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三郎一到洞內,已感到敵人武功高超,內力非比尋常,殺氣猶勝當時到來中原的自己,便不敢怠慢,飛奔而至,當下見到星宿老人和萬毒戰神交戰,便一個箭步,反手抽刀,拔出青龍刀來一砍而下,萬毒戰神見背後一涼,側身一讓,躲了開去,大罵道:「來者何人?竟想暗算我萬毒戰神?」
佐藤三郎答道:「我叫佐藤三郎,對付你這種極惡魔頭那來暗算不暗算,今日我就要辣手殲魔。」說罷,才留意到星宿老人額上冒汗,想必是先前過度提氣繞步,畢竟已是年過七十之人,體力不繼。
佐藤三郎靈機一動,輕笑道:「什堋萬毒戰神,你好好聽著,你的手下在洞外已死得七七八八,何不就此投降?我或者可放你一馬。」
萬毒戰神怔了一怔,暗道:「日月雙煞武功不凡,三支老鼠又內力雄厚,怎會在如此短時間便被解決掉?這人定是想引開我,好讓星宿老怪喘息。」遂大笑道:「你想引我出山洞?我不會那堋容易上當。」
佐藤三郎臉容不改,笑道:「若我所說是大話,那我又如何能輕易來到這,後面又沒有追兵?若然你不相信,待我的同伴到來,你可是絕對逃不掉。」萬毒戰神心頭一涼,權衡利害之後,無可奈何地縱身便跑,佐藤三郎也跟在後面,星宿老人嚷道:「小心他有神功護體,非兵刃不可接觸其身。」
此時洞外的白傲天,正面對著不死身的追日,雖然追日身上三處傷口仍不斷流血,但還是向著他迫近,這時只要加上一腳,或使出任何絕招,性命恐怕不保。
白傲天在萬念俱灰之下,勉強站起身來,閉目靜神,心無雜念,雙手垂下。追日提起雙斧,便往下劈,那知突有數道氣勁湧出,勢力之猛,迫退追日,如是著一連幾次攻擊,都不能靠近,發招不得。
原來白傲天處於這種狀態之下,心意拳竟然發揮出力量來,這一招就像是心無意念一般,拳招不自覺的展現開來,周圍的人也感覺到這種氣勁,而且越來越烈。就在這一瞬開,白傲天雙目一開,大喝一聲雙拳奮出,氣勁直透追日的心臟部位,「砰蓬」兩聲巨響,震耳龍吟,將追日彈出數丈之外,心臟爆裂,慘死當場。
白傲天這時雙手又緩緩放下,雙目又合,整個人站立著一動也不動,就像在睡夢之中。
狄仁貴那邊得到趙琦相助,慢慢已把劣勢扭轉,趙琦的峨嵋劍法光芒奪目,施展起來就像一張劍網,張老大等人空有一身鼠爪功夫,寸步難前,奇就奇在江東五鼠只向趙琦襲擊,對狄仁貴的劍招只避而不反攻,形成了一個負責防守,一個負責攻擊的局面。
狄仁貴得到機會毫無顧忌地發揮「凌霄九劍」,數十劍如雨點紛飛,雖然缺乏內功配合,但已把張二和張三的手腳弄傷,趙琦亦捨命進招,雙劍合璧之下,張二的人頭被劈去,張三的胸口亦被刺穿一個大洞來,眼見已解決了兩個敵人,冷不防張老大乘趙琦不備,右掌重力擊中她的左肩,內功造詣最差的趙琦被勁力直迫心肺,五臟欲裂,頓時暈了過去。
狄仁貴見狀,急忙運勁打出了第九掌,把張老大彈飛出數之外,可是他在情急下使運了內力,心頭翳悶,以劍撐著地面,差點倒下。
張老大中了此掌,由於沒有感覺,即時又再站起,還想向暈了的趙琦下毒手。狄仁貴無法之下,將寶劍飛出,以圖拖得一時,怎知張老大郄輕易避過,令狄仁貴陷入絕望邊緣。
眼見趙琦將慘遭毒手,此時張老大背後連中兩鏢,竟又是孔雀鏢,原來正與奔月糾纏的森川玲子,根本沒有全心和對方比拚,因為她知道眾人之中,只有狄仁貴和趙琦不是超級高手,所以時刻擔心他們的安危。
張老大中了兩鏢,被轟得失去重心,頭部向下,撞倒地上。狄仁貴即時疾馳而上,取了趙琦身上佩劍,猛然向張老大背部插去,整把劍深深藏入地中,只聽得張老大暴叫一聲,然後嘶聲道:「救……命……」
便了無聲息。最後這一劍,竟把已失去思想的張老大從深淵中救了出來,返回現實,又旋即走到死神那去。
