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石頭搖頭晃腦,十分得意,在群豪熱烈的歡呼聲中,例著大嘴,逕向大廳廣階前走去。江天濤、朱綵鸞兩人,像廣臺上的其他英豪一樣,同時由椅上立起來,鼓掌歡迎張石頭。張石頭神氣地登上石階,也禮貌地連連抱拳,同時轉身,再向數千歡呼的各路英雄拱手,答謝他們鼓舞的盛情。
金面哪託面色蒼白,冷汗滴滴,強自裝出一副笑容,面向各路英雄,緩緩舉起雙手來。
群豪一見,立即靜下來,俱都要聽一聽沈奇峰如何宣佈。
金面哪託一俟群豪靜下來,立即含笑朗聲道:-在下在宣佈將馬贈給張大俠之前,也要先向霹靂豹祝賀一聲,它終於遇到了明主,這匹日行千里,能穿山越澗的寶馬,自此刻起便是張大俠的坐騎了,現在我們應該為張大俠降服寶馬而歡呼!”
話聲甫落,群豪果然暴起一聲熱烈歡呼。張石頭照例站立起身來,抱拳答謝一番。
金面哪託一俟歡呼歇落,繼續朗聲道:“現在贈馬完畢,繼續進行第二個項目話聲末落,正東群豪中,突然有人高聲大呼道:“沈奇峰,你已無資格主持下一個項目了……”金面哪託一聽,臉色立時變得鐵青,不由怒聲問:“為什麼?”
正東群豪中的那人,繼續大聲道:“你已輸掉了大洪山主,現在應請新山主張石頭主持……”金面哪託末待那人說完,仰天發出一陣厲笑,接著恨極朗聲說:“在下賭的是大力羅漢遲新南,並不是大俠張石頭……”
話聲甫落,正南群豪中,突然響起一聲蒼勁大喝:“且慢,老朽有話說。”群豪一聽,所有人的目光,又一齊射向南面的群豪中。金面哪託鐵青著臉,忿忿地望著發話處,沉聲問:“發話的是哪一位?”
話聲甫落,南面群豪中,人頭一陣鑽動,閃身走出來一個身穿土布衣褲,滿頭白髮的翟爍老人。布衣老人滿面怒容,目光炯炯,大步向場中走去。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議論聲。
土布老人走至場中,停身一指金面哪託,沉聲道:“沈奇峰,你下一個項目是什麼?”
金面哪託冷冷一笑道:“在下早已公佈過敬告各路英雄書,老當家的何必明知故問?”布衣老人立即搖搖頭,沉聲道:“在下由湘南,日夜兼程,剛剛趕到……
金面哪託一聽湘南,心中似乎有所預感,因而面色一變,急忙抱拳,問:在下愚鈍健忘,已想不起老英雄的尊姓大名了。”布衣老人立即不耐煩地道:“你現在不必多問,老朽問完了你,你自然知道老朽是誰。”
金面哪託恨恨地點了一下頭,忿聲道:“好,你說。”布衣老人霜眉一軒問:“當年在本山絕墾中,最先發現這座玉獅子的人是誰?”金面哪託聽得面色一變,略微遲疑道:“是總寨的一位執事。”
老人立即沉聲問:“誰?”金面哪託怨毒地望著布衣老人,沉聲回答道:“王中泉。”
布衣老人虎目中冷電一閃,突然厲聲道:“這人哪裡去了?”
金面哪託目露冷芒,沉聲回答道:“回鄉省親去了。”布衣老人再度厲聲間:“去了多久?”金面哪託見問,面色突變鐵青,眉宇間立現殺氣,久久不答。
端坐靜聽的江天濤,察言觀色,暗自揣測,斷定這座玉獅子,可能尚牽連著一件血腥陰謀,這個陰謀也許就落在金面哪託的身上。心念末畢,驀見金面哪託怨毒地望著場中布衣老人,厲聲道:“這是本山之事,要你多問?”
布衣老人一聽,仰夭發出一陣悲痛淒厲大笑,接著痛心地道:“王中泉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親爹王有遠,試問,我不來問,哪個來問?”金面哪託一聽,面色大變,額角上的冷汗,頓時滾下來,久久不知如何回答。
群豪中較聰明的人,俱都揣測王中泉,定是被金面哪託沈奇峰,為防洩密而暗殺了。布衣老人再度淒厲一笑道:“我那孩子回家省親,一去三年,至今末回大洪山你身為山主的為何不聞不問,任其請假不歸?”
金面哪託作賊心虛,只得怒聲道:“王中泉請假時,曾經講明二至五年不等,如果他三年前沒有回鄉,那便是遇到了仇家…”布衣老人突然厲聲問:“你怎的知道遇到了仇家?”
金面哪託乍然被問得語塞,久久才怒聲道:“他既沒歸山,又沒回家,豈不是中途被殺?”布衣老人再度淒厲地一笑,道:“不錯,我那孩子的確中途被人暗殺了,但是,暗下毒手的人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金面哪旺渾身一顫,不由急聲道:“忽略了什麼?”布衣老人哈哈一笑,緩慢痛心地道:“他忽略了我那孩子,早已料到中途必然難逃一死,因而他懷中早已寫好了遺囑。”
金面哪託由於過度緊張,忘了廣場上尚有數千英豪,不由雙眉一軒,厲聲問:“他寫些什麼?”布衣老人依然哈哈一笑,悲忿地道:“俱是有關這座子母玉獅子的事。”金面哪託一聽子母玉獅子五個字,突然目露兇光,神色頓時變得淒厲,震耳厲聲道:“閉嘴,現在本山主,正在主持贈獅項目,快些退出場去……”
布衣老人不停地淒厲悲笑,神志似是曾經過嚴重刺激,這時末待金面哪託說完,笑聲插言道:“沈奇峰,老朽趕來的目的,就是要當著天下英雄揭穿子母玉獅子的秘密,老朽把話說完,自然會退出場去。”
金面哪託一聽,原形畢露,神情如狂,不由揮動著拳頭,切齒厲聲道:“王有遠,你如妄自聽信你兒子王中泉的捏造之詞,膽敢在此胡言亂語,當心在下定要你的老命。”
布衣老人淒厲地哈哈一笑道:“沈奇峰,你不要自恃學會了玉獅子上的絕傳武功,便自以為了不起,須知老朽雖不是你的敵手,但天下的英雄豪傑,自會制裁你!
