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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五方五守

    邱玉瑛慨嘆一聲道:“你不知道神獨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才放出它那修煉之年的內丹傷人,在這種時候,除非那幾位前輩奇人異士,或邪派裡幾位著名的巨魔能倖免白送性命,替邪魔擋去一災,豈不可惜?”

    她才說得幾句,林外面已是厲嘯慘呼,入耳驚心。

    羅端心知邱玉瑛說的不假,暗自慶幸陸續獲得異人洩機,到達玉筆峰又遇見方達和玉瑛,否則還不和那些江湖高手一樣,徒費氣力。

    神獨內丹乍現忽斂,也不知多少高手已當場送命,但聞奇命神醫高呼道:“評兒、讓兒!不可上前,先讓雪峰各位前輩下手!”

    馬鳴積哈哈笑道:“既承藥兄相讓,咱們就此下手!”

    羅端對著邱玉瑛大為著急道:“雪峰三老和他的徒眾,另有好幾件厲害的寶物,神獨休上他的大當!”

    邱玉瑛好笑道:“你不聽那呼喚評兒,讓兒的老賊,他既是故意讓雪峰派先下手,怎肯讓人家輕易得去,你既然不能放心,我倆就走出林緣看貓兒打架也好。”

    羅端見她說得輕鬆,略感心安,並肩出林,但見原先和群魔對陣那塊谷地,又改換一種景象——原來和陳氏昆仲、奪命神醫等人對壘的二老,已不知走往何方。

    寒山聖母帶來的車駕、儀仗,由八名宮妝少女守護一旁。

    天魔八婦和十六位勁裝少女,各以八人為一組,擔當一面的攻守進退。

    另外一組卻是以馬鳴積為首,率同雪峰。二老和四位老者,擔當另一方面的攻守。

    這四組老少男女各施展五花八門的兵刃,把神獨包圍在垓心,笛瑟齊響,刀劍騰輝,端如風雨雷鳴,星飛電射,聲勢十分駭人。

    然而,在這緊張的場外,卻有三位少女袖手旁觀,豔臉含笑。

    羅端一眼瞥去,認得是寒山聖母那四位近侍豔女中的三位,單少卻一個被自己氣走的嫻珍,想是這幾位豔女預選作為寒山派下一代聖母,所以連帶三老都得為她賣命。

    他俊目一掃,即見陳氏昆仲和奪命神醫、紫髯客站在一起,另外還有兩位未曾見過面的老人和一群蒙面客,也像眾星拱月似的,擁著那韋功評和另外一位少年,目不轉瞬地凝神注視場中。

    羅端一瞥見龍字十三宗那兩位少年全已在場,情知定有一人冒充自己在江湖行惡,替自己賺來“粉面毒狼”綽號的奸徒。

    如果在別處遇上那兩名奸徒,哪怕不先拚個死活?但在此時此地,他必須忍下去這一口氣,才可支援神獨,沐它靈氣,才得到深厚的功力,盡洗滅門佔母之羞,是以,他雖然血脈怒張,雙眸發火,也只好重重地由鼻裡哼了一聲,將敵人指點給邱玉瑛,並將目光移向那千載神獨。

    這雙史前遺種,能夠生裂犀象的神獨,比尋常的人猿還要高大兩倍,周身黃毛參參,兩目金芒閃閃,敢情仗著皮堅逾金剛,內丹毒性強烈,對於環繞它遊走陣勢的幾十名高手,竟是毫無怯意。

    但它自登峰拜月時起,迭受人類侵擾,也已兇性大發,喉嚨發出低沉而有力的吼聲,震得四面呼呼生風。

    它身形疾轉幾周,似是查看敵人虛實,忽然一聲厲嘯,疾如閃電般向群女撲去。但見眼底一花,一位勁裝少女已被神獨攫進垓心,那如蒲扇大的巨掌將那少女玉腿往左右一分,立即向身上一套,同時聽到一聲慘呼,那被擄到的少女已被撕裂到小腹以上,肚破腸流,血淋淋灑滿地上。

    群女驚得芳容失色,齊聲譁叫,陣勢立即一鬆。

    雖然群女驚慌譁亂,但那馬鳴積仍是無動於衷,反而暴喝一聲:“亂陣者殺!”

