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是因為幾盞長明燈,斜斜插在石壁之上,使得石洞的光線變得十分明亮。
這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地帶,就像是一個石室,雖然兩頭都有通道,但並不影響這石室之中的情形。
蔡風的確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竟然是金蠱神魔田新球。
此刻的田新球,將自己反鎖於一個鐵籠之中,更將下身埋入一種焦黑的泥土之中,這種泥土顯而易見是自外面運進來的,鐵籠子之中似乎燃着一種奇異的藥草,那繚繞的乳白色煙霧在田新球的體表隱顯,並不外逸。而幾隻似乎飢餓至極的老虎和豺狼不停地以爪牙抓咬着鐵籠四周的鐵柵欄,大有要將田新球撕成碎片之勢。
田新球的目光有些呆板和散漫,在乳白色的霧氣之中若隱若現,極盡詭異之感。
蔡風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發寒,這種場面在他的腦子之中依然留着無法磨滅的痕跡。
“田新球在煉製毒人!”蔡風心頭升起這樣一個概念,而這個毒人竟是田新球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田新球竟會將自己煉製成毒人?以他的武功,以他的頭腦,以他的毒功,為什麼要讓自己去嘗試如此冒着生命之險的事?難道田新球受了什麼天大的刺激嗎?”蔡風的腦海中纏繞着一些無法獲得答案的問題,他當然不知道田新球在黃海的手下死過一次,更不知道黃海已經廢去了田新球的全身功力。
田新球沒有死,不僅沒有死,還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山洞之中自己煉製毒人,這可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只怕連黃海和彭連虎知道了,也定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那次官兵找到城皇廟,並未發現田新球諸人的屍體,那是因為田新球根本就沒有死,以他的毒功,要製造假死之象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卻沒有想到連黃海也失算了,這是任何人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蔡風自然不知道這些,但是就是將田新球燒成了灰他也認識,因為此人曾經是他的主人,也是害得他變成一個殺人工具的禍首,更是殺害長生、柳青與十餘名陽邑獵户兄弟的兇手,也是這個人改變了他生活的原則,改變了他的一切,對於這樣一個人,他的心中竟湧出了無盡無期的感觸。
恨、憎,更有一種莫名的情感糾纏在蔡風心中,他不禁產生了一種惆悵,一種憐憫之意也油然而生,更多的卻是莫名的殺機。
連蔡風也讀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情,這時,他可以直接上前,很輕易地殺死田新球,可是他竟然下不了手,他心中想的太多太多,這兩年來的辛酸和苦澀又豈是一言所能道盡的?如今他卻只有一個月好活,而這一切的一切,全拜眼前之人所賜,想到黯然傷神之處,蔡風有些痴了。
命運似乎總有太多戲劇性的變化,對於他來説,更像是在演着一場戲,但卻是傷感的戲。
在神池堡中,八個月的痛苦,此刻又在田新球自己身上重演,這就是一種報應嗎?而此刻田新球似乎已到了最後一個階段,他的精神完全鬆弛,正在被野獸的思維入侵,而眼前的這些野獸也將成為他的主人,一個被野獸控制的人,這真是一種悲哀。
蔡風的心頭一動,也學着狼狗的聲音叫了一聲,天下之間,也只有蔡風懂得野狗的語言,他不僅聽得懂野狗的叫聲,更可以學着野狗的聲音,他剛才叫出一句大意是:“我是你的主人天網,你的敵人是石中天和爾朱榮!”
