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少年的時候已經一劍成名,被喻為武林神話,後來更在劍聖再挑戰他時,臻至“天劍”的境界!
雖然天劍已經是劍霸天下無敵手,但無名並不自滿,隨後又悟出更上一層的無上劍道!
可惜終被絕心所害,盡廢全身蓋世功力!
然而神話並沒有因此而殞落!反而令他悟得劍宗最高劍義“萬劍歸宗”,逐漸回覆功力!
今時今日,無名又遇上東瀛武痴皇影的矢誓挑戰,被逼一決高下!
自“萬劍歸宗”後的十多年,無名從來就沒有遇到過令他真正出手的勁敵!
到底此刻的他,功力已高至什麼境界?
皇影眼前所見的無名,那份超然莫敵的神話氣度,已經蕩然不見!
只覺此際的無名一片平和,草木不驚,伊如常人!是否他已經厭倦了無了期的進境,而放棄求進?
饒是見無名此刻如一個無波古井,但井有多深,皇影出非要一試不可!
如果以剛才無名的無形劍氣而言,皇影除知無名仍不簡單,絕對不容怠慢,運起“黃金刀氣”,左手在刀身上一抹,驚寂己驟化金刀,將金刀舉於眼前,他要以驚寂看透無名的虛實!
但一看之下,他不由心中大驚,暗駭道:
“哦?怎麼會這樣的?驚寂刀孔茫然一片,竟然連無名的人也無法辨見,利害!他的氣已經強得完全掩着了驚寂對氣的敏鋭!
好!既然驚寂試不透你,就由老夫親自來試!
心下想着,他手上毫不怠慢,驚寂橫裏一揮,一股渾厚無倫的刀氣便向無名攔腰斬去!
無名腳尖一點地面,身形暴然後退,並留下長長的一串虛影!
皇影暗忖道:
“哦?天皇所言果然非虛!他已經到了‘以氣留形’的境界!”
就在皇影思忖間,無名的形體己充斥四周,無處不在,無物不是,恍如己和萬物融為一體!
而且這些無名都在散發着一股無形的壓逼力,壓得皇影也有點心跳加速,透不過氣來!
皇影揮刀狂劈,大喝道:
“好出神入化的修為!但無論有多少個無名,也都要死!”
“霍霍”的刀風破空聲不絕不耳,四周的草被皇影劈得亂飛亂舞,幌以雪花飄舞!
“無名!你縱化千影,真身還只得一人!看你可以藏身到那裏去?”
皇影狂吼着,他已經辨住了無名的真身就在他身後,猛然轉身,“七式刀意”的“橫眉冷”暴然施出,揮刀向無名猛劈而下!
無名心裏暗想:
“果然是一柄狂刀,就讓我為你平息狂態!”
只見他左手抓出一根被皇影斬斷的草,只是輕描淡寫地以草一拍,竟然己將“橫眉冷”
的洶湧刀勁拍在地上!
“蓬——”
地面立即爆同一個刀形深坑,塵土四飛!
“無名!看你如何再破老夭‘七式刀意’的‘亂’意?”
皇影咆哮着,“亂情斬”划起漫空刀影向無名亂斬而至!
無名與皇影此戰是武學上的巔鋒之戰!兩人都心知勝負可能決定在一剎那問,所以皇影每一刀都豁盡十成功力!
正如此招“亂情斬”,刀未到,清未亂,刀勢已將野草逼得亂飛,斷崖搖搖欲塌!
然而站在崖邊的無名依然氣定神閉,心情並未因刀而亂!
墓地,他突然雙手戟指交錯於胸前,只見他身旁兩邊的野草,赫然隨指拔地而起!
野草根根如利劍,更猛然分左右向皇影的驚寂交錯撞去!
這一招,正是劍宗最高絕學萬劍歸宗!
野草所藴含的兩股無倫力量,竟然制停了皇影“亂情斬”的雷霆之勢!
“啪喲——”
皇影的虎口被震得鮮血飛濺,連衣袖也爆為碎片!
不愧是皇影!
虎口受創仍能神色無異!但驚寂己被野草衝擊利刃屈曲,像一條扭動的水蛇!
饒是如此,也沒有減弱皇影的無窮戰意,任憑野草在自己身上切割,他仍堅持着推刀前進!
他的左手也握在了刀柄之上,真氣暴放,忿然將野草震開,怒吼道:
“無名,只是一招‘萬劍歸宗’就想令老夫罷手嗎?沒有那麼容易!”
怒吼聲中,皇影另再身形急旋,赫然人刀齊轉,化成一個龐大的刀團疾速撲身無名!
