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説道菱兒正在誇地爺爺的時候,窗外突然有人重重地哼了一聲説道:“還説不是吹大氣呢,馬上就有人找你爺爺的麻煩啦。”
菱兒臉色不禁大變,當即大喝一聲道:“是誰,好大的膽子。”
緊跟着猛一探身,不等對方把話説完,一個箭步,竄到窗口,呼的一聲,將密閉的窗扇,霍地推開,人同時順着一推之勢,閃電般的飛射而出,這一種竄的動作,完全一氣呵成,那份輕捷,真是快似狸貓,確實不愧是雲叟的孫女兒。
可是,當她竄到窗口,落地向四面一看的時候,根本空蕩蕩的,半個人影子都沒有看到麼?這下,可把她驚得不由愣了,嘴裏驚呼了一聲叫道:“咦,見鬼,人呢?”
驀地,早先説話的聲音.卻從屋子裏面傳了出來緊接菱兒的口氣説道:“哈哈哈哈,人呢?在在……兒列。”
大概菱兒推窗出去的同時,那人早巳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她身邊先溜進來了,以菱兒的武功。竟然會沒有發現,此人政功之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奇怪,小菱兒會兒倒反而不再驚叫了,卻猛的在窗外狠狠地把腳一跺,一個翻身。馬上撲了回來,身子還在半空裏面,就聽得她嗜道一張小嘴,氣虎虎似的叫道;“好呀,原來是花子爺爺,真壞死了,看菱兒不拔光你的鬍子,雄才怪呢?”
原來那人與他們是認識的,而且看情形關係還不淺呢,怪不得剛才只有菱兒一個人向窗外猛竄,雲叟卻半點動靜也沒有啦。
果然,這時屋子裏面,已經多了一個紅鼻頭的老花子,正在向着雲叟的面前,走了過去。
瞧他那一付德性,叫人看了,簡直要忍受不住地笑了出來,個子長得又矮又瘦,象個猴子似的,偏偏那一個腦裂,卻大得出奇,而且鼻子眼睛全都長在一堆,那模樣,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鬚髮亂糟糟的,雖然不象雲叟那般,全部雪白,可也白了一多半,身後揹着一個大紅漆葫蘆,手裏提着一根綠油油的竹棍子,走起路來,歪歪倒倒的,好象酒喝多了,醉得連身子也把不穩了,穿得雖然破爛,但卻非常於淨。
當菱兒翻身撲回來的時候,他正走到雲叟身邊的一張椅子前面,準備坐了下去。可是他人還沒有坐下,那菱兒已經衝到他的身上,急撲而至,於是,老花子不等她身形落地就兩手一伸,抱了過去,剛好抱個正着。
菱兒落到他的懷裏.可是不肯老實,馬上用力一掙,將小手騰了出來倏地將他的那幾根花的鬍子一下給緊緊揪住,就毫不客氣的使勁拔了起來説道:“臭花子爺爺,看你還欺侮菱兒不。”
老花子一面裝着一付愁眉哭臉的樣子,一面抱着她坐了下去説道:“哎喲,哎喲.菱兒丫頭,你可真拔呀。”
菱兒鼻子一皺,做了一個怪相説道:“當然羅,誰要你剛才嚇唬我呀。”
雲叟見狀,馬上制止地説道:“菱兒不得無禮,你去叫店夥趕快開一桌灑菜到屋裏來吧,我和你花子爺爺已經好久沒有見面,還得要多談談呢。”
菱兒答應了一聲、又朝花子做下一個鬼臉,這才一陣風似的,從花子身上,跳了下來,推開房門,去叫酒萊去了。
雲叟當菱兒走開以後,馬上説道:“嗨,醉老三,你來得正好,我正愁着分不開身把強兒送到老二那裏去,剛巧你來了,那老哥哥可得請你代勞一番羅。”
老花子不禁將眼一翻,不解地問道:“強兒?強兒是準,要送到老二那裏去幹什麼?”
