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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翻天武器

    能夠遇上自己崇拜、仰慕的人,相信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但若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候,遇上兩個長得“同一樣”的夢中人……

    那就真的不知該如何辦?

    鳳舞如今,就遇上相同的處境。

    她造夢也沒想過,在她一生中第三次遇上無名的時候,她竟然會遇到一一兩個無名!

    天!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可是,儘管眼前情景令她難以置信,但事實卻又歷歷在目,叫她不能不信!

    緣於以她兩眼所見,船艙內不但有一個無名正在盤膝調息;於她身後,更有一個無名驀然出現,還問她究竟因何前來找他?

    不過,鳳舞很快便發覺,兩個無名的出現,並不是今夜令她最為吃驚的事!最令地吃驚的,是當她發現站在她身後的那個無名,原來並不是一個……

    真人!

    他,只是一個幻影!

    “是……心幻?”鳳舞當場低呼起來,同一時間,那個站在她身後的無名幻影,亦徐徐於其眼前消失!

    卻原來,鳳舞曾聽她那個永遠不見面目的“蒙面師父”說過,當一個超級高手臻至某一個非常人能及的武學境界之時,全身都會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內氣。

    這股無形內氣本來不易被人察覺,但有時候在調息之時,可能會以幻影形諸於外。

    鳳舞適才所見的,便是無名內氣形諸於外的幻影!

    想不到,無名今年方才二十多歲上下年紀,卻已達至能散發“心幻”的驚世修為!

    他再這樣強下去,數年以後,真的不知會強至何等驚天動地境界?

    也許,那時的他,已不再是“神話”的境界如此簡單!而是……

    “天”的境界……

    而那個在船艙內一直盤膝調息的無名,乍聞鳳舞吐出“心幻”二字,雖然仍沒回頭看鳳舞一眼,此時亦終於緩緩張口道:

    “小妹子,你能說出‘心幻’二字,顯見師承良師;你師父,是一一誰?”

    無名的語調無限低沉,無限優鬱,彷彿他這個武林神話如今雖然已因其蓋世無敵的武學修為,而盡得全武林的注目、青睞、尊崇和妒忌,但……

    他根本就從不希罕這些!

    他最想得到的,只是一段已經不能再在一起奮鬥的“兄弟”之情……

    他最記掛、更仍不知生死的大哥……

    慕應雄……

    這還是無名“真真正正”第一次和鳳舞說話,鳳舞一時間竟聽得呆住了;她造夢也沒想過,自己一直仰慕的神話英雄,今夜竟真的和她說話!

    唯一令她遺憾的,是無名始終未有回頭望她一眼,她多麼希望他能回頭看她一眼,只是很短暫的一眼便已足夠……

    可是、無名卻像對任何人和事也不感到興趣似的,他雖然於這數年間閃電揚名江湖,卻彷彿已厭卷看這個江湖一眼,甚至看“人”,也——卷!

    鳳舞唯有在心裡如此安慰自己:

    “算……了吧,反正他……真的回頭看我一眼……又如何?我如今衣衫襤樓,滿臉沙塵,恐怕即命名他回頭看我一眼,也不會對我留下好印象,那倒不如……不看也羅!”

    鳳舞並非自卑,她只是太自量,以更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更何況,無名如今僅是和鳳舞說一句話,已令她頓時心跳加速,口舌也因緊張而變得訥訥不清;但聽她無限緊張、若斷若續的道: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我的師父是誰。”

    乍聞鳳舞如此回答,無名總算開始對她有點興趣,他突然沉沉的問:

    “是你師父,不容你說?”

    鳳舞輕輕搖頭,答:

    “不……,那隻因為,我……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到底是誰!”

    不錯!鳳舞的師父每次見她,總是蒙上厚厚的面中,她從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只知道他也是一個用箭的超級高手!

    “但,我雖然不能告訴你……我的師父是誰,今次卻是前來告訴你……一件事!”

    鳳舞說到這裡,忽地變得異常緊張,凝重的道:

    “快意老祖已率領四大門派,準備於今夜聯手……”

    “殺你!”