這一擊不但急勁,而且功力也再席增強,好一股遇強愈強的戰鬥精神!
無名不由讚道:
“哦!果然不簡單!”
凜冽的刀勢雖然逼近眉睫,但他卻始終沒有半點退避的意思!千鈞一髮間,他突然頭臉一偏!
皇影的驚寂,頓時砍進了他的頭髮之中。
霎時間,皇影只覺得他的刀被無數得劍緊緊扣鎖,進退不得!
同一時間內,無名頭一回,赫然已將鋒利無比的驚寂一拗而斷!
皇影盯着手中的半截刀柄,怒喝道:
“老夫在戰鬥中仍然沒有放棄!你這柄刀卻先折斷!在你是最硬最鋒利的刀!你這柄廢物已經配不上老夫了!給我碎!”
“碎”字甫落,手上一發刀,驚寂刀柄己“崩”地一聲被震成萬千碎片!
涼寂碎片如利箭般疾射向無名!
但無名依;日不慌不忙,右手戟指一卷,已將刀碎悉數掃開!
皇影狂吼道:
“無名!最厲害的刀就是我,這次你是躲不了的!”
吼聲中,他身形電射,竟然化作一柄金刀直射無名,“噗”地一聲插中無名胸前!
雖然如此,但皇影自己也要付出不菲的代價,他的眉心被無名的戟指同時戳中!
“利害!這二人此戰,是我近二年來所見的最強之戰!二人互中一招,會不會兩敗俱傷?”
近處山峯之上,鐵狂屠喃喃自語着道。
他離開天山後,恰巧路經此地,因被兩股曠世力量所吸引,才會駐足在這山峯上窺戰!
然而當他看見無名與皇影這兩大絕世高手的戰果時,面色不由大變!
震驚之餘,他更即時閃身躲在一塊巨石背後、心中暗想道:
“啊?怎……麼會這樣?相信……我仍然沒有被發現……真的竟然不到,戰果竟然會是,這樣的!”
究竟無名與皇影的戰果如何?刀劍之間,又有什麼突變?
齊天峯下,步驚雲,鬼虎與及阿松三人,一直都在靜候無名比戰的結果。
阿松仰望着插入雲霄的山峯,突然道:
“啊?山上突然靜了下來!前輩……會不會己經與那人分出了高下?”
步驚雲沒有吭聲,心裏卻道:
“看來,勝負已經分了,”
鬼虎腳尖輕點地面,身形飛拔而起,直上峯頂!
步驚雲想也沒想,緊跟而上,只留下阿松一個在峯下!
步驚雲與鬼虎落在齊天峯頂上,卻不見了無名與皇影的蹤影,只看見圓半里內的野草已經拔光,而是禿禿的峯頂也呈破碎之狀!
鬼虎似在自言自語:
“主人……與……皇影……怎麼會……不知所蹤?”
步驚雲也在自語:
“師父如果勝了,為什麼會不辭而別?”
鬼虎沉吟着道;
“但……如果是……皇影……勝,他也沒有……理由……帶走……主人。”
步驚雲沒有再説話,望着碎裂的地面出神!
“哦?我……感到……方圓裏內,正有人……急速……逸走……”
鬼虎突然面露驚容道。
步驚雲如夢方醒,急促的道:
“極可能是師父,或者是皇影!追!”
“追”字甫出,大已急展身表,循聲飛奔!
鬼虎輕功修為高超,立時較步驚雲先窮追而去但令人驚異的是,此人竟然比鬼虎的身法還快,更逐漸將鬼虎遠遠撇開!
追出不及半里,此人和鬼虎間相距越來越遠,鬼虎甚至己無法感覺出他的蹤影去向,只好止住身形!
步驚雲也緊追而至,瞥了一眼鬼虎道:
“我曾和皇影比武過,他雖然在刀中稱雄,但輕功卻未必比得上你!”
他話裏的意思,就是肯定此人不是皇影!
鬼虎鎖眉道:
“剛才……那感覺……也不像是……主人!”
步驚雲茫然地搖了搖頭,心中暗道:
“那在這世上,還有誰有如此驚人的輕功修為呢?”
上代天皇遺骸惹起的一聲皇禍,不但令武林羣雄在天下會死傷枕藉,更挑起了武林神話無名重出江湖一戰東櫥武痴皇影!
然而這場決戰甫終,兩大絕世高手也離奇地消失了!這場刀劍之決,到底有何突變?
一個隱伏在武林中多時的莫測危機,即將爆發!
