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小風子聽說馬賊派人與商隊談判,既驚奇也高興,說,好了,雙方不用開戰了。老叫化突然翻過身說:“你這小子,儘想些好事,你怎麼知道雙方不用開戰了?”
小風子愕然:“你,你,你沒睡著?”
“我老叫化睡著了,但耳朵卻沒有睡,四周的響動,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叫睡著了嗎?”
“這是我老叫化與眾不同之處,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保持高度的警覺。”
小婷問:“那你也聽到他們說的話了?”
“聽到,聽到,別說兩裡之外,就是十里之外,只要我老叫化伏在地上傾聽,也可以聽得到大隊人馬從何而來,往何處而去。”
小風子問:“這叫什麼本事呀?”
“伏地辨聲的本事呀,一般的狗只,也有這種本事。”
“不錯,狗是有這門本事。怪不得夜裡還沒等你走進村落,狗便先吠起來。”
“你這小子,是不是兜彎在罵我老叫化是狗?”
“哎哎,你老千萬別誤會,我就是有天大的膽,敢罵你老前輩嗎?”
“哼,你知道就好。儘管你練成了一身捱打的功夫,我老叫化也能將你的骨頭一塊塊拆下來。”
“你,你,你不會這麼對待我吧?”
“好了,你這小子,憑什麼說他們不會開戰了?”
“我,我,我知道旱天雷這個馬賊,從來不與人談條件,往往愛作突然襲擊,殺得人手忙腳亂,然後洗劫一空而去。現在他派人來和虎威鏢局的人談判,那是他知道了虎威鏢局的實力,希望通過談判而得到想要的東西,不是希望不開戰嗎?”
“虎威鏢局會答應他們的條件嗎?”
“虎威鏢局不會不答應吧?雙方不開戰,不會死人,又能平安通過,這不好嗎?我要是虎威鏢局的人,就會答應下來,頂多花一些銀兩而已。”
“恐怕花錢也擋不了災。”
在老叫化和小風子對話時,小婷一直凝神傾聽商隊方面的動靜,這時她說:“好了,他們談判成功了,兩個馬賊也走了。”
小風子急問:“他們怎麼成功了?”
“郝天雨答應給馬賊二千兩銀子,雙方言和罷戰。”
小風子勝利似的對老叫化說:“老前輩,你聽到了吧?我說,郝鏢師為了避免流血,商隊能平安通過,不會不答應的。這下好了,我們可以不用跟著商隊走了,轉回沙州吧。還是去打聽賈大俠是不是殺害婷女俠父母的仇人更重要。”
小婷似乎也心動了,不出聲。
老叫化搖搖頭說:“我老叫化可不這麼樂觀。”
小風子說:“老前輩,人家的條件都談好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因為我老叫化不相信旱天雷這個馬賊,他從來沒有什麼信義可言。”
“那他幹嗎還派人前來談判?”
“這是一個陰謀。”
“陰謀?”小婷也困惑了。
“不錯,這是一個陰謀。他們不是前來談判,而是前來探聽虎威鏢局的虛實,從而麻痺虎威鏢局,令虎威鏢局放鬆鬥志和應有的警惕。”
小風子說:“老前輩,你這不是危言聳聽嗎?”
“你這小子,虧你在江湖上混了多年,連江湖上的爾虞我詐、風雲多變也忘記了嗎?我老叫化要是沒有看錯,這幾股馬賊,一定會在羅布泊四周一帶動手。”
“老前輩,你不會是去天山路上,一個人嫌寂寞,想拖我們陪你去,才用這件事來嚇唬我們吧?”
“你這混小子,我老叫化是這樣的人嗎?好,你們不相信,儘可以往回走。不過,要是出了事,小女娃的什麼妹妹慘死在馬賊的刀下,我老叫化一時救不了,可別後悔。”
“你老有那麼大的本事,要是真的有事,你會救不了郝彩雲女俠嗎?”
“你這小子以為我有三頭六臂?幾百馬賊,我一個人能顧得來嗎?就算我老叫化能殺得了旱天雷,也不能令那姓郝的小丫頭重生呀。”
小風子還想說下去,小婷說:“你別說了,不管有沒有事發生,我也要將我妹妹和商隊平安送到葡萄城才放心。”
小風子說:“那不想去報父母的仇了?”
“想呀,將商隊平安送到葡萄城後再去報也不遲。我總不能為了個人的恩怨,而置商隊死活於不理。”
老叫化拍手而說:“對,在江湖上行走,不以個人恩怨為重,這才是人們敬仰的怪病大女俠的行為。”
小風子一下嘟噥不出聲了。小婷問他:“你不想去?”
小風子說:“你們都去了,我還敢不去嗎?我一個人,敢在這條路上走嗎?”
