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寶把月月紅抱到睡房中放下來。
月月紅把床上的晚香玉與小菱兒二人往床裡面推,立刻空出半張床。
金元寶站在床前看,兩個光赤溜溜的女人真可憐,任人擺佈了。
他似乎心中不忍,取過一張棉被便把晚香玉與小菱兒二人蓋上。
他笑笑道:“真性也!”
月月紅奇道:“什麼性也?”
金元寶道:“我曾聽一位前輩說過,食色性,人之大欲也,又最是害人,她二人便是為色而沉睡的,正應了老前輩的那句話了。”
月月紅抱住金元寶的道:“嗯,別提什麼老前輩了,咱們莫誤了大好春光。”
金元寶道:“對,春宵一刻失,萬金買不回。”
金元寶只低低的一句話:“來了!”
便施展開了“拳腳”……
他剛才被晚香玉與小菱兒二人乾折騰,弄得他一點自由反抗的力量也沒有,如今如今,他自由了!
他一自由,火山便爆發了!
不是被動的,而是主動的……
金元寶很爽,不僅此時爽,而且還想象著方才的那一幕……方才他被拴牢著,他雖然早有切斷牛筋的力氣,但也放棄了。
他放棄那當然是原因的。
金元寶有一回下南粵,他與高一品同住在客棧,半夜裡客棧出了賊,他奮然的去追賊,就在那一次,他用了真氣一口噴。
真氣一口噴乃是旋星大法臻於最高境界之後才能修行的一種武功,能以丹田無形之氣化為純陽有形之力,如刀箭般從口中射出。
江湖上早已失傳近百年,不知笑婆婆從那兒找到本秘籍,不僅自己學會了,還教給了金元寶這個小無賴。
那夜金元寶以真氣一口噴重傷那賊人之後,江湖上便傳出“真氣一口噴”重現的消息,好多對笑婆婆念念不忘的老江湖又到處尋找起來,害得金元寶回去挨笑婆婆一頓“臭罵”。
所以從那以後,金元寶再沒輕易使出過真氣一口噴來。
即使現在笑婆婆仙逝了,他即使使出,一般也不會輕易就要了對方的命,這不符他的原則。
他雖是個小無賴,但無賴也有無賴的原則!時間一晃就是兩年。
不料半年前高一品溜下山走入了仕途,做了官,真是人如其名。
只可惜,他還只做到個四品武官就已送了命!
而這段時間,金元寶住在“忘憂清樂府”,與他的九兒姐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想到他的九兒姐,與眼前的這位月月紅一比,金元寶當然還是喜歡他的九兒姐。
首先,九兒姐那身上的香味真迷人。
雖然這三個女人身上也香,金元寶就沒有去張口吻她們的臉,因為他現在才知道,她們的面孔上有胭脂,而那胭脂中卻含有勾魂香。
他就是聞了胭脂粉而倒下去的。
他上了大當,卻也並未吃什麼虧。
如果他強暴這兩個女子,他就死定了。
強暴時總免不了去吻對方,你只要舐去她們面上的胭脂,那將昏倒的更快。
驪山四妹和驪山四姝的女弟子們個個都有這樣的防備,專對付那些想強姦她們的男人。
她們的手段是高明的,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誰會知道這些?金元寶就不會去吻月月紅。
如果他去吻月月紅,月月紅必會拒絕。
月月紅正在要緊的時候,她怎捨得叫金元寶昏倒?她太喜歡身上的金元寶了。
“大戰”還在進行……
金元寶一面用勁,口中也狠狠的道:“他孃的,今夜……我成全你們三位了,我……”月月紅吃吃一笑,道:“好,好,等你成全了我,美到頭之後,我帶你去見總舵大姐,我保證有一座莊院歸你掌管,男僕女婢整十個,還有那……”金元寶道:“他孃的,莫非要把我當你們大姐的男妃呀!”
月月紅道:“看你,說得多難聽。”
金元寶一笑,道:“人嘛,只要日子過得爽,還去計較什麼呢?”
月月紅緊一緊雙手又笑笑,道:“我們這就說定了,哈……”她一高興,立刻緊緊的抱住了金元寶的腰,看她那個架式還真妙!
她甚至比金元寶還興奮,已不知“哎哎”叫了多少聲,額頭上也冒出汗珠了……但金元寶的武功高,內功方面當然尤強,如果運氣下身,任月月紅如何拚命也只能要了自己的命!他暗暗冷笑了……半個時辰剛過,月月紅也是大叫一聲,劇烈顫動一會,便僵挺不動!
金元寶忽然發現快出人命了。
他低頭看,月月紅緊閉雙目,早已氣若游絲……金元寶低聲問:“月月紅!”
