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天沒有走脫,慈魔卻陷入苦戰之局、黃尊者不依不饒,絕對不會放棄對慈魔的攻擊。
對於費天他甚至可以放在一邊畢竟,費天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他們今次前來中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擊殺慈魔蔡宗。
慈魔的步法有些僵硬因為他的小腿畔受了傷,但並不減他的勇猛,他的刀法更是妙手天成,完全是隻攻不守,在實戰之中,他得出的經驗是: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惟有以攻代守,才是致敵之本!
鈍木刀雖然無鋒無刃但卻含有任何刀所不具備的霸殺之氣。更有著一股極寒之氣自刀身內滲出,使得飛雪樓之中的火爐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更讓人心驚的卻是,慈魔的身上竟隱隱透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像是由霜花所凝而成。
慈魔粗糙若山石的臉上顯出一片如冰般的聖潔和冷漠,雙目仍是那樣有神。似乎告訴人們,他要奮戰到底的決心。
“轟!”慈魔再次擋下黃尊者的大手印而那兩名自窗外躍入的高手更是趁此機會落井下石劍若靈蛇千絲萬縷綿綿不絕地向慈魔襲到,幾乎己籠罩了慈魔身上的所有部位和全部退路。
慈魔剎住後退的腳步,披風在勁氣鼓盪之下,猶如一隻漲起的水母漲起的同時,更若旋風一般扭動。
動作之利落幾乎是無法形容。
那兩人的劍勢一至旋風的氣勁範圍之中竟似乎陷入了一片無底的沼澤之中。
“小心!”黃尊者疾呼他似乎知道將會出現怎樣一個結果,神色也禁不住大變。
黃尊者雖然呼叫及時可是依然遲了一些,只聞兩聲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然後那兩名劍手的身形便已經被那團漆黑的旋風所罩。
黃尊者再也顧不了太多在尚未提足真氣之時便瘋狂地向旋風撲去,兩手之中都亮起了一團金黃色的光團,那是大手印發揮到極致的現象。他想救出包家莊中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因為慈魔的可怕他十分清楚。
那似乎是西域的一個謎,一個關於慈魔的謎,無論謎底是什麼,但這樣的結局只會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紫尊者的死,就是這個謎的結局之中的一個例子,還有更多冤魂祭了這一擊。
慈魔的這一擊,在西域有個可怕的名字——寒炎魔心斬!沒有人能夠了解這是怎樣的一擊。
這一切似乎只會代表死亡,至少。到目前為止,尚未有人在慈魔這一擊之下存活,是以黃尊者才會不顧一切地狂樸而上。
※※※
三子輕輕地捧起一把鬆散的泥土。這片雪地似乎曾被龍捲風刮過一般,泥土蓬鬆。
他身後是葛大及七名葛家莊弟子。蔡風如此長時間未曾回客棧,他們由於擔心而出來尋找,雖然他們不相信蔡風會有什麼意外。但三子最近老是心緒不寧,似乎隱隱感覺到有一些什麼事情發生,因此,他帶領幾人順著蔡風留下的標記追蹤而下。卻來到了蔡風等人打鬥的地方。
葛大的臉色稍稍有些難看他看得出來這裡有高手交手的痕跡。
“好慘烈的劍氣!”葛大有些吃驚地道。
“這是阿風乾的!”三子撒開那捧泥土,肯定地道。
“三公子乾的?”那幾名葛家莊弟子驚問道。
“看來他是遇上了強敵,你們幾人四處探探。看是否有阿風留下的標記!”三子的目光落在一串長長的足印上,淡然吩咐道。
葛大也注意到那一串長長的足印延伸向遠方,不過,他並不相信這會是蔡風的,在他們的心中,蔡風是個不敗之神!至少此刻他們並不相信有人能夠讓蔡風重創。
三子也不會相信,因為這一串腳印太深。以蔡風的武功,絕不可能留下如此深深的足印、這與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所留下的似乎並沒有什麼分別。
“這裡有馬車的軌跡!”一名葛家莊弟子叫道。
三子疾步而上,果然見到地上幾道軌跡滑向遠方,還有馬蹄的印痕,他的目光在四周雪地上掃視一眼,雪地之上,有一串串零亂的腳印,顯然不止一人,也就是說,蔡風的敵人並不只是一人那麼簡單,
這樣就很難預料結果會是怎樣了,三子心中的陰影越來越濃,就連葛大似乎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找到了三公子留下的標記!”又有一名葛家莊弟子高呼道。
三子移目望去,卻是在那深深腳印的另一頭髮現那名呼叫的葛家莊弟子。
“難道這串腳印真是阿風留下的?”三子心中格登了一下,暗自惴測起來。
“走,過去看看!”三子望了望已變得昏暗的天空道。
※※※
