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來到了刑臺的地下。
刑臺上面是由三座神廟組成,裡面分別供奉著梵天、破天、冥天的神像,而在地下,則有一個神祗。
神祗四角燃著萬年不滅的火鼎,最上方則供奉著一顆骷髏頭。
由於長年的煙火繚繞,神祗四周所懸掛的帷幔已被燻成暗紅色,空氣中滿是深沉的香味。
此時,在朝陽面前,面對著神祗最上方所供奉的骷髏頭,有四人盤坐於蒲團上,他們身著鑲有金邊的華麗幻術長袍,雪白的鬚髮垂至地面,而在他們身上所著幻術袍的背後,皆以金線繡有圖案,最左邊之人的是九炎烈日,緊隨其後的是隱現於浮雲中的一輪孤月,第三人背後繡有蒼穹殞星圓,第四人背後則是無極之炎。
朝陽掃視過四位並排坐著的老者,道:“九炎烈日乃日之神殿的象徵,閒雲孤月代表著月靈神殿,蒼穹殞星圖是星咒神殿特有的徵記,而無極之炎,乃是地獄之火,代表的自是死亡地殿。如果我說得未錯的話,四位應該是四大神殿派來看守神祗的四大祭司蒼墨、花照、斷行、祭怨。而你——則是天下!”朝陽說著,突地將目光轉向四位老者背後身側銀髮及地的女子,而她正是天下!
天下看了看朝陽,又看了看朝陽身邊的九翟,道:“不錯,我正是天下。”朝陽道:“我今晚來此,有兩個目的,一是帶走無語大師,另外一個目的是替破天完成一個夙願。”天下平靜地道:“我正奇怪你為何能夠來到這裡,原來是破天告知你這一切的,卻不知破天所謂的夙願又是什麼?”朝陽輕淡地道:“毀去神祗!”天下的臉色頓時一變,變得極為難看,道:“你可知這神祗代表著什麼?”朝陽道:“破天告訴我,這裡供奉著的是創世之神的頭顱,也是創世之神的元神最後消散之地。他說,惟有毀去這一切,才可以改變乾坤。更因為,我必須得到創世之神最後所遺留下來的力量,只有這樣,我才能變得更強大!”說完,便笑了。
天下驚駭地道:“你可知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朝陽道:“那不是我應該考慮的事情。”天下道:“如果神祗被毀,整個幻魔大陸會因為失去力量平衡而發生顛覆,甚至可能整個幻魔大陸因此毀去。”朝陽暢然大笑,道:“這樣一來,豈不是正合我意?”天下氣得不知如何是好,雖然她早已清楚朝陽的所作所為,但面對影子說出這樣的話,她仍不能保持心態的平靜。她道:“當初,梵天、破天、冥天三神在此以各自神像建立三座神廟,就是為了以各自靈力鎮守住神祗,不讓創世之神最後的元氣外洩,保存創世之神存在的最後一點力量,卻沒想到你竟敢想到要將神祗毀去,你……你……”天下不知該說什麼。
朝陽不屑地道:“也許,這個神祗對你們來說,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但對我來說,它惟一的價值便是使我變得足夠強大。在這個世上,已經再沒有其它事情值得我在意了,只有不斷地使自己強大起來,戰勝冥天,主宰天下,才是我最終的目的!惟有這樣,我才能夠證明自己在這個世界存在過,才能夠證明我的價值。”說著,朝陽的目光盯著一個地方,變得怔愕,似乎在想著什麼,但在他的眼睛最深處,卻隱隱地有一種孤獨感在浮現。
天下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道:“你會為你今天所說的話後悔的,有四大祭師在,你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朝陽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他望向那四位身著幻術袍、鬚髮及地的老者,孤傲地一笑,道:“聽天下說,在四大神殿,除了四位主神,修為最高的便是四位祭師。我也想知道,在這個世上,除了冥天及四大神殿的主神外,還有誰可以與我為戰!不過,現在我所要辦的是第一件事——將無語大師交出來!”他的目光重新投在了天下身上。
天下平靜地道:“你想見無語大師,可以,但你首先必須將九翟放開。”朝陽道:“我從來不喜歡跟人談任何條件,但為了表示對無語大師的尊重,我今天可以破這一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說完,朝陽便放開了扣住的九翟的手腕。
九翟重獲自由,體內的真氣又恢復自如。對他來說,沒有絲毫反應的機會便被朝陽扣住手腕,這是奇恥大辱,而縈繞在他心頭、更讓他急於想知道的是:安心死後是怎麼告知朝陽自己的真實身分的?他不相信,一個死了的人還可以說話。是以,他並沒有立即從朝陽身旁走開,而是目視著朝陽,堅毅地道:“我想知道,一個死人是怎麼暴露我的身分的?”朝陽笑了笑,對於九翟此刻的心理感受,他似乎很清楚。九翟讓他殺了安心,以他的性格,應該早已將九翟殺死,但他沒有,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愚蠢地玩弄,而毫不知覺。在他心中,很“珍惜”這樣一次被騙的機會,所以他給了九翟能夠活到今天的權力,以表示對這個對手的尊重。他道:“安心雖然死了,但在他意識到自己要死之前,以靈力締造了一個夢,而在當天晚上,安心便將他的這個夢託給了我。”“夢?!”九翟彷彿有所明白,又彷彿覺得不可思議。他知道一個人可以用“精神遙感入夢術”進入別人的夢中,但他從未聽說過一個死了的人也可將自己締造的夢轉託別人。雖然,從理論上這兩者基本相同,兩者之間的差別僅僅在於時間上,但這也是至為關鍵的。他不相信一個死了的人可以將自己締造的夢可以延續這麼長的時間。
九翟不相信朝陽所說的話!