蔡風想到了以牙還牙之計,對於毒人的可怕,他知之甚深,以田新球的武功,再成毒人的話,其功力絕對可列入絕頂高手之列,如果能借毒人之力去對付石中天和爾朱榮這兩個大魔頭,那可就有趣了,到時至少會對石中天和爾朱榮添上無盡麻煩。
想到石中天,蔡風禁不住咬牙切齒地恨,若不是這個人,他的家庭又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若非這個人,天下的黎民百姓也不會陷身於水深火熱之中,若非這個人,他就可與孃親同享天倫之樂,可以與兄弟姐妹們盡情歡聚。石中天是個罪人,是蔡家的罪人,也是北魏的罪人,更是天下的罪人、而如今的石中天又在哪裏呢?蔡風的心中禁不住蒙上了一層陰影,以石中天的可怕,若是潛伏於暗處,那可真是不好對付。
那些虎狼似乎感到有異類入侵,全都回身向蔡風這邊撲到。
蔡風心中並不驚,因為這些野獸都被鐵鏈鎖着,即使未被鎖住,它們那點攻擊力也根本不在他的話下,不過,此刻他不得不顯身了。
一頭斑斕的老虎迎面撲至,帶着一股腥風,似乎感覺到眼前的確是一塊可口的點心,竟顯得無比狂野。
蔡風淡淡地揮了揮手,在燈影的搖曳之下,那頭巨虎竟然倒跌而出。
如今他的功力今非昔比,舉手投足間,所迸發的勁氣已不是這些餓虎飢狼所能夠承受的。
蔡風此刻並未穿衣服,竟然想在這羣虎狼身上打主意,所以,他下手毫不客氣,掌切、足踢,幾隻餓狼被踢得腦漿迸裂,巨虎也被撞得昏頭轉向,無以為繼,它們似乎遇到了剋星,再也不敢向蔡風攻擊,只是低低地怒吼着。
蔡風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濃烈的浩然正氣也足以震懾羣獸。
“田新球,你叫田新球!聽到了嗎?聽到我説的話嗎?”蔡風的聲音顯得極輕極緩,就像是在夢中囈語一般。
“你叫田新球,聽到了嗎?聽到我説的話嗎?”田新球呆板地學着蔡風的原話,呆板地重複着。
蔡風一呆,立刻又以剛才的語調緩聲道:“我叫田新球,我的最大敵人是石中天和爾朱榮,還有魔門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邪宗的人也要殺!凡是敵人,都要殺,一定要殺!”
“我叫田新球,我的最大敵人是石中天和爾朱榮,還有魔門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邪宗的人也要殺!凡是敵人,都要殺,一定要殺!”田新球呆板地念着。
“我要將這話多念幾遍,要牢牢記住我的敵人,一定要殺死他們。”蔡風又沉緩地念道,他的聲音雖然低緩,但卻壓住了餓虎的低吼,清晰地傳入田新球耳中,深深控制了田新球的思想。
“我要將這話多念幾遍,要牢牢記住我的敵人。一定要殺死他們。”田新球重複地道。
“田新球是誰?”蔡風突然聲音一改,有些冷厲地問道。
“田新球是我!”田新球的眸子中依然混沌一片,木然呆板地答道。
“你的敵人又是誰?”蔡風又冷厲地問道。
“我最大的敵人是石中天和爾朱榮,以及魔門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田新球木然應道。
“對付敵人該怎麼辦?”蔡風問道。
“殺!邪宗的人也要殺,凡是敵人都要殺,一定殺!”田新球答道。
蔡風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他知道這些話只要烙入了田新球的記憶,將會像真理一樣,由他去執行,絕對不會違命,這將是江湖的一大幸事,也是石中天和爾朱榮晦氣將臨,蔡風極為心喜。
蔡風又改為極為輕柔的語調低聲念道:“我叫田新球,蔡風是我的主人,我要忠心不二地服從他的吩咐和決定,完成他的命令!”
“我叫田新球,蔡風是我的主人,我要忠心不二地服從他的吩咐和決定,完成他的命令。”田新球跟着道。
“我叫田新球,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只有主人,主人叫我活,我便活,主人讓我死我就死!我的生命全都屬於主人。”蔡風又温聲絲語道。
“我叫田新球,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只有主人,主人叫我活,我便活,主人讓我死我就死!我的生命全都屬於主人。”田新球重複着。
“你的主人是誰?”蔡風問道。
“蔡風是我的主人!”
“主人的話聽不聽?”
“主人叫我活,我就活,主人讓我死,我便死,服從主人的吩咐和決定,完成主人的命令,我的生命全都屬於主人。”田新球木然道。
“我叫蔡風!你看清楚我是什麼樣子!”蔡風又冷聲道。
“你叫蔡風,你是我的主人!”田新球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地道。
“對,我就是你的主人,你要聽從我所有的吩咐,完成我的命令!知道嗎?”蔡風冷冷地問道。