***
幽遠僻靜的北村,村口有一漢子拖來一隻肥壯的大狗熊。
大狗熊已經被這漢子打死了,所以村裏的村民也不害怕,紛紛圍上來觀看。
這漢子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穿的衣服打滿了花花綠綠的補丁!
一位老漢仲着漢子豎起大拇指道:
“兄台你真行!這頭灰熊窮兇極惡,早已咬死我們幾個村民!想不到你竟然可以獨自手刃他!”
漢子手上沒有刀,也沒有劍,但狗熊的頸脖子上,卻有一道深深的創口,鮮血從遠外一直延伸到村口,彎彎曲曲的,像條長長的蚯蚓!
漢子漠然無語。
老漢又從日袋裏掏出幾聲銅市,拉過漢子的右手,放在他的掌心上,道:
“這就是我的村民所集的賞金,請兄台笑納!”
漢子也不客氣,將銅市塞進自己的曰袋裏。
老漢親熱地拍了拍漢子的右肩道:
“兄台本領高強!我們村長還有些事情想與你磋商磋商!”
漢子對老漢的話置若罔聞,轉身便走,!
老漢追了幾步,大聲喊道:
“兄台!我……就叫村長親自找你吧!”
漢子頭也未回,疾步而去……
漢子的家,就在村頭最盡處,是一座窄小的竹棚!進屋後,他捧起一隻酒罈便往嘴裏灌酒!
這個身手不凡的漢子,村民們都不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在三個月前來到此地,並以竹棚為家,以烈酒為伴!
雖然他極少説話,然而從他深鎖的雙眉中,村民們也猜知他一定是曾經受過嚴重的打擊,才會潦倒若此!
而這個潦倒的漢子,赫然是本來相貌堂堂的劍晨!
“啊!原來你又獨自躲在這裏喝酒?”
突然門口走進一個冰膚賽雪、明目皓齒的女於來,衝着劍晨關切的道。
劍晨瞥了那女子一眼,仍自顧飲酒。
“酒是穿腸之物,多喝了對身體無益!我孃親弄了些湯,我端了一碗給你!”
女子手中果然端着一碗熱騰騰。冒着香氣的湯!
劍晨仰頭“嚨咕嚨”地猛灌了一日酒,別過頭去!
女子柳眉微皺,輕聲道:
“你……你怎麼不理睬我?你不喜歡喝……湯嗎?”
“哈哈!英姑十八一朵花!春心蕩漾似江花!可惜襄王無夢呀!英姑氣得叭叭叭!”
這個叫英姑的女子背後傳來一陣嘻笑聲!地盯着自己,不由粉面一紅,嬌嗅道: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笑人?”
一個年紀稍長的少年環抱着雙手,皮笑肉不笑的道:
“嘿!難道你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打動他嗎,哈哈……”
英姑杏眼圓睜,嬌叱道:
“不要……再説了!否則別怪我英姑對你們不客氣!”
那少年“哼”了一聲道:
“你還在嬌嗅什麼?你看他!”
他所指的“他”,當然是劍晨!
英姑忙扭頭一看,只見劍晨已從竹棚的另一個門出去了。
門外,正有一個村民牽着一匹瘦馬在叫賣。
劍晨走到那村民身邊,從兜裏掏出剛才那老漢給他的“賞金”,遞給那村民道:
“這匹馬我買了!”
那村民看了看劍晨,接過那幾個銅市,就把馬鞭和馬繮交給了劍晨。
英姑追了過來,望着劍晨道:
“你……要離開這裏?”
劍晨沒有答語,一縱身躍上馬背。
英姑仍在望着劍晨,遲疑了一下道:
“你即使要走,至少也該讓我知道你的姓名啊!”
劍晨“啪”地一抽馬肚,瘦馬便負痛向前奔出。
但沒奔出幾步,一個鬚髮綿白的老得便攔去了去路,急切的道:
“大俠……請留步!我有事……想求你!”
劍晨只好一帶馬繮,勒住馬。
老者神色慌惶的道:
“我是這條北村的村長,昨日接到兩裏外的雪峯寨寨主響尾的通知,他要我們這條村的村民儘快將所有的財物送上雪峯寨,否則他們一幫山賊便會前來放火燒了我們這條村子!”
劍晨沉默不語。
老村長又道:
“可惜最近的官府在五十里外,山高皇帝遠!我們知道大俠的武功高強,所以想求你出手相助!”
“咯咯咯……”
突然,村口遠遠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一騎向村內疾速奔來!
***
離村日最近的最一間小客棧雲來客棧!
