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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姬娜的策略

    哐啷一聲,將千色從沉睡中驚醒,一睜開眼,鼻尖隱隱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接着她便聽到廚房裏某人刻意壓低聲線的咒罵聲,視線尋聲看去,廚房的磨砂玻璃門上倒映出一個正與鍋碗瓢盆進行不懈戰鬥的男人身影。

    他竟然還在!?

    昨晚她哭了很久,幾乎將一輩子的眼淚都哭了出來,最後哭累了,她便睡着了,看向牀頭櫃上的鬧鐘,她竟睡了整整14個小時。

    她又往廚房看去,映在玻璃門上的身影猶在,看起來比剛才還混亂,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一副忙碌的的模樣。

    這麼看,他一直陪着她。

    她將被子揪在胸口,昨晚她只想將所有的悲苦一股腦的宣泄出來,根本沒有任何避忌,現在冷靜了,卻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若她是慕容悠,那麼她和安德魯絕對不可以走的太近,就算她現在沒有記憶也是一樣,對他,慕容悠該是恨的吧,但現在的她卻恨不起來,尤其在經過了昨夜,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在她身邊的偏偏是他。

    安德魯的的確確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了她安心、温暖、還有呵護。

    這是不爭的事實,她現在對他的感覺分外複雜。

    若她不是慕容悠……她或許便可以沒有顧忌的愛他了吧。

    她陡然一驚,她在想什麼,她被這種想法嚇到了,猛甩了甩頭,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

    失去記憶不能成為變心的藉口。

    她真的嚇到了,那一剎那,她竟有了自己若不是慕容悠那該多好的想法。

    不要在想了,她必須趕緊找出證據,證明自己是慕容悠才對。

    慕容悠愛得永遠都是狄克·雷·霍爾德。

    她起身,決定洗把臉,讓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shit!!”倏地,廚房裏的安德魯又是一聲低沉的咒罵。

    千色大感疑惑,他一個人在廚房到底在幹什麼?

    她往廚房走去,將磨砂玻璃門拉開一個小縫,往裏頭看了看。

    這所公寓雖然小,但五臟俱全,廚房只有五平米那麼大,器具倒是一應俱全,最近她一一直住在這裏,雖然很擅長料理,但仍是不常下廚,所以廚房跟新的一樣,可是現在,她簡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這還是原本的廚房嗎,整個廚房就像被炸彈轟炸過一般,奶油色的牆壁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灰黑色煙塵東一塊,西一塊的粘在上頭,白色瓷磚地板上到處都是摔碎的盤子,水槽裏還有一隻焦的發黑的煎鍋,鍋子裏是一塊長得和炭很像的牛排狀物體,料理台上破了雞蛋就像流膿一樣的滴着蛋黃和蛋清,這還不是最慘不忍睹的,最慘的是爐灶旁的烤箱,箱門已經焦黑的變形,悽慘的掛在烤箱上,裏面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聞味道,應該是麪包吧。

    她看向安德魯,他完全沒發現她的存在,壯碩高大的身軀在這僅有五平米的廚房裏像是擠在了裏面似的,瞬間讓狹小的廚房看起來擁擠不堪,黑色襯衣和褲子沾了不少麪粉,褲腳上還有黏在一塊麪疙瘩,捋起的袖口則是沾了一大塊油漬,臉上也沾滿了麪粉,頭髮更是凌亂不看,看起來相當狼狽,但他絲毫無所覺,神情很凝重的看着爐灶上正烹煮的一鍋東西,像個正進行某種研究的科學家,一手捧着書,一手用勺子在鍋子裏攪拌着,他看了一眼書,嘴裏默唸着:“小火煮三十分鐘,再撒鹽……嗯,時間差不多了……”

    他放下書,打開裝鹽的罐子,應該是打算撒鹽,但是他撒的力度太大,冷不丁半罐鹽全倒進了鍋子裏,他想補救,手忙腳亂之下,鹽罐卻沒拿穩,噗通一聲,鹽罐很壯烈的掉進了鍋子裏。

    “shit!!”他惱怒的低吼了一聲,像見到仇人似的瞪着煮得咕咕作響的鍋子,恨不得將它砸了。

    看到此,千色忍不住噗哧笑出聲,將藏在心裏的沉重都遺忘了。

    魔王,實在不適合下廚吶!!