    鳳舞此言一出,滿以為無名會有些微怔忡反應,誰知無名卻依舊無動於衷;他,只是淡淡的道:

    “小妹子、若你是為此事而來,那,你大可不必為我操心。”

    鳳舞一怔,問:

    “為……什麼?”

    “因為,”無名沉沉的答:

    “我,早已知道!”

    “什……麼?你……早已知道?你……是何時知道的?”

    無名悠悠的道:

    “就在你未來之前。”

    “我,早已感到快意老祖等人流露的氣,更感到,他們至少有萬人;在方圓十里之內埋伏。”

    鳳舞一呆!她不虞無名的感覺,已如神佛一樣無所不聞,竟能知道方圓十里之內的事!她不由又問:

    “那……,人……為何還不……走?雖然以你目前……修為,你可能已不用再顧忌……

    他們來了多少人,但……,能夠避免一場……血戰,也是……好的……”

    無名突然吐出一個出乎鳳舞意料之外的答案:

    “因為……”

    “我在等一個人!”

    鳳舞難以置信的道:

    “你……在等……人?那……到底是什麼人如此重要?令你不惜要被萬人圍攻……

    也要等這個人?”

    無名沉沉的答:

    “我,在等一個女孩!一個替一個小男孩駁骨續筋後、卻又匆匆離去的女孩!”

    “這女孩幫了別人、卻並沒存施恩圖報的私心、致使那小男孩的娘還來不及言謝,那女孩就連名字也沒留下,便已如一個奇蹟般走了。”

    “這女孩的美德,絕地值得表揚;其實,那小男孩的傷,本是因我而起;那女孩治好了他,亦即幫了我一個大忙;故縱然最後,即使連那小男孩的娘也走了,我卻仍然留在這裡,只因為……”

    “這裡,已是唯一可能等及那女孩回頭的地方,我,希望能夠當面向她言謝,而現在……”

    無名說到這裡語音稍頓,突然語重深長、一字一字的續說下去:

    “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我想,我已經等著她來了。”

    是的!此刻鳳舞趕來通知他被十面埋伏的那股助人熱誠,根本就與那個救回小男孩一命的神秘的女孩沒有兩樣!無名,真的沒有猜錯!

    鳳舞,真的是他想道謝的那個女孩!

    鳳舞愈聽愈是瞠目結舌!無名不惜冒被萬人圍攻,仍……居然在等她?只為對她這個滿臉汙髒得像個小乞丐的女孩說聲謝謝?她……在造夢嗎?

    不!她不是在造夢!只因無名在說話之間,已冉冉回過頭來!他真的在說她!而且似乎還要看一看鳳舞的容貌。

    鳳舞只感到無比緊張,就連手心也在冒汗;她崇拜已久的神話,終於願回頭看她一眼了!這將會是何等令她難忘的一眼?

    然而,也許這對命中的主僕縱然已經相遇,命運,卻還未安排二人相見,故即使無名已在回頭看她,就在無名快要看見鳳舞的時候……

    翟地,一道極為尖銳刺耳的破鳳之聲,突然響起!

    同一時間,九道森寒無比的白光已自半里之外急速射近,這九道白光竄向的目標,赫然是——無名!

    而這九道白光在射近之際,更愈來愈清楚了!那竟然是——

    九根泛紫、看來淬有劇毒的毒箭!

    啊……!快意老祖他們終於發動攻勢了!這九根毒箭,正是他們的先鋒頭陣!

    惟無名正在船艙之內,這九根毒箭從半里之外射出,怎也沒有可能穿過艙門而入,頂多也只能射中船艙之頂,除非……

    箭能轉彎!

    但,箭真的能轉彎!

    就在九根毒箭快要射至無名船艙之際,真的在半空中箭勢急轉,“嗤”的一聲!便改向無名船艙之內射去!

    “好驚世的箭術修為!可借……”

    “助——紂——為——虐!”

    無名語聲當中,本來正要一看鳳舞面目的他,此時亦沒有再看下去,只是微和翹首一瞥那九根射近的超快毒箭,但仍身不動氣不提,天……!他……

    他……竟然就讓那九根毒箭射在身上!

    但說也奇怪!九箭射在無名身上,居然無法破體而入,只聽“波”的一聲!九箭碰著無名身軀,竟即時爆為九糰粉未向四周散開,真真正正的灰飛煙滅!