客棧大門緊閉着,從窗户上探出一個腦袋,向外望了一下又縮了回去,內裏一個聲音道:
“啊?有人入材了!”
另一個聲音道:
“看來並不像是雪峯寨的人!”
這個聲音絕的錯,來人並不是雪峯寨的人,而是……
步驚雲!
他前面還坐着步天!
步天仰着小臉問步驚雲道:
“爹,為什麼我們要來這冰天雪地找師公呢?”
步驚雲微鎖雙眉道:
“我們在南方找了幾個月,還是沒有你師公的蹤影,才會前來北方!而且,我也隱隱感到這一帶,有一股劍的感覺!”
原來,無名與皇影己夫蹤整整三個月,步驚雲與鬼虎分道揚鐮尋找了也已有三個月,但還是茫無頭緒,最後終於來到這北地小村。
説話間,已經來到了雲來客棧門前。
步驚雲一勒馬首,跳下馬,將步天也接了下來,然後將馬匹全在客棧的馬廄內。
步天上前敲門道:
“店家!請開門!我們是來投棧的!”
奇怪,天色尚早,這客棧卻大門緊閉!
很快,門便“吱呀”一聲開了,伸出一個腦袋道:
“啊!你們來得真不合時!”
步天與步驚雲聞言一怔。
店主催促道:
“快進來呀!”
步天與步驚雲忙閃身進屋。
屋內,一個夥計手裏端着一盞油燈,看得見這店主面色很難看,有點慌張的意味!
讓進步驚雲父子倆後,店主探出半身子朝處四下裏一望,又縮進屋子,關上大門,還用一根粗大的木頭抵實!
步驚雲納悶道:
“店家!瞧你神色慌張,有什麼事嗎?”
還未等店主答話,遠無又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彷彿是有大隊人馬在向村內進發!
“啊?來了!”店主神色惶恐的道:
“快吹熄燈火!”
夥計忙應聲吹熄了油燈,屋內立即陷入一片黑暗!
步天嚷嚷道:
“哦,好黑!你們在幹什麼?”
話剛説完,他的嘴就被店主捂上了,俯在他耳邊低聲道:
“別出聲!雪峯寨的人到了!要是被他們發現可就麻煩了!”
“察——”
店主話音剛落,一支利箭便被門射入,劃破了店主的右肩,直飛步驚雲的背門!
但離步驚雲背門還有一尺時,利箭竟然“波”地一聲斷成數截,跌落在他身後的地上。
雲來客棧隔壁,便是英姑家!
這時,一名噗羅從屋內拖出英姑,朝門外一位騎在馬背上的絡須大漢道:
“哈!老大!我們在這户人家找到一個大美人啊!”
馬背上的絡須大漢,正是令村民們聞風喪膽的雪峯寨寨主響尾!
英姑掙扎着大聲叫嚷:
“混蛋!放開我……”
英姑媽從屋裏趕出來,老淚橫流地哀求道:
“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吧!大爺,求求你!”
那名嘍羅冷哼道:
“廢話!”
英姑媽繼續哀求:
“大爺,可憐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求求你放過她吧!”
那名嘍羅騰出一隻手,一拳將英姑媽擊得翻倒在地,怒喝道:
“死老太婆,少羅嗦!這樣可人的美人兒怎麼能放過?”
可憐英姑媽被那名哆羅一拳擊得口中鮮血直噴,當場昏死過去!
這時,老村長已手提一包銀子狂奔而至,朝響尾道:
“響尾寨主!我是這條村的村長,請你放過英姑一家吧!”
響尾置若罔聞,對老村長更是視若未見!
老村長雙手舉着那包銀子道:
“我們村聽有的財物都在這裏!希望你高抬貴子,不要傷我的村民!”
響尾狠狠地向地上呻了口痰道:
“我早就吩咐你們送財物上山,如今竟然要老子親自來取!你當我響尾的話是放屁嗎?”
老村才惶恐地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不敢!不敢!小老兒怎有這個膽量?”
響尾獰笑道:
“老子現在不單要錢財,還要命!”
話間一落,手中長長的馬鞭一揮,“啪”地抽在老村長的面門這上!
老村長慘叫一聲,面門被抽出長長的一條血糟,屍體轟然倒地,那包銀子也落在地上。
響尾長鞭又一揮,便捲住了那包銀子,再一收鞭,那包銀子便飛到了他手上!
步天從門縫裏向外望着,不由憤聲道:
“錢也要,命也要,好凶殘的山賊!”