    這霹靂雷鳴似的一聲,震得群女又奏樂揮劍,向垓心跨進一步。

    神獨似也被馬鳴積那一聲大喝,微一怔神,旋即目射兇光,長臂一揮,手中的女屍如一枝巨箭疾射而出,飛身一縱,雙掌如箕,直向馬鳴積罩落。

    馬鳴積見神獨與勁風齊來,厲喝一聲,一坐身形,雙掌併發,同夥六老自是休慼相關,同時舉掌。

    這十四道掌勁匯成一股狂飆,一道氣柱像火山爆發,迎向神獨衝去。

    那千載神獨想是也看出這夥敵人,與前者大不相同,來勢雖猛,但它硬生生一個凌空筋斗,竟向天魔八婦頭上瀉去。

    隨著一聲驚呼,一位手持玉笛的豔婦,已被神獨擄回原位,像前女一樣泡製,那豔婦只哀叫一聲,便被棄在地上。

    但羅端見那豔婦未被撕裂,緣何身死被棄,十分不解,回顧邱玉瑛一眼,猛見她把臉一擰,轉向外處,這才頓時大悟。

    馬鳴積眼見頃刻間二女喪命,諸女走陣更緩,急厲聲道:“那畜生最貪淫,你們各自小心,它也難逃此劫!”

    哪知他這話忙中有錯,諸女但聽得神獨貪淫,個個恐怕落在神獨手中,驚呼一聲,擠作一團。

    那神獨雖已通靈,到底天性難改,再見寒山諸女驚慌譁亂,越發得意起來,呱呱呱發出一陣怪笑,笑聲未落,已疾如風雨向群女叢中捲進。

    霎時悲號、哀求之聲大作,天魔七婦雖是蓬門早閉、花徑常掃,也禁小住暴力摧殘,一接即死,那些勁裝少女更驚得面無血色,四散飛奔。

    馬嗚枳怒喝一聲:“你們是死人麼?快施毒瘴!”

    但這時諸女已是魂飛膽落,哪還聽得進耳?一連幾縱,已有不少遁人樹林,各自逃命去了。

    馬鳴積氣急起來,一步追及落後的少女,暴喝一聲,一掌劈落。

    驀地——一聲嬌叱,接著“蓬”一聲巨響,頓時沙石競飛,勁風四射,馬鳴積被震得連退幾步。才站得穩身子,趕忙定神看去,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已多出一名少女站在面前,不禁大怒道:“你這賤婢為何阻擋老夫?”

    那少女正是和羅端站在林緣觀戰的邱玉瑛。她因為那神獨過分淫兇,實在看不進眼,但寒山派又與冷麵婆婆宿怨太深,不便出手相助,恰見諸女奪命逃生,馬鳴積還要樹威為惡,怒火頓起,飛身橫掠過來,趁勢就是一掌。仗著來勢猛疾,立把雪峰三老的老大馬鳴積震個踉蹌後退。

    羅端正注視神獨有無逃意,忽覺身邊風聲微響,猛回頭看去,即見邱玉瑛已和馬鳴積對了一掌,急一步躍到伊人身旁,大有相助之意。

    但邱玉瑛一掌得勢,哪把馬鳴積放在心上?語冷如冰道:“馬老大!你還不快去對付那畜生,內丹就要給別人搶走了!”

    敢情奪取神獨內丹比什麼都重要,馬鳴積回頭一看,果見一夥龍宗高手已走成陣勢,連帶本門六老也被圍在垓心,顧不得再和邱玉瑛打招手,一連兩個縱步,迴轉鬥場,厲聲道:“老藥獸為何搶先下手?”

    奇命神醫呵呵笑道:“什麼叫做搶先下手?你們自己已經散夥,龍宗諸友生怕神獨逃走,才列陣圍困,你何妨也進圈裡?”