屋子似乎破了些,但四面的牆壁依然可以擋風、頂上的茅草也能夠抗住霜露,屋子裡面倒顯得極為乾燥清爽。
破爛的土炕十分涼冰,破漏的窗子之中,絲絲寒風擠入屋中,猶如刀子般透衣而入,自破牆縫之間擠進的冷風更使那束火苗搖晃不已。
屋內生了一堆火,倒使屋內溫暖了許多,與屋外卻是兩個世界。
爾朱情並不敢將火生得太旺,那樣恐怕會將屋頂的茅草引燃,那可就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了、當然,那樣對他們自然造不成傷害這樣的破土牆很輕易就可將之擊塌、但問題是如果這般,那今晚他們一行便只有迎風露宿了。
爾朱榮靜靜地坐於炕上,閉目療傷,與黃海一戰,他傷勢的確很重。其實,在達摩勸解他和黃海之時,他便已經受了內傷,而後再進行兩天兩夜的不眠之戰,更是心智幾盡枯竭。
黃海的可怕的確超出了他的估計,這不是失誤,也根本談不上失誤與否他與黃海之間進行的是公平決戰,絕對沒有人會有怨言,即使爾朱情、爾朱仇這些人也絕對不會怪黃海,甚至對黃海的人格多了一分尊敬至少,黃海有很多殺死爾朱榮和他們的機會,可是黃海並沒有趁人之危,僅憑這一點爾朱榮就已輸了黃海一截。
在爾朱榮去尋找獵物之時,黃海絕對有能力擊殺爾朱情和他的一干兄弟,而且易於反掌,只要將爾朱情這八個爾朱榮的爪牙殺死,再與彭連虎聯手,爾朱榮絕對沒有不死之理。可是黃海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向爾朱榮公平挑戰以一招一式與爾朱榮爭個高下……
爾朱榮靜靜地坐著也靜靜地思索著。思索著黃海的一招一式,思索著與之交手的每一個動作細節,甚至是達摩那種怪異的異域武學,以及自己最後臨場所創出的幾式武學不由大感心神激越,靈臺似乎空明如鏡。
“今天是元宵元,我們的晚餐都未曾吃,族王,讓我和兄弟們去找點食物回來。”爾朱天問向爾朱榮提議道。
“也好,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也好抗寒,只是你們要小心一些。此時夜已經很深,要去尋找獵物肯定不易。就在這村子裡看看這幾家農戶可有什麼東西填飽肚子。”爾朱榮緩緩睜開眼睛,平靜地道。
“是呀,你們不宜走得太遠。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這些農戶的生活過得也不易,拿了他們的東西,記得給銀子,別有損我們爾朱家族的聲譽!”爾朱情突然接口補充道.“屬下明白I”爾朱天問恭敬地道。
情仇二佬在爾朱家族中的身分不低,更可以算是元老級別的人,因此爾朱天問不得不對他們尊敬萬分。
爾朱天問兩兄弟和兩名護衛悄悄推門而出,一股冰寒的冷風撲面而來,身後的火苗搖曳了一下。
爾朱天問順手帶上破木門。這已是他們找到的惟—一間像樣的草房。
爾朱天武敲開了那農戶的木門,小孩早在炕上睡著似乎睡得很香濃濃的眉毛,長長的睫毛,大概在十歲左右嘴角似乎還掛著甜甜的微笑。或是做了一個好夢。
破屋之中,是一個以黃泥壘起的土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火盆吧,一個已破了一耳燒得漆黑的鼎罐,用幾塊石頭稍稍搭一下,就成了一個灶臺。隨便斬下幾截木頭,這便是椅子和桌子.在破破的土牆之上掛著一張山藥圖簡陋的灶臺旁還放著一個比較大的木墩,幾雙已用得失去了竹子顏色的筷子,與幾個淺竹筒,那大概就是碗和盆之類的、不過,這幾個竹筒倒是磨得發光,似乎經歷了不少年月。
那農夫一臉滄桑,臉上爬滿了似乎被刀刻過般的深溝皺紋,大概是因為剛才已見過爾朱天問和爾朱天武兩人,所以並不感到很驚訝,只是那女人似乎膽子比較小,畏畏縮編地躲在農夫身後。
“老鄉,可有什麼東西填飽肚子?”爾朱天問盡力使自己的語氣輕柔下來,他雖然生於大家族中,但自小能夠享受到的,依然只是普通農戶的生活不過他們可以不擔心戰亂,爾朱家族就是他們的保護傘。也只有知道與別人之間的差距,才會有更大的動力激勵自己去學武,激勵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因此在不懈的努力之中,他們兄弟二人終於脫穎而出,成了爾朱榮的近身護衛。
爾朱家族本是契胡族的領導者,而契胡族更是勇悍好戰的一宗,他們竟選族王並不是什麼承襲制而是奉強者為主,只要你足夠實力,至少在本族宗之中無人可以勝過你。那麼你就是一族之主。因此,在爾朱家族之中,習武之風極盛,當然,在契胡族並非爾朱家族一宗。
還有其它的姓氏。但那些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參加族王竟選,爾朱榮能成為一族之主,也全是憑藉自己的實力戰出來的。
爾朱天問面對此情此景竟聯想到自己的兒時,因此對眼前這破敗而簡陋的農家產生了些微同情,望著女人蕭蕭瑟瑟的樣子,心頭升起一絲酸意。
這大概就是戰爭惟一可留下的東西,抑或是天下窮人的代表。在這種飢寒交迫之中農民怎會不起義,怎會不反抗?
