞神’鐵彪已往這裡奔來了!
鐵彪邊跑邊叫道:
“老郝!你他媽的吃起獨食來了,竟把你的老夥伴給忘到了九霄雲外,你真不夠意思!”
徐小霞又是-聲尖叫,叫聲在沙丘的後面傳過來,而鐵彪那黑粗個子已出現在沙丘上面——
徐小霞回眸,灰暗的月色中,她輕聲的道:
“是鐵爺嗎,你來的正好,快救救我呀!”
鐵彪-聲狂笑,道:
“鐵爺這不是及時的趕來了?郝……”
“黑煞神”鐵彪發現郝大山的銀旗落在地上,而郝大山卻又匐在沙地上,那種模樣,也只有死人才會有的架式!
鐵彪撲上前去,-把托起郝大山的頭,他慾火盡消,滿面怒容的吼叫道:
“郝大山!你……”
徐小霞冷冷的道:
“他死了!”
狂烈的回目怒視,鐵彪罵道:
“媽拉巴子的,一定是你下的手了!”
沙丘另一面,傳過來一聲冷笑,道:
“別冤枉好人,姓郝的是我殺的!”
鐵彪忿怒的望過去,吼道:
“誰?”
吼聲甫落,他那柄沉重鋒利,寒光賽雪的無鞘大砍刀已握在手中,消薄的刀刃豎立上指,對著發聲之處又道:
“王八羔子,你給鐵爺滾出來!”
展若塵身形便在這時候自沙丘一邊走出來,月光下鐵彪雙目一厲,怒罵道:
“媽拉巴子,鐵大爺早想到是你這王八羔子在暗中弄鬼!”
展若塵-聲冷笑,道:
“鐵彪兄,我們又碰面了!”
鐵彪大怒,罵道:
“去你媽的,誰同你稱兄道弟?姓展的,別以為你依附在金家樓的羽翼之下便求得太平了,須知道上有多少朋友在等著放你的血,你卻不知死活的潛入大漠來!”
展若塵冷冷的道:
“你說的誠然不錯,道上是有許多人想取我的命,但展若塵並不放在心上,而且我也深入大漠之中,,可還是依然卓立不搖,姓鐵的,你應該有自知之明吧!”
抖動著手上大砍刀,一片森森的冷凜之氣在流散溢動,刃芒迸濺,未出手已使人心臟顫慄,肌膚起栗,他已怪叫連聲的道:
“展若塵,你是個令人可恨的狗,鐵大爺今夜絕不饒你,媽的!”
展若塵重重的道:
“這話也正是我要說的!”
猛可裡,大砍刀便在此時暴劈而落,刃芒破空如飛瀑下瀉,空氣中發出裂帛也似的聲音,刺入耳膜,灰愕愕霧朦朦的月光下看去,那已不是一柄砍刀,而是一條凝結成形的匹練!
展若塵橫閃半步,一陣匹練自他的左肩半尺之地掠過,雙腿一彈而起半丈,右手連揮,“霜月刀”伸縮吞吐宛如蛇電擊映——
於是,一陣衝擊之聲剎時送出無數光焰碎芒——
鐵彪猛然虎吼-聲,上身-仰,大砍刀突然平削怒斬,宛如要斬斷一棵大樹——實際上如果真是一棵大樹,怕也會被他一刀斬斷!
突然拔高兩丈,-道匹練剛自展若塵足下掠過,“霜月刀”五十一刀暴射,刀鋒若霜,青氣朦朦,但是光華流燦,如真又幻,鐵彪回阻四十二刀,尚在怒力阻攔間,突然一刀攔空,立刻怪叫著往外斜退急旋,他的身上已著著實實的捱了九道口子!
也許,鐵彪已體會出這一戰的重要,是生是死,郝大山就是個明證,大概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九刀挨在身上,鐵彪齜牙咧嘴硬是不出聲音,便在他旋出的身子剛剛站定,他突然奮起雙臂,目露兇光,大砍刀在-片半弧狀的焰彩炫映中,刀鋒斜偏,宛如石火猝閃,那麼狠厲的切向展若塵胸前!