“唔……”
月月紅只應了一聲,她的面色好嚇人,泛起了青光。
這光景是她興奮過度的表現,她與晚香玉、小菱兒二人一個樣,怕要睡上一個對時了。
金元寶見她這樣,愜意的笑了。
隨後搓搓手,在灶上找了盆熱呼呼的水,把自己洗了個乾淨,這才整裝待行了。
離開武夷山是為了替高一品報仇,如今遇上這種事算他倒黴。
但話又說回來,許多人也會碰上這種事,何足為怪?江湖上無奇不有!
看看屋外,似乎已是二更天。
他也似乎餓了,於是他弄來一些吃的。
當然,他再也不去喝那壺高梁酒了,他喝了一碗濃濃的排骨肉湯。
吃飽喝足,他用布巾包了許多滷味,足夠他吃上三天的。
金元寶已經走出木屋了,他忽然又走回睡屋中。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自言自語的道:“不能叫她們將來再找我,可是我怎麼辦?我又不想殺了她們……”他又站在床前面。
三個女人睡得很香,連口水也流出來了,尤其是月月紅,“嘰嘰喳喳”的說著夢話!
笑笑,金元寶走到方桌前。
燈光之下,他隨手拾起一支竹筷子。
那竹筷子被他握起來當筆用。
金元寶在桌面上寫起來了。
“如果有緣我再來。”
字寫得鐵畫銀鉤、蒼勁有力,一筆一劃都入木三分。
他露出了一手絕活。
於是,金元寶走了。
如果有人想在江湖上混口飯吃,圖個溫飽,那容易,你只要是個角色,會替人搖旗吶喊就餓不死。
如果有人想吃得飽,還要吃得好,這人就得有那麼一點小聰明,至少能吹善道。
又如果有人除了要吃好,而且口袋裡面還要有足夠的銀子,這樣的人就得有兩把刷子。
中州的龍在淵龍五爺就有兩把刷子,你別以為龍五爺一臉慈眉善目的樣子,年紀大了,眼也花了,腿腳也不“靈便”了,就以為他不過爾爾,這你就錯了。
龍五爺的心思,誰也摸不透,龍五爺是如何發家的,中州人誰也不知道。
但人在江湖行,狠字做先鋒,是龍五爺經常告誡兒子的一句話。
龍在淵之名,在江湖上是真真響噹噹的金字招牌。
中州東北角的那座大院子裡,今晚又來了不少賭客,“龍家快樂賭坊”的右面馬廄,已擠滿了二十多匹騾馬。
左面小廣場上,還停了七八輛蓬車,一陣陣鬨鬧聲隨風傳來,就知道賭場多熱鬧了。
登上九層臺階,門樓扯著兩盞血紅似的燈籠,每一隻燈籠就好象南爪那麼大。
進了門向前看,隔著大院就看到迎面那座兩層大廳上擠滿了人,如果仔細看,樓上的人比樓下的人還多。
喧鬧聲也是從樓上傳來的,樓上賭的是三十二扇牙牌。
樓下賭的是單雙,兩樣賭都乾脆,一翻兩瞪眼。
衝著樓梯口的那張四方大桌前,不起眼的擠站著一個少年郎,這人的臉上一片冷靜,他的右手按在衣袋上,這動作倒令那推莊漢子撩起薄薄的嘴角來。
那當然是冷笑,因為摸著口袋,那表示這人已經口袋空空如也。
莊家把牌送出來了,天門的少年郎果然掏不出銀子下注,莊家卻開口了。
“朋友,把正位讓一讓,如何?”
這年少年郎不是別人,正是從武夷山而來的金元寶!他來中州,其意不言自明。
此時莊家叫他讓位,他豈可老老實實照言而行?於是,他雙眉一挑,道:
“他孃的,你叫我走?”
莊家哈哈一笑,道:“不叫你走,難道我走?”
“哈……”
圍在桌邊的十來個漢子全笑了。
金元寶不笑,“噗”的一聲,他手中多了一張紙,“啪”的一聲壓在桌面上。
大夥眼一瞪,二十多隻眼睛卻集中在紙面上。
唔,那卻不是一張銀票。
莊家把兩個骰子在右手掌中“嘩嘩拉拉”的搖著,隨口問道:“他媽的!那是什麼?”
金元寶面無表情的道:“是什麼,你不會自己看?”
莊家人不動下注人的銀錢,這是“龍家快樂賭坊”的規矩。
莊家對他身邊站的中年漢子點點頭,就見中年漢子伸出右手去抓那張紙。
中年漢子把紙打開來了,不由一怔。
咦!這是什麼,紙上畫了個虯發大漢,毛胸膛,銅鈴眼,大蒜鼻,眥牙咧嘴像鍾魁!
嗨!原來是一張海捕告示,上面寫的是捉拿大盜“太行鷹王”宮鳴歧,賞銀一千兩!
大夥一看吃吃笑,莊家可火了。?
“他奶奶的!開什麼國際玩笑?”