一名噗羅聽到聲音,便載到客棧門前,“蓬”地一聲,將那扇本來就被剛才那到箭射破了的門一腳踢碎,厲喝道:
“什麼人躲在裏面?快給老子滾出來!”
就在這噗羅一腳踢破門的同時,一個人也同時飛踢而出,將這嘍羅踢得嚎叫一聲,倒飛丈外!
“媽的!客棧內有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多管閒事!”
響尾怒喝着,手中長鞭一抖,如靈蛇一般向破門疾卷而去!
門裏正是步天,碎不及防之下,立被響尾的長鞭纏住脖子!
響尾右腕一抖,想將步天抽出門外,但步天雙腳用力抵住門坎,響尾一招也未能將他抽出去!
響尾身旁一名嘍羅驚詫的道:
“老大!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響尾冷哼道:
“不知死話的臭小子!給老子滾出來!”
説着,向回猛力拉長鞭!
長鞭頓時繃得緊緊的,兩人如在拔河一般,步天也不甘示弱,雙手抓住長鞭,右腳抵住門坎,身形向後傾斜!
響尾失口讚道:
“好小子!小小的年紀竟然還有些內功根底,不賴呀!”
長鞭乃牛筋所制,特別牢固,兩人用足平生力氣,也繃它不斷!
客棧內,店主焦急的朝步驚雲道:
“這位……大俠!你獨生子看來惹上麻煩了!你快去幫一幫他吧!”
步驚雲沉着道:
“身為我的兒子,已經註定浪蕩江湖的路!既然要走江湖路,就必須有自己解決困境的能力!”
店主擔憂的道:
“那……那豈不是叫你兒子去送死?”
步驚六不再言語。
步大將二人的對話盡收耳內,心中暗道:
“不錯!沒有到必要的關頭,我也不應該依賴爹!”
門外,一名嘍羅冷哼道:
“想不到這臭小子這麼頑強,就讓我來助老大一把!”
話間甫落,手中長鞭一揮,捲住步大抵住門坎的右腳足踝,發力一拉,便將步天抽出門外!
就在這時,突然一條白色人影射而至!
挾住英姑的那名嘍羅厲喝道:
“媽的!什麼人?”
話剛説完,人影己飛到他的頭頂上空,一腳踢在他的面門上,將他踢得負痛鬆開了英姑,身形倒射而出,“篷”地一聲跌落在客棧牆邊!
英姑盯着來人道:
“啊?是……你?”
來人正是劍晨!
身形電閃,右手載指截向響尾的長鞭,“卡”長鞭立即齊中斷作兩截,接着,他又戳斷了步天腳上的長鞭,三個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池帶水,利索至極!
步天感激一笑道:
“叔叔,謝謝你!”
劍晨右臂一攬步天,將他送回屋內道:
“兄弟,你留在這裏!外面那班人就由我來對付!”
説罷,就欲出門而去,但他一扭頭使瞥見了一個人的背影步驚雲!
“哦?是你?”
劍晨止步道。
步驚雲轉過身來,冷冷的道:
“劍晨,許久沒有見面了!”
步天看看劍晨,又看看步驚雲道:
“爹!原來你們是認識的?”
這時,利箭如雨般射了進來,“哩哩”之聲四起!
劍晨閃身護住步天,雙手疾揮,將射還的利箭支支震斷!
兩名噗羅趁勢嚎叫看撲進屋子,飛身揮刀向劍晨猛劈而下!
“媽的!敢和我們作對,老子今日就叫你死不全屍!”
響尾騎看馬直衝進來,大刀一晃,朝劍晨當頭狂劈!
三柄大刀未勢俱沉猛非常,非同小可!
步驚雲這時這站在客棧一張木桌前,只聽他大喝道:
“讓我來!”
喝聲中,他右掌一揮,猛然向木桌桌沿一拍,“蓬”,木桌立即碎成萬片,木碎直射響尾與那兩名嘍羅!
“功嘲——”
木屑撞中兩名嘍羅的右臂,頓時骨格粉碎手中大刀也“當”脱落在地!
響尾也被一根粗大的木頭撞中胸口,慘叫一聲,身形倒射,飛出門外,心中暗駭道:
“好利害!想不到這條小村竟然會有這樣利害的超級高手!再糾纏下去也只會自討沒趣!”
腳尖一點地面,忍痛飛身竄上一間民房,電快逃竄而去!
他那些小嘍羅,見響尾逃去,自然也就跟着夾尾而逃!