久靜無嘩的群豪,一聽金面哪託果然學會了失傳的武功,俱都暗吃一驚,同時,立即掀起一陣議論和騷動。金面哪託再度淒厲的震怒,又恐慌,雙目冷芒閃閃,神色格外驚急,遊目看了一眼全場群豪,兇狠地望著布衣老人,切齒恨聲道:“王有遠,在下鄭重地警告你話末說完,驀見江天濤劍眉一蹙,立即平淡地道:“沈山主……”金面哪託聞條然住口,轉首見是江天濤,佈滿殺氣的臉色,微微一緩,強自壓抑著狂怒,沉聲問:“江少堡主有何吩咐?”
江天濤微一拱手,淡淡一笑道:“沈山主,恕在下唐突。王有遠老英雄,喪子心痛,刺激頗深,也許對出主諸多誤會,山主既然於心無愧,儘可由其傾腹道出,果真沒有隱密,對虛構捏造之詞,又有何懼?如今,山主一再厲聲嚇阻,反令天下英雄懷疑,豈非不智?在下愚言,倘請出主三思。”
如此一說,趙沛豐韋長順等數十人,俱都紛紛領首,齊聲應是。金面哪託看在眼內,只得將心頭一橫,註定場中的布衣老人,毅然領首,切齒恨聲道:“好,你講!”布衣老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天濤和趙沛豐等人,接著一抱拳,面向群豪施了一個圓環揖,同時,悲忿地期聲道:“諸位兄弟朋友們,現在老朽揭發一項秘密,請諸位根據這一項秘密,來判斷老朽的大子王中泉,是被何人謀害,而大洪山山主是否有殺人滅口的嫌疑。”
如此一說,群豪頓時寂靜,俱都鴉雀無聲地凝神靜聽。金面哪託渾身微抖,面色鐵青,但他聽了江天濤等的建議,不敢再厲言駁斥,只是怒目冷哼了一聲。布衣老人舉手一指場中的玉獅子,以詢問的口吻,自答自問地道:“諸位可曾聽到江湖上傳聞大洪山主得到一隻載有失傳武功玉獅子的事?不錯,老朽告訴諸位,這個消息就是由老朽一個人傳播出去的……”
話聲甫落,群豪又掀起一陣騷動和議論聲。金面哪託一聽,雙目條然一亮,立即振臂高呼:“諸位,風傳在下得到武功玉獅子的事,今天總算由撒播謠言的人口裡自己說出來了,諸位不妨繼續聽下去,看他還能編造些什麼聳人聽聞的事。”
布衣老人理也不理沈奇峰,繼續朗聲道:“諸位,這件絕對機密,僅老朽犬子和大洪山主兩人知道的事,老朽是由犬子的遺囑上看到的。”金面哪託一聽,神情愈加地不穩定了,立即嗯了一聲,恨恨地自語道:“很好,講!”
布衣老人突然一指場中高大的玉獅子,繼續說:“諸位請聽清楚,這隻玉獅子是一隻母獅,在它的腹中,尚有一隻高僅一尺三寸的小獅子……”群豪聽至此處,俱都摒住了呼吸,全場靜得落葉可聞。
金面哪託的鐵青面色立變蒼白,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地由額角上滾來。布衣老人特地提高聲音,振臂大聲道:“諸位,武林許多失傳的武功,都記載在母獅腹中的小獅子身上。”如此一說,群豪震動,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和喧譁,想必都是談的載有武功的玉獅子和布衣老人的兒子王中泉回家中途被害的事。
布衣老人說至此處,渾身顫抖,老淚縱橫,轉身望著金面哪託,厲聲問:“沈奇峰,老夫說的這些話,可是出於虛構?”金面哪託面無人色,汗下如雨,但他卻仍怒目厲聲道:
“簡直是一派胡說,玉獅子完好如初,並無開胸破腹之處,試問它腹中的小獅子如何出世?”
布衣老人一聽,立即飛身向廳階前的高大玉獅子奔去。喧譁的群豪一見,立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一齊集中在布衣老人和玉獅子的身上。布衣老人飛身奔至玉獅子近前,急步走上巨木平臺,忿忿地指著玉獅子的巨大尾座,怒目瞪著金面哪託,厲聲道:“小獅子是由尾座下的活栓內取出來,你道老夫不知嗎?”