    天!那九箭能於半空轉彎,用箭者對“箭”拿捏之準繩已是當世罕見,但無名猶未真正出手已盡碎九箭,這份功力修為,更是已達神而明之的超凡境界!

    一旁的鳳舞益發看得目定口呆!雖然無名始終還是未有看她一眼,但此時她也無暇感到失望了,因為她突然發現,那九根毒箭的射箭手法,正是其父鳳玉京最拿手的——

    風!家!九!箭!

    啊……!她的爹真的如言助快意老祖,出手了!

    “是……爹?是……爹來了!”鳳舞無限震驚,情不自禁低呼起來!

    是的!她爹的“鳳家箭”,足可“百丈穿腸”!從半里外發箭,對他來說仍屬一段很短的距離!

    無名但聽她如此低呼,向來萬變不動的他,此時亦不由微微動容,沉吟:

    “哦?小妹子,適才發箭的人,是你——爹?”

    無名動容,其實是因為若發箭人真是眼前這小妮子的爹,那這個小妮子實在太勇敢了!她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違逆其父旨意,前來告訴無名圍剿的事!

    可是,鳳舞已無暇答他!蓋因就在這短短。一剎那間,漆黑的夜空又再有九道豪光划起!那赫然又是九根利箭!

    這次的箭勢比前九根更勁更急!出奇地,無名這次竟對這九根快箭渾無反應,只是仍在沉沉盤坐!他看業有絕地把握,可以在最後一刻,將這九根利箭的箭勢逆轉,甚或將其撤底毀滅!

    但鳳舞卻一時情急,不由分說,即時抽出背上其師給她的九根“箭”;只見這九根箭在箭頭之處,竟各自有一頭栩栩如生的鳳凰;箭身之上,更周著三個精緻的小字——

    鳳!舞!箭!

    不錯!獨一無二、勇敢的鳳,當然要用獨一無二的——箭!

    鳳舞的神秘師父可說相當心細如塵,且看來還十分關心她!

    就連為她做箭,也是最配合她的箭!

    而這個時候,鳳舞既然已抽出九根鳳舞箭,更飛快拉弓搭箭。但聽“霍”的一聲!

    她赫然已將其中八根風凰舞箭“連珠炮發”!

    霎時之間,但見長空爆出八道耀目豪光,“碰碰碰碰”之聲不絕於耳,想不到鳳舞年僅十六,年紀輕輕,俞藝竟已直追其父,居然箭無虛發,盡將鳳玉京為首八根接箭一一擋格!

    而那些將般泊在塘江岸邊就的漁民,此時亦被連串“碰碰”之聲驚醒過來,紛紛為天上的燦爛奇觀發呆!

    無名見狀,亦不由為這女孩“快、勁、準”的箭藝在心中暗暗喝來採,可惜鳳舞發箭時抬首向天,他始終未能完全一睹資質奇高的女孩真貌,僅依稀瞥見,她是一個衣衫襤樓的女孩!只是,就在鳳舞正欲射出第九根鳳“舞”箭,擋截其父逼近眉睫的第九根鳳“家”箭時,無名地似有所覺,沉聲對鳳舞道:

    “危……”

    “險!”

    “快收——箭!”

    收……箭?但鳳舞在同一時間,她的箭已“蓬”的一聲離弦射出,直向長空上的風家箭電竄而去!她……又怎有辦法再收箭?而且,她為何要收箭?

    鳳舞很快便知道,究竟無名何以會叫她收箭了,只因為……

    就在半空中的鳳舞箭,快要與鳳家箭相撞之間,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一直坐於船艙內的無名,速地“蓬”的一聲電射而出!

    鳳舞還來不及問向來不動的他,為何會突然動時,霍地,無名已從後緊緊抱著她!

    “你……?”鳳舞面上一紅,無名卻又沉聲道:

    “已經來不及了!”

    “小女孩,我已盡力保你;你是生是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造……化?