雲叟用手向黃強一招,喚他過來説道:“強兒,這位就是我以前的老搭擋,江湖上人稱醉叟的雷志遠前輩,快點過來見個禮吧。”
黃強因為不認識來人,所以一直在旁邊怔怔地坐着,沒敢説話,這時,方始依言上前,跪了下去行禮説道:“雷老前輩在上,請受強兒一禮。”
老花子不禁驚奇得猛然一愣.甚麼?強兒原來是一頭小狗熊?可是小狗熊又怎麼會説起人話來呢?饒他在江湖上闖蕩了那麼久的時間,象這種希奇事兒,可還真是第一遭兒碰到。
因此不禁將頭轉了過來,驚異地望着雲叟説道:“老哥哥,這是怎麼回事呀?”
雲叟等到強兒行禮回到旁邊坐下的時候,這才對老花子説道:“老三,他並不是小狗熊,而是一個人,不過因為遭遇奇慘,所以才變得這個樣子,經過很長,等菱兒把酒萊叫來了以後,再和你仔細地談吧。倒是你這個沒腳蟹,除了我們三位哥兒,每年一次的聚會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都在華北中原一帶打滾、怎的現在會突然想到跑來東南方來耍列?”
老花子不覺臉容一正,收起他那一付滑稽的姿態説道;“哼,你當我吃了飯沒有事做,跑到這南方來薰瘴氣是不是,告訴你,方才我在窗外所講的,有人要找你們麻煩,那話兒可一點也不假呢。”
雲叟不禁驚奇的問道:“醉三,這二十年來,我雖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對於外面的動態,不怎麼知道,但記得在年前,你到我萬洋山去的時候,並沒有聽你説過,又出了什麼厲害人物麼?難到這半年裏.就有這麼大的變化嗎?那人會是誰呢?”
老花子兩隻母狗眼一翻,望了雲叟一眼説道:“嗯,半年至時間還算短麼?告訴你,白骨旗和索魂鈴兩樣東西,又出現啦。而且,它們的主人,還曾揚言要掃蕩天下武林呢。我看,恐怕最先要找的,就是我們三個老不死的啦。”
雲叟的臉色,不覺微微一變説道:“什麼,積石雙鷹?那次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嗎?雖然讓他們逃走了,也決活不長久的,居然會沒有死?這麼説來,那江湖上面,豈不又要給他們搞得天翻地覆。”
説完,又是感慨,又是懷疑地流出一點不大相信的神色。
老花子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説道:“誰説不是呢,那次決鬥裏面,我們三個老不死的,不也是身負重傷了麼?否則也就不會讓他們逃去呢?當時,如果不是恰巧碰到空空上人,雲遊經過,助了我們一臂之力,怕不也一樣埋骨荒山,死了好久啦。我們能夠遇救,那兩個魔頭,又何嘗不可以遇救呢?而且,他們這次再度出世,功力比起以前,不知高了多少呢?就是他們幾個弟子,恐怕比起我們,都差不了好遠啦。所以,我才趕緊跑來給你和老二兩個送信呀。”
雲叟聽後,不禁隴形於色沉重地説道;“這麼説來,那豈不是沒有人能制爪得注他們了。”
這時,菱兒已經把酒菜叫來,大家正準備吃喝的時候,老花子突然雙眉往上一揚,朗聲地對窗外説道:“外面來的是何方朋友,偷偷摸摸地躲到屋頂上想千什麼,請你們趕快現身出現,否則我老花子可要對不起你們啦。”
話音—落,只聽得唰唰兩聲,雨點寒星,帶着一股急的風聲,從對面屋頂,象閃電一般地疾射而至,分別向着兩老的面門打來。