    聽到她的笑聲,安德魯才發現她正在門旁看他,瞬間他的臉竟紅了,急忙用身體將鍋子擋住,似乎不太想讓她看到他的傑作。

    “你……你怎麼醒了?”他有些結巴的問道。

    千色拉開門,走了進去,“睡了14個小時了,夠了!”

    她瞄向他為了加鹽放在料理台上的書,上頭寫着斗大的四個字——烹飪入門。

    他注意到她的視線所在,急忙將書揉爛了藏到身後,“別看!”

    千色忍不住又笑出聲。

    安德魯的臉更紅了,“別笑!!”

    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裏有半點魔王的氣場,尷尬的站在廚房裏,侷促不安的就像個孩子。

    千色突然覺得他竟然很可愛。

    對一個近五十歲的男人,儘管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五十歲的男人,俊美的足以讓人忘卻他的年紀,但用可愛兩個字,仍顯得太驚悚了,但是現在的他,除了可愛根本沒有其他形容詞可以形容了。

    這樣的他,讓她完全忘記了所有煩惱的事情,將心頭所有的沉重都一掃而空,她突然覺得很輕鬆,笑得也就更開懷。

    安德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麼開懷,又笑得何其美麗,笑得他怦然心動,尤其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媚,卻是很純淨的媚,笑顏之下,那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瞅着他時,媚得像帶電似的,一下子讓他麻到骨子裏,將所有的侷促和尷尬麻得不見蹤影。

    他想,她會這樣笑,應該是沒事了吧。

    他安心的鬆了一口氣,他不會問她昨晚為何哭泣,即使內心恨不得揪住讓她哭泣的人或事,但他仍不會追問。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自己説出來。

    他故作淡漠,但灰色眼瞳深處卻全是悸動和愛戀,“別笑,出去!”他實在不想讓她看到鍋子裏的東西。

    千色知道要是再笑下去,他或許會生氣,趕忙收斂了笑容,環視被他弄的一塌糊塗的食材,“你去了超市?”

    她可記得冰箱裏除了礦泉水,和一些罐頭,可沒有什麼吃的東西,那些雞蛋、牛排、麪包準是他買的。

    安德魯點頭,昨夜,他整晚望着像小貓一樣蜷縮在牀上,睡容甜美的她……更篤定自己絕不能放開她,她不是慕容悠,不是替代品,是他今後願意用一切來呵護的女人。

    儘管有了根深的篤定,心情卻仍是複雜的,他從來沒想過除了慕容悠,他還會愛上另一個女人,且還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心裏依舊時不時冒出一絲罪惡感,他背叛了慕容悠,但他更不想放開千色,陽光從來不曾屬於他,握在他手裏的從來都是絕望,他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再次愛上一個女人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

    只想好好愛她,保護她,呵護她,就算這縷陽光最後也會變成黑暗的絕望也無所謂。

    他只想愛她。

    或許,這是老天給他的一次救贖,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更或許,他仍是把千色化作了慕容悠,但絕不是替代品的意思,他的確愛上了千色,但或許是那份相似,讓他想在她身上彌補曾犯下的罪孽,也在提醒自己,那樣的錯,絕不可以再犯。

    一夜的守候,他完全沒有睏乏之意,到了早上,她還睡得很沉,他也沒叫醒她,想着她醒來一定會餓,打算叫外賣,但是又不知道她何時會醒,早叫了,冷了就不好了,他便出門打算買些女人喜歡吃的甜點蛋糕之類東西,順便買點咖啡,開車去了最大的商場,那裏的户外屏幕正播放着男人如何抓住女人心的節目。

    他一開始沒放在心上,只是主持人説到百分之九十的女人認為會做飯的男人會讓她們覺得很有好感,求愛的成功率也會大大提升,他心動了。

    於是,便造就了現在這個讓他很尷尬的局面。

    這絕對是他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因為他根本沒有下廚的天分。

    他扒了扒頭,很鬱悶的説道,“無論你看見什麼,都給我忘了!!”

    忘了!?

    千色覺得這根本不可能忘記,她絕對會記憶深刻。

    “你煮了什麼?”她朝爐灶走近了一步。

    安德魯是打定主意不讓她看,一個跨步,擋住她,“沒……沒什麼?”

    “沒什麼,你擋我幹嘛?”千色側了側身體,往空檔的地方走。

    安德魯焦躁的又擋住她。

    這麼一來一擋的,兩人算是對上了,誰也不肯讓。

    突然,千色聞到一股焦味,正是從他身後傳來的,驚呼道,“焦了!”