    鳳舞完全不明所以!但她已經沒有機會明白了!因為就在無名吐出這句話的同一時間,天上兩根鳳舞箭與鳳家箭已撞在一起——

    霎時天上爆出一道像會天崩地裂似的驚雷巨響!千里可聞!震得人的耳、目、心、肺,甚至魂魄也在作痛!接著……

    在無名懷內的鳳舞只見長空迸出一道奪目紅光,整個夜空如在噴血!彷彿九天十地的諸天神佛,也在為人間一個曠世神話將要面臨的殞落,而悲傷得淌下血淚……!

    這道恐怖紅光更似蘊含一股滅絕性的力量,鋪天蓋地向無名及鳳舞所在的巨鯨幫巨船罩下,看來方圓兩百丈內的所有人和物都將被毀滅!無一倖免!

    鳳舞終於也明白,緣何不動的無名會突然動,更緊緊的從後抱著她;他:原未早已感到兩箭相碰之後會爆發的恐怖毀滅力,才會於此危急存亡間,以自己的身軀與及神一樣的蓋世修為,掩護她……

    但、她與他只是萍水相逢,他為何要如此捨身掩護她?

    是因為在神話心中,也相當欣賞鳳舞那顆熱衷助人的心?還是因為,在命運的洪流當中,他與她,已早註定有一場苦斷肝腸的主僕之緣?

    他和她,始終逃不過。

    然而無論如何、鳳舞就在雷聲與紅光暴綻連連、就在無名不顧自己掩護她之間,她最後還是不支昏了過去!

    只是,或許她造夢也沒想過,無名這次捨身護她,將會令他的命運脫離正軌,他,將仍一段時間無法再當神話……

    而當她從昏迷中甦醒之後,更艱苦的未來已在等待著她!

    和——他!

    但,無論多艱苦的命運,相信,以鳳舞勇敢不屈的信念,與及無名的堅毅,一切一切,總有一口還是會熬過去的。

    一定!

    就在無名的船被鋪天蓋地的紅光團團籠罩之示,半里外的一艘船上,正有數人在看著這場“滅神”的好戲!

    船,是快意老祖埋伏於附近的船!

    人,卻是快意老祖、龍袖,與及鳳舞之父“鳳玉京”!

    快意老祖乍見半里之外紅光暴綻,不由冷笑一聲,嘿嘿而道:

    “好!爆得好!看來無名那廝已完了!”

    “沒有任何高手,可以逃得過‘穹天之血’的滅絕紅光,只要紅光一綻,即命名是像無名這樣的神級高手,亦勢必粉身碎骨,死無全屍!哈哈哈哈……”

    是的!真的是“穹天之血”!龍袖適才看見其師快意老祖打開那個鐵鑄的匣子,內裡真的藏著一件足可令天地滴血的武器,而且快意老祖更將這件武器交給“鳳玉京”拉弓射出!瞧真一點,那件武器其實是一柄遍體血紅的——

    箭!

    龍袖以前也曾聽過,那件於五百年前殘滅武林魔頭的恐怖武器,卻萬料不到,他的師父快意老祖,居然能夠如此神通廣大,不知從哪兒得來這件“穹天之血”!

    原來所謂“穹天之血”,其實是五百年前一個號稱“險道王”的暗器高手,有一次攀上一個非賞險峻的山峰之巔,於無意中發現了一株血紅如火的“奇草”!

    這株奇草之所以奇,全因為險道王發現它的時候,於其方圓三百丈內的土地,竟是焦紅一片,寸草不生!

    而且險道王甫踏進這株奇草方圓三百丈內之時,人亦頓如進火海地獄一樣,衣履髮膚盡皆著火焚燒!

    險道王當下明白,這株怪草一定是因長期生長於此險峰之巔,致使無意中吸收了大地烈陽熱毒,實是一株至熱至毒的罕世奇草!

    險道王當下見竄起,不惜鼓盡平生所有功力護體,更披上他的獨門護甲強行闖進這株毒草的火熱範圍之內!

    最後,他雖然癬這毒草連根拔出,然而,毒草範圍內的恐怖熱力,還是將在護甲內的他焚至遍體鱗傷!

    不過,能夠得到天地間至熱至毒至邪至惡的曠世毒草,一切創傷對險道王來說,亦在所不惜!