金面哪託一聽,突然變得鎮靜起來,於是輕蔑地一笑,道:“既然你知道,你就將玉獅子舉起來,讓今日在場的天下英豪看看。”布衣老人一聽,不由仰天發出一陣淒厲大笑,道:“老朽不是鉤拐雙絕力拔山,臂舉千斤面不改色,你沈山主也大瞧得起我王有遠了。”
靜坐椅上暗泛怒火的江天濤,一聽鉤拐雙絕力拔山頓時想起在九宮堡外被他單掌震傷的乾瘦老人。心念末畢,驀聞西南角的群豪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喝道:“老英雄何必提力拔山,讓俺大力羅漢將獅子舉起來。”
大喝聲中,飛身縱出一人,直向廳階前的玉獅子如飛奔來。群豪一見,立即報以熱烈掌聲和吆喝。江天濤循聲一看,正是方才被野馬壓在身下的那個威猛壯漢,心想:綽號大力羅漢,舉起這座玉獅子,應該不難。
再說,假設對方沒有這個把握,也不敢當眾奔出來。但滿面汗水,神色鐵青的金面哪託,卻不屑地看了大力羅漢一眼。大力羅漢來至玉獅子前,首先向著布衣老人一抱拳謙和地道:“老英雄,讓俺遲新南舉舉看。”
布衣老人抱拳不迭,含笑連聲道:“遲大俠請展神力。”說話之間,立即退下巨大平臺。大力羅漢抱拳還禮,急步登上巨木平臺,低頭一看,面色立變。
只見高大玉獅子的尾座,橫方均為三尺,露在平臺上面的僅有六寸,而嵌在巨木平臺內的部分,尚不知有幾許。遲新南雖然是個威猛人物,但有細心之處,他急步走至巨木平臺的邊沿,低頭一看,至少三尺。
於是,他再回到玉獅子身前,雙手扶著獅胸,不停地搖晃推動。布衣老人看了這情形,心知有異,縱身登上巨木平臺,同時急聲問:“遲大俠,有什麼不對嗎?”大力羅漢忿忿地一指玉獅座,沉聲說:“老英雄請看。”
布衣老人低頭一看,心中恍然大悟,舉手一指金面哪託,厲聲問:“沈奇峰,你將玉獅尾座,嵌入巨木內,你的賊心已見。”金面哪託兇睛一瞪,也厲聲分辯說:“在下深怕玉獅在飛馳的四輪大車上傾倒,是以才將尾座嵌入木內……”
布衣老人一聽,不由仰面發出一陣厲聲大笑,接著笑著道:“玉獅子重逾千斤,尾座較獅身尤重,焉能輕易傾倒,你分明別具用心,讓別人無法將玉獅推倒,勢必將玉獅舉起,方能看清座底上的活塞,你的陰謀,你道老夫不知?”
如此一說,群豪同時大驚,立即掀起一陣激動怒吼。金面哪託看了這情形,不由暗暗心驚,因而沒有吭聲。驀見巨木平臺上的大力羅漢突然一聲沉喝:“老英雄閃開,讓俺試試看”
說話之間,舉步走至玉獅近前,蹲身作勢,暗凝功力,手臂筋脈,頓時暴現肉外,渾身上下,瀝瀝作響,不少處的栗肉,上下跳。江天濤看得劍眉微微一蹙,知道大力羅漢練的是蠻力,而不是正宗上乘內功,因而擔心他舉獅不起。
金面哪託心中雖然有數,但看了大力羅漢這種馴獅搏虎之勢,心中也不禁暗自憂急。周圍的群豪,個個摒息靜立,俱都希望大力羅漢能夠一舉而起,讓大家看看尾座底下的秘密。
廣臺上的數十英豪,除三排大椅上的人靜坐沒動,其餘均都立起,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玉獅子。
全場雖有數千之眾,但卻靜得能聽到大力羅漢骨骼暴響的博博聲音。就在這時,驀見大力羅漢,條然一蹲上身,同時大喝一聲:“起!。”大喝聲中,挺腰鼓胸,仰頭伸頸,雙臂猛力上舉。
結果是出牙例嘴臉通紅,掙了半晌,玉獅於僅動了一動。群豪一見,紛紛搖頭,立即掀起一片嘆息。大力羅漢,鬆開玉獅子,立即怒聲道:“這座玉獅子絕不止千斤,否則,便是尾座下搞了鬼。”
群豪一聽,有不少人笑了,卻受到大多數人的重視。金面哪託趁機冷冷一笑道:“你自己無此功力,何必編些理由……”大力羅漢,恨透了金面哪託,因而未待話完,立即怒聲道:“沈奇峰你死在臨頭尚且不知,只要尾座底下有秘密,俺遲新南,便第一個不放過你。”
金面哪託見大力羅漢這等威猛的人物,僅將玉獅子搬得動了一動,因而膽氣大壯,於是朗聲哈哈一笑道:“只要你勝得了在下,任憑你遲新南處置。”大力羅漢哼了一聲,忿忿地道:“俺來大洪山的目的就是要鬥鬥你的玉獅子絕學,俺就不信那些邪氣。”
金面哪託恨恨地一點頭,沉聲道:“很好。”好字出口,廣臺上的大椅上突然暴起一聲大喝:“讓俺張石頭來試試。”江大濤聞聲轉首,張石頭已由椅上立起來,正向階下走去。
群豪一見,立即暴起一陣震天歡呼。金面哪託的臉色,立即沉下來,因為,張石頭親眼看到大力羅漢沒有舉起,而他仍要試試,足見他貝有驚人的臂力。
這時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羅漢,一見張石頭走下階來,立即退到臺下去。同時,望著搖頭晃腦走至臺前的張石頭,抱拳當胸,謙恭地道:“祝張大俠一舉成功。”張石頭的臉上毫無笑容,但他卻神氣而以說教的口吻,沉聲道:“不要太爭強好勝,舉不起來沒關係,把它扳倒也可以。”