    馬鳴積瞥見對方目光閃爍不定,猛思及己方眼前人少力薄,休說難以奪得神獨內丹,縱使奪得到手,在龍宗諸人虎視眈眈之丁,說不定還要以黑吃黑。得不到會麼好處,索性聲大笑道:“老藥獸盛情難卻,但寒山派也寧讓你一先,報回方才相讓之情!”他話聲一落隨即揚聲高呼道:“二弟三弟!和各位老弟到這裡來。”

    寒山六老原是竭立抵抗神獨,還寄望馬鳴積能追回諸女,好奪內丹,哪知適得其反,豪氣一消,急虛發一掌,六道身形同時掠出圈外。

    千載神獨似因人類怕它,得意起來竟是縱聲大笑。

    然而,它笑聲未歇,龍字十三宗已發動總攻,但見幾十幢黑衣身影錢潮狂卷,蝕骨魔沙如煙如霧地籠罩在場地上空,一聲聲厲嘯曼吟,震盪得陰風四起,樹枝斷折,木葉飛舞。

    羅端自覺那難聽的聲音,在耳膜裡嗡嗡作響,急叫一聲:“不好!魔頭的音魄搜魂厲害,神獨怕消受不起!”

    邱玉瑛道:“你也安靜一點罷,神獨的功力比你我深厚得多里!”

    羅端見他若無其事,詫道:“姐姐可覺得那聲音厲害?”

    “有什麼厲害,我帶有選音障,不願聽的聲音,絕跑不進耳朵來,你說什麼音魄搜魂,我卻是毫無所覺!”

    羅端頗覺驚奇,但一想到她的師父冷麵婆婆與寒山聖母的關係,自是瞭解龍字十三宗的武學,而事先設法防範,也就大為放心。

    他轉眼向場中一看,果見那神獨並未被音魄搜魂所制.只有那如潮的掌勁,把它那巨碩的身軀推得好比風車疾轉。

    驀地,一位削瘦老人暴喝一聲:“西首且退!”他隨著叫聲衝進神獨數丈,右手一揚,即有一道銀光射出。

    “隆!”一聲巨響,但見那道銀光化作沒數銀雨,立將神獨身包沒。

    邱玉瑛忽然笑起來道:“你看群魔煉丹,你我下手的時候快到了!”

    羅端聽說時候快到,神情也緊張起來,一瞥寒山派的幾位老人雖退出陣外,但仍然守候在旁。

    遠處又有幾十條身影加速奔到,認出前頭幾個正是冰原五子,不禁叫起一聲:“不妙!冰原五子也來,只怕我們難以安全退走!”

    邱玉瑛道:“且休著急,到時自會有人找他!”

    “你說有誰?”

    “你忘了這裡還有一位極厲害的人物?”

    “寒鐵老人?”

    “誰說不是?”

    “他老人家若是出面,鍾南老人和樊前輩敢情也要回來了!”

    羅端嘴裡和邱玉瑛答訕,俊目不停地向各方掃視,忽見兩側林緣稀稀落落站著幾條少年身影,正待向邱玉瑛說知,冰原五子已如飛而到,為首那人高呼道:“姬老兒休把……”

    敢情他正要勸龍宗人物休把神獨殺死,哪知話未說完,銀雨裡面忽然一聲厲嘯,所有的銀雨紛紛倒射回頭,在內圈的蒙面人無處可退,被銀雨射中,一陣慘叫聲中已全部跌倒在地上。

    羅端不知那蓬銀雨是什麼做成,竟然恁般毒烈,不由自主地回顧邱玉瑛一眼道:“姐姐可知那是什麼東西?”

    邱玉瑛搖一搖頭,星眸盡向場中凝視。

    羅端順她視線看去,隱約見那神獨在稀薄的銀光中,翻騰揮臂,一陣陣銀霧逐漸向外擴張,但它分明也已顯出幾分困頓。

    冰原五子那夥人一到,為首那人只向各方一瞥,即無限驚訝道:“馬老大!你們為何袖手旁觀?”

    馬鳴積帶著幾分氣道:“江老藥獸要搶先,就由他送死好了!”

    “自己人何必爭這閒氣,咱們聯起手來,彼此有益!”