金元寶道:“他孃的,誰同你開玩笑。”
莊家瞪眼道:“這只是張懸賞告示,不是銀票。”
金元寶淡淡的道:“過我手,它就是銀票。”
莊家搖頭道:“你這種銀票我不賭。”
他手握骰子不擲出來。
金元寶左右看看眾人,麵皮一緊,抓起那張海捕告示,對著莊家抖了幾下,低沉的吼道:“我在這上面簽字,你可滿意了?”
他不等莊家回答,右手食指突然在嘴唇上一抹,鮮血立即流了出來。
“血!”
大夥齊吃一驚。
莊家怔了怔,只見金元寶推開海捕公文告示,以血指在上面龍飛風舞的寫了三個血字“金元寶”!
金元寶把告示往桌上一推,隨手在袋中取了個藥瓶,倒了些藥水在自己的手指傷口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莊家。
不料莊家在愣然之後仍然輕搖頭,道:“那仍然不是銀票,朋友,你可以到後院去吃住,免費招待。”
他指指海捕公文上的血字,又道:“我是衝著你老弟這個狠字,才如此的,但可不怕你,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金元寶冷冷一哂,道:“龍家快樂賭坊!”
莊家道:“你知道那不就結了!”
金元寶雙目一瞪,伸手去拾海捕告示,不料突然另一隻手伸來,使勁壓在金元寶的手背上,耳際響起一聲脆聲:“出牌!”
呵!好嫩的一隻手,像玉一般細緻,五指尖尖,指甲上還塗了蔻丹,露出手腕上一隻翠玉雕花鐲子。
同時傳來一陣幽香,引得附近幾個人深呼吸。
金元寶回頭一看,雙目一亮。
身邊這女人好美,美得叫人眩目,不敢逼視。
美眸一瞟間,這女人微露出一口貝齒閃閃發光。
這時,莊家開口了:“鐵姑娘,這位朋友是你的人?”
女人冷然道:“你是莊家,不該問賭客底細的。”
莊家道:“鐵姑娘,這上面寫的是一千兩銀子,難道你也要接下?”
姓鐵的女子道:“那要問這位朋友了。”
她衝著金元寶,問道:“賭多少?”
金元寶道:“一千兩!”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起了一陣哄,一千兩不是小數目,中州“龍家快樂賭坊”
雖然夠派場,排面也大,但一把牌賭上千兩銀子,卻也並不多見。
姓鐵的女子對莊家點點頭,道:“出牌吧!”
莊家仍然未出牌。
他抬頭兩邊看,然後對姓鐵的女子道:“鐵姑娘,你何苦淌這檔子渾水?”
姓鐵的女子一瞪眼,瞪得莊家一哆嗦。
美麗的女人是可愛的,但美麗的女人變了臉,往往會嚇死人。
其實男人並不是怕她會把自己怎麼樣,而是擔心自己在她心目中失去地位。
姓鐵的女子叱叫道:“少嚕嗦!”
莊家抖手把骼子擲出來了。
“三!”
三對門,金元寶信手沾來。
他也不仔細看,隨手翻開。
“譁!呼!”
大夥發出一聲驚歎,有人還呼叫:“他孃的!一對銅錘敲起來!”
金元寶一看微微笑,雙手在面頰上一搓,就等著看莊家手中的牌了。
這時候,出門的牌也亮開來,白花花的長三一對,末門也不壞,一對地牌四個點,紅嘟嘟的煞是好看。
莊家推出三個對子,這把牌他賠定了。
有人就這麼低聲的說。
莊家環視一通,他雙手挾著一對封牌。
忽然間,他哈哈的一聲笑,唱起來了:“猴子出門吃花生,吃得肚飽玩鼓錘,敲得地上四大個火坑喹…嗨……通吃!”
莊家把牌攤開來
喏,牌桌上亮出猴子來!一邊的中年人順著吃,然後是天門。
只不過他把手按著告示回頭看:“這……”“不許收!”
這一喝叱,引得眾人抬頭看,原來是“龍家快樂賭坊”少東家龍天浩來了。
莊家立刻恭敬的道:“少爺,他……”
龍天浩重複道:“不許收!”
說罷,面帶微笑的衝著姓鐵的姑娘,道:“鐵姑娘,我怎麼等你不著,原來你也喜歡賭兩把。”
姓鐵的女子淡淡的一笑,道:“不是我賭,是這位朋友,不過,這一千兩銀子我照墊,一文也不少你的。”
龍天浩搖搖頭,道:“我的話也擲地有聲,別提這區區一千兩銀子了。”
金元寶一推海捕告示,道:“收著,過不了多久,我便把銀了送來。”
他轉身要走,姓鐵的姑娘伸手一拉,道:“你要走?”
金元寶道:“他孃的,我總不能把底褲都輸光才走!”
姓鐵的女子道:“我只想知道,你身邊方便嗎?”
姓鐵的女子把一錠銀子塞過去,道:“一文錢逼死英雄漢,拿著,如果不夠,到‘平安車馬行’來找我。”
原來這姓鐵的女子,乃是中州“平安車馬行”的大小姐鐵鳳琳是也!