朝陽道:“也許我該讓你看看安心託給我的夢。”——從朝陽雙眉之間額心處,一道光綻開,一個夢境便這樣開始了……
“聖主,我是安心,請允許我冒昧地進入您的夢中。我知道自己不該侵犯您的威儀,但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因為,我已經死了,您現在所看到的是我臨死之前,以生命凝化成的靈力締造成的夢,這也是我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最後一點標誌。我知道,自己的元神即將飄往另一個陌生的世界,所以有些話,安心不得不向您說。
“安心生於戰亂中,父母在我出生的那一天便離開了這個世界,安心甚至沒有來得及記住他們的模樣。安心屬於魔族,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註定要為魔族奉獻自己的一生!經歷了千百次的戰役,安心深深地為自己是魔族中人而感到驕傲,每一個族人的身上都燃燒著火一般的激情,正是這種激情才讓我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我們相信終有一天,魔族的火種令灑遍幻魔大陸的每一寸土地,也正是這種從未破滅的希望,才讓魔族在黑暗惡劣的環境中支撐到今天,支撐到在您的帶領下魔族輝煌日子的到來。安心身為魔族的一員,又豈能毀滅族人等待了數千年的夙願?
“在安心的生命中,除了族人,只有兩個至親之人,一個是安心的妻子,一個是天衣。他們是安心的驕傲,也是安心一生的失敗所在。安心沒有信守對妻子的承諾,讓天衣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活著,也沒有讓天衣成為一名真正的為魔族而戰的戰士,安心深深愧疚著,既是對妻子,更是對聖主和魔族!
“正是對聖主和族人的愧疚,才讓安心今晚走進聖主的夢中,告知聖主一件事情。
“安心從小便有一位授藝之師,每當安心進入夢中,他便會出現,授以安心各種武技魔法,一直到安心成為魔族陰魔宗的魔主,但令安心慚愧的是,安心從來沒有見過他,儘管安心想盡各種辦法卻都未能如願。安心惟一知道的是,他的名字叫九翟,而這還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安心要說的是,我之所以毫無知覺地來到遼城外,正是九翟所為,只有他與安心一樣會-精神遙感入夢術-,也只有他能夠在安心毫無覺察的時候進入安心的夢中,控制安心。而九翟便是聖主身邊的-無語-大師,因為他對安心所有的一切最為清楚,也因為在今天大廳上我感到了他身上不自覺間所散發出來的與安心相似的氣機!當安心試探著以-精神遙感入夢術-進入他思維的時候,剛剛有所行動,便被他發覺了。所以,安心可以萬分肯定,-無語-便是九翟。
“雖然安心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到底何在,也不知聖主是否相信安心所言,但為了魔族,我希望聖主能夠查清九翟到底系何身分,而無語大師現在又怎麼樣了?這是安心惟一能夠為魔族所做的事情了,在來世,安心希望再為魔族中人,與聖主一起征戰天下……”夢境消散,九翟自嘲地笑了笑。此刻,他不得不相信朝陽所說的是事實,道:“我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天衣無縫,以安心之死擾亂你們的軍心,現在看來,我是低估安心了。”朝陽道:“所以,你要為安心的死付出代價!”九翟道:“那你就殺了我吧。”朝陽道:“是的,你必須死!但在我見到無語之前,還可以留著你的一條命。”說完轉而把目光轉向天下,道:“現在該輪到你兌現自己的話了。”天下道:“你真的很想見無語?”朝陽道:“你的話好像多此一舉。”天下道:“好,那大師就出來吧。”朝陽聽到自己身後傳來沉重的石門開啟的轟轟聲,他轉過身去,看到了無語正從門的另一面走了出來。
無語道:“無語見過聖主。”語氣仍是往昔的平淡,但他身上的衣著已經不再是往昔所穿的素樸衣衫,而是一身黑色的鑲著金邊的華麗幻術袍,那蒼老幹癟的臉上一片祥和。