眾賊退去當時,眾村民才步出家門,紛紛聚集在雲來客棧前。
一位年老八十的瘦老頭幾棒着一包銀子,走近步驚雲道:
“多謝大俠擊退雪峯寨的山賊!可惜村長不幸身故,我們也不宜子設宴道謝!這是村民們籌集的銀兩,就送給大俠聊表謝意吧!”
步天看了看步驚雲,對瘦老頭兒道:
“我爹並不是為錢而出手救你們的!這些銀兩請各位收回吧!你們的心意我和爹心領了!”
瘦老頭兒見步天推辭不肯收,也不勉強,遂收回銀兩……
此時,劍晨卻獨自一人靠在村裏廟宇的幸廊石柱上喝酒!
酒,彷彿成了他的第一生命!
“雖然你平時對我很冷淡,但原來還是關心我的!”
英姑踏雪而來,蓮步輕移,走到劍晨身邊,石丁着劍晨的臉道。
此際,天空已飄起了鵝毛大雪!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裏喝點酒,是件很開心的事,也可以暖暖身子,可劍晨喝酒,似乎是借酒消愁,但借酒消愁愁更愁,劍晨的臉上,一直都藏着深深的憂鬱,濃濃的愁!
“多謝你剛才出手相救!”英姑搓了搓手,輕聲道。
“走!我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説任何話!”劍晨連看也沒看英姑一眼,仍自顧痛飲,聲若寒冰地道,
英姑並沒有走,反而踏前一步道:
“你今晚遇見那父子倆後,看來更加不開心,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劍晨聞言怔了一怔,旋即又往嘴裏灌酒!
英姑關切的道:
“啊!你已經喝得大多!不要再喝了!”
劍晨果真沒有再喝,將葫蘆扔進了雪地中,震得老遠老遠!
他並不是聽從英姑的話。而是那隻酒葫蘆已經被他喝空了,空酒葫蘆對喝酒的人來説,是件最可惱的東西,當然會扔得老遠老遠!
酒喝光了,劍晨也醉了,身子無力地倒了下去,英姑忙搶步上前挾住他。
平時,他喝一壺酒根本就不會醉,但今夜他卻醉了!
而且醉得很快!
英姑暗道:
“哦?他醉了!外面風寒露冷,容易着涼還是先扶他進廟去歇歇再説吧!”
遂將他頗費力氣地扶着廟裏,讓他躺在草堆上,然後在旁邊燃起一堆火,再去關上廟門空蕩蕩的廟裏頓時暖和了些!
英姑也累得氣喘吁吁,香汗淋漓,真沒想到男人竟這麼笨重!
劍晨“哇哇”地吐了一大堆,英姑忙掏出自己的手帕替他擦去嘴色邊的殘物。
劍晨又吃語般地道:
“都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一直……都是……我拖累了……
你……
英姑聞言心中暗道:
“他本來是一個不平凡的人……究竟有什麼事他解決不了?會在這種地方以灑麻醉自己?哎!真是……可憐……”
劍晨突然睜開眼睛,抓住英姑的胳膊用力往外一甩,將英姑甩出老遠,跌倒在地上!
英姑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
“我……”
劍晨揉了揉眼睛吼道:
“走開!我不需要人來服侍!”
這時,劍晨突然從門縫裏看見有條人影站在門外,忙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朝門口走去。
英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
“吱呀”,門打開了,門外的人影是步驚雲!
劍晨一怔,喃喃地道:
“是……你?步驚雲?”
步驚雲回過頭來,看了劍晨一眼。
“剛才的事,你已經看見了?”
劍晨冷靜的道。
步驚雲轉過頭去,微微頒道道:
“晤!”
劍晨道:
“如果我剛才真的動心,你會不會殺了我?”
步驚雲道:
“當日我將楚楚交給你,就對你有信心!”
頓了頓,又道:
“我只感到奇怪,你為什麼不與楚楚一起?”
“楚楚……”劍晨咬了咬下唇道:
“自從天下會那場巨爆之後,我和她都能僥倖逃生。可惜回到家裏,我發現一件事……
那是一襲鬥蓬!
我推開房門時,發現楚楚正從一個箱子裏拿出一襲鬥蓬!
我忙走過去:
‘這鬥蓬的縫工好精巧!’
楚楚正看着鬥蓬出神,被我嚇了一跳,旋即點點頭道:
‘嗯!這襲鬥蓬,其實是我多年前親手逢的!這次在天下會遇上風大哥,聽他説,雲大哥原來真的在生!我感到他一定會回來找我!所以我才找出這鬥蓬!’我正想開口,楚楚又道:
‘我會親自將這鬥蓬送給他!’