青芒便在這時候突然往前延展,那激射而出的冷芒,向迥異的角度奔閃,鐵彪便在此時發出一聲尖叫:
“嗷!”
一塊黑血莫辨的肉塊,被刀鋒切飛上半空,鐵彪的臂上已隱隱露出白骨森森,一股血雨狂標中,鐵彪旋退出三丈外,他面龐在扭曲,汗水在滴灑,雙目噴火,牙齒緊錯,忿怒的罵道:
“展若塵,就讓我們哥倆好的-齊上路吧!”
展若十冷然一曬,道:
“你不配!”
鐵彪的姿勢突然變得十分怪異起來——
展若塵雙目一厲,道:
“泣血殺!”
空氣中傳來“都都”之聲,鐵彪的大砍刀翻飛在周身上下,看過去宛似他穿著一件刀衣,流光暴現,虛幻莫測,而他的身形,卻怪異的倒向展若塵的身上——
青瑩碧芒的寒光斗然輝出,展若塵猛然暴閃前掠,就在前面一團寒芒將要及身的同時,忽然雙腿倒提,人已自那片刀芒中翻向另一邊,就在此時,鐵彪發出尖銳的一聲怪嚎。
血雨滿空飛濺,肉塊到處散落,鐵彪的後心只中了展若塵一刀,但另外十刀都是他自己揮刀砍的——
“泣血殺”,不錯,那是一招與敵皆亡的殺招,如果被捲進那片刀海里,兩個人誰也別想活!
鐵彪旋身衝跌在沙地上,他那黑呼呼的臉盤上正託著一雙迸血的大眼睛,斷斷續續的道:
“你……地煞指……啊!”
展若塵正待開口,見鐵彪已死,便立刻對徐小霞道:
“抱起段芳姑,我們去草屋!”
徐小霞怔了一下,道:
“若塵哥,他們還有兩個人在!”
展若塵冷厲的望向遠處草屋,道:
“我突然覺得這些人都該死,他們潛來大漠,目的不就是要毀金家樓嗎?更何況他們與‘大漠骷髏幫’扭結成一股,只此一件,便不可饒恕!”
徐小霞點點頭,道:
“但我以為,何不一個個加以誘殺?”
展若塵面色一緊,道:
“與其要個個誘殺,何如-舉殲滅,我們也好進屋子裡好生歇息!”
徐小霞一想,便立刻繞過沙丘,抱起沙地上的段芳姑匆匆走過來,道:
“若塵哥,我揹著段芳姑,你跟在我身後面,且看屋子裡二人怎麼個應付吧!”
展若塵-笑,道:
“不知他二人是否認得骷髏幫的這位公主!”
徐小霞搖搖頭,道:
“他們-定不會認識,段芳姑甚少出走大漠,而內地過來的人物,有許多尚不知道骷髏幫的總舵所在,這一點我敢肯定!”
展若塵走在徐小霞身後,徐小霞揹著段芳姑。
前面,草屋前面,從門裡透出來的燈影中,清晰的射出兩個人影子!
兩個人是並肩站在門外面!
當然,這兩個人就是“長白飛虎”段宏與“沙王爺”沙衝二人!
從遠處看,是二個人走過來,沙衝已笑對段宏道:
“看,是誰把那姓徐的姑娘揹著?”
段八也笑道:
“大概是兩人把人家姑娘折騰得不能動了吧?才揹人家回來,難道要喂野狼?”
沙衝笑道:“你看後面跟的是誰?”
仰起面來看過去,段宏搖搖頭,道:
“看不清楚,你說是誰?”
沙衝正待開口,段宏突然沉聲道:
“怎麼……怎麼是女的揹著……”
兩個人剛往前面迎上去,展若塵與徐小霞已到了他們的面前!
沙衝第一個驚吼起來,道:“是你?”
徐小霞已揹著段芳姑到了草屋子裡去了!
草屋裡面那個驛站老者只看了徐小霞背的段芳姑一眼,便立刻臉色大變……
於是——
老人暗中從屋後面溜走了!
而草屋前面,展若塵正等待著另-場拼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