    安德魯當然也聞到了,這才想起自己沒關火,迅速轉身,打算關火,千色看準時機,衝了過去。

    鍋子裏煮的是粥,但是燒太久了,已經幹了,粥的顏色也變成了焦黃色,一坨坨的黏在鍋底,那隻鹽罐也沾得一片焦黃,還發出吱吱的聲音。

    安德魯窘到極致,衝動下就想將鍋子端起來倒掉,千色立即伸手握住他的手,“別,小心燙到!”燒了那麼久,鍋柄都燒熱了,他這樣徒手端,會燙傷的。

    這時候安德魯哪聽得見她説什麼,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隻握着他的白膩小手。

    千色徑自將爐灶的火關掉,心裏想着,米都和鍋子燒成一體了,這個鍋子恐怕以後是沒法用了。

    “你還買了什麼?”她決定還是自己下廚,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會把整間屋子都燒掉。

    説完,卻遲遲聽不到安德魯的回話,她回過頭去,才發現他一直看着她握着他的手,那份專注好似他就是為了這一刻而活的。

    她胸口一窒,先前還警告自己,不要和他走得太近,現在又……她急忙想將手抽回,卻在瞬間讓安德魯反握住。

    “我不准你逃避!!”他突然喝道。

    她抬眼看他,他的眸色灰的發黑,深深的看着她,握住她的大手也越來越緊。

    安德魯能感覺到她剛才一瞬間的退離,女人的心他雖然不是很懂,但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她對他已不像從前那般,從前她對他連話都不肯多説,現在……最起碼,他留了一夜,她也沒有質問他為何還在?若是從前,她肯定不高興,可現在她沒有,完全沒有。

    他知道她的心裏已經有他了,卻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她想逃避。

    他突然極為憎恨逃避這個詞,對發明這個詞的人更是恨到想挫骨揚灰。

    千色被他握緊了手,無力抽回,也就無法逃開。

    “千色,看着我,我不喜歡你若即若離,更不喜歡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你隨隨便便的逃避!”

    千色在心裏苦笑,若不逃避,等她恢復了記憶,他和她要如何去面對彼此。

    他説要給她理由,她真想告訴他,她是慕容悠。

    可是不能!

    若她説了……他或許會幫她一起找證據,但他也一定會將她鎖起來,讓她見不到任何人,那麼強烈的愛,她不是傻子,能感覺得到,安德魯的愛深而瘋狂,她不是沒有見識過,現在的千色,對他而言在潛意識裏就是個替代品。

    所以,她不敢説,也絕對不能能説。

    證據,只有靠她自己去收集。

    她緩下心神,平復後才開口道,“你先放手!”

    安德魯不想放,但還是放了,他不想做讓她討厭的事情,一絲一毫都不行。

    千色鬆了口氣,“我沒有逃避,只是……不習慣!”她現在唯有敷衍他。

    這個男人,對她而言是複雜的,複雜到讓她有種難以下嚥的難受。

    “不習慣什麼!?”安德魯儘可能讓自己不被她氣得冒火。

    千色將涼了稍許温度的鍋子端起來,放進水槽裏,然後用水沖刷着,“我是個在風塵裏打滾的女人,不太相信愛情!”

    她又開始演戲了,對他,她不得不那麼做。

    他渾身一僵,眼眸深了深,似乎下定了決心,“千色,我可以娶你。”

    不相信愛情,他願意給她承諾,婚姻就是他的承諾,對於像他這樣的男人,婚姻絕不是兒戲,是一輩子愛她的諾言。

    千色在心裏咯噔了一下,有時候,他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根本都沒有真正瞭解她,她是個殺手,他知道嗎,她一開始的接近只是想和他上牀,他知道嗎,若是最初BOSS命令她殺了他,她肯定會下手,他又知道嗎?

    這麼大的一個人了,他到底有沒有安全意識。

    明知道鍋子是洗不乾淨的,她也拼命的再洗,“婚姻不是兒戲,不要亂説!”

    “我從沒把婚姻當作兒戲!”