同時,一陣梟叫似的怪笑之聲,陡地響起,屋頂隱伏的人。在暗器出手之後,方始陰沉沉的叫道;“醉花子,好尖的耳朵,我們的兄弟剛到,就讓你給聽出來了,果然不愧號稱武林三叟之一,相好的,想叫我們現身容易的很,但你們可得先接住這個再説。”
好傢伙,他們的話,才説上兩句,那兩點寒星,早巳射到,只差那麼半尺光景,就打到兩老的面門上面來了。
自然,兩老是何許人也,雖然他們使用卑鄙手段,把暗器打出去以後,方出聲招呼,也絕難他們兩個不住,可是,當他們正待伸手,想把這兩點寒星接下來的時候。突然,一絲柔和的聲音,彷彿從天際飄來似的,輕輕地在他們的耳邊響了起來,説道:“快用口吹,接不得。”
那聲音似乎含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叫人不得不聽從他,兩老竟然在這最緊急的一剎那,想也沒有去想,就很自然地將手停了下來,猛的運足一口真氣,對準那兩點寒星急吹過去。同時,還各自將菱兒與黃強的身體,一把拉住,使得他們不能妄動。
兩老的功夫,在當今武林裏面,算得上是絕頂高手,那兩口發自丹田的真氣,力量何等巨大,兩顆寒星,就在距離兩老面門下到一寸的光景,被吹得陡地一頓,緊接着又從原路倒飛了回去。
不過,因為兩老的真氣,是在匆促之間發出,力量比較分散,不能及還,所以那兩點寒星,飛出窗外以後,不到一丈多遠,就力盡掉了下來,登時,只聽得嗤的一聲輕響,陡地一蓬火閃處,地面突然湧起兩朵菌湧的彩色煙霧彷彿很濃似的,緩緩的貼着地面,擴散開來。
兩老見狀,不禁嚇得身體同時一頓冷汗象黃豆冒了出來,不約而同的驚叫了一聲喊道:“啊……迷……魂……蠱……瘴”
對面屋頂所藏的人,似乎也因為兩老沒有用手去接,使得這兩顆暗器失效,同樣地感到非常驚異,也不由自主的在上面猛噫了一聲。
緊接着,就聽見他們在上面發言喊道:“兩個老鬼,果然有點門道,居然能夠認得出這是迷魂蟲瘴,不肯上當,就算你們命大吧,咱們兄弟可得少陪了。”
話音一起,人已同時陡地從屋頂冒了出來,嗖嗖嗖地,只見三條黑影,象離弦疾矢一般從那兒急退而去,身形只微微那麼一閃,就竄出了好幾十丈遠,顯見這三個人的輕功已經相當不弱。
兩老大概是驚得呆了,忘了馬上起身去追,等到那三個,人最後兩句“少陪了”的話,説出口以後他們方始驚覺,可是聲音到了十里以外,三條黑影,早就不見了影子。
醉叟不覺猛一跺腳,還打算往窗外撲去追趕,雲叟卻馬上將他拉住説道:“老三,算了,這時再追,已經遲了,人家不知早已跑到那兒藏起來呢!何況,這兩堆毒瘴,如果不馬上處理,讓他們擴散開了,就得遺害地方,我們豈能撤手不管,還有,那暗中發聲警告我們的高人,不知是誰,也得請人家出來謝謝才行呀。”
醉叟將眼光朝窗外一掃,發現那兩朵菌狀彩霧,已經擴散得差不多有桌面大了,這還因為窗外是一個院子,沒有風吹動,否則,早就難以處理了.即使如此,現在再不處理的話,再遲那地麻煩了。因此,只好長嘆了一口氣説道:“算了,真是終日打雁,卻讓雁啄了眼睛,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點醒我們,那今天豈不是栽定了吧。那位高人,功力恐怕不知要比我們高好幾倍,我看,多半又是那位空空老和尚,如果是他,恐怕早就走了,還請個什麼,倒是這兩堆毒瘴,必須馬上處理,卻一點也不錯,好吧,就暫時便宜這批魔崽們一趟吧。”