群豪一聽,立即發出一陣愉快地哈哈大笑,笑聲直上雲霄。布衣老人豎起大拇指,朗聲喝了個好,同時,贊聲道:“張大俠真是聰明人,扳倒了玉獅子,自然就揭穿了座底下的秘密。”
四周群豪,贊聲大起,俱都說張石頭雖然呆頭呆腦,但也有他的呆主意。這時,張石頭已走上巨木平臺,首先用雙手推了推玉獅子,一推之下,連連晃動,全場立即暴起一聲歡呼。張石頭自信能夠把玉獅子抱出來,因而得意地一笑,轉身抱拳,連連擺動,以示答謝闢豪的盛情。
群豪知道張石頭已有了信心,歡呼之中愈加熱烈。金面哪託看了這情形,心中突起殺機,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腰間的暗器,但當看到張石頭一身橫練功夫時,心中愈加焦急。
張石頭生得五短身材,肚皮如鼓,他蹲身站在正面,伸臂抱住獅體,凸出的肚皮,恰好抵住玉獅的兩腿。群豪一見,歡呼立止,俱都摒息靜觀張石頭如何舉獅。江天濤和朱綵鸞,均極關心張石頭能否將玉獅子舉起,因而,情不自覺地由椅上立起來。
原來坐在最後幾排的人,不知何時已悄悄地移至廳階前。這時,張石頭展開姿勢,抱緊獅身,暗自凝功,運足平生氣力,飛眉瞪眼例大嘴,厲嗅一聲:“起”起字出口,直腰檸身挺肚皮,呼的一聲,玉獅子應聲上升兩尺。
群豪一見,歡聲雷動,震撼群峰。金面哪託心頭猛然一震,面色大變,額角上剛剛自乾的冷汗,再度滾出來。但張石頭雖然已將身挺直,可是留在木槽中的尾座,至少尚有半尺。
立在平臺下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羅漢,不由興奮地大聲道:“張大俠,再起幾寸!”張石頭用力一提玉獅子,便深信大力羅漢說的不虛,玉獅子非但特別沉重,而且沉沉下墜,因而斷定其中必已動了手腳搞了鬼。
這時一聽布衣老人和大力羅漢說再起幾寸,只得再鼓餘力,挺了挺屁股,果然又升高了兩寸。群豪一見,厲聲吶喊,猛力揮拳,群情有如瘋狂。大力羅漢和布衣老人一看尾座仍有部分留在槽內,俱都萬分焦急,不由再度厲聲疾呼:“張大俠,再來一次。”
張石頭傻人有個傻勁,他還真不服輸,哼了一聲,竭盡所有氣力挺了挺肚皮,玉獅子又升起一寸。這時,群情激奮,歡聲震天,紛紛突破紅繩線,直向場中玉獅前奔來,情勢頓時大亂。金面哪託面色如土,汗下如雨,緊緊握著雙拳,冷芒閃閃的目光,一直盯著玉獅子,對勢如潮水奔來的群豪,他已無心去管。
群豪來至玉獅子近前,紛紛吶喊,俱都為張石頭加勁。但已經氣盡力竭的張石頭,再地無力抱緊玉獅子,雙手一鬆,咚一聲,玉獅子又墜進木槽內。群豪一見,紛紛踩腳,一齊發出一聲懊惱和惋惜的嘆息。
只有一顆心已提到腔口的金面哪託沈奇峰,悄悄呼了一口長氣。一向爭強好勝的朱綵鸞,一見張石頭沒有將玉獅子抱起,羞慚得紅飛滿面,哪裡還顧到江天濤的地位,玉手一堆江天濤,立即催促道:“濤哥哥,你去!”話一出口,群豪轟動,紛紛振臂歡呼,聲震廳瓦,大地顫動,久久不歇。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知道無法推辭,只得拱手朗聲道:“諸位請安靜,讓在下也試試。”試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一躍數丈,直向七八丈外的玉獅子前飛去。江天濤到達玉獅子的上空,一個“雲裡翻身”,飄然而下,徐徐降落。
群豪一見江天濤的驚人輕功,歡呼之聲,更烈了。金面哪託一看這情形,心知不妙,目光一陣閃爍,殺機再起。江天濤在歡呼雷動中,飄然落在巨木平臺上。
他從容地走至玉獅前,面向金面哪託一拱手,謙和地笑著道:“沈山主,在下獻醜了。”金面哪託面色如土,眉透煞氣,強自抱拳說了個請。江天濤略微看了一眼玉獅子的蹲坐姿勢,微一躬身,雙手緊握玉獅子左右前足,大喝一聲:“起!”
呼的一聲,巨影凌空,玉獅子應聲而起。數千群豪一見,立即暴起一陣恍如春雷的瘋狂歡呼,同時,也有不少人立在當地,完全驚呆了。在這群情瘋狂的一剎那,沒有一個人想去看玉獅子的尾座底面下,究竟有什麼秘密。
就在這時,驀然一道藍光,挾著懾人厲嘯,如電一閃,已到了江天濤的胸前。群豪一見,俱都愣了,只聽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大響,玉獅子已墜在巨木平臺上,真是地動驚天,接著群豪大亂。
朱綵鸞和張石頭,一見玉獅子條然墜在平臺上,誤以為江天濤中了暗器,同時一聲驚呼,飛身向平臺上撲去。但就在他兩人飛撲的同時,藍影一閃,江天濤已凌空躍起,越過廣臺群豪的頭上,直飛魏峨大廳的廳脊。
吆喝大亂的群豪循著江天濤的身形,舉目向廳簷上一看,紛紛暴聲吶喊。“沈奇峰逃走了!”“大家快追呀!”