是夜,他們在沙漠中傍著駱駝露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繼續尾隨商隊而行。一天一夜,又是平安度過。第三天,商隊已進入羅布泊一帶了,同樣是風平浪靜,沒有馬賊的任何蹤影。顯然,馬賊收了虎威鏢局二千兩的買路費,不再為難商隊,任由商隊平安通過。而且,神秘的樓蘭已遙遙在望,只要過了樓蘭,旱天雷這幾股馬賊,更不會向商隊動手。至於其他一些小股匪徒,虎威鏢局的人,更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
總鏢師郝天雨與馬賊談判後,仍然不敢麻痺大意,每到一處住下,仍然是防備森嚴。但三天以來,馬賊果然是信守諾言,看來這二千兩銀子還是花得來。
三天來的風平浪靜,郝天雨儘管不敢放鬆,但他手下的鏢師和趟子手們,多多少少舒了一口氣,認為馬賊不會來侵犯了,不免有些放鬆。而提心吊膽的商人們,更是個個高興,以為平安無事了。他們也知道,要不是有虎威鏢局的保護,旱天雷這股可怕的馬賊根本不會派人來談判。就是精明的商人哈里札,也感到花這二千兩銀子值得。
跟在商隊背後的小婷和小風子,見進入了羅布泊,依然沒有風吹草動,小婷心想:難道馬賊收了二千兩銀子,就這麼算了?至於小風子,一直提心吊膽害怕馬賊出現,這時不免產生怨言,對老叫化說:“老前輩,看來你的話不靈了。我說嘛,馬賊憑空得了二千兩銀子,又不用冒生命危險,何樂而不為?”
可是老叫化一直坐在駱駝背上閉目養神,對小風子的話充耳不聞。是夜,商隊選了一處地形住了下來,準備明天穿過神秘的樓蘭遺址,往他們最終的地點葡萄城而去。
小婷他們也在商隊兩裡外的一處地方住下來,小風子依然怨聲不斷。小婷說:“你有個完的沒有?難道你還希望馬賊出現?”
“我怎麼希望馬賊出現?我是說我們完全上了老叫化的當了。”
“不管怎樣,老叫化的用心也是好的,萬一真的有事發生怎麼辦?”
“我說呀,說不定我們到了葡萄城後,老叫化又不知弄什麼花樣,騙我們跟他上天山走走,拜訪什麼天山派掌門人呢。”
“去天山走走也不錯嘛。”
“不不,去天山我可受不了,天寒地凍,哪怕是酷暑的六月,天山峰上也堆滿了白雪,凍也會將我凍成了殭屍。還有天山派的那些所謂正義的大俠們,一張嘴臉更難看,說不定他們將你這個怪病女俠當成了邪道上的人物,非除掉不可。至於我這個混混,他們更容不下。”
“他們不會這般蠻不講理吧?”
“正邪不兩立,就是他們的大道理,我可不敢去招惹他們。他們要是認定你是邪派人物,什麼理也說不清。”
老叫化不知幾時從外面轉回來了,說:“你這個不長進的混混,一身的邪氣,天山派人當然容你不下了。”
小風子一怔:“你,你,你幾時轉回來的?聽到了我們的話?”
“我老叫化就算沒聽到,也知道你這小子在說我老叫化的壞話。”
“我,我,我……”
“別你你我我的了,今夜裡,你這小子最好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別讓馬賊看見了。”
小風子一怔:“你,你,你不是又在嚇唬我吧?”
“信不信由你。一旦馬賊殺過來,我老叫化可照顧不了你,而會先去救商隊。”
小婷驚訝:“老叫化,你看準了馬賊今夜裡會動手?”
“我老叫化也求上天保佑,馬賊們千萬別出現。”
小風子說:“不會吧?”
“小子,你難道不知道旱天雷這馬賊兇悍成性?”
“他,他,他得了二千兩銀子還不心滿意足?我要是有了二千兩,一生一世都不用愁了。”
“但這二千兩銀子,比起商隊的金銀珠寶、古董貨物,不過是九牛一毛,馬賊們辛苦而來,能白白放過這幾十萬兩的銀子嗎?就算旱天雷答應,他手下的弟兄們也不會答應。”
小婷說:“那我現在去通知虎威鏢局的人,叫他們準備應戰。”
“不急,不急。馬賊就是要動手,起碼也要等到下半夜,等馬賊出現了,再去告訴他們也不遲。現在,我們抓緊時間,養好精神,準備救人。”
小風子問:“那我怎麼辦?”