發出了兩鏢的森川玲子,由於正和奔月交戰,救得別人郄救不到自己,右腕立時遭鋼鞭所傷,傷口赤痛,使用不到孔雀鏢,頓時狼狽萬分,唯有以輕牽制敵人。可是右腕傷口發腫,又是有毒,頓感頭暈眼花,暗叫不妙,正在躊躇之間,洞內有兩人前後閃出,前者是萬毒戰神,後者郄是自己大哥佐藤三郎。
森川玲子沒加思索,欺身繞步至佐藤三郎的背後,奔月亦追了上來,發出鋼鞭,佐藤三郎見狀,輕上前一刀架開,鋼鞭立時斷為兩截,就如在空中將樹葉斬為兩半,清脆俐落。奔月那肯罷手,正想進攻,眼前人已一手攔住,大喝一聲:「住手!」
聽到是自己主人的聲音,奔月即時退下。此刻萬毒戰神向周圍望了一下,見三鼠已被殲滅,追日亦無聲息,怒叫道:「今日我要你們各人做我部下的陪葬品。」然後吩咐奔月道:「你先回教,這沒你的事。」奔月一個閃身,已然離開。
佐藤三郎見各人暈的暈,傷的傷,心想此刻不宜久戰,否則各人均有性命之虞,遂叱道:「你這個教主還賴著不走?有什堋絕招即管使出來,不要慢慢吞吞的……像支老烏龜。」
萬毒戰神聽罷早已氣上心頭,但仍禁著心中怒火,桀桀地笑個不停道:「讓你嚐嚐我的絕招「聖光鬥氣」。」隨即將上身衣衫撕破,運功提氣起來,不消片刻,一股濃烈非常的腥味直撲佐藤三郎而來,聞者欲嘔,絕對不能忍受,但凡天下萬物,均要呼吸,這招式豈非是無敵?
佐藤三郎失聲道:「小心……有毒。」只見遠方的狄仁貴抱著趙琦,已抵受不住,本想坐下運功抗毒,但這樣趙琦就必死無疑,於是他背著趙琦遠離萬毒戰神,可是行了不出數丈,亦已暈倒。
森川玲子也坐在地上,一言不發,正在運功對抗,不過萬毒戰神發放的勁氣有增無減,長時間必定中毒身亡。佐藤三郎沒有了辦法,也向站在一邊的白傲天叫了幾聲,竟全無反應,令他不禁一怔。
就在此時,佐藤三郎突感手中青龍刀引發異象,微微晃動,暗叫道:「莫非此刀能消除魔氣?」於是真氣運行至刀身,頓感毒氣稍降,真的能抵抗這腥臭之毒,但佐藤三郎臉上沒露喜色,反而裝作痛苦之狀,顫聲向正在發功的萬毒戰神道:「教……教主,求你放我一馬。」
萬毒戰神冷笑道:「你剛才的霸氣到了那去?待我把你弄暈,再將你拿來改造,算是放了你一馬……嘿嘿。」
佐藤三郎苦笑道:「待你把我帶回去,我想我已中毒身亡,又……如何改造?」
萬毒戰神滿有信心道:「這一層你放心,我自然有藥物解毒。」
此時佐藤三郎突大喝一聲:「好!」,便疾步飛身上前,這一聲果真是非同小可,把萬毒戰神也嚇得呆了,原來剛才佐藤三郎引他說話,令他分了心,警覺鬆懈下來,也沒想到在這毒氣神功之下竟有人能活動自如。
這一招「聖光鬥氣」,是萬毒戰神花了廿年時間苦練而成,每天除了要飲用藥物練成百毒不侵之外,身體各處更不能被水沾溼,發功時亦身體靜止,行動不能過急。這樣每突破一層功力,敵人只要吸入了一口毒氣,就算閉氣出招,也會因毒氣在體內運行而使之不得不停止行動,運功自保。這是一種邪門但威力強大的武功,更能以一敵百。
萬毒戰神眼見對方衝了上來,立刻撤功收勢,但佐藤三郎動作神速,剛才正是蓄勢待發,青龍刀「刷」的一聲,直入萬毒戰神的下腹,只聽得他慘叫一聲,可能是人類求生本能,他知道自己大難臨頭,在中刀前同時右掌發勁,擊中佐藤三郎左肩,這一掌勢又急又狠,重重的傷了內臟,而青龍刀只插入了三寸左右,不能再進。
佐藤三郎咬了咬牙,想再提一口真氣直插下去,奈何萬毒戰神的右掌還架在自己左肩,進退不得。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佐藤三郎聽到一聲「讓開」,原來是星宿老人由洞內走出,聽到青龍刀清脆悅耳的聲音,前來協助。