如今平安車馬行的前面院子裡,喏,十幾個大漢赤胸低吼,練著武,十八般武器豎立在左右兩廂外,地上石鎖、石砣滿處擺,還有一個大沙坑。
大當家的鐵風雲同他大妹子鐵鳳琳,順著左面繞到大廳上,有個夥計剛好收拾好茶杯、茶盤往外走,想是剛剛招待客人用過的杯盤。
大廳上,平安車馬行的二當家的李元化與另一車頭唐通,二人已迎過來了。
鐵風雲走到桌前面,拉把椅子坐下來。
那是他習慣的位置。
鐵風雲對幾人招手,大夥圍上著桌子坐下來。
他問妹子鐵風琳,道:“龍家的東西怎樣了?”
鐵鳳琳道:“沒見著龍在淵,龍天浩說還差幾箱,就快齊了。”
鐵風雲道:“龍在淵不在?”
鐵鳳琳道:“龍天浩說他住在別墅未回來。”
鐵風雲道:“這麼重要大事,他不親自出馬?”
鐵鳳琳道:“龍天浩卻說是小事一樁。”
鐵風雲道:“二十萬兩捐餉是小事?”
一邊的二當家的李元化道:“大當家的,龍家這是限時貨物,咱們必須仔細琢磨了。”
鐵風雲道:“車馬已備妥,東西一到便裝運,連夜出城,鳳琳的主意不錯,咱們沿官道走,雖然路途遠一點,應該不會碰見那批強盜。”
他頓了一下,又道:“為了萬全之計,咱們的人馬分為兩路,一路打著平安車馬行的旗號空車前行探路,另一路偽裝成一般客商,跟在後面。
為了騙過盜匪,我跟咱們的主力走在前一路,這裝貨的馬車,就由大妹子擔崗了,假若前路形勢不妙,你趕快帶著貨撤,我在前拖延掩護。”
鐵鳳琳點點頭,道:“哥,這一回我把鐵玉兒表妹帶去,上一回運貨去成都,沒有把她帶去,她就在娘面前告我們的狀,她呀!”
鐵風雲道:“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決定吧!”
鐵鳳琳站起身,道:“哥,你們調派人馬吧,我回後面去見娘。”
鐵風雲還未開口,大門外有人走進來。
這人匆忙的奔進大廳上,叫道:“大當家的!”
鐵風雲一瞪眼,道:“什麼事?”
那人抱拳,道:“大當家的,外邊來了個小無賴,這小子賴在門口不走,硬要在車馬行裡討碗飯吃。”
車頭唐通叱道:“他孃的,攆他走呀!”
那人道:“攆了,他不走。”
鐵風雲道:“有這種事?既然他耍無賴,為何你們不把他扔到街上去”那人搖頭,道:“不行呀……四五個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霍”的一聲,李元化站起來了:“什麼人如此可惡?”
他看看鐵風雲,又道:“大當家的,我去教訓那小子一頓!”
鐵風雲皺眉道:“咱們還有正事,不可魯莽。”
站在廳門邊的鐵風琳,心頭一動,急道:“快帶他進來,也許……”鐵風雲低沉著聲音,道:“就快上路了,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八成有問題,且帶他進來。”
鐵鳳琳怔怔的不開口,她心中想著一個人。
那個人便是賭場上遇到的金元寶。
唔!那金元寶的雙目閃著異樣的光芒,炯炯然懾人,天庭飽滿,面露紅光,膽鼻下嵌著兩片有力的雙唇,削瘦的臉蛋下稀疏有幾根軟鬍子,一身藍衫,腰上扎著一條發光的巾帶……呵!
那身材,既不胖也不瘦,虎臂猿腰,兩手青筋根根暴露,他……鐵鳳琳正在思忖著,院子裡已見走來兩個人。
前面走的是帶路的夥計,後面唷!敢情正是那個金元寶!
鐵鳳琳心中一喜。
進來的少年郎,站在大廳階下一抱拳。
帶路的夥計已對他介紹:“這是我們大小姐,大當家的還在廳上呢!”
那人點點頭,跟著帶路的夥計便往大廳上去。
鐵鳳琳又回身走進大廳了。
她跟著金元寶身後,面上一片淡淡的毫無表情。
金元寶並未多看一眼鐵風琳,就好象根本不認識鐵鳳琳這個人似的。
大廳上的人並未注意鐵鳳琳,鐵風雲雙目注視著進來的金元寶。
只見那夥計衝著鐵風雲抱拳道:“大當家的,就是他!”
鐵風雲問道:“你朋友想找差事?”
金元寶立刻點頭道:“不錯!”
鐵風雲問:“有無介紹信?”
金元寶回答得很乾脆:“沒有!”
鐵風雲眉頭一皺:“可知我們這是什麼行業?”
金元寶道:“車馬行!”