“早一點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呀。”
“好,我現在就去找地方躲起來,以免臨時亂了手腳。”小風子正想轉出去,不禁又望望老叫化。
老叫化說:“你望著我幹嗎?我可不會給你找地方。”
“我才不去找地方,就在你身邊睡,萬一你又騙我了,不又讓你笑話了?等馬賊真的出現了,我再躲也不遲。”
小風子真的在老叫化身邊躺下了。
下半夜,小婷一下給遠處的馬蹄聲驚動了,老叫化也一下跳了起來,對小婷說:“看來我老叫化不幸言中,馬賊出動了。”
小婷點點頭說:“好,我們走吧。”她看看小風子,仍沉睡沒醒,便推醒了小風子說,“你快起來,馬賊真的來了。”
小風子一聽馬賊真的來了,一下嚇得跳了起來:“你,你,你們別嚇我,馬賊真的來了嗎?”
小婷說:“你不會連我的話也不相信吧?快,你自己找一個地方躲起來,我和老叫化要趕去救人了。”
小風子一下手忙腳亂起來:“這,這,這不要了我的命嗎?現在外面黑咕隆咚的,我,我,我怎麼找呵。”
老叫化說:“真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在我老叫化不是在捉弄你了吧?”
“我的老前輩,我小風子求求你,別再挖苦我了,給我想個辦法吧。”
“小子,你千萬別手忙腳亂呀,現在馬賊還沒有來到這裡,你有時間找地方躲起來。”
“是是,我現在就去找地方躲起來。”小風子慌忙打點行囊,跑出去了。
小婷有點不放心地對老叫化說:“他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放心,別看這混混膽小怕事,慌慌張張,真的有什麼危險來臨,他會比任何人都機靈古怪,哪怕碰上馬賊,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他能應付的。我們走吧。”
“不錯,這混混是有一套臨急應變的本領,不然,他也不會在江湖上混到現在。”
小婷便和老叫化閃身而去。
虎威鏢局設在營地半里外的遊動暗哨,也發覺有一支馬隊,從樓蘭方向飛奔而來,儘管不知道這一支馬隊是什麼人,也不敢大意,立刻飛報郝總鏢頭。郝天雨一接到報告,心頭一怔,暗想:深夜在這一帶出現馬隊,絕非尋常,就算他們是趕夜路的商隊,也不能不防。他立刻通知所有的人,作好戰鬥準備,嚴加防守,應付敵人的突然襲擊。自己帶了徐鏢師和兩個手下,飛馬來到遊動哨所的地方,看看深夜而來的是什麼人。
郝天雨剛趕到時,那一支馬隊也同時趕到了,在冷月之下,郝天雨首先喝問:“來者何人?”
來者聽到有人喝問,勒緊了馬韁,馬匹一陣長嘶,停了下來,他也大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虎威鏢局的人。”
來人一聽聞是虎威鏢局的人,立刻大笑:“虎威鏢局,果然名不虛傳,戒備森嚴,在這裡就攔住了我們,佩服,佩服。弟兄們,將火把亮起來。”
霎時之間,有十多個火把一齊燃了起來。郝天雨在火光下打量,來的共有二十多匹健馬,馬上騎手,個個都是一身勁裝打扮,腰懸彎刀,一個個神色剽悍。顯然,這一支深夜趕路的既不是商隊,也不是吐魯番的士兵。郝天雨更是提高了警惕,示意徐鏢師一眼,在馬背上拱手相問:“各位英雄好漢請了,不知各位深夜而來,有何要事?”
又有人笑道:“我們特來拜訪郝總鏢師。”
“不敢,請問各位是哪一處的英雄好漢?”
“郝總鏢師,你怎麼連我也不記得了?”這人說完,在人群中拍馬而出。
郝天雨借火光一看,不由怔住了:“是閣下你?”這個人,正是三天前旱天雷派來與自己談判的馬賊使者之一,自稱沙漠野狼韓風。
野狼韓風笑道:“郝總鏢師還是沒有將在下忘記吧?”
郝天雨打量著野狼,又看看其他的馬賊,問:“韓英雄帶人深夜而來見在下,不知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我等深夜而來,一是多謝郝總鏢師厚賜;二是奉雷大當家之命,前來護送郝總鏢師過境。”
“護送在下等過境?”
“我們大當家的盛意,郝總鏢師不會不領情吧?”
“不敢,不敢,雷大當家的盛意,在下心領了。在下也不敢勞煩各位大駕護送過境,各位還是請回。改日回來,再登門拜訪雷大當家和各位英雄好漢。”
眾馬賊一齊笑起來。野狼說:“郝總鏢師,我們可不敢違背大當家的命令,你知不知大當家為什麼要我們護送你們過境?”
“哦,什麼原因?”
“這一帶地形複雜,處處都藏有危機,沒我們的護送,恐怕郝總鏢師不能平安過去;第二,我們大當家還說,郝總鏢師的人員、馬匹,可以平安過境,而商隊的所有貨物,得全部留下來。”
“什麼?商隊所有的貨物全部留下?”