    更何況,其時武林內出現了那個強不可擋、殺人如麻的魔頭,為救武要,險道王更是不容怠慢,立時掉取那毒草內的毒什,注入他所鑄的箭內,作為擊殺那魔頭的武器!

    可惜世上僅得一株毒草,汁液又太少,險道神也僅能將毒什注入兩根箭內,毒汁便已用光,故最後他亦只能鑄成兩根至熱至毒的毒箭,他更將這兩根毒箭命名為——

    “穹天之血”!

    他將這兩箭如此命名,緣於這兩根毒箭若射中目標後便會爆開,內裡的毒液更會迸散,如天地淌血一般遍灑長空,那時方圓三百丈內的任何人和物,都會著火焚為灰燼!

    即使是再強再蓋世的神級強者,能夠自恃滔天功力,抵銜熱力而免被焚為烏有,亦難免會身中“穹天之血”匪夷所恩的奇毒,後果無法想像!

    幸而,這樣恐怖的武器,在江湖的歷史上也僅是用了一次,便是險道王以殘滅那嗜殺狂魔的那一次!

    熱難料到,五百年後的今天,另外那根剩餘的“穹天之血”又再現武林,而且目標再不是十惡不赦的魔頭而是招惹快意老祖妒忌的——

    無名!

    “熊”的一聲!巨鯨幫那艘巨船方圓三百丈內,在“穹天之血”爆發之後,不但滿罩奪目紅光,更即時化為一片血河火海,一時間火光熊熊,熱傳數里!

    遠在半里外隔岸觀火的俠意老祖見此情形,更益發深信火光中的無名及巨鯨幫眾絕無生望!他遂又婚比陰險、無比滿足地向一旁的鳳玉京道:

    “嘿嘿,玉京老弟,無名這廝已必死無疑,今閃實在多謝你抽空前來為我發那根‘穹天之血’,也只有你,才有那樣準確無蓋世箭法,可以在半里外射中他的船!”

    “若早知那個無名如此不濟,一根‘穹天之血’已可將其殘滅,那我便不用糾集其餘四大派在此附近駐守,以防萬一,浪費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

    “玉京老弟,你目下已可攻成身退,這裡就由本座善後,你大可回自己的鳳箭壯去了……”

    快意老祖處事倒是相當霸道,任務一成,便對鳳玉京“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奇怪的是,鳳玉京卻竟對快意老祖的差遣無甚慍色,只是沉沉回應:

    “好。既然大事已成,我,就先行離去。”

    以鳳玉京一派莊主之尊,修為本事亦絕不較快意老祖遜色,他為何要對快意老祖這小人言聽計從?彷彿他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握在快意老祖手上一樣……

    只是,一代神話無名,真的如快意老祖所言,死了?

    鳳不京在離去之時,微微翹首年著半里外的熊熊火海,不期然若有所思……

    不單鳳玉京,就連一直只是袖手旁觀的龍抽,似乎亦不認為無名真的會這樣容易敗亡。

    其實,快意老祖實在太低估無名了。

    以無名出神人化的劍術修為,他根本已是一柄劍!無論鳳玉京所發的“穹天之血”

    何等的快,己快如絕世奇劍的無名,未必不能輕描淡寫避過!

    不過,以“穹天之血”狙殺無名,也不是全無希望!

    若然在無名大可閃避“穹天之血”的剎那間,出現了一些他無法預計的變數……

    譬,出現了一個他極度欣賞、認為非救不可的女孩……

    那,按照無名的脾性,即使他救了那女孩後便會正中穹大之血的火熱毒力。他……

    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去——救!

    儘管以他目下的神話修為,仍無法可以須知、到底他中了“穹天之血”後,下場會如何恐怖?

    可怕?

    究竟,不惜捨身為鳳舞擋了“穹天之血”的無名將會有何可怕後果?不單無名自己不知道,就連醒來後的鳳舞也不知道。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

    鳳舞終於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可是,當她張開眼睛後所看的第一眼,她並沒有即時看見無名,她只看見一片血紅!

    那片血紅,赫然是一道延綿數百丈的血浪!

    而那道血痕,卻是方圓數百丈內無數無辜漁民的——血!