鐵風雲麵皮一鬆,道:“你既然知道就好,我怎能用一個不明底細的人?”
金元寶道:“他孃的,你怕我是歹人?”
鐵風雲道:“你我素未謀面,我又如何能相信你是好人?”
金元寶這才回頭看看鐵風琳。
他原來的那股子傲氣,在他看鐵鳳琳的時候,又露出來了。
鐵風琳在龍家快樂賭坊的牙牌桌前,就看過金元寶的這一臉傲氣。
金元寶問:“大小姐,你也以為我是歹人?”
鐵風琳道:“我沒說你是歹人哩!”
金元寶道:“那麼,大小姐一定肯收容在下了?”
鐵鳳琳道:“這要我大哥做主。”
金元寶再次把目光轉向大刺刺坐在椅子上的鐵風雲,道:“怎麼樣?”
鐵風雲不回答,他只是輕搖頭。
金元寶淡淡的笑笑,道:“那麼,我出銀子入你們的夥,如何?”
鐵風雲未回答,鐵鳳琳卻笑笑道:“你沒有銀子入夥,朋友……不……我應該叫你金元寶,你……”金元寶笑了:“謝謝,難得大小姐還記得我的名字。”
他徐徐的,從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告示來。
金元寶把告示攤在桌面上,赫然又是一張捉拿官府捉拿強盜的告示,只不過這次不是捉拿宮鳴歧的。
這是一張捉拿太行大盜“鎮山虎”周豬兒的告示。
在坐的人俱都看到了。
那張告示對他們並不陌生,周豬兒這一幫盜賊,有人說他們的老窩在太行山中一個隱秘的大山洞裡,也有人說他們就在欒城一帶活動,只不過沒人能認出他們罷了。
鐵風琳卻上前笑笑道:“喲,你身邊帶了不少捉拿盜賊的懸賞告示嘛,這一張你打算折成多少銀子?”
金元寶道:“車資飯資,一路直到你們的目的地所費。”
鐵鳳琳看他大哥。
鐵風雲面露冷笑在搖頭。
他心中在想:“好個狂徒,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
不料鐵鳳琳卻對金元寶道:“好,那麼你簽押吧!”
鐵風雲還沒出手攔,忽見金元寶左手按在告示上,右手食指往口中一抹。
車馬行弟兄們一揮手,喝道:“起!”
頓時,一掛京師霹靂堂特製的萬響爆仗“劈里啪啦”轟鳴起來,早已摩拳擦掌的車馬行夥計們一齊高聲道:“中州平安,通行九州;運貨天下,萬無一失。”
再看鐵風雲,他背插四柄飛刀,左手持著一柄丈二長的鐵桿大槍,威風凜凜的騎馬先行。
在他的身後面,跟著兩名騎馬的車頭,太陽穴微微鼓起,雙目炯炯有神,四下觀看。
這二人正是“旋風刀”唐通與“禿頭雕”冷遒。
另外還有八名持刀膘形大漢騎在馬上負責前後聯絡。
中間一色的是十輛四輪馬車,插著“平安車馬行”的紅地繡金大旗,由關東駿馬拉著,每輛車除了一名駑手之外,配備兩名護車手跟車護送。
負責斷後的是二當家的李元化,手中握著一雙子母棍,此人又瘦又高,雙手青筋好象快蹦出來似的根根可見。
他那乾瘦的麵皮上有幾個坑洞,鼻小眼大嘴唇厚,看上去宛似二三天沒吃飯似的。
只不過一旦動起手來,那股子拼勁還真嚇人。
車隊出發之後不久,相隔一里左右,又跟上一隊雜七雜八的車輛,大約也有上十輛車,車上既無旗幟,走得也無章法,駕車跟車之人也沒見帶兵刃,一切都如普通客商模樣。
領頭的一匹棗紅大馬上卻騎著個高挑身材、桃花面的大姑娘_祝∧遣徽是平安車馬行的大小姐鐵鳳琳嗎?
鐵鳳琳身旁的表妹鐵玉兒騎著一匹大青騾,那大柱子卻駕著輛四輪大馬車。
這時候,金元寶蜷坐在大柱子的身邊,他那模樣,就好象是個病人。
另外,還有一個騎著小毛驢的神秘人物,叫黃冷竹,他是于謙派來親自押貨的!
這幾天,他只是暗中在龍家與鐵家之間周旋……很快的,兩路人馬出了中州,踏上不平江湖路。
沿途,鐵風雲按照江湖規矩,逢山過水,拜碼頭,送紅包,果然無事。
平安車馬行在北五省威名遠播,無論哪一座山寨都得給幾分面子,但這番運貨能一路太平到底嗎?