    但他話聲方落,神獨又厲吼一聲,同時把內丹噴出。

    一道略帶赤色的銀光,疾如流星般向姓姬的老人射到,那老人雖然急閃身子,仍被內丹透體而過,一聲悶哼便即倒地。

    冰原五子那夥人齊聲驚呼飛撲入場,幾十道掌勁同時發出,“呼——”一聲風響,神獨內丹竟被那摧山拔嶽的掌勁逼高三丈。

    邱玉瑛嬌叱一聲:“下手!”一步登空,掠入場中,同時橫劈一掌,消去冰原五子那夥人的部份掌勁,神獨內丹也往下落。

    在這時候,羅端也落進場心,雙臂齊揚,金劍、金錢同時發出,十幾道金光向蒙面客掃去,前面一排,頓時倒地。

    冰原五子看看可把神獨內丹奪下來,不料忽來一位少女出手攔阻,以致又被神獨收回,再認出羅端的金劍,金錢,既驚且怒,厲喝一聲:“小子你敢!”

    羅端笑說一聲:“有什麼不敢?”

    他雙掌橫磨,十幾道金光像金色匹練一般,又向五子掃到。

    冰原五子同聲大笑,各取出一粒小珠,迎向金光擲出。

    “砰砰……”一連串爆響,金劍,金錢俱被震化成碎金粉末,隨風飄散。

    羅端損失師門至寶,又驚又痛,反手一搭,椰木劍已取在手中,叫一聲:“老妖看劍!”

    忽然,頭頂上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瑛姐姐!羅哥哥!我們來了!”話聲中,幾條身影同時落地。

    羅端和邱玉瑛向那人一瞥,不約而同地叫起一聲:“華弟!”

    原來那人正是由冷麵婆婆送往異人處學藝的邱玉華,這時和兩位年紀較大的少年人趕到。

    看那輕如飛鳥的身法,竟與羅端不相上下。

    邱玉瑛自是喜極,但強敵當前,無瑕敘闊,接著那一聲招呼,立刻又道:“我們先打殺群魔再說!”

    邱玉華應一聲:“好!”馬步一移,即與他同來兩人分開,獨當一面,背向神獨面向奪命神醫招招手道:“江老兒,你上來吧!”

    奪命神醫呵呵大笑,回顧龍宗同夥道:“我們命運不佳,處處遇上這些後生晚輩,說不得為了神獨內丹,也只好來個老欺少把他們逐走才行呢!”

    邱玉華冷哼一聲道:“江老兒!你敢情還沒吃夠我師父的苦頭,還要請小爺再給你一點零頭吧!”

    奪命神醫猛可一怔,厲聲道:“小狗的師父是誰?”

    “嘻嘻!你不該忘卻躲雨那天的事!”

    “鍾南老怪!”

    “哼!”

    “老窮酸!”

    “老學究!”邱玉華大喝一聲,隨即破口罵道:“你這隻四腳藥獸敢說我師父是窮酸?”

    奪命神醫被罵得老臉發熱,厲喝一聲:“找死!”單掌作勢正要劈出,忽然又有人笑喝一聲:“且慢!我們也來趕個熱鬧!”

    話聲中三條身影成一道直線陸續飄落,來人居然又是三位少年。

    羅端向頭一位褐衣少年一瞥,不禁歡呼一聲:“師兄!你也趕來了,師姐姐呢?”

    方通笑道:“誰理她走往哪裡?”

    話聲甫落,方達已在遠處接聲笑道:“不害羞,誰又理你了?”

    群魔見陸續有人來到,俱暫緩發招,卻聞衣袂飄風,環佩疾響,四位白衣少女已推著綠衣少女飄落。

    羅端眼見後來出現這群少年男女,個個身懷絕藝,尤其在白衣少女爭擁而下的綠衣女,風度翩翩,竟不下於自己的師姐方達。

    定睛一看,原來是在幾個月前,替自己阻擋五毒尊者之人,雖說是一面之交,也忍不住喊出一聲:“恩姊。”

    邱玉瑛卻好笑起來道:“我就在你身邊,好端端高聲喊,也不怕別人笑話!”