“不錯,不錯,人過貨不過。”
徐鏢師可忍不住了:“喂,姓韓的,三天前,你所講的話還算不算數?”
“算呀,我野狼講的話完全算數。”
“那你怎麼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
“怎麼是無理要求了?記得在下與郝總鏢師談判時,你也在旁,在下收了你們二千兩銀票,保證虎威鏢局的人馬安全過境,可沒有保證貨物也可以過境呀。”
“你——”徐鏢師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郝天雨壓下了一肚子火,他原以為用二千兩銀子換來和平相處,人員貨物平安而過,想不到馬賊全無信義,還咄咄逼人,太不將虎威鏢局和自己看在眼裡了。他平靜得驚人,問:“你們現在想怎樣?”
野狼說:“郝總鏢頭,我們並不想怎樣,只希望仍然好來好去,將商隊中的所有貨物留下,我們護送你們過境,不傷你們身上半根毫毛。”
徐鏢師說:“那我們二千兩銀子不白白餵了狗?”
野狼一聲冷笑:“姓徐的,希望你說話放乾淨一點,大當家要不是看在二千兩銀子的分上,會讓我們連夜趕來,護送你們過境嗎?否則,當你們一踏入這一帶,早已動手了。”
郝天雨問:“能不能請你們的大當家來和在下面談一下?”
“不必了,只要你答應將貨物留下,出境時,我們大當家自然會和你見面。”
另一匪徒說:“要是你不想去葡萄城,轉回沙州,我們看在二千兩的分上,也同樣護送你們回玉門關。”
徐鏢師說:“要是我們不答應怎樣?”
野狼說:“姓徐的,在下希望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才好。”
又是那一盛氣凌人的匪徒說:“那你們不但貨物留下,人也留下來,別再回中原了。”
徐鏢師說:“你們想留下我們,恐怕沒那麼容易,首先得問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
“好,我也久聞你是虎威鏢局有名的劍手,我野狼也正想會會呢。”
郝天雨連忙喝住徐鏢師:“別動手,有話還是好好說吧。”
徐鏢師說:“總鏢頭,跟他們還有話可說嗎?你受得了他們這口髒氣,我可受不了。他們想將貨物留下,除非我的屍體橫躺在這裡。”
郝天雨說:“你躺下來就能解決了嗎?那整個商隊成百條人命怎麼辦?也跟你一塊躺下?”
野狼忙說:“郝總鏢頭,還是你想得周到,一旦動起手來,恐怕整個商隊的人,沒一個能活著出去。”
徐鏢師說:“就憑你們這幾十個匪徒?我姓徐的一個就可以打發你們了。”
“姓徐的,你口氣未免太大了,我野狼就不信我們二十多位弟兄,拼不了你們四個人!再告訴你們,自從你們踏入這一帶,就陷入了我們三寨六處人馬的包圍,少說也有三四百位弟兄。就算我們二十多位弟兄全戰死在這裡,你們也沒一個活人能飛得出去。”
郝天雨說:“看來你們根本不打算和我們談判,而是早有預謀想吃掉我們了。”
“郝總鏢頭,話不是這樣說,我們也不想血洗羅布泊。只要你將貨物全部留下,在下保證你們的人員安全過境或轉回沙州。”
“好吧。”郝天雨對徐鏢師說,“你快轉回營地,問問大家,是想貨物留下,還是連人也留下來。”
徐鏢師怔了怔:“總鏢頭,難道你答應這群馬賊的要求?”
郝天雨向徐鏢師打了個眼色:“我一個人作不了主,你快去問問大家。”
徐鏢師一下會意了,這是總鏢頭叫自己趕回駐地,通知大家做好準備。可是他猶豫一下說:“不,總鏢頭,我回去傳話,他們不會相信,還是你回去與大家說,我留下來。”徐鏢師的意思是,讓郝天雨回去指揮戰鬥,自己留下來與這夥馬賊周旋。
郝天雨說:“你怎麼不聽我命令?快去。”他擔心徐鏢師留下,一來會迅速與馬賊發生衝突,二來更擔心徐鏢師的武功,對付不了這夥馬賊,有生命危險。
徐鏢師卻固執地說:“不,總鏢頭,你這個命令恕我不能服從,而且我也沒臉面去向大家說。我留下,你回去和大家說吧。”
郝天雨感到徐鏢師是誓與馬賊拼死戰了,而且也感到自己回去指揮眾人戰鬥,更能穩定人心,說:“好吧,那你好好和他們談。”便打算拍馬而回。
想不到這時營地又有一匹怒馬奔來,郝天雨在火光下一看,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彩雲跑來了,不禁心頭一震:“你跑來幹什麼?”
彩雲仍不知大戰一觸即發,說:“爹,我不放心你呀,我也想看看深夜裡來的是什麼人。”
郝天雨說:“快跟為父回去。”
彩雲愕然:“爹,你怎麼啦,他們是什麼人?”