只不過這一趟,平安車馬行也不敢大意,馬車沒走慣常所走的捷徑。
他們沿著官道往北,雖然路途稍遠,但果然平靜多了。
一路上,那騎在小毛驢上的黃冷竹一聲不吭,冷眼望著周圍,尤其是老盯著金元寶不放。
他孃的,好象他已認定金元寶是盜賊的臥底似的。
金元寶也不睬他,每天歇腳時忙著裝車卸車、招呼酒飯,甚至替鐵風琳倒燙腳水耶。
兩天後,一路平安,車隊很快出了豫省範圍,進入直隸境內。
這一天兩路車馬正保持著不即不離的距離而行,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座狹窄的山谷!
這是北行的必經之路臨泯關,四周俱是險峻的山脈,車馬無法繞道。
眼看著鐵風雲率領的馬車進了山谷,鐵鳳琳手一揮,率領車隊也跟了進去。
突然,一聲刺耳的呼哨傳來,由山谷兩側的山坡上快速衝下數十騎黑衣大漢,後面還跟著上百名嘍羅,口中紛紛喊著,“肥羊送上門啦,弟兄們快上啊!”
他孃的,該來的遲早還是要來的。
山賊很明顯分成了兩路,其中大部分都擁向了走在前面的馬車,只有數十人殺向後面的“商隊”。
顯然,盜賊是有備而來,早已認準了目標。
鐵風琳立刻一聲尖叫:“大柱子,前隊變後隊,快撤出山谷。”
大柱子大叫一聲:“大小姐,他們人不多,跟他們拼了吧!”
鐵風琳道:“這裡地方太窄,不宜廝殺,貨物要緊!”
大柱子道:“難呀!大小姐,不等咱們退出去,他們已殺過來了,咱們還是加速前衝,接應大當家的去,也不知他們……”這還用說,鐵風雲與李元化的馬車此時也肯定遭到了盜匪的,攻擊!
鐵風琳似乎也沒主意了,她急的直叫:“可惡!”
黃冷竹突然從驢背上跳了下來,沉聲道:“大小姐,我以為集中人手為好!”
鐵鳳琳道:“集中?”
黃冷竹道:“跑是跑不掉了,何不各個擊破?”
鐵鳳琳稍作思忖,即點頭道:“黃老爺子說的對,我們先收拾這幫毛賊吧!”
她一聲大叫:“大柱子,所有車馬都靠攏在一起!”
黃冷竹的話大夥也全聽到了,這是下決心要狠幹這一小股山賊,再去接應大當家的了。
有戰可打,大柱子自然樂意,大叫著招呼。
“唰`В唰!”
眨眼間,平口訓練有素的車馬行夥計們車廂裡抽出各自的傢伙,同時將上十輛車趕在-起,圍成了個圈,本來分散的人手也很快圍成一圈,互相照應著,準備一場惡戰。
鐵鳳琳已看清楚,朝自己這邊衝過來的山賊不超過五十人,大部分是小嘍羅,稱得上“狠角”的不過兩三人而已。
相反,自己的手下在人數上雖處於劣勢,手底功夫卻不含糊,二十餘名大漢均是精選的高手,鐵風雲把他們留在小妹鐵鳳琳身邊,便是配合他的這位大妹子護送貨物的。
就在雙方即將短兵相接的時候,二十來個大漢分兩邊,抖手打出手中短刀,齊聲厲吼:“殺!”
“殺!”
“殺!”
便聞得“哎啾連聲,果然一下子近十個強盜捱了飛刀,歪歪斜斜的往馬下跌去。
馬隊中傳來一聲大叫:“弟兄們,狠宰啊!”
這一聲叫,引得黃冷竹轉目看過去哪知,一看之下嚇一跳,驚呼道:
“鎮山虎周豬兒!”
在太行山方圓數百里,常有兩股強盜出沒,一股是老巢在狼牙山的“太行鷹王”宮鳴歧,另一股便是不知老巢何在的“鎮山虎”周豬兒。
若論實力,宮鳴歧比之周豬兒厲害多了。
黃冷竹一見是周豬ㄦ,不由驚呼,鐵風琳縱身直欺過去,迎面截裝鎮山虎”
周豬兒。
她大叫:“可惡山賊,光天化日,膽敢攔截過往客商,看劍!”
黃冷竹也想撲過去,卻被一個濃鬍子巨漢揮刀攔祝周豬兒一見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把鉅刺狼牙大棒猛一壓,從劍身上傳出一股力道直透過去,震得鐵風琳幾乎握劍不穩。
他猛喝道:“奶奶的,好漂亮,像個小辣椒,別殺了,跟爺爺回山上快活去……”就在這時,斜刺裡揮來一把長劍,鐵玉兒大聲罵:“吃你姑奶奶一劍!”
“當!”
“殺!”
周豬兒回棒,正擋住鐵玉兒的當頭一劍,只不過他一瞪眼,便火大了。
“他孃的!那裡來的女黑鬼,找死不是?”
鐵玉兒叱道:“找死的是你!看劍……”周豬ㄦ斜身讓過,回頭叫道:“屠夫和尚,黑配黑,胖配胖,快過來,我把這黑美人賞給你了!”