    羅端猛覺已被邱玉瑛誤認,事實上邱玉瑛於已有恩,哪怪得她有此誤會,也趕忙付以一笑道:“端弟一時情急,不覺竟脫口叫出聲來。”

    “有什麼事令你恁般情急?”

    “才現身那位綠衣女藝業很高,怕她和我師兄發生誤會!”

    “有何要緊?”

    “不!綠衣女於我有恩!”

    “哦!你轉彎抹角,原來喊的恩姊並不是我!”

    羅端一聽這話不妙,急說一聲:“恩姊錯怪了我!”

    “你自己沉不著氣,我錯怪你什麼?”

    方通忽然岔口道:“師弟可知那綠衣女的來歷?”

    羅端趕忙接口道:“只知被稱為宮主,不知她姓甚名誰!”

    方通笑道:“你也未免性急,我又沒問你!”

    邱玉瑛驀地明白方通是故意作耍,並且暗藏譏誚,不悅道:“彼此素未謀面,為何語侵別人?”

    方通俊臉轉向同來二少年道:“我那妹妹已可說是急性鬼,不料還有比她性急的人,我們真的可以說是少見多怪了!”

    方達卻在遠處笑道:“好呀!你這做哥哥的,專在背後說人壞話,你看我會依你才怪哩!”

    忽然,“隆”一聲響,把諸少年話鋒截斷,所有目光全向聲源投去,但見奪命神醫的上軀兀自搖晃不止,邱玉華卻一連蹌退,站不住腳。

    邱玉瑛大吃一驚,一步縱上,扶住乃弟肩頭,叫一聲:“兄弟!你怎麼了?”

    邱玉華搖一搖頭,舉目一看,已有一位同來的少年搶到奪命神醫面前,急高聲叫道:“官師兄當心!老賊掌內藏有暗器!”

    奪命神醫呵呵笑道:“小鬼算你識貨,但若不及早醫治,包你在一時三刻之內身化血水,也休想要什麼神獨內丹了!”

    邱玉瑛驚道:“兄弟覺得身上怎樣?”

    “沒事!”

    邱玉華才答得一聲,即聞姓官的少年笑道:“江老賊!我那師弟不過是貪聽人家說話分神,才讓你偷襲一掌,若說你那幾根艾火針能夠傷人,這笑話未免太大了!”

    奪命神醫怒道:“小賊何不試接我一針?”

    “那是當然!邱弟你儘管打算收取靈氣的主意,這老賊由我來打發!”

    官少年吩咐過邱玉華,立即面對奪命神醫,笑哈哈道:“老賊,輪到你了!”

    奪命神醫回顧龍宗同夥,喝一聲:“走陣!”

    官少年笑說一聲:“走什麼陣?”

    雙掌一翻,狂風驟起,但見兩道塵龍夾著銳嘯,向奪命神醫射去。

    奪命神醫一聲乾笑,右掌一託,左掌由肘下一推,一陣閃光如掣電一般投向塵龍,一陣譁剝響聲起處,兩道塵龍立被衝得零星四散,不禁冷笑道:“名門武學也不過……”

    哪知話才說得一半,奪命神醫屁股上忽然中了一掌,禁不住踉蹌幾步,回頭一看,卻是另一位少年站在身後,怒道:“少賊為何暗襲!”

    “嘿嘿!江老賊你死期已近,還不自知,告訴你吧,小爺姓閔,名如是。方才站在你面前發掌的姓官,名喚莫非,連被你偷打一掌的邱玉華號稱為聖門三傑。嘿嘿!這綽號是我們自己封的,先向你這匹藥獸揚名。”

    “小爺一掌,本可把你胯骨打碎,只因怕你受傷不任騎乘,只小施薄微而已,嘿嘿,呵呵……”

    閔如是這一席話,把新到一夥少年男女說得縱聲大笑。

    奪命神醫氣得兩頰變成豬肝色,怒喝一聲:“找死!”