我聽了,心裏很難受,沉默了二會道:
‘既然步驚雲已經快和你童聚了……那我也好離開了!’聽我這樣説,楚楚微微一怔,回過頭看着我道‘聽……風大哥説,雲大哥在這些年來,也有……很大變化……不知道他……現在變得怎樣了?’
楚楚本來在為即將重見雲大哥而高興,可是我卻又要離開,我可以從她眼神里看出猶豫不捨之色。
正在這時,雲兒跑了進來,朝楚楚嚷道:
‘孃親!有一個披鬥蓬的人找你!’
當時,楚楚完全喜極忘形,笑容如二花裏綻放的鮮花:
‘啊?會不會是雲大哥?’
我和她在一起十多起,從來沒有看見她笑得如此燦爛!
此時我才深深地明白,雲大哥在她心中是何重要!”
説到這裏,劍晨斜眼一瞥步驚雲,又緩緩的道:
“當時那個披鬥蓬的人雖然不是你,但我知道,這事遲早會發生!
我的心,日夕被這陰影籠罩着,相當辛苦!我很害怕有朝一日會看見你和她重聚的情景!更無法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我也不想再夾在你與她之間!更不想看見楚楚為了同情我,而難於抉擇!”
步驚雲淡然道:
“所以,你就選擇了逃避?”
劍晨點點頭道:
“不錯!我留一封信給楚楚後,便來到了這個不問世事的地方!”
説看,斜瞥了一眼步驚雲,頓了一頓道:
“想不到,即使逃到這冰天雪地之中,我還是又遇上了你!”
不錯,他的確想不到,他以為自己就在這冰天雪地裏渡過下半輩子,誰知,偏偏冤家路窄,又和步驚雲相逢了!
步驚雲望着真暗的天空,深沉的道:
“有些事情,縱然想一走了之,仍然是無法避過的!”
劍晨沉默不語。
步驚雲的話十分正確,就如他和步驚雲之間,想避也避不過,即使能避得一時,但也避不了一世,最終該面對的還須面對!
“劍晨,我想見楚楚一面!”
步驚雲突然轉過身來道。
劍晨淡然一笑,步驚雲的這句話,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天,不知不覺間就亮了,新的一天來到,雪也停了,一輪嶄新的太陽正從遠遠的天邊徐徐升起!
寧靜的小村,猶未睡醒,一口古井旁,一個女子正汲水。
“孃親!你快看!爹回來了!”
突然,一個小男孩一蹦一跳地奔了過來,衝着女子嚷嚷道。
女子忙丟下手中的水桶,看着迎面走來的漢子,驚喜的道:
“劍……晨!”
漢子正是劍晨,空蕩蕩的右袖在晨風中輕擺着,他的鬍鬚,也佈滿了整個腮幫,看樣子最少也有三個月未曾刮過了!
女子奔近劍晨,驚喜得有點手點無措的樣子,喃喃的道:
“太……好了!劍晨!我們一直都找不到你!雲兒和我都很擔心!”
旁邊的小男孩就是雲兒,他仰着小臉望看劍晨道:
“是呀!爹,我和孃親很擔心你呀!”
劍晨伸出左手摸了摸雲兒的頭,然頭盯着女子的俏臉,道:
“楚楚,不見數月,你看來瘦了許多!”
這女子,正是楚楚,一直在等着步驚雲回來找她的楚楚!
楚楚臻首緩垂,盯着自己的腳步。
“來!我們回家!我為你弄些好吃的!你看你,弄得又黑又瘦的!”
楚楚突然抬起頭來,拉起劍晨的左手,心疼地道。
説着,轉身就走。
劍晨腳下未動,向四輕輕一帶手道:
“楚楚,我這次帶了一個人回來!”
楚楚聞言止步,轉過臉來看着劍晨,敏感的道:
“誰?”
劍晨輕輕的吐出三個字:
“步驚雲!”
楚楚如觸電一般,鬆開了劍晨的手,瞪大着杏眼看着劍晨,似乎他的臉上突然開了一朵花一樣!
劍晨轉過臉去看着丈外的一棵老樹道:
“他就在山下的望心橋等你!”
那棵老樹上,正有兩隻麻雀在蹦來蹦去,嘰嘰喳喳地歡叫着。
雲兒拉了拉楚楚的衣袖,好奇的問道:
“孃親!那個步叔叔是什麼人呀?”
楚楚咬着嘴唇,沒有答話的意思,眼睛也在盯着那棵老樹上的兩隻麻雀!