“不要放走這個無恥傢伙!”朱綵鸞首先剎住身勢,回頭一看,頓時大怒。只見神情惶急,面色如土的金面哪託,正飛身登上廳簷。
於是,翻腕撤劍,寒光電閃,同時脫口一聲厲叱;“惡賊,納命來!”厲叱聲中,身形騰空而起,直向廳簷上追去。金面哪託沈奇峰暗中打出一柄喂有劇毒的柳葉鏢,斷定江天濤必死無疑,同時他也早已準備好對忖朱綵鸞和趙沛豐等人的追去。
這時,雙腳一踏上廳簷,迅即握滿了一把七孔柳葉毒藥鏢,一見朱綵鸞凌空飛來,右手一揚,數道藍光,直向朱綵鸞射到。朱綵鸞身形正在上升,無法左右閃避,只得揮劍疾封,一陣叮噹聲響,濺起無數火花,柳葉鏢紛紛四射,朱綵鸞的身形,也同時降落。
廣臺上的群豪一見擊落的柳葉鏢,紛紛縱躍閃躲,一齊驚急怒喝。神鞭趙沛豐和雙筆判韋長順,以及布衣老人王有遠等人,雖然怒火高熾,躍躍欲撲,但金面哪託,居高臨下,俱都知道無法撲上廳去。
金面哪託沈奇峰一見朱綵鸞被擊下,憤怒的群豪又對他束手無策,不由發出一陣得意的哈哈大笑,同時,朗聲笑著道:“諸位,請恕沈某不陪了。”了字出口,右腳猛的一踩瓦簷,魏峨的廳脊上,突然高張出一個兩尺見方的小門來。
群豪一見,雖然掀起一陣驚急騷動,但卻無任何人發聲,而且,俱都以憤怒的目光望著他。金面哪託沈奇峰心知有異,回頭向廳脊上一看,身形一顫,面色大變。只見廳脊上剛剛張開的小門旁邊,赫然立著劍眉如飛,朱唇曬笑的江天濤。
江天濤冷冷一笑,道:“沈山主,你沒想到在下早已對你提高了醒覺吧?”金面哪吐沈奇峰的確慌了,目光驚急一陣遊移,心頭一橫,大喝一聲,飛身向江天濤撲去。同時,右手一按腰間,寒光一閃,一柄柔鋼如帶的鋒利緬刀已撤出腰外。
就在他飛身前撲的同時,朱綵鸞、趙沛豐,布衣老人,以及韋長順等人,一聲怒喝,紛紛飛上廳簷。金面哪託沈奇峰只想奪門逃走,已無暇後顧,迎空一揮緬刀,逕向江天濤斬去。江夭濤條然撤劍,即演“寒星一點”,彩華一閃,疾如奔電,直刺金面哪託沈奇峰的前胸。
金面哪託沈奇峰大吃一驚,足尖一點,身形再退五尺,身形落處,險些與剛剛登上瓦面的布衣老人撞個滿懷。王有遠霜眉一軒,怒聲大喝:“沈奇峰,快還我兒的命來!”
大喝聲中,一揮手中練子鞭,猛向金面哪託的肩背抽去。金面哪託恨透了布衣老人王有遠,怨毒地一聲冷哼,疾演“脫袍讓位”,緬刀反劈向布衣老人的練子鞭削去。江天濤見布衣老人已與沈奇峰動上了手,自是不便再追過去,為防金面哪託逃走,飛身退回,準備守住背上的心門。
但就在他飛身後退的同時,喳的一聲輕響,濺起數點火花,王有遠的練子鞭,竟被金面哪託的鋒利緬刀削斷,江天濤暗呼不好,但他的身形仍在後退中。金面哪託原形畢露,早萌殺機,這時兇睛一瞪,厲喝一聲:“老狗去吧!”
厲喝聲中,振腕挺刀,猛向王有遠的前胸刺去。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瘋狂怒吼。就在這時,一聲嬌叱,紅影電閃,挾著一道寒光已到了金面哪託的肋間。
金面哪託大吃一驚,他知道撲來是朱綵鸞,如果不避不閃,雖然可以殺了王有遠,但自己也勢必吃朱綵鸞一劍。心念電轉,只得跨步閃身,右手緬刀,反臂一挑,疾削朱綵鸞的玉腕,左腿飛起一腳,猛踢布衣老人王有遠。
秤的一聲,王有遠閃躲不及,恰被金面哪託踢中,一聲悶哼,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廳下墜去。廳下群豪一見,頓時大亂,紛紛揚臂去接王有遠。這時,廳瓦上的金面哪託和朱綵鸞,已激烈地打在一起了。
朱綵鸞求勝心切,劍劍不離金面哪託身上的要穴。金面哪託仗著玉獅絕學,似是沒將朱綵鸞放在心上,但由於群豪憤怒,心中不免有些慌亂,恨不得插翅飛出大洪山。
江天濤看得劍眉緊蹙,知道朱彩濺要想勝“金面哪託”已不是易事,決心將朱綵鸞替下來。但,就在這時,神鞭趙沛豐已面向廳下,沉聲大喝:“德兒,拿金鞭來。”喝聲甫落,廣臺上的趙懷德,抖手一揚,一柄瓦面金鋼鞭,幻起一道金光,直奔趙沛豐的身前。
江天濤看出金面哪託的功力,確有詭異獨到之處,怎能讓趙沛豐出手,因而,急聲高呼:“趙世伯請稍待,讓小侄先會會沈山主。”高呼聲中,仗劍而出,同時,再向朱彩鴛,大聲道:“蝶妹請稍歇,讓小兄領教領教沈山主玉獅絕學。”
任性的朱綵鸞哪裡肯聽,正待發話,機警的金面哪託,發現江天濤已離開了小門,突然一聲大喝,緬刀乘勢掃出,立即將朱綵鸞逼退五步。緊接著,一檸身形,飛身向廳脊上撲去,同時,緬刀一招“橫掃五嶽”,猛向江天濤的腰際掃去。
江天濤朗聲一笑道:“沈山主,如不下廳將事情說個清楚,休想由此逃走。”說話之間,閃身跨步,麗星劍趁勢揮出。金面哪託目露兇芒,震耳一聲厲喝:“姓江的小子閉嘴,仗寶刃取勝,算不了什麼英雄,須知沈某從末將九宮堡的麗星劍法放在眼內。”
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厲聲道:“在下念你情勢所逼,可能有難言之隱,給你一個向群豪解釋的機會,沒想到你竟如此執迷不悟……”
金面哪託自恃玉獅絕學,似是果真沒將江天濤看在眼內,這時,末待江天濤話落,繼續厲聲道:“少說廢話,看刀吧!”吧字出口,刀法條變,較之方才與朱綵鸞交手時的刀法,又自不同,只見一片寒光,滾滾逼來。