    他活到現在,也就結過一次婚,還是騙來的,他不是沒有過女人,再遇到慕容悠之前,對女人他從來沒有節制,美貌的,妖嬈的,清純的……全都嘗試過,但那時的自己在每次雲散雨收後都是難言空虛,直到慕容悠的出現,讓他真正得到了滿足,才懂的,那總是填不滿的空虛,是因為身邊的女人不是自己所愛。

    當愛上一個女人後,婚姻是心甘情願的。

    只不過,慕容悠從不曾是他的,而現在,他又愛上了千色,同樣的,他説出婚姻兩個字也是心甘情願的。

    千色被他氣到了,他真是冥頑不靈,於是刷鍋子,成為現在她最想做的事情。

    安德魯知道她又逃避了,比她更氣,但氣又怎麼樣,他又不能逼她,他已經不年輕了,逼一個女人和自己結婚有什麼樂趣。

    氣到最後,他奪過她手裏的鍋子,也奮力刷了起來。

    千色賭氣的又把鍋子搶了回來,他也不示弱,怒瞪着眼睛,再次把鍋子又奪了回來。

    刷鍋子很好玩嗎?

    不好玩,只不過這時候不刷鍋子,還能幹什麼?

    兩個人其實都在逃避。

    一個逃避可能會愛上他的事實,另一個逃避求婚失敗的憤慨。

    這隻本來不可能恢復使用的鍋子,結果被刷得光亮如新。

    千色刷完鍋子,怕他又説些讓她着急的話,於是開始拿起抹布收拾廚房。

    安德魯悶着一口氣看她,氣到最後,他拿起掃帚,賭氣的也打掃起廚房。

    兩人一句話都沒説,慢慢的,有點變味了,這樣子有點像正在吵架鬥氣的新婚夫婦吶……

    倏地,門鈴響了,打散了這一室的美好。

    千色有些詫異,唐還躺在病牀上,組織里的其他人為了怕她身份泄漏並不會來這裏,她想不出還有誰會來這裏。

    “你的人?”她對安德魯問道。

    “不,我有過命令,暫時讓他們別來打攪我!”

    門鈴無休止的響鬧着,千色便走出廚房,她在門眼裏看了一下,頓時臉色大變!

    姬娜!!

    竟然是她!!

    她來幹什麼?

    “怎麼不開門?”安德魯走出廚房,詫異她呆立在門前,卻不開門。

    千色腦子一片空白,她沒有忘記BOSS説過,姬娜會來協助她完成……

    她的臉色太過難看,讓安德魯的臉色也跟着凝重起來,“不相見的人?不相見的話,我來打發!!”

    説着,千色都來不及阻止,他就把門打開了,整個人都像是啓動了魔王模式,分外嚇人。

    姬娜見到神情陰沉的安德魯,整個人都僵了。

    殺手的第六感很敏鋭,這是終年在刀口舔血下練就的,危險還是安全,一看便知。

    這個男人她認識,單是從照片和資料就知道非常危險,但親眼看到,這種危險更提升了百倍,她本能的汗毛直豎。

    安德魯倒很詫異極,是個女人,還是個……他皺眉,妖冶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但這種騷到骨子裏女人還真是不多見。

    他回頭,“你朋友?”

    這個女人怎麼看都像是風塵裏打滾的類型。

    千色嗆了一記,朋友,從某種意義算吧,但從另一種意義上,是敵人還差不多。

    姬娜似乎知道千色不打算將她作為朋友介紹給安德魯認識,於是很自來熟的説道,“是,我是香香的朋友,我們以前在一家酒店坐枱!”

    千色想,既然她都説了,她除了承認,還能説什麼,只好點頭,“朋友,但……不熟!!”

    姬娜大呼一聲,“討厭啦,香香,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我都説了,我不是故意的!”

    千色真佩服她的演技,自己不得不跟着她走,“進來吧!”

    安德魯收斂了臉上的陰沉,這個女人雖然很不順眼,卻是千色的朋友,他不能擺臉色給人家看。

    安德魯一旦沒了陰沉的神色和陰冷的氣息,對女人而言絕對是個誘惑,他本就好看到了神一樣的境界,年齡更是他的優勢,成熟的男人,危險的男人,無疑對姬娜是個絕美的誘惑。

    她直愣愣的看着安德魯,這個男人吃起來一定很刺激。

    她赤裸裸的眼神,讓安德魯打心眼裏不想理她,他轉過身,打算回廚房繼續打掃。

    千色眼見,也沒有阻止,他不在,反倒好,她必須和姬娜好好談一談。

    待安德魯進了廚房,她立刻冷了臉,“你來幹什麼?”

    姬娜掏出一根煙,點了火,吞雲吐霧的説道,“幫你啊,這是BOSS的命令,我也無可奈何!不過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有手段,這麼快就征服了他!”她眼裏劃過一絲不甘的惡毒。

    “你可以回去告訴BOSS,我不需要!”千色冷聲道。

    “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和他上牀了!”姬娜有點不是滋味的説道。

    “這不用你操心!”她指向門口,“你可以走了!”