“這裡沒你的事,快走。”
馬賊見突然來了一位豆蔻年華的美麗少女,一聽是郝總鏢頭的千金,大家不由相視一眼,感到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將這小妞兒留下來,不怕鏢局的人不答應。野狼獰笑了一聲:“郝總鏢頭,既然令千金也趕來了,就讓她留下來和我敘敘話,你就快回去和大家說好了,我們等著你的回話。”
郝天雨怒道:“你們想幹什麼?”
“郝總鏢頭,別生氣,只要你答應了,我保令千金絲毫無損。”
馬賊中也有人笑起來:“不錯,不錯,絲毫不損,大不了做我們大當家的第八位壓寨夫人,我們更可以親上加親。”
徐鏢師再也忍耐不住了,一劍向野狼擊出:“我先殺了你這狗賊。”同時叫郝天雨帶著彩雲先走。
野狼一刀將劍擋了回去:“好好,既然你先動手,我們也不客氣了,那你們全給我留下來,一個也別想回去。弟兄們,上!”
在冷月和火光之下,一場大戰首先在這裡開始了。野狼獨戰徐鏢師,六七個馬賊一齊向郝天雨衝殺過來。他們知道郝天雨是中原武林有名的人物,單打獨鬥,恐怕沒一個是他的對手。同時也有兩個馬賊向彩雲逼來,淫笑著說:“小妞兒,你最好乖乖下馬投降,我們絕不會傷你半根毫毛。”
彩雲一劍揮出:“你們先去死吧。”彩雲的武功不在徐鏢師之下。儘管她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也知道這夥人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二十多個馬賊,除了六七個匪徒舉著火把照亮戰場外,其餘的都捲入了這一場交鋒。
郝天雨的一條軟鞭發揮了威力,軟鞭在他的手中,變成了靈活的怪蟒,六七個匪徒,不但不能接近他身前半步,一個匪徒已給他抽落下馬,另一個匪徒也給擊傷了臉,還有一個匪徒,手中的彎刀也給軟鞭捲了去,刀隨鞭飛起,又擊中另一個馬賊翻身落馬。轉眼之間,六七個圍攻他的匪徒,便打發了四個。不過又有五個兇悍馬賊,不顧生死向他撲來。
彩雲手中的劍,首先迎戰兩個馬賊。當一個馬賊給她挑下馬時,便有三個馬賊向她撲來了,纏得她脫不了身。徐鏢師仍和野狼激戰不已。顯然,野狼是這夥馬賊中武功最好的一個,與徐鏢師戰成平手。
郝天雨帶來的兩位趟子手,一個與交鋒的馬賊同歸於盡,一個仍與馬賊激戰不已。在這一場血戰中,形勢極為險峻的卻是彩雲,四個馬賊聯手圍攻她,令她只有防守之力,全無進攻之能了。要是在地上交鋒,她的崆峒劍法,仍可發揮威力,可是在馬背上交鋒就不行了。要不是這四個馬賊想活捉彩雲,彩雲恐怕早已負傷了。
正當彩雲十分危險之際,郝天雨又給七八個兇悍的馬賊圍住,分不了身相救。這時,只見一條矯健的人影,宛如鷹隼似的掠空而至,人到劍起,四個聯手圍攻彩雲的馬賊,有三個不是腦袋搬了家,就是身形橫飛了出去,剩下最後的一個,也給這條倏然凌空而來的人影活擒了過來,擲在彩雲的馬下。來人接著問:“妹妹,你沒有受傷吧?”
彩雲一看,不由驚喜地叫起來:“尚姐姐,是你?”
來人正是威震戈壁灘的怪病女俠小婷。小婷再問:“妹妹,你沒受傷?”