那農夫眼裡又刻注滿了疑惑微微有些戒備的神情。果斷地道“沒有,我們這裡沒有什麼可以填飽肚於,你們去別的地方找吧。”
爾朱天問從對方的眼神中就已捕捉到對方在說謊,可他並不怪對方,在這種日子裡糧食就如同生命一樣珍貴,又怎會有人肯將之送給陌生人?農夫這般說謊只不過是怕爾朱天問諸人搶走他的糧食而已。
“我們並不白拿你的東西,這是十兩金子。我用它與你們交換如何?”爾朱天問說著自懷中掏出一綻亮澄澄的金塊。放在木塊之上,在火光的映照下農夫的臉色變了幾變。
農夫回頭望了望女人一眼,顯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眾人鼻子裡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卻是自一個玻泥灌中傳出來的。
爾朱天武眉頭一皺.也望了那縮在農夫身後的女人一眼,只見她臉上盡是菜色,更帶著淡淡的蠟黃之澤,瘦如干柴的身子在自門外吹進的風中輕輕打著哆嗦,顯然是有病在身。
很多年都未曾見過這樣的家庭,如此破舊的一個家的確不能不讓人心寒。
“老鄉,你媳婦是不是病了?”爾朱天武忙將破屋的木門掩上,問道。
這土屋不是很大,但容下爾朱天問四人還不算擠,屋內的地面掃得極為乾淨,大概今天是元宵節的原因吧。
那農夫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這麼多金子都給我?”
“那是當然,只要你們能讓我們今晚吃飽、”爾朱天問認真地道。
農夫忙把頭再次扭向那女人,似乎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那女人眼角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有些擔心地道:“孩子他爹,我們怎能拿人家這麼多金子?”說著把農夫拉向一邊。
爾朱天問和爾朱天武一愣,凝耳細聽,卻聞那女人小聲道:“孩子他爹,這些人來路不明,世上哪有這種好人,要是我們拿了這些金子。心裡都不會安的。”
“可是你的病和孩子的病,總要花錢治呀,我們家哪有錢給你和孩子治好病呢?這些草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農夫似乎有些痛苦地道。
“可是若將這谷種給了他們,我們今年春天還能種什麼呢?我們一家三口就指望這袋谷中種活著,說什麼也不能賣呀。”女人傷心地道,可能是被飢餓和貧窮折磨得無比脆弱,很容易就會動情流淚。
“咳咳……”一陣輕輕的低咳,使小屋子裡面的的兩名護衛也都同時心中動了一下,一種異樣的感覺自他們心底滋生,那或許是對弱者的一種同情吧。
農夫回頭向床上望了望,似乎咬了咬牙,轉身向爾朱天問道:“你們真的用這些金子與我們交換?”
“我們說話自然算數!”爾朱天問認真的道。
“好,我家還有四升谷種,我去給你們碾了。”農夫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似的。
爾朱天武掃視了這簡陋的屋子一眼,卻沒有什麼顯眼的地方。
農夫繞到土炕後,以手扒開一些土,現出一個小土洞。
眾人一陣訝然,谷種是以陶罐所盛,裡面還有一些鹽巴。
“那鼎罐之中還有肉湯,是我今天捕到的一隻野兔,你們如果要吃也拿去。”農夫咬了咬牙道。
“等我給伢子盛一碗後你們再端去,好嗎?”那女人望了爾朱天問一眼,有些乞求地問道。
爾朱天問諸人哪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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