    雙臂一陣猛揮,四野生寒,光影連閃,艾火神針帶著極濃的藥氣,交織成一團巨球,向四方滾動。

    龍宗群魔隨著一聲暴喊,幾十道身影已向神獨疾撲。

    方通一聲嘯,與同來兩位少年同時發掌。

    “隆”一聲巨響過後,但見十幾條身影往外狂翻。

    然而,由那團巨球裡厲叫一聲:“快施絕藝!”

    一聲方落,幾十道掌風共同揮起一朵濃雲,眨眼間已籠罩及半畝之地。

    旁立的冰原五子忽叫一聲:“寒山、冰原暫退!”

    方通叫一聲:“五方同門緊守神獨!”

    敢情那朵濃雲,是龍宗群魔煉就極其厲害的一種物,奪命神醫非常得意,不住的狂笑道:“五方五守齊來,未必就能逃此大劫,你這幾個小子是死定了!”

    羅端雖然不知“五方同門”是誰,但見自己師兄登高一呼,諸少年立即各奔一方,背向神獨,臂勢如環,往外一揮,各發出駭浪驚濤般的氣勁,撲向那朵濃雲,自己也隨叫一聲:“洪姐姐快打!”隨即一拔椰木劍。

    方通高聲叫道:“師弟莫用兵刃!”

    羅端已將椰木劍拔出,聞聲納劍歸鞘,學諸少年那樣環臂翻掌,把自身罡氣幻成一片狂濤翻湧。

    趁空側目看去,不但見邱玉瑛也取同樣姿勢,連那被稱為宮主的綠衣女也和四名白衣取“雙環抱月”的姿勢,向外推出青濛濛的薄霧。

    但那方達自從和她哥哥鬥口之後,和雁兒那夥人並未現身,羅端暗裡一算,邱玉華三人一組,方通三人是一組,綠衣女和四位白衣女是一組,自己和邱玉瑛是一組,一共只得四組同門,若說五方五守應有五組人,則另外一組又該是誰?

    不料他心頭一起雜念,護身罡氣不免稍懈,頭頂上那朵濃雲竟如烏龍取水一般,向他這一角瀉落。

    那濃雲相距頭頂還有十丈高低,羅端已感到一種重逾山嶽的潛勁直壓下來。

    趕忙吐氣開聲,雙掌向上一翻,奮力托住。

    方通橫走兩步,靠近身側,往上連劈兩掌,把那濃雲託回原來高度,輕說一聲:“千萬不可大意,也別用力太猛,以至累及同門。”

    他不待羅端答說,身影一飄,又回原處。

    羅端由他師兄話裡知道共同抵擋濃雲的俱是同門,但自身受到這般泰山壓頂的濃雲重壓,幾時才是了局?

    約經半盞茶時,奪命神醫忽然一聲厲喝,龍宗群魔紛紛躍出圈外,各自拔起身軀,頓往濃雲上空。

    羅端正在驚異,那濃雲忽然搖撼起來,罡氣頓時受到震動,雙臂也隱隱發軟,驚得暗叫一聲:“不好!”

    回顧邱玉瑛,但見她粉臉發白,咬牙瞪眼,汗珠涔涔而落,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偷眼再看別人,只有綠衣女和方通仍像毫不費力之外,餘人也大致相同,比自己強不了多少。

    驀地,濃雲籠罩之下,有人嘿嘿笑道:“咱們理當相助一臂之力!”

    話聲中,但見兩位玄衣少年若無其事地走到面前,伸臂一揮,一股潛勁,已經當胸撞到。

    羅端大吃一驚,厲喝一聲:“你是誰?”雙臂一垂,趕忙封出。

    但他力抗濃雲,耗盡真力之後,雙拳怎能敵得四手?

    “蓬”一聲巨響,竟被那股潛勁衝得連翻筋斗,跌向那神獨身前。

    兩少年嘿嘿一笑,往兩旁一分,左首那人一拳打向邱玉華心坎,右首那人一拳打向邱玉瑛的小腹。

    邱氏姐弟雖也奮臂疾封,仍各被打得連翻筋斗。

    兩少年一拳一個,兩拳一雙,想是愜意已極,橫裡一飄,又到達官莫非和方通身側,各自嘻嘻一笑,側著腦袋,斜眼向對手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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