“我,我沒有。”
“妹妹沒事就好。妹妹閃到一邊去,由我來打發這些馬賊好了。”
小婷與彩雲對話時,有兩個馬賊從背後驟然襲擊小婷,彩雲驚叫起來:“姐姐,小心。”
小婷頭也不回,反手一劍擊出,有如電光一閃。彩雲的驚叫聲還沒落,兩個馬賊不是刀斷飛了出去,便是中劍墮馬而亡。小婷這不可思議的快劍,嚇得其他馬賊不敢貿然進攻了。小婷一下看見虎威鏢局的趟子手正處在生死之際,也不再與彩雲搭話,身形一閃,如飛魂幻影,閃到了兩個馬賊與趟子手之間,身落劍飛,又將這兩個馬賊送上了西天,令趟子手從鬼門關轉了回來。小婷對他說:“快到你家小姐身邊,護著她退到一旁去,這裡的事,你也別理了。”
“是,女俠。”他趕快奔到彩雲的身邊了。
小婷的出現,一下就將八個匪徒打發掉,加上郝天雨、彩雲擊死擊傷的匪徒,二十多個馬賊,便傷亡過半。
誓與徐鏢師決一死戰的野狼,見此情景,不由心頭大亂。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虎威鏢局中會有這樣一位武功奇高的女子,也沒有聽人說過。她的出現,一下將整個戰鬥局面扭轉過來。正當他心頭大亂時,又給徐鏢師一劍擊中右臂,痛得他手中的刀幾乎也掉下來,嚇得他連忙伏馬而逃。徐鏢師怒吼一聲:“狗賊,我看你往哪裡逃,我不殺了你誓不為人!”便拍馬急追。
其他馬賊見野狼逃命,再也不敢戀戰,鬨然一聲,也四散逃命。郝天雨一條軟鞭,又將一個逃命的馬賊捲了起來,摔到一邊去,更摔得腦袋開了花。一場腥風血雨的戰鬥,因小婷的出現而結束。
郝天雨眼見徐鏢師緊追野狼不捨,心中也是恨恨。對這個馬賊,郝天雨是恨之入骨,他不但敢欺騙、愚弄自己,拿了二千兩銀子不算數,更出言不遜,竟敢當著自己的面,調戲自己的女兒,郝天雨是恨不得將這野狼碎屍萬段。他也想縱馬追去,可是看見一支紅色的火箭直衝夜空,心頭不禁一震:這顯然是馬賊放出的告急信號,或者是洗劫商隊的信號,自己得迅速趕回住處,準備一場更大的血戰,便高喊道:“徐三弟,窮寇莫追,快轉回來。”
不知是聽不見,還是誓必殺了這野狼才解恨,徐鏢師仍快馬狂奔怒趕。郝天雨一下著急了,要是趕回去,徐鏢師一個人去追殺野狼,在深夜一定有危險,他可不能放著徐鏢師的生死不顧。自己也去追殺嘛,萬一大群馬賊洗劫商隊,那損失就更為慘重。
小婷說:“總鏢頭,你還是和彩雲先趕回去,讓小女子將徐鏢師追回來。”
郝天雨向小婷拱手說:“尚女俠,大恩不言謝,在下就拜託尚女俠了。”
“別客氣,總鏢頭快帶了活著的匪徒趕回去,以防馬賊的大舉進攻。”小婷說完,閃身而去,彷彿一道幻影,驟然無聲無息消失了,不禁令郝天雨心頭驚喜和敬佩。他是武林中一位成名的英雄,一下看出小婷的輕功已達到了超絕的佳境,只有漠北怪丐一陣風才能與她相媲美。自己女兒能結識這樣一位武功奇高、俠肝義膽的女俠,實在是女兒的大幸。虎威鏢局在情急中,有這位女俠前來相助,自己的心也定多了。他對女兒說:“我們快趕回去,別令眾人擔心。”他們押著戰俘,飛馬趕回去了。
野狼帶傷拼命趕馬逃命,見徐鏢師緊追不放,心中升起了一陣獰笑,暗說,追吧,就算弟兄們趕不來救自己,我也要將你引到沼澤中,活生生埋葬了你。
野狼放馬狂奔著,突然,自己的坐騎一陣長嘶,揚起了前蹄。要不是野狼有極棒的騎術,這一下準把野狼摔下馬來。當馬停下來不動時,他在冷月之下,驀然看見一個似幻似真的人影,立在自己前面,轉眼之間,自己的坐騎又莫名其妙倒了下來,自己也摔在地上了。
那條似幻似真的人影笑了:“你跑呀,怎麼不跑了?”這是一把十分悅耳的少女之聲,野狼驚愕了:“你,你,你是什麼人?”
“我是一個女妖呀。”
“什麼?女妖?”
“不錯,羅布泊的一個女妖。你騙走了人家二千兩銀子,還想人家的貨物也留下來,就是連我也看不過。好了,要殺你的人來了。”
“你——”野狼掙扎著想跳起來逃命。小婷迅速出手,一下封了他的穴位。這時,徐鏢師趕到了,見野狼倒在一個女子腳下,一動也不能動,一時愕異:“這惡賊死了?”
小婷說:“他沒有死,只是給我點了穴,不能動而已。你快將他帶回去,總鏢頭在等著你,馬賊似乎要大舉進攻了。”
“女俠是誰?”