操!為何叫屠夫和尚?只因此人本來是個吃齋唸佛的和尚,現在卻做了屠夫專門割人肉的屠夫!骯……”隨著一陣宛似打雷的笑聲,只見一個又粗又壯,又黑又胖,滿面大鬍子的光頭紅眼巨漢閃過來了,裂嘴笑道:“頭兒,我屠夫和尚來了,哈哈……”周豬兒指著鐵玉兒,對屠夫和尚道:“這黑姑娘同你可是天生一對,地長一雙,抱回山上快活去吧!?
屠夫和尚的舌頭伸的長,從舌頭上滴出口水來,他哈哈笑道:“來來來,黑姑娘,咱們兩個去快活……”別看他笑哈哈,一把厚背薄刃鋥亮的屠刀帶著風聲劈過來了!
鐵玉兒氣的臉發青,揮劍便迎上,口中罵:“豬也比你長的強……”“當!”
兵刃接實,雙方還真是半斤八兩,不相上下。
於是,這二人立刻狠幹上了。
鐵玉兒再也沒時間管鐵鳳琳了,因為屠夫和尚每殺出一刀,必然另一手去抓她,她為了不被抓住,一個勁的閃躲跳躍。
另一邊周豬兒手撫鬍子直瞪眼。
他當然是對著鐵風琳瞪眼。
鐵鳳琳剛才只一交上手,心中便知道這姓周的武功高,她不能再急著出手了。
她在動腦筋如何取勝。
周豬兒賊兮兮淫笑道:“這是哪來的美女呀,功夫不錯嘛,給老子做壓寨夫人正好,哈哈……”鐵鳳琳不開口,她很注意對方的動作。
她甚至也不去關心別的人。
如果她這時候往後看,她便會大吃一驚,因為金元寶正跌坐在馬車轅上。
金元寶面上微微笑,對於雙方的搏殺,好象同他沒什麼關係,因為金元寶的手中正拿著一碟五香滷味花生米在大吃特吃。
有個紅面絡腮鬍大個子,一對開山斧好凌厲,正與黃冷竹二人殺得起勁,有幾縷鮮血在空中飛濺,看不清是從誰的身上流出來的。
那鐵玉兒已被屠夫和尚逼到山道邊,兩個人仍然一刀一劍的硬碰,狂殺不休。
鐵鳳琳閃電似的出手了。
她的動作宛似狸貓騰躍,長劍狂殺是虛招,左手暗暗掏出的匕首才是寶。
只見她身在半空,突然左肩下壓,匕首後殺先至,直往周豬兒的脖子上掠去。
只不過她遇上了身經大小數百戰的周豬兒,周豬兒早就看清鐵風琳手上的把戲,當然也心中有了主意。
就在鐵鳳琳撲殺過來的時候,周豬兒賣弄一個身法,橫出半丈遠,手中鉅刺狼牙棒棒尾斜擋過去。
“當!”
周豬兒出手很有力,一下子砸得鐵風琳的匕首朝天飛去,而她的右手腕已被周豬兒握祝周豬兒只用力一帶,鐵鳳琳便往周豬兒的懷中跌去。
“啊!”
“哈……”
周豬兒浪聲道:“你是我的了,哈哈……”周豬兒不但笑,而且仰天狂笑。
“當!”
“哎!”
周豬兒只笑一半,他“哎”的一聲,張口吐出一顆牙,痛得他大罵一聲低頭看。
操!血水中有一粒五香滷味花生米!八他孃的,誰敢偷襲我周大爺?!?
吼罵聲中他猛一抖,抖落了鐵鳳琳右手長劍,隨手點住她的穴道。
此時,周豬兒也看到了,他發現有個小無賴在馬車旁吃五香滷昧花生米。
小無賴當然是金元寶,他衝著周豬兒冷瞧一眼,同時又丟了一粒花生米入口中。
這時候,大柱子一幫人正同十幾個大漢在馬車附近,殺得血肉橫飛,尖嚎厲叫聲此起彼落。
一閃身間,周豬兒已推開鐵鳳琳,躍近金元寶。
“他孃的!是你在偷襲老子……”
金元寶不抬頭,仍然一粒粒的吃著五香滷味花生米。
“咻!”
好凌厲的一棒,周豬兒如同要把金元寶的頭砸成爛西瓜似的,這一棒他用了十二成功力!
金元寶的動作快得如同他未動似的,只那麼挫腰間,便見狼牙棒自身側掠過,砸得一塊大岩石四分五裂。
金元寶的手腕,卻在此時又抖出兩粒五香滷味花生米。
“啪,啪!”
“哎唷!”
只見周豬兒的面頰上深深的嵌著兩個小洞,血流如注,從鬍子上往下巴流。
便在周豬兒痛得往後閃退之時,金元寶回手猛一抖,一粒花生米已嵌在屠夫和尚的鼻子上,痛得屠夫和尚猛回頭,笑也笑不出了,殺也不同鐵玉兒殺了,左右搖晃破口罵:“他奶奶的!是誰?”