“對,你就是我的主人,我要聽從你所有的吩咐,完成你的命令。”田新球道。
蔡風滿意地一笑,他似乎想象不到竟會有這般奇遇,這可真是十年風水輪流轉,報應不爽,田新球這叫自作自受,今日居然也落在他的手中,反而被他所控制,這是蔡風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望着田新球頭頂乳白色的氣體越凝越多,蔡風知道對方很快就要完功了,這也是最後一關。任何一個毒人煉成之前必須苦熬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以藥物維持生機並完全解散自己的意識,使自己的神經、脈絡以最大的限度鬆弛,以確保藥物能夠充斥自己的每一寸肌膚和脈絡穴位,這才能讓毒人大功告成。
蔡風現在能做的,就是殺虎取皮,再以一屍餵飽其它的餓獸。
※※※
那射出石子之人竟然是爾朱榮。
阿那壤心中大驚,他最先想到的是看守爾朱榮和爾朱兆及叔孫長虹諸人的兄弟,以他的估計,爾朱榮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逃得了,但事實證明他的估計完全失誤。因為事實勝於雄辯,爾朱榮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怎麼逃出來的?”阿那壤忍不住奇問道。
“我為什麼要逃出來?在這個世上還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困得住我爾朱榮!不過,今日能夠見到你們兩位難得一見的人物,可真是幸會至極!”爾朱榮説話之間,已如一片雲彩般飄至爾朱兆的身邊。
“真是沒有想到,我們在議論着你,你卻這麼快就出來了,的確有些令人感到意外。不過,爾朱榮始終是爾朱榮,沒有讓我失望!”葛榮冷冷地一笑道。
“葛榮與我想象之中也沒差多少,不過。我還要謝謝你對我兒的十一年養育訓導之恩。”
爾朱榮淡淡一笑,向葛榮微微行了一禮,卻並沒有那種劍拔弩張之勢。
“爾朱榮,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説的,難道你不覺得嗎?如果我知道他是你的兒子,早就不會容他活到現在,不過,最終你還是勝了!”葛榮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憤怒之意,一縷淡淡的殺機自他刀上徐徐散發出來。
爾朱榮笑了笑,道:“葛兄似乎有點不盡人情,倒不如阿那兄。”爾朱榮説到此處,將話鋒一轉,向阿那壤道:“對了,我還沒有謝過阿那兄呢?多謝阿那兄對我兒看得起,更立他為駙馬,這可真是我爾朱家族之幸。”
“哼,算我瞎了眼!”阿那壤怒哼道。
“你不用生氣,我爾朱兆絕對不會辱沒你的女兒,你死了之後,我一定會繼承你的王位,將柔然變成漠外的霸主,甚至完成你未成的心願,統治整個中土。那時候,天下之大,便全都是我囊中之物,你女兒貴為一國之後,為天下所有人敬仰,想來你也會瞑目了!”爾朱兆極為嚮往地道,眸子之中閃耀着火一般的光芒。
阿那壤不屑地道:“你妄想!”
“這其實也並不是妄想,只要你今日一死,明天我兒就可回柔然繼承你的王位,任何不服和絆腳之人全都只有死路一條,當我兒名正言順地坐上了柔然王之位時,以柔然的兵力再加上我爾朱家族的十萬大軍,而突厥、契骨、契丹又無葛榮支持,那整個漠外自是手到擒來,根本不在話下。而中土又有我爾朱家族,天下還不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南朝蕭衍的敗亡是指日可待之事,又有什麼不可行的?”爾朱榮自信地道。
阿那壤心頭髮涼,今日之舉,他的確有些失策,爾朱榮的計劃和野心也實在太過可怕了。
葛榮的心頭也在發冷,爾朱榮的奸滑和老謀深算的確超乎他的意料之外,禁不住目光向阿那壤移動,恰好阿那壤的目光也轉向他。
兩道目光在空中一交換,竟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再同時射向爾朱榮。
“哦,你們兩位準備聯手了嗎?”爾朱榮禁不住灑熱一笑道。
“難道有何不妥嗎?”葛榮反問道。
“當然沒有,我只是覺得這樣比較有趣一些!”爾朱榮自信地笑了笑,又遭:“只是你們兩人恐怕會令我有些失望,因為阿那兄身中劇毒已經沒有能力與葛兄聯手對付我了,看來今晚之事,你們惟有以飲恨而收場了。”
阿那壤的心頭的確蒙上了一層陰影,他感覺到體內有些異樣,不過,他也不知道對方所説是真是假,只得聲色俱厲地道:“橫豎都是一死,又為何不能賭上一把呢?即使死也要讓你知道我阿那壤並不是好惹的!”
爾朱榮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表示遺憾,向秋末波和談紫煙笑了笑道:“你們兩人乾得很不錯,以後可以不用再流落江湖,如果你們願意回神池堡,也可以安安心心地享受後半生!”