説完,捧起桌上兩罈子酒,咕都咕嘟地大喝了起來,不到片刻功夫,竟讓他一氣把這兩壇酒,統統喝進了肚裏,這兩壇酒怕還有三十來斤,不禁看得黃強一怔。心裏想道:“乖乖,這位老人家的肚皮好大,那麼多酒真不知他怎麼喝下去的。”
酒喝完了以後,醉叟方始再開口説道:“老哥哥,處理這玩意兒,還得要我來,就恕我放罪了。”
説完猛地將嘴一張,一股酒箭、白恍恍地,直衝而出,飛到窗外那兩堆瘴霧上方的時候,卻陡地暴散開來,就象是從一個連蓬形的噴嘴裏面,瀝出來的一般,化作一陣酒雨,罩落下去,真是又勻又密,剛好濺射成一個半球形的雨罩,把那兩堆瘴霽全部籠罩在酒雨之內,黃強這才明白那是一種功夫,心裏不由羨慕得很。
雲叟一見,登時脱口叫了一聲好道:“老三,真有你的,想不到你的灑箭功夫,進步到了這種程度,已經練得可以分合由心了,好,就讓老哥哥替你把火點上吧。”
説着兩手合攏,猛地一阼急搓緊接着,就象變魔術似的,雙掌一揚,一點火星,從掌心直射而出,嗤的一聲,徑往那酒霧之中落去。
醉叟喝下的那兩罈子酒,本是當地最好韻大麴,又經他用內力迫去所有的水分,噴出來的,已經是純砰的酒精了,那還不是見火就燃。所以,當雲叟所發出的火星才落到那蓬酒霧的邊緣,就只聽得轟的一聲,那一團白茫茫的半球形霧罩,登時全部着火,半瞬間,就變成了半個淡藍龜的火球,火球裏面,並且不斷的發出很多嗤嗤的細微響聲。
同時,還有許多一點一點的各色亮光,在裏面閃來閃去真是五色繽紛,燦若流螢,樣子好看極了。
好半晌,藍色火球中的嗤嗤響聲、聽不到了,那閃來閃去的各色亮光,也倏地消失,醉叟這才猛的將嘴一閉,停止噴酒,淡藍色的火球,也就一晃而逝,兩老這才共同的吁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説道:“乖乖,好厲害.這批賊崽子好毒,兩顆暗器裏面,競藏了這麼重的蠱瘴,當時如果用手去接,讓它在屋子裏面給爆開了,那還得了。”
言下,猶自顯得有點不寒而慄。
菱兒和黃強,從來沒有聽過迷魂蠱瘴這個名稱,因此,不禁面露不解的同聲問道;“爺爺,什麼是迷魂蟲瘴,那兩堆彩霧,怪好有的,難道會毒死人不成。”
雲叟瞼色沉重的説道;“如果只是把人毒死,那倒並不怎麼可怕.厲害的是這東西,並不會把人害死,但只要沾上了一點,就得迷失本性,聽從施蟲人的命令,叫他做什麼他就會去做什麼,等於一具傀儡一樣,試想,以爺爺兩人這等武功,這等身份,如果迷失了本性,落到去聽從壞人的命令,幫他們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那豈不是比死還要可怕嗎?”
説到這裏,突然象想起了什麼問題似的,轉過頭來向醉叟問道:“老三,奇怪,這迷魂蟲瘴聽到老二説過,只有百年以前,在武林掀起一片星風血雨的苗疆老怪會練,自從老怪被一隱名異人打傷以後,江湖上就再也沒有發現過老怪的影子,這種歹毒的蟲瘴練法,也失了傳,怎的在百年以後的今天,又會突然在此地出現呢?還有,剛才那三個進行暗算的口音,似乎很熟,老哥哥一時也想不起來是誰,你常年奔走江湖,能夠思得出是誰麼?”