    鳳舞猶記得,在“穹天之血”發之時,於無名的船方圓數百丈內的江邊,還有不少漁家正泊船歇息。

    故“穹天之血”的恐怖毀滅力,不單無名首當其衝,就連那些正外夢鄉的漁民,亦被殃及池魚,無一幸兔,相信已全慘死當場!

    鳳舞只感到無限內咎,終於……

    “是……我……害……了……他……們,若……不是……為了……我,他……們……

    便不會……死!若……不……是為了……我,無……名……他……也不用……以自己……

    血肉……之軀……擋……那股……穹……天之……血……”

    是的!一切一切都是因為她!

    若她不是那樣魯莽,若她不急於要以自己的“鳳舞箭”.幫無名擋她父親鳳玉京的“鳳家箭”,也許以無名的神話修為,還可及時制止“穹天之血”爆發亦未可料;也許如今的結局便可改寫,所有人都不用死!

    但是如今,所有人都死了,還可能包括無名……

    眼見玄塘江江面浮滿無數漁民屍首,鳳舞面上的自責之色就更深,她更開始發覺,江面之上,根本就沒有無名的屍首!

    那,無名的人中屍首去了哪?難道,即使他是神話,在首當其衝之下,仍難禁破“穹天之血”轟至死無全屍?

    抑或,他並未被損分毫,早已安然離去?

    鳳舞只盼望無名能安然無恙,可是機會看業卻相當渺茫,尤其是,當她發現一個上半身赤條條的男人屍體,正被血浪冉冉衝向岸邊的時候,她當場面色一翌,脫口驚呼。

    “啊……?是……他?是……”

    “無……名?”

    不錯!被血浪衝至岸邊的那個男人屍體,雖然背部朝天,一張臉沒在水裡,但鳳舞單看他的背影,已一眼認出那是他!

    無名!

    只因為,在過去的歲月中,她將當日在“摸骨聖手”攤檔前所見的無名容貌,思念了也不僅千萬次,無名的一眉一眼,甚至無名的背影,她都絕不會忘記!

    故單看那個被衝至岸邊地男人背影,鳳舞已即時認出必是無名無疑!不由分說,她已如飛似箭,朝岸邊那個男人奔去!

    炬料,當鳳舞戰戰兢兢地,將那個面孔朝下的男人身軀扳過來的剎那,她赫然發現這個男人……

    他的背是然和無名極為相像,但,他根本便非——無名!

    鳳舞只見眼前這個人男人,一張臉竟蓋著一層厚厚的血膜,將他原有的臉罩得密不透風,令人一時間也難辨其真正面目。

    瞧這層厚逾半寸的血膜還血淋淋的,敢情這人亦是被那股“穹天之血”的恐怖爆炸力轟中,更被“穹天之血”的毒力侵入其五臟六腑,才會落得如此。

    然而,既然這男人滿臉罩著血膜、難辨面目,鳳舞又怎能肯定,他一定不是無名?

    全是由於,這男人渾身上下,根本就沒有半絲無名該有的——

    劍氣!

    那股足可叫天地臣服、無名獨有的神話劍氣和功力!

    鳳舞既能定,這個背影與無名極為相像的男人絕非無名,她總算暫時可舒了口氣,蓋因一日未發現無名屍體,那無名仍有生望!

    惟是,當她回這個滿臉血淋淋的男人屍體,她不期然又感到無限惋惜內咎,畢竟,他也是因她一時魯莽引發“穹天之血”而死,如果可以有方法救活他,她一定會蓋自己所有力量去補償!

    而就在鳳舞呆坐於此人之畔,正不知如何處置其屍首之際。她翟地又發現了一件事!

    那個男人的屍首,突然有了心跳!

    他的心竟在跳!

    他居然還沒死……

    鳳舞不期然深深動容!想不到所有人都抵受不了“穹天之血”的威力與毒力而死個清光,甚至連神話無名亦生死未卜.這個男人,卻竟可在這場巨爆當中……率存?

    “不……可……能……!這……簡直……是……奇蹟!”鳳舞無限驚訝地低呼著,她看著這個滿臉血淋淋的男人,心中不斷在想著他是誰……

    是的!這個和無名背影相像、卻又沒有半分功力劍氣的男人,到底是誰?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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