“謝謝族王!謝謝族王!”秋末波和談紫煙大喜跪下,向爾朱榮磕起頭來。
“好了,你們扶兆兒先去一旁休息吧!”爾朱榮淡淡地道。
“是!”秋末波和談紫煙竟顯得異常激動。
爾朱榮卻向葛榮和阿那壤逼進數步,一股鋒鋭無倫的劍氣,無孔不入地散射至每一寸空間,竟然直接威脅到葛榮和阿那壤。
葛榮和阿那壤同時一驚,爾朱榮未戰已先露這麼一手,的確可見其劍道修為已至化境,以如此功力,他們無法想象爾朱榮怎麼會被桑達巴罕所擒,這的確耐人尋味,可是事實的確如此,又讓人無從説起。
葛榮很清楚地感覺到,以自己目前的狀態,不可能勝得了爾朱榮,因為他己有傷在身,雖然這不是很重的傷,但高手決鬥,也許就只少許的劣勢都會變成致命的死點,而他就是這樣。此刻葛榮若想將刀道摧至極限,就必須精、氣、神同時達至極限,而當他的勁氣摧至極限之時,傷口不迸裂才怪,這樣就絕對會影響戰機,只會成為致命之處。
葛榮與阿那壤同時轉身,面對爾朱榮,凝神靜氣,兩人的氣勢竟凝在一起,同時代表着刀的境界,兩大絕世高手聯手對付一個最為可怕的敵人,其氣勢果然不同凡響,也很快壓下了爾朱榮的氣勢。
葛榮和阿那壤的武功與爾朱榮相比,只不過有稍稍一段差距,但這個距離絕對有限。如果不是兩人都有傷在身,根本就不用懼怕爾朱榮,他們若打不過,至少脱身不是一個難事,以爾朱榮那一點點稍稍的優勢,還沒有能力留得住他們兩人之中的其中任何一個。這是爾朱榮也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所以,他故意佈下今日這個兩敗俱傷之局,使得葛榮和阿那壤陷入一個無法脱身之境。
葛榮和阿那壤有關於爾朱榮被擒的消息全都是來自爾朱兆,葛榮也知道阿那壤將會出現,他只想利用葛六來對付阿那壤,因為阿那壤阻擾了他通往漠外和域外的生意路,任何擋住他生財之道的人,他都想殺。同時如果殺了阿那壤,就會立刻得到突厥、契骨、契丹各國的全力相助,那對於他來説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只是葛榮萬萬沒想到阿那壤也是想利用葛六這個身分來擊殺他,結果兩人全都中了爾朱榮父子的圈套。而此刻,兩人不得不拋開成見攜手共對強敵。因為,誰也沒有把握能夠獨自應付爾朱榮這個可怕的敵人。
風寒露重,夜的確很深,森寒的殺氣在虛空之中飄浮,濃得像一層淌在空氣中的冰水。
胡贊幾人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自葛榮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一股強烈的刀氣,他與阿那壤之間幾乎將刀氣化作有形,兩人聯合的刀氣的確讓爾朱榮身上的劍氣淡了很多。
爾朱榮似乎有些訝異,不過,他並未心驚,葛榮和阿那壤聯手的氣勢的確驚人至極,可爾朱榮更相信自己的計劃,沒有把握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做。
爾朱榮再逼上兩步,阿那壤的身形一晃,嘴角竟溢出一縷血絲,體內猶如千萬鋼針在扎刺。
“大王!”胡贊忙伸手去扶,這似乎並沒讓他太過驚訝,因為爾朱兆説過已在阿那壤體內下了毒,胡贊心中一直有着一絲陰影,此刻阿那壤毒發,只是在意料之中。
葛榮卻大驚,本來兩人聯合的陣線根本無懈可擊,無論是在所做的防勢和攻勢之上,都已達成完美,而此刻阿那壤突然毒發,使他的氣勢頓弱,一個人正面面對爾朱榮那瘋長的氣勢,更似乎突然失去了憑籍,如赤裸裸地坦露在風中一般。
葛榮出手了,他必須搶先出手,無論對方是否有破綻,無論對方是否正期待如此,他根本就沒有等待的機會,除非他想坐以待斃。
“走!”胡贊一抱阿那壤,向幾名護衞輕喝一聲,便向蒼茫的夜色中奔去。
遠處有馬嘶,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戰馬。
“想走?沒有那麼容易!”秋末波冷冷地哼了一聲,斜截向胡贊。
胡贊“嘿嘿”一聲冷笑,身子倒掠,竟不是逃,而是直逼向爾朱兆,那幾名護衞似乎也明白鬍讚的意思,飛速地全力攻向爾朱兆,他們必須擒下爾朱兆,方有可能獲取解藥救治阿那壤。
“快走!此毒還毒不死我,有高手正向這裏趕來,再不走只怕來不及了。”胡贊懷中的阿那壤臉色有些蒼白地道。
胡贊一驚,知道阿那壤所説絕不會錯,而且趕來之人敵我難料,但無論是誰,還是小心為妙。
“斷後,我們走!”胡贊只要阿那壤沒有生命危險就行,以阿那壤這般功力的人,天下雖大,只怕還沒有什麼毒藥可以毒死他,頂多只是暫時受制,只要給他一些時間絕對可以恢復,將毒性排出體外。
“轟!”正當胡贊準備飛退之時,葛榮與爾朱榮已經不可避免地硬擊了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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