江天濤朗聲哈哈一笑,道:“自恃自大,井底之蛙,在下要你知道天下之大。”說話之間,旋身如飛,一招“麗星滿天”,一片耀眼彩華中,幻起寒星點點,飛灑而下。金面哪託沈奇峰,心頭一震,面色再變,乍然間,分不出何處是麗星寶劍,心慌之下,疾演“天外有天”。
但任他舞成一座光幕刀山,而在他的身左身右,腦前腦後,卻仍盤旋飛灑著麗星點點。
金面哪託一見,心中大駭,這時才知道玉獅刀法,還不如麗星劍法厲害。就在這時,驀聞江天濤,震耳一聲大喝,接著一道耀眼彩華,透過刀林光幕,直奔胸前。
金面哪託大吃一驚,脫口一聲厲嗅,旋身右倒沙的一聲輕響,左肩上的絨衣,立被江天濤的劍尖劃破了一道長縫。擁擠在廳前的群豪一見,立即暴起一聲如雷烈採。
金面哪託心膽俱裂,側身一旋,驚嗅一聲,手中緬刀,照定江天濤的面門,猛抽而下。
江天濤無心傷人,旨在迫使金面哪託就範,這時見他一刀劈下,身形一閃,疾演“星雲電閃”,麗星劍直削金面哪託的雙肩。
彩華過處,又是一聲裂帛輕響,金面哪託雙肩前的胸襟上,應聲裂開了一道長約八寸的劍縫。群豪一見,再度暴起一陣快意歡呼。金面哪託怪嗅一聲,飛身暴退,落身之處,恰是朱綵鸞的身前不遠。
但這時的金面哪託,面色蒼白,汗下如雨,青灰無血的雙唇,不停地微微顫抖,一雙兇芒盡露的眼睛驚恐怨毒地瞪著江天濤,完全驚呆了,因而早忘了身後是否有人。當然,朱綵鸞師出名門,義骨俠女,即使金面哪託沈奇峰陰狠無比,她也絕不會暗箭傷人。
江天濤見金面哪託沒有再揮刀反撲,立即正色誠懇地道:“沈山主,在下對你決無惡意,只希望你下廳去將事情解釋清楚……”立在金面哪託身後的朱綵鸞一聽,立即輕蔑地道:“他若不做虧心事,何必怕人看座尾……
話末說完,金面哪託渾身一顫,突然一聲大喝,手中緬刀反臂向身後掃去,寒光一閃,疾如奔電。江天濤一見,頓時大怒,正待飛身撲救,驀ㄕ僱m鸞一聲冷笑,豎劍封刀,錚的一聲清響,濺起無數火花。緊接著,一聲嬌叱,劍光電閃,直奔金面哪託的前胸。
江天濤面色大變,脫口疾呼:“鸞妹不可”但是,已經遲了。劍光過處,鮮血飛灑,金面哪託沈奇峰一聲淒厲嗅叫,撒手丟刀,翻身栽倒,登時氣絕。群豪一見,又是一聲恍如春雷的洩忿吶喊,歷久不歇。
江天濤急忙撲了過去,低頭一看,只見金面哪託沈奇峰的前胸,由肋骨至右肩,俱被劍鋒挑開了。“雙筆判”一看江天濤的神色,似是有怨朱綵鸞出手太狠之意,因而沈聲道:
“江少堡主,像“金面哪託”沈奇峰這種人,死而何惜?假設舉獅之際,少堡主無備而中了他的毒藥鏢或朱姑娘被他狙然一刀擊中,試問那時又是怎樣的一個情形?
話末說完,趟沛豐也接口道:“江賢侄,沈奇峰的為人如何,不應由他的外表談吐來斷定他的心性,可由大洪山三位壇主以及數十香主竟無一人出手援助,即看出他平素對部屬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江天濤誠服的領首應是,同時,趁收劍之勢,覷目看了一眼粉面上煞氣仍末褪盡的朱綵鸞。驀聞仍立在玉獅旁邊的張石頭,突然大聲嚷著道:“喂,你們快下來嘛,這座玉獅子下面果然有秘密。”江天濤等人低頭一看,擁擠暄嘩的群豪,正紛紛向玉獅子前擠去。
趙沛豐立即催促道:“江賢侄,我們也下去吧!”於是,眾人相繼縱落在廳下,廣臺上的各路英豪,除趙懷德和大洪山的三位壇主以及數十香主外,俱都去場中看玉獅子去了。
江天濤見紫袍老人蒙樂昌,中年儒士傅玉青以及清瘦老人孫元湖,和大洪山的數十香主,俱都面色凝重默默地端坐椅上,立即一拱手道:“今日之變,始末料及,請三位也去看看玉獅子吧!”三位壇主,同時起立,恭聲應是,由蒙樂昌回答道:“少堡主請,趙老英雄請。”
於是,眾人走下廣臺石階,逕自向場中走去。喧譁的群豪,有的讚歎,有的叫罵,有人大聲嚷著道:“老天,如此暗中灌鉛,這座玉獅子誰能舉得起來。”“就是鉤拐雙絕力拔山也沒有把握。”
“難怪大力羅漢搬都搬不動。”驀聞張石頭,神氣地大聲道:“不是俺張石頭吹牛,這座玉獅子如果不灌鉛,俺舉起來根本不成問題。”江天濤一聽,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
驀聞群豪一聲吶喊:“江少堡主來了。”吶喊聲中,紛紛讓開一條通路。江天濤一面前進,一面展笑領首,頻頻致意。
來至巨木臺前,只見玉獅子的頭部已倒在臺下,尾座底面恰好向天。江天濤首先請趙沛豐和韋長順登上平臺,於是緊跟而上,這時才發現玉獅子的尾座內,灌滿了鉛。布衣老人王有遠,雖被金面哪託沈奇蜂逼下廳簷,但被廣臺上的群豪伸臂接住,因而受傷不重。
這時見江天濤等人登上臺來,立即指著玉獅尾座謙恭地道:“請少堡主看,這灌鉛的部分,就是孕藏小獅子的地方。”江天濤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由於整個尾座俱都灌滿了鉛,斷定玉獅腹部中空,底部以方玉嵌平。
心念間,驀聞韋長順感慨地道:“照此情形估計,這座玉獅子至少一千五百斤。”趙沛豐撫髻領首,由衷地贊聲道:“今日設非江賢侄在此,到場的數千英豪,俱被沈奇峰騙過了。”如此一說,韋長順、王有遠,以及圍在平臺附近的群豪同時發出一片讚譽之聲。
趙沛豐慨然一嘆,道:“根據這座平臺鑿槽,玉獅灌鉛來看,沈奇峰這廝,也的確費了一番苦心。”話聲甫落,驀聞紫袍老人蒙樂昌,道:“這些情形除山主的幾個心腹執事外,三壇人眾,沒有一人知道。”江天濤不解地問:“沈山主撿到玉獅子後,三位壇主當時也不知嗎?”