劍晨向前跨了兩步,盯着楚楚的臉緩緩的道:
“楚楚,這次是我帶他回來的,我自己早已有心理準備!其實在十多年前與你一起的時候,我已經預料到了會有今日!”
楚楚的視線從老樹上移到了劍晨的臉上,挪了挪嘴唇,但沒有説話。
“你不用再顧慮我!”劍晨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楚楚的削瘦的肩膀道:
“你已經等了他十多年,今日他終於回來了,你應該高興才是!”
楚楚困難地嚥了口痰,緩緩轉過身去。
“快去吧!不要讓他久等!”
劍晨眼裏浮起一層淡淡的憂鬱,聲音很輕輕得幾乎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楚楚愣了一下,蓮步輕移,順着長長的石階向山下走去……
望心橋,在晨暉中橫躺在望心河上,河中水流不急,但水根深、早晨的陽光照射在河面上,反射着温柔的光芒。
橋西橋東都各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岩石平坦光滑,似乎是專供路人歇息的。
步驚雲與步天,就坐在橋西頭的那塊岩石上,父子倆都在望着河中的流水發呆。
“爹!等了這麼久,你的老朋友到底是誰呀?怎麼還沒來?”
步天突然扭臉看着步驚雲道。
步驚雲的視線,從河面抬到對面橋西,冷靜的道:
“她,已經來了!”
步天忙扭頭向橋西望去,只見一個女子正站在橋西向這邊凝望!
步驚雲緩緩站起身來,跳下岩石,向橋上走了幾步,望着橋西低呼道:
“楚楚!”
橋西的楚楚也低呼着:
“雲大哥……”
在她低呼“雲大哥”的同時,腦海裏卻像放電影一般,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劍晨!
***
“哈……哈!孃親!決些來救我呀!”雲兒騎在劍晨的肩上,大呼大叫着。
“楚楚,我第一次下廚!你來嚐嚐我的手藝!”劍晨弄得滿頭大汗,將兩盤燒得焦黑焦黑的菜端上飯桌,用衣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道。
楚楚忙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哇!真的很難吃,但她還是強行將它嚥了下去。
“味道還過得去吧?哈!”劍晨還以為他弄的菜還可以,頗為得意的道……
“劍晨!你的決定是錯的!你應該立即去救人!”被關在天下會第一樓房間裏的楚楚大喊道。
“楚楚!即使是錯,為了你我也願意錯下去!”劍晨神色堅定的道……
***
“楚楚,好久不見了……”
步驚雲望看發愣的楚楚,聲音低低的道。
楚楚如夢方醒,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道:
“嗯……想不到,十多年後,我們……還有重逢的……機會……”
步天不知什麼時候也從岩石上溜了下來,拉了拉步驚雲的衣角道:
“爹!你説你們是好朋友,卻又為什麼站得那麼遠,顯得那麼陌生?”
是呀!步驚雲與楚楚之間距離有兩丈多遠,既然是好朋友,又為何站得那麼遠,顯得那麼陌生呢?
步驚雲撫了撫步天的頭,眼睛仍看看楚楚嘴角泛起一絲欣慰的微笑道:
“這個就是我的兒子步天!”
楚楚微微點頭道:
“我……知道!我也聽説過你這些年的事…
步驚雲的眼睛,望着楚楚的背後,似乎忘了答話。
楚楚忙出回頭望去,只見雲兒正氣喘吁吁的飛奔而來,邊大聲叫喊道:
“孃親!不得了!”
楚楚轉身道:
“雲兒,有什麼事,慢慢對孃親説,不要急!”
雲兒飛快的瞥了步驚雲與步天一眼,然後又仰着小臉望着楚楚道:
“我找遍了附近,也找不到爹!爹又走了!”
楚楚聞言一愣,回頭望了步驚雲一眼。
“孃親!你快與雲兒一起去找爹吧!我們不能讓爹再走啊!”雲兒拉起楚楚的手,就往回拖。
楚楚急促的道:
“雲……大哥!我不能讓劍晨離去!必須先去把他找回來!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在這裏等我!”
説罷,隨着雲兒往回疾奔!
就在此地,楚楚腳下的橋面突然破了,從橋下伸出一雙手了,抓住了楚楚的雙腳足踝!
“啊——”楚楚粉面陡變,失聲驚呼!
步驚雲見狀忙縱身向橋西躍去……
但,與此同時,他背後又傳來了步天的驚呼:
“爹!”
步驚雲忙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粗壯大漢己挾起步天,向橋東林間竄去!
那粗壯漢子,儼然是響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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