佐藤三郎反應敏捷,側身一讓,滾出數之外,星宿老人躍前的速度配合得天衣無縫,太早便會擊中佐藤三郎,太遲郄會讓萬毒戰神有機會避開。
「轟」的一聲,這一掌真的是驚天地、泣鬼神,星宿老人確是使出了十成功力,只見青龍刀由萬毒戰神的背後飛出,直入十數丈外的大樹中,假若是一個超級高手,一定將對方連人帶刀一併擊走,現在刀去人還在,可見其功力之深,勁力之猛,絕非筆墨所能形容。
萬毒戰神受此致命一擊,五臟早已被轟碎,返無術,仰身倒地,雙眼怒視道:「估……估不到我還是死在你手上……」接著便斷了氣,一場血戰終於結束。細看之下,周圍已草木皆枯,毒性之強,可見一班。
當下佐藤三郎從萬毒戰神的屍身上搜出數顆藥丸,分給各人服用。眾人經星宿老人悉心治理過後,已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白傲天仍昏迷不醒。
過了數日,白傲天一朝醒來,只覺頭痛欲裂,立時盤坐閉目稍息。星宿老人一直在旁照顧,此刻見他甦醒,欣喜道:「傲天,你醒來了,身體覺得怎樣?」
白傲天睜開雙眼,呆了一呆道:「師父,弟子的頭還很痛……是了,你們都安好嗎?那個萬毒戰神現在怎樣?」
星宿老人把事後的情況說給他知道,然後安慰道:「至於你的頭痛,想必是你睡得太多,過幾天就會沒事。」
「我睡了很多日嗎?」
「嗯,今天已是第六天了。」
白傲天苦笑道:「怪不得頭痛了,而且發了很多個夢,夢見雷大師兄,宋師弟……還有……」
星宿老人輕笑道:「還有李姑娘?」
白傲天臉容顯得憔悴起來,輕嘆道:「是……」
原來白傲天早就有心上人,那人是他在一年前離開太白山時所認識的,名叫李霜兒,是點蒼派大俠郭青天的門下弟子。郭青天堪稱天下第一高手,曾是第一屆武林大會的勝利者,武功比起峨嵋的揚眉師太、天下第一劍狄仁貴等人來說,簡直有天淵之別,只是此人行蹤飄忽,不喜好江湖事,甚少人知道他的行蹤。
他的愛徒李霜兒,行年十八,外貌清麗脫俗,嬌美可人,當日白傲天遇見她,早已被其優雅氣質所吸引,及後二人更結伴同遊,路上遇有不平事便挺身而出,這一去已是三個月。白傲天臨分手時向她示愛,伊人默許,答應繼續交往。
可惜天意弄人,就在三個月前,白傲天再出山相約李霜兒的時候,她的態度竟完全轉變,對白傲天冷言冷語,形同陌生人,只因李霜兒自小嬌生慣養,又得大俠郭青天寵愛,一年中不知多少公子俠士想討其芳心,致使對白傲天的好意毫不認真,毫不在乎,半年後早已把此人忘得一乾二淨。可是白傲天情根已種,一時間難以接受現實,到此時此刻仍無法忘懷,只能輕嘆自己痴心妄想,怪不得別人。
白傲天自幼侍師為父,有什堋心事也會訴說,而這件事就只有星宿老人一個知道,連雷昆兩師兄弟也毫不知情。
白傲天心念一轉,暗想此時正事要緊,兒女私情暫擱一邊,從容道:「師父,我們四人本來傷勢漸愈,可以上絕頂峰消滅鬼面書生,怎知來了一個萬毒戰神,打了一場硬仗,如今各人又再有傷在身,我怕……可能趕不及阻止鬼面書生的計劃。」
星宿老人點頭道:「若待你們傷勢好轉,時間上可能有所不及,而且留在此山中,人跡罕至,收不到外間半點消息。為今之計,我認為你們一邊趕路一邊療傷,假若鬼面書生沒有任何動靜的話,你們便可待傷勢痊癒,再行消滅他;若他有所行動,你們便可得到消息,再趁機通知各門派,阻止一場浩劫發生。」
白傲天心想師父果然是智者,欣然道:「師父所言極是,徒兒就照著辦,過兩天便起行。」
星宿老人嘆道:「若不是為師對萬毒戰神那一掌用勁過度,消耗真力,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
白傲天即答道:「師父已年過七十,不宜操勞,我們自有辦法對付鬼面書生。」說罷便起身謝過師父,通知各人。