清瘦老人孫元湖首先回答:“僅聽說出主在後出撿到一隻多年前的玉獅子,至於腹中尚有一隻載有失傳武功的小獅子,是王中泉執事離山數月後,才聽江湖上如此傳說。”雙筆判韋長順,接口問:“當時沈奇峰可有什麼異樣?”
中年儒士傅玉青回答道:“山主聽了謠言後,十分震怒,但他並未派人闢謠,唯一與平素不同之處,便是極少過問寨中之事,終日在後山行功練武,不時與三壇高手試招論式。”
趙沛豐插言問:“沈奇峰的功力可是大有進境?”
紫袍老人蒙樂昌道:“有進境,但並不驚人,因而全山壇主、香主大小頭目,俱都相信江湖上的傳說不假。”江天濤心中一動,立即肯定地道:“如果玉獅子上記載的武功,確是多年失傳的絕學,而沈奇峰今日的武功,依然如此平庸,這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趙沛豐、韋長順、大洪山的三位壇主,以及圍立靜聽的群豪,紛紛領首同意,不少人要求道:“可否請少堡主指示出來。”江天濤繼續道:“其一,玉獅子上記載的武學極為深奧,沈奇峰一人暗中研讀,無法完全領悟其中精要,只能一知半解,是以武功沒有驚人的進境。”
趙沛豐等人,紛紛領首,齊說有理。江天濤繼續道:“其二,便是玉獅子上記載的武學,並不如外間傳說的那樣精奧玄奇,也許,僅是昔年某一個門派失傳的武學而已。”布衣老人王有遠,首先贊聲道:“少堡主見地超人,判斷得極為正確,我們只要找出哪裡載有武功的玉獅子,此謎當可立破。”
如此一說,群豪騷動,立即掀起一陣議論聲。趙沛豐看在眼內,心知不妙,深恐群豪中的不肖分子趁機蠢動,立即淡淡一笑道:“要想找到這隻玉獅子,談何容易,三位壇主尚且不知,遑論他人了。”
說此一頓,目注三位壇主,繼續道:“目前急要問題,不是尋找玉獅子,而是立即推選出一位新山主,繼續領導三壇的弟兄。”紫袍老人蒙樂昌,撫髻看了一眼傅王青和孫元湖,正待說什麼,驀聞附近的群豪,高聲嚷著道:“新山主應該由降服野馬霹靂豹的張大俠膺任,怎能再推選別人?”
三位壇主一聽,心中一動,同時贊聲道:“不錯,現應由張大俠接任本山山主,卑職等絕對聽命服從。”說罷,三人六目,一齊望著張石頭。張石頭慌得立即大聲嚷著道:“俺張石頭不願當山主,俺要回無憂洞伺候俺師父。”
群豪一聽,俱都哈哈笑了。趙沛豐知道群豪之中,覬覦玉獅子的定然大有其人,因而朗聲哈哈一笑,立即大聲宣佈道:“諸位,大洪山新山主,已由梵淨山無憂洞主,金拂盲尼前輩的高足,張石頭張大俠繼任了,希望各路英雄多多支持。”
話聲甫落,全場立時暴起一聲熱烈歡呼。張石頭愁眉苦臉,例著大嘴,仍要推辭不幹,驀見朱綵鸞悄悄遞了一個眼神,故意笑著道:“石頭哥。你放心好了,師父那兒有小妹和濤哥哥去說,保你不受斥責。”
張石頭十分不高興地哼了一聲,低聲道:“你還不是怕俺挾在你和濤弟弟之間不方便。”朱綵鸞一聽,正刺中了她的心病,不由羞得粉面通紅,氣得杏眼圓睜,立即恨恨地悄聲低喝道:“石頭哥,你胡說。”
低喝聲中,覷目一看,趙沛豐和韋長順等人和大洪山的三位壇主,正在商議急行辦理的事情,對她和張石頭的對話,似是沒有注意聽。但正和三位壇主談話的江天濤,卻俊面微微泛紅,顯然對石頭哥的埋怨,聽了個清清楚楚。
驀聞韋長順道:“大洪山不可一日無主,玉獅子只有日後徐圖,如果沒有武功出眾的人,坐鎮總寨,今後大洪山休想有安忱之日。”三位壇主,心服口服,連聲稱是。
趙沛豐憂鬱地低聲道:“在各路英豪末全部離山前,江賢侄和朱姑娘切不可離去,現在可由蒙壇主宣佈大會就此結束。”蒙榮昌恭聲領命,立即面向群豪,朗聲宣佈道:“諸位前輩、朋友和各路英雄,本山前任山主,矇蔽天下英雄,舉行以武會友大會,旨在掩飾他的罪惡和闢謠,毫無論武意義可言。如今,沈奇峰畏罪伏誅,有目共睹,老朽不再贅述。”
說至此處,群豪騷動,議論之聲,久久不歇。家榮昌特地提氣朗聲說:“本山新山主,已由各路英雄推選出降服霹靂豹的張大俠繼任,就職大典,另定吉日,屆時當恭請各位,再蒞本少觀禮並賜教益。”
群豪一聽,立即暴起一聲歡呼,最外圍的人,已開始向寨門方向散去。但也有不少目光遊移,神色遲疑人,仍在竊竊私議,不願離去。紅旗壇主蒙榮昌和神鞭趙沛豐等人看在眼內,暗暗焦急,知道場中遲疑不去的人,必然另有企圖。