再看鐵玉兒,連追殺的力氣也沒有,倚著長劍直喘息,她遇上比她更狠的人了。
屠夫和尚挺著脖子,好靈敏的閃過馬車頂端,一下子便落到金元寶面前。
周豬兒大叫:“屠夫和尚,替我殺了這小子!”
屠夫和尚反手一把抓,把鼻子上的花生米抓在手上,也抹出一把汙血。
他把血手攤開,對著金元寶罵:“操你娘!是你小子暗算大爺嗎?”
周豬兒再次叫:“屠夫和尚,你還羅嗦什麼,殺了他!”
“殺!”
屠夫和尚一刀殺去,“喀嚓”的一聲,砍中馬車門,幾乎把門劈成兩塊。
而金元寶的五香滷味花生米又出手了。
“咻咻!”之聲起處屠夫和尚的雙腕中“彈”,猛流鮮血,再也握不緊那把特號屠刀,“當”的一聲落地,痛得他抖起雙腕往後跳,口中仍然開罵:
“你孃的……”周豬兒顧不得抓鐵風琳了。
當他再一次看清金元寶的手法之後,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湖上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個厲害的人物,而他又是誰?
周豬兒看得清,便也反應得快,對方有這麼一個厲害角色,是很難討得便宜的,反正前面有油水,這肥羊不搶也罷。
他這一念之間,便騰身躍回馬上。
他不但自己撤,還大叫屠夫和尚快回來。
屠夫和尚撮唇打口哨,只不過他仍然怒視金元寶。
口哨甫起,圍住車輛廝殺的幾十個強盜還不知道為什麼要在此時撤退。
他們就快把這夥拼死頑抗的肥羊擺平了,為什麼要撤?
與黃冷竹狠幹的紅面怒漢,厲叫著狂殺七刀,生生把黃冷竹逼到山道左面,他才往馬上躍去。
鐵風琳穴道被點未追殺周豬兒,鐵玉兒便未追殺屠夫和尚,便在她二人驚疑之時幾十個強盜紛紛往兩邊密林奔回,只不過走得很慘,因為一-因為金元寶又出手了!
金元寶手中的五香滷味花生米,宛似天女散花,一粒接一粒的自他的手中打出。
每打出一粒,必然傳來一聲悽叫。
幾十個強盜逃回樹林,每人的麵皮上牢牢的嵌著一粒花生米作為此行紀念。
金元寶的手上仍然託著一小碟五香滷味花生米,他也仍然跌坐在馬車下未移動。
他-直坐在那地方,就好象他要死守那輛馬車似的。
咦,他不是最大方,喜歡朝人家扔元寶嗎,怎麼現在改請吃花生米了?
因為他銀子來中州路上早都用光了,還沒掙到手,只好節約一點,用花生米“請客”了。
周豬兒厲聲大叫:“撒!快撒!”
只見這夥山賊呼爹喊娘地朝山上跑去。
周豬兒也不去叫回前面正在廝殺的同夥。
那些同夥是衝著鐵風雲與李元化的“馬車”去的。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自己的人大都受了傷,去了也是無補於事。
鐵風琳怔怔的站在道邊。
鐵玉兒也一樣,好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柱子跑過來了。
大柱子的背上在流血,二十來個大漢都受了傷,如果不是大家相互支援,守緊在一起,只怕早就玩完了。
看著金元寶,大柱子道:“我親愛的金兄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呀!”
金元寶舉著手上的小碟,道:“他孃的,我欠你們一碟花生米錢,能否先記帳?”
大柱子似乎想哭,道:“金兄弟,你別再逗了,行嗎?你抬頭看看大夥。”
金元寶道:“大柱子,快治傷吧,大夥不都已經受傷了,你還同我客氣什麼!”
大柱子道:“那你是……”
金元寶站起來了,卻見鐵玉兒走了過來。
她堵住金元寶,道:“金大哥,我相信你了。”
金元寶道:“咦,你相信我什麼?”
鐵玉兒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殺宮嗚歧。”
金元寶笑笑,道:“那是我找賭資的最好辦法。”
他要走,卻被鐵玉兒攔住:“你上哪兒?”
金元寶指指四周。
四周亂七八糟,車輛倒的倒、翻的翻,有的繩索已斷,上頭的箱籠滾落在地。
他嘆道:“各位,我得幹活呀,車馬行裡不養吃閒飯的人哩!”
“哇!”
鐵風琳哭了!
她哭著奔到馬車中,鐵玉兒也跟上去了。
金元寶果然開始動手整理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車輛起來。
人們全受了傷,只有他沒事,當然他得幹活了。
雖然大夥受傷,前方的殺伐卻仍在進行。
其中一方是平安車馬行的人馬,一方是做沒本錢生意的“好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