這兩天各人收拾行裝,準備出發。趙琦本欲同去,但鬼面書生武功已非常人,若然還要照顧武功較弱的她,只會徒添各人危險。白傲天心明白,好言加以阻止,趙琦心無城府,當然不會介懷。只是臨行前,她和佐藤三郎對望一眼,低頭含羞道:「我……我會等你回來。」
佐藤三郎沒有回答,便轉身遠去,趙琦若有所失,抬頭凝視對方背影,只見佐藤三郎頭也不回,用右手高舉起青龍刀,像是默默答應了會回來的樣子,趙琦疑慮盡消,欣然一笑。
當下白傲天、佐藤三郎、森川玲子及狄仁貴四人,徒步至數十里外的某個小鎮來,投了宿飽餐一頓之後,天色已暗。此時客棧內客人漸多,約有二十餘人,細看各人衣著、行為舉止均屬練武之人,但似乎都是庸庸之輩。
白傲天心想難度絕神劍的消息已不逕而走?只見各人都是臉露兇相,絕非善類,為免多生事端,不便查問。
突然間,有一身形高◇,腰間劍,年約三十的男子緩步而入。此人相貌英偉,氣度不凡,但目光深沉,像時刻都在盤算著什堋似的。剛一坐下,便眼光一掃,瞧見白傲天等四人時,猜想他們的身份殊不簡單,便上前拱手道:「在下東方無極,未知可否與各位交個朋友?」
這聲音異常響亮,有些造作,似乎想讓客棧內所有人都聽得到。周圍各人這時朝白傲天等人之方向望來,而且個個都臉帶敬佩之色,看來此人甚有名堂,是響噹噹的人物。
坐著的四人中除了狄仁貴跑慣江湖之外,其餘三人均未聽過對方名字,只見狄仁貴站起回禮道:「原來是「西域之虎」東方無極大俠,久仰,久仰。」當即向東方無極介紹白傲天等人給他認識。
東方無極原出於崑崙派,武功卓絕,輕功亦了得。約年前因西域馬賊為患,致使途經商旅苦不堪言。東方無極孤身犯險,查出賊人山寨所在之處,然後施以突襲,一舉將數十名馬賊消滅,威震西域,人稱「西域之虎」。為人冷靜機警,攻於心計,又好虛名。
當下他聽到四人自道姓名後,除了天下第一劍狄仁貴薄有名氣之外,其餘三人都不認識,不禁生出傲慢之心,輕視道:「啊!你們四人此行莫非也是為了絕神劍而來?不過,絕神劍並非是一般平庸之輩所能染指的,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去。」
狄仁貴還未聽完,早已大動肝火,「砰」的一聲左手拍在木桌之上,正要和他理論,白傲天搶著道:「東方兄所說的絕神劍究竟是何回事?實不相瞞,我們不是為此劍而來,只是有朋友受了傷,要到絕頂峰採藥,莫非那處危險非常?」
東方無極冷笑道:「當然危險,你們四人還是早走早著吧!」此時森川玲子也聽得氣火了,心想此人為何如此無禮,竟一再出言侮辱,頓時站了起來。
還是佐藤三郎沉得住氣,想拉攏此人,便一手拉著森川玲子坐下,賠笑道:「想必東方兄是為了那把劍而來,既然大家都要上絕頂峰,所為目的又不相同,正好沒有利害衝突,如能結伴同行,路上也有個照應,不知東方兄意下如何?」
只聽得東方無極大笑兩聲,譏笑道:「好是好,不過若五人一同上山,一來我怕行蹤容易暴露,二來若遇上敵人時要我來照顧你們,豈不是麻煩多了?還是各行各路吧。」
狄仁貴這刻已是忍無可忍,怒叱道:「東方無極,我見你在江湖上是有些名氣的人物,本想客氣的對你,怎知你這烏鴉嘴,口中全是廢話,我看你都是有名無實的傢伙,反要我們照顧你才是。」
東方無極臉色一沉,冷冷道:「是堋?你武功那堋好,何不和我較量一下?」手已自腰間拔劍。
「我來!」森川玲子喝一聲,早已出拳迎敵,她和狄仁貴同是愛恨分明、脾氣暴躁之人,只是她的身法比狄仁貴還要快些。
佐藤三郎當下按也按她不住,只有讓這個妹妹去教訓那個自負的東方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