就在這時,走向林沿處的群豪,突然發出一陣歡呼。江天濤等人循聲一看,只見一個身騎花馬的勁裝大漢,正由竹林邊沿向著這面,困難地擠來。同時,不知為何事歡呼的群豪,卻又紛紛向乘馬的大漢擠去。
紅旗壇主蒙樂昌一見,立即脫口道:“啊,這人是總寨派在雲夢城的眼線弟兄,不知外間又發生了什麼驚人事情。”話聲甫落,群豪再度掀起一陣歡呼,紛紛向寨門奔去。
江天濤等人看得非常不解,目光一直盯著逐漸馳近的馬上大漢。藍旗壇主孫元湖,立即在本臺上舉起手來,高聲急呼:“喂,三位壇主,均在此地。”馬上大漢一見,立即催馬駒了過來。
白旗壇主傅玉青,首先沉聲間:“山下發生了什麼事嗎?”大漢一見三位壇主,飛身下馬,抱拳恭聲道:“雲夢城第三眼哨蔣午行報告三位壇主,五年一次的龍首大會就在下月二十五日提前舉行了。”
趙沛豐等人一聽,同時脫口一聲驚啊!孫元湖首先急聲道:“武林中發生了什麼大事變嗎?”大漢蔣午行,恭聲道:“因為九宮堡老堡主隱退,堡主由該堡少堡主江天濤接掌,點蒼派掌門人病故,由點蒼三英之中的白亮鞭魏季高繼任,陵峽派掌門人較技傷亡,已由該派首席大弟子逞英劍客單于田升任掌門……”
話末說完韋長順已接口正色道:“這消息不會錯了,因為照龍首大會的規定,武林中在休會的五年之內,有三位一方領袖或掌門更拉,便應召開臨時大會。”朱綵鸞生性好動,不由面向大漢道:“這項消息由何處得來?”
大漢恭聲道:“現在雲夢,應安各縣早已盛傳。”朱綵鸞繼續關心地問:“今年龍首大會的地址是何處?”大漢恭聲道:“聽說這次選擇的會址是在陝川交界的星子山。”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動,立即不解地問:“不知會期是哪一天?”大漢躬身說:“下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八日三天。”趙沛豐一聽。即對江天濤道:“江賢侄,這個龍首大會,關係著你今後在武林中的聲譽和九宮堡在江湖上的威望甚巨,這個會你必須悉力以赴,屆時不但要用智,也要使勇,更要傾九宮堡所有一流高手前去赴會,也許在幾番明爭暗鬥下,始能保持住你父親既得的席位和聲譽。”
江天濤見趙沛豐說得嚴重,立即肅容恭聲應是。趙沛豐繼續道:“如今會距離期雖然尚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但你必須事先作一番周詳準備,詳細情形我那江老弟自會為你講述,此地之事,老朽和韋老英雄留下照拂……”
話末說完,雙筆判韋長順,立即謙和地道:“少堡主盡請放心前去。”張石頭一聽,立即嚷著道:“俺不要作山主,俺也要隨濤弟弟去參加龍首大會。”趙沛豐立即解釋道:“現在你濤弟弟必須星夜趕回九宮堡,由江老堡主面授機宜,選出傑出高手後,才能赴會,你如接掌了大洪山主,非但有資格參加龍首大會,尚可率領三壇高手前去為你的濤弟弟壯壯聲勢押押陣角豈不更好。”
張石頭一聽,例著大嘴不吭了。江天濤十分抱歉地面向趙沛豐,道:“小侄之意俟石頭兄就熾典禮過後,再啟程回堡。”趙沛豐立即正色道:“不可,不可,此地有老朽和韋兄負責籌劃,三位壇主,負責佈置,你儘可放心前去。”
朱綵鸞原本抱著無限希望,準備與江天濤雙騎並馳,返回梵淨山。沒想到江天濤又遇上龍首大會,必須先轉回九宮堡,雖然芳心異常懊惱,但事體重大,也只能暗歎機緣不巧。
如今,聽說可和石頭哥同去星子山,想到又有一次在天下英豪面前炫露身手的機會,心中懊惱頓時全消。這時,也正色催促道:“事不宜遲,濤哥哥要想有充分準備時間,還是早些回幕阜山,小妹和石頭哥,定在會期前趕到星子山。”
江天濤見朱綵鸞沒有不悅神色,寬心不少,立即拱手道:“既然如此,一切仰仗趙世伯和韋老英雄了。”趙沛豐等人哈哈一笑,道:“不要謙虛了,會期前數日星子山再見。”於是,江天濤就乘眼哨大漢乘來的花馬,呼聲“後會”催馬出了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