“哎,你別問我是誰,快帶這惡賊趕回去吧。”小婷說完,便閃身而去。
徐鏢師一手把野狼提上馬來:“你這惡賊,想不到有如此下場吧。”
野狼說:“你要殺就殺,何必多問。”
“我要帶你回去,將二千兩銀子給我吐出來。吐不出來,我會活剝了你的皮,砍下你的人頭,祭我虎威鏢局的大旗,讓所有不講信用的馬賊看看,我虎威鏢局不是好欺負的。”
徐鏢師將野狼押回了營地,郝天雨一見,放下心來:“你趕回來了,大家正擔心你呢。”
徐鏢師將野狼像死狗一樣從馬背扔到地上,說:“總鏢頭,我終於將這可惡的狗賊捉回來,也算吐了一口惡氣。”
“好,將他連同其他的馬賊,一塊綁到營地大門外,馬賊要是衝進來,先砍了他們示威,來個殺一儆百,先挫了馬賊的銳氣。”
立刻有人將野狼拖了出去。
彩雲問:“徐三叔,我姐姐呢?她沒有跟你一塊回來?”
徐鏢師一時不明:“你姐姐?”
“你沒有見到她嗎?我們還是她才解了危難的。”
“小姐說的是那位神出鬼沒武功驚人的女俠?”
“是呀,她就是我的尚姐姐。”
徐鏢師頓時顯得十分的驚訝,儘管自己沒見過這位名動江湖、威震群雄的怪病女俠,但也聽人說過,也知道她和彩雲的事,便說:“我看到她了,這個惡賊還是她拿下的,不然,真的讓這個惡賊跑掉了。”
“現在我姐姐呢?”
“她走了。”
“什麼?她怎麼走了的?”
“我不知道,是她叫我快趕回來,說馬賊會大舉侵犯我們。”
這時在高處望的人派人飛馳來報告,說馬賊出現了,在五里之外,分四面八方向我們衝殺過來,人數極多。
郝天雨咬咬牙說:“好,弟兄們,作好一切迎戰準備,一場惡戰開始了,這也是我們虎威鏢局生死存亡的一戰。”
“是。”
所有鏢師和鏢局的人,分頭四下防守,商人們都集中在一個帳篷裡,鏢局派彩雲帶人專門保護他們的安全。大商人哈里札住在一個相隔不遠的帳篷裡,他自有自己的護衛防守著,當馬賊真的衝殺進來時,他那武功一流的四大保鏢,自會拼死護著哈里札及他的奇珍異寶,殺出重圍。
自從虎威鏢局一出嘉峪關,就被兇悍的馬賊旱天雷盯上了。他摸清了虎威鏢局幾乎是傾盡了鏢局的全力保這一趟鏢。他感到憑自己手下兩百名弟兄,吞不下這個燙手的熱山芋,所以聯絡了三寨六處的人馬,共同洗劫商隊。初時,他手下的弟兄如野狼等人,認為憑自己一處的人馬,就可吞下這塊肥肉。旱天雷說:“你們知道什麼?虎威鏢局的郝天雨,不但是中原武林有名的人物,也是崆峒派的弟子,鏢局中的所有鏢師,個個都是江湖上鐵錚錚的硬漢,恐怕只憑我們的力量吞不了這個熱山芋。還是與他人聯手的好,不然,吃不了羊肉,反惹下一身臊。”
果然,當旱天雷與魔鬼城一帶的馬賊禿鷹,在馬圈地附近試探虎威鏢局的實力後,更感到自己想法沒有錯。那一次小小的交鋒,虎威鏢局不但顯示出強大的實力,更有一套防守的辦法,自己和禿鷹的人還沒靠近商隊,便損失了一半以上的人馬,最後只得落荒而逃。所以旱天雷與三寨六處的人馬密謀商議,針對虎威鏢局的實力和防守,訂下了周密洗劫的計劃。當野狼等人的信號升起來時,他就發動總進攻,三寨六處的人馬,在五里之外,一齊向鏢局壓來。他派野狼前去談判,不過是麻痺虎威鏢局的人和刺探鏢局的防守而已。這一切果不出老叫化所料。
從南面包圍而來的是禿鷹、青臂狼這一夥馬賊,有五六十人之眾。可是這夥匪徒剛過了兩裡多的路程,在前面開路的七個弟兄,一個個從馬背上竟摔了下來,一下打亂了隊伍的前進速度。所有馬賊都勒住馬韁停了下來。禿鷹問:“出了什麼事?幹嗎不走了?”
有人說:“前面有幾位弟兄一齊從馬上摔了下來。”
禿鷹問:“是馬失蹄了?他們是怎麼騎馬的?”
青臂狼說:“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前面又有人報告說:“兩位大王,摔下來的弟兄,一個個都死了。”
禿鷹和青臂狼吃了一驚:“什麼?他們都死了?”
青臂狼又問:“他們是怎麼死的?中箭身亡?難道虎威鏢局的人,在這裡埋伏下人馬來伏擊我們?”
“他們不是中箭身亡,而是身中飛刀而死。”
禿鷹更愕然了:“什麼?飛刀?”