朝陽心中訝然,語氣卻是十分平靜地道:“大師讓我覺得十分陌生了。”無語道:“這本就應該是無語的模樣,無語走了一大段彎路,終究是為了這一天。”朝陽道:“現在他們給了你所要的一切?”無語點了點頭,道:“是的,無語還是非常感謝能與聖主走這樣一段路,它將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朝陽輕笑一聲,道:“擁有不了美好的人,往往把美好的東西當成一種回憶,看來大師並不是真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只想知道,是什麼讓大師改變了?望大師不吝賜教!”無語道:“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聖主所看到的眼前的一切。”“哈哈哈……”朝陽大笑,道:“看來大師是不敢面對我,也不敢面對自己了。很好,既然大師作出了選擇,我會尊重大師所作的選擇。”無語沒有言語。
現在,對於朝陽來說,一切都明瞭了,無怪乎以無語的修為會輕易被人所制,原來是他自己“心甘情願”。朝陽的目光掃視了三人一眼,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之中應該還有一個人尚未出現。”三人沒有出聲,而另一扇門有一個人走了出來,來人卻是空悟至空!身上所著,同樣是幻術袍。
朝陽冷笑一聲,道:“漠。”“不,應該是空悟至空。”空悟至空道。
朝陽道:“空悟至空?天下?無語?所謂幻魔大陸三大奇人,也應該分別來自三個不同的神殿,再加上九翟化身安心的師父,一共是四人,代表著四大神殿。你們在幻魔大陸出現這麼多年,想必不會是沒有來由的,我對此倒很感興趣。你們這樣的處心積慮,到底所為何事?是為了阻止我,與我作對嗎?顯然不是。冥天到底想幹什麼?”朝陽的心開始在一點點地收縮,他實在不明白這些人既幫他,卻又與他為敵,這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此錯綜複雜的關係,讓他無法猜透冥天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
天下道:“我們只是遵照神主的旨意,在做我們所應該做的事,其它的並不是我們所要關心的,也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事。還有一點,我要糾正你,我們並非來自四大神殿,而是來自神界非天宮。”朝陽道:“非天宮?”他記得破天告訴過他,非天宮乃是神族的天宮,是整個幻魔空間至高無上的權力中心,也是冥天的行宮。朝陽續道:“看來我倒是瞧輕你們的身分了,但是不要緊,你們很快將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眼前,隨同這座神祗,我會掃除所有障礙,讓這眼花繚亂的一切通通消失!到那時,整個世界就復歸清寧了。”“鏘……”聖魔劍脫鞘而出,赤紅的劍光繞身一圈,瘋狂的劍靈怒吼著撲向天下、無語、九翟、空悟至空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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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來到了刑臺中間的廣場,看到了被聖魔劍劈開的裂口,他知道朝陽定是通過此處進入到裡面去了。
影子記起天下說過,刑臺乃是幻魔大陸靈氣所匯之地,三座神廟就是為了鎮住靈氣外洩而存在。朝陽的突然到來是否就是為此呢?以他對朝陽的瞭解,或者說是對自己的瞭解,朝陽似乎不是為了得到這裡的靈力而來,現在的朝陽比任何人都要驕傲,否則他也不會兩次放過自己。還有天下的阻止,讓人更是摸不透。
影子知道,所有這一切,只有他進到裡面才會清楚。
正當影子準備沿著朝陽以聖魔劍劈開的入口進入地底神祗之時,一個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大王子!”無比熟悉的聲音!