這一連串的問題,也正是黃強和菱兒想急知道而不敢插嘴發問的,因此雲叟話音一落,兩個小傢伙的眼光,也跟着雲叟的後面,一起往醉叟的身上投去。
老花子湊巧也已經想到了這些問題,當雲叟發問的時候,他已經想出了一點頭緒,所以,當大家的眼光投向他的時候,他立即抬起頭來回掃了大家一眼方始説道:“老哥哥,我已經想了剛才偷襲的那三個魔崽子,從口音聽來,很可能是橫行秦嶺一帶的毛家三梟,聽説他們業已投到再度出世的雙魔手下,莫不是雙魔知道我會來替你們兩個送信,派他們暗中追下我而來,好找到你們兩個老哥哥的隱居地點,再暗下殺手不成。”
雲叟聽到這裏,突然若有所悟地打斷他的話頭説道:“老三,對,剛才那三個小賊,一定是毛家三梟不會有錯,這迷魂蟲瘴,也一定是雙魔交給他的。”
醉叟點了點頭説道;“難道那老怪沒死,雙魔為他救了不成,果真如此,那問題就真的嚴重了,恐怕要馬上聯絡天下武林同道,才能消彌這場浩劫呢?”
説完,竟然全部收起了他那一付遊戲風塵的滑稽形態,只露重憂地為天下蒼生但起心來。
雲叟這他也是雙眉緊皺,面色顯得無比沉重的説道:“問題還不在是否能夠制服得了他們兩個魔頭的身上呢?最厲害的是他們手裏有了迷魂蟲瘴,如果手裏沒有解藥,就是聯絡天下武林同道,去對付他們,又有汁麼用處呢?其武功再高,人再多,一旦中上蟲瘴,迷失了本性,就得乖乖地聽他們指揮,大家集中起來,反而使得他們容易下手暗算,倒不如分散各方還稍為好些。否則,豈不更助長了他們的兇焰了嗎?”
醉叟仔細一想,果然不錯,心裏不禁煩燥起來,恨聲地説道:“哼,難道我們就聽任雙魔萘毒生靈不成,只要能夠消彌這場浩劫一一唉,就是叫我花子粉身砟骨,我也願意啊。”
雲叟聲後,不再説話,只是面色更加顯得沉重地低下頭去,苦苦地在那兒焦思。
霎時,整個屋子裏面的氣氛,變得一片沉悶,就是一慣刁鑽頑皮的菱兒,也怔怔地愣在那兒,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來。因為小姑娘自懂人事以來,壓根兒就沒有看到這兩位爺爺,有過今天這種沉重的神色,又叫她怎麼鬧得起來而不發愣呢?
小熊黃強,在年齡上雖然比起菱兒來,要小得幾歲,但他自幼在祖父母的調教下博覽羣書、接若又突遭變故.流落江湖數載,心智方面,卻比菱兒要成熟得多,因此,他並不像菱兒那樣,感到發愣。
不過,他這時也沒有説話,而是為着兩老這種悲憐入,毫不計較個人生死的論調,結感動了。因此,他也和兩老一樣深深地陷入了沉思的狀況之中,在那想着辦法。
寂靜,無比的寂靜.屋子裏的空氣,簡直就像凍結了似的個人,全都像石頭雕的一般,一個個定在那兒,這沉悶的氣氛在是壓得有點令人喘不過氣來。
似乎已經隔了好幾世紀那麼長久的時間,雲叟和老花子,兩雙眉毛,還是緊緊地在那兒皺着,好像沒有想出有什麼比較妥當的辦法。倒是小熊黃強,卻突的眼睛一亮。耐不住地打破這份沉寂,安慰兩位老人説道:“自古邪不勝正,歷史上從來沒暴虐的人,能夠有好結果的,兩垃老人家,何必太過於杞人憂天呢?”