青臂狼說:“大哥,我前去看看。”
禿鷹說:“不管什麼事,我們都要立刻趕到商隊住的地方,不然,就沒我們的份了。”
“大哥,我知道。”
青臂狼拍馬來到前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二大王,有人攔道,不准我們通過。剛才,他又幹掉了我們的四位弟兄。”
青臂狼不由一怔:“誰有那麼大的膽,敢攔我們的道?他們有多少人?”
“一個。”
“什麼?才一個人?”
“是,他就在前面兩丈遠的地方,聲言誰敢前進一步,就得死。”
青臂狼在冷月下看去,果然有一位身披黑披風的人立在道上。青臂狼看得既憤怒又驚訝,拍馬上去問:“你是什麼人?敢攔我們的道,是不是想找死了?”
那人陰惻惻地說:“我不是人,而且我已經死過了幾次,用不著前來找死。”
“什麼?你不是人?那是什麼?”
“魔鬼。”
“魔鬼?”青臂狼更是愕異。
“不錯,魔鬼城中的魔鬼。你說,我是人嗎?”
跟在青臂狼後面的一個匪徒,也就是那夜從魔鬼城逃出來的三個匪徒之一,這時驚叫起來:“二大王,他的確是魔鬼城中的那一個男魔鬼,兔子就是死在他手中的。”
群賊聽了愕然相視。初時,他們聽逃回來的人說,在魔鬼城撞上魔鬼了,大家都不相信。什麼魔鬼城裡有魔鬼,過去是他們用來嚇唬過往人們的把戲。他們一點也不相信魔鬼城真的有魔鬼。要不,他們幾次出入魔鬼城,在魔鬼城裡住,怎麼沒碰上魔鬼?
現在,魔鬼城中的魔鬼,真的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又怎不愕然?
青臂狼吼道:“不管他是人還是魔鬼,給老子上。”
黑披風又是用陰惻惻的聲音說:“你們最好別亂動,不然,我就帶著你們的魂魄回魔鬼城,禁錮在地獄中,永遠見不到天日。”
匪徒一時給嚇得你望我我望你,沒一個敢應命衝殺出來。因為他們看見那四個同伴舉刀向魔鬼衝過去時,轉眼之間,全從馬背上掉下來,只剩下了四匹空馬。一般人哪有這等的本領?不是魔鬼又是什麼了?
青臂狼見手下沒一個人敢過去,大怒:“誰不服從命令的,別怪老子不講情義,我先將他砍了。”
黑披風者說:“你想來就來,別叫其他人為你白白送死。”
這時,禿鷹也帶了後面的人馬過來,問青臂狼:“老二,出了什麼事?”
“一個自稱魔鬼的傢伙在這裡攔道,已幹掉了我十二個弟兄。”
禿鷹說:“什麼魔鬼,我禿鷹就是這一帶的魔鬼。老二,你先帶眾兄弟直奔商隊,我來打發這個所謂的魔鬼,別讓他一個人壞了我們的大事。”
青臂狼說:“不,大哥,還是讓我來對付這個魔鬼,你帶人馬先去。”他又轉身對身邊的弟兄說,“不怕死的,隨老子來,我要亂刀砍了這魔鬼,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青臂狼說完,揮刀拍馬直向魔鬼衝去,有十來個匪徒,也一齊吶喊著向魔鬼撲過去了。禿鷹一揮刀:“弟兄們,隨我直奔商隊。”
馬賊分兩批人馬行動,魔鬼想攔也攔不住了。青臂狼首先衝到魔鬼跟前,舉刀就向魔鬼兇狠劈去,就算魔鬼能閃過這一刀,後面衝殺過來的弟兄,也會亂刀將這魔鬼劈個稀巴爛。
可是他這又兇又準又快的一刀竟然落空了,魔鬼一下不見了蹤影,就是後面跟來的匪徒,也一下失了砍殺目標,好像這個魔鬼閃身到地下去了。
青臂狼勒馬轉身一看,問匪徒:“人呢?他去了哪裡?”
匪徒們同樣驚愕地說:“我們也沒看見,地上也沒有他的屍體,怎麼一下就不見了?不會真的是魔鬼吧?”
驀然,青臂狼一聲慘叫,身形莫名其妙地從馬背上橫飛起來,給狠狠地扔到了遠處,他的坐騎上換上了魔鬼。原來這個魔鬼在青臂狼狠狠的一刀劈下時,以不可思議的身法,閃身到青臂狼的馬肚下去了。當青臂狼勒馬迴轉身時,魔鬼出其不意,一下抓住了青臂狼的一隻腳,暗運內力,將青臂狼扔了出去,自己翻身坐在馬背上。
這一剎那間的變化,令匪徒驚震不已。魔鬼手一揚,八把小小的飛刀激射而出,頓時又有八個匪徒橫屍在馬背上或馬下。剩下的四個匪徒,哪裡見過這等不可思議的怪現象?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呆在馬背上,不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