影子回過頭來,看到了墨青,正要出言相問,只聽墨青急迫地道:“大王子快隨我來!”影子對墨青的突然出現感到十分詫異,對她的話和急切的神情更是感到不解,道:“發生了什麼事?”隨即心中立刻想起了羅霞,難道羅霞……
墨青氣喘吁吁地道:“我們找到了月魔!”“什麼?!”影子心中劇震,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他明明親眼看到月魔被咒星神關在無間煉獄,怎麼會突然之間出現在空城?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墨青又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羅霞與月影正在拼命地解救她,特意派我來找你去救月魔。”影子朝墨青仔細看去,這才發現她身上到處濺有血花,顯然是經過一場惡戰所致,而剛才,因為這血花太過微小而沒有及時察覺。影子條件反射地道:“她們現在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墨青道:“就在城東外面,被六名身著占星袍之人追殺,他們的修為太過厲害,我們根本無法與之相比,羅霞、月影此時正在苦苦支撐著,我們快點去吧!”“占星袍?!”影子立即想起了星咒神殿,心中忖道:“難道月魔從無間煉獄逃脫了出來?”心念電轉,卻又發現這有些不可能,但此時似乎已由不得他多想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有他去看了之後才清楚。
“我們現在就走!”影子道。
墨青正欲起身飛掠而去,只聽影子突然又道:“等一下!”墨青急切地道:“還有什麼事?”此時,神廟內落日四人與月戰十人的交鋒似乎到了難解難分之境,刀劍交擊的聲音和破空之聲似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這一下提醒了影子此來刑臺的目的,他實在有些不甘心就此放過,一時之間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墨青見影子不說話在想些什麼,心急如焚,怒聲道:“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放任月魔、羅霞和月影不管了嗎?你難道忘了自己當初的承諾?她們現在可是要死了!”說著,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沿著雙頰滑落。
影子心中猛地一震,忖道:“有什麼比救月魔更重要呢?”當下不再多想,隨著墨青馭空而行,朝城東外的方向飛掠而去。
空城上空,兩人的身影如同飛逝而過的流星,但當影子和墨青趕到城東外時,城東外一片靜寂,除了風吹草動的聲響外,不再有其它的任何聲音,地上到處都是折戟和斷草,還有血跡。
影子忙問道:“他們人呢?”目光四處搜尋,仍是沒有結果。
而此時的墨青卻是呆立當地,嘴裡自言自語地道:“人呢?剛才還好好地在這裡,現在人呢?”彷彿一下子受了巨大的打擊,不能夠醒過來。
影子見墨青的樣子,不敢再多問什麼,身子突地拔地而起,飛昇至半空,運足功力,極目遠眺。
茫茫夜空,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影子心忖道:“難道來遲了?”他再以精神力向四周無限延伸,極力感應。
突地,在他左前方十里處,他感到了有人微弱的呼吸,心口當下一緊,也不待多想,對著地面的墨青大聲喝道:“跟我來,他們在前面不遠處!”話音剛落,人已從原處消失,如夜鳥般朝他所感應到的方向飛掠而去。
墨青被影子的喝聲驚醒,她以為羅霞、月影、月魔都已遭不測,聽到影子的話,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尾隨著影子飛逝的身影極力趕去。
影子所感應到的微弱呼吸越來越近,半途中,他已經知道是兩個人的呼吸,也就是說,他所感應到的只有兩人,按照墨青的話,應該是有九個人才對,他隱隱感覺到,事情已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果然,當影子馭空而行,到達那呼吸所傳之處時,他看到了兩個倒在血泊中的人,傷痕累累,此時,鮮血正從她們身上的每一處傷口汩汩流出,染滿了她們所倒下的地面。
而她們,正如影子途中所猜——羅霞與月影!
影子左手伸出,手心那冰藍色的光芒乍現,自羅霞身體傷口處撫過,傷口流血頓時被止,隨之又止住了月影流血的傷口。他又輕輕地將羅霞抱起,握住她冰冷的手,雄渾的功力緩緩傳給羅霞。
此時,墨青也已然趕到,見到羅霞與月影的模樣,什麼都明白了。
她站在原地,望著昏迷不醒的羅霞與月影,悽然地道:“我們終究救不了月魔,來晚了一步。”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片刻,昏迷過去的羅霞眼皮有了一絲震動,接著,眼睛十分艱難地睜開,她看到了影子,也看到了墨青,不待說什麼,她的眼淚也禁不住滾落下來,重又將眼睛閉上,任憑淚水肆意蔓延,顫聲道:“我救不了月魔,我救不了月魔……”影子停止運功,將手收了回來,心中雖有許多疑問,卻又不便問出,只得安慰道:“重要的是你們沒有事,我一定會將月魔救出來的!”而羅霞彷彿沒有聽到影子的話,仍顧自道:“我救不了月魔,我救不了月魔……”影子沒有再說什麼,此刻,已經不再適合說任何話,當巨大的悲痛已經降臨時,只有慢慢地去面對,慢慢地去適應它,安慰、責難起不了任何作用。
影子望著夜空,那寥落的星辰清冷地閃動著,他的思緒卻停留在空城,停留在刑臺,但此時又不能離開……