他這幾句話,就像是一股強烈的陽光,陡地從窗外照射進來,一下子,就把屋裏那一股無形的陰霰,全都給掃光了。
老花子第一個抬起頭來,用驚奇的眼光看了強兒一眼,眉雙倏地一揚,朗爽的一陣陣哈哈大笑,重新恢復他那一股豪邁的氣魄。極力讚許的説道:“對,對,好一個邪不勝正。小娃兒,真有你的,喂,我説老哥哥呀,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暫時還是陪開這一樁子事,不要去想它了吧。”
説完,猛地抓起桌子上的酒罈子,準備喝它一大口,豈知二個酒缸子,均已空空如也,早就讓他喝得涓滴無存。因此,他不禁故意裝出一付滑稽苦像,大聲鬼嚷道:“真倒黴,這幾個魔崽子害得老花子把幾缸上好的美酒,全紿白白的糟蹋掉了,這下子可要了我的命啦。”
菱兒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又看到老花子這一付滑稽像。因而,也馬上像盛開的百合花一般,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偏着頭説:“花子爺爺,那還不簡單,菱兒皆你再叫店夥送一缸來,不就行啦,這也值得唉聲嘆氣的。”
老花子一聽,馬上樂得眉開眼笑地説道:”小丫頭,你真是花子爺爺肚裏的蛔蟲,要叫就快點去吧,待會花子爺爺決忘不了給你好處就是了。”
菱兒一聽此話,立即喜得像彩蝶飛舞一般。一陣風地推開房門,向外面走去。
這時,雲叟方才抬起頭來,對老花子正色地説道:“老三,雖然船到橋頭自然直,但我們三個,身為白道領袖,可不能不盡人事以聽天命,如果不想出一個辦法來,那如何説得過去妮?”
黃強在旁一聽此話,眼睛動了一動,好像有什麼話要説,又不敢開口的樣子,恰巧那樣子讓醉叟給看到了因此,不由心裏一動,馬上盯着他問道:“小娃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那就説出來給我們聽聽吧。”
黃強給他一問,似乎很不好意意地訥訥説道:“強兒想是想了一個辦法,不過,恐怕兩位老人家早就想到了,還是不説算了。”
雲叟知道強兒聰明絕頂,一聽之下,馬上轉過來鼓勵他説:“好孩子,那有什麼關係,你先説出來看看,就是説錯了,也不要緊麼。”
黃強這才緩緩地説道:“兩位老人家,當初和你們一起行道的,不是有一位和兩位老人家齊名的醫叟前輩嗎?當然,這位前輩一定和兩位老人家説過,他也無法配製這種迷魂蟲瘴的解藥,否則,兩位老人家不會這般着急,不過,強兒認為,醫叟前輩既然醫術神通,配製解藥,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其所不能配製的原因一定沒有真正見過迷魂蟲瘴無從化驗它的成份所致,如果能夠想辦法把雙魔的這種暗器,偷一個出來送給醫叟前輩研究,解藥一定是可以配得出來的。”
這話一説出來,兩老登時如同黑暗當中,看到了一盞明燈似的,彼此嘴裏,同時啊了一聲,愁容頓解地説道:“對,對,我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老花子更是喜得一把將黃強拖到懷裏,大拇指朝他一伸説道:“小娃兒,了不起,你這份腦筋確實比我們兩個老不死的,要高明一着。”
説到這兒,忽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他的身世,因此,馬上將頭一抬,望着雲叟説道:“對了,雙魔那樁子事,我們可以照着小娃兒的辦法去做,等到東西偷到手,交給老二研究出解藥以後,我們就聯絡武林同道去對付他,現在儘可以暫時不管,倒是這位小娃兒,究竟是誰,把他弄成這個樣子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雲叟正待回話,菱兒恰好領着店夥將酒送來。
於是,他們又在屋裏,繼續一面喝酒吃菜,一面把黃強的遭遇,重新再追敍笑一遍。
醉叟聽完經過,不禁又是感激又是讚佩地安慰黃強説道:“好孩子,憑你這一份孝心和智慧,上天一定不會埋沒你的,明天,我就帶你到老二那裏去求醫吧。”
這時,天色已經到了午夜,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於是吩咐店夥把東西收拾起來,就各自上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