    姬娜彈了彈煙灰,“我可不敢違抗BOSS的命令,你若要我走,請你親自和BOSS説,我收到命令自然會走!!”

    千色握緊拳頭,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去説。

    不過一會兒,安德魯走出廚房問道,“千色,整理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出去吃飯!”

    千色想,姬娜的目的不過是想盡快讓她和安德魯或者狄克……上牀,如果説根本不需要她出場,自己也可以,BOSS是否會認為姬娜的摻和是多餘的。

    不管會不會,她都不想在這裏看見姬娜。

    她轉身看向安德魯,微微一笑,“嗯,好出去吃,你想吃什麼?這次聽你的……”

    她的眼睛裏水光流轉,清純卻無比嬌媚,微笑的臉像朵盛開的玫瑰,她語氣温柔又帶着撒嬌,讓安德魯受寵若驚。

    這是怎麼了?

    “你瞧瞧你,弄得滿臉都是麪粉!”她走到安德魯身邊,用手擦拭着他臉上沾到的粉末,那模樣親暱就像與他在熱戀中。

    安德魯簡直有種被雷劈過的感覺,但絕對是驚喜的雷,劈得他內心一陣愉悦。

    姬娜看在眼裏,煙盒都被手指捏爛了。

    怎麼會這樣?

    這和她原先所想完全不一樣。

    慕容悠應該是恨安德魯·塔克·雷蒙特的不是嗎,就算失去了記憶,潛意識裏也應該無法接受他的不是嗎?

    千色是慕容悠,她一開始就知道。

    所以當BOSS下命令讓她用薔薇之水協助時,她第一個選擇的對象就是安德魯,讓千色和安德魯先上牀,等到BOSS不需要千色時,她便可以告訴她,她是慕容悠,隔了16年,和她上牀的是她最恨的男人,這一定會讓她痛不欲生,她可是一直期盼着這天的到來。

    可是,眼前卻是這樣一副……這樣一副讓她無法接受的畫面。

    千色的樣子不像假裝的,倒像是真愛上安德魯了。

    她撒氣的捏緊煙盒,另一隻手卻是捏着薔薇之水的瓶子,這時候下藥,她豈不是成其好事了。

    千色不知道姬娜在想什麼,繼續扮演一個好情人的角色,那種撒嬌的態度,媚眼生波的姿態,早讓安德魯忘記姬娜的存在。

    她漂亮的牙齒在嫣紅的嘴唇映襯下,引得人想去親一親,他是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怎麼受得了這種誘惑。

    她這是在誘惑他是不是?就算他有再好的自制力,此刻在她嘟嘴撒嬌的一剎那都崩潰了。

    他立時用雙臂摟緊她,身心饜足,低頭便是一吻。

    千色被他嚇了一跳,但是姬娜在,她不能退避,很順從的迎合他。

    這份順從讓安德魯猶如跌入蜜罐的耗子,汲取的更狂猛,她很嬌小,身高都還不及他的肩膀,為了吻得更深,更纏綿,他抱起她。

    千色突然被他抱起來,重心難免不穩,胳膊也纏上他的頸項,安德魯覺得胸口一窒,渾身都熱起來了,吻得更投入。

    一旁的姬娜看得咬牙切齒,這算什麼,擺明了是想趕她走,她氣得簡直想殺人,但冷靜下來想想,這又如何,總有一天當她知道自己就是慕容悠的時候,看她還能笑得出來嗎?但對安德魯,她卻是有點心癢,妒忌又爬了出來。

    為什麼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喜歡慕容悠。

    她好恨,不甘和嫉妒更是在此刻濃得分外劇烈。

    好,既然你現在愛的是安德魯,我偏就不讓你如意。

    惡毒的波光再次閃現在她眼裏,就像一條毒蛇在她眼裏吐着信。

    讓你痛苦的方法,不是隻有一個,當你是慕容悠的時候你愛的是WFP的元帥,卻被安德魯強暴,那麼現在作為千色,你愛的是安德魯,那麼我就……

    她更用力的捏緊手心裏的玻璃瓶。

    你一樣要痛苦,一樣要受折磨。

    姬娜露着奸詐的波光,轉身,踏着憤恨的腳步離開。

    她要她